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一)
(按:最近几天在修改完善血色大界小说,润色皇后的事迹,断更了几天,向读者君致歉——笔者)
“世外桃源”
亦增上中学后,在语文课本里读到了陶渊明的名作《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
这是战乱年代人们对平安幸福生活的向往与期冀。亦增没有经历过战乱,并不能体会离乱战火中陶老先生的痛切与渴望。但陶老先生所描绘的世外桃源之景色,亦增却并不陌生。这个地方,并不在陶老先生所描绘的武陵源,可以说,在中国大地上,像这样的地方,从古至今,也并非只有那一个地方。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由于国际形势紧张,中国和苏联先后在东北珍宝岛与新疆铁列克提发生了边界领土纠纷与流血事件,苏联在中蒙中苏边界陈兵百万,大有泰山压顶之势。为了做好战争应急准备,领袖发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口号,中央军委也在副统帅的统筹下,对军队机关进行了疏散与隐蔽的安排。
当时亦增父亲所在的总参某部,被贯以“总字XXX部队XX分队”的代号,他们原来驻地在北京延庆某处,在军委命令下,分队南迁到了祖国的南端省份——云南的山中,并且一呆就是十年。
这个地方,少有人知道与光顾,因为它是一个群山环抱、四野无人烟的偏僻所在,据说乘车要到省会昆明,还要开半天的车。
这个地方,在亦增小时候,一直到上小学之前,每年两次,随母亲前去探亲,坐三天三夜的火车,或走京广线到湖南衡阳,或到广西柳州,换车到昆明,然后改乘汽车前往。亦增从来没有过晕车感觉这一说,大抵是因为从孩提时代起,便进行了纵跨中国的长途旅行的缘故。
这个基本与世隔绝,与陶老先生《桃花源记》里所描绘的景色有“异曲同工”之处的所在,只不过这里的土地都是我国南方常见的红土,叫做杨街。
你在当时的地图,或是现在的地图上,恐怕都很难找到这个地方,因为它太偏远,太渺小了。
这是父亲任职单位——总参某训练队的所在地。
亦增不知道同学、发小哥们广达的父亲——他属于北京军区装甲兵——在同一时期的驻地是否有所变迁,那时他们还在首都附近,因为这种野战部队的军事机密,恐怕广达的父亲也未必告诉过他。以后广达还会频繁地出现在这部书中,因为他的经历和亦增一样,十分精彩。
虽然说“与世隔绝”,但并非与外界没有任何来往,至少每半个月,就需要向这里运送给养。而且训练队的生活是很枯燥的,也需要偶尔做点“调剂”,比如组织全体教职员工和学员外出参观游览。亦增很自豪地说,在亦增还不到五岁时,便趁探亲之机,赶上了这么一次游览。当然,不可能有旅游车供人乘坐,亦增和训练队仅有的其他两个家属小孩,有幸获得“特殊待遇”,可以坐在军车的驾驶室里,而所有的教职员工与学员,则都要挤在后面车厢里,长途跋涉。那次旅游的目的地,是昆明的滇池,和闻名天下的路南石林。
亦增翻以前的相册,还能找到一张很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中,幼小的亦增胸前,挎着一个大大的双筒军用望远镜,站在刻有“石林”二字的巨石前面。那是久远而充满童真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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