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剛正純直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7-27 11:31      字數︰2387
    夏去秋來,何秋萍的問斬時間也漸漸臨近。

    在此緊要關頭,恰逢高中進士的福建邵武生員上官凝被吏部擬命為安徽池州的銅陵縣尉。

    到任後的上官凝極其認真地審視著銅陵縣各個要案的卷宗,結果發現何秋萍殺人一案漏洞百出。

    “大人,這份結案的卷宗里,物證不齊,人證不足,行凶的地點值得懷疑。”

    對新任縣尉的質疑,年邁的知縣雖說心里很不舒服,可也萬般無奈,因池州知府關注此案。

    他只好輕輕地嘆息,緩緩地詢問︰“何謂物證不齊?人證不足?行凶的地點值得懷疑?那簪笄不是物證?那劉東不是人證?那閣樓行凶又有何可疑?”

    上官凝耐心地給知縣大人做了案情分析,知縣頓覺當初的判斷過于草率,迫于池州知府施加的壓力,他只好放下尊嚴,讓縣尉偵辦,重新審理。

    得知新任縣尉要重新偵辦、審理何秋萍殺人一案,劉東一面讓堂兄劉貴到縣衙懇求知縣不予審理,一面偷偷地盜出劉府藏寶“玉麒麟”,將它獻給了新來的縣尉——上官凝。

    起初劉貴因為自己得了不育的病,對何秋萍與堂弟苟且的丑惡行為,不但不予譴責,反而樂見其成。心想︰自己要是不能延續劉家的香火,承繼這萬貫家財,一是對不起自己的父母,二是有愧于自己多年的打拼。

    劉東乃我堂弟,且文武兼備,只要何秋萍能為自己誕下個帶柄的小子,自己就不會背上不孝的罵名,但前提是二人的關系須極度隱秘,他不想外人得知,失去面子。

    誰知大太太游美香早就懷疑何秋萍與劉府管家關系不清。

    她多次在劉貴的面前提及此事,劉貴極力幫堂弟、何秋萍解釋、申辯,還說游氏是莫名其妙,疑神疑鬼。

    游美香一听,大為惱火,怒斥道︰“你就是個沒有用的公雞,遇花軟,見花泄,以為老娘不知道你的那些鬼心思,為了有個兒子,默許自己的女人偷男人。”

    劉貴氣得一個巴掌甩了過去,並且極為憤怒地吼道︰“放屁,若再胡說,定然休你!” 游氏捂著被打疼了的臉蛋,嗚嗚咽咽地跑了出去。

    跑進自己房間的游美香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氣憤。她嫁進劉家二十載,沒有享受過夫妻生活,偶爾與劉貴相擁,劉貴卻不中用。

    然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羊兒滿山走。如此痛苦的折磨,游美香沒有絲毫怨氣,都能承載也皆能忍受。她最不能容忍的是劉貴沒有識破其堂弟劉東的險惡用心和真正用意。

    當劉東從隱醫的醫館里探知堂兄有不育的毛病後,劉東便放棄了學堂教書先生的不錯待遇。

    他表面上是關心堂兄,幫堂兄管理劉府,其實欲謀堂兄的財產。

    進了劉府不久,劉東便和何秋萍對上了眼。因倆人實在是找不出更為合適的地方,只好躲在劉府的閣樓上,並三天兩頭地往閣樓上跑。閣樓的木板上也因此留下了二人的痕跡。

    這天,正當二人肆無忌憚地在閣樓行苟且之事時,卻被跟蹤他們多日的大太太游美香逮了個正著。

    為了息事寧人,劉東跪求游氏放他一馬,誰知游氏不予搭理,大聲斥責,劉東只好捂她嘴巴,結果游氏窒息而亡。

    見游美香撒手人寰,何秋萍嚇得慌忙擇後門快步逃走,因她一時心急,忘記拾起自己落在樓板上的束發簪笄。見此簪笄,劉東心生計策,將秋萍的簪笄用力地插在已死游氏的脖子上,將游氏之死說成是因兩個女人的爭風吃醋而導致的結果。

    劉貴全然不管游氏因何而死,他要的是兒子和劉家聲譽。

    當劉東告訴他游氏的死因時,他卻極力勸阻劉東別再節外生枝,應謊稱游氏暴病而亡,並讓劉東盡早追回已有身孕的何秋萍。

    劉東懼怕游美香的娘家不會就此罷休,怕衙門日後會查出真凶,故而讓劉貴到縣衙報案。

    劉貴堅決不允,還從百寶箱里拿出了十根金條,讓管家賄賂銅陵知縣。

    銅陵知縣七十有余,便想在自己的最後一任,撈足置辦棺材的銀子和頤養天年的資本。

    于是,連忙詢問心急火燎的劉東︰“劉貴意欲何為?” 劉東胡說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老爺要知縣大人火速拘拿凶手何秋萍,為與他相濡以沫的大太太游美香報仇雪恨。”

    用去了十根金條,換來的卻是何秋萍被關進死牢,劉貴開始懷疑堂弟的險惡用心。

    劉貴已不再相信自己的堂弟,當他從縣牢里探望何秋萍,得知閣樓所發生的真實情況後,便暗地里鼓動何氏的父母為女兒喊冤、起訴,要求重新審理。只有將這個不知好歹且心狠手辣的堂弟繩之以法,何秋萍才能化險為夷,保住孩子。

    且說,上官凝不動聲色地接受了劉東賄賂給他的劉府藏寶“玉麒麟”,他要將它作為日後重新審理劉府閣樓殺人一案的呈堂證供,讓凶手啞口無言,沒法狡辯。

    上官凝先從外圍入手,找到了為劉貴治病的隱醫醫館。隱醫先是閉口不談劉府之事,可當他被“請”去縣衙,看了看牢里的刑具後,便嚇得尿濕了褲子,接著,便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實情。

    上官凝隨即帶著衙役走進劉府,來到凶案的現場,並將閣樓板上留下的污跡刮了些許,讓一捕快送去縣衙。

    之後劉東、劉貴便被捕快押入牢房。

    衙醫將劉府凶案現場刮來的污跡分為兩份,分別放入含有酸、堿液體的兩個瓦罐里, 衙醫很快斷定劉府閣樓上曾發生奸情。

    取證完畢,上官凝通知知縣次日開審,誰知年邁的知縣撲通一聲跪在了年輕縣尉的腳下,懊悔無及地大聲哭曰︰“老夫有罪,罪不可恕。”隨後,讓家人拿出了劉貴賄賂他的十根金條。

    重審劉府凶案的消息驚動了銅陵縣城的老百姓,當然也驚動了來到銅陵明察暗訪的仁宗皇帝和曹皇後,他們扮成老百姓的模樣,也跟著擠進了審案的現場。

    剛開始,劉東拼命詭辯,但在鐵證如山的證據面前,也只能低下了頭。

    審理結果︰劉東被判處死刑,即刻執行;劉貴因盼子心切,有意包庇堂弟,罰銀千兩,周濟百姓;隱醫收受劉東的賄賂,對劉貴的不育病癥用假藥敷衍,故判隱醫八十大棍,並要他重新醫治劉貴的病癥;何秋萍雖不守婦道,但已受到懲罰,故而釋放。

    劉貴拿著知縣退給他的十根金條和堂弟盜去賄賂縣尉的劉府藏寶“玉麒麟”,陪著秋萍,感慨萬端地返回劉府。

    沒過兩天,年邁的縣令就被池州知府撤了官職。

    劉貴與何氏的娘家為了感謝上官凝的大恩大德,以黃金、白銀千兩贈送,皆被婉言拒絕。

    得知此事的曹皇後計從心來,暗想︰上官凝的辦事能力和為人之道,不就是本宮用來約束外戚,平衡姐弟、姐妹的最恰當人選嗎?

    因此,她連忙讓一同來到銅陵明察暗訪的韓琦宰相,快去衙門傳喚縣尉上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