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史静苦练基本功(一)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3-26 11:51      字数:2046
    我曾长期关注着史静的工作和生活,只是没有勇气去打听,更没有勇气去表白“什么”,因而与她产生了一段交往上的空白。是个性使然,抑或老天的安排?我无解。        ——文建国写作笔记摘录

    等村民们把袁方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尤亚男本来连死的心思都有了,想着跟袁姐见上一面,好有个交待,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可现在袁姐却丢下子媛,丢下她先走了。她看着怀里的子媛,再看看呆若木鸡的李一鸣,眼泪就噗嗦嗦地掉了下来。

    黑暗里,尤亚男紧紧抱着子媛,望着对面坐着的一个轮廓,地上躺着的一个轮廓,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即使要死,也是让我先死才好。我反正孤身一人,一死了之,反而干净。怎么倒让袁姐先走了呢?

    那一夜,子媛是在尤亚男怀里睡的觉。尤亚男一旦把她放下,她就大哭不止,死死抱着亚男不放手。李一鸣和尤亚男在黑暗中呆坐着,直至天明。

    李宅大院里还剩有几个大男人蹲在地上抽烟,其他人已经陆续回家睡觉去了。

    就在尤亚男痛不欲生,求生无意,求死不能的境地中苟延残喘的时候,她少年时代的闺蜜史静的生活也不平静。就像人必须吃饭一样,这少男少女到了一定年龄,没有异性追求,那又不正常了。

    20岁的姑娘正像含苞欲放的鲜花,人见人爱。

    史静被招生进了地区文工团,无疑是当时大多数男女同学羡慕的对象,只是那时的追星不像后来少男少女那么狂热和直白。而且能够读上重点初中的学生怀揣着更远大的理想,读重点高中,读大学才是更加理智的追求。史静进入文工团对她的初中同学没有产生太多的影响,他们追求的多为工程师、医生,科学家、文学家。不像现在青少年追的是歌、舞、影、视之星。

    文建国因其个性,因其长期养成的在现行体制内好学生好青年的行为规范,更是将对史静并不成熟的想法压抑到一种难以寻觅的境地。史静的一切与他无关。一个去工作(跳舞),一个仍然在读书。独木桥,阳关道,不知谁是谁呢?可是一旦史静有了些什么消息,文建国自然会静静地倾听,独自地回味,然后归纳、思考,再发挥自己的想象进行演绎。

    文建国每天上学放学路过史静家门口的时候,希望能够与史静同学不期而遇的,或偶遇,或邂逅,可他准备了几个同义词,就是一个也没有用上。他想,我这个所谓的邻居也是白做了。时间一长,与史静见不见面已经不再重要了。自己和史静终究没有任何约定,她不会在家门口等候自己的。何况作为一个中学生,一个进步青年,也不该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面。

    有段时间里,史静也会偶尔想到女生尤亚男,男生文建国。史静自从到文工团以后,每天两点一线,从家到团,从团到家。过去的同学原来就不多,加上发展各不相同,就逐步疏远。

    参加“文革”,也没有什么可以交集的活动在一起。

    到了69年年初,同龄人之中,下放的队伍不断扩大,反倒是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人家前途未卜,为生计发愁,她也就疏于联系了。

    见了面说什么好?看到尤亚男,看到文建国,问他们苦不苦,这不是废话?问他们今后的前途,是扎根农村一辈子,还是……

    史静假设,都假设不下去了,没法子开口呢?自己算是幸运的了。不见面少了些尴尬,对双方都好交待。

    读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以后和尤亚男一道学体操,学舞蹈,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人生啊?可那时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两人同出同进,一同做作业,一同流汗练功,一同在敏成小学表演,也一同和同学们跳牛皮筋,跳房子,踢毽子,一同嘻戏打闹,无忧无愁无憾。她不懂尤亚男怎么就不能和自己一起上红旗初中?右派是坏人么?亚男的一家并不像坏人的样子,坏人的子女应该过一种什么样子的生活呢?

    自己考上了红旗,进了文工团,也曾经主动去找亚男玩玩,可亚男都借口推脱了,甚至躲着不见面。以前她怪亚男,无缘无故地就不睬人了?想不通。后来她理解了亚男,同情亚男。

    尤亚男下放以后,史静真的想去看看她,也许只要史静主动给尤亚男以关心和帮助,她俩还是可以一起重温小女生的美梦的。但阴差阳错,她和尤亚男没有见面,和文建国也没有见面。

    等到文建国后来将尤亚男的故事告诉她的时候,史静真的后悔死了,她充满着自责。

    尤亚男在人间地狱饱受煎熬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给予她丝毫的帮助。虽然自己也有遇到挫折,也有坎坷,也有忧愁,但起码的是衣食无忧,不需要为生计烦恼,还有就是可以自我把握着女生的尊严,起码是没有遇到天灾人祸。早知道今天,当初自己可以每个月赞助亚男几块钱,不至于像个薄情寡义的冷血动物。

    文建国则乘机撩拨她,唉,那时你如果到乡下来看看我,我说不定早就把你追到手了呢。我也不至于转了那么一个大圈子才回到江州。

    史静也不置可否,不真不假地反问:“你一个农民,也不问问,我一个国家干部会不会同意你的追求呢?”

    “这倒也是个问题。”建国一时语塞,想想也对。脱离实际的讲话,都是空话费话,世界上没有那许多的如果。如果(还是如果)那时候以一个农民的身份追求史静未果的话,后来的故事又会怎么发展呢?说不定当时就是逆天大笑话,还满城风雨。

    史静不是那种人,文建国也不是那种人。更关键的是,如果那时恋爱不成,反倒影响了双方的感情,想弥补都没有机会了,也没有后来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