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八妹進秦家大院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7-05-12 00:46 字數︰3367
秦老太吩咐狗崽去村莊口看後，見他已出去個多時辰了還沒回來。心想，從譚家莊到秦家莊不過是十幾里地，盡管八妹年齡小，路上結了冰很滑，這個時候也該到了。听完教書先生講的故事後，秦老太拿水煙斗塞煙絲。塞滿煙絲後，順手拿起一個夾子，夾了個炭火邊點邊吸。點著煙後，還猛吸幾口煙才站起來，拿著水煙斗邊向門外走去，邊嘟嘟喃喃說︰“這個譚老漢真沒用，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到呢？難道是他反悔了嗎？如果是不想把女兒賣給我秦老太婆做童養媳，也應該早講呀！臨到這個時候才不來，不是讓我老太婆出盡洋相嗎？一個大男人講話不算數，活該全家都挨餓，這是天老爺有眼呀！”
秦老太走到下廳屋的大門口，看見雪地上出現了太陽的影子，突然想起媒婆說的話，“我給您翻了黃歷，這個有月的二十八，也就是臘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宜嫁娶、出行、納采……”看看，我老太婆真是忙暈頭了啊！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媒婆的影子，也不記得差個人去喊她了。這個時候還沒來，說不定就是這個媒婆在搞鬼，但又是自己失理在先，這可怪不得人家搞鬼，真是啞子吃的黃連有苦難言，及時轉身走到廚房去。走到廚房的門口，停下腳步站在那大聲說︰“你這個傻兒媳，今天看到媒婆來了我們家沒有？”
“我起床來就到廚房忙了，沒有看到媒婆，怎麼啦？”
“說你是個傻婆子，你又不服氣，昨天我去喊人時也不給我提個醒。你看看，我的孫兒媳婦這個時候不沒到，要是媒婆怪我們沒去喊她，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在中間作祟的話，這個事都怪你！”
“她是媒婆，這事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怎麼會從中作祟呢？要不，我現在去她家看看，叫她去看看，這時還沒到是什麼原因。”
“家里坐了一房子的客人，這個時候你去她家里看嗎？你真是個木腦殼呀！”秦老太邊大聲嚷嚷，邊轉身，急急忙忙向大門口走去。
秦老太剛剛走到大門口，看見一位頭上扎著青色汗巾，腰上捆著黑色汗帕，身穿亂棉襖，腳上穿著一雙草鞋，滿臉銀白色胡須的老漢，拉著一輛板車小心翼翼地走來。板車上躺著一個中年少婦，自己的孫兒和一個小女孩，低頭咬牙，用盡自己的全力在後面推車。心想，難道譚老漢把自己的老婆也帶來了嗎？忽然回想起媒婆說的話，譚母生下孩子不久，他們的房屋在一場大雨中倒塌了，譚母也因淋了雨而患了癆病，整天不停地咳嗽，今天她怎麼沒有咳嗽呢？譚老漢又怎麼能把一個病鬼帶來呢？這癆病傳染病，家里再沒吃的了，也不能把她帶到這里來呀！帶來丟人現眼不說，萬一把我們都感染了怎麼辦？秦老太想到這里，黑著臉走過去一看，躺在板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忘記喊的媒婆。抬起頭來，臉朝廳屋的人大聲喊道︰“我孫兒媳婦他們來了，請快幫我把鞭炮拿出來放，迎接我孫兒的媳婦進屋呀！”
來幫忙殺豬的兩個後生崽，听到秦老太的叫喊聲後，急忙站起來，跑到家神前面的香爐上，扯了一支點燃的香，又急忙轉身走到下廳屋，從大門後面的屋角落里，拿出已捆好鞭炮的竹桿來，跑出大門，一個到板車的前面放鞭炮，一個在板車的後面放鞭炮。整個巷子上，突然響起了 里啪啦的響聲，沉靜的巷子忽然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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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莊的人听到鞭炮的響聲後，紛紛跑出來看熱鬧。當看到譚老漢背著一個中年婦女走進秦家大院時，個個伸出手來指著媒婆，紛紛指責說︰“秦老太是怎麼搞的？看她人還那麼年輕，難道就老得不清楚了嗎？還說是給孫兒買了個童養媳，這女人的年齡比秦母的年齡還大，難道這世上沒有與她孫兒年齡相當的女子了嗎？”
秦老太本來對指責自己的話听得一清二楚，很想臭罵這些愛管閑事的人一頓，但知道是大家誤會了自己，又是在這個大喜的日子，她忍耐住了，假裝沒有听見似的，低下頭去，加快腳步，從一旁走進到院子里面去。有幾個年近花甲的婦女，不僅是了解秦老太是梅家莊人的女子，還知道秦老太是被迫嫁到秦家莊來的。心想，這個老女人買一個如此大的女人回來，做自己的孫兒媳婦，還說是買了個童養媳回來。她肯定是沒安好心，男人死也死不掉，她還在想方設法，要報復自己的男人。幾個婦女想為狗崽打抱不平，一齊沖上去，擋在秦家大院的門口，齊聲說︰“給我站住！老族長的兒子今年只有十歲，我們不許你倆進這門檻！”
譚老漢听到她們的喊叫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瞪大眼楮，呆呆地看著這幾個婦女，看見她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停下了腳步。媒婆譚老漢停了下來，抬頭一看，擋住自己進門的這幾個婦女，都是秦老太的友好鄰居，並且都已是六十開外的女人，笑著說︰“幾位嬸娘，我是狗兒的媒人，你們為什麼要擋我的路呀？誤了兩個孩子的吉時，誰負責？”
幾個婦女看清楚譚老漢背上的女人，是村莊專幫人做媒的**後，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時，其中一位婦女走近譚老漢，臉如同雨後的天空，笑嘻嘻地說︰“我們都是狗崽左鄰右舍，早听說您給他介紹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來，我們都還沒看見過，您還告訴我們是那個是狗崽的媳婦呢？”
媒婆轉過頭去，看到狗崽與八妹兩人就跟在自己後面，伸手指著八妹說︰“你們看看跟狗崽走在一起那個女孩子，現在還是個孩子，雖說不上是大美人，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俗話說，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如果給她穿一身好點的衣服，比一般女孩好看多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幾個婦女轉過去一看，看見跟狗崽走在一起的女孩，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比狗崽要小好幾歲，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秦老太，很是尷尬地笑了笑，低下頭默默地走開了。
秦母在廚房里听到 里啪啦的鞭炮響聲後，及時拿碗舀菜，匆匆忙忙把菜端出來，把菜碗擺放在桌子上，又碗櫃上面拿下酒壺來，把熱好的酒裝進酒壺里。一人忙碌了一陣子，把五六個桌子的酒席都準備就緒後，走到上廳屋的桌子邊一看，見上廳屋擺的桌子還有幾個空位子，眼楮往幾個桌子掃視一遍，沒有秦老太的人影。轉身走到族長身邊問道︰“族長，我家婆呢？難道她們還沒餓嗎？”
八妹與狗崽走進廳屋，秦老太看到八妹身上穿著一件又長又舊的破棉衣，套上面的紅色單衣也已經變色了。走過去拉著八妹的手，把八妹拖進了自己的臥室。放開八妹的手，邊向衣櫃走去，邊喃喃說︰“女人嫁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怎麼都不給你買套好衣服呢？假如我是你的父母親，寧願自己少吃一頓飯，也要省下錢來給你買一套新衣服，讓你穿著新衣服出嫁，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你穿成這個樣子，不怕丟你譚家的顏面嗎？我秦家的顏面是給你丟盡了，幸好，我給你買了衣服回來。”
八妹听到秦老太說這話，心里很是不高興。心想，要不是我家遭受了洪災，房子倒塌，衣服和糧食全都埋沒房子里，我的父母親又怎麼舍得把我賣到你秦家來呢？你老太婆說我丟了秦家的顏面，那我就不丟秦家的顏面，我回家去丟自己家的顏面。八妹說走就走，及時轉身往門外走去。秦老太從櫃子里拿出一套新衣服，轉過身子往門口一看，八妹已夸出了臥室的門檻，急忙快步走過去，拉住八妹的手，大聲說︰“你這個臭丫頭，人小鬼多，皮氣也不小呀！你穿成討吃古一樣，我老太婆說你幾句也不成嗎？你可是我花了銀子買來的孫兒媳婦，想走也行，得先叫你老子把銀子退還給我才能走哎！”
八妹突然想起在房子倒塌那天晚上，一家冒雨走到雙胞涼亭暫時息腳的一幕。自己看到弟弟和妹妹都躺在草堆上，兩眼就打起架來，眼楮剛剛閉上，一位中年婦女與一位男子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男子看到自己衣裳濕漉漉的，全身冷得打哆嗦，還滿臉憂傷，疲憊不堪的樣子，急忙伸手來扶自己，並緊鎖眉頭對婦女說︰“她是南天營的主子，何時受過這樣的罪？我要把她帶回去，否則良心上過不去。”
“她已經輪回轉世為凡人了，凡人就有凡人的定數和宿命，我們不能再管她呀！不然就是我們違反了天條，到那個時候，我們是要遭到天遣的！”中年婦女說後，及時拉走了那個男人。
八妹想到這里，抬頭看著秦老太，微笑說︰“奶奶，我不是要走，是聞到外面的菜香噴噴，突然覺得我的肚子好餓了，想出去吃飯了。”
秦老太看到八妹如此聰慧，反映又敏捷，就像自己小時候一樣是個機靈鬼，微微笑著說︰“鬼丫頭，別與奶奶貧嘴巴了，快進來把衣服穿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八妹走進去，從秦老太手中接過衣服放在旁邊，快速地脫下自己的衣服，又麻利地穿上新衣服。熟練的動作讓秦老太看著傻了眼，拉著八妹的小手，高興地說︰“走，我們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