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尾炮局余烬
作者:年丰雪大      更新:2025-11-06 21:35      字数:3134
    在刘世群的心中,他有一百个对人说不得的梦。那梦直接回到光绪十年(1884年),那年中法战争烽火连天。闽江之上的海雾浓得化不开,马尾炮局的铸铁平台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刘清平立于平台之上,目送自己督造的新式后膛炮完成最后一道淬火工序。身为马尾船政局的技术监督,他正以游标卡尺仔细测量炮管膛线的精度,指尖沾染着冷却液与铁屑混合的污浊。身后,二十名工匠合力将炮管抬上炮台,蒸汽机的轰鸣与锻锤的敲击声交织,宛如晚清洋务运动的一曲交响。

    “刘大人,洋人工程师又来讨要‘技术咨询费’了。”一名学徒捧着账本匆匆赶来,账本边角已磨得发白,内页墨迹斑驳,记录着每笔“咨询费”的数额与用途。刘清平眉头微蹙,心知这些所谓“咨询费”,实则是洋人把持技术命脉的手段。三年前,他因拒绝向法国工程师支付额外款项,险些被冠以“通夷”之罪。此刻,他只能从袖中取出几块碎银,碎银上还沾着炮局的铁锈,低声吩咐:“去打发一下,莫误了工期。这洋人,真是欺人太甚!”

    “刘大人,这洋人真是得寸进尺!”学徒愤愤不平道,“上次索要‘图纸费’,这次又要‘咨询费’,这分明是想把咱们的技术全拿走!自鸦片战争以来,洋人凭借坚船利炮,逼迫我们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如今,他们又企图通过技术垄断,扼住我们的咽喉。我们若不隐忍,如何能保住这炮局,如何能保住这技术?”

    刘清平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正在调试炮管的法国工程师杜瓦隆:“杜瓦隆先生,这‘咨询费’未免有些过分了吧?自同治五年(1866年)左宗棠创办马尾船政局以来,我们已能自主建造铁甲舰、后膛炮,技术虽不如洋人精进,却也自成体系。如今,中法战事正酣,朝廷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这些技术小事?”

    杜瓦隆耸耸肩,用不甚流利的中文回道:“刘大人,这是规矩。我们带来了最先进的技术,自然要收取相应的费用。你们中国,技术落后,只能依赖我们。”

    “规矩?你们带来的技术,不也是从我们这儿学去的吗?”刘清平冷笑一声,“别忘了,马尾炮局的技术,可是我们几代人智慧的结晶。自洋务运动以来,我们虽引进西方技术,却始终未能摆脱对洋人的依赖。如今,朝廷腐败,洋人横行,我们只能隐忍。但隐忍并非屈服,而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杜瓦隆脸色一沉,刚要反驳,却被一旁的英国工程师汤姆森拦住:“算了,杜瓦隆,何必跟一个即将倒台的人计较。等他们交不起费用,这炮局还不是我们的?如今中法战事正酣,朝廷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这些技术小事?”

    刘清平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转身对学徒道:“去,把银子给他们。记住,钱要花在刀刃上,别让他们得寸进尺。这洋人,真是欺人太甚!”

    “刘大人,您这是何苦?”学徒不解道,“咱们自己造炮,为何要受他们摆布?”

    “孩子,你不懂。”刘清平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苦,“洋人背后有朝廷撑腰,咱们若硬碰硬,只会落得个‘通夷’的罪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这忍,这退,却让我心如刀绞啊!自鸦片战争以来,洋人凭借坚船利炮,逼迫我们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如今,他们又企图通过技术垄断,扼住我们的咽喉。我们若不隐忍,如何能保住这炮局,如何能保住这技术?”

    三个月后,一纸弹劾奏章如惊雷炸响。朝廷以“收受洋人贿赂”为由,将刘清平革职查办。他珍藏的《炮局技术札记》被付之一炬,火舌舔舐着书页,墨香与焦味交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祖宅遭充公,官兵闯入时,老管家正抱着《天工开物》残本痛哭,书页被撕碎,随风飘散在闽江的波涛中,如同破碎的梦想。家族从“官办技术世家”沦为“罪人之后”,族人流离失所,有的远走他乡,有的隐姓埋名,只留下空荡荡的祖宅,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临行前,刘清平悄悄将一枚炮局专用的六角扳手塞进十岁孙儿刘世群手中。扳手柄部刻着“同治三年马尾炮局制”字样,黄铜表面已磨得发亮,却仍透着岁月的沧桑。声音几不可闻:“记住,技术本无罪,制度却有瑕。自洋务运动以来,我们虽引进西方技术,却始终未能摆脱对洋人的依赖。如今,朝廷腐败,洋人横行,我们只能隐忍。但隐忍并非屈服,而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祖父,您为何不反抗?”刘世群仰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孩子,反抗需有实力,你我皆凡人,如何与整个制度抗衡?”刘清平轻抚孙儿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却带着一丝哽咽,“但记住,技术是永恒的,它会以另一种方式重生。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祖父,您别这么说。”刘世群强忍着泪水,紧握扳手,“我定会守住这扳手,守住马尾炮局的技术,不让您和祖父的心血白费!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十年转瞬,福州城郊的破庙中,二十岁的刘世群正用那枚扳手拆解一台废弃的蒸汽机。破庙年久失修,屋顶漏下几缕阳光,照亮了尘封的角落。他身着粗布短衫,袖口已磨破,露出里面补丁叠补的里衬。十指布满老茧,却仍能精准调试曲轴间隙,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章。

    “小子,这机器你能修?”一位穿西装的年轻人迈入庙门,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目光在刘世群手中的扳手上停留片刻,扳手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能修,但需时间。”刘世群抬起头,目光坚定,“这是马尾炮局的遗物,我祖父曾用它造出射程十里的火炮。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马尾炮局?那已是历史了。”年轻人轻笑,眼中带着几分不屑,“如今是机器局的时代,你这些老古董,怕是派不上用场了。自洋务运动以来,我们虽引进西方技术,却始终未能摆脱对洋人的依赖。如今,朝廷腐败,洋人横行,我们只能隐忍。”

    “历史虽远,技艺永存。”刘世群紧握扳手,声音铿锵有力,“我祖父说,技术本无罪,制度却有瑕。但只要我们坚守技艺,终有一日,它会以另一种方式重生。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年轻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他正是新上任的福州机器局总办,此行本为寻访马尾炮局的技术传人。

    “刘世群,你愿意来机器局工作吗?”总办站在刘世群面前,目光诚恳。

    “愿意,但非为名利。”刘世群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机械零件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只为传承祖父的技艺,让马尾炮局的精神,在机器局中延续。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总办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机器局的技术顾问,负责蒸汽机的研发与维护。”

    “不过,刘世群,机器局有我们的规矩,你可得遵守。”总办严肃道,“比如,不准私自使用旧式工具,不准传播过时的技术。自洋务运动以来,我们虽引进西方技术,却始终未能摆脱对洋人的依赖。如今,朝廷腐败,洋人横行,我们只能隐忍。”

    “总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刘世群不卑不亢道,“技术没有新旧之分,只有适用与否。我祖父留下的扳手,虽旧,却是我最趁手的工具;马尾炮局的技术,虽老,却是我最宝贵的财富。自马尾炮局创办以来,我们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放弃对技术的追求。如今,我们虽处困境,却仍怀希望。”

    总办闻言,竟一时语塞。他望着刘世群坚定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好,那就依你。”总办最终妥协道,“不过,你得保证,不会让这些旧东西影响我们的研发进度。”

    “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刘世群郑重承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窗外,闽江潮水不断拍打岸礁,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在低语一个关于技术、命运与救赎的永恒故事。潮水退去,又卷起新的浪花,循环往复,如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