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弟较量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7-26 16:41      字数:2074
    雍王赵颢、曹王赵頵在得知母后被皇兄气得晕倒之后,急忙让能说会道的大臣王珪、邢恕、苏轼前来皇宫。

    雍王不容总管太监李宪向皇上禀报,拉着弟弟赵頵径直闯入神宗的福宁殿。

    雍王赵颢手指着皇兄,大声质问:“难道皇上所谓的革新和变法,是要以气死母后为代价吗?”

    曹王赵頵一旁附和:“依頵弟而言,适度的改革不是不行,但凡事须张弛有度,过度势必生纷生乱,与皇兄的改革初衷适得其反。”

    神宗并没有在乎两个弟弟的过格行为和出格言语,他最为担心的还是身处长寿宫的母亲此时此刻的状况如何。

    见两位王爷说话太冲,总管太监李宪想方设法帮皇上解围。他连忙进殿向神宗禀报,说是门口还站立着三位大人,他们急切地等待皇上的召见。

    神宗点了点头,轻声叹道:“既然来了,一起接见。”

    此时的王珪战战兢兢地对邢恕说道:“我们还是撤退吧!这皇上的家事岂容我们外人干预?弄得好没人报答、感谢,弄不好身陷囹圄,小命难保。”

    “没人留你,王大人一路走好。”邢恕看也没看王珪一眼,不屑一顾地冷冷说道。

    王珪秉性宽厚沉稳,谦和礼让。他勤思苦学,天资过人,落笔大方,出语惊人。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高中进士,甲科第二(榜眼)。初任扬州通判,后被召入京城集贤院,随即又升为三司盐铁判官、翰林学士。母逝,假归服丧三年,后召入京城,被宋仁宗拟为学士兼侍读,可与时誉文学大师的梅尧臣齐名并驾。

    嘉祐七年(1062年)宋仁宗宴宝文阁作飞白书,欧阳修得双幅大书,王珪夹题八字云: “嘉祐御礼赐欧阳修。”仍于绢尾书翰林学士臣王珪奉圣旨题。 后议立太子,中书召他起草诏书,他说:“此事大也,非当面接受圣旨不可!”第二天, 仁宗亲自召见,他对仁宗说:“天下臣民早就希望立太子,以免生纷生乱。这次果真是陛下的圣意吗?”仁宗道:“朕意已决。”他再拜称贺以后,才退而起草。

    宋英宗即位,理应提升草诏人,但因有人将王珪在中书召见时拒不草诏一事,添油加醋地向英宗皇帝进了谗言,英宗怀疑王珪对自己不忠,于是,置而不理,以观后效。

    治平四年(1067年),通过观察,英宗觉得王珪忠诚可靠,于是,立即召王珪入内殿,升他为端明殿学士,赐他龙盘金盒,并安慰他说:“从前是朕误信人言,今天朕已疑窦尽消!” 宋神宗最爱王珪的文采,即位后,提升他为翰林学士承旨,专为朝廷草拟重大典章,熙宁三年(1070年),拜参知政事。

    王珪是神宗最为信任的大臣之一,他一切以皇上意愿 行事,是有名的“三旨宰相”(王珪后来官至宰相),即每次把部门的奏章呈送给皇帝时跪请: “取圣旨。”奏章阅批后跪接:“领圣旨。”出宫时向有关部门答复:“得圣旨。” “三旨宰相”说明王珪一贯明哲保身,顺承旨意。

    赵颢、赵頵希望王珪能帮母后说话,若“三旨宰相”能够出面指责皇兄,其效果明显,事半功倍。

    邢恕曾师从著名理学家程颢和程颐,写得一手好文章,贤士争相与之交往。他也经常出入当时朝廷重臣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等人门中,不由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但邢恕善为表露,外持正论却内藏奸猾。因其对王安石的新法常常出言不逊,所以二位王爷让他出头,指责神宗。

    苏轼历来与新党不和。赵颢、赵頵的目的便是利用苏轼耿直的性格,对皇兄的过分之举予以谴责,以此在母后的心目中抬高自己。

    神宗向王珪、邢恕、苏轼讲述了高太后如何晕倒以及雍王、曹王未经通报便擅闯福宁殿的始与终。 神宗先是询问王珪,要他无所顾忌,直言相告。

    王珪扑通跪地,慌忙说道:“君是君,臣是臣,臣王珪一切遵从皇上的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珪的一番表现,着实让二位王爷大失所望。

    “太后向来公明正义,皇上说她爱屋及乌,任人唯亲……”邢恕直言不讳、毫无顾忌。

    “好你个邢恕,竟敢在此乱议皇事,胡说八道。”王珪手戳邢恕,大声斥责。

    “别吵了,谁是谁非,让子瞻评评。”

    神宗看了看苏轼,殷切期待他的评议。

    “皇上,依微臣看,太后为上官均说话,不是任人唯亲,而是唯才是举。若不是皇上道出上官均的母亲与太后的关系,在座的各位又有谁知道上官凝的夫人是太后的妹妹——高 源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太后不愿别人另眼相待自己的亲人。上官均的文章实乃就事议事的策论典范,既没有妄议朝政,也没有忤逆新法,而是实事求是地指出新政在实施过程中的弊端所在。皇上本应‘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哪能……”

    神宗连忙让李宪送走雍王、曹王、王珪、邢恕,独留下苏轼,谈论朝廷新政。

    待四人走出大殿,神宗无比哀愁地深叹道:“上官均的文章,朕的心里很是清楚,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半途而废,改革必然前功尽弃。”

    “只有知错就改,方能变法成功。”

    “好个知错就改,朕还能错吗?一旦有错,必然牵扯新党、新法,势必引起旧党、旧法的反攻倒算。”

    “皇上,凡人凡事不能简单地划拨新党、旧党或新法、旧法。就拿雍王、曹王今天的举动来说,二人未经传唤,贸然觐见皇上,乃欺君所为,是大罪、死罪。若按时间来说,两位王爷触犯的应当是旧法,可是人人都学雍王、曹王,那将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将不是将,兵不是兵,如此下去,谈何国富兵强……”

    听苏轼之语,神宗似乎又有些心动,想对新政、新法整饬一番,可他又想到了宰相王安石,想到二人立下的铮铮誓言。于是赵顼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太监李宪将苏轼送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