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
作者:周建文      更新:2016-07-18 15:32      字数:2027
    高尚礼和黄丽珍的婚姻是标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高尚礼二十六岁那年,还没有对象。父母急了,爷爷奶奶更急。对父母来说,他是长子;对爷爷奶奶来说,他是长孙。高尚礼应该赶快成家了。如果再不结婚成家,下面弟弟、妹妹的年龄一个个往上赶,他就变成了弟弟妹妹们谈婚论嫁的绊脚石。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老大不结婚,下面的弟妹们就只好等着,除非有特殊情况。

    高尚礼的爷爷奶奶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高春华在家务农。小儿子高春章初中毕业后,响应祖国的号召支边去了,几年才回来一次,他们的子女回来得就更少了。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就只有靠大儿子高春华这根藤了。爷爷奶奶早就急着要抱重孙了。

    两代老人到处打听,到处托媒。风放出去后,就有人上门了。前村的生产队长上门做媒来了,对象是他生产队里的女青年。

    一天下班回家,高尚礼见前村的生产队长魏旦和父亲二人坐在桌子上边抽烟边说话。因为平时队长们经常相互到对方家里作客,所以,高尚礼早就认识魏旦。高尚礼叫了声魏叔叔,转身准备去忙自己的活。

    “尚礼,你别走,今天我是专门为你来的。”魏旦叫住了他。

    “魏叔叔,你找我?”高尚礼疑惑地问。

    “小伙子这么大了,还不想找对象、结婚?”魏旦四十多岁,人黑黑苍苍,敦敦实实,说话嗓门大,不转弯摸角,直入主题。

    “我这点年龄算啥,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嘛?”

    “晚婚晚育也不能没有个限度啊。你不急,你爷爷奶奶急,你父母也急。”

    高尚礼笑了笑,算是默认。

    “老魏,你先把女方的情况说说吧。”高春华满面春风。

    老魏说:“女青年是我们生产队黄瑞祥的大丫头,名字叫黄丽珍。”

    其实,黄瑞祥家的情况,高春华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是前后村子。

    老魏继续说:“老黄家也有五个子女,正好和你家相反,四个丫头一个儿子,儿子最小。这个儿子来之不易,是老黄夫妻俩非要有个儿子,所以一直生到第五个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五个子女也都没有谈婚论嫁。姐妹四个,老大、老二初中毕业后,都被安排到纺织厂当工人,老三刚刚高中毕业,在队里务农,老四和儿子还在读书,他们家的基本人员就这些。黄丽珍比尚礼小两岁。这丫头勤快、能干、特别爱干净,平时不声不响的,挺本分,人也长得不错,个子高高挑挑的。听说,说媒的不断,可这丫头有点高不成低不就。你们看行的话,我去试试。老高,我可是先到你这里来征求意见的,黄家还不知道呢。”

    “只要人本分、勤快就可以,是你老魏介绍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错不了,我同意。”高春华爽快地表了态。他问儿子:“尚礼,你看怎么样?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要不好意思,今天当着你魏叔的面,表个态。”

    “好吧,先了解了解。”无论是在礼数上,还是在责任上,还是在年龄上,高尚礼认识到,是该有个态度了。

    “好,有你们这个态度,我看这事就成了八成。我想女方应该没问题,别忘了,我还是队长呢。明天我就去说,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老魏满有把握地说。

    主题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于秋英把晚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魏旦今天是不约而至,家里没有准备。但于秋英心灵手巧,没有上街就弄了好几个菜,有炒鸡蛋,炒花生米,有萝卜、青菜等。还有,在魏旦上门的时候,于秋英就想到了窝里的鸡,老二尚仁在娘的吩咐下把一只最近不下蛋的母鸡三下五除二地杀掉了。桌子上虽然都是家常菜,倒也色香味俱全。高春华拿出了家藏最好的竹叶青酒,两个队长一来一往地碰杯喝了起来,高尚礼等其他人在旁作陪。高尚礼先敬媒人,再敬父亲。女主人虽然忙得“抹灶布当肚肺”,但心里是乐滋滋的。

    次日,老魏去了女方家。在介绍高尚礼时,老魏把他说成是一个臻于完美的年轻人。其实,黄家对高家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两个生产队本来就是前埭和后埭相隔不远的两个村子,两家大人在开社员大会或种地的时候经常会相遇到一起,见面时免不了还互相打个招呼,加上高春华是个响当当的老队长。所以,当魏旦提了个头,黄瑞祥夫妇马上同意了这门亲事。黄丽珍虽然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但一个浅浅的微笑算是表了态。老魏跟黄家商量了个日子,届时去男方家看看。

    在约定的日子,老魏领着女方有关人员到高家看人家来了。这一天,免不了女主人又忙了老半天。不出意料,事情一看就成。从此以后,高尚礼和黄丽珍就谈起了对象。

    通过交往,高尚礼发现,黄丽珍勤快、爱整洁,平时言语不多,性格内响,脾气有点偏执,但优点多于缺点。黄丽珍发现,高尚礼诚实、本分,做事讲个认真,没有吸烟等不良习惯。你来我往,条件就成熟了。在高尚礼二十七岁、黄丽珍二十五岁那年,两口子登记结婚了。因为高尚礼弟妹多,结婚不久,小俩口就和父母分开过日子,这符合当地习俗。

    高尚礼和黄丽珍结婚一年后,就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这女孩是高、黄双方家庭这一代人中的老大,就奠定了她深受宠爱的地位。双方家庭十几个人都把她当作掌上明珠。美中不足是个丫头,要是个男孩,就更完美了。孩子取名高方,小名方方,是高尚礼取的。因为方方的外婆家女人多,做家务、带孩子的帮手多,所以,方方一周岁断奶后,基本就生活在外婆家,在自己家的时间倒反而少,这状况一直延续到方方上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