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嫂子和兵哥哥
作者︰劉國林      更新︰2017-11-08 19:05      字數︰2000
    嫂子和哥哥從小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多年的相處,感情的磨合,他們終于結合到一起。從結婚那年起,他們就牛郎織女地天各一方。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哥哥似乎與嫂子的感情疏遠了,很少往家寫信,很少回家探親,很少關心嫂子和孩子的生活。一晃八年了,哥哥一直在昆侖山哨卡上站崗放哨,毫沒有下山的打算。

    嫂子日夜思念,百思不得其解。嫂子坐不住了,反復叨咕︰是什麼人迷住了他?還是他不再愛我了?于是,嫂子決定獨闖昆侖山,去找哥哥了。嫂子要找回哥哥的心,找回從前那溫馨的愛和幸福的家。

    嫂子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覺得大部分路程走完了,很快就可以見到哥哥了,盡管長途顛簸,盡管吃盡千辛萬苦,但內心深處總有一些寄托和安慰。誰知,一打听才知道,上昆侖山的路還很遠很遠,還得坐三天三夜的長途顛簸的準備︰坐完火車換汽車,下了汽車坐馬車,才能到昆侖山腳下。嫂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沒想到一出遠門就走到了天邊,真和唐玄藏西天取經差不多,不經過九九八十一難的關口,就甭想找到哥哥!嫂子實在撐不住了,便找一家部隊的招待所住了下來。他想通過電話把哥哥叫下山來。可誰知昆侖山上沒有地方電話,只有軍線。軍線很忙,打了半天都沒有打通,一種失望的感覺慢慢地涌上嫂子的心頭。人到難處總有救,嫂子見路上經常過上下山的兵車,頓時眼楮一亮,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到帶隊的首長那里求援。首長命令式地對一名兵司機說︰“這是我們的軍嫂。你帶她上山,一路要好好照顧!”

    那名大兵司機告訴嫂子,上山途中順利的話要走六七天時間,如果不順利,可能得走十天半月。嫂子又失望了,天哪,這麼長的路程,,要走到啥事呀?淚水禁不住地流了出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嫂子豁出去了,不管生死如何,她也要上山看個究竟。

    一路的勞累,疲倦和困乏向嫂子襲來,不知不覺,她睡著了。突然,有人搖晃嫂子的肩膀,睜眼一瞧,是那位大兵司機。大兵司機告訴嫂子︰“在車上睡的太久容易凍死的,不要再睡了!”嫂子頓時睡意全消,她第一次經受了這麼寒冷的氣候,第一次見到三伏天下大雪,也第一次听說在昆侖山上坐汽車能凍死。大兵司機把身上的皮大衣脫下來讓嫂子穿。“哎呀,”咋這麼難聞?“嫂子不由自主地說。大兵司機不好意思了,忙解釋︰”汽車兵的大衣都這個味兒,因為車壞時用它鋪在地上修車,路滑時用它墊車輪防滑,長年累月地在昆侖山上跑,根本沒時間洗,洗了也不容易干。你就包涵包涵,委屈一下吧。”听大兵司機這麼一說,嫂子心里涌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的女友或愛人知道不知道親人所受的千般苦,萬般罪?如果知道這些,又會怎樣想?嫂子鼻子一酸,又想哭。

    半夜時分,車壞了。大餅司機爬到車下修車。嫂子也下車了,她利用夜暗的掩護想去“方便”。誰知大兵司機一上車發現嫂子不在,便慌了神,邊跑邊喊︰“嫂子,你在哪里?山上的狼多,你快回來!”听說有狼,嫂子嚇得毛骨悚然,慌忙起身向車邊跑。隨車跟來的那位首長听說嫂子不知去向,立即緊張起來,質問那位大兵司機︰“為什麼她離走時不去跟上?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對得起她守邊關的丈夫?”直到嫂子走到他們的面前,他們才變憂為喜。

    車隊緩緩地向前行進看。約過兩個小時,天漸漸亮了。哎喲,我的天,真是嚇死人了。左邊是筆直的懸崖,右邊是萬丈深淵,真是“雲在車邊走,車在雲里飄”啊!汽車撕破了嗓子似地吼著往前走,跳迪斯科般地搖擺著。嫂子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兒,總覺得車要翻了,抓住扶手,緊咬嘴唇,閉著眼楮不敢往外看。

    一天早晨,天還沒大亮,嫂子又被大兵司機搖醒了︰“快醒了,到站了,到站了!”一听說到站了,嫂子轉憂為喜。頓時來了精神,急不可待地沖出車門。只听一陣緊急集合的口號聲,嫂子的眼前出現了一排整齊的隊伍,在一聲聲“嫂子好”的簇擁中,被迎到了哥哥的房間,可嫂子卻沒發現哥哥的身影。指導員陪著笑臉說︰“七天前,站長接到山下招待所的電話,說你來了,讓他去接。他已經出發七天七夜了,還沒有踫到你?”听了這話,嫂子先是沉默,繼而嚎啕大哭。天哪,怎麼會這樣?上天為什麼會這樣對待我?……嫂子哭了很久,很久,哭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不知什麼時候,戰士們全來了,有的拿著毛巾,有的端著開水,不停地勸著︰“嫂子,別哭了,站長過幾天就回來了……原來,當時電話沒有打通,招待所的人以為嫂子還在山下,就告訴哥哥快去接。哥哥好不容易趕到山下招待所,卻撲到了個空,只好留在兵站,時刻不離地守著電話,等著嫂子的消息。

    嫂子在哥哥枕頭邊的手提包里發現了許多信。細數有36封之多,都是寫給嫂子的。由于封山期長,還沒有寄出去。哥哥在每封信中都在檢討,工作太忙很少顧家的“錯誤”,都在給嫂子評功擺好……讀者,讀著,嫂子又落淚了,可嫂子的心卻踏實了。以前對哥哥的抱怨全都被淚水沖走了,哥哥在嫂子的心里形象更大了。望著灑滿淚水的一封封信,嫂子默默地自言自語︰親愛的,請原諒我對你的不理解……我給你唱支《咱當兵的人》吧。還沒等唱出口,嫂子的淚水又似開了閘的水,嘩嘩地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