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命悬一线求天佑  重蹈覆辙续旧缘
作者:纷雨潇潇      更新:2016-04-14 08:46      字数:3690
    春节过后,孟红和冯时从老家回来曾过来看过我一次。冯时有意无意的问我,臧莹去哪了?我胡乱敷衍他说臧莹回老家了,还没有回来。孟红一脸的春风得意,她告诉我说,她开演唱会的事正在积极筹备,歌曲已经选好了,只是冯时想先结婚,而她想等演唱会结束了再结婚。

    于孟红此人,我总是有一种感觉,觉得她的一言一行、一招一式都恰似在舞台上表演的人物,脸谱似的表演痕迹太过明显,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而她的装束也是如此,虽然她平时那般的浓妆艳裹,也算是抢眼醒目。但那个真正的孟红,恰似已被这浓墨重彩的包裹,完全隐藏了起来,让人无法识得庐山真面。

    我的世界,在片刻的喧嚣之后,随着冯时和孟红离开也瞬时之间再次投入到无边的寂静中。这段时间以来,准确的说自从臧莹离开以后,我独自一人生存在这个异乡,以一只蜗牛的心态和姿态,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仿佛背负着重重的壳,以固有的姿态缓慢的前行着。即使是当初来北京创业之初,我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孤独和寂寞。那时候,起码还有冯时可以和我一起海阔天空、不切实际的吹牛,冯时走了也有臧莹起码可以一起说说话。而如今我却成了孤家寡人,面对着人去楼空,不甚孤独。在我的世界里,陪伴着我的只有日月星斗的轮回和风霜雨雪的交替,我独自一人咀嚼着孤独的味道,感受着寂寞的萧索。

    无论我是何种想法,臧莹都已经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我的世界,这是事实。有时候觉得像人类这样复杂而多疑的动物,真不知道有多少烦恼和忧愁都是鳃鳃过虑、庸人自扰。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心态也使人变得进退维谷、优柔寡断。而大多数人在现实的生活中,有很多时候,不得不带上自以为可以自我保护的面具来面对社会和人生。但是,却忘了任何事物都有着它的两面性,虽说是“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但我们在权衡利弊的时候谁又能拿捏得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呢。太多的防御必然会丧失诚挚,太多的隐藏必然会耗损本真,太多的伪装必然会牺牲坦荡。还是那句话,人不能俗,又不得不俗。 左右逢源、面面俱到,说说罢了,谈何容易。

    正在我周而复始简单而机械的重复着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的时候,臧莹再一次的突如其来的空降到在我工作室的门口。这次她不仅只身前来,还带来一个消息,或者说是一个尚在孕育之中的未曾独立的生命。在她将那诊断报告甩到我的眼前时,我的脑海瞬时眩晕,这一现实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喜忧参半、悲喜交加。

    我将臧莹请进来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和去向。她默然的望着窗外,向我笼统的讲述着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原来,臧莹自从那天离开我以后就去了她的一个老乡那里,然后又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回了东北老家。她说,她原本不打算再回北京了,可是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她居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敢告诉家人,后来没有办法只得又回北京来找我。她双眼瞪着我,依然冷冷的问我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震惊得一下子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臧莹看着我那不知所措、混沌懵懂的样子,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冷笑。她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纠缠你,更不会用这件事来讹你,我只需要你陪我去一趟医院,以后我们互不相干。”被臧莹这样一说,我仿佛一个被人看破心事或抓了现行的贼人一样无地自容。我对臧莹艰难的表达着我的立场说:“臧莹,你听我说,我不是不负责任或抵赖。医院我一定会陪你去,以前的事你别胡思乱想,你清楚我的处境,咱们先做了手术,你养好身体我们在从长计议。”

    我带臧莹去了医院,大夫让臧莹吃了终止妊娠的药片在医院观察,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臧莹除了有些轻微的腹痛和恶心以外并没有其他症状。大夫让我们回家继续观察,如果回家以后将胚胎排出或有什么其他情况,就马上跟医院联系或来医院就诊。

    就这样,我带着臧莹回了我们的工作室,回去以后,她的腹痛仿佛一次强似一次。最后我看到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脸色也惨白的没有了血色,最后她蜷缩在沙发上,疼得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我快速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想去抱起她时,才发现她的裤子已经被血水浸透。我被这一场景吓坏了,但第一反应就是马上送她去医院。我抱起臧莹恰似落荒而逃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冲到马路上,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差点撞到我俩。我疯了一般冲上出租车,到了医院以后臧莹马上被送进了急救室急救,我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回答着大夫的问话,然后又去为臧莹办理了住院手续。住院的押金几乎让我完全破产,虽然我很心痛我那夜以继日换来的劳动报酬就这样被医院拿走,但我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拱手奉上。命在旦夕的臧莹如今只有我在她身边,.我在心里默默地向上苍祈祷,祈祷老天保佑臧莹,保佑她转危为安。当院方要我在治疗书上以家属名义签字的时候,我心里害怕极了,如果抢救过程中万一有个好歹,我真的负不起这个责任。

    人类,无论他是谁,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有多么雄厚的资产亦或是贫民百姓,在命运面前,在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是尽人力听天命。别说反戈一击,恐怕连招架之力都不复存在了,而年轻的生命永远都是人生最大的资本。

    臧莹终于在给我吓得魂不附体后又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她因大出血在医院住院治疗,对于她,我除了满心的愧疚,能为她做的也只有悉心照料和认真的看护。她在住院的那几天,我每天往返于工作室和医院之间,其实我已经搁置了日常的所有工作,回工作室也只是在我们的电磁炉上,力所能及的为臧莹和我做一些吃的东西。当病房里的一些病人和家属赞扬我细心周到,并向臧莹询问我的身份时,她坦然的向别人介绍说我是她的爱人。我没有多加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她一个年轻女子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未婚先孕,而且还流产导致大出血而住院治疗,她这样讲不过是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而已。

    这一场意外,有惊无险的悄然滑过。臧莹出院后回到了我们租住的地下室继续修养,我在照顾臧莹生活的同时,将前段时间搁置的工作努力的逐一完成。也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内,我和臧莹的关系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一次我去她的房间叫她一起出去吃饭,而她不等我回避便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开始换衣服化妆。我从未真正的走进过女人的生活,年幼时在农村也从未看到过什么人化妆,甚至不懂什么叫化妆。后来对这个词的初步印象,也是简单的认为当年父亲、母亲在舞台上表演时的满脸油彩就叫做化妆。到了部队以后虽然也有女兵,但是却几乎没有过任何密切的来往。况且部队的女兵,无论是姿色平平的还是绰约多姿的也都很少化妆。即便是有淡施薄粉的那也是蜻蜓点水、适可而止,绝不会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更不可能让男兵看到这一美妙的过程。而后来虽然我跟凌云有过婚姻生活,但我们不仅是聚少离多,而且凌云是那种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女人,我对她没有太多对女性特有的那种神秘感和新鲜感。而这次与臧莹之间的这种关系,却让我有生以来真正的亲眼目睹了女人的神秘生活。虽然我在臧莹身上一直都无法找到那种情有所归、心有所属的归属感,也没有那种心驰神往、怦然而动的陶醉感。但是当我目睹了她抹口红、画眉毛、卷头发和她身着蕾丝花边及性感内衣,女人这一系列的后台生活时,无一不使我感到异常的激动和兴奋,而这种激动和兴奋,豪不逊色于将女人的肉体占为己有的那种快感。

    臧莹在身体稍好一些后,她便跟我一起来到我们的工作室,有时她帮我做些简单的事情,也有时她在沙发里或躺或靠,或若有所思的就那样看着我画画。这段时间对我们而言相当的微妙,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偶尔还一起在街头散步,随着日升月落此起彼伏,我们彼此之间仿佛也循序渐进的默契了不少。

    这一年的春季在我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清风细雨、草长莺飞的美妙就已经渐行渐远。如火如荼的夏季,迫不及待地在人们还没有丝毫准备之时,已经将它那汹涌澎湃的热情洒遍了我们身边的每一个角落。突如其来的焦躁天气让人无法适应亦无处躲藏,初夏黄昏的落日与白天的骄阳似火相比便美妙了许多。感受着清爽的风于身边徐徐掠过,望着天边那一抹被落日晕染的云彩,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不仅荡漾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我跟臧莹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地下室,互道晚安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当我刚刚进入房间还未来得及去水房洗漱时,房间里突然一片漆黑。我听到楼道里有人相互询问着原因,这才知道原来是停电了。这时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我摸索着打开了房门,只听见臧莹说:“方舟,你这儿有蜡烛吗?我想到水房去洗漱一下。”我把臧莹让到房内开始四处寻找着蜡烛。我们这地下室因为居住者甚多,因此在原有的电源线上又被多接出来不少电灯、电线和电源插头。在此居住的人更是将所有的家用电器能用的都用上了,什么电磁炉、热水器、电风扇、电暖气应有尽有,因此停电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我也见怪不怪,平日里准备着一些蜡烛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今天不知是以前停电的时候将蜡烛都用完了,还是我忘记了放蜡烛的地方,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臧莹听着我翻腾半天也没有摸索到要找的蜡烛,就在黑暗中对我说:“找不到就算了,今天不洗了,我走了啊。”她在黑暗中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正与四处翻腾的我撞了个满怀,我们俩也说不清是谁绊倒了谁,又是谁星罗棋布的编织着如此的人生格局。处心积虑也好天意如此也罢,她就这样戏剧性的再一次倒在了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