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罗马
作者:刘仁前      更新:2015-12-16 10:02      字数:1668
    对罗马的向往由来已久,她的浪漫与温馨,实在是让人着迷。一部《罗马假日》让多少青年男女迷恋,时至今日,仍不能让我释怀。人们一直认为,上帝是公平的。公平的上帝为什么让并不富有的来自美国的记者乔有如此的际遇,碰到了在喷水池边长椅上睡着了的安妮公主呢?浪漫的爱情由这样一次偶遇而产生了。当奥黛丽·赫本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庞出现在银幕上,当她步履轻盈面带微笑从远处走来,一直走进了我的心田,带给我一个浪漫温馨、难以忘怀的罗马假日。由此,我迷恋上了罗马。

    我期盼着漫步古罗马竞技场,贴耳那巨大的圆形残壁,聆听两千年前罗马人排山倒海、地动山摇般的疯狂呐喊;我期盼着置身于万神殿,亲眼见识一下“天使的设计”,让万神之光从那高大的穹顶直射我身;我期盼着沿威尼斯广场的石阶而上,从不同角度看看罗马,近距离领略一下完成了意大利统一大业的维克多·埃曼纽尔二世骑马的雄姿;我期盼着来到许愿池边,如来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背对清澈见底的池水扔出手中的硬币,为亲人、为爱人、为友人许下心愿;我期盼着……

    当我踏上罗马这块土地时,虽然不如乔那么年轻,但想想跟他有着同样的职业,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说实在的,我并不幻想能碰上什么安妮公主,更没想过要与之碰撞出爱的火花,但心中倒是盼望能感受一下罗马特有的浪漫与温馨的。或许是应验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句熟话,走进罗马城之后,我没有一点儿浪漫的感觉,那种烦躁与喧嚣,充塞着罗马城的每一个角落,彻底瓦解了罗马的诗意,让我颇为失望。我看的是一个世俗的罗马。

    在罗马碰的第一件让人不放心的事,便是安全感缺失。与我们同行的付先生几乎每月都要带团来罗马的,他一再叮嘱,各人要保管好自身物品,罗马小偷多得全世界有名。他如此说,自然是有发言权的。面对这样的友情提醒,我心中的罗马正离我远去,我所企盼的浪漫与温馨在消褪。因为担心物品安全,我们只得先把车上的行李送至下塌的宾馆。在后来的罗马行程中,付先生始终小心谨慎得很,诸多景点他都一人留在车上照看行李,生怕有意外发生。此是后话。

    原本早早地就能开始罗马的旅游行程,现在只好从城里先赶到郊区下塌处,再返回城里。如此折腾了四五个小时,让我们碰上了第二个不顺心的事,堵车。罗马的道路交通不可谓不发达,不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么?我看这不仅是说罗马繁荣发展得早,敢拿路来指代罗马的繁荣,至少说明罗马的道路交通早就很发达了。可我们看到的情形是,车辆多而无序,宽阔的路面被车子铺满了;行人随意穿梭于车辆之间,散漫而自由。同伴们颇为感慨,这些天的欧洲之行还没看过如此混乱不堪的场景呢,即便是国内的城市像这样的也不多,亏得还是在罗马。

    罗马的自由散漫与混乱不仅体现在交通状况上,沿街的店铺墙壁上几乎被各式各样的笔迹填满了,杂乱无章,令人眼花缭乱,偶或有一两块稍干净一些的墙面,大伙儿都会惊喜地叫出声来:“这块还没画。”墙壁环境差,地面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处都有吸游烟的人,烟蒂满地,痰迹斑斑,真的让人不舒服。可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罗马,游人如织,客流量高得出奇。无论是古罗马竞技场、威尼斯广场,还是万神殿、许愿池,无一例外都是挤满了游人,场面很是壮观。我颇为费解,只得请教付先生。付先生告诉我,欧洲其他国家都很严谨,诸如车辆必须礼让行人,红绿灯都可由行人自由调控;行人自身素质也很好,从不乱穿马路,违规者极少,一旦违规,等待违规者的定是重罚。这种长期的束缚,无疑使人们希望有一个释放的空间。罗马满足了人们这种心理期许。你只要一到罗马,尽可以自由散漫,尽可以不守规则,这样一来,随地吐痰,乱扔烟蒂,乱写乱画,便不足为怪也。

    听付先生这么一说,罗马倒是个极其人性化的地方了。坦率说,我并不能从心里完全接受他的说法。外来者短暂的释放之后,把脏乱差留给了罗马,留给了罗马的市民。长期生存在这样一种环境的罗马人会作何感想呢?

    中国学者中余秋雨先生可谓见识广博,他把“伟大”一词送给了罗马,我猜想大概是从文化意义上而言的吧,更准确一点应该是指古罗马。我在罗马逗留时间太短,很遗憾自己感受不到罗马的浪漫与温馨,亦遗憾自己未能体会当今罗马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