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灰灰湮灭
作者:雪原      更新:2022-04-10 22:04      字数:2277
    赖子保是洋塘本地人。父亲叫赖以生,母亲唤毛小妹,就在父母给儿子取了名字后不久,双亲便相继染上伤寒,离开了人世。

    亲戚、朋友皆无人出头来领养这个苦命的孩子。中码头老板龚齐云见赖子保从小没有双亲很是可怜,便极力动员自己龚府的管家龚力民,希望他来收养这个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苦命孩子。

    龚力民十分为难地哀叹道:“老爷,我龚力民都年过半百且又是一个单身老汉,从没领养过孩子,怕小的带他,会误了大事,如此就对不起他赖子保因病而逝的父母双亲…….”

    龚齐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又深深叹语:“以后可别再称自己是什么‘小的’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龚字,管家虽然是光泽司前人氏,但我们闽北姓龚的皆为同一个祖宗,或许我龚自生与你龚力民三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呢。”

    管家被主人龚齐云这么一说,瞬间改变了为难之色,他内心无比高兴地悦然笑道:“老爷真会说话,只是听人讲过,同姓中人五百年前才能算是一家子,可经过我们老爷这么一摆弄,我龚力民三百年前就和您龚老爷是一家人了。”

    见管家忒高兴,龚齐云又趁热打铁地严肃说道:“现在人家有难,你管家龚力民又可否答应,收留这个可怜的孤儿赖子保?”

    “我知道,子保是个狼崽,他出生后不久便克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我也知道,老爷心地善良,您是看在赖以生在码头打工多年不计报酬地日夜苦干,发大水那一年他又为龚府老夫人捡回楠木寿材的分头上,才大发慈悲的,谁叫我龚力民是姓龚呢?谁叫我龚力民是洋塘龚府的大管家呢?就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推说做不到,那我龚力民还配当这洋塘龚府的大管家吗?”

    龚齐云听此,无比感激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徐徐说道:“其实,齐云也是为了兄弟考虑,力民都年过半百,可是还没有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只是寄托在你管家的名下,生活起居皆由府里的丫鬟解决,以后可成为你管家龚力民的义子,就是你管家的百年之后,不也有个拿孝棍、立墓碑的后人了么……”

    龚力民听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内心无比激动地感谢道:“老爷,我龚力民从此也算是有后之人了,我……”

    “就别说什么有后没后的了,我龚齐云的后代就是你龚力民的后代,但子保这个孩子不能随你管家的姓氏,他一定是姓赖,不能是姓龚,否则,我龚齐云就会被洋塘人误会成了伪君子,在乡亲们的面前也会无比愧疚地抬不起头来……”

    龚力民的头脑好用,他一下子就转过了弯来,随即低声笑道:“还是我们老爷想得周全,子保只能姓赖,他不能姓龚。”

    之后的赖子保虽说是管家龚力民名下的一个义子,可他是在龚府丫鬟们的轮流照顾之下才逐渐长大成人的,其阴气太重,阳性不足,即使成人之后,也离不开女人的关怀、照顾,对此,龚齐云只好让赖子保上了附近的顶子山道观,希望他能在顶子山的道观中来改变自己。

    没想,赖子保不但没有改变自己,还偷去了道观里的一些兵书、兵道及其术算书籍,并将道观里的两个道姑也给糟蹋了,为给众人一个说法,道长邱正和只好按照道观的规矩,令顶子山道观的武士将赖子保打了一百带刺的大棒,邱正和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管教赖子保,便还没有征得龚齐云老板和龚力民管家的处理意见,就将弟子赖子保赶下了顶子山。

    之后的赖子保虽说可以勉强下床,但后背却被顶子山道观的武士用带刺的大棒打断了一根椎骨,直不起腰来,成为了一个驼背的汉子。

    从此,赖子保在龚府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忍受不了洋塘乡亲对他的白眼和不屑,尤其是那些曾经服侍过他的龚府丫鬟们。于是,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龚府,离开了洋塘。

    可去哪呢?他想到了自己在顶子山上学到的一些术算本领,加之昨晚从养父龚力民那里听到的一些有关三地土匪要联合一起攻打邵武军城的一些消息,于是,他驼着背,艰难地来到了邵武的东门城下,此时的军府太尉刘来水正在城墙之上指挥着护城兵马与梧桐际的土匪大当家李子森所率领的喽啰们日夜激战。

    “这是谁在瞎指挥,那个领兵的大人呢?”赖子保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见此,刘来水手下的一个叫裘冬生的副将跟赖子保急眼道:“大人,他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驼子罢了,待手下把这厮抓了,看他还如何胡说八道?”

    梧桐际土匪作战勇猛,他们先是装扮成前来邵武东门赶集的一般百姓,待弟兄们都集结城下时,李子森便突然下令,让他们在城墙下与官兵厮杀,兵匪们都绞杀在一起,那些护城的武器虽然优越,但是根本施展不开,官军毫无准备,明显处于下风。

    “别啰嗦!快让驼子速见本官。”

    见太尉重视驼子,这姓裘的副将只好把他领到了刘来水的身边。

    “有什么好的法子快快道来,打退了土匪,军府衙门重重有赏。”

    赖子保不急不忙地微笑着说道:“本人视钱财如粪土,若是按我的建议去做,能够顺利击退梧桐际的土匪,就让……”

    “当本太尉的军事参谋,此般职务可否愿意?”

    赖子保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于是,连忙凑近刘来水太尉的耳边,向他建议如何退敌。

    刘来水听后,朗声笑道:“你这驼子又是如何得知李子森的大队人马和筹集的粮草都藏在离东门集市不远的猴子山脚下?”

    “小的不也是听义父龚力民说漏嘴的,因为洋塘的龚府与土匪勾连。”

    “你驼子的意思,就是要让本官的震天雷和霹雳火炮都一齐射向离东关不远的猴子山脚下?”

    “对,因为近距离的作战,你们官军根本不是土匪的对手,若是长期僵持下去,莲花山和笔架山的土匪也都要陆续赶到这里,到时大人腹背受敌,光是梧桐际的土匪就让你们累得够呛,其他二处的土匪也赶来邵武,城门必将攻破,到时大人……”

    “别啰嗦,本官知道怎么做。”

    刘来水让副将裘冬生指挥护城兵马将东关城墙上的震天雷和霹雳火炮全都一齐射向了猴子山脚下,顷刻间,梧桐际的土匪后援大军以及备用粮草皆灰灰湮灭,得此恶讯的李子森只好放弃攻城,万般无奈地领着东关城下的土匪们慌忙折回了自己的老巢——梧桐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