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紧急状态
作者:秋韵      更新:2017-11-29 21:37      字数:2581
    贾署长为啥唬的如此吓尿,如那热锅上蚂蚁,茶饭无心,坐立不安,好生焦躁,因那杀人现场留下的两颗子弹正是从自己手枪里发出,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肠子都悔青了,险些撕下魔鬼般谨慎的画皮,情绪失控大骂棒槌王勉:笨蛋,为什么不把子弹交给我。险些气出膨胀病来,平时这样妻子都会问之究竟,着实将他安慰一番,可现在娘俩已被他弄到北平躲灾去了,仍是老大担心。

    贾署长千恐万虑,当夜一宵没生合眼,想想这个,想想那个,恨无计策,约莫天明忽的心生一计,只要把那破案权弄到手,才好把杀人案件弄成积案,大化小,小化无,不了了之。他产生这个想法,是有几分来由的,其一杀人案在自己辖区内发生,有优先处理权。其二自己是警察署一把手,一把手带头抓案子可见重视程度。其三自己挂名市警察局刑侦科代理副科长。

    官场上信息顶灵,里面刚刚放个屁,外头就会晓得的。贾署长听人传话局里要成立六.0七专案小组,便认为机会来了,加之极会做表面功夫,暗地里又使了些银子,如愿以偿坐上了专案小组副组长的第二把交椅,那颗始终悬着的心才宽了半条。

    组长是主抓刑侦的副局长,领导大都是摆设,挂牌的,表示一下局里对案件的重视程度,却挂牌案件甚多,哪里照顾的周到,一般副组长等于组长。刑侦科长还有更大的案件去处理,代理刑侦科副科长的贾署长,顺理成章掌握了案件的主抓权。贾署长在上级面前,自然是拍着**,一力承当。他明白但凡人要做一件了得的事情,必须懂得“一紧,二慢,三罢休。”把事情搞到手,先给人家一个老虎势,一来叫人害怕,二来叫上司瞧我们办事认真,这便叫“一紧”。等到人家怕了我们,自然会高看我们一眼,不再疑心我们,然后把事情慢下来,等待良机行私,这叫做“二慢”。无论原告怎么来催,我们只给他推脱,或躲儿不见,慢慢疲沓了,自然不来告状,这叫做“三罢休”。这“一紧”贾署长首先踢好前三脚,把头场手艺演好,他踢得第一脚就是大张旗鼓的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布置工作,限期100天破案。命令专案小组成员人人写决心书,保证书,贴在墙上,保证在嘴上,并请领导监督检查。第二脚自己皆与小组成员人人都把中指刺破血滴入碗中,斟上酒搅开,大家盟誓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案子不破妄为警察。第三脚贾署长把那碗酒用力摔在地上,信誓旦旦:案子不破誓不入家门,案子破不了自动辞职。一席话说的大家情绪激昂,认为包青天第二出现。于是,一场缉拿凶手运动,如那鬼子进城警报嘶鸣响彻古城犄角旮旯,老少妇孺皆惊,进入一级紧急状态,用贾署长的话说,即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

    第二天,贾署长果真看到本市各报刊头条:鑫隆客栈陈老板夫妇惨遭杀害。六月初七零时三刻,三名犯罪嫌疑人抢劫银行,抢走现金一百万,银行保卫发现后与犯罪嫌疑人发生枪战,一名保卫被犯罪嫌疑人枪杀;一名犯罪嫌疑人被保卫当场打死,二名在逃;二名在逃犯罪嫌疑人在警察追捕中逃到鑫隆客栈,并残酷杀害了陈老板夫妇灭口;最后二名犯罪嫌疑人一名被捕,一名下落不明。贾署长庆幸阴错阳差巧妙嫁祸,歪打正着给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才把一块石头放下,把几天没沾嘴的大中华香烟叼在嘴边,那打火机烟没点着,忽听外面一片人声鼎沸,不觉吓了一跳,忙跑出去查看,却是记者们如茅子坑的苍蝇乱哄哄嗡嗡而至,言强烈要求采访贾署长。

    办公大楼门前,人群攒动,早有许多记者在那里等候。贾署长整整衣冠,道貌岸然而又郑重其事的、绷着那张虚伪到极点的脸,口若悬河忽悠记者们:贾某以性命担保,此案必破,不破自动辞职。兴致昂扬,滔滔不绝。记者们没有机会插嘴提问,一声不吭地听他白唬,有几个人举举手似有话说,都被他更加慷慨激昂的演说顶住,使得无法开口,便也没精打采又垂了下去。那贾署长正说得高兴,不知谁在办公大楼门前,挂了一张大横红幅,上写着几个大黑字“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不提防一阵风刮来,竟把横幅的一角吹下来,随风飘舞着,飘到地下,不知谁刚刚扔掉的烟头还燃烧着,把大红绸瞬间点燃,登时烧将起来,虽然当时就被人看见,赶紧上前扑救,无奈风大得很,早已轰轰烈烈把整个横幅一起烧着,大伙一惊非小,异常混乱,人声嘈杂,警声乱响,一时七手八脚,有些人取水泼救,有些人拿杆子去挑横幅。幸亏人群中有一个年轻记者,手脚麻利,三蹦两蹿跑到二楼挂横幅处,把那横幅东拉西扯,总算把横幅扯下来,救火机也到了,三四条水龙头望着火头射去,余火扑灭。采访就此乱哄哄瓦解冰销。

    第二日,记者报道:据专案组副组长贾署长介绍,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线索,可能是中共地下党有计划、有目的、有步骤的作乱,意在全城制造混乱,扰惑人心,破坏安定局面。这给破案带来极大困难,有可能又如一往形成积案。但贾署长表示会积极破案。

    贾署长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这一次他又表演成功了,而且表演了一遍又一遍,在电台,在广播,在媒体,在报刊,凡是能说话能使全城人们看到的旮旮旯旯,他都表演到了,且十分到位,使的他一阵阵得意,心上一个高兴。在表演最后结束的时候,总爱把右手握紧的拳头向上举起挥动着,郑重承诺:我一定要给死者陈老板夫妇,给全市人们一个交待,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贾署长一下子变成正义的化身,像温暖的太阳抚慰着整个古城,那一颗颗惊慌失措的心仿佛有了庇护所,骚动很快被他的慷慨激词分化瓦解了,人们又如那懒懒的阳光抚摸全身的猫儿,倦怠地舔着爪儿玩耍。

    可又有谁知道被害者鑫隆客栈陈老板夫妇唯一的儿子陈源,此时正在抗日战场上与小鬼子们拼刺刀。  

    贾署长当然案件未破,痛哭流涕深感自责,要求辞职,暗地里托人转辗破费了些银子,又请了几桌饭局,表示赎罪。又有几个铁哥们做帮手。凡是做官的人,如在运气头上,一帆风顺的时候,就是出点小岔子,说无事也就无事,没人理会;倘若正在背时霉头上,有人打他一闷棍,无论大小事,他就得吃了这个瘪子,心思登时不灵,手足也就登时无措,先前的新账旧账就一起算了,那官报私仇者便蜂拥而至。正在幸运头上的贾署长,上边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 把杀人案件打入积案,进了冷宫。那个时候,死人的事天天发生,就连当时接案的小警察也鼻子里嗤的一笑,道:我们天天接到报案,忙的不亦乐乎,哪有时间破案。案件就这样死无对证的得过且过了。但因贾署长稳定人心劳而有功,被领导功是功,过是过泾渭分明着,得了记二等功一次的奖励,像明星一样出现在各种场合,很是招摇,就是偶尔有人察听到一些风声,大家不足为奇,倒反极力怂恿,谁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