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五胡十六国时期大界之战的若干“谜题”

    谜题九、皇后和皇帝苻登的感情如何？

    （续前文）

    若论夫妻感情，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也无论是封建时代，还是当代社会，两情相悦都是重要的，尽管可能这是有一定“时限”的。虽然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没有那耳鬓厮磨的朝朝暮暮，也很难建立、巩固和加深相互的感情。帝王将相的婚姻，往往带有明显的政治考虑与家族背景，纯粹的感情基础比较难，不过也不能排除男女之间自然而朴素的纯真情感的存在。

    像皇后与苻登的婚姻，起于乱世纷争时期，掺杂了很多的时代与战争政治因素在内，他们又都肩负着一定的使命和责任，有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他们的起点并非高不可攀，开始阶段也历经磨难与挫折，如果不谈结局，是短时间风云际会，“龙飞凤舞”的典型。在这里，夫妻二人的理想抱负与追求，能够在共同的事业和经历当中得到升华，并且对感情的加深和巩固，起到潜移默化的催化作用。命运给了他们机会，时代赋予了他们责任与挑战，自身的素质与能力，让他们能够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当中，演出一幕在史册上可以书写春秋的大剧。曲终人散，落幕的时刻，并不是尽欢，而是悲壮，但对于轰轰烈烈的人生来说，也算此生足矣。

    前期，是苻登借势于皇后家族，尤其是大帅毛兴，才打下了自己后来腾飞的基石。如果没有河州一方天地和大帅毛兴的看重提携，苻登想要积累人脉，建立关系，积聚力量，乘时而动，最终揭竿而起，挥扬起铲除叛逆，恢复秦国天下的大旗，则困难重重，几无可能。所以，苻登是感恩的，对于岳父与妻子。当然，帝王和政治家考虑问题，首先还是胸怀天下，其次才是儿女情长。然而吃水不忘挖井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大鹏一日同风起，要羽翼强健，才能展翅凌风。苻登对于岳父妻子家族的影响力与忠诚，也是了解和倚重的，而他后来能够在河州脱颖而出，自然有啖青等人的仗义执言，鼎力支持，但河州各族势力，除了看重苻登是皇族远亲这一身份以外，他和皇后的联姻，也给他带来了强有力的支持与拥护，这也毋庸讳言，很多部旧，也是念着前大帅毛兴的知遇，和对皇后大小姐的钦慕与爱戴，选择了支持苻登这位能够继承大帅事业的良婿。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使得苻登当仁不让地站出来，作为魁首，引领四分五裂的秦国，重新聚合，重整旗鼓。在这方面，皇后不仅仅是妻子，是贤内助，也是外助和强有力的支持者，是她和父亲的余威尤存。

    故尔，在苻登起势之后，他无论如何要对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已故岳父有所交代，必须要给她以崇高的地位与尊崇，以示宠爱与感恩，那自然就是随着自己地位的飙升，而随之带来的妻子地位的同样火箭般蹿升，先是南安王妃，尔后便是帝国皇后！出于政治因素，苻登并没有立自己和皇后生的儿子为太子，但他一开始也并没有立自己的长子为太子，而是把皇太弟的头衔给了先帝的庶子苻懿以笼络人心，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此，皇后是理解与明白的，并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与异议。其实，皇后的心思是单纯而朴素的，她不是一般女人，能够识大体，顾大局，志向远大，气度不凡，并非斤斤计较的弱女子，而是愿意一心一意地支持辅佐夫君，成就大业，恢复社稷天下。至于名分地位，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会做出合适的安排。

    皇后把这种对夫君的信赖忠诚、毫无保留的支持，以至于在加冕后冠以后，更重大的责任在身，对国家社稷和自己身份与信仰伦常的忠诚与担当，保持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纵然粉身碎骨，裸刑加身，也绝不背弃。这是气节，是信仰，是对敌人的蔑视与仇恨，是嫉恶如仇的刚烈，是尊严和人格的坚守，同时也是对爱情的一种别样的坚贞与诠释。

    皇帝苻登，对于自己的这位年轻的妻子的品性、信仰、忠诚和追随，深有所感，特别是她惊天地，泣鬼神的牺牲与殉国殉夫，令大丈夫也不免潸然泪下。苻登保持了为亡妻的三年守节，一直到三年过后，才在群臣劝谏下，再立皇后。这固然有礼制因素，但也反映了夫妻二人的深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