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西樓和煦地笑了笑，不以為意，“你們不是不知道，地道藥材秉氣純正，藥效顯著，比之普通的藥材，要強很多。”

    葉素馨冷笑，“可也要看菜下飯啊，接下來，我們可真的要節衣縮食了。”

    小五嘻嘻笑︰“師哥，這回啊，還真是多虧了師姐，要不是師姐一一討價還價，我們恐怕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了，師姐，你還真是一把鐵算盤啊。”

    顏西樓“呵呵”一笑，“我知道，我們的素馨精打細算，除了藥材，今後的日子怎麼過，你看著辦就是了。說真的，小五擅長辨識各地藥材，你做事精細，是我們普濟堂的掌櫃，，普濟堂少了你們啊，還真是不行。”

    “是啊，師姐，”小五環顧四周，從這店鋪的裝修用料到聘請工人作業，幾乎都是葉素馨一手包辦，節省了不少錢財，“你啊，真是能用最少的錢辦最大的事啊。真不愧是我們普濟堂的鐵算盤啊。”

    顏西樓對小五的“諂媚”深以為然，安撫地拍了拍葉素馨的肩頭。

    搭在肩上的手修長溫熱，葉素馨的臉一熱，心里甜滋滋的。熱別是“今後的日子”這幾個字，讓她增添了幾分遐想。

    “難得師哥知道我的好，這可是你回來之後第一次贊美我呢，可真難得啊。”

    葉素馨半真半假地嗔怪，語氣里不無幽怨。

    顏西樓心一動，見葉素馨臉色緋紅，眼中嫵媚流轉，想到義父的遺書，歉疚叢生，“素馨……義父在信里……和我提起起你……是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好姑娘，如果你願意……今後，你就多操點心吧。”

    葉素馨喜出望外，她明白顏西樓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喜悅之余偏偏覺得顏西樓的話語有些艱澀，“師哥……這是師父的遺命還是你自己的意思呢？”

    顏西樓驚顫，眼前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張秀麗的臉龐和一雙幽怨的眼楮，以及自己的“害怕”。

    不管是夢想還是往事，總是要在現實面前低頭的。

    “是……義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素馨，你累了，歇息去吧。哦，對了，明日是七月十五，我們該回義母那給義父過節，你們準備一下。順便，把這事告訴義母……”

    葉素馨幾乎要喜極而泣，“師哥……你知道，我知道我等你這幾話等了多久了嗎？”

    顏西樓一聲嘆息，他不是缺心少肺之人，自然知道姑娘家的羞澀期盼。

    但為什麼，此刻，他在下定決心之後，心竟然有些紛亂？

    小五莫名所以，“師哥師姐，你們在說什麼呢？”

    葉素馨羞澀地一扯小五的衣袖，佯裝嗔怒，“不關你的事，走，你趕緊梳洗去，臭死了……”

    看著葉素馨和小吳進了內堂，顏西樓正要關閉鋪門，誰知道鋪門前竟然站著一個人。

    顏西樓驚詫，忙躬身施禮︰“大人。”

    來人是廣州新到任的知府，他微服出行，到了最繁華璀璨的西關大街，可這回，大街已經很清靜了。

    幾次出入知府衙門，顏西樓和知府，也算是很熟悉了。只是，知府為人端肅嚴厲，不好親近。

    知府淡淡地點了點頭，打量著普濟堂的裝飾，目光投射在醫館里懸掛著的“普濟堂”那塊殘破的焦黑匾額上。眸光精光乍現。

    “這塊舊匾額，有什麼來歷嗎？”知府指著牆上的匾額，詢問顏西樓。

    顏西樓不卑不亢，含笑答應︰“普濟堂其實是我義父一手建立起來的，可惜，兩年前毀在一場大火中，為了紀念義父，所以我沿用了普濟堂三個字，也為了紀念義父，我將這破舊的匾額掛了起來，提醒自己秉承義父懸壺濟世，普濟眾生的醫者精神。”

    知府驚詫，目光落在顏西樓的身上，半響，才緩緩點頭︰“是這樣……原來你是許厚天的義子……”

    顏西樓驚喜，“大人認識我義父？”

    知府並不答話，走出鋪門，準備離開，走出幾步，卻又回頭，含笑詢問，“許大夫是廣州城里的名人啊。對了，你的醫術精湛，為何在廣州城籍籍無名？”

    顏西樓謙遜地笑︰“我多年在外游歷，鮮有在廣州城的時候，最近才回到廣州城，幸得大人賜予厚重的診金，我才得以重開普濟堂。”

    知府恍然一笑，繼而嘆息︰“本府希望你能重振普濟堂，造福地方百姓。對了，那日所見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嗎？”

    顏西樓搖頭，有些傷感︰“不，那是我義父的……遺腹子。”說出“遺腹子”三個字，心里總是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