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畫展奇遇
作者︰
奢正 更新︰2018-12-28 09:17 字數︰2106
科技區是城市新的開發區,吸引了來自海內外的各路投資,除了有高新技術設備,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文化。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在這里你就能看到全世界的樣貌。而位于科技區天鵝湖畔的展覽廳更是用事實說明著一切。
這座展覽廳被稱之為沃德,也就是取世界的音譯,既然能被稱之為世界,那其規模肯定空前遼闊。沃德展覽廳足有八層樓,地下還有七層樓,里面的溫度和光線可以模仿全世界一年四季的白天黑夜。毫不夸張地說,這個展覽廳就是一個世界的縮影。
每一層都主要展現一片地域的文化,從衣食住行到禮儀傳統,但凡是曾經出現過或者傳說中的人類文明,統統呈現在這巨大的建築中。而吸引我的畫展就開在這棟建築的頂樓,被譽為“蒼穹之頂”的地方。那里除了舉辦各種展覽,還有一台雷打不動的天文望遠鏡擺在那里,這台天文望遠鏡雖然比不上天文觀測站的,但要比入門器材好得多,大人小孩參觀完實在沒事干,就會花上些小錢,用這望遠鏡仰望一下蒼穹。
頂樓的建築特色也很有意思,在天花板上畫著各式各樣的圖畫,有耶和華,有奧丁,有佛祖,也有宙斯女媧,還有從不露臉的最後先知在傳道。任何民族任何教派的人都能在這里達成共識,任何人都不會想到要破壞這完美的和諧。
我從電梯里走下來,跨進這一神聖的殿堂中。天上諸神正用一雙雙銳利的眼楮注視著我們,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注視著我們是否按照他們的大道存活在這世上。要是真按照他們的大道存活在這世上,那他們就不會出現在這棟龐大的建築中了。
有一大塊展板就在這大廳中央,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無數人的名字,有承辦方、有合作方、有畫家還有各界名流,當然也不乏小孩子“到此一游”的涂鴉。我順著這塊展板走了一段路,繞到了它的後面,這才看到了被運過來的一幅幅名畫,說是名畫,其實我並沒有听說過多少名字,更別提看過了。現在的藝術家太廉價了,哪怕只畫過一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都能稱為藝術家。我曾經把我幼兒園的畫作遞給過這種藝術品公司,後來居然被退了回來,看來我的功力還是有待長進的。
在那一幅幅畫作中,我在一幅畫前站住了,那前面圍滿了人,大多是男人,他們正拿著各種長槍短炮拼命拍攝著。在那麼多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來的是一幅人體藝術像。畫作中是一位女人,什麼都沒穿,她雙腳踏地,兩條腿叉開著,像一把弓般張開。她的肌肉明顯是練過的,線條看得是清清楚楚,肌理豐滿。她的雙手緊握著拳頭,順著眼光捶向前方,就好像要朝著看她的人臉上一拳。
最吸引人的恐怕就屬她的胸肌了,這位女人的胸肌特別發達,渾圓飽滿,有種說不出的美,任憑誰都要細細看上兩眼。只可惜了那麼多燈光砸在她的身上,如果讓她靜靜地待在那里,連米開朗基羅都得放下工具,從此不在雕刻。
如果說一個女人穿上衣服留在畫里,恐怕沒有多少人會看這麼久。過去的人們多少是愛看卻又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愛看的。可現在不同了,愛看就大大方方去看,若非如此,生活將變得更加索然無味。就像我,每天在家里必須玩游戲,只有游戲的快感能夠告訴我,我還活著,我還有自己的價值,例如送人頭。
當我繞過那一幅幅或讓人恐懼,或讓人血脈噴張,又或讓人莫名其妙的畫作之後。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里,我發現了一幅孤單的畫。這幅畫的周圍沒有畫了,真不知道是故意這麼安排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站在這幅畫前,看著畫像中的女人,那是一個沒有正臉的女人,連側顏都沒有展現出來,唯一有的就是那讓人浮想聯翩的背影,還有耳朵上宛如露水滴般的珍珠耳環。
“《只有背影的女人》。”我讀出了這幅畫的名字。名字和畫很配,也無需我們觀眾再發揮多余的想象。我仔細看著這幅畫,慢慢得心里便有了獨特的感覺。那是我一種獨特的能力,我能透過一樣事物本身,看到它背後的故事。在以前這種能力可以稱之為中二病,因為說到底這些只是我個人的想象,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但比起現實來,人們關心的是故事本身是否合理。
畫作在我的腦海里投射出了畫面,那女人的背影慢慢變得扭曲起來,形成了一條隧道。我順著我思維的步伐走進了這條隧道,到達了殿堂的彼岸。
那是一間古樸的房間,里面的家具器材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連裝修都顯得那麼普通,毫無亮點。在客廳一旁的角落里有什麼東西靠在牆上,上面蓋著一塊黑色的幕布。
我順著客廳的地磚走到了那個角落,剛要把幕布掀開,身後便有人叫住了我。
“韓生,喝茶了。”
我往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端著茶杯往我這里走,嚇得我趕緊過去接過茶杯,生怕發生什麼意外。
“你想看那幅畫嗎?”他問我。
“看是想看,如果您不同意……”
“不不不,拿去看吧,反正回頭我也要把它給處理了。”老人答道。
“處理了?”我很不解,把那幅畫舉起,將黑幕拉開,就見一個女人的背影出現在了眼前,還有那再熟悉不過的珍珠耳環。
“只有背影的女人?”我一愣。
“你總結的不錯,他當時也是這麼說的。”老人微微一笑,身子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他?”
“嗯,就是這幅畫的作者。”老人嘆了口氣,“一位了不起的畫家。”
“他是誰?”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不過大家都稱呼他遠山先生,據說他姓維,所以也叫他維遠山。”
“您能跟我說說他嗎?”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了,你要願意听,我就講吧。”老人閉上了眼楮,他那花白的胡須像雪花般消失不見,再看他那稀疏的頭發,也在一瞬間變得烏黑濃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