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慌乱的Q城
作者:彊疆      更新:2016-10-01 15:20      字数:4119
    第77章:慌乱的Q城

    Q城发展得真是太快,尽管街道马路一再拓宽,但还是满足不了大车小车迅速增长的需要,尤其是傍晚下班的高峰期,满街的小车就如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甲虫在缓慢爬行。

    我只得将车速调到最低档,一边慢悠悠的转动着手中方向盘,右脚紧紧搭在车刹上,做着随时刹车的准备。

    清理街道卫生的时间早已过去,但这天街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两个身穿橘黄服装的清洁工拿着扫帚畚箕站着或是紧靠塑胶栅栏边来回缓慢走动,偶或看到街道上落下一片树叶或是从哪里飘来一张纸屑,他(她)就急忙伸出手中扫帚,将那树叶或是纸屑扫进畚箕;尽管街上这时的车辆已行驶得很慢,那闪烁红灯的“文明宣传专用车”和警车鸣着喇叭焦急地在车的空隙间找着路线争着超前;停车站点、红绿灯处、商场机关大门前也都站着一对对佩带红绶带的“志愿者”,他们不时吹着口哨,对那些稍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或车辆做出停止前行或改行的手势……

    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禁问自己:“难道这些当头子的干事就是为着给上级领导看的?”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庾菲菲。她正紧张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两眼在缓慢行驶的车辆中左右逡巡。我急忙把车绕到路边,摇开车窗门,将头伸出车窗外,喊:“庾菲菲,是找我吗?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庾菲菲急忙跑过来,双手抓住驾驶室窗门,嗔怪着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可把人急死啦!”见艳冰坐在副驾驶位上,她又急从车前绕到艳冰那边:“冰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好消息?”艳冰见街上车来人往,急忙开了车门,对菲菲说:“快上来。”

    庾菲菲上了车,紧挨艳冰身后坐下,伸长着细细的小蛮腰,双手分别按在我和艳冰座椅的靠背上,

    艳冰侧转身,问:“菲菲,发现什么了?”

    “那个副省长已把他原来的司机换了,换成一个小年青的!”

    司机换了?我这才想起,副省长原来的司机是个中年人,而那天吹叔告诉我两个“作家”时,说到其中一个只有二十几岁。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你接冰姐前,不是交给我一个任务,要我紧紧盯住那个副省长的行踪吗?”我已发现,菲菲尽管是在对我说话,但那眼睛还是不时飞快地向艳冰那边闪动,“前两天,那副省长不论是到聂妍家,还是把聂妍喊进他们住的宾馆,那副省长都是让青年司机陪着,我无法接近。直到今天下午,副省长去聂妍家,却把那青年司机丢在车里……”

    我急忙问:“就那副省长一人去了聂妍家?”

    “不,沙包也陪着上去了。”

    我长长“哦”了一声,缓慢启动了雪佛兰。

    艳冰似乎并没注意到我的感情变化,只问艳冰:“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见那小青年把车开到小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停住,自己宅在车里看书,就知他是在等候副省长,于是我就装着物业管理人员,说他的车停错了地方,那是有主的车位,并给他在不远处找了个空车位停下。不知是见我和他年龄相仿,还是见我……嘿嘿,那青年司机就挺热情地同我抬讪起来。我见时机已到,就开始编故事,说这车牌号我认识,是副省长的,以往是个中年司机开这车,这次怎么就换了?年青司机一再坚持说这车不是副省长的,而是去楼上那位作家的。我说:‘你还瞒谁呀?我们市里头子都知道是副省长来了哩!’青年司机紧张了,连说没有的事,并立即焦急地向聂妍那楼上张望,我就趁机对那小青年说:‘这事你就别瞒了,我们市里的领导正忙着准备酒筵为副省长接风哩!’小青年可能是见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信了,又追问市里是怎么知道这来的是副省长?我当然继续给他编故事……谈话中,年青司机无意中漏了句,说原来的司机因借开车之便,到处受贿,已被副省长辞了,并交司法部门立案调查……”

    说到这,庾菲菲又看着我和艳冰,说:“宁哥,冰姐,既然那个中年司机因受贿被查,说不定那副省长已知道沙包与那司机勾结的事哩!要是我们马上上楼去找副省长,说不定这事就真相大白了哩!”

    这个信息实在太重要!艳冰看了我一眼,头一摆,说:“走,去聂妍家!”

    我立即调转车头,上春醒大道,右拐弯,径直向琴溪小区开去。

    车进琴溪小区大门,正要直奔聂妍所在的那幢十八层大楼,迎面突然驰来一辆黑色“大众”!

    我急忙刹车,正想叫骂,车门开了,从里探出个分发脑袋:“你们去哪?”

    “内鬼”!一股恶气涌上心头,我双手紧扳方向盘,没好气地答道:“找人。”

    “是去聂小姐家吧?不行,今天谁也不准上去!”

    “为什么?”想着这个畜牲糟蹋艳冰的事,我真想猛踩油门将那“大众”撞个稀巴烂!

    这时艳冰已打开了车窗,探出头,将一只胳膊架在车窗沿上,故作娇嗔地给“内鬼”编故事:“乔主任,聂妍是我的老乡,他家里带些土特产来了,要我送给她,怎么能不上去呢?”

    见了艳冰,“内鬼”顿然嘻皮笑脸,侧过身,也伸出脑袋,色迷迷地将两只胳膊编成“8”字架在车窗沿上,再将下巴堕在那“8”字形胳膊上,嘻笑着说:“冷总,实在对不起,这是市长的命令,我也没办法。”说着,“内鬼”又仰头向耸立在面前的高楼望了一眼,诡谲地拉长着声调:“省领导这时正在那上面找聂小姐谈话哩,干扰不得,干扰不得!”

    我也将脑袋伸出窗口,看了看那高楼,问:“你就是在这里保护省领导的?”

    “内鬼”狡狎地一笑,说:“我哪敢呀?我是在这里等省领导下来哩!……咦?他的车刚才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了?”说着,“内鬼”扭动脖颈,四处张望。

    “你是说那辆‘A’字号的车?”车后排的庾菲菲也打开车窗,伸出了脑袋,问。

    “是啊,是啊!你看见了?”“内鬼”问。

    “我让司机把车开到那边去了!”庾菲菲用手向小区深处那条樟木巷里指着。

    樟木巷里正停着各种型号的轿车。

    “你怎么让省领导的车开到那里去呢?”“内鬼”皱了皱眉头。

    “那边有车位,我才叫他开去的。”庾菲菲又在编故事。

    “内鬼”这才点了点头,说:“只要在,就没事。”

    一红一黑两辆车,像两只斗牛样牴在聂妍的楼下。

    这时,艳冰已拉开车门下了车,说是要上楼。

    “内鬼”慌了,急忙下车,张开两臂,拦住艳冰去路,说:“不行,真的不行,市长一再打过招呼,这个时间点上,谁也不准去打搅省领导的活动!”

    艳冰伸头向楼上望了望,冷笑着问:“省领导活动怎么啦?我就得上去!”

    “内鬼”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把那张臭嘴凑到艳冰耳边……

    我看见,艳冰先是厌恶地闪让了一下,很快就不动了。

    我已听到,“内鬼”是告诉艳冰,说那份揭发沙包的材料市司法部门已受理了!

    “那事和我去聂妍家有什么关系?”显然,此时的艳冰并没有领“内鬼”的情,还是执意要上楼。

    “内鬼”更慌了,连忙双手合十,给艳冰作揖打躬,说:“冷经理,冷经理,算我求您了,算我求你了,今天这事,你千万不能乱搅和!只要你不搅和,你的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帮你办,都可以帮你办!”

    见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内鬼”,那股厌恶之气再次涌起!我也跳下车,走上前,指着他的鼻梁,阿斥道:“尊敬的毕大主任,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省长上去是有人陪着,他会干出你们想象的那种事吗?”

    “内鬼”一听这话,急了,急忙盯着我问:“谁上去了?谁上去了?啊?啊?”

    “沙包!就是你们见了就吓出尿来的那个沙包!”我说。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上去呢?不会,不会!”“内鬼”那光亮的小脑袋摇得就像卜郎鼓样。

    “怎么不会?是我亲眼看见沙包陪那位副省长上去的!”庾菲菲接过话。

    “内鬼”想了想,一阵释然,哈哈大笑,说:“那是开始的事!市长早把姓沙的请到市政府那边去了!”

    “啊?沙包不在楼上?”我,艳冰,还有菲菲,几乎同时瞪大着眼睛看着“内鬼”。

    “内鬼”又是诡谲一笑,话中有话地说:“ 你们想,省领导几百里路风尘仆仆赶过来,市里领导能不为他把吃喝住行安排好吗?沙包早就去佛光酒楼为省领导安排接风的晚筵了!”

    想到时下正在反腐的风头上,这些当头子的真够胆大!我愤愤地问:“上面三令五申,反腐倡廉,反腐倡廉!而你们这些人却在为虎作伥!法律不会放过你们的!”

    “内鬼”并不为我的言语所动,反而更是嚣张地看着我和艳冰,哈哈一笑,说:“反腐?这事是今年去年提的?我们早就听烂了哩!你看那上面,”说着,“内鬼”抬头指了指那十八层楼的聂妍家,说:“说不定那省领导此时正被那‘腐败风’刮得魂消魄散、大汗淋漓哩!——谁去管?你去管啦?”

    正说着,“内鬼”的手机响了,显然是市里正在催问副省长的事。“内鬼”接完手机,“啪”地关上,立马跳下车,向庾菲菲招着手:“来来来,你说省领导那车在哪?快带我去!快带我去!快呀!”

    我和艳冰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也催促庾菲菲领“内鬼”去找罗副省长的专车。

    “内鬼”绝对是个短跑健将,他和庾菲菲很快就跑到罗副省长司机停车的地方,但只见他俩找了几圈,再四周张望一番,“内鬼”又焦急地向我和艳冰招手。当我和艳冰赶过去时,“内鬼“说罗副省长的专车已不在了,小司机更是不见踪影!“快!快!开车把琴溪小区边边角角凡是有车的地方都给我找个遍!”“内鬼”下着命令。我也出着主意,对艳冰和庾菲菲说:“我和乔主任分别开车找,你俩就近找!只要找到,就打电话!”

    我和“内鬼”各开着车,像疯了般开到一百四十码在小区凡是有车凡是能去的地方奔驰,寻找!五分钟过去了,没找到那辆“A”字带头的黑色“大众”;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

    半个小时后,我们汇合了。“内鬼”显然已是紧张得有些恐惧,伸手就抓住庾菲菲的衣领,一边叫嚣,一边咬牙切齿地使劲摇晃:“你不是说是你让那司机把车开到那地方吗?你说,你说,那车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怒吼了一阵,可能是意识到对方是个女性,这才松开手,仍气急败坏地伸着一个指头,不住地在庾菲菲面前点动,丧心病狂地叫嚷道:“你说!你说!你说呀!”

    艳冰此时却显得异常冷静,对“内鬼”说:“车开走了不重要,重要的是罗副省长不能走。只要罗副省长不走,一切都好办。”

    我立马说:“对对对,马上去聂妍家,只要罗副省长还在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天的电梯好似个衰老的骆驼,好不容易把我们几人驮上了十八楼,等敲开“1801”大门,一身艳装的聂妍见是我们,微微将身体一扭,回到客厅沙发上坐定,连个招呼也没有。我们发现,她这天穿戴异常华丽:披肩长发做成了螺蛳盘顶,长方的脸庞、颀长的脖颈都精心地敷过粉,显得白皙而娇嫩,尤其是那中低领口下渐渐暗去的事业线更能勾起男人无限的遐想……当我们问到罗副省长时,她手拿润唇膏在嘴唇抹拭,一边不屑地瞟我们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走啦!”

    “走啦?什么时候走的?”

    那时,除了聂妍,我们几个都像干死的鲶鱼,嘴巴张得既大又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