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秦小芳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她意欲起来，王长林捺住了她的身体，“今天索性就不回去了，大半夜的，这几年，你还没有和我过夜过一次。”

    “不行，我一定是要回去的！”秦小芳挣扎着起来，困倦又让她斜躺了一会……

    “你终究是怕他的，也是在乎他的！”王长林有点酸意。

    “你这个人呀！”秦小芳点了一下王长林的鼻子，“我若是离了婚，你未必就肯离婚。即使离了婚，我未必就能和你结婚。婚姻是我的一个堡垒，如果我是个离婚的女人，你愿意看到我的店门口整天招三惹四地进进出出吗？”秦小芳笑了起来，“我也不回小区，回小区还不吵翻天，左右邻居不得安宁。我回店里，在楼上睡会，懒得和他解释。这夜一过，就没事了，这个男人硬起来不像个棕子，软下来不像个糍粑。”秦小芳起身穿了衣服，没有让王长林送他，“我又不是骑车子，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王长林披了睡衣，把秦小芳送到车上，用保温杯冲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的怀里，才恋恋不舍地放她回去。

    李强一早到店里开门的时候，看见秦小芳的车子停在门前，已被长夜消磨殆尽得那点火苗渐渐熄灭。这是个三层的门面房，一楼是柜台，摆放各种酒水，香烟。二楼临时仓库，存放些香烟、红酒，秦小芳租了间服装厂的大仓库，因为他们代理的是“胜力”啤酒和许多饮料，这个门店只是零星做点白酒香烟饮料之类的生意，这里是饭店小吃一条街，十几个业务员都在仓库那边上班。三楼摆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这个电脑，其实就是为李强打游戏用的，隔断间放了一张床。他拉开卷帘门，去了隔壁，叫了一碗面，煎了两个荷包蛋，坐在店堂里吃，等着营业员来上班，并没有上楼去叫秦小芳。

    营业员还没来，“六爷”踱步走进店里，“李老板，一个人吃面呀，小芳人呢？我看她车子停在门口，以为她一早和你来店里的。”六爷以前在供电公司负责后勤采购这一块，秦小芳还没结婚，给别人做酒类推销员时就已熟识，早前他老婆的弟弟弟媳开了家超市，供电公司每年寒暑两季，中秋春节的职工福利都是在他舅爷这里拿，喂足了舅爷一家，一句好话落不着，好像应该的。秦小芳找了他几次，水都扑不进来，就找关系，找到了总经理那，总经理把他叫到办公室时，秦小芳装着第一次认识他，客气地起身握手，嘴上说“多多关照！”没有透露一点已经找过他的痕迹。送了第一批，结账，秦小芳就用信封把他的那部分封好。“我知道你家舅爷也做生意，开超市，这样把，我也不为难你，把我代理推销的货品放你舅爷的超市里经销，就说你们公司指定要的，货还是从你舅爷店里出来，提成我每个季度算给你。”六爷从那时起，就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是个做生意的料。舅爷老婆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他的私房钱倒是越来越鼓。

    临退休，秦小芳叫上他，还有王长林，和她一起去“得力”啤酒厂去考察，也给自己撑城门面，她想自己开个商行。在大巴上，还没结婚的她，内急，她让六爷站前面，王长林站后面，替她遮挡些，在座位上脱下裤子，用一个方便袋尿了一泡尿，扎个结，放在大巴垃圾桶里，引起一车人侧目。“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秦小芳算是给车上所有瞠目结舌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考察结束后，他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放给了秦小芳，给她做启动资金，收一分的利。他和王长林不一样，他不迷恋她的身体，和秦小芳并无肌肤之亲，他也知道这个丫头的第一桶金从哪挖来的，可就是这个丫头，还是让他信任她，愿意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她昨天睡店里的，没有回去。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店里的。”李强仍低头吃他的面，他知道六爷瞧不起他，除非秦小芳在店里，他才来玩，他就住在他们门面房后的小区内，每天早晚散步都从他们门前过，秦小芳在不在店里，他头一伸就看见了，今天车子挡住了视线，他才走进店里。

    “一个女人家，做事也不容易，你叫上一碗面，问她吃不吃？”

    “六爷，麻烦你替我叫一下！”李强从裤兜里掏出三个硬币，撂在了柜台上。

    “李老板这是在寒碜人呢，走了，下次来玩！”六爷自嘲地干笑了两声，走了出去。

    “老炮儿！”李强在身后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