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千人围王府
作者:彊疆      更新:2023-02-12 11:19      字数:2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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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千人围王府

    荆公强撑着身体到中书视事。

    整个上午,他都是坐在案前,以左手支着额头,坚持票拟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奏章。

    “二十万精兵真的就这样覆灭了?要是没覆灭的话,又该去了哪里?派出缉探的人已一个多月了,为何还没有音信?还有那战马狂奔的事……”票拟完奏章,荆公痛苦地想着,“子纯亲口对我说过,那买来的五百匹骏马,调驯时不仅听话,更是进步奇快。既然都是调驯有素的战马,为何上了战场就不听使唤?这究竟是为何?莫非……”他又想到了那次的买马人桑玉楚,想到桑玉楚,就又想到那个揭榜自荐,说他爹爹桑玉楚是贩马的老手,只要派他去买马,一定能买到西北最好的良马的桑仲国……

    荆公整整想了一上午,脑海里还是没能理出头绪。

    “大人,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知何时,随身护卫金台进了本厅,见荆公面色憔悴,心疼地提醒道,“府上都在等着大人回去开弥月酒哩。”

    “哦,弥月酒?”荆公放下那只一直支撑着额头的手,这才想起这天是孙儿王槐的弥月。

    头天晚上王夫人就再三叮嘱,孙儿这天的满月酒,做翁翁的无论如何也得在场!荆公觉得也是,自己已五十岁了,第一个孙儿的满月酒怎能不到场呢?

    荆公请了假,来到端礼门,石子早牵着枣红马在那等候。此时正值六月(要与王韶失踪勿合),荆公上了马,石子领前,金台断后,一路护着荆公。

    马蹄“得得”。

    此时的街上,坐轿的,骑马的,乘车的,挑担的,提篮端盘做小生意买卖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荆公虽是穿戴着朝衣朝帽,但此时走在多为穿着锦衣绸缎的人流中,也无多少官民之分,更少了几分贵贱之别。荆公此时的心情已不在繁华的闹市,满脑闪现的都是自己那白白胖胖的第一个小孙儿王槐。记得孙儿呱呱坠地时,王夫人前来报喜,说生下一个弄璋,荆公喜得连连捋须,立马想到《周礼》中那句“外朝之法,面三槐,三公位焉”之语,略一沉思,急将王雱叫来,征求意见道:“雱儿,孙孙就叫‘槐’吧,因为槐花黄,中怀其美,倍受他人尊敬,故三公上朝时皆得首先立于槐下。”见儿子王雱还在沉思,荆公又道,“但愿吾孙长大之后,能成人成材,受人尊敬。”

    王雱见父亲如此厚爱期待,自是感激,当即答应。

    光阴荏苒,一晃弥月已到,第一次做翁翁的荆公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想早一刻回府抱抱自己的长头孙儿王槐哩!想着,荆公用脚在马肚两旁轻轻踢动几下,坐骑领会,蹄声由原来的单调而变得连贯轻快起来。

    进了王府大院,就闻到一阵阵菜肴的香味。

    荆公下了马,由石子将马牵进马厩,自己来到头进大厅,就见两个弟媳和两个女儿正在大厅忙着分装大盆小盆煮熟的准备送给亲朋邻居的红喜蛋,见荆公回来,无不欢喜,纷纷递出喜蛋,要荆公尝“喜”。

    荆公笑道:“莫急,待大家到了,一齐尝喜。”说着,进到后厅,脱下朝服,换上常装。

    这时王夫人和儿媳庞荻抱着白白胖胖的小王槐从后厅出来。

    “快让翁翁看看我的孙儿。”王夫人将怀中小王槐托到荆公面前。

    荆公在家惯常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很少干过家务活儿,这次听说抱抱孙儿,立即伸出双手,试着小心翼翼地一手托住孙儿那胖嘟嘟的小屁屁,一手托住孙儿的头部。

    夫人一见,忙说:“不行,得托这儿,这儿!”就帮着拉扯荆公的双手。

    荆公“哦、哦”几声,才将托孙儿屁屁的手移到腰部,将托头部的手移到颈后,这才低头看着这位长得如面团般的长头孙儿,就见孙儿头部四周的胎毛已经剃去,唯留中间一个桃形的胎发;一双大大的眼睛,虽然刚刚满月,但那双乌亮有神的眼睛似乎已认出抱他的是自己的翁翁,小嘴儿“哦哦”地叫着,小手儿在不停地划动……

    荆公越看越是高兴,不由得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孙儿那嫩嫩的小脸蛋,就有一股蜜子般的甜味涌上心头。

    儿媳庞荻见公爹如此疼爱小王槐,反倒弄得她局促不安,那微带苍白的脸颊上飞过一阵潮红,急忙接过儿子,说道:“槐儿,给娘抱。翁翁太累了,让翁翁歇歇。”

    王夫人见儿媳已接过小王槐,招呼大家入席就座。

    王府自不比别的官府人家,每逢喜事,广下请柬,借机大捞钱财;王府无论大小喜事,不是非请不得不请的亲友,是一律不请的。这次为办长孙满月酒,荆公仍只将儿媳庞荻娘家的至亲及他王家的两位弟弟弟媳,二女二婿接来,其他一律不请。

    按照传统习惯,满月的主人小王槐由其父王雱与其母庞荻抱着坐在上席,荆公与夫人吴氏、还有外婆、母舅分别坐在小王槐左右两侧,其他分头落坐。

    放过鞭炮,外婆将一对金镯亲手为小王槐套到那肉嘟嘟的脚颈上,荆公夫妇也将一对银手镯套到小王槐手颈上,这些都是意味小王槐从此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接下是舅父舅母、叔翁叔太婆、姑翁姑太婆分别给小王槐包了红包。

    全套礼仪完毕,正式开酒,娘婆二家、佣人侍女、保镖金台石子,满满坐了三桌。

    就在大家酒喝得尽兴,满厅笑语欢声其乐融融时,府外突然传来 “嗬嗬”的叫嚷声,那叫嚷声如同一阵一阵席卷而来的狂潮,狂潮并裹挟着愤怒与浑浊不清的叫嚷:

    “这就是王府吗?那狠毒的王宰相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要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断子绝孙的王安石不要躲着,快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

    “王安石,你口口声声叫喊着变法,变法,原来你这变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收刮我们老百姓的钱财?”

    “……”

    呼喊的狂潮已涌到了王府门前,正在大厅吃酒的亲友丫环佣人早已惊慌得放下酒具,一个个转身向府门外看去,就见府门前已涌进上千的民众!

    民众边大声叫喊边挥动拳头,有的已开始用拳用脚在踢砸着王府的墙壁、栓马桩,弄得那匹枣红马发出“咻咻”鸣叫,四蹄踢弹……

    事情出现的太突然,王夫人和外婆的第一反映就是保护好将刚满月的孙儿,连连对庞荻说道:“快将槐儿抱回房间!快将槐儿抱到房间!”

    王雱已是无法冷静,瞪起大眼对荆公说道:“爹爹,我去看看,我王家什么时候惹动了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这时来起哄,这不是明显和我王家过不去吗?”说着,就要往门前冲去。

    安国也站起说道:“我去看看,哪有这等闹事的?”

    “回来!”荆公坐着没动,但声音却很严厉,见大弟和王雱已立在那里,又对全家说道,“你们都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不等荆公话完,那潮水般的人群已“嗬嗬”着冲进了大院,冲上了台阶,冲过了头进,冲到了天井……

    王府虽是两进的四合院,但面积并不大,一下怎能容得了这上千人的到来?有无法冲进二进大厅的,就把全部的火气发泄在那些物件上,砸墙,砸门,撕扯墙壁上的字画……

    已冲进二进大厅的,首先围住三张摆满菜肴的八仙桌,冲着那些早已站在桌旁的王府人大声责问……

    稍有理性或是年长的还算文明,只问:“这里谁是王宰相?我们只找王宰相有话理论,请王宰相站出来。”

    性情暴躁的,哪顾得这里的主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直接叫嚷:“够种的王安石站出来,说说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在我们百姓头上收刮钱财?”

    “狗日的王安石,你这样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王安石,你这样提升我们农户的等级,不就是要我们百姓不活命吗?”

    “既然你不让我们百姓活命,我们也得叫你这狼心狗肺的宰相活不成!”

    “对,就是让你活,也得让你——不,还有你的全家,也得像我们一样,活不如死!”

    “王安石,有种的站出来!”

    “对,有种的站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