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臨危不屈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7-27 11:11      字數︰1995
    太皇太後做了個噩夢,夢中的她被已逝的丈夫趙禎(仁宗皇帝)、養子趙曙(英宗皇帝)戳著腦袋,狠狠地數落了一通,說她不該將上官凝樹立為外戚學習的楷模,使之因委重投艱而身心交瘁……躺在藤椅上的太皇太後,被噩夢驚怵得全身冒冷汗。

    她暗自忖度︰“這大白天的怎麼會做如此噩夢、怪夢?難道是丈夫、養子在陰間受苦,無人護理,想讓我給他們煮飯、給他們洗衣?”

    曹氏連忙叫家人拿來些許珍珠粉末與開水和服,之後便急著讓家奴趕緊備轎,她要探望甥女高源源的丈夫上官凝。

    曹氏,真定 (河北正定縣)人,出身將門,為宋初開國元勛曹彬(史稱宋朝良將第一人)的孫女。她熟讀經史,知書識禮,能寫出一手漂亮的飛白書(由唐太宗首創的書法體)。

    起初,仁宗迫于垂簾听政的劉太後(真宗皇後)的威嚴而立郭氏為皇後。

    公元 1033年,劉太後猝死,仁宗以郭氏無子且與尚美人(仁宗的寵妃)爭風吃醋,抓破仁宗的脖頸為由,廢郭後為尼。

    郭後為尼後幽居長寧宮,之後又被尚美人移至京郊白衣閣。

    此時十八歲的曹氏奉詔入宮,第二年九月,冊為皇後。

    曹皇後端穆嫻雅,簡約勤貞,常常率先垂範,引導宮嬪稼穡耕耘、桑蠶繅絲,不忘農事。

    慶歷八年(1048年)恰逢閏正月,仁宗打算張燈結彩慶祝一番。

    曹皇後認為元宵正節已經過完,再次鋪張徒耗資財,有損無益,極力勸止。

    過了三天,宋仁宗和曹皇後夜宿中宮。

    半夜,殿外突然傳來極其怪異的嘈雜聲、踩踏聲,繼而是屋瓦的震動聲。

    曹後驚醒,披衣立起,宋仁宗欲貿然開門外出觀望,被曹皇後力阻。“寢 宮有此怪聲,定然是內侍謀變無疑,此時黑咕隆咚,難辨奸忠,皇上切勿外出,只有立即傳旨,召都知王守忠引兵入衛,才是避險的萬全之策。”

    此時,值班宦臣皆趕攏過來,于是,宋仁宗立即派人召王守忠護駕。

    不一會兒,怪聲越來越近,還夾雜了無比淒厲的求救聲。曹皇後凜然無畏地大聲說道︰“雖說王守忠的人馬很快趕到,但反賊早已潛入內宮,皇上不可不防。”

    說罷連忙命令宦侍齊集,分成幾隊,環守宮門。

    這時,有個宦官諂媚道︰“會不會是宮中的乳媼毆打宮女,所以才有哭叫之聲?”

    曹皇後柳眉倒豎,大聲斥責︰“反賊在宮外殺人,你還敢胡說八道!”

    曹皇後聆听殿外的動靜,估計亂兵一時無法撞開內宮的大門,定然還會放火焚燒,便命宮人準備汲水。

    待水汲入,又手持繡剪,把宦侍鬢旁各剪一缺口,並一再叮囑︰“爾等各自奮力守門,靜待外援,明日視鬢發給予獎賞。”

    宦侍們听罷,隨即涌入宮門堅守。

    不久後,亂兵果然放火,宦侍早有準備,立即潑水澆滅。

    此時,都知王守忠引兵趕到,擒住亂兵,當下呼報平定反賊,並叩門請安。

    曹皇後在門內正聲傳話︰“亂軍統押刑部,確系賊人予以正法!”

    王守忠奉命告退。

    仁宗見曹後臨危不亂,沉毅周密,贊嘆道︰“皇後從容鎮定,應對有方,不愧是將門之後。”

    而曹皇後卻謙雅回敬︰“此事全仗陛下洪福,宦侍一心。”

    這場兵變是侍從官顏秀等人發起的,其目的是想乘亂殺死宋仁宗,搶奪宮中財物,只因曹皇後應變有方,趙禎才能逃過一劫,化險為夷。

    曹皇後一直反對外戚男子入宮拜謁,然,弟弟曹佾卻總是在人面前,處處顯擺姐姐的高貴身份和救駕功勞,執意進宮面見仁宗,希望皇上以高官相許,耀祖榮宗。

    得知弟弟進了皇宮,曹皇後連忙命令宦侍將他趕出了宮門。

    曹佾見姐姐如此無情,便大聲嚷道︰“既然反對弟弟入宮拜謁,姐姐又為何區別對待,將外甥女滔滔帶進宮來?如此厚彼薄此,讓弟曹佾心里不服!”

    在曹佾看來,滔滔姓高,若是日後貴為皇後,也是為高家祖宗爭得榮耀,只有自己的未來才是曹家的希望所在。

    父親曹也不理解女兒的做法,說她只重視姐妹之情,漠視姐弟之誼,還揚言跟她一刀兩斷。

    轉眼到了慶歷二年(1042年),曹皇後隨仁宗皇帝來到安徽池州銅陵明察暗訪。

    此時的銅陵縣衙正在重審一起舊案,坐在堂上審案的不是年邁的知縣,而是年輕的縣尉上官凝。

    喬裝打扮後的仁宗皇帝和曹氏皇後,在宰相韓琦的陪同下也跟著百姓擠進了縣衙,大家都想看看這位年輕的縣尉是如何審案的。

    原來,銅陵大戶劉貴的二太太何秋萍,因不滿老爺房事不力,暗中與管家劉東勾搭,而正當二人躲在閣樓行苟且之事時,卻被劉貴的大太太游美香逮了個正著。

    管家劉東先是低聲下氣地跪求游氏,希望游氏放他一馬,別把此事告訴劉貴。

    游美香不但不理會管家的求情,還指著劉東粗聲大罵︰“虧你還是老爺的堂弟,老爺萬般信賴你,而你竟然玩弄老爺的女人。 ”

    劉東生怕堂兄听見,連忙去捂游氏的嘴巴,游氏拼命掙扎,不消多時便兩腿一蹬,撒手人寰。

    “管家別捂了,人都被你捂死了。 ”

    見大太太臉色鐵青,何秋萍嚇得語無倫次、結結巴巴。

    結果何秋萍被衙役捉拿,關進死牢,知縣沒有調查取證,單憑管家劉東的一面之詞,便以醋海翻波導致行凶殺人為名,草草了結此案。

    何秋萍起初大喊冤枉,可無論她在牢里怎樣叫屈,知縣就是不予理睬,等待何秋萍的只能是監獄收押、秋後問斬。

    身陷死牢的何秋萍悔斷了腸子,為自己跟劉東的苟且行為感到後悔,以後便不再叫喚,而是讓前來牢房看望自 己的娘家人往池州府衙投訴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