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回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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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 更新︰2018-06-29 19:27 字數︰4012
第二十四章 重回故地
下午五點，劇組收工，張導拍拍手，聚集幾個劇組重要人員，約著晚上一起吃個飯聚一聚，順便討論拍攝情況，眾人皆歡呼雀躍，唯有程曦一人眉頭一皺。
夏嵐身上服裝都沒換，妝也沒卸，副導剛打板，她就快速跑過來一把勾住程曦的脖子，:“今晚張導請客誒，一定要不醉不休啊。”
程曦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打算轉身離開:“算了，我明天有事兒，就不去了，我去跟張導說一下，順便請個假。”
夏嵐忙拉住她的衣袖:“誒，別呀，干嘛不去？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程曦:“後天是我高中同學的婚禮，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我承諾過她，她的婚禮我一定不會缺席，所以我打算明天早上飛S市，得早起，回家一趟。”
夏嵐悻悻地松開手:“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那下次我們單獨約一次？”
程曦做了一個OK的手勢:“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準時到場。”
程曦再次回到休息間時，梁辰已經不在了，房間里空無一人。毯子疊放整齊地擺在沙發上，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這麼不想看見她嗎，又一次在她無意識的時候逃走，不打招呼，不辭而別，仿佛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里，然而房間里還有他清冽的煙草味，以及毯子上專屬于他的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都表明了他出現過，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覺，時隔八年他真的再一次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生活，攪亂了她原本可以一直平靜下去的人生……
程曦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自私，拋棄她一次還不夠，還想來第二次嗎？她有那麼好騙嗎？她發誓，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動心了，否則……
程曦接不下去了，她說不出狠話，她自己都不相信那種瞎話。事實證明，無論再過多少年，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永遠是最重的。
當晚回到家時，公寓里黑漆漆一片，空無一人。林然然還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這是打算熬夜工作？疑惑間，手機已經發出微信。
【程曦:然然，我明天要回老家，還有兩天參加婚禮，你要跟我回去嗎？】
隔了十來分鐘，才收到回復，看來真的是挺忙的。
【林然然:小曦，我工作室最近比較忙，明天估計抽不出時間，要不你先回家，後天我早上再趕過去，我倒是很想見見小曦你的閨蜜呢。】
【程曦:那你到時候一個人注意安全，後天你到機場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一會把我家地址發給你。】
【林然然:嗯，好的。】
【程曦:那你快去忙吧。(抱抱)】
【林然然:(麼麼)】
第二天上午九點，程曦搭上了去S市的飛機。
自從大學考到首都，程曦回家的次數就寥寥無幾，十根手指頭能數的過來的那種，跟以前的朋友的聯系也不多，和高中同學的互動那更是沒有，聊的最多的大概就是田萌萌了。
也是因為看到田萌萌在微信發的朋友圈，她才知道，她要和甦明軒結婚了，當年的歡喜冤家，好哥們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程曦至今還記得高一的時候，田萌萌對待甦明軒的豪爽，真的像把他當做自己的好兄弟一樣。後來的那段時間，程曦每天忙著學習，對周圍朋友的關心也漸漸淡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系有所轉變。可能當年有意識，卻沒有放在心上。那時候的程曦，完全是個學習狂魔，不要命一般地在學……
下午五點，飛機停在S市某機場。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建築，熟悉的家的感覺，這是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在這里，有歡笑有淚水，有激動有沉悶，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在時間裂縫中消散而去……
拖著沉重的行李箱，打車回家。
回到家時，已經是六點了，天色漸黑。
前一晚，程曦就打過電話跟爸媽說自己要回去，所以家門口，爸爸正昂著頭焦急地尋找自己的身影，翹首以盼，直到看見自己，才露出笑容。
一年回兩次家，程曦對家里一切變化都能很敏銳地捕捉到。比如原本在書房的一只舊沙發被搬到了客廳，媽媽說平時在客廳里看電視，躺沙發比較舒服，有時候懶得回房還可以直接在沙發睡；還有放在陽台的那盆吊蘭，長得越來越茂盛，更加好看了……
還有，程曦湊近看會發現爸爸慢慢變老了，眼角的皺紋深刻地像雕刻一般，皮膚也不復以前而變得粗糙，再簡單的動作做起來也逐漸有些緩慢……
大學畢業，離家獨自打拼，程曦覺得自己很不孝，為了工作不顧父母的感受，自以為是憑借寫作實現夢想，其實有些幼稚，仿佛一個拼命想證明自己的孩童，任性自私。
聲音哽咽，程曦忍住想哭的欲望:“爸！”
“鎭，回來了，回來就好”，然後轉頭沖廚房喊了一聲，“她媽媽，咱家小曦回來了！”
幾秒後，一陣 的聲音過後，媽媽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就跑出來，一邊喊著“哪兒呢？”直到看見她，媽媽眼眶濕潤地將她抱進懷里，順著她的背說道:“媽媽的寶貝，終于回來了，在外面吃的好嗎，住的習不習慣，沒有被人欺負吧……”
程曦回答:“都好，我怎麼會被人欺負，我挺好的。”
爸爸站在一邊，雖然笑著，但是眼里卻隱隱有淚花閃現，“別讓孩子在門口吹風了，回頭該感冒了，快進屋吧。”
媽媽松開手，一邊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說:“是是是，瞧我，一激動就給忘了，咱先進屋，媽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雞蛋湯，待會一定要多吃點。”
程曦全都點頭答應，正要轉身拎行李箱，卻見爸爸已經拉著往屋里走了。
程曦趕上去:“爸，箱子還挺重的，我來拎吧。”正要去拿箱子。
爸爸擺擺手:“這點重算什麼，爸還拎得起。”于是拎著箱子快步走進屋。
媽媽拉住程曦的手往屋子里走:“就讓你爸搬吧，難得回來一次，你好好休息休息。”
房子是新的，高中畢業後，原來的地方就拆遷了，現在住的房子是政府安排的，比原來的小一些，處于郊區位置，雖然離市中心遠了些，但勝在干淨也很安靜。原來那地方，正好在大馬路邊，半夜都能听見私家車經過的聲音。
晚飯時，媽媽一個勁地給她夾各種菜，以至于程曦的碗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媽，我又不是外人，你別這麼客氣啊！該吃不完了。”程曦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小山丘。
“就是，孩子自己會夾菜吃，你別這麼麻煩，倒顯得多生分似的。”爸爸終于發話了。
“那你別客氣，多吃點啊。”媽媽終于停下動作，吃自己碗里的飯。
晚飯過後，程曦和媽媽一起窩在廚房洗碗，爸爸出去了。
媽媽刷著碗，笑道:“你爸呀，最近迷上了下圍棋，每天吃過晚飯，必定要去前面那家超市門口，找老王他們下棋，現在這個時候，估計已經開始了。”
“老爸他下棋技術怎麼樣？”程曦歪著頭，將刷過的碗在水龍頭下沖洗干淨，放到一邊。
“他們幾個加起來都200多歲了，腦子也不靈光了，純粹就是玩著熱鬧熱鬧，今天這兩個人來幾局，明天那兩個人耍幾局，總不會吵起來，下棋也就是為了以後不會得老年痴呆，經常動動腦子總沒壞處。”
程曦從媽媽手里接過碗，放在水槽里打開水龍頭:“媽，要不我把你們接到首都去吧，或者我回來換份工作？”
媽媽搖搖頭:“我跟你爸都是S市人，從小在這里長大，離開這里去別的城市怕是不習慣，听話都听不懂，留在這里就挺好的，首都那種大城市，你們年輕人去打拼，我們這種一只腳踏入墳墓的人去干嘛呢？”
程曦嗔怪道:“媽，你說啥呢！什麼一只腳踏進墳墓啊！”
媽媽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從小就喜歡寫作，高一分班，我和你爸都以為你會選擇文科，但是你卻報了理科，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也沒有問，因為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大學畢業，你跟隨自己的心選擇了寫小說，這又出乎我們的預料，但也相信你可以過得很好。小曦，爸媽不想逼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所以你也沒有必要為了我跟你爸，做出任何違背自己內心的選擇，不論你選什麼，爸媽都會支持你。”
程曦側頭:“媽，謝謝你們。”
媽媽:“傻丫頭，跟自己爸媽說什麼謝不謝的。這次回來打算待幾天？”
程曦拿了一塊干抹布，將剛剛沖洗干淨的碗盆擦拭干:“這次主要是參加萌萌的婚禮，估計之後在家里待一個星期吧，其實現在劇組幾乎不怎麼用的上我。”
媽媽:“那這幾天在家里，媽給你好好補補，你看你出門在外都瘦成這樣了。”
程曦無奈笑道:“媽，我這可是最標準的身材。”
媽媽:“就你這一摸全是骨頭？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非得追求什麼……骨感美，我看那些明星，還要節食。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怎麼能節食呢。媽跟你說，千萬別為了減肥節食，到時候得了胃病啥的，苦的可是自己。”
程曦:“知道了媽，听您的。”
晚上九點，程曦洗完澡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剛坐在床上，手機發出一聲提示音。
登錄微信，是田萌萌。
【田萌萌:小曦，後天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給我當伴娘……但是也別太漂亮，別蓋過我的風頭就行。(吐舌頭)】
【程曦:知道了，準新娘。(做鬼臉)話說你現在什麼心情啊？】
【田萌萌:(耷拉著腦袋)我現在只想睡覺，你不知道最近我超累的，一刻都停不下來，幾乎每天都是倒頭就睡……】
【程曦:(無語)你不緊張嗎，我看別人結婚，新娘緊張得都睡不著，你怎麼情況不一樣？】
【田萌萌:有什麼好緊張的，那張臉都看了這麼多年了，婚禮流程也走過那麼多遍了……再說了，緊張抵個p用。】
【程曦:我竟無言以對！】
【田萌萌:哈哈！說不過我吧，第一次啊。對了，後天的婚禮我們還邀請了梁辰……你到時候想回避的話，我可以安排一下。】
【程曦:不用了，我們已經見過了。】
【田萌萌:(黑人問號臉)納尼？我听甦明軒說他現在是梁氏集團新任CEO，有錢有權還有顏，你倆這是拍言情偶像劇呢？霸道總裁愛上我啊，這麼戲劇化的嗎？(笑哭)】
【程曦:甦明軒怎麼不管管，他老婆天天看了些啥，腦子里想啥呢，這麼惡俗！】
【田萌萌:咳咳咳！開玩笑嘛！那你打算怎麼辦呢，要跟他舊情復燃，還是做老朋友？】
【程曦:隨緣吧！】
【田萌萌:佛系！(吐舌頭)】
【程曦:對了，我在首都的室友也想來參加婚禮……】
【田萌萌:那就來啊，我家小曦的室友，倒是值得一見呢。】
【程曦:你倆說的話一樣啊。(驚呆)】
【田萌萌:這麼巧！有緣人。我最好的朋友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誒，她今年多大啊？有男朋友沒有？】
【程曦:比咱倆小一歲，去年剛大學畢業……應該沒有男朋友吧，你想干嘛？】
【田萌萌:幫她找對象啊。】
【程曦:(扶額)你呢，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做你的新娘，其他事一律不許想，明晚早點休息，後天做最美的女人！】
【田萌萌:好吧，遵命，我的女王大人！手動比心。】
【程曦:(比心)】
【田萌萌:愛你麼麼噠！】
程曦將手機倒扣放在書桌上，攏了攏披散在背後的長卷發，從櫃子里拿出吹風機，頓時“呼啦呼啦”的聲音淹沒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