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猎狼”计划
作者:秋韵      更新:2017-11-29 21:38      字数:2361
    贾署长在家中阴暗的地下室,给上级发完电报:一切按计划进行。一团高兴,来到卧室,少不得想起那根久睡的大烟枪,从炕褥子底下拿出来,细细擦拭,想抽两口。

    其实鑫隆客栈陈老板夫妇正是贾署长所杀,杀害的理由很简单,为索一张图纸。贾署长并不明白那图纸有啥用,好像啥破房子的建筑图。但是顶头上司命令:不惜任何代价必须弄到图纸。上级的指示明白的要执行,不明白的也要执行,不明白的在执行中明白。开始他并不想杀人,可手无寸铁的鑫隆客栈陈老板夫妇识破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宁死不交出图纸。迫使他用自己的话说,不得不杀鸡取卵。

    贾署长经常与犯人打交道,每个犯人都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他们只是碰上了低能儿的法官、警察的诬告,检察官的不作为,昧良心的律师,而成为受害者。可真正无辜的人有几人,判了刑如板上钉钉,死打死凿,翻案者微乎其微。再狡猾的狡辩,都不如不被怀疑,不被发现,不被起诉来得好,所以掩盖与逃避罪恶是最大的技术技巧,是衡量一个杀人者技高一筹的重要砝码。

    他不能暴露自己,必须继续隐瞒下去,还有更大的任务,上级指示必要时启动“猎狼”计划。他不知道“猎狼”计划的具体内容,预感肯定与图纸有关联。

    他杀害鑫隆客栈陈老板夫妇的那晚,在他转移尸体的节骨眼,那个棒槌副署长王勉听见枪声,因他们的警察署坐落在离客栈不远的东边,马上带领一帮警员闻声搜查过来。他只好草草布置现场,以借口听见枪声响在客栈西,把棒槌王勉挡在门口引开,瞅机会再做处理。

    警察局给每位警员佩带的枪支与子弹皆有编号,每个人都有记录在案。也就是说那个棒槌王勉会很快根据被杀现场的子弹编号,找到自己。贾署长暗地里给自己打气,我可不是泥做的,禁不起吓,一下就吓化了。手摸着脖子一想,必须找到替罪羊,顶雷!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把管枪库的欧阳警官作为最佳人选,因他俩是一个同窗,一个战壕,一个同事,俩人又极要好。有句话说,伤你最深的那个人往往是你最近的人。贾署长的家离警察署不远,晚饭时他把欧阳警官请到家中,理由是给自己儿子过生日,席间连连把盏用酒灌醉,他把醉意惺忪的欧阳警官扶到沙发上,连条毛巾被都来不及给他盖上,顺势把其腰间枪库钥匙偷走,把自己那把已经擦净指纹的手枪偷偷放回枪库,回来后见欧阳警官仍躺在沙发上像死猪般酣睡,嘴里还打着口哨,又偷偷把钥匙挂回其腰间,背回警察所,造成欧阳警官工作期间喝酒误事失职丢枪,使犯罪嫌疑人盗枪持枪杀人的假象。

    哼,总得想个法子整治整治姓王的才好,几次坏我大事。贾署长正踅摸着怎样拿棒槌王勉出气,为这事整整盘算了几夜,总得借端报复王勉一次,方泄得心头之恨之时,那中了圈套的欧阳警官却向专案组交代在贾署长家中喝酒之事。常言道: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古时有两个书生进京赶考,其中一人文才佳,还带了丰厚的盘缠;另一人心不安,怕抢了自己的名额,看别人有银两眼红,存了害人之心。有一天,两人赶路口渴了,那文人高兴极了,伸头打水喝,被另一人按入水中窒息而死,还掏了他的银两,面不改色扬长而去。当专案组长让贾署长与欧阳警官当面对质时,他当然一口否认,并假装大度声称理解欧阳警官的推脱与乱咬,并不会计较。二人之事,没有第三者谁能说得清楚,欧阳警官便成了那个打水的书生,枉吞了冤枉二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让贾署长意外心惊胆寒的是,陈源父母尸体在客栈还没有转移出去,贾署长的儿子也杀了人,仍在鑫隆客栈。

    当时贾署长值夜班接到报案,虽不知道杀人者是谁,却还是第一个出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可能有做贼心虚的成分。方知儿子伙同两名嫌疑人抢劫了银行逃到客栈,被棒槌王勉追逃至此。那三名抢劫犯,一名在银行金库抢劫时当场被打死,二名被棒槌王勉追到鑫隆客栈擒住,其中一名便是自己的儿子。他急的屁滚尿流,当机立断把儿子藏到隔壁房间,气急败坏扇了儿子几个耳光。儿子在他追问下才老实交代,在家中偷了熟睡中的欧阳警官的枪库钥匙,摸到枪库又把自己那把手枪偷出来,伙同作案。贾署长急忙把王冕等其他人挡在门外引向其它房间,不动声色指挥若定,表现了惊人的自制力。

    贾署长第一次打儿子,那手掌像是镶了钢板,僵硬的直挺挺转不过弯儿来,别说拿筷子,连勺子也握不住。儿子是我家的佛,打不得。暗地里情绪低落的像一个患抑郁症要自杀的人,他贴了几帖狗皮膏药不见效,暗地里找一名中医到家中扎针灸,手指弯儿没有转过来反而红肿的像红烧熊掌,火烧火燎疼得钻心,愈发不能弯曲。

    中医大夫也急了,满头是汗,手里拿一顶大草帽,摇来摇去,心急火燎地说:此乃中风后遗症,无良药可医也。说着从裤腰里抽出一包黄纸,里面包着一小撮黄药面子,让贾署长服了,说是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

    贾署长拿过纸包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臭哄哄的满是裤裆里的骚臭味。滚你爹的球!你这个江湖骗子,王八羔子,不吃好草料的东西。贾署长忿忿一脚把那个郎中踹出门外,气得眼睛都发了红了。

    贾署长正气恼着,那北平传来信,老婆孩子安排得很好,有住有吃有喝有玩。老婆欢天喜地捎话来,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新家伺候孩子在新学校读书,让他把心放肚里,不要惦记着娘俩,气候稍平静了,娘俩便回保定府。

    贾署长火气便消去了一大半,气色舒展了许多,出口长气从厨子里拿出一瓶法国白兰地,倒入高脚玻璃杯中,满满的,端起,自己庆贺自己:祝“瞒天过海”首战告捷,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仰脖正喜着一饮而尽,忽然想起客栈陈老板还有一个儿子陈源不知去向,心口立刻被一种不安与焦虑袭击,剩下的那一小半火气,像汽油桶点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眼前仿佛忽地蹿出一只拦路虎欲把他生吞活剥之势,抖擞精神冲他吼叫:我注定要于你进行一场充满仇恨的、无休止地争斗。贾署长心猛地抽搐,想发作却无人发作,把那杯红酒 “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碎片,那怒火三千丈顶了脑门,用生硬的带铁掌的皮鞋狠狠碾压地上的玻璃碎片,鼻子里一声冷笑: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