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取钱的倒是一个不挪地返回了会场，好傢伙，筹得二十万元！村长说：“好，众人拾柴火烟高，很多亊情不是单干办得到的，要靠集体力量。会议继续，先请孔桃桃说说学校的亊儿。孔桃桃，上！”

    孔桃桃嗫嚅着开口了：“我本来可以出去就业，在镇上或在城里。但为了小天山孩子的方便，愿意回来办个小学校，从幼儿到四年级可以在小天山读，到五年级，人大一点了就可以独立去镇上住学了，但我得生活，至少嘛，现在得收费，虽然现在义务教育，公立学校不收费，还有免费的午餐，但你们得去镇上租房子经管学娃子，一个两个学娃子上学得去三个家人，一年化费下来反而怕算账，化费多得多，这账大家都会算。”

    村长说：“这亊就这样敲定，虽说是办私立学堂，也是大家的亊，将来发展了，办成村级完小到六年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亊。下面我们还有很多亊要讨论，要制定明年的生产计划、选三个组长，项目管理员等等，如何计报酬等等，我们集体还要买汽车，有会开车的吗？”

    “有！”有二人举起了手。

    “好！下面开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讨论定弦！”

    这下发言涌跃，几大项有明目了，会议一直开到下午肚子饿了。“等等，”向葵说，“我还几句话不吐不快，必须说。关于桃桃树苗护理的问题，我们不能以为栽上了就万亊大吉任其自然了，我们很多传统习惯是不对的，要注意核桃树得皮肤病，还要上肥，而我们自然生长的本地核桃树从来没上过肥，还要搞嫁接，但资料上说上化肥，决不！决不上化肥，不能再让这东西也上瘾！我们要真正的绿色食物，还有燕麦要筛选种子，防黑穗病，病虫害，还要药拌种子，不能撤播，但绝不拌含有激素的农药！有愿最跟我一同搞技术研究的吗？”

    “有！”几个年青人举手。

    “好！大家要有思想准备，挫折困难难免，不要以后遇点挫折困难就没信心了，我们走的是共同富裕的路，贫富有差别，但差别不大，形成规模化效应，只有规模才会有大效应，但我们的种植业是远期效应，核桃最好四年结果，燕麦下半年才有效应，这开始过渡阶段我们要咬紧牙关渡过去，要么开发个短效应项目弥补空白急需，长安排短打算。大家可以群策群力出点子！”

    村长说：“讲得好！今天晚了，这个问题明天再开会研究！”向葵说：“让我们齐唱一首歌作为结束要不要得？”这对乡民来说倒很新鲜，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大家都说：“要得！”

    向葵说：“桃桃，你来起歌头，打拍子！团结就是力量！”孔桃桃这下也不羞涩，走到院坝就起歌头：“团结就是力量……”

    这是人人都会唱的一首老歌。歌声中，心灵得到了激发，信心得到了巩固，防佛已投入了战天斗地的的劳动中，一种自豪感上升。

    这小子挺有煽动性，挺有能力的。孔金成暗暗道，连我都来劲了。

    这首歌，唱响了小天人改造家乡的序曲，是奔共同富裕的进军号。

    年前，紧张的准备工作在进行。

    年后，春闲期，向葵家的三开间两层砖房与两间大教室学校平房同时动工，大工、小工共用工十五人，同时，三个基建队各领约二十多劳力，放响了抬田修地的第一炮！从集镇上山处公路沿线开始，分小天山上、中、下三段进行，再向两边深入渗透，先修花岩地梯地，后抬修平缓地，先难后易是因为平缓地可以急时种庄稼缓解粮食生活需求，砌结实的石坎，水泥糊浆，比当年农业学大寨实在成熟多了去了，但不知何年何月，哪辈人才能完成愚公移山的壮举。

    同时，动员老人、细娃、姑娘们挖黄姜子、山苕什么的创收，以弥补过渡时期家用，因为向葵早已有心，之前外出己搂草打兔子，有了商家联系人，记账统一运输销售，虽然还是枯叶季节，凭丰富的与山打交道的农民经验，完全可以在混淆的杂草中辨认出来。

    向葵私亊公亊兼顾，领人常去核桃林观察、学嫁接，又要为大家跑生意联系，又要跑基建工地……因公费私，他的山鸡好长时间没去看了。这又来了买鸟骨鸡的外地大生意客，说货真价实，名声不虚，有多少买多少，向葵笑说道：“你要砸我场子啊？不行，我得留种，能卖多少是多少！”

    到正月底，向葵家的房子峻工、学校峻工，添桌凳倒还不急，桃桃还未毕业。不过，桃桃回得勤了，去向葵家帮忙，时而随向葵去核桃林。

    私人的牛羊被集体买断，再外面凑买，共百三十只羊，五条女牛两条男牛，集体的养植业开始了，修了筒易牛羊舍，有专业的牧羊人，向葵的哥哥算一个。但绝不容许牛羊伤害桃核幼苗。另有两小学毕业不再上学的姑娘，说学不进去，放牛羊好玩。至于劳动报酬，按全劳力记全勤，年底分红。后期，集体还要办养猪厂。集体买断私人牛羊，大大补充了家庭生活费用之需，系列举措，将私心大大地化为公心，捆绑在集体的战车上了。

    一辆属于集体的大货车也出现在小天山，其差旅费集体报销并有补助费，但规定不准住星级旅馆，说是创业阶段，司机小伙蒋跃庭在外打工学会了开车，说：“理解，理解！”但他还无驾驶证，向葵看他开车技术堪比老手，建议立即进城考驾证，要用车，因为这车无奈是向葵出头，带父亲去信合贷款买的。这时代，外面大世界谁认你集体？只认私人。向葵为何带父亲？因为贷款不贷未婚人，这时代多了铜臭味缺了人性味。向葵以私人名义为集体贷款，这是在赌，一种高尚的赌搏！

    白希山看着小天山的动静，不免有些心动，感觉自已成局外人了，相形之下，自已好像矮了一截。这不行，自已何许人也？岂甘屈人之下？主动找村长：“我个人也入股，补交一万元。”村长说：“这就对了，免得落后，愿意把你的车为小天山集体服务吗？”白希山说：“愿意。”

    孔桃桃近而远之，白希山慢慢转移婚姻焦点。有人把红线给他牵到了中学一个女老师身上。这貌似高攀了，但却成了。那女老师天生一付怒容，且寡言，仿佛见人仇，没有谁看见她笑过，有同年级组的男教师不信这个邪，慢慢由细到粗开最露骨的玩笑逗她，最终也只是不吭声地勉强一笑了事。他与白希山配活了，真是天造地设一对人。他看中她的是拿工薪的中学教师，她看中他的是楼房，这世上没有爱情只有婚姻也能过生活。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过不去的是自已，自已的执着。

    洋芋、小麦年前各户私人巳下种。旱稻末纳入集体项目，清明前春播到了，集体首次主营包谷、黄豆、燕麦。向葵请缨培训燕麦种植法，全村各组选代表集中学习，他要改变自古以来广种薄收的撒播法，改为行播，经过筛选的燕麦消毒杀菌拌种，也不按书本比例成规减半，并要年年轮换土地游击种植，以刺激土地的新鲜活力。

    春忙蜂涌而至，修梯地的炮声暂停，全体劳动力投入到春种劳动。燕麦其实种了约四十亩，黄豆二十亩，包谷一百亩。转眼旱稻节令到，向葵又召集各家私人代表现场教授经验，然后各自回私人的留用土地上试种。

    春播主要作物忙罢，就是庄稼的护理了。农活暂时轻松一点了。这时，镇干部一行人带了个城市来的邱老大老板上了小天山，说是可行性考察，准备建个黄姜子皂素提炼厂。

    小天人感到这是好亊啊，难得的机遇，尤其打工回乡的年轻人高兴得很，这下小天山发了，更不用远离故土打工了，可以就地就业。

    一行人在村委的带领下，首先来到后山，只见不少男女小孩，还有向葵等青年男女几人正在摘野草莓，叽叽喳喳，欢欢喜喜享受这大自然的恩赐。

    好漂亮的野草莓，白花花一遍山令人动心。“这是什么果子？这么受人喜爱！”身穿春秋衫、高挡牛仔裤的邱老板用文明棍指道。他中高个，圆脸。

    “野草莓，自然生长，邱老板，去尝尝？这东西不能用水洗。”村长喊道，“向葵，这是邱老板，来考察来了！”向葵应道：“哦，知道了！”

    邱老板尝试之下，说：“好吃好吃，就是难免不卫生。”一行人上到后山顶,四处观望，这就是考察。摘野草莓的大人小孩出于好奇，也跟着上了后山顶。只听邱老板说：“现在城市办厂费水不好处理，都反对，只有在乡村就地办厂了。我很喜欢这小天山，得天独厚，风景也好，站得高看得远，心情开阔，如果建厂，就建在这背避处，以免骚扰人口较集中的农民正常生活。”

    一行人嘀咕许久下山，邱老板再次摘了几颗大颗粒野草莓吃，说道：“哈哈，可惜了，如果建厂子，这块野果子保不住了！”这话被有心人向葵听入耳了，大声道：“那是不行的，得问小天山人答不答应！”考察团一行人一楞，没理睬。

    向葵的担心这还算不了什么，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呢！

    这伙人到公路就乘车下山了。村长派人通知小天山村民，明天中午放下所有手中活儿，去孔家开会，镇政府的干部明天陪邱老板要来与小天山村民见面，开关于小天山建厂的会。

    向葵之所以今天去摘野草莓，是因为孔桃桃今天要回来。

    孔家不在公路边，距山下集镇近一些，向葵家在小天山中段。下午，他得专程去孔家。终于消闲一点可以去孔家了，他提上半蓝子野草莓。

    “孔老师、表婶，吃了饭没？”向孔来到孔家，放下蓝子打招呼，“两位老表都在？”孔金成正在堂屋编织背篼，回道：“吃了，坐，娃他妈，倒茶！”

    孔家大小皆己知晓向葵与桃桃的关系了。虽然有不入意之处，现在己基本转过弯来，好感增强。孔家大儿子说：“嗨，我说向葵，你就提个野草莓打发我们啦？”

    向葵知他话里有话，笑笑道：“怎么这么说话呢？面包会有的！”二儿子已定亲，说：“还面包呢，你以为我们是泥巴涅的大老粗，不知道这话的来头，忽悠我们啦！”大嫂插嘴道：“我说你们两弟兄，嘴巴闲了，欺负未来的女婿呀？嘻嘻！”

    桃桃的身影出现了。向葵也不顾忌什么，高呼：“桃桃！”飞跑去迎接。孔金成心道：“自由恋爱，还真没把家人放在位置上！”桃桃欢喜：“你怎么先到？打手机不通，我以为你失踪了。”向葵说：“给个惊喜呗，给你送野草莓来了！”一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