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五胡十六国时期大界之战的若干“谜题”

    谜题九、皇后和皇帝苻登的感情如何？

    （续前文）

    父亲毛兴故去时，皇后与夫君苻登，应该新婚不久。喜悦尚未尽尝，甜蜜有待分享，而经历人伦惨变，又悲从中来。毛兴的死，并非是死于与叛逆羌贼对战的沙场，而是死于自己人的背叛与行刺，是出于自保心理和割据一方、不愿意劳师动众，为国效力，贪图安逸，谨守太平的狭隘想法而鼠目寸光的作为，与毛兴为国分忧、与叛逆势不两立的忠君报国思想判若云泥。这也反映了当时河州和陇地政治局面的复杂性与分歧矛盾。在这等情况下，虽然夫君苻登被毛兴寄予厚望，认为将来可破羌贼者，必此人也，但当此时，掌权的卫平却不会给苻登足够的尊重与重要的位置，尽管出于笼络人心和安抚意图，还是会对苻登和皇后保持一定的待遇，不过并不可能给予实权，因为理念大相径庭。这时候，苻登是有心无力的，他当然想继承岳父遗志，干出一番事业，铲除叛逆，匡扶社稷，然而大权不在，人微言轻，只能蛰伏不动，以待时局转变。

    在此阶段，皇后应该陷入丧父的悲痛与对行刺父亲叛贼的极度仇恨之中，以她的性情和身手，多半要闹着追查凶手，为父报仇。对于丈夫苻登来讲，他处境比较尴尬，一方面必须抚慰劝说妻子，让她隐忍，因为目前追查凶手，时机不对，其实幕后的阴谋者，苻登心里清楚，那就是河州以现任掌权者卫平为首的豪族当权派，他们不愿意追随毛兴为国征战，企图保守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不惜行刺杀人，目前根本没有可能追究这些当权者，实力和时机都不妥，硬来的话，即便自己是皇族，皇后是前大帅之女，恐怕也难以获得足够的支持与声援，所以现在只能韬光养晦，等待时局变动。笔者想，夫君苻登一定反复做妻子的思想工作，给年轻刚烈、嫉恶如仇的她分析形势，苦口婆心地劝诫说服她不要逞一时意气，以卵击石，报仇雪恨，也要隐忍待机。“孤苦伶仃”、心下悲凄愤恨的皇后，得到夫君的细心抚慰与劝导，想来最终也明白不可意气用事，作为自己除了亡父以外，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与默契，恐怕在这种风云变幻莫测的形势下，更加经霜而弥坚，愈加深厚与相知。

    笔者曾经看过样板戏——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浩亮和刘长瑜饰演的革命家庭父女李玉和与李铁梅，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实生活中，浩亮的结局是不怎么好的，而剧中，共产党员李玉和的形象则光彩夺目，他们父女，影响了一代人，“都有一颗红亮的心”，这唱词脍炙人口，表达了大无畏的革命豪情与胸怀，与前仆后继的精神。笔者有所感慨，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五胡十六国时期，也有类似的一对父女，为着信仰忠诚和追求，先后牺牲，虽然是封建时代的少数民族政权的忠臣义后，但其精神与气节，也颇值得当代人景仰与纪念，比之什么封神神话中的邓九公和邓禅玉父女，显然要更具有现实与表率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