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二)
(按:这一段,和“不可抗力”关系不大,属于想到此处,有感而发,大抵与“血脉”那节关系更紧密一些——笔者)
北京这座城市,作为古都之一,从风水上讲,还是不错的,属于三面环山——燕山、军都、太行余脉,俯瞰平原的地形,除了七六年这次唐山大地震对它有所波及外,三千年的建城史当中,尚无对城市有强大破坏性的自然灾难降临。中国历史上的几个著名古都,各有其特点,亦增本人偏爱长安(亦增觉得西安这个名称不好,不如长安听起来更加令人愉悦和有意境),因为从历史版图来看,长安大致位于疆域的中心位置,尽管它的西北西南,已经是中国地势的第二和第三台阶,从生存发展角度讲,不如第一台阶的大河平原地带,但从开拓与威慑角度讲,四方八达,雄视东西南北,加上关中平原的沃野,实在是国都的最佳选择。洛阳这个地方也不错,离长安没有多远,倚邙山而瞰黄河,是中华文明最早的发祥地。开封,宋朝的东京汴梁,其实也可以,但由于历史上的靖康之耻,给它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再加上正处于母亲河“铜头铁尾豆腐腰”的腰部,由于多年泥沙淤积,已经成为高出地平面接近十米的地上悬河,因此建都已不适宜。“虎踞龙盘”的应天府,位于长江之尾,大明王朝的首个都城和南北二京之一,人文经济没有问题,从军事和地理条件来讲,则有“绝地”之嫌,易攻难守,抗日战争中的劫难令中国人刻骨铭心,没齿难忘。建康是“天堂”,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福地,可惜是偏安王朝的无奈之选。而其他的曾经作为王朝都城的城市,例如殷都安阳、大夏阳城、秦都咸阳等,则不在讨论之列了。
北京这座城市的人流变迁,更远的历史就难以追溯得很清楚,大抵从元朝忽必烈建都于此开始,便有比较清晰的脉络可循。元朝的王公贵族和上等人,大约包括蒙古人、色目人与北方汉人,充斥了这座当时被马可波罗大书特书的强大王朝的首都,而下等的南人则绝无资格落户于此。及至明朝推翻元的统治,将蒙古人赶回草原,这里重新成为汉人天下,不过在开国前几十年,这里不过是抗击蒙古的九边地区之一,以燕王朱棣驻跸。雄才大略的永乐大帝靖难成功,夺取帝位,出于战略考量和对起家故地的情有独钟,毅然大兴土木,再造新都,将当时叫做北平的这里设定为“天子守国门”的大明王朝都城,并曾亲自领兵,五出漠北,驱逐蒙古部于北方深远之处。北京,这时有了许多从龙之臣及其眷属,由南方北上。到了清朝建立,满人入关,北京则成了旗人的天下,北京城里,这个王府,那个王府,这个旗营,那个旗营的地名,至今广为留存,即是见证。同时入关的,还有大批已经臣服的关外汉人,混杂着一些本地汉人。清朝末年,北洋时期,又是混战的天下大乱时期,你方唱罢我登场,这里又成了各派系军阀的亮相场和发声台,可以听到无数的“南腔北调”。张学良东北易帜,民国形式上统一,小六子的北平行辕也经常是高朋满座,可惜好景不长。又经过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等到和平解放,才又迎来了一次新的人流变迁,那就是接收北平。而共和国建都以后,则是五湖四海,群英荟萃了。
亦增家族与北京的渊源,正始于北平和平解放后的接收,与共和国的建都。这好比:四九城里多变迁,燕京春秋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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