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弟逃亡遇險境

    掌櫃收留當伙計

    許多年前的一天夜里，天黑得很早，秀娘和石墩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他們相伴走在荒郊野外。

    天很快就黑下來，只有天上掛著的缺月灑下的銀光為他們照亮唯一能夠看見的大路。

    “姐姐，我好累啊，腳都腫了。”

    “我們一定要到有人煙的地方才能休息，這樣遇到什麼危險也好呼救。弟弟別怕，有姐姐在，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哦！”

    他們又走了很久，終于能看見很遠的地方有一處挑高的竹竿，上面兩個燈籠高高掛著，他們不知道那就是和這條官道的餃接的一處小鎮，只知道那里應該有人煙，那樣的話，走到離那里不遠的地方就可以席地而眠了。

    “石墩，我們快點，我看到那里的亮光了。”

    “好的，姐姐，我也是，不過，我好像是听到了打更的聲音。”

    “石墩，你听。”

    “什麼？”

    “好像有馬蹄聲，我們快躲到黑暗處。”

    兩小孩顧不得害怕，趕快就躲到了旁邊小竹林里。

    只見很快就有許多黑衣人騎馬疾馳而過。

    這群黑衣人繼續前行，很快便來到鎮頭的牌坊前，他們翻身下馬。”

    黑衣人甲︰頭兒，接到線報，兩個小孩應該就這兩天就能到達這個鎮子。

    黑衣人乙︰回頭看看嗯，不過，因為我們始終沒有能夠發現他們的蹤跡，就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黑衣人丙︰那我們怎麼辦？

    黑衣人乙︰我們先在鎮上搜搜，如果沒有搜到，今天晚上就不休息了，我們就打著火把，順著這條大道的兩旁搜索。

    全部黑衣人都應允了，“好”。”

    *

    *

    躲在草叢中的秀娘和石墩只好往回走，他們還不能原路折回，只能選擇黑漆漆的密林來穿梭。

    “現在我們哪里都不能去了，也不能原路返回，我們只能在密林里躲起來。”

    “恩。”

    大約一刻鐘後，黑衣人們在牌坊聚合。

    他們沒有搜到他們想找的人。

    黑衣人甲︰沒有找到。

    黑衣人乙︰我也沒有。

    黑衣人丙丁︰我們也沒有。

    黑衣人甲︰我們去樹林里再找。

    黑衣人們各人舉著一火把，開始在大路兩旁的樹叢里緩慢前進。

    秀娘和石墩又餓又困，但精神卻毫不松懈。

    “好餓呀！”

    “好餓呀！”

    “要是找點野果吃也行。”

    “姐，我們會不會餓死？”

    “不會的，人沒那麼容易死，我以前听大人說只要能喝水就能活好久。”

    “哦！我好像听見後面有人追來了。”

    “那我們跑起來。”

    “可是我跑不動了。”

    “沒事兒，再忍一下吧。”

    他們開始小跑，但是他們根本逃不過身後那群黑衣人的追殺。  

    跑著跑著，石墩的鞋被跑掉了，他只好忍著痛跑著，突然他“哎呀”一聲，原來他的小腳丫被一尖銳的石頭刺入。

    “石墩，你怎麼了。”

    “姐姐，腳痛。”

    秀娘蹲下，借著月光，看見石墩的腳底冒出一股股的鮮血。

    “哎呀，糟了，被劃傷了，流血了。”

    秀娘從衣服兜里取出一條手帕，她麻利地給石墩包扎。

    石墩的聲音在這遼闊的夜空，顯得特別的明顯。

    黑衣人們都听到了。

    黑衣人甲︰快點，好像在前面竹林。

    這群黑衣人蜂擁而至。

    秀娘和石墩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只能往前沖，可是他們倆越跑越踉蹌。

    石墩突然撲倒地，原來是被樹藤絆倒了。

    秀娘扶著石墩起來之時，發現旁邊的樹底有個口子，秀娘頭探過去一看，在口子那里發現了一個隱秘的樹洞。

    “有一個樹洞，我們兩個試著躲進去。”

    這樹洞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兩個孩子抱著蹲里面。

    黑衣人們沖過去，沒有發現這個樹洞，接著往前搜尋去了。

    秀娘听出他們已經追過了這個樹洞，心里又高興又興奮。

    “他們已經離開了。”

    “哦姐姐，我困。”

    “睡吧，我抱著你。”

    “哦。”

    饑寒交迫，他們很快就那個姿勢相擁睡著了。

    *

    *

    小菜根听得出神，她的眼眸里充滿了憐憫。

    “怎麼這麼可憐，嗚嗚——

    “喝了一滿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知道我們已經成了兩個小乞丐了，我們的衣服破破爛爛，渾身泥土。”

    “後來呢？”

    “終于有一天，我們都累倒了，我看著石墩，他嘴巴干裂如樹皮，他先癱軟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他已經失去全部力氣。”

    “那你呢，你應該好一些吧，你還能睜著眼楮看著他。”

    “我？我感覺到我的四肢在毫無規律地顫抖，仿佛是一個翻轉的烏龜。”

    “啊！原來你更可憐啊！”

    “我的臉色上撲著厚厚的一層土灰，幾乎看不清眼楮在哪里。身上的衣服已經爛得差不多成了布條了，能夠看出瘦骨嶙峋的身體，上面還有著一條條或深或淺的傷痕。”

    小菜根淚汪汪地樣子“太可憐了。比我還可憐！”

    “可憐？從我們周圍路過的人們都毫不在意我們的死活。”

    “最後呢？”

    “最後，就在我的眼楮快要閉上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一個身影，他在我們倆的鼻子上摸了摸，然後……”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得救了呀！我們被這家店的老板給收留了。”

    “哦，這麼快就得救了呀！”

    “那你還想怎樣？這已經夠慘了，好吧！當時這里不是當鋪，只是一家飯館。”

    “我知道你說的是你和你弟弟流浪的經歷，可是我更想听的是……”

    “嗯，恭喜你，變聰明了，知道問什麼了，不過今天的時間已到，你該干活去了。”

    “為什麼，我還沒有問完呢？”

    “因為你是我請的伙計，你不做誰做？ ”

    “好吧，我做，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還想不想拿工錢了。”

    “掌櫃的，就你那工錢還不夠我去鎮口上的快餐店買一根雞腿兒呢，如果說只是為了這幾個銅板，那也太降低身價了吧！如果您考慮我的要求，我可以不要工錢。”

    “什麼，哈哈哈——好吧，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

    “我的要求是，一頓飯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你和石墩的故事。”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已經說了嗎？”

    “哪里，你只是說了你們是如何流浪的，還沒有說後來的事情。”

    “你要干嘛？打破砂鍋問到底？”

    “對。”

    “你想听？”

    “當然了。”

    “為什麼呢？”

    “好奇心。”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

    “就這麼簡單。”

    “好吧，成交！從此以後你別想從我這拿走一文錢。”

    “你——夠狠！真是量小秀掌櫃，無毒小菜根。”

    *

    *

    小菜根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好飯，就等著秀娘和石墩到樓下來吃。

    小菜根對著二樓吼“吃飯啦！”

    秀娘扭扭捏捏地下樓，石墩也是打著哈欠下樓。

    秀娘看見小菜根做的一桌飯菜的時候，兩眼都綠了。

    “你你你你你——

    “我？做完飯了。”

    “哎呀，是啊，你是做完了，可是你把我們一個星期的材料都用了。”

    “哦，這可不能怪我，你又沒有說，廚房里的菜是吃七天的呀？”

    “大叫我沒有說，你就不能問嘛？”

    “算了，做都做了，我有一個辦法，“那這一桌子我們就吃七天唄。””切！小菜根頓時無語。

    三人圍著飯桌吃得正好，小菜根想著自己做飯的目的，便適時地問。

    “秀娘，我的飯做好了，我們說好的，一頓飯一個故事的。”

    “這有何難？不就是听故事嘛，你早說便是，何必浪費這麼多食材。下不為例！你要每頓都這麼胡吃海喝，那我得換伙計了。”

    “沒問題，只要有睡前故事，什麼都好說。”

    “那一年的冬天，大雪阻塞了交通，我和石墩趕著牛車去離城不遠的鄉下收菜。我們的車在去的路上陷進雪里，我們被困在了雪地里，還被人欺負我們小孩子跑不快，搶去了我們所有的錢。我和石墩走投無路時，正好解下牛身上的繩子，拉著牛躲進旁邊的破茅屋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厚厚地雪將茅屋門都堵住了……”

    “那不是很可憐？”

    “大雪封山，我們饑寒交迫，在茅屋里瑟瑟發抖。”

    “那該怎麼辦呢？”

    “我們將牛糞用火點燃取暖，一直熬到大雪融化。”

    秀娘看著狼吞虎咽地石墩，說不出的滋味，小菜根見狀忙安慰秀娘。

    “秀娘，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不要難過了。”

    “不難過。”

    “收養你們的老板沒有來找你們？”

    “沒有，我們回去後，他還扣了我們一年的工錢，還告訴我們，要給他干一輩子活。不過現在好了，這里也有一個人要給我干一輩子活。”

    “嘿嘿，趕快時間不早了，你洗洗睡吧，我干活去了。”

    望著秀娘走上樓的背影，小菜根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