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谷亭誘惑
作者︰
藏星 更新︰2021-05-06 21:10 字數︰2766
到了早飯時間,還不見兩個年輕人下來,樓老總就拿起報紙看新聞。保姆在一旁等了三分鐘,試探地說,“樓總,要不,我到到樓上看看席芳小姐。”樓老總抬手瞧了一眼手表,說,“也好,麻煩你了。”
保姆看到樓即陽的房門開著,人卻不見了,以為是兩人到谷亭看日出了。
剛要下樓,卻听到隔壁房間小貓的叫聲,心想,這樓里很久沒養貓了呀!就轉過身往席芳房間這邊走。才發現原來門只是虛掩,還透著一小縫。
正要推開門,竟瞧見兩人相依相偎著睡著了,那喵喵聲原來是席芳的手機鈴聲。
保姆正想著怎麼叫醒他們才好,又看見席芳輕輕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放下,甜甜地看了一眼樓即陽又深呼了一口氣繼續眯上眼。
保姆識趣地退了出來。經過樓即陽房間時,把門先帶了一下,然後把著勁敲了敲,走到樓梯才用一種向遠處喊的聲音道,“樓總,席小姐,早飯準備好了。”
樓即陽眼楮猛地睜開,Deold香水淡淡的味道就鑽入鼻子,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款香水,席芳也恰恰醒來。
樓即陽忙站起來,臉已紅到腳跟,急轉過身去倒水,背向她忙不迭問,“好些了嗎?還需要去診所嗎?”
席芳沒有馬上接過水杯,張開雙臂,伸了個長長的、久久的懶腰說︰
“樓同學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我們等下去潛水也沒問題啦!”
兩人到了一樓餐廳,打了招呼準備開動。席芳說,“等等,這燕麥是不是加了白砂糖?”保姆說,“是,以前樓老爺喜歡喝的本地產白砂糖。”
席芳“啊”了一聲說︰
“這怎麼能行呢?兩個老人家不能吃糖的,現在流行低糖低鹽。我們年輕人都不敢吃,是吧!”說著就親自去廚房另做了兩份燕麥加牛奶。
保姆趕緊配合她把桌上的兩碗撤下,慚愧地說,“席小姐不愧是留過學的,我以後會注意的。”
樓萬風放下報紙,瞟了一眼桌上的燕麥說,“沒事,偶爾吃下家鄉的白砂糖不礙事,小時候生活困難,難得吃一次甜的,每每想到旅谷家的糖還口舌生津!”
古月月啜了一口陳皮湯說,“還是個開胃又消食,在X國做夢都想它呢。”樓即陽說,“我也來一杯嘗嘗!”保姆就給他也倒了一杯,“這陳皮湯可是我們旅谷一寶,本地人一天不喝,就會日思夜想得流口水的。”席芳瞪了他一眼,“多嘴,陳皮湯的營養怎麼能跟燕麥比?”
保姆就唯唯諾諾退出去。
再次出現的疑似病例,讓陳院長突然心血來潮回了一趟家,他心里也說不清為什麼。晚上臨睡前,有點心疼地說,“雲依這孩子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自己放棄這一次職稱晉升。雖然我很欣賞這種態度,但畢竟這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機會,又不是平白無故掉下來的。”
孫老師放下手里的書,“雲依這孩子和她妹妹雲霓不一樣,人如其名。你看著像朵雲,任誰吹口氣就散了,其實內心倔著呢。她在職稱上再進一步當然好,可是選擇和放棄本身沒有對錯,老天不會虧待她的,我當年不也……”
陳院長把頭側過來,“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結婚三十多年了,可是孫老師的床頭夜語我是百听不厭,你這一說馬上來了睡意,哈……”
陳院長哈欠連連,孫老師就關了燈。
黑暗中,她突然問了一句,“這段時間疫情不是挺穩定的嗎,你怎麼會睡不好呢?”陳院長迷糊著回答,“出現了一例疑似,患者可能與一個二十出頭的X國青年有過近距離接觸。”
“哦,這個青年我見過,瘦瘦高高的,對了,應該是在旅谷鎮。那一次我們退休的幾個同事組織去那散心,在湖邊,我見過一個長頭發的瘦削年青人向一位六十開外的婦女問路。”
陳院長坐起來問︰“你確定?”
“這兩個人的性別和年齡我大概知道,後來還是我給年青人指的路,他問的剛好是你們醫院。回來時,他自己開車跟在我們後面了。”
陳院長的臉和黑夜一般,陷入了沉沉的時間中。睡前,他冷靜地打了一個電話。
樓即陽已經回來兩天了,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準備回公司。
席芳看了一眼樓萬風,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但是,樓萬風只是微笑著。
車即將過橋時,鎮上的檢查人員走到旁邊,盡管認出了樓即陽,還是客氣地告知︰疫情防控需要,全島封閉十四天。
其實,席芳也已經料到了,她知道所有回國人員都必須隔離十四天,只是沒想到會封島。
返回家中,樓萬風雖然擔心公司,卻也樂意和孩子多呆兩天,即陽和他們相處時間太短了。
一家人就在湖邊散步遠眺,席芳看到谷亭,心里似波瀾動了一下,挽著樓即陽的手說,“找時間讓保姆將谷亭收拾一下,伯父是商界翹楚,難免有人來拜訪,得預留幾間房吧。”
樓即陽覺得很有道理。
初春的夕陽照著湖面,柔和的光線晃動在湖邊紅磚黛瓦的別墅上,唧唧的鳥兒鳴叫,竊竊私語般。
剛洗完澡的席芳,走過院子的桂樹時,花香就更濃烈了,給人燻燻然、昏昏欲睡的感覺。席芳從行李箱里抽出兩瓶法國紅葡萄酒,在樓即陽面前晃了晃。
“想不想試試珍藏了十五年的紅酒味道,保證你沒喝過的那種。”
這兩天,雲依給樓即陽發了信息,代她問候兩個老人家,也談了疫情的情況,一筆帶過職稱的事。樓即陽感覺她沒有把話說完,有什麼事在避重就輕。
想起自己足足有兩個月沒踫過酒了,一時也回不去公司,樓即陽答應了。
席芳小聲耳語,“到,谷——亭——喝!”
“伯父、阿姨,在。不——能——喝!”
“噓”說著她用手指頂著嘴巴。樓即陽被她細心所折服,他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待兩個老人家睡了後,席芳指導保姆做了兩道菜︰水煮雞肉、照燒醬豆腐蘑菇沙拉,一葷一素,色彩鮮艷。
谷亭二樓一溜的落地窗,一望出去水天一色,夜色在窗外含情脈脈,一長條黃花梨茶桌,純色棉麻風窗簾,牆上掛的是四尺甦繡仕女圖。
春天的風,已經有些濕潤了,湖邊只有這一處院子,頗有些流水繞孤村的意味。
樓即陽要先品茶。席芳說,“不喝茶了,你知道這酒多少錢嗎”
樓即陽說,“十五年的紅酒,也不比我還老,我都三十而立了。”
席芳說,“妥妥的比你老,還比你更有後勁呢。你信不信,只要半瓶你就咸魚一條了。”樓即陽把瓶身轉了兩圈,不以為然,也不反駁。
他和席芳也喝過不少次了,在大學里頭,他的酒量不算弱,只是他牢記老爺子交代,做生意喝酒得適量。
保姆把菜擺上桌,酒香菜香齊齊地散開來。席芳手一指門,保姆就慢慢退出去,把門也帶了上了。
“叮”,第一杯下去。
“叮,叮”第二杯下去,有點澀的滋味了。
“叮叮叮”第三杯舉起來,樓即陽夾了一口蘑菇,停了會,還是喝了個精光。
他很清楚,一瓶紅酒可以倒六杯。
今天不大對,頭腦開始暈,身體著火了般,一股熱氣由下而上躥上來,喝了冰水也壓不住。
遠處的潮音現在變成了一陣又一陣的急切音,眼前飄過的都是手指在吉他弦上快速滑動,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懸崖邊沿,火紅的玫瑰在向他招手,他努力保持平衡,卻已是搖搖欲墜。
他要水,要冰,需要冰桶。只有冰,才能挑戰火。
水沒有來,感覺手機一閃一閃,雲依的名字在跳動。但很快就被一只手摁住了。
他一抬頭,甦繡里的雲依從牆上緩緩飄下來,透氣的紗衣是那樣輕,那樣柔,他不由得迎上去……
湖仿佛變成了海,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一個巨大的波浪翻過來,壓住另一個柔軟的波浪,如此反復,反復……向著岸邊奔涌過來,驚起的兩只鷗鳥撲騰著翅膀,拍打、伸展……
良久良久,成團的波浪終于撞向礁石,碎成萬朵水花,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