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放虎归山
作者:田园      更新:2019-06-10 22:57      字数:6735
    却说皇姑屯事件后,随着日本关东军阴谋的初步得逞。日本人的野心便日益膨胀。因在日本人看来,张作霖出身马贼,此种人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打天下的,不惧硬,不怕死。如与他叫劲,不是鱼死便是网破,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公鸡斗架,两败俱伤而已。所以,日本人虽对东三省垂涎三尺,但大帅在日,却始终未敢动武。当张学良接替父业,就任东三省保安司令后,日本军政当局认为,时局发生了根本转变,便乘机步步紧逼,要挟张学良出卖东三省主权,充任日本国在东北的代理人。

    而此时的张学良,就是打肿了脸,也得充胖子。因他杀父之仇未报,又要蒙国难,顿时大怒。量你日本人出兵占据别国领土已属大逆不道,你日本国经济再强大,充其量也只能搞乱红尘,不信你日本人能打乱和取得整个世界。于是张学良毅然宣布“易帜”,归服“大一统”。从1928年12月29日始,东北三省扬起了青天白日旗,中国表面实现了形式的统一。

    张学良此举顿时使日本帝国主义恼羞成怒,叫嚷“满蒙生命线”受到威胁,并叫嚣要采取紧急行动,于是东北上空阴云密布,战争一触即发。

    东北进入了非常时期,整个中华民族进入非常时期。我们如把此时的日本帝国主义形容是一只恶狼,那便是这恶狼已开始伸爪露齿。然而使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非常时期,国民党新军阀竟不顾中华民族危亡,做出了一系列不符合民族利益,反倒有利于日本人侵占东北的事情,先是从1928年始,冯玉祥联合阎锡山、李宗仁等,于1930年出兵反对蒋介石,发起了震惊中外的蒋、冯、阎大战。三大军阀在中原大地摆开了内战战场,只杀得中原大地满目焦土,遍地火光,千里无鸡鸣,百里无人烟。而此时的张学良,为表示维护统一,拥护中央,竟置东北三千万同胞于不顾,亲率东北数十万精兵杀进关内,加入了中原大战行列。此举使中原大战形势急转,蒋介石在大战中获胜,张学良被委以中华民国陆、海、空三军副司令头衔,遂率关东军将士分驻平津、华北等地,使锐减了十万关东军将士的东北防务一下出现了空虚。后是1931年,正当日本帝国主义利用东北军军务空虚这一时机,加紧寻衅滋事,频繁在东北境内搞军事演习之时,国民党第13路军总指挥石友三因对蒋介石不满,又在关内发难。这位石友三原系吉林长春人,字汉章,先在冯玉祥部任军长,1929年投靠蒋介石被委第13路军总指挥。1931年,他在广州国民党政府的支持下,双方共同联合反蒋倒戈,又与蒋介石开始了火并。眼见蒋介石又面临战事危机,张学良为保卫国民党中央政府利益,在东北驻军本已十分空虚的情况下,却又电令黑龙江省保安司令万福麟率两个旅入关参战。此外,又从吉林、辽宁两省各抽调一个旅入关。至此,东北军军务几乎呈一片白纸状,这就等于蒋、张之流几乎是将东北拱手送给了日本人。

    小说到此,国人可能才知,东北三省早早就失陷的责任完全是由于国民党军阀的混战及蒋介石、张学良对东北三省人民的不负责任。果然继皇姑屯事件后,1931年9月18日,日军在沈阳北郊柳条湖制造了炸毁南满铁路事件,接着便贼喊捉贼,用武力袭击北大营。在蒋介石不抵抗政策下,日军很快占领沈阳,辽宁失陷。9月20日国民党行政院虽对日提出抗议,并通电国联,但已无实际意义,日本关东军的铁蹄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整个东北大地扩展。同时向沈阳城内和长春,四平、公主岭等地发动进攻,不到一个星期就相继占领辽宁、吉林两省除辽西外的30余座大中城市,控制了12条铁路线,并随即策划向北满进击,准备先占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后夺取哈尔滨。

    龙江大地,黑云压城城欲摧。黑龙江危在旦夕。张学良将原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留在北平,电令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主席兼军事总指挥,谢珂为副总指挥兼参谋长。就这样,那位一直视海青为胡子、恶人的万福麟司令官还未来得及将李海青处死,便应张学良之急电,仓促动身率队入关了。

    马占山字秀芳,祖籍河北丰润。1885年11月30日生于吉林怀德县毛家城镇西炭窑屯一个穷苦的农民家庭。其祖父当年从河北逃难来到东北,落户于西炭窑屯。

    马占山从小在贫寒困苦的生活环境中长大,从七、八岁开始就为地主放牧,12岁时母亲去世。稍长,他又到蒙汉交界地区替蒙古牧主放牧。艰苦的生活条件和特殊的经历使马占山逐渐养成了刚毅果敢的性格,也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骑术。

    1903年,马占山为本镇姜财主放马,姜家丢了一匹马,诬称被马占山偷卖了,把马占山送到警察局,吊在屋梁上拷问。马占山的父亲忍气吞声,卖掉了家里的口粮,好不容易才把儿子保释出来。

    马占山一怒之下,瞒着老父和妻子离家出走,到怀德县黑虎山落了草,拉起“杆子”并当上土匪的小头目。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马占山带领十几个兄弟闯进姜家大门,把姜财主痛打一顿,报仇雪耻。这一年,马占山只有19岁。马占山从小就很崇拜中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他曾对人发出“男儿当立功如班定选(班超),方不负此身”的感慨。混迹绿林之后,他认识到当土匪终非长久之计,总想改弦更张,另寻出路。

    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清政府为了整顿东北地区的统治秩序,开始招抚各地的民团和土匪。马占山主动接受招抚,所部被清政府收编为地方游击队。1908年,又被改编为正式地方军队,调昌图驻扎,马占山当上了清军的哨官。后又调至洮南、内蒙等地,辖于张勋的旧部徐兰洲。

    在此期间,马占山曾参加了东三省清军的剿匪活动,协助当时的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张作霖围剿陶克陶胡和白音达赉部。在剿匪战斗中,马占山开始崭露头角。特别是他出众的骑射技能令人赞叹不已:马占山枪法百发百中,激战中骑在狂奔的马背上任意自如,可以“蹬里藏身”,脚挽马镫,身体藏在马腹一侧,将头从马项下探出,准确地射击目标。

    他英勇果敢、身先士卒,在军中很有名气。加之他为人重义气,“侠肝义胆,见义勇为”,深受同辈爱戴。同时得到清军后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的赏识,吴俊升特地把马占山调到本部麾下。从此,马占山随着吴俊升的不断升迁也步步高升。

    辛亥革命后的1913年,吴俊升部改编为中央骑兵第二旅,马占山被提升为该旅第三团少校连长。1916年,马占山跟随吴俊升讨剿蒙古巴布札布,作战英勇,在突泉战役中,毙敌五百余人。至1918年,因马占山在屡次剿匪中卓有战功,又被擢(zhuó)升为营长。1920年,吴俊升升任黑龙江督军,马占山也随调黑龙江,升任团长。不久,又提升为陆军第十七师第五旅旅长。

    1925年,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发生了郭松龄反奉事件,张作霖急调黑、吉两省军队南下堵截郭军。马占山随吴俊升率黑龙江军队赶至辽宁新民阻击郭松龄,在白旗堡与郭军展开激战。郭松龄失败后逃往营口,行至辽中县老达房,被马占山旅骑兵营长王永清俘获。马占山镇压郭松龄有功,第二年就被提升为陆军骑兵第十七师师长,不久又升任骑兵第二军军长。黑龙江省剿匪司令,黑龙江省骑兵总指挥。张学良宣布易帜后,他被调任黑河任警备司令。

    马占山受命于危难之际,虽有抗日大志,却又苦于兵力财力不足。他深知,据他现有的这点实力,根本无力与日本人抗争,看来这“末代皇帝”实在是难当啊……

    这位从骨子里就不愿与日本人为奴的黑龙江省主席,好不煞费苦心。对日寇侵略我东北的行为早积愤于胸。还在1928年6月4日,日寇炸死张作霖和他的老上司吴俊升,他就誓言要“公仇私恨,必报复之”。当日军准备大举进犯之时,他突然接到张学良任命他代理黑龙江省主席兼军事总指挥的委电,心情十分沉重,对日本人恨之入骨的他,决心与日军血战一场。10月20日下午,马占山在省府新建成的大礼堂里举行就职典礼,与会来宾约300人。日本驻黑龙江省领事清水义一也混进礼堂,假惺惺地表示祝贺,以刺探马占山的动静。大会开始,马占山正式宣誓就职视事,他在会场正襟危坐,慷慨激昂:“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即为维持地方治安,望各位群策群力,共相赞助,各司其事各尽其职。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扰乱我治安者,决意全力铲除之,以尽我保卫之责。”会后,他分别向南京国民党政府、各院部会、北平张融司令、锦州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和各省、市及黑龙江各县发出通电:“占山遵电令于本月20日驰抵省垣,就职视事。当兹边围垂危,千钧一发,牺牲所惜,陨越堪虞,惟望远锡箴视……”表示了保卫国土的决心。

    就职后不久,他任命朴炳珊为黑龙江省城警备司令,令其严行防范,加强治安工作,并募编步兵一个团,充实省防兵力,又报张学良批准,将原兴安屯垦军部,大约四个团兵力,改编为新编黑龙江省防第一混成旅,委任苑崇谷为旅长,调驻富拉尔基,加强对付景星方面来犯之敌。他命董文瑞代替自动辞职的汪伯城省府秘书长职务。并指示董,召开各行各业代表会议,恢复金融及地方治安事宜,晓谕各商不得任意提高物价,囤积居奇,扰乱国计民生,否则严惩不贷。将各商组织起来,由商民组织自卫团,实行互保,武器由官厅发给,团兵由商号摊派,一切开支经费,亦由商家分担。为了振武扬威,激励将士,瓦解叛军,他发出悬赏张海鹏首级的布告。他在布告中指出,“张海鹏,老迈昏聩,贪力卖国,乘外患紧张之时,勾结外人争政权,实为国人所共弃。至此张贼叛变,罪止张贼一身,其部下如不反抗国军,决不横加株连。尔军民人等,如能将张贼活擒来辕献俘,或携其首级来献者,在职军人立即加升二级,并奖大洋一万元,百姓赏大洋两万元。”

    马占山到省城后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和他的强硬言行,立即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于是日本关东军开始对他进行恫吓。26日,日本驻齐齐哈尔领事武官林义秀等人,突然来到省府要见马占山,并致书说:“考察现在之时局,如欲避免战祸,维持地方治安,其唯一方法为马主席即行下野,同时将黑龙江省政府交与张海鹏……此外决无良策。”马占山将此书抛之一旁,拒绝答复。

    27日,林义秀等人又无理要求中国军队撤离江桥,并保证日方修理江桥人员的安全。马占山立即回答说:“南满铁路对于洮昂路仅有借款关系,债权者不能代替债务者修理工程,且洮昂路并非江省政府所属,不能代为承认由满铁兴修,可由江省政府代为洮昂路自行修理可也。”林义秀等人无言以对,悻悻而去。但日寇绝不就此罢休,紧接着通牒马占山:“嫩江桥不得为战术上使用;至11月3日止,南北两军各由桥梁撤退十公里以外地点,至修竣为止;不承认上述要求或妨碍修理者,认为对日军有敌意,即行使武力。”

    面临日寇军事进攻的严峻局面,马占山立即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应敌之策。会议中,大汉奸赵仲仁认为,日寇来势凶猛,不可抗御,主张撤除营地。并说:“咸以库空如洗,兵无利器,请马氏顾全,欢迎张海鹏。”马占山听了赵仲仁的投降论调,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拍案大怒,声色俱厉地说:“吾奉令为一省主席,守土有责,不能为降将军。吾出身绿林,位重未阁,亦何惜一死……不抵抗主义,无殊拱手让人,若积极抵抗,予我全力,尚有几希挽回之望。现已到间不容发之时,战亦亡,不战亦亡,与其不战而亡,何如誓死一拼以尽天职!”此时,卫队团长徐宝珍立即站起,掏出手枪大声疾呼:“在座诸公,有敢言降者诸死之……”会后,马占山当即调东北屯垦军少将统带苑崇谷率领步兵三团、骑兵一团、炮兵一营,由景星绕道来省,开驻大兴以西布防,调骑兵到富拉尔基以西,对景星方面加强警戒,以待来犯之敌人……

    自抵省垣之日起,望碧水蓝天,思祖国万里锦绣河山,马占山思绪就如大海的万顷波澜。一连几天,他寝食不安,有时甚至彻夜难眠。偶尔睡着,他便梦见在皇姑屯与张作霖同时被炸死的吴俊升。吴大帅衣着整洁,对马占山笑而不语。马占山以为吴大帅知其决心抗战,国恨家仇指日可报,故满面笑容,遂更坚定了抗日决心。

    为黑龙江抗日大业,他常绕室漫步,昼思夜想抗日对策,以至于省长官邸的地毯都被他踏破数块,室内不时荡起阵阵烟尘。

    蓦地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押在死囚牢内,黑龙江省远近闻名的响马大当家——李海青。此人被吴大帅委以要职,被万福麟打入死囚大牢,且这万司令每每与人谈起李海青,总将其侮为黑省最大的胡子头,可吴大帅却赐此人为“忠义”。忠义——胡匪……胡匪又怎么了,张大帅当过马贼,我亦当过胡匪,皆为生活和生存所迫耳。现我三人不是都被官军收编了吗?值此用人之际,不管是五行八做还是三教九流,只要勇于献身并支持我马占山抗日,我马占山都将义不容辞,坚决将其收归麾下……

    东方的地平线上已泛起一丝淡淡的曙光,渐渐地由白变红。这丝初时的曙光,虽还有些模糊,但他毕竟是光明的使者,能给人以光明和希望。

    彻夜未眠的马占山眼里布满了血丝,经最后一次深思熟虑,他打了一个呵欠,终于最后决定进入死囚大牢……

    死囚大牢——地狱。他与人间天堂虽仅一墙之隔,但却是两个人间,两个天地。难怪自黑龙江省的死囚大牢建成以来,还未见哪个省长视察过大牢,也未见哪个省长过多地关怀过死囚。今天,堂堂的黑龙江省长要亲自视察死囚大牢,真乃是“大年初一头一回”。随着卫士长的一声断喝,监狱里的监狱长,正在打盹的大小狱卒都不知发生了何事,顷刻间便睡意全无,一个个战战兢兢、规规矩矩、齐齐刷刷地立在了大牢两旁。

    难怪叫省城大牢,竟比黑河县衙门还宽敞高大,盖得也特别结实。高高的围墙,用又厚又大的石块砌就,有一丈多高。两旁各有几十个大监仓,仓内有的有铺板,有的罪犯就干脆横卧在冰冷的砖地上。由于狱中通风不良,整个大牢散发着阵阵潮湿的霉气味。中间隔着一条四尺宽的通道,通道两侧尽头,各有两间鸽笼似的小监仓,那是专供关押案情特别重大的犯人或是随时听候处决的死囚。

    海青被关押在一个小监仓里,监仓前面便是通道,围着又粗又密的木栅栏。门口挂着一把几斤重大铁锁。冷森的西北风从监仓后墙顶那扇装着铁栏的窗口缝隙肆无忌惮地灌进死囚牢内,隔栏而望,马占山见一戴着手铐脚镣的大汉,衣衫褴褛,须厚发长,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生与死,虽近在咫尺,但他们毕竟是人,是父精母血铸就的人……对死囚也不能残酷无情,丧失人性。”马占山怀着对李海青特有的同情心令狱卒打开了死囚牢门。

    李海青被关在大牢内,嗖嗖的西北风使他浑身犹如针扎刀割般的疼痛,忽听门外有人高声断喝省长大人视察死囚大牢,心里不由大怒。“奶奶球,省长算个屁,你与我既是仇人,便当誓不两立。说不定老子来生就是省长,必也把你万福麟打入死囚大牢,让你也尝一尝这非人生活和冤死的味道!”

    此时,李海青还以为省长仍是万福麟,所以心里不停地发恨,自思“万福麟敢到我身边见我,我就敢用手铐将其脑袋瓜子开瓢,把他砸死,也算是临死前报了冤死之仇。”但他同时也感到奇怪,也许真是到了“回老家”的时候了,即使真的“回老家”临终前给一顿饱饭也不为过吧?难道这省城大牢对犯人就如此苛刻,海青百思不得其解。

    “奶奶球,死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生又何欢,死又何憾’,‘站要顶破天,坐要压破地’,‘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想至此,海青反倒又镇静起来。

    哪知牢门打开后,在众人簇拥下,走入大牢的省长却不是万福麟,而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小个子。他身着蓝色制服,脚穿长筒马靴,寿眉下一双笑眼,眼中布满了血丝,两撇八字胡上一张微长的脸不胖不瘦的一团和气。

    来者自称姓马。“哦!原来是马省长取代了万福麟,但素昧平生,马省长到此来何干呢?”李海青用深沉的目光,长久地盯着马占山,似是要从马占山的双眼里看出点什么。

    马占山此时也用深邃的目光,长久地盯着李海青。

    四目对视,半晌无语。

    按理说,像李海青这样的死囚,一旦面见新省长,不跪地求饶和高声喊冤才怪哩。哪见过这样的死囚犯竟敢与省长对视,沉默无语。敢情是活腻歪了。此时众人都为海青捏了一把汗。

    “好样的!是个汉子!”

    马占山竟然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口的称赞起了李海青。众随从不由大吃一惊,一时间大惑不解。说着说着,马占山的精神突然凝重起来:“马某今番亲自来看望你,是尊重你的为人,并无其它歹意。你现虽为死囚,但你我毕竟都是带兵打仗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吴大帅既赐你为‘忠义’,我今日便准备放你出死囚大牢,意在请义士出山,召集昔日旧部,组织军民,扩大队伍,筹备枪马,配合义军抗击日军,不知尊兄意下如何?”

    一席话只说得李海青满头雾水,不由急问:“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日本人炸死了吴大帅,是我李海青不共戴天的仇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马省长如果真信得过我李海青,海青绝不让马省长失望。若能出大牢重新带兵去打那些祸我国、殃我民的日本鬼子,虽肝脑涂地,我亦在所不惜!”

    说至此,眼见那李海青须发倒竖,久不见日光的白脸因血灌瞳仁变得白里透红,更平添了几分威猛。

    马占山情不自禁地拍了李海青肩膀一下:“我现在正式决定恢复你的少校营长职务,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如无其它请求,就请马上行动。”

    遂又对部下及监狱长道:“立即为李海青打点行囊和盘费。哪个扣压了李海青的大白马和财物,都要立即奉还,点滴不能少,违者立斩不饶!”

    说完,两只大手情不自禁地握到了一起……

    当海青被人陪同走出大牢时,只见东方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冉冉升起。“天啊!我终于又看见太阳啦!”日光渐渐映红了大地,也渐渐映透了李海青的全身。他觉得今天的阳光分外耀眼,以至于从心里往外都觉得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