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鄴一助女嫁朱武(一)
作者︰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3-13 23:39      字數︰2219
    朱武和鄴花是小學同學中最早結婚的,在很長的時間里,他們是我們小學同學中唯一的一對。雞有雞道,狗有狗道。幾十年來,他們的生活同樣有滋有味。說起他們的大女兒,雖然都有咂嘴聲,但都是一笑帶過。人家自己不煩,別人何必多管閑事。

    ——文建國寫作筆記摘錄

    那次鄴花外出游蕩,幾乎就是在身無分文的時候,遇到一個大叔答應代她買票明天將她送回江州,還陪她玩了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大叔把她送到旅館休息。

    那一天有好的吃,有好的喝,大叔還特別地殷勤,讓她渾身上下產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感覺,她當時無法表達,反正那種感覺在江州,在倉巷是沒有的。後來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到她跟朱武結婚以後,才慢慢地有了一點感覺,原來男女之間是可以如此快樂的,原來那種感覺是男生女生都需要的。

    下半夜,朱武酒醒時分,昏暗的燈光下,他發現身邊竟然躺著鄴花,鄴花還睡著,起碼是眼楮還沒有睜開,兩人都是衣不遮體的。他一陣恐慌,又一陣興奮。他這是第一次身臨如此情境。

    以前只知道跟在別人後面嘴上快活,做夢都想著什麼時候來一次真的,而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意淫對象自然就是鄴花。

    人們常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靠鄴花最近,這個“月”,我不得,誰得?想得得意的時候,往往加上一個“哼”字,以示志在必得。今兒個是天遂人願了,嗯,喝酒真好!

    今兒個是真的,是實打實的,要抱要摟要親要摸,可是想咋樣就咋樣的。他像一個孩子家,好東西到手了,得翻來覆去的把玩一番。

    他匍匐在鄴花身旁,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龐,她的眉毛,她小巧的鼻子和她微翹著的泛著紅潤光彩的嘴唇,他幾根粗壯的鐵爪子似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慢慢地向鄴花的頸部、胸部滑去。

    鄴花好像在睡夢中,躬著身腰向另一側翻過去。朱武一時心花怒放,扳著她的肩胛,腿一跨,整個身子就伏在鄴花身上了。鄴花則大叫一聲,似乎剛剛被驚醒。

    一直候在隔間外的鄴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听見里面有了動靜,一手撩開門簾子,大喝一聲,闖了進來。

    朱武一個翻身下馬,不但是離開了鄴花的身子,還溜下了床,但他的腿腳打軟,膝蓋不爭氣地顫抖著,他站不穩了。鄴花坐起來不停地抹著眼淚,眼楮卻悄悄斜視著朱武。

    朱、鄴兩家向來面和心不和,主要原因還是出在兩家的主婦身上。

    朱武母親大老粗一個,塊頭大,嗓門大,做事風風火火的,為人實在,也不計較後果。

    鄴一則完全相反,處處小心翼翼,三思而後行,說話做事比較得體。

    兩家門對門,日常瑣碎,雞毛蒜皮,難免磕磕踫踫,真要理出個家長里短的話,也是朱家沾光的多。其實也並非朱家想佔便宜,只是朱武媽總是不願把便宜給鄴花媽佔了。

    鄴一呢,感覺自己氣短,好像總有什麼把柄被別人攥在手里,特別是解放初期的清查和鎮壓反革命分子的政治運動,讓她落下了心驚肉跳的病根,生怕鄴花的爸爸有哪一天就回不來了。所以她和丈夫總是見人三分笑,而朱武媽就像政府派來看管她家似的,對他們一家是一臉的厭惡相。十多年了,鄴一已經習慣在朱武媽面前低三下四,時時處處陪著笑臉。

    鄴一進得鄴花房間,看看朱武這般慫相,心里暗暗得意,可她卻突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數落起來,“你這個流氓”“仗勢欺人”“叫我家鄴花怎麼見人啊”等等,不一而足。

    朱武蹲在地上,胳膊支撐在膝蓋上,雙手捂著腦袋,大腦一片空白。人說只恨地上沒有洞,否則就鑽進去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他知道鄴花媽在罵他,罵的什麼,他一句也沒有听進去,但曉得自己捅了天大的漏子了。

    鄴花哭哭啼啼地說︰“我好心好意地留一點酒給你喝,哪知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喝到我床上來了。”說完又干嚎了兩聲,還不時地瞟瞟自己的母親和朱武。

    “好了,好了。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人家朱武怎麼就不跑到別人家的床上去的?”鄴一顯得很公正,罵了自己的女兒兩句,停止了對朱武的數落,又對朱武說︰“朱武,你起來,站起來說話。”

    鄴花在床上爬上前來,在朱武膀子上揪了一把說︰“你說,你說怎麼辦吧?”

    朱武瞧了一眼鄴花媽,再瞧一眼鄴花,七情六欲早就九霄雲外了,哪里說得出話來。

    “哼!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倒好,不聲不響地就把我家花兒給睡了。是送你到派出所,坐幾年牢呢,還是咋的?”鄴一不動聲色,一字一句地說。她的聲音不大,可句句如錐,刺得朱武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鄴花又在他的肩膀上死命地一揪,這次是把朱武揪痛了,也把他揪醒了。朱武抖抖索索支支吾吾地對鄴一說︰“花兒媽,鄴阿姨,您說一,我不二。只要不把我送進派出所,讓我做什麼都行!”

    派出所的滋味他嘗過的,那哪是人蹲的地方?不打不罵,把你晾在那兒就受不了。如果再送去坐大牢,這一輩子不就全完了!

    “真的嗎?”鄴一不放心地問,“真的干什麼都行?”

    “肯定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朱武慢慢恢復了底氣。

    “好吧,那就賠個三千塊錢。”花兒媽好像很客氣地說,“錢來了,走人。誰也不欠誰的。鄴花的虧,我認了!”

    “三千塊,我一個月工資十八塊,嗯,一年二百一十六。乖乖,不吃不喝,十年都還不起呢。等到我還清了,我都三十好幾歲了?”朱武打著算盤,看看花兒媽,一時沒了主張。再瞧瞧花兒,花兒噘著小嘴,和他挪了挪。他不知道花兒是什麼意思,她這是在打啞語呢。

    花兒見他還不開竅,蹭到他身上,雙手在他的肩頭,一陣亂拳。

    朱武終于徹底睡醒了,他說︰“這樣好不好,鄴阿姨!我把花兒給娶了吧?”

    “什麼?你說什麼?”花兒媽故作驚訝的樣子,“你睡了花兒一次,還要睡一輩子?”

    “媽——你不要說得這麼難听好不好?”鄴花撒嬌地唱了起來。

    鄴一還要說什麼,花兒捂著耳朵,搖著頭,堅定地說︰“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