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倏忽两相隔
作者:烟之云      更新:2017-12-22 21:44      字数:3774
    这就是生活啊,须臾花开,霎那雪乱。这个冬天花洛苡经历的实在太多了,生命何其坚强又何其脆弱。它有时可以坚强到百折不挠,有的时候却经不住一点风吹雨淋。

    父亲的去世,房屋财产被焚,使得花洛苡一家的生活变得很贫苦,虽然还是会有些好心的村民来接济一下他们,但大多数的村民还是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在他们眼里这是个不祥之人。

    相思枝头的残雪慢慢的消融,洛洲边的苡草又抽出了新芽,寒冬慢慢退去,温和的春天款款而来。花洛苡提着刚采的新鲜野菜走在回家的路上。“姐姐,快回来看看娘亲吧,她咳嗽的厉害。”花轻舞在草屋里远远的看见了回来的花洛苡就出门喊道。

    “来啦。”花洛苡加快了步伐。自从父亲去世,她母亲就大病了一场身体变得很虚弱。

    “娘亲,感觉怎么样,怎么今天咳的这么厉害?”花洛苡放下篮子跑到母亲的床前问。

    “咳咳咳……咳咳咳,娘没事,咳咳。”花夫人强撑这身子坐了起来,将头靠在被子上,她徐徐的喘着气,头上冒出阵阵虚汗,右手无力的拉着花洛苡。

    “娘亲,我还是再把张郎中找来给您看看吧。”轻舞没等花夫人回答就冲了出去直奔张郎中家里。

    “这孩子,唉,几服药下去了,咳咳咳,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花夫人自从上次郎中来给她开了几服药喝下去没有什么起色也不对这病能治好抱太大的希望了。

    “娘亲,您别瞎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轻舞跑到张郎中家找来了张郎中。到底是有着悬壶济世的心啊,张郎中背着药箱跑到了草屋。他放下药箱,坐在破床前,微微闭上眼睛,替花夫人把起脉来,又是一如往常的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时而神情舒展,时而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草屋外,对着花洛苡摇了摇头,神色慌张的说:“没想到啊,孩子,这是瘟疫啊,前几天我只道夫人是寻常风寒,可是近日村里出了不少类似症状,今天细细把脉看来真是瘟疫来了。”张郎中怎么说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了,世间的大风大浪他可是见的多了。可是这瘟疫可是人最大的劫数啊,让他这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也不免胆寒。“我再开些药方,至于有没有效果实在不敢说啊。”

    “啊!”花洛苡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染上了瘟疫,她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双眼直直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母亲。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一切的温暖难道都要夺了去吗?

    花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这般摸样,心里也大约猜到了八九分,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任两颊的泪水流了下来。她不是怕死,而是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留在村里吃苦。

    这天夜里,花洛苡没有谈多少关于母亲的病情,她只是蹲在炉子旁边仔细的熬着药,她不敢说,也真的说不起了。

    几天过去了,张郎中开的药方完全见不到效果,村里已经有瘟疫感染者死去,全村笼罩在死亡的白色恐惧之中。白天村里也只有几只小狗小猫不懂事的追逐吵闹,哪里还有什么人在走动。

    “娘亲,你怎么了!”花洛苡看到母亲突然咳着吐出了血水,她跑了过去,扶着母亲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舞端来了一碗热水。

    “苡儿,舞儿,娘恐怕……恐怕时间不多了,可是……可是娘放心不下你们啊!”花夫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

    “不会的,娘亲,您不会有事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娘亲!”花洛苡已经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她实在不敢想象母亲的离开。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极力的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咳—咳咳,娘怕是不行了,苡儿,你听……听娘说,咳咳,十七年前,你出世的时候玄烟阁的曲道长说你命数不同常人,一辈子啊容易……容易招些灾难,所以要你长大后去仙山拜师学艺。也怪爹娘舍不得,现在娘怕是要去了,娘走后,你就和舞儿去玄烟阁找曲道长去,也能让爹……爹娘安……安……”花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角泛起一丝泪光,握着花洛苡的手慢慢的松了开去,这个苦命的女人躺在了花洛苡的怀中永远的睡去了。

    “娘亲—”花洛苡伤心的抱着母亲,她再也哭不出来了,她闭上双眼,任泪水流下沾湿了衣襟,她最害怕的事情来了,曾经母亲甜甜的一声苡儿现在想再听一遍已经成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做不到的事情了。曾经那么温暖的家庭,那么和蔼的父母如今竟然都离自己而去了。一旁的轻舞也泣不成声。轻舞感觉到一阵头晕,倒在了地上。花洛苡看见妹妹倒地马上去扶起了她,可是非常不幸的是,轻舞也染上了瘟疫。

    千百里外的玄烟阁无极殿中,掌门曲秋清正在打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轻轻推开殿门,看到掌门正在打坐自己不便打扰就站在一旁等待。他一袭白衣,头戴羽巾,长的眉清目秀,若不是在仙山上谁看了不说他是个优雅倜傥的举子?

    “嗯—云倏,你来啦。”曲秋清睁开眼睛看向姜云倏。

    “师尊,不知师尊找弟子前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姜云倏上前几步答道。

    “你随着我修行也十八年了吧,现在正是我玄烟阁修仙选拔的时间,为师想让你下山历练历练,也正好去看看人间的大千世界,增长你的见识。”

    “愿听师尊吩咐。”

    “好,眼下南平赤木山南枝村正在闹瘟疫,为师隐约感到那里有些邪气,你前去查探查探也正好为南枝村的村民去除瘟疫之苦啊。”

    “是。”

    “云倏啊,这是为师的佩剑念情,就算是为师送你下山历练的礼物吧,下山切记不要意气用事。”曲秋清拿出自己的仙剑念情交给了弟子姜云倏。“还有件事,我这里有封书信,到时候你交给南枝村的花掌柜。”曲秋清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一同交给了姜云倏。

    “师尊放心,弟子这就前往。”姜云倏接过仙剑,将念情系在背上告辞了曲秋清,跑到殿外施起御剑术飞往南枝村。

    而在此时的花洛苡,母亲的去世和妹妹轻舞染上瘟疫,她已经走在了崩溃的边缘。村里人因为看到花洛苡的母亲染瘟疫死了,都认为这次瘟疫是她带来的,于是都决定把花洛苡姐妹赶出南枝村。

    花洛苡在村民的逼迫下心灰意冷,她只能带着轻舞搬去醉花渊。可是连日伤心的花洛苡哪里还有力气背着轻舞走这么多山路,她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赤木山的山道上,轻舞因为生病也晕倒了。

    姜云倏御剑飞行飞到了赤木山,他收起仙剑准备下山先到村子周围查探一下。突然他看见前面山坡上躺着两个女孩。姜云倏跑了过去,她扶起花洛苡,给她喝了口水“姑娘,姑娘。”他轻轻的呼唤了两声,花洛苡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帅气的少年。

    “姑娘,我是玄烟阁的弟子,奉师尊之意来南枝村解决瘟疫的事情的。想必你们两个就是南枝村的村民吧。”

    玄烟阁?这不是娘亲生前提到的吗?“真……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看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染上瘟疫了吧。快让我给她看一下。”姜云倏去除丹药葫芦,倒出一颗丹药,向花洛苡一挥手示意她把轻舞扶起来。花洛苡慢慢的扶起轻舞靠在身上。姜云倏看了下状况将丹药捏碎,又倒了些水喂给了轻舞。“这是我们玄烟阁的灵药,应该能有效果。不过姑娘你也吃些为好以免被传染了。”姜云倏拿出一粒药丸喂花洛苡吃了下去。“姑娘家是否在南枝村?”

    家?哪里还有家。自从母亲去世的那天起,她就再没有了家。“少侠还是快去救治我们村里的人们吧。前面不远就是南枝村了。”花洛苡虽然受尽了村里人的白眼,但她还是心系着村民的安危。

    “那好,我这就去看看,可是两位?”

    “我们没事了你放心。”

    “那好吧。”姜云倏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回过头去“姑娘,在下姜云倏,若是姑娘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他对着花洛苡轻轻一笑,架起仙剑飞往了南枝村。

    花洛苡心中一动,不知是喜是忧,这种感觉为何以前从未有过?

    姜云倏飞到南枝村后,看到到处都是染了瘟疫躺在地上的村民,他来不及多想就开始救治村民,刚开始村民还有些不相信他,但是看到一些胆大的村民在他的救治下慢慢的好了起来也就完全相信了他。经过两天的救治,村里染上瘟疫的村民都得到了救治。姜云倏想到师尊提到此处有邪气,于是他在南枝村附近仔细搜寻,他在洛洲的源头出看到了一潭黑渍散发出微弱的妖气。难道这真跟魔族有关?姜云倏四下搜寻在一堆草丛旁发现了一个鬼魅腰牌,他把腰牌收起来准备带回去给师傅处置。

    姜云倏回到南枝村里,问到张郎中“请问老人家,村里是否有个花掌柜?”

    “唉,现在他已经不在世了。”

    “啊?那他家在哪?”

    “去年,唉,现在只有他女儿还在人世,现在恐怕也只能在醉花渊了。”

    “可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正是。”

    “多谢老人家。”姜云倏马上赶到醉花渊去寻找花洛苡。

    “姐姐,娘亲在世的时候让你去仙山拜师学艺,现在村里人容不下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去玄烟阁找曲道长吧。”吃了丹药恢复了两天的轻舞劝说花洛苡。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舞儿,这个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们以后都不能分开。”

    “嗯。姐姐到哪,我就到哪。”两人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出山去玄烟阁。

    “有人吗?请问花掌柜的女儿在这里吗?”姜云倏在醉花渊口朝里面喊道。

    “我就是花掌柜的女儿,咦?你不是姜少侠吗?”花洛苡听见有人找她于是跑到了醉花渊口却不曾想看到了前天救了自己的姜云倏。

    “这是师尊写给令尊的书信,可惜令尊辞世这个就交给你了。”

    花洛苡拆开书信。原来曲秋清还是想让花掌柜夫妇让花洛苡去拜师学艺于是写信推荐她去雪澜宫学艺。花洛苡见曲道长有推荐信让她去雪澜宫,想起母亲临终的话。于是决定明天就和轻舞赶往雪澜宫。

    “我叫花洛苡,这是我的妹妹花轻舞,多谢姜少侠出手相助。曲道长的信我看了,他推荐我去雪澜宫拜师,我决定明天就和妹妹前往。不知姜少侠眼下有什么打算?”

    “你们两个姑娘家去雪澜宫路上怕不顺利,在下愿送姑娘一程。”

    “姜少侠如果这样,那可有劳了。”花洛苡听见姜云倏要送他们去雪澜宫也舒了口气。那种感觉却又泛了起来,不知为何,怎么就不敢再多看两眼姜云倏了。或许就在这邂逅之间就会产生一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