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日禮物3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51 字數︰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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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梁不知道米米她到底怎地將他約在這?吃飯?咖啡?
吃鈑,就免了吧!要是咖啡,他倒想在南大橋邊的那家“恬園”!
但是她並不由得他開口問明原委,緊緊地扯著他,徑自往酒家里走。
但今天這兒,怎地這麼冷清?現在餐飲業也是舉步維艱的。可能為時倘早。一般都是早上過了九點才遲遲開門。下午大都四點了才起火。但現在,應該是不早了。看來,他們還是第一位顧客!
“你閉上眼楮!”米米突然然回過身子,雙手捂著他的眼楮!
“你這是……”高梁頓時發懵,猝不及防!
“就閉上嘛。”孰料,米米她、非要他,將那張滿疑竇地驚覺的眼楮閉上!
這時已由不得他,詫異地瞥她一眼,只好順著她,閉上雙眼,糊糊涂涂地被她攜著,攜著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踅去。
他像個受人指使的傀儡,小心地隨她,亦步亦趨,像飄浮于半空的被風干了的葫蘆。他不禁被毫無根據的疑竇緊緊**著,揣不開的迷。像一縷清風,揣猜測將他的思索伸延,他在空氣中捕風捉影,想捕捉那種飄浮著的氣息。
他默默地體味著她、這大方地溫柔的熱情,被她那渾身身漾溢著炙人的熱情要使他飄浮著的心潮澎湃著,幾乎要將他晃忽的心壺灌滿。他自以為已超脫于物欲之外的純粹的精神之舟,此時被漾溢著的潮汐晃悠著,在湍急的溪流中浮泛著,承載著他、浪漫地甜蜜的心靈!他那安然于妻子身上的道德律開始悄悄地動搖,為這飄逸于**地風流中的情韻所陶醉。似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漂泊著的虛幻獲得寄托了的平靜。他知道那是俱有莫大的欺騙性,是在自欺欺人,而且顯得是虛偽、而脆弱。
“好。睜開眼楮!”米米松開了緊緊攜著的手,抑制不住幾分興奮。
他一睜開眼,遽然被眼下的景象鎮住。驚詫不已!
他簡要被錯位的輪回的錯覺所支撐著,他發覺,哇,原來,他像是跌進了一個世外空間里了——這豈不就是一個小包廂!
他不禁張著驚詫地疑惑著的目光,看著米米,毫無掩飾自己的滿腹疑竇。這兒不是太奢侈,也是算上中擋次的餐廳吧。他倆優嫻閑逸地站在小包廂中,他已顯出頗為緊張。她不會要讓他難堪吧?這種地方……不是很像那種鐘點旅館嗎?她將他帶到這種地方,什麼意思?
他很懷眷那張小小的長方桌子,那維持著物外的寧靜,倆人就那麼靜一會兒,默默廝守著那一爿安祥。那小桌邊只有兩張椅子,相對而坐著,中間隔著那兩朵盛情地熾熱的玫瑰,只為了等待那杯苦澀香酩的咖啡!
宛若一下子跌進了童話的夢境里。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飄然而降似的,面前的小桌上擺著一只不小的蛋糕,蛋糕上插好的臘燭,桌前圍著好幾位可人的女孩子。
由不得讓他回過神來,他已被幾位女孩擁著,齊聲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時間,他兀地發懵了。回過神來,這才注意起,桌面上的蛋糕上已插滿了點燃著的彩色的小臘燭。好像就等他這不解風情的男賓。
這回可讓他很尷尬,又頗為難堪。
“你過生日?怎不說一聲?你看我……”他下意叫地舒開空落的雙臂——雙手空空如也,徒身而來,連一樣小小禮物也沒有。
“今天不是你生日?!”小米譎秘地直對他笑。
“我?我的生日?!”他幾乎不敢相信,隨之才兀地驚醒過來,這可讓他暗自叫苦不疊。這回可真是糟了!糟糕透了!!生日?我的生日?!怪不得,妻子今天非要他早點回去,一時間竟忘了(原以為是要陪她出去逛公園,買什麼東西。好久好久沒陪妻子到那個地方了。自下海以來好像就未曾過。盡管他這人也就是最討厭逛商店,逛什麼商店,他問問得,沒什麼可買的。再說了那個地方的商品……真不知怎地了。這幾年他對商品,特別是標在商品下的那塊小小價目標簽很敏感,也很在乎起來,也胡實是,擺那的商品,有的簡直就不是商品,而的顯擺著的奢侈品!到那買東西,真的要讓他、要英雄氣短!但自妻子下來也有好些日子了,很少陪妻子出去。時下職稱又考過了,正是好心情,該是時候了)。這回可倒好,說好了的,本來他也想,要借此調和一下緊張著的夫妻之間的感情系帶。這可不?本已是劍拔弩張的,看來這回、嘿,真要被你弄僵了不可。偏被她、米米她,拐到這兒來了!要是讓妻子知道 了,不會讓妻子她…… “你看我,嘿,本不是什麼忙人。終日逍遙自在地晃悠,就那麼晃悠著,最後竟然連自個的生日也晃悠著給晃丟了!”
“不是沒弄丟嗎?”小米很為此得意!
“來!我們許個願!”米米已先行進入了那虛榮的境界里,閉著雙眼,攏上雙手,默默在許願。
高梁也只能,按她的示意,進入某種良好的祝願中。他的祝願里全被米米她的坦誠覆蓋。
——祝她健康幸福!
“你的生日,我們一起過!”米米依在大哥的肩膀上,示意他,朝那燃燒著的臘濁湊過去。
她伴著他,將臘燭一口氣吹熄。
他這時的所有生活空間都已被她們撐滿了,他也已顧及不上那麼多。她們各送他禮物,並不貴重,都是一些小玩具一樣的,生肖吉祥物等。但讓他很不好意思,一個大老爺們怎好收受她們的東西?她們分明比他來得不容易。還真讓他感動不已!一個大老爺們,差點要被她們這幾個異鄉同在的小妹的真情感動得要淚眼婆娑!
她們都來自川湘交界處的窮山溝,但在這異國他鄉似的地方,太艱難了。但能撞上這一群同鄉相聚,也還真是太有意思了。
“祝你生日快樂!”最後賜與他祝福的,是位這群女孩子中年長的一位。她的禮物,只是倆個童男童女相聚著正忘我地親吻著的瓷娃娃。“我們都為米米她、能在這地方找到你這麼真誠的朋友而欣慰,和安心。難得呵,異地他鄉的!”
“謝謝!謝謝您們!您們過獎了。可讓我……有點不敢擔當。擔當不起!”高梁連連搖手,無心要拒絕。只是有感重大難以勝任!
“不過,我會盡其一點菲薄之力!人生一遭,難得相聚,說來也是前生有緣。天地之寬,卻在這地方相遇,人群擁擠著那麼多,偏偏就是你我,倥傯間,萍水相逢,這豈不是蒼天所賜?我很珍惜這種真情,這點情份,這像也是先世之緣!”
高梁趁機輕輕擁著溫暖那瘦薄的肩膀,看她滿臉漾溢著欣慰的笑容,身不由己地俯身在她那寬闊的前額上悄悄吻一下。“出門人,人地生疏,了無親友,難免要遇上為難處。像那飄泊的小舟,總渴望有個寧靜的港灣。當然,我無法給予她圓滿和幸福,也只能真誠相待!誰讓我認了這飄泊異鄉的小妹呢?這也應該是上帝的恩賜吧!我接受蒼天安排這一切!”
“你在說些什麼呢?把我只當作上帝獎賜與你的禮物勉強收留呀!”米米嬌嗔著隨手將那塊蛋糕塞進了他那信口開河的嘴。
“你看見了吧?她從小就是這般得理不饒人的淘氣東西!”高梁差點要失嘴說是冒失鬼。
“你看你,你在說我……”米米嘟嚕著低聲斥責著。
“唔,不是的!我……”高梁這才醒悟起,差點要犯了諱,那鬼是不能…… “我是說……我生來就是粗糙的料,也不是讀書的材。但父母非得要我讀,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讀著下去。說來也巧,勉強讀了個也只能是勉強的高中畢業。說是這下子可好了,終于將書讀完了。接著只有上山下鄉,我終于可以撲飛出籠了!孰料,就在那一年全國高校開考,這可害苦我也。”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那甜得發膩的蛋糕,一邊說著︰“父母要我應試,都說是被迫不奈,但我,連考兩年名落中山。母親好像是突然想起,說︰對了,讀書人趕考都是要先拜孔聖人的。我們偏給忘了!再讀一年。那年母親帶我去夫子廟拜了孔聖人。連母親她也給孔聖人下跪了!但那年,別的還算有起色,就是是英語反而只考了幾分。母親無奈地說︰錯了錯了,我們入錯了廟,拜錯了神!孔老二他、不懂英文!”
那幾個女孩子都被他那滑稽地認真逗得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也沒法子。父母也就放了我。”高梁緩了一口氣,還趁機調侃著下去︰“過不了幾年,該是我小妹她了。高考了,母親帶又去拜了神,求了簽。但一回她們不是到孔廟下跪,是拜了耶穌基督!我這小妹真的很有能耐,旗開得勝,一舉考中了,英文考了第一名!母親這才茅塞頓開地說︰我那年是錯了,忘了孔聖人**時被斗懵了!還是上帝靈驗!!”
“大哥你,真會調笑。多幽默!”這回那年長的大妹子也被高梁逗著笑了起來。
“我小妹本應該想去讀外文學院,當外交官。她的英文念得很好,人也長的靈秀嬌美,本是當外交官的料!但我們祖上的祖上有什麼歷史問題,又是她姨子的姨子的社會背景,家庭關系,最後還是被刷了下來,只好去了外貿。專業本也不錯,只是我們沒有堅硬的後台,最後也只能到這地方來,找了個勉強糊口的事。你說不是多可惜!”高梁此時還在為之扼腕不已。
“溫姐,真是那樣的嗎?”其中有位女孩子天真地問,那雙純粹的眼楮流露許多羨慕,和婉惜。
“听他在亂扯!你不看他此時的那嘴,不像那衛生間里的那只壞了的水龍頭?!”溫暖溫怒地微言輕嗔著。
外交官她是不敢望其項背的,但那位付市長曾許諾,她畢業了要分她到外貿局的。但後來……她不願輕易放棄。窮途處,她冒昧硬著頭皮去撞過市長那堅固的門檻的。但好幾次,要麼是市長出差,要麼是到北京開會了。最後她被那冷冰冰的閉門羹擋在了門外。她被那個熟悉的城市留不住,那地方留有她太多的夢想,也留下太多的不幸。所以她,只能一路南下,到了這天涯海角,當初也完全是沖著這兒異國情調的風光!
高梁將錯就錯,天南海北,牛頭馬嘴地,在臨場發揮,糊編亂扯著大侃一番,也將她們給懵住了。他此時像那開閘之水,嘩嘩地只顧流淌不休地,接著往下扯著不止。
“我考不上大學,不是讀書的料,只能南下當兵。離家時,小妹她,才剛是個黃毛丫頭。看起來也是個灰不留秋地,難看!當兵幾年回來,出站時看著迎面而來的一位大姑娘,梳著兩條長長的辨子,款款正朝我走過來,令我發懵。那是誰家的小美人喲,我要是有這麼一位小**來接站,那真是天大的美事!當她開口叫我一聲哥。我還是反應不過來呢!還真是我那小妹!幾年不見,丑小鴨真的變成了小天鵝了!跟我一起退伍的還以為是我那小**呢!我當時也真的,為什麼不是呢?偏就是我小妹!所以我結婚時,我非要她當我的伴娘。看她那副嬌艷美媚的模樣,真要讓人要將她錯當了新娘!”
“看來,米米的眼光真的不錯,看得出,真是天賜的緣份!但願你們要珍惜。”那大妹子懵她不住,一語挑破。“他倒是很幽默地會逗人開心的。”
“下次你們過生日或相聚,可不能忘了你們的高大哥。一定!”他幾乎要被她們淡泊的真誠感動得不可自已,信誓旦旦地,要起誓的樣子,要她們若有什麼需要幫忙時盡管說。
“我們都要回家呢!”其中一位個子小的女孩子心直口快地說。
“你們不是回家過年剛回來?”高梁不解地隨口問。
“我們都不回家過年!”她們異口同聲地答道。
“為什麼?”高梁隨口而問,隨即也就想起了。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沒錢!現在欠薪的事到處都有。“那你們有什麼打算?”
“她們可能這是最後相聚了。”那位大姐模樣的大妹子直爽坦言。言至由衷處,也不禁一分傷感。“大多都要離開,離開這兒。我明天該走了,父親病,要回家。要是可能,我下個月還是想回來。但也難說。恐怕也只是個願望了!誰都把握不了自己。不知此生還能有機會相聚否。啊,都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相聚也只是暫時,離別才是永遠!”
說得讓人感到幾分淒涼。特別是米米,她只緊緊地依依偎著高梁那寬大的肩上。好像只怕他、此時也會乘機離開她!
“你們都不想回來了?”高梁隨手輕擁著米米,問那幾個女孩子。
“要回的話,也想到深圳特區去,這兒也實在是難再待下去了的。有的該回家,可能是回不來了,父母要她回家結婚。這可能是我們……我們只有一個放不下的心思,就是小米她。她可是對你一番深情,千萬別辜負了,她這最……”她也有點,難言,最後的字眼已是她們極大的忌諱。“她對你是以最誠摯之心的。”
“這你們盡可放心!只要你們高大哥在,沒誰能怎麼米米!”他顯出慷慨大度,不顧她們在場,緊緊擁著小米︰“我接受她,她的一切。無論今後會如何。我可以放棄一切。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更希望奇跡出現!”
“會的,相信自已!”那位典雅嫻靜的大妹子頗有幾深沉地說︰“心誠必有報!我們這些姐妹都差不多,心有余、則力不足。我們也只能祝你們幸福了!”
“我大方地接受你們的祝福。謝謝!我跟小妹謝謝你們!”高梁緊緊地擁著米米,不顧她們,俯身給予她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