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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定義王干先生?——王干先生印象記
新聞來源︰愛讀文學網 發表時間︰2016-02-18 14:44:47 發表人︰admin

                           龐余亮

 

這世上有一個王干先生,就是那個微笑著的王干。

這世上又有許多個王干先生。比如興化的王干。比如里下河的王干。比如足球的王干。寫作的王干。下棋的王干。彈古琴的王干。書法並篆刻的王干。編輯家王干。而在寫作的王干中又有寫評論的王。寫散文的王干。寫小說的王干。寫博客的王干。搞微博的王干……

——誰能定義王干先生?

我和王干先生是同鄉,在見到王干先生之前我遇到了他的許多做教師的同學。那是80年代中期,他的同學是我鄉村學校的老同事,他們知道我悄悄寫作,就紛紛向我介紹起王干先生的文學神奇。那時,王干先生的所辦的文學民刊《大野》已和《今天》一起被美國的大學收藏。那時我已經讀過王干發表在《上海文學》的中篇小說的《故鄉的紅蜻蜓》。這部小說中的秧田,夏夜,蛙鳴,紅蜻蜓……

王干先生寫了那麼多透明的紅蜻蜓!那是興化的靈性之光!當時我正處于最苦惱的青春寫作,常常想逃出這多水的興化,有如孤島的興化。那偏僻,那閉塞,那陰冷。類似于潮濕的愛爾蘭。一想到文學的王干,我就想到了何多苓的油畫《春風已經甦醒》,帶著小小野心的風,就這麼拂過多水的興化……

1991年夏天,興化老家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水。我去縣城看望幾個老朋友,恰巧遇見回家看望父母的王干先生。我受到的鼓勵,就如同當年的洪水退去的欣喜。回到學校,我繼續寫詩,寄詩,並且每天去學校邊的郵局等信。

我記得王干先生在回信中說︰如果你出第一本詩集,我一定會給你寫序!在那個寂寞的小鎮上,得到王干先生這樣的許諾,我至少興奮了一個月。再後來,讀王干先生的《王蒙王干對話錄》、《世紀末的突圍》。幾乎是讀完了每一個字。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個小鎮上,能夠有那樣溫暖而親切的閱讀,真得感謝那時才華如朝霞般噴射的王干先生。 

王干先生有很多頭餃,推進過寫實新狀態等文學思潮,也向文壇推舉過許多新人,第一個給莫言先生十萬元大獎就是王干先生主持的《大家》刊物。王干先生就如同那個叫哪 的孩子,在密室一般的文壇上弄海戲龍。南方文體——這樣的命名就是一次神示。比如一句廢除簡化字,引起了多麼大的波瀾。

但“哪 ”絕不能定義王干先生。有兩個證據,一是王干先生與汪曾祺先生的情誼。這情誼有同鄉同根的緣由,更有惺惺相惜的珍貴。汪老的子女與王干先生同齡,但他們卻以待長輩的禮儀待王干先生,這里面,已經不能用情誼兩字概括了。顏回的厚道,如同扁豆棚架中的風一樣透明而滋潤。評論家說,汪曾祺先生是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而士大夫之風,已有幸在王干先生身上綿延。王干先生為汪曾祺先生的遺作整理所付出的汗水——竟然也反哺了王干先生自己,已不止一次有人說,王干長得就神似中年的汪曾祺!還有導演請王干先生扮演汪先生!

菌子沒有了,氣味還在空氣中。

是的,王干先生的“菌子氣味”又通過文學傳遞到我們這些後生身上。這些年,他還“潛伏”在京城,就如同家鄉盛產的茨菇。內斂、苦澀、簡潔,連書的名字也叫做《王干隨筆選》。這本很簡潔的書後來就獲得了第五屆魯迅文學獎(20072009)(散文雜文類)

“……一直想寫關于《野草》的論著或長一點的論文,但老覺得筆力不逮,就將這些感受和心得寫成了隨筆發表。在這位革命家、思想家、文學家的散文里,我發現有一個柔軟的魯迅、憂郁的魯迅和懷舊的魯迅,我的寫作就不再擔心孤寂和寒冷。”

這是王干先生的心里話,似乎不太像那個瀟灑、飄逸的王干先生了。

但的確就是他于子夜時分的自言自語,他不是說給別人听的,他是在和寂寞的自己手談。

誰能定義王干先生?

也許家鄉聞名于世的垛田能定義王干先生的圍棋。

也許興化幾萬條長短不一的河流能夠定義王干先生的板橋體書法(是我見到的最得板橋精神的書法)。

也許留在記憶深處的那些透明的紅蜻蜓能夠定義王干先生的靈性。

其實,誰也不能定義王干先生。

是的,回到原點,王干先生就是他自己的筆畫,他的筆畫很簡單,恰好有經有緯。

王干先生只是他一個人的經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