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建国天命知否(二)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7-24 10:28      字数:2115
    那么一个政党,一项事业到底有没有周期,是文建国苦苦探寻的。后来他看到金庸的《笑傲江湖》,对其《葵花宝典》颇感兴趣。如果联系上“历史周期率”,那又当何解?

    葵花宝典的第一页上注明“欲练神功,引刀自宫。”意思是修练前必先自宫,否则会“欲火如焚,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宫刑,已经残忍,惨无人道,“自宫”则无以复加。

    文建国一时难以厘清头绪。古人多有壮士断腕一说,已经充分表达了英雄气概,两害相较取其轻,舍弃一臂,保全生命。

    “自宫”那玩意儿,如果真的用上了,真的是有用的,但男人已经不男人了,学那“葵花宝典”又有何用?如佛洛伊德所云:“性的满足与成为伟人是人奋斗的原动力”。如此一来,对如何才能掌握《葵花宝典》的秘籍就难圆其说了。

    文建国不是政治理论家,对一些深层次的理论,他往往是浅尝辄止。对武侠小说他没有多少兴趣,知之甚少,于是干脆回避。回避当然是可以的,问题还在那儿。

    参观“毛主席纪念堂”,则让文建国感慨万分。离第一次见毛主席(虽然只是远远的身影),已过去三十多年,那时自己是一个前途未卜的高中生,如今已是基本定型了的党的基层干部。而让人难以言表的是,那时全社会对毛泽东同志无限崇拜,如今对毛泽东同志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针锋相对,让现实社会里不少人无所适从,长期徘徊在“罗生门”。

    有哲人说过,“道德有两种,有独立心而勇敢者曰贵族道德;谦逊而服从者曰奴隶道德。”那是哲人说的话,自然适用于哲人。而对凡夫俗子来说,恐怕需要的是更加平和幸福的日常生活,老百姓没有心情谈“哲学”。

    文建国吃不准,自己属于哪一类人,有时他把自己归类到“贵族”,有时他说自己是“奴隶”;有时自己像是哲人,有时自己也只是村夫,最多是一介书生。那么如今的社会,“贵族”有多少?“奴隶”有多少?文建国不知道。

    参观纪念堂的人被裹挟着缓步前移,摩肩接踵,快不起来,也容不得停留,旁边还有武警战士炯炯有神地关注着纪念堂的安危。

    文建国看到毛主席遗容的时候,已经平淡得像平时到殡仪馆参加一个年长的同事或者是长辈的告别仪式。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毛泽东同志的建国伟业,在中华历史的长河中是容不得否认的,反右和“文革”,让善良的人在后来的政治生活中,心有余悸,不再那么容易地跟风——有人是为跟风而跟风,有人是情不自禁地跟风——也是不争的事实。

    文建国也许能够不再轻易地跟风,但每个时代又总有新的跟风者产生,这是自然而然的。“一句顶一万句”的时代还会再来吗?

    据说,在德国达豪集中营入口处,刻着17世纪一位诗人的警世名言:“当一个政权开始烧书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烧人;当一个政权开始禁言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灭口!”在出口处还有另一条名言:“当世人忘掉这些事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些事还会发生。”

    文建国不知道是言真假——自己没有看过,看到了也不认识,也没有权威告之真假,但他内心认同这两段话所阐述的深刻哲理。

    文建国显然不愿忘掉,也不可能忘掉,作为一名中共党员,愿意为人类最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身,而我们的领袖或者是一个领袖集团在某个时段的某些决策(主观和客观),是否始终与党的信仰宗旨和为之奋斗的事业始终如一?

    作为毛泽东同志本人,他希望逝世以后火化,当时的中央没有照办。水晶棺保留遗体的做法,也大多发生在社会主义国家。目前号称为“社会主义国家”的,究竟有几多是社会主义?斯大林同志的遗体从水晶棺里被请出,火化后重新安葬又应该如何评说?更深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放上意识形态讨论,如何理解?

    中国的传统习惯是为尊者讳。中国的儒家文化是“入土为安”,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究竟应该如何处置这么一些问题?平时文建国也不多想,也不与同事朋友议论,只是当他从领袖遗体面前一走而过的时候,突然集中爆发出若干大胆的疑问。他甚至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不敢继续演绎,归根结底,主观上,文建国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和胆识;客观上,他已经深陷“罗生门”。

    从京城回来,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史静听,史静认为有点想法是可以的,但一定不得随便乱说。她说:“‘文革’时期的大民主——‘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式的四大自由,已经为历史证明不适合中国目前的民主进程。起码是目前。”

    “这倒也是,中国的事情就是不管做什么,一放就乱,一管就死。”建国不无感慨地说,“矫枉过正。不‘过正’,是否可以‘矫枉’呢?或者说,用物理的方法解释,‘过正’可以尽快地‘矫枉’吗?”

    文建国动手能力极差,没有想过用木条或者铁条实验一下,他只是想当然地用手比划,似乎“过正”确实可以比较快地得以“矫枉”,或者在“矫枉”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就容易“过正”了。

    至于对“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的质疑,史静则是表示完全赞同,她先下结论:非神经错乱者,而无以为之。武侠小说,不必当真。

    她说,上帝造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才有了人类世界。如果没有了男女之别,这个世界首先就乱套了,除非地球毁灭。所以“欲练神功,引刀自宫”乃无稽之谈,纯属“小说家言”,是对后人的忽悠、愚弄和盅惑。或者说,作者只是为了愉悦读者,谁知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当真了?

    “如果无法掌握‘葵花宝典’,‘历史周期率’还能破解吗?”文建国没有与史静继续讨论,当然他也不愿与其他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