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邺花自焚真闹剧(一)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8-03 11:26      字数:2415
    邺花自焚只是一场闹剧,但人命关天,别人又不能不当真。廖进军和葛一芃总归是一对难分难解的冤家。——文建国写作笔记摘录

    邺花也很开心,老班长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否则她还下不了台呢。虽然她并不知道文建国为什么而来,代表谁来。

    邺花故意装着不满意的样子说:“如果不是给你老班长的面子,哼!要你上来干什么?你是帮开发商说话,还是帮仓巷老百姓说话?你是能满足我们家的拆迁要求,还是能够和我同归于尽?”

    她对文建国说过了,又对朱武大言不惭地说:“你不要吃醋,如果我能够抱着文建国同归于尽,我这一辈子也命有所值了。”

    说完她又转向文建国说,“老班长,您说是么?”

    文建国不敢答她的腔,转向了朱武。跟这种女人(虽然是老同学),在这种场合说话,他的内心其实也是胆怯的。

    “你不要命就算了,还要拉上邺花干什么?老话说,君子有三戒:少年时戒美色;壮年时戒殴斗;老年时戒贪图(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了),你现在贪图什么,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两个钱么?真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要自焚,你一个人自焚好了,我也不拉你,但你不要拉上邺花啊!你马上都是花甲之人了,还做这种蠢事!?真是一个‘夯货’!”

    建国并不理睬邺花,他按照事先的备课,一上去就骂朱武,故意冷落邺花,但言语间又处处显示出对她的关心,对一个女人的关心。朱武是男人,他的思想简单,为人直爽,多说两句不要紧。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老同学的面子。

    “夯货”是邺花的口头禅,小学男同学个个都可以骂他“夯货”,但邺花在场时没有人敢骂,用邺花的话说,我骂可以,别人骂不行!谁骂跟谁急。今天是平时从来不骂人的老班长骂了,她却也奈何不得。

    文建国真真假假,也不管朱武懂与不懂,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统统说了一遍。他知道这绝不是朱武的主意,但话只能这么说。他一边说,还一边跟朱武眨眼睛,生怕朱武不理解,被他说毛了,跳起来就坏事了。当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楼下的人听不到,他也要顾及到邺花和朱武面子。

    房子周围虽然很安静,但楼下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于是又有人喊起来了:“声音讲大点,我们听不到!”“朱武你个怂,缴械投降啦!”“邺花呢,邺花怎么没声音啦?”

    邺花可不是好随意被欺侮的,她扬起了手上的酒瓶子,朝楼下挥舞了一下,围观的人,下意识地往后撤退。邺花哈哈大笑,指着人群叫骂:“谁个再JB啰唆的,有本事的上来,我跟你同归于尽!”

    其实文建国是小瞧邺花了,他一开口,邺花就知道文建国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文建国不可能不了解她和朱武的情况,而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朱武。他这是有意地打一个,揉一个。打,只能打男人;揉,只能揉女人。她完全体谅建国的做法,而且她一直尊重文建国,从小对建国就有好感,只是囿于自己的身份家境等原因,她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地折腾自己,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跟上朱武了。

    于是她就将错就错,也跟朱武眨眨眼,把事情完全推给他朱武。朱武成了冤大头。反正朱武做惯了自己老婆的冤大头。

    文建国也不能不说邺花两句,“我不稀罕跟你自焚,史静还等着我呢。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真的自焚,三个儿子一个姑娘,你真的舍得?我知道你是吓唬吓唬人的。你没有那么蠢!”文建国既道破天机,又恭维了她。邺花不作声了。文建国一上来,她就准备下台了,只是在考虑怎么下台,既要有体面,又要有实惠。

    文建国见他俩都不作声,知道事态得以缓解,就放下心来了。

    他让邺花说说,怎么回事,需要我做点什么。廖董事长和我的关系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先伸出两只手,意思是你们先把汽油交出来。邺花和朱武一人交出一个酒瓶子。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掌声。

    有人又喊出了,“朱武,你怂了吧?”“朱武认怂,朱武认怂!”没有人敢再跟邺花起哄了。

    本来有人等着高潮来临的,没有想到形势急转,整个过程虽然有几个小小的波澜,但是没有高潮可言。如果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说话,它实在是不成功的。

    仓巷的人晓得,既然文建国出场了,这场戏也就开始落幕了。只是这幕落得少许快了点,怎么也要一波三折才好啊。

    朱武、邺花陪着文建国下楼喝茶,戴主任和小张也来了。文建国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个大概,该省略的省略,该强调的强调。邺花却对戴主任眉开眼笑,打招呼,赔礼道歉。

    戴主任刚才已经领教了邺花的厉害,还有点拘束。邺花敬烟,还要点火。戴主任连忙说,不敢不敢。我怕你抱着我不放呢。戴主任念念不忘刚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但心情好多了,毕竟没有出现恶性事件。阿弥陀佛!

    邺花果真就作出要拥抱的样子,吓得戴主任连连后退。大家都笑了,氛围一下子和谐起来。朱武在一旁傻笑,他知道老婆的德性。

    文建国也很高兴,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出场就解决了问题,就是像邺花这样刻薄刁钻的人,也只是给了一点甜头就心满意足了,老百姓还是好说话的。我的廖进军同志的收益不知道有多少呢!

    如果发生了自焚事件,朱武家破人亡是免不了的,而又有多少人会被牵扯进去,乃至于揪出一个什么涉黑的、涉腐的,或者涉其他什么的集团,跟着倒霉的人数就不是以个位计的了。

    文建国从邺花的简要叙述中,了解到工作人员已经上门服务了N次,邺花至所以得理不让人,是因为每次都尝到了甜头,开始是几万几万的上,后来是几千几千的加,最后是几百几百的磨。

    邺花乐此不疲,虽然越来越少,要总是在增加,何乐而不为呢?

    “让拆迁户同意搬迁,一般要谈多少次?”文建国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他问戴主任。

    戴主任说是七八次,十多次吧。

    “最少的呢?”文建国继续问。

    “也就是七八次,十多次吧。”

    “那为什么不能一次到位呢?”文建国很不理解地问,“或者说谈个二三次吧?不是说公开公平透明吗。”

    “口号不都是这么喊的么。我没有具体参加过,但听说这是行情,或者说是潜规则。你懂的。”戴主任见文建国仍然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又说,“你问问你的女同学,就是现在,她的心理价位达到了没有?谁还不是越多越好呢。她今天给你天大的面子了,是吧,邺花同志?”

    “那当然,今天如果换一个人,天王老子来也不行!从小到大,我就服老班长。”邺花扯开嗓门欢快地应承道,甚至还向文建国抛了一个媚眼。

    屋子里充满着善意的爽朗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