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葛延生书赠建国(三)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2-29 19:13      字数:2069
    文建国10岁生日的时候,曾经读过这本小说,那是大哥送的礼物。只是葛延生在扉页上的留言,比大哥在句式上少了一句,但在内涵上却既有一样,又有不一样。

    有好几次,他默默地推敲这第二句话,似乎觉得也没有什么特殊,就是一种自然的叙述;再有葛延生与他对话,眼睛与他对视时,他发现她的眼睛是清澈的,毫无杂念。时间到了上个世纪的末期,他在一次整理书橱时,再读到那句留言时,似乎有了新的领悟,葛延生啊,葛一芃(那时她已经改名葛一芃了),你就是在烈火里燃烧,在冰水里冷却的钢呢。

    有一次,文建国问葛延生,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时他们的相处已经相当知己了。葛延生反过来问文建国,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在得到文建国坦诚的回答以后,葛延生告诉他,那时我已经了解到,你的入团不会一帆风顺,你以后的政治前途也是。不是吗?

    文建国知道了真相,他相信她说的是真实的。原来如此,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心里很不舒服,早知道是这种答案,还不如不问的好。好歹心里存有一个念想,那敢情是多么美好啊。可事实是无情的。

    文建国想想也是何等的可笑,那时候他自己也大小是个领导了,不也是掌握着他人的许多秘密,还摆出组织代言人的架式经常找人谈话,做人的思想政治工作嘛。是的,思想往往与政治相联。做思想工作一定要加上“政治”二字,曰“思想政治工作”。这是否是中国的特色之一,文建国不得而知。文建国在工作中常常扮演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角色,并且自觉意识到,还是一把好手。

    葛延生的这本书,同他大哥送的书摆在一起,一直伴随着文建国。在他的藏书里,其他书都可以借给别人,唯有葛延生这一本,容不得他人染指,生怕亵渎了“她”。“她”是指这本书,也是指葛延生这个人。文建国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葛延生的题字娟秀光丽,一如她当时一身“五四”式的装扮。后来文建国终于发现了葛延生的本来面貌,她写的字,也越发潇洒豪放,与她个人形象,与她个人生活的阅历如出一辙。真是字如其人焉。

    狡猾的葛延生,那句赠言分明就是她自己的人生写照,却偏偏说是给我的鼓励。以后文建国每每知道了葛延生的一点什么故事,回家以后就会情不自禁地打开这本书的扉页,似乎想从中读出一点什么感想来,为她高兴,为她担忧,为她思考,当然也免不了为她吃醋——那是一个男性对某个有好感的女性的正常反应。

    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小说,曾经影响过多少苏联人和多少中国人,文建国说不清楚,也没有人作过完整的统计。但在文建国的记忆里,他无法摆脱保尔·柯察金——一个钢铁战士的光辉形象。特别是他的名言,他在临终之际说的:“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他的格言:“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等等,无疑是他的座右铭,他常常脱口而出,可他常常感叹,自己的经历从来没有像保尔那样令人惊心动魄,令人心生崇拜。很难想象,一个单纯正直的少年,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怎样才能做到不为豪言壮语所感动所震撼,文建国是做不到的。

    当然还有那些关于爱情的片段,不可否认也给了文建国关于爱情和婚姻的美好遐想,和对于爱情和婚姻的逐步理解。

    保尔·柯察金曾经有过四个恋人。

    清纯、漂亮、调皮,小资式的,颇具少女魅力的,温柔的贵族少女冬尼娅;保尔政治上的指导者,志同道合的,既漂亮、又有坚定革命信念的丽达;工人家庭出身的无知无见的,最后成为党的干部的普通女人达雅;比保尔大九岁的少妇,心有灵犀,想爱未爱的红颜知己,玛尔塔·劳琳。

    文建国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更喜欢哪一个。等到文建国自己动手起草小说的时候,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理解了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他的小说里的安排:冬尼娅适合于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的初恋,三观不合,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丽达是创业阶段的同路人,至于两人能够携手走多远,得有诸多因素的综合考量;达雅适合男性主人翁在生命垂危的最后时刻,帮助他成为一个男人(偏重于心理上的),她集母亲、妻子和女仆于一身;至于玛尔塔·劳琳则是一剂调味品,可有可无,有则有味,无则无妨,所以顺带一笔而已。

    无论是作者本人在现实中的实际选择,还是在小说里的刻意安排,既体现出作为圣徒式的革命者保尔·柯察金的“牛虻”本质,也淋漓尽致地将人性阐发得一览无余。“革命的”“英雄主义”“浪漫主义”融为一体,所以保尔可以得到中苏两国当代革命青年的一致推崇。

    至于后来披露出的“‘乌奸’保尔·柯察金”一说,文建国则耿耿于怀,不以为然。充其量,那是一种历史虚无主义的反应。也许,即使,历史有太多的误解和误解之误解,乃至误解之误解的误解,但作为当事人没有必要历史虚无主义,数典忘祖,以挖掘鞭挞古尸为快。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为一本小说,保尔·柯察金作为主人公的文学价值,在世界文学史上,或者说,在世界无产阶级文学史上曾经有过无法否定的历史地位,曾经激励过成千上万的有着共产主义信仰的青年人的历史史实,是无法否定的。如果真的否定了,像文建国同志这一代人的精神大厦也将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