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震天雷”吓退来使

    行宫。

    神宗龙颜凝重，问道：“赛前不是再三强调，此次比武，我们要慎而又慎，如何还是出现战马奔逃之事？”

    听说奔逃的是熙河路的重甲铁骑，枢密使文彦博问道：“王经略，你们平时是如何调驯那重甲骑兵的？”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王韶。

    王韶回道：“陛下，枢密大人，调驯时，这些马匹十分听话，这次突然奔走，臣实在不明事理。”

    荆公深知子纯的为人处事，见皇上不悦，奏道：“王经略素来治军严谨，办事谨慎，这次战马突然不听使唤，定有原因。陛下，此事关重大，我们一方面要想出对策，如何向吐蕃解释，另一方面，王经略立即着手查清此事，待查清后，再详细向陛下奏报。”

    王韶回道：“下官已派人去调查了。”

    文彦博本想重提他当初就不同意将比武场放在古渭寨的话，又觉此时再提也无意义，于是奏道：“陛下，丞相说的极是，事情既已出现，吐蕃必不会放过，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想个应对之策呀。”

    王韶说道：“陛下，这些年在辽夏的挑唆下，吐蕃人总是蠢蠢欲动，前段时间吐蕃的穆尔、结舒克巴已率三十万大军集结于抹邦山一带，直逼我狄道城。这次我们的战马跑到那边去了，他们定会借机生事！我们一方面要密切关注吐蕃那边的动静。”

    蔡挺说道：“陛下，我们还是先与吐蕃作些解释，就说我们的战马一时暴怒，脱缰跑出了界。求得吐蕃的谅解。”

    神宗皱眉道：“吐蕃屯兵在抹邦山，正是找不出进犯我大宋的借口，此次战马奔入他境，岂不正为他们找到生事的借口，我们如何解释得清楚？”

    荆公见圣上愁得眉头不展，回道：“陛下莫急，臣有一法，谅那吐蕃不敢贸然生事。”

    神宗见宰相说得沉着镇定，急忙问道：“不知丞相有何良策？”

    荆公回道：“陛下到时自会知晓。不过，眼下要火速告之边陲各路军队加强防务，万万不可大意。”

    荆公见圣上已派枢密使文彦博去作安排，自己也回到驿馆，召来检正刑房公事沈括，详细叮嘱一番。

    吐蕃的穆尔、结舒克巴率领三十大军进驻抹邦山，实以为宋廷又要发声明、提警告，可这次鱼不动虾不跳，丝毫不见反映。穆尔与结舒克巴正觉奇怪，就得到宋廷在古渭寨阅兵比武的消息，，而且规模之大，从未听说过。正不知所措，得知战马奔入吐蕃境内，因而有了生事的理由。

    第七天，穆尔与结舒克巴派使者气势汹汹来到古渭寨，进了帅府，劈面指责道：“你们的战马擅自闯入我夏境，这是有意挑衅，必须立即给一个明确的解释。不然，我抹邦山那三十万大军就要打进狄道城，以报复你们此次的肆意挑衅。”

    神宗正要回答，坐在一旁的文彦博见吐蕃来使气势汹汹，不慌不忙说道：“战马跑进贵地，我朝绝无挑衅之意，定是另有原因。我们正在调查，待查清之后，一定如实通报你们。”

    来使哪能听得进去，咆哮道：“你们此纯是欺骗！我们家首领说了，今天你们必须……”

    不等夏使话说完，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声如巨雷，震得整个行营颤动。

    众人大惊，正不知是怎么回事，王韶进来。

    神宗问道：“这是何种响声，如此吓人？”

    王韶回道：“陛下，这是我军正在试验的一种新式兵器。”

    听说是新式兵器，且声音如此巨大，吐蕃使者迫不及待地问道：“何种兵器，响声如此巨大？”

    荆公微微笑道：“这是我大宋新制造的一种兵器。那天正是这种兵器的爆炸声，才吓跑了我们的战马。贵使如是不信，王经略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

    荆公自得知五匹战马奔进吐蕃境内，知道吐蕃一定会借机生事，于是与王韶商量，既不要像往日样，听了对方的叫嚷，就急于声明、解释，而是暗地让沈括将带来的火雷准备好，让对方在实力面前，领教大宋的厉害。

    吐蕃人早就听说宋朝有位叫沈括的能人，已研究出多种新式兵器，现听大宋丞相要他去看识这种新式兵器，自是想借机去试探内情，于是说道：“也好，待本使看过再说。”

    王韶带领使者来到赛场西边，就见沈括正与几位手下在搬弄各种圆的长的大小不一的黑黢黢的铁家伙。

    王韶远远喊道：“沈公事，再发几个新兵器，让贵使见识见识。”

    沈括一边令人推来炮架，搬来火雷，一边回道：“诺。”

    吐蕃使者从未见过这些圆不溜秋黑古隆冬的铁家伙，只得远远站在一旁问道：“这些铁家伙真的很厉害？”

    沈括从鼻孔中“吭”了一声，说道：“此种火炮的威力，远比刚才那个雷要强上百倍，它不仅飞得远，即使是三丈厚的城墙，只要一发火炮飞去，就能炸坍两丈宽的缺口。你说它威力如何？”

    来使将信将疑，说：“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可从未听说过。”

    王韶知道来使不信，对沈括说道：“沈公事，开始吧。”

    沈括明白，立即让士兵搬出一个火雷，放到支架上，点着引信，再由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力士踏动跳板，只听“呼”的一声，火雷带着“嗞嗞”冒着火苗的引信呼啸着飞到前方数百米远，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四射，烈焰腾空……

    待一切平静后，王韶带着吐蕃使去爆炸地地一看，就见方圆半亩之地已炸得如深翻了一次，原地的几块铁板更是被炸成碎片飞到遍地皆是。

    吐蕃使大惊，急问：“这是何种兵器，威力如此之大？”

    沈括盯着来使说：“这家伙叫‘震天雷’。这次炸的只是铁板，若是炸到军队，方圆百丈更会将士兵一个个掀上天，炸成肉泥。不信，再试几个给你看看？”

    说着，沈括又让士兵抱来一个长家伙，点着引信，长家伙同样是拖着火苗呼啸着飞到百米之外，那里正有一排坚固的暗堡，只见火雷飞到暗堡处，又是一声巨响，待硝散过，那暗堡早已不见踪影。

    吐蕃使看得目瞪口呆。

    王韶问：“是否还给你看几样？”

    吐蕃使忙说：“别看了，别看了，我信，我信。”

    王韶接着说：“我们那五匹战马就是被这飞雷的响声吓得挣脱了僵绳，而跑到你们地界去了。你说这能是我们有意的吗？”说着，王韶察看了吐蕃使的脸色，见他已几分惧色，更是说道，“我大宋已知你们这次受了辽夏的挑拨，出兵三十万在抹邦山，侍机进犯我大宋。请贵使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对你们的来犯，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的来犯。”

    吐蕃使早已得知大宋此次在古渭寨的阅兵比武规模之大，强将如林，再见如此厉的火器，心中早已悚了三分，见久已闻名的王经略这一说，更是悚上加悚，不待王经略再说，他已连连点头，说回去报告。

    穆尔和结舒克巴听了使臣的报告，顿时明白此次大宋朝为何不这次对他们的出兵三十万，竟“熟视无睹”，原来竟是在暗中做了更充分的应对准备……想到这，两位首领不竟打了个寒颤，想：幸得这次未贸然行动，不然岂不正中宋廷设下的圈套？又想到此次出兵，纯是信了辽夏的从中挑拨；再想到吐蕃祖孙几代都与大宋和睦相处，弄得吐蕃与宋似仇仇一般。这是何必？再者，大宋已不是当初的大宋，这短短几年，经过变法，无论从经济还是军事，大宋都日渐强大起来，现在为几匹战马，果真出兵大宋，能有几分胜算？还有，如果胜了，夏朝以为是他的功劳；如果战败，夏朝他会诚心来救援吗？如果夏朝不来救援，岂不是为着小小几匹战马，而影响了部落的大事？

    想透后，为顾颜面，穆尔与结舒克巴仍让三十万大军在抹邦山屯扎了两日，见大宋那边比武仍在进行，且边防布置森严，只得找着理由灰溜溜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