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念爺爺
作者︰竹君      更新︰2019-07-25 18:22      字數︰2005
    我其實根本就听不懂爺爺在講什麼,但听得時間長了,我幾乎可以將爺爺的原話進行復述,也就記住一些關于爺爺的事情。

    爺爺參軍時只有十幾歲,他隨同所在部隊參加了幾年抗日戰爭。他所在的團,據說隸屬華北部隊,也就是聶帥的部隊。

    1945 年日寇投降後,爺爺所在的部隊傳來消息,國共兩軍進入談判期,爺爺所在的部隊提出︰按比例裁剪軍隊,而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軍卻提出︰按人數裁減軍隊。

    那時,爺爺所在部隊的人數和國軍的人數相差懸殊,如果按照人數裁減,軍隊將被裁沒。爺爺說當時他們心里都十分透亮,國軍代表了資產階級,我軍代表的無產階級,他們當時就有預感,一場代表無產階級大眾利益,保衛人民大眾的戰役即將拉開。

    之後的三年內,爺爺便隨著所在的部隊,與國軍展開了大大小小的戰役。攻打張家口、石家莊、太原的幾次戰役,爺爺都參加了。

    爺爺經常叨叨的一句話是︰

    “和打小日本相比,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抗日戰爭時期,爺爺說他們都是小米加步槍的配備。後來的戰爭,無論從戰斗人數,戰爭規模,還是武器配備上,部隊都有了很大改進,也有了一些先進的武器裝備。戰爭模式從之前的游擊戰、地道戰改為運動戰。

    爺爺給我講述的那些戰役,給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1949年初進軍太原的那場戰役。那時,北平已經和平解放,閻錫山的部隊有一部分退到了北京周邊地區。

    那時,爺爺所在的部隊,接到進軍太原的任務。

    接到任務後,爺爺和戰友們立即整理裝備,從北平,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出發了。

    “那天,才剛剛過完春節,大概是陽歷3月份,天氣還有些冷。我們背著自己用的的東西,還有一些裝備就上路了。”

    這些都是爺爺講述中的原話。爺爺所在部隊以每天大概140—150里的強行軍速度前進,我問爺爺啥是強行軍,啥是急行軍。爺爺告訴我,強行軍和急行軍不一樣,區別在于,急行軍可以停下來吃口飯,而強行軍則是在行進中吃飯。

    “我們隨著大部隊一路奔跑前行,到了飯點,負責後勤的同志就給大家一人發一個大饅頭,拿到饅頭的同志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繼續跑步前行。”

    每當爺爺回憶起這些事情,眉頭就會扭成一團,兩眉中間便會鼓出一個大疙瘩,眼楮看向前方。

    行軍途中,不能有太多負重,為了解決戰士們的吃飯問題,除了自己隨身攜帶一些少量的糧食和必備用品,還要背負一些作戰用品。因此,爺爺和他們的戰友們采取的是“就地取饑”的辦法。

    路過周邊的一些村落,如果有老百姓,老百姓會提供一些糧食。部隊吃了哪家百姓的糧食,都會有專門負責後勤的同志給打一張條子,由于路過的地方大都在戰區,很多村落的百姓人家都已經跑得不知去向。即使家里沒人,如果吃了這家百姓的糧食,部隊也都會留下一張條子。告訴這家百姓,八路軍吃了這家百姓的糧食,會加倍奉還,並說明歸還的時間地點和辦法。

    隊伍在行進途中,實在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中間,還踫到一些零散的國軍部隊。

    路過的村落里,隨處可見這樣的標語︰給八路軍帶路者,殺!!!給八路軍提供糧食者,殺!!!

    顯而易見,這些都是國軍為了威脅老百姓,不讓老百姓為八路軍提供糧食供給和便利條件。

    爺爺告訴我,他們途中踫到國軍就開打,國軍根本抗衡不過,很快就被打散。爺爺隨著隊伍一邊打一邊前進,國軍一邊抵抗一邊後退。

    爺爺身材其實十分瘦小,尤其是後來生病的時候,不足1米7的身高,最瘦的時候只有九十多斤。但是,每當他講述起這些往事之時,立即像變了一個人。總是兩眼放光,完全沒有一點老態和病態,講到動情之處,有時甚至還手舞足蹈地揮舞幾下手臂做射擊狀。

    這就是我的爺爺,說白了,就是一個老革命。昏迷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坐在爺爺腿上,听他講那些豪邁往事。所以,我想我在昏迷中應該一直在笑,因為爺爺一直不停地往我嘴里塞巧克力。

    當我醒過來時,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第一個看到的人自然是我媽,第二個人是小賤賤。

    我媽見我醒過來,忙急切地把臉貼過來,小賤賤則連忙回頭喊護士。

    “真是嚇死人了,女孩家的,上個班而已,怎麼還差點把命搭進去。”我媽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她這人敏感,眼窩淺,我生怕她一會再哭天搶地的。連忙坐起身來,想證明給她看我沒事兒,誰想到,剛一動窩,從腳底到腿部便傳來一陣劇痛。我啊的一聲叫出聲來,低頭一看,原來,腿上打著石膏。

    “別動,骨折了,醫生說了,怕是得養一陣子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小賤賤在一旁說。

    “放心吧,死不了,還沒向你討夠債呢。”我沖小賤賤吐吐舌頭,只見小賤賤嘴邊已經長出一些黑黑的小點點,眼圈也黑黑的,估計,這幾天,沒少操心和奔波。

    從小賤賤嘴里得知,原來,那天我跌下山坡。最後竟然是薛威武發現的,那天他加班,下班的時候路過車場,天色已經漸黑,見攝制組的車輛還在車場停著,覺得不對勁兒,于是帶著幾名保安上山搜尋,才發現迷路的帥帥和跌落山坡的我。

    薛威武,鼻涕蟲,竟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不枉小時候我肯讓他做我的跟屁蟲,也算是報答我了。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來了。一位護士給我量了量血壓,又讓我抬了抬胳膊,把胳膊上的幾處擦傷重新上了藥。

    “醒過來就好,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