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作者︰常青      更新︰2016-03-08 19:28      字數︰2151
    劉廣順發現了我最近不正常。老是神秘兮兮的。有幾次問我和張葳蕤到底是什麼關系?我說,人家是小孩,我比她整整大十歲,你說是什麼關系。我問你和她是什麼關系?不會沒有關系?劉廣順又強調了一遍。我結巴了半天也沒有找出個合適的關系來,劉廣順這個狗東西大腿一拍,斷然下了這樣一個判斷︰說不出來,就是沒關系。“對,沒關系。”我也很果斷下了結論。我和張葳蕤確實就只存在兩種可能性,有或是沒有。“沒有關系就讓她滾得遠遠的。你不要死在這上面。”劉廣順把話說得不留一點余地,使我始料未及。我說你的意思我明白,怎麼可能呢?

    我們的爭論並沒有使生活有什麼實質性的轉變……

    隨著招生計劃出台,形勢依然緊張。班上相繼走了一批人。有的放棄了復讀,轉干其他行當了。也有幾個有點頭緒的交了錢插到縣中應屆生班里了。班級一下減了十幾個人,大教室顯得特別空曠。

    劉廣順坐到了我的後面。我的前面是一個高個女生,叫孫月梅。穿著很整齊,頭發梳得光溜溜的,英語不錯。我們這些男生仿佛從山洞里鑽出來的,頭發蓬亂,眼神倦怠,冬天一件軍黃大衣從頭包到腳。有的人襪子大概有一個月不洗了,即使在冬天,一脫下來還是臭氣沖天。我和劉廣順好些,劉廣順有搽雪花膏抹護法素的習慣,我想這跟女人有關系。劉廣順喜歡和孫月梅說話。孫月梅話不多,尤其不善和男生說話,走路頭昂昂的,目不斜視,仿佛藏著幾分傲慢。劉廣順說,孫月梅那姿勢是假的,裝出來的,你以為她真算個什麼東西,故作高深。我是相信劉廣順的話有些道理。女人的心理真的很復雜嗎?

    一不做二不休,這個孫月梅真的那麼矜持?劉廣順顯得有些不太服氣。我說怎辦?劉廣順說打虎先探路。兩個人一拍即合,我們開始跟蹤孫月梅。

    大概她把進城復讀看成是投親戚了,連自行車也弄得簇新的。騎自行車的那姿勢忸怩得不行,樣特別的矯情。我和劉廣順躲在她後面模仿了一陣,肚子都笑疼了。我們就像電影中的特工,形影不離。我們跑一段停一段,東張張西望望,始終和她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大街上滿是人,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遇到人群密集時,稍一眨眼工夫孫月梅就不見了,巷子拐來拐去,我們也鉚足了勁。怎樣才能讓她不會發現成了我們最頭疼的技術問題。我們隨時得找電線桿躲避。我們有意識的躲了十幾次,本來是開玩笑的事,真的做起來我們像個真的似的。我跑不過劉廣順,他經常把我甩在後面,還不停地催促我,快跑,再不快跑,再不跑就看不到了,熱得我渾身出汗。

    只見孫月梅的自行車轉向了聯合倉庫的家屬區,這里好象是商業局的房子。我前排數到後排,排出孫月梅的這一排是倒數三排,正數四排;旋開的是第五間門的鎖。隔著老遠看,眼楮都看疼了。

    劉廣順說,兩個人一起記,防止記錯了。

    跟蹤孫月梅的成功大大助長了我們的志氣。我們本來有約定不是周末不看,不考全班前五名不看。劉廣順破例請我看麥當娜,這晚看麥當娜顯得特別的輕松。難怪劉廣順吹牛,要想真的知道女人的味道,只有當自己搞了才真正知味。

    我相信劉廣順的話說得有些道理。

    第二次,我們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孫月梅的住處。“孫月梅、孫月梅”兩人輪著喚。像聊齋里的鬼似的,孫月梅,“啊!”地驚了一聲。一看是我們兩個,她高興的罵,“兩個死鬼,不把人嚇死才怪!”哪是平常在教室里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們兩個面面相覷。劉廣順編話說,學習累了,出來看看你也算是散步。這家伙嘴上像是沾了蜜,既顯示自己關心人又不失做人的尊嚴。孫月梅對我們的到來還是奇怪,你們怎麼知道我做在這里的?我迫不及待的和盤托出事情的經過,並將沿途如何艱險描述了一遍。我說得神采飛揚,還用了一些形象的比喻,滿以為孫月梅能夠高興的。可當我描述完的時候,才發現剛才的那些微笑像是秋天的大雁,在孫月梅的臉上只是一掠,留下的卻是一抹難抑悲涼。回來的路上,劉廣順一個勁的罵我呆,你說那些實話干什麼?人家又不是小孩子,是往女人圈里跨的人,有心計的。我說說不定她早不是處女了。劉廣順罵了我一句,你把話又扯到哪里了?

    我不想孫月梅,大不了就是衣服穿得好些,個子高挑吧了,又什麼了不起。

    劉廣順倒好,干脆坐到了孫月梅的後排了,課間還討論些問題。有板有眼的,動不動還撕我的草稿紙,劉廣順恨不得把自己的頭頓到孫月梅的脖子上。劉廣順真的時候和假的時候,眼楮和表情是不一樣的。平時,一雙眼楮就像沒睡醒的樣子。現在,眼楮是瞪著的,要不是鏡片擋著,眼珠子就差掉下來。不是像個真的,是真的。

    我說你什麼時候把孫月梅弄上手。劉廣順齜牙咧嘴地笑,“時間來不及了,還有三個月就考試了。”乖乖,他要足夠的時間,大概想再長征一次。

    還有三個月就考試了。我們開始進入倒計時。

    劉廣順拿我的東西做好人,他將我的好幾門試卷給了孫月梅。這可是我用五斤隻果從小江手里換來的。我說︰“以後你用可以,給她就是不行。”劉廣順听我說這話,臉色唰的一下變了顏色,很是難看。只見他氣呼呼地把試卷往我面前一扔說︰“你是什麼意思,對我不放心?”我說,廣順你誤解了,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小人。劉廣順不等我說完,抓起試卷劈頭蓋臉向我甩了過來。我牙齒咬得格格響,恨不得抓起板凳砸向他。

    趙揚將我推開,邊推邊說,兄弟之間互相原諒點。我說別推我,你去推他。劉廣順罵罵咧咧,這事我決不可能原諒你。看笑話的人很多。孫月梅開始在班級,後來滿臉潑紅的和另外一個女生出去了。

    後面的兩節課我也沒有上,夾了兩本書直接回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