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街口闹剧  

    1

    小雪找了进去，她将门推开，发现原来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聚会，还有闫海平的前妻梅丽一干人等，她有点后悔不该找来，可是不找来又去哪里呢，钱包被偷她第一个就想告诉闫海平，想得到点安慰。

    此刻，她犹豫着，到底是退出去还是跟闫海平说说。不过，闫海平虽然一纳闷，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看见小雪一脸的失落感，赶忙迎上去，“小雪，你怎么来了？”

    “我钱包丢了。”小雪无奈地说。

    “哦，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的意思是你的钱包都丢了，是不是外面还停着出租车等你付钱之类的。”

    “不是，是一个警察送我来的。”

    “那就好，还是警察好啊。”

    “你别伤心，钱丢了没有关系。”

    “不是了，手机也丢了。”

    “都没有关系，要不这样，你等我一下，我跟大伙说一声我就不吃了。”闫海平正要准备进去跟大家说自己不吃了，方圆和范舟都走上来邀请小雪入席，梅丽也凑上来，劝道：“来者是客，多少吃点，这家酒店的菜品很不错的。”她还走上前去，将小雪带到座位上，然后用筷子夹了一些菜品放在小雪面前的盘子里。

    方圆有些彻底的糊涂了，他确实忍不住了，他悄悄地问闫海平：“这是你的女朋友？”

    闫海平思索了一下，然后很犹豫地说：“一个朋友？”

    方圆才不信，“有这么简单？傻子都能看出关系不一般。”

    闫海平只好坦然地说：“在这里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吃饭。”

    方圆听了，眨巴眨巴眼睛，““你跟她，那梅丽？”他突然觉得这样问信息量可能有点大，便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我先不问了。”

    闫海平嘴角上扬，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还得找个机会向方圆坦白这里面的复杂关系，不过现在他先挨着小雪坐下，他先安慰着小雪，“你别着急，那个警察说的对，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小雪严肃地说：“没什么，我是觉得那个小偷溜得太快了，我没有心疼钱，我本来是要抓住他了，可是地铁门就快关上了，他倒是往外挤出去了，我真地就快抓住他了。可是被一个便衣警察拉住了。”

    大家都听地出神了，半信半疑的，因为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会对一个小偷紧抓不放还试图抓住。

    梅丽很大方地端着酒杯上去，跟小雪说，“来，我给你压压惊，佩服你的勇敢。”

    小雪不好意思起来，气氛慢慢融洽起来。

    方圆有在闫海平耳朵旁附上一句，“老兄，你的勇气比你女朋友差远了，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呢，人家除了敢追小偷，还敢自己找上门来呢！”

    闫海平一脸怂样，只好默不作声。

    2

    席后，范舟专门让没有喝酒的员工送客人们回家，自己则和梅丽同行。一行人进入市区主干道，前面开始拥堵起来，汽车停停走走，空气烦闷。

    梅丽执意要打开天窗，范舟想阻挡，他认为“那样危险！”

    可梅丽却不这样认为，她今天心情实在不错，“不，我就要，我今天高兴。”梅丽脱掉鞋子跳上了副驾的坐垫上，把头和手统统从车顶伸出去，她从来没有机会从天窗往外看，今天也算是图个新鲜。她的脑袋东瞧西望，看起来高兴的不得了，她时不时地伸长手，好像要迎风招展一样，满身年轻的气息。

    车在拥堵中走走停停，终于拐过了一个路口，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之所以拥堵，是因为前面好像出了热闹的状况——有两辆车横在路中央，并且明显看出一辆车逼停另一辆的架势；最火爆的是——路旁两女人在撕打着，旁边远远地半圈了一周看热闹的人群。

    来往的车只能绕着过，于是出现了拥堵，大家都抱怨着为什么警察还不来，有的人猜测这样的路况下，警察也只能步行。

    3

    范舟招呼着梅丽，“好了，好了，过往的车辆都被你吓着了！你快下来吧。”

    梅丽喝了些凉风，打了两个喷嚏，正当她准备钻下了的时候，她发现在对打的两个女人当中，其中一个有点面熟，她只好让范舟帮忙辨认一下，“老范，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在说什么呢？”范舟才不以为然。

    “我是说你看看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不那个谁呀？”梅丽一下子想说，却又真的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面熟。

    “好像是有点面熟。”范舟记忆力好，他一点拨就想起来了，“哦，我想起来了，是老高的——”梅丽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女朋友！”

    梅丽想起来了，不久前宴请过的高总，他是范舟曾经的生意合伙人，那次家宴上，他信誓旦旦地抛出了“感情无需婚姻论”，还说自己有不肯离婚的老婆和感觉深厚的小三，梅丽对此最难忘的印象就是当时高总很得意的说自己的老婆和小三不仅相安无事，相处的还不错。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

    老婆和小三正在街头上演全武行。

    范舟实在看不过了，这两女人扯头抓衣的，而且从体力上来说，小三明显开始力不从心，暂处下风。他赶紧给老高打电话，“老高，你死哪里去了。”

    电话那头也是着急上火的声音，“我知道了，哥们，我在外地啊！”

    范舟也替人着急了，“你跑那么远干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知道，我那不肯离婚地老婆今天警告我了，说要修理我。”

    “你猜对了一半，她们正在街上PK呢！你的不肯离婚的老婆和你的女朋友，你管不管啊，我看着阵势，你的这两女人，很快警察就会来帮你收了的。”

    “什么？”

    “没听清楚啊？你那不肯离婚的老婆和你的女朋友在这里，建设大街路口大战了很多回合呢！——”

    范舟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电话那头心急如焚地声音就叫喊了，“兄弟，你帮我赶快把她们拉开，算我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那我要不要有说侧重？”

    “当然帮我护着影影了。”老高急得不得了。

    梅丽几乎都能听得清楚，她哼了一声，“只护小三，还是当小三好。”

    范舟无暇听清梅丽的嘀咕，正要拉车门下车，梅丽一把扯了袖口，问道：“你干嘛去啊？”

    “去劝架啊！”

    梅丽有些不乐，却没有理由，只好说：“你护住你的脸啊，女人打架以抓扯为主。”

    范舟哪里听得明白，早小跑而去，梅丽想了想，还是跟着一起去的好，万一范舟劝不开，说不定白挨一些拳脚，她也下车奔去。

    4

    另一车上，方圆早举着手机偷拍了，他边拍还边说：“现在这种事情还挺多的，没有想到遇到现实版的了，我先把它拍下来了。”他还边拍边猜测，“你们看那个年轻的，肯定是小三，那个年纪大的，肯定是原配，这不是典型的原配修理小三嘛！”

    小雪忍不住了，打抱不平了，“小三就一定该打吗？”

    方圆挤出笑容说，“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我说的，你们看哦，我刚搜索了周围，发现了几条评论，也就是说在周围的围观人群中有人在网上直播呢。你们看，有的说是——典型的原配打小三嘛！有的说——这是什么事情呢，年纪大的骂了年轻的不要脸，是狐狸精，年轻的骂年纪大的黄脸婆，只认钱。”

    小雪突口而出，“ 好了，别说了。”

    闫海平赶紧圆场，“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啊，咱们不讨论，哎，这得堵多久啊！”

    小雪顶了一句，“怎么不关？人要学会换位思考，哼，也没有个人叫警察吗？”小雪从闫海平包里抓出手机，拨通了110，“喂喂，110吗？怎么根本不通呢！”

    闫海平打趣道：“根本不通，你都没有听见吗？你别激动。”

    小雪才不管这些责备，很有义气地指挥说，“你们下去劝架！”

    闫海平和方圆不吭声了，沉着不动身，都装闷葫芦。

    “我去！”小雪看这两男人都装缩头乌龟，气呼呼地下车。

    闫海平赶紧跟上，“哎，怎么非要管这茬啊？”他提高了声调，“小雪，我跟你一块去，免得她们误伤你啊！”

    方圆也不知道该不该下车了，“挨，海平，我就不去了啊——”

    5

    小雪想起了一个人，警察王言刚，她边走边给王闫刚拨号码，“你们警察怎么还不来啊？110也打不通？”

    电话那头的回答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哦，是小雪吗？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你们警察的效率低你还不信了，建设大街的路口，两个女人打架，都有一会儿了，你们警察怎么还不到呢？”

    “哦，这样的事啊，今天有特殊任务，警力不足，那我让最近的警察马上去看看。”

    闫海平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在跟谁说呢？”

    小雪翘起了嘴，“一个警察。”

    闫海平赞扬道：“你还有警察朋友，不错不错。”

    小雪露出不屑的奇怪表情，“哎，我就不能有个自己的朋友。”

    6

    方圆在车里也呆不住，半是好奇的跳下车，“我也跟上去，”方圆举着他那白亮亮的手机一路小跑跟上去。

    当闫海平和小雪赶到扒开人群的时候，发现范舟和梅丽正在劝架呢，看的出他俩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了：梅丽挡在小三前，小三破衣烂裙，哭哭啼啼的；范舟拉着原配，嘴不停地劝着，“大嫂，嫂子，算了算了，咱们不在这里丢人了，我送你回去吧！”

    闫海平正想上去问问梅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时，警察恰巧也赶到了，大伙只好眼看着两女人被塞进了警察车。

    范舟还不停地跟警察交涉着什么，“哎，警察先生，这个女士我认识。”

    “你认识还让他们打架？”

    “我才到的，我的意思是我能把她带走不？”

    “当然不行了，这是破坏社会治安，妨碍交通，你是家属不是？”

    “哦，不是。”

    “那你通知她家属到西城派出所领人。”

    “哦，那——”

    “你还说什么啊？跟着警察走你还不放心吗？”

    “哦，不是——”

    梅丽忙将范舟拉回，“行了，让老高自己去，你还帮忙帮到底了？”

    范舟转过身，看见了闫海平，闫海平问道，“你们和刚才比武的女士都认识？”

    范舟只好苦苦地说：“嗯，朋友的老婆和，嗯，女朋友，我也不好处理，不知道帮谁。”

    “哦，是的，要是我，也不好处理。”

    梅丽看见连闫海平都来凑热闹了，白了一眼他，“怎么都喜欢多管闲事？”

    7

    正在大家都要离开的时候，王言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他跑到小雪面前一问，“小雪，这两人你认识吗？要不我去帮你问问情况？”

    “不认识。”小雪不屑地说。

    “那你可真是热心肠的市民，现在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闫海平猜测这就是小雪之前拨通的那个警察，“小雪，这是你的朋友？”

    小雪不犹豫地说：“是的。”

    王言刚也谨慎地问，“小雪，这是你的？”

    小雪淡淡地说：“我的朋友。”

    闫海平心里只能一阵苦笑，小雪还介意刚才饭席上自己回答方圆说小雪是朋友这个事吧！他一手握住小雪的肩膀，自己标榜，“男朋友。”

    “哦！”王言刚也观察出来了，“那我先回警察局了。”他转身就走了，一脸失落。

    闫海平瞥见了梅丽幸灾乐祸的微笑，他觉得得多问一句，就询问小雪，“这个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也需要个人空间和认识自己的朋友。”小雪说完就往回走。

    大家都往径直自己车走，方圆在闫海平背后嘀咕，声音不大不小，闫海平刚好能听见，“我可告诉你闫海平，年轻的你也一样搞不定。”

    闫海平正好想回头反驳一句，看见梅丽在旁边，只好作罢。

    8

    范舟和梅丽终于坐回了车椅上，他们都大松了一口气，范舟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一

    个信封交给了梅丽。

    “这是什么好东西？”梅丽问道，双手还不停的拆开来。

    “什么你看看就知道了！”范舟神秘一笑。

    梅丽打开一看，是一张支票，空白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梅丽觉得这不该是给她的，又不知道是意思。

    “我其实是个很追求完美的人，你知道吗？”范舟欲言又止的。

    “嗯，接着说。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么蔫蔫乎乎的人。”

    “我希望我这辈子不欠人的。”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神秘了。先不着急，我来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来说说你想说什么？”

    “呵，这么厉害吗，试试。”

    “是啊，给我一分钟，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好不好？”

    “好，那你说。”

    梅丽慢慢的不假思索的分析，“首先这张支票不是给我的。”

    “嗯！对！”

    “不是给我的，又给了我，可能是需要我转交。”

    “对！”

    “这就说明这张支票你也不好送出去，连你范总不好送出去的，还需要我转交的，就只有——”

    “只有谁？”

    “闫海平和方圆。”

    “算你猜对了！”范舟佩服地说，还伸出了大拇指，“说吧，这个忙帮不帮吧，老婆大人。”

    “我都是你老婆了，还能不帮你吗？”

    “那好，就拜托了。”

    梅丽有些担忧，“其实对于你来说是个问题，对于我来说一样是个很大的问题。现在我和闫海平的关系可并不是那么近的，撇开了以前的关系不说。还有，你是知道的，我是个傲气的人。”

    “嗯，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到。”

    “不，这些都是表象，我只是表面傲气，但是闫海平不一样，你不了解他，他是个骨子里傲的人，他傲在暗处，你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来打击他。”

    “你干嘛老想着打击人家。”

    “可能我跟他天生就相克，你不知道我们曾经是一见面就脸红上火，其实当初我爸妈应该去跟我们算算的。”

    “算什么？”

    “算命，我们要是天生就相克就不用结婚了，也不用这么磕磕碰碰的过这么多年。”

    “这算什么啊，想好怎么说了没有？”

    “没有，真没有，时间长了，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收的。”

    “要不我找你呢，要是我直接送过去他肯定不收。”

    “你这上面怎么没有写金额啊？”梅丽仔细看了看，“难道他想填多少就填多少？”

    “是啊！差不多吧！”

    “啊！你可真大方。”

    “说实话，对于他肯帮我这次，我是很意外的。我就想还他这份情，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你说呢？我最怕欠人的，你是知道的。”

    “那如果这张支票填满了，他能拿到多少钱？”

    “你可以数数数位嘛，一共才六位，这张支票不管填多少能领取的最大限额是一百万。”

    “你可真大方。”梅丽重复了一句。

    “你现在知道当官的好处了吧？”闫海平颇有深意地说。

    “不过他是不会填一个字的，所以他不是以前你遇到的那些贪官污吏。”

    “为什么呀？他虽然帮你，他也是一个重名不重利的人。其实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一个很踏实的人。”

    “怎么了，现在才知道人家的好？”

    “你放心，我是不会后悔跟他离婚的，这是两码事。”

    “我看人还是比较深的，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评价，我是比较欣赏他的，或许他喜欢附庸风雅，但却无贪欲。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想我会跟他成好朋友。我喜欢这样的人。”

    “他不领你的情怎么办！我可真没有把握。”

    “试试吧，尽可能就行了。”

    这件事情很难，梅丽琢磨了几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闫海平收下这份“礼物”，甚至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张小雪，这个女人或许能“帮”闫海平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