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錦衣公子（10）
作者︰
郗德文 更新︰2021-05-04 15:08 字數︰2215
兩杯茶下肚，胡鳳 便和曹 談起了正事。“明日這洛老人就該回揚州了，不知道曹大人有何意見？”曹 凝眉道︰“如今洛老人的事已經查明，下官自然沒有什麼別的意見！”胡鳳 點頭道︰“明天也該派人進京了。”曹 點頭道︰“下官自然也會派人跟隨大人的家人進京！”胡鳳 看曹 一眼，忽然道︰“奏折已經繕寫完畢，曹大人難道不想看一眼嗎？”曹 忽然笑起來，說道︰“大人做事自然比曹 妥當，我就沒有必要再看了……”說著端起茶喝一口。胡鳳 笑笑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奏折里寫了些什麼，或者有對曹大人不利之處？”
曹 心里“ ”亂跳，事情昭然若揭了，胡鳳 在“點”他。可此時仍舊皮笑肉不笑地道︰“曹 沒做什麼虧心事，自然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胡鳳 忽然站起來，定定看著曹 道︰“曹大人，這話你可別說得太滿。俗話說‘太滿則過’。如今李煦的案子接二連三出現了朝差池，皇上非常生氣。可是我也知道，當年李煦和你父親……在江南江北為人處事很是不錯，朋友遍天下，也就難怪有人替他蒙蔽隱瞞！”曹 心里沉定下來，說道︰“胡大人所說李煦和我父親之事，那時候我還年輕，自然並不清楚。”胡鳳 一笑︰“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曹 不語。胡鳳 又坐下，說道︰“我也知道李煦有他的可憐之處。然而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既然是自己尋罪那就怪不得別人了。”曹 微微點頭。胡鳳 又看著曹 道︰“曹大人，你們家素來與李家的關系非同尋常，此次李煦被革職查抄，我一點都不相信，你們沒有替李煦隱瞞些什麼。”
曹 朝胡鳳 看一眼，見胡鳳 正目光灼灼地看他，忙把眼光低下來，沉思良久道︰“想來大人已經知道些什麼了……”胡鳳 笑道︰“還是那句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曹大人，如今我已暗中查訪到，李家冒名頂替之人都已經到了曹府。”曹 立即站起來道︰“胡大人，此事斷斷沒有！”胡鳳 冷笑︰“曹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你難道就不害怕，我只要在奏折里提上一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曹 色變，沉思了良久才道︰“那依胡大人之見，究竟想要怎樣？”胡鳳 又是一聲冷笑︰“你實話告訴我，你家里有無隱匿李煦人口家產？”曹 忽然輕輕嘆息一聲，道︰“胡大人知道，我家現在也有人口二百多名，我雖然管理家里家外諸多事務，也並不能一一都照應到，倘若胡大人真打听到什麼，我想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據目前我所知道的，我家並沒有隱匿李煦什麼人口家產！當年查抄李煦家產時，是在正月初十日，年還沒有過完，李煦消息一概不知，他怎麼可能提前把家產人口隱匿到別人家去？”說著看胡鳳 一眼。胡鳳 又笑笑，道︰“好你個曹 ，人人都說你老實，可依我之見，你並不老實！如今我在這里好言相勸，讓你說出實話，可你並不領情，沒有辦法，我只能把自己打听到的事稟報皇上了……”他看曹 一眼，“到時候你步了李煦的後塵，就別怪我無情了！”
曹 一听忽然朝胡鳳 跪下來，說道︰“大人，還看曹 年輕的份上，多多原諒曹 言語不周之處！”“那你到底給不給我說實話？”曹 低著頭，汗如雨下，說道︰“曹 該死，既然胡大人已經查到，我還有何話可說？”胡鳳 頓時凝眉道︰“這麼說，那三個旗人婦女果真在你那里？”曹 擦了一把汗道︰“如今我就算不承認，想來也無人會相信了！”胡鳳 一把推倒曹 ，說道︰“你啊你啊，真是糊涂！”曹 爬過來，拉住胡鳳 道︰“大人，千萬要保全啊！”
胡鳳 來回踱著步，曹 就覺那個影子晃來晃去。慢慢胡鳳 的腳步停下來，坐在桌前端起茶杯。曹 忙過去給胡鳳 倒滿茶。胡鳳 沉思良久道︰“曹 ，想來京城之事你還未知曉……”“敢問大人何事？”胡鳳 看曹 一眼道︰“陸瞎子已經死了！”曹 頓時“啊”了一聲。胡鳳 嘆息一聲道︰“陸伯赫先是到了昌邑縣，後來又從昌邑縣到了江南，我知道陸伯赫十有八九是到了你那里。因為在杭州和揚州一應陸伯赫可能落腳之處，我都派人打听了，杭州孫文成那里是你的親戚，可孫文成說陸伯赫並沒有去過，何況他也不認識陸伯赫，後來我想，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可能收留陸伯赫之人了。”曹 擦了一下額道︰“大人真乃神斷。”
胡鳳 嘆息一聲道︰“陸伯赫年老神衰，回京不久就得了重病。不過依我看也是好事，倘若真被內務府發配到昌邑縣贖罪，那就生不如死了。”曹 點頭道︰“大人說得是。”胡鳳 看曹 一眼︰“不過你放心，陸伯赫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如今死無對證，只要我等把嘴巴管得嚴一點，自然此事也就到不了皇上耳朵里。”曹 真沒想到胡鳳 會如此，忙朝胡鳳 跪下道︰“曹 ……多謝大人保全！”胡鳳 扶起曹 道︰“依我看，此事皇上也甚是為難，可下面的耳目眾多，保不齊你密奏了什麼事，他密奏了什麼事，皇上又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讓我等去查證。”曹 點頭道︰“大人此言甚是。”胡鳳 嘆息一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為自己招惹麻煩？”曹 再次朝胡鳳 拱手道︰“卑職多謝大人成全！”胡鳳 默默喝著茶。
曹 心里敞亮了，仿佛長久以來籠罩著一層陰霾，現在春風把陰霾吹散，四處都是一派光亮。他知道胡鳳 是個好人，陳世 也是個好人，在昌邑縣乃至江南各地都有不知名的好人。正因為有這些人才保全了那些不應該去贖罪之人，也保全了他的身家性命！但毫無疑問，這些試圖向皇帝隱瞞內情之人，無疑也冒了很大風險，他唯有焚香禱告，祈求上天給他們好運氣罷了。
“步月，前面是何地？”曹 指著前面道。
“回老爺的話，前面就是瓜州渡口。”
“上了岸立刻取馬來，咱們走旱道。”
“是。”
可曹 沒想到，剛回到江寧他就生了一場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