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妈妈一声声的叮咛中结束了，开学那天，她看着妈妈一个劲地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各种东西，在几次尝试阻止无果后，方灵灵已经放弃了，甚至鬼使神差地想徐冰的妈妈也是这样吗？徐冰的行李箱里塞满了什么呢？

    “好了，你给她塞那么多她拎地动吗？”终于，连方灵灵的爸爸也看不下去了，将方灵灵的行李箱拉好递到方灵灵的手里，彻底结束了妈妈的“爱”。方灵灵不禁在心里感叹，还是老爸这招妙。

    爸爸把方灵灵送到车站，方灵灵让老爸先回去，自己要在这等同学，爸爸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是却迟迟不见他转身，欲言又止地看着方灵灵。

    “爸，你想什么呢，我是在这等胡雪。”看着爸爸满脸怀疑的神情，方灵灵好气又好笑。

    爸爸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路上小心啊。”

    爸爸走后没多久，方灵灵就看见胡雪拖着行李箱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向她走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当时就是在这送走季何的”。可是方灵灵不知怎的，看着她这样不仅没有同情她，还很想笑，胡雪白了她一眼，“白眼狼。”方灵灵笑着挽过胡雪的胳膊，穿过一声高过一声地“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和“鸡蛋饼！好吃的鸡蛋饼!”走向售票口。胡雪还在中途买了根糖葫芦，顺便说了句矫情到差点让方灵灵吐出来的话，“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

    方灵灵笑的前仰后合，“胡雪，我突然很佩服季何，真的。”

    当然，换来的依旧是胡雪的白眼。

    到了班级的时候，方灵灵感觉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比如张扬变成了板寸头，夏美美穿了一件人人艳羡的新衣服，后座的女生烫了微卷的头发，而徐冰，方灵灵转过头，还是那个徐冰。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方灵灵突然惊觉这个和胡雪的“嘴巴甜心里就不苦了”不是一样的吗？方灵灵拍拍脑袋，想把这些无聊的念头赶走。可是方灵灵没有发现，就在自己纠结这些无聊的念头时，夏美美正若有似无地盯着她的座位看，嘴角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四眼妹，你过个年过傻啦，打自己干嘛？”张扬那张大脸越过徐冰伸到方灵灵面前。

    “滚。”方灵灵有些慌张地瞥了徐冰一眼，还好还好，他隔着张扬的背在看一本小说，可是转念一想，方灵灵又有些失落，难道自己在徐冰心里就是一个透明人吗？方灵灵仔细一想，徐冰好像确实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就连隔着一个座位的张扬还会偶尔嘲笑一下自己，可徐冰完全就是视自己为空气啊。方灵灵叹了一口气，把张扬推回座位，方灵灵抽出一本书，翻得哗啦啦作响，可是只有张扬骂了她一句神经病，可是徐冰依旧盯着手里那本该死的小说，方灵灵瞥到那本书的名字——《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很厚的一本书。“厚到可以把张扬拍晕。”方灵灵这样想着。

    “可以啊，方灵灵，有进步。”中午吃饭的时候，方灵灵说出想偷溜出去的想法，没想到胡雪居然还夸她。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偷溜出去。”方灵灵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愁眉苦脸。

    “这还不简单，我装病，你就说带我去看病，人命关天，保安大叔应该不会这么冷酷。”胡雪一边在方灵灵的餐盘里找肉，一边说道。

    “这行得通吗？”方灵灵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过，灵灵，”胡雪停住找肉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盯着方灵灵，“你偷溜出去干嘛？”

    “嗯……那个……我想出去借本书。”方灵灵挑了一块肉给胡雪，妄图堵住她的嘴。

    “借什么书？”但是显然，肉现在对胡雪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对方灵灵更感兴趣。

    方灵灵知道反正她迟早都要招，而且也没必要瞒着胡雪，就跟胡雪说了。

    “我就知道，除了徐冰还有谁能让你反常啊。”胡雪夹起那块肉，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她们快速吃完饭之后，胡雪去厕所把额头搞湿，装作流汗的样子，“会不会太夸张了？”方灵灵看着胡雪满脸的水，不像是发烧流汗，倒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

    “不会，这样才更惹人怜香惜玉。”胡雪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很满意。

    浇完水之后，胡雪又拿热水瓶在脸颊上敷了一会，才匆匆跑向大门口，方灵灵深呼吸了一路，到大门口的时候心一横跑进保安室，“大叔，我同学突然高烧，可以让我们出去吗？”

    大叔见方灵灵慌慌张张，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探出头，有些狐疑地看着胡雪只见胡雪虚弱地靠在墙边，眼睛半眯，意识不清的样子，大叔又转过头看看方灵灵，方灵灵脑子灵光一闪，“大叔，她身体从小就不好，要是不赶紧去医院，我怕出什么事不好跟她爸妈交代啊。”说完用她觉得无比真挚焦灼的眼神看着保安大叔。胡雪在门外默默给方灵灵竖了个大拇指。那保安大叔听方灵灵这么说，思考了几秒钟，对她挥了挥手，这意思就是同意了。方灵灵连连道谢，搀着胡雪走向校门外。

    就在她们快要走到安全区时，保安大叔叫住了她们，方灵灵和胡雪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转身，只见大叔拿着钱包对她们喊道，“你们身上钱够不够啊，医院那地方可不能缺钱。”

    方灵灵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随之而来的事愧疚感，她鼻头一酸，“谢谢大叔，我们有钱。”

    “那就好。”说完大叔关上了窗户，依旧严肃地审查每一个要进出学校的车和人。

    她们来到一间专门借网络小说的小店，这里面有很多很多书，各种类型，大都很旧，租金也非常便宜，老板是一个老爷爷，慈眉善目，方灵灵说要找《坏蛋是怎样炼成的》，老爷爷一边找一边笑着说，“很少女娃娃来借这本书的咧，都是男娃娃来借。”

    方灵灵跟在老爷爷后面呵呵干笑，“男娃娃，徐冰也是男娃娃之一吗？”方灵灵想象着徐冰这个男娃娃来借书的情形，忍不住笑起来。

    “姑娘，笑啥呢？”老爷爷已经找到那本书，在方灵灵眼前晃了晃。

    “没有，谢谢爷爷。”方灵灵接过书，急忙否认。

    老爷爷看看她，笑着摇了摇头，嘀咕道，“年轻人，眼神是藏不住东西的。”

    方灵灵应付两声，当时没放在心上，很多年后，她似乎明白了老爷爷话里的意思，那时候方灵灵觉得人最怕突然听懂一首歌和一句老人言。

    这时候的方灵灵只是抱着心上人爱看的一本书，四处找她最亲密的伙伴。方灵灵找到胡雪时，她正抱着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方灵灵走过去看书名，《我与兵哥哥的故事》，方灵灵有些心疼地看着胡雪，“雪，我们走吧，快迟到了。”

    “好。”胡雪把书合上，拿到柜台。

    回去的时候路过保安室，她们跟保安大叔说了谢谢，大叔仍是一脸严肃，“没事就好。”方灵灵和胡雪心里暗暗好笑，跟大叔道别后，向教室狂奔。可是一进教室方灵灵就傻眼了，夏美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且桌面上整齐摆放的也不是她的书，她的书被胡乱堆在一旁，超出了同桌的位置，同桌地方被占显然已经不耐烦了，看见方灵灵进来立马喊道，“方灵灵，快来把你的书收拾一下吧。”方灵灵走到座位旁，看看自己的书，又看着夏美美，

    “老师说让我和你换一下座位，一直等不到你，我就先搬啦。”夏美美抬起头看着方灵灵，用无比甜腻的声音说道。可在方灵灵听来，那声音腻地就像带着蜜蜂的粘稠的蜂蜜，卡在喉咙里恶心的想吐，却偏偏又拿它没办法。

    方灵灵眼中含泪，看着同桌不耐烦的样子，只好忍着搬书。胡雪过来按住方灵灵要搬书的手，看着夏美美，“事情还没说清楚，凭什么你说搬就搬？”

    “真的是班主任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不过要是惹班主任生气了，我怕他叫家长。”夏美美依旧露出她那甜的腻死人的微笑。

    “你以为我怕啊？灵灵，就别搬。”胡雪用眼神鼓励着方灵灵。

    可是不搬就站在这吗？方灵灵不想在徐冰面前丢人，对胡雪说道，“没事，雪，我到那边就离你更近了，说不定有机会再坐同桌呢。”说完对胡雪摇摇头。胡雪没办法，只能先暂时帮她搬书，走的时候朝夏美美冷哼一声，“小人得志。”夏美美倒是没生气，只是笑。

    方灵灵把书搬到夏美美的座位上，张柳的书已经占了桌子的三分之二，而且脸色很不好看，估计心里也是很生气，要不刚刚怎么没帮着夏美美呢？方灵灵打算先将就一下，息事宁人，可是胡雪大手一挥，把张柳的书推了过去，好几本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