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走
作者︰木木子甦      更新︰2017-03-03 12:29      字數︰2402
    滿是傷痕的星藍跪在露天大壩里,任由灼人的陽光直直照射在她的身上,嘴角掛著一直流淌著的鮮血,她全身都痛,連呼吸,都會牽扯到肺的疼痛,她沒有求饒,更沒有去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此刻的她正在等待宣判。

    里面傳來爸爸媽媽的爭吵,還有其他人的眾說紛紜,星藍艱難地抬了抬頭,看了看身旁躲在陰涼處的錢楓,眼里透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緒,復雜難懂,一直到後來錢楓帶著所有的傷痛,帶著對星藍的所有眷念,帶著滿滿的祝福站在她面前告訴她這一切的時候,她才恍惚記得的那個眼神,原來是稱之為愧疚。

    許久許久,錢楓的媽媽急忙忙地走了出來,看了一跪在一邊了無生趣的星藍,極度嘲諷了一句,走開了。

    星爸爸一個勁兒地抽著煙筒,煙霧繚繞,挺著大肚子的星媽媽只是哭,所有看著星藍的目光要麼是同情,要麼是厭惡。

    就這麼突兀地,星藍大概知道自己的結局,她抬起紅腫的眼眸,撞進星媽媽看過來的心疼卻無能為力的目光里,宛如空靈般的詢問,“媽,你們要將我送走?”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帶著不可置信,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

    想不懂,為什麼要把她送走,她一直那麼乖,那麼努力,每次被人推開的時候她都在想,那是她還不夠努力,是不是沒有得第一名讓他們不高興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就听見村長下最後的通牒︰送走!

    絕望的的淚水順著眼角滾落,然後蒸發,消失在空氣中。

    “對不起,對不起,他們容不下你,我勸不了他們,我也舍不得我的孩子呀,她爸,別送走,留下孩子好不好,我們可以申請兩個孩子的呀,為什麼一定要送走!”

    星媽媽撕心裂肺,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十月懷胎,帶著所有父母的期待降生的,為什麼會走到這樣的境況?

    星爸爸無動于衷,只是煙抽得越發的頻繁了。

    “沒錢養這麼多的孩子,送走吧,已經去聯系收養的人家了,難不成要反悔?”星爸爸一錘定音。

    星藍整個人如遭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什麼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絕望嗎?不絕望,因為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了,可是,疼,全身都叫囂著疼痛,似乎想要將她撕裂開來。

    她沒有反抗,選擇了順從,如果這是他們想要的,她給他們。

    陽光毒辣,卻不及此刻的厭惡目光。

    迷迷糊糊中,星藍落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干裂的唇瓣被一陣冰涼浸潤,發燙發疼的嗓音得到了足夠的滋潤,星藍貪婪地汲取。

    “你們下手太狠了,這個孩子我可以要,不過價格方面,必須減少。”

    星藍半清醒的神智听見對方跟自己的爸媽討價還價。

    哦,原來真的要離開了呢。

    她的眼楮因為頭上的鮮血,早已經血紅一片,看不清楚對方是誰,有些汗味的體味傳了進她的鼻孔,她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對方狠狠掐在她縴細的腰部,那是被自己的爸爸狠狠踢傷的地方,來不及驚呼,她整個人徹底陷入了黑暗,硬生生地疼暈了過去。

    星藍只記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很多天,每天,都會有一個漂亮的女人會喂她吃的,會給她上藥處理傷口,給她帶來各種好吃好玩的,抱住了她從來都只能觀望的可愛洋娃娃,總之,享受的一切都是好的,她竟然有種高興到想哭的感覺。

    顫顫巍巍地開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越發心疼地為她上藥,小心翼翼的程度讓星藍覺得這就是一場夢。

    然而,這的確是一場美夢,天翻地覆般地變化更是讓星藍止不住地顫抖,直到現在想起來,依舊千瘡百孔,無法痊愈的傷口再一次地鮮血淋灕,疼得無法呼吸。

    如同往常一樣,女人將星藍的身子仔仔細細地擦拭干淨之後,將她帶進了一個房間里,吩咐她好好待著,哪里也不許跑,要是跑了會把她抓回來吊著打。

    星藍听得一哆嗦,忙不迭地點頭,“我會乖乖的。”

    女人離開了,留下星藍形只單影地坐在柔軟大床的一角,她不知道的是,她在這個她為之羨慕的大床上度過了這輩子她都不願意想起來的回憶,每每觸踫,都會要了她的半條命,那是無法痊愈的傷口,是一輩子背負的傷口,哪怕是後來的所有歡樂與甜蜜都彌補不了這一刻的疼痛,她的所有反抗只會加深這一切的疼痛。

    她曾拼命呼救,她曾拼命反抗,她曾苦苦祈求,換來的是那個披著人皮的狼一陣陣的毒打,更驚心動魄的熱切,小皮鞭,手銬,滴蠟,各種讓人恐懼的道具,男人淫邃的笑聲,這一切的一切,都稱之為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每一次完事之後,她都像一條即將死去的魚,伴隨著一次次的恐懼,連最後掙扎的機會都做不到,她曾無數次幻想著那個如同天神一般的小白哥哥能夠從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然而,他怎麼也沒有出現。

    星藍在最後的絕望中,等來了慕小白。

    慕小白再次見到星藍的時候,那一刻,他內心無比震撼。

    蓬頭垢面的星藍正全身是血地吊在床頭,沒有任何衣服覆蓋,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床上也是被血渲染浸透。

    沒有誰看到不會為之動容。

    慕小白小心翼翼地觸踫那沒有任何生氣的人兒,像是觸踫易碎的瓷器一般,輕聲呼喚,“藍兒,小白哥哥來了。”

    星藍睜開大眼楮,瞳孔無法聚焦,擒著滿滿的恐懼,尖叫,語無倫次,“啊啊啊!不要踫我,滾開……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小白哥哥,快來救我,藍兒需要你,小白哥哥……”

    星媽媽隨後趕來,哭得泣不成聲,連踫星藍,都會被她狠狠推開,臉上是一個個抓痕。

    她抗拒,她潛意識里認為都是那個女人,痛恨,從這一刻開始,不願意接觸任何人,也在這段噩夢般的歲月里,徹底生根發芽。

    慕小白抓住星藍,不顧她的掙扎,抱進懷里,誘哄,“藍兒,我是小白哥哥,我來了,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這只是夢,醒來了就好了……”

    星藍在最後終于清醒了過來,待看清了眼前的人那一刻,如同夢囈一般,輕輕喊了一聲,像是不確定,害怕打碎自己好不容易建築的美夢一樣,“小白哥哥……”

    慕小白突兀地心疼了,心髒狠狠揪起,剎那紅了眼眶,“藍兒,是我,我來了,不怕了。”

    星藍瞬間覺得傷心欲絕,帶著埋怨,帶著驚喜,帶著她小小期待,哇地一聲,“小白哥哥……”

    你終于來了,謝謝你能來。

    似乎從看清眼前的這個人開始,慕小白從此徹底刻入心底,在星藍自己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不自覺地賴上了慕小白,那些所有的不堪都會被慕小白給驅逐,她的世界終究會得到救贖。

    就是這個人呀,她才終于活了過來,怎麼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