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芳跟着楼即阳到了高城医院，起先还能帮着小杨照顾楼即阳，但很快计划就被打乱了。

    依云利人生态集团，也就是MM公司投入研发的消毒面罩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说起这款消毒面罩，还得从楼即阳看望孙之老师说起，当时楼即阳捐了口罩和防护服，看到了医护人员面临的危险，很不放心云依。

    就在帮孙老师办理出院手续，一起和陈院长送回家后，两人在返回的车上有过一次激烈的对话：

    “尽管孙老师这次有惊无险，可是也把我吓得做事都心不在焉，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陈院长一个人怎么挺得过去呢。”楼即阳双手把着方向盘，后背的冷汗还丝丝发凉。“放心，孙老师这么好的人，肯定是长命百岁的，何况还有我呢。”云依安慰楼即阳，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安心。

    “我们公司医用口罩的生产需要一个主管，要不你过来帮我吧，医院的隔离病房太危险了，等于和病毒无时无刻接触，我真不放心。我每天一躺在床上，想到你要是像孙老师那样病倒了，胸口就一阵阵闷热。”楼即阳终于把他连日的担心脱口而出。

    “你是大惊小怪，我们是见怪不怪。大家都害怕，都跑了，那谁来照顾患者，这点你想过没有？”

    “我就是成天想这事，想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你？孙老师需要你，我更需要你，再说生产医用口罩不也是站在抗疫一线嘛。”楼即阳的声音有些悲怆了。

    “你不要一见风吹草动就是满场风雨，我懂得保护自已。”

    “不行不行，你还是先到我公司来，等疫情过了再回医院，好不好？我都跟院长汇报过了，他也很同意我的想法，只要你点头，医院就马上办手续。”

    “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跟院长说了呢，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识大局，站得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远的人呢，原来你的心胸也就只能装一个人而已。”云依气呼呼的，说话也不再轻声细语了。

    “对对，我就只要装你就够了，其它山川湖泊，再大再美也不要了，谁要谁拿去。”

    “你……，停车，停车，你回你的公司，我回我的医院。”云依情急之下，也犯糊涂了。

    “我就不停，从小到大吵架都让着你，这一次由不得你。”楼即阳只管往前开，如入无人之境。窗外黄花匝地，连绵起伏，慢慢平复了两人的心情。

    “我听说，陈院长的儿子陈恕恕在北京从事医用物资的产品研发，还是一家新成立的高科技公司。你要是真关心我，何不遵循孙老师的教导，争取生产出一款最新的消毒面罩，把对一个人的爱扩大到更多的人，这才像你的为人。”

    “消毒面罩？你们医院不是有面罩吗？”楼即阳有点不明白。

    “不是。我们用的是普通面罩，没有消毒功能的。”

    “我明白了。”

    楼即阳把方向盘盘一打，掉头往孙老师家走。

    “你干什么？前面就快到医院了，我还等着接小杨的班呢。”

    “就一会儿，我现在就去问陈院长的意见，还有他儿子小陈的联系方式。”

    “叮铃铃。”陈院长没想到两人又回来了，连忙把他们让进屋。

    楼即阳直奔主题：“陈院长，听说小陈在北京从事医用科技产品的研发，我想在公司做一款消毒面罩，你能不能给个意见。”

    “嗯，医院确实需要这样的产品，不过同类产品不是没有，而是功能都被夸大了，说到底还是一个普通面罩。”

    “对，我想借此时机突破一下这方面的瓶颈。”

    “好，款式设计医院可以给你提供建议，其他的你和小陈联系。不过疫情的原因，他今年恐怕一时回不来。”

    “没事的，我们可以视频。”楼即阳见得到陈院长的支持，心情像是一朵花开在心里一样。云依也不住地点头。

    楼即阳和陈恕恕的沟通十分顺畅，楼即阳其实还对他有印象，孙老师还带他到过班级，淘气的他还在班级里到处撒野，把大哥哥大姐姐的书都撩到地上去了。孙老师罚他站门口，还是楼即阳偷偷从后门递了把椅子给他坐。等下课铃一响，他又把椅子递回后面的楼即阳。孙老师下课走到门口，才发现这小子竟然还站得跟前面的松树一样直。

    后来，谁能想得到啊，这么好动的孩子竟然读了理科，还从事高科技行业，不过也算是和医学有点沾边。当时，孙老师要儿子报师范大学，把陈恕恕吓得半死，说什么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他那样，那妈妈不得头疼一辈子。

    “要不读临床，和老爸并肩作战。”陈院长认真地说。“我见到血都吓得尿床，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恕恕一脸无辜地望着老爸。后来，一家折衷，才有现在的结果。

    “可以啊，技术上没问题，在样品出来前，投入也不是太大。款式你们自已设计，产品病毒消杀装备和杀灭试验由我们来完成。”楼即阳一听到陈恕恕的回复，就好像看到那个机灵鬼怪的小孩。“人才啊。”他自叹不如。云依说：“用现在的话说，人家才是后浪，我们顶多是半后浪，前不前后不后的，尴尬。”

    “半后浪都嗨了，顶多算伴后浪。”楼即阳自嘲一下。

    几经修改，消毒面罩的样品千呼万唤始出来。分男女款两种，主体颜色黑白配合，头盔上方是黑色，面罩部分当然是透明的，面罩上方还配有一个摄像头。男款的排气管像两条胡子一样，不认真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可谓精益求精了。当然，主要不是戴着走秀的，它的功能是消杀，可以有效杀灭病毒，达到良好的保护效果，属国内先进水平。

    新产品意味着新的机遇和新市场。席芳敏锐感觉到，这一款消毒面罩将会是一款灭毒神器，对于现在国内外的疫情而言，简直就是有如天降神兵了。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进入临床试验，但是产品试验需要董事长签字授权的。

    那时的楼即阳还躺在医院里发着低烧呢，怎么办？席芳眼珠一转，背上挎包赶往医院。她看到楼即阳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想也好，比清醒的要好多了。她象征性地在他床边把文件读了一下，算是经过他的同意，盖上了他的手印。

    消毒面罩前期先在一些重点区域使用，比如频繁接触人群的村居工作者，商场和企业的重点员工等。如果达到预期效果，就可以推向医用领域了。

    楼即阳出院那天，席芳老早就办好了一切手续，对小杨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楼即阳经过护士台的时候，一直在上面寻找云依的名字，可是护士站的工作人员头像里并没有云依，负责人赫然写着：“杨小小”。

    他念着“杨小小”的时候，杨小小就出现在他面前。“恭喜康复楼总。”说完，她就伸出厚厚的手和楼即阳小握了一下，楼即阳一接触到她的眼神，就明白那天是她而不是云依了。

    “谢谢。”楼即阳还不失礼貌地回了一句，就转头跟着席芳走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想不到他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路过医院里的池塘，一池的荷花向着天开着，像在说：碧云望断空惆怅，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