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抽煙沒帶火

    後來事實證明，吹叔那事做的何止是愚蠢，簡直就是給我和艷冰致命一擊，同時也在Q城投下了一顆威力無比的震撼彈！

    我知道，改革開放這些年，會掙大錢的人多了，那些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文人，為標榜自己“世人皆濁，唯我獨清”，以示自己決不與“銅臭味”同流合污，整天跑東跑西，或是宅在家里閉門造車，寫書啦，編劇啦，作詩啦，名義上是為社會立言，申張正義，其實還是在無奈之下想撈幾個小費，想出點小名氣、小風頭！可憐的文人啊！所以，對這次那兩位作家去誰家采訪誰，我絲毫不感興趣。我所關心的還是艷冰交給我的任務，就是查訪萬子豪和沙包這倆人在選舉中又有了哪些新動作，就是追查沙包是怎樣把艷妍送進那位副省長的懷抱！直到那天秋火氣嘟嘟跑來給我一頓沒頭沒腦的發火，我才感到事情嚴重了。

    “要寫我冷家的事，應該找我呀！怎麼讓他們去找聶妍呢？”秋火可能是見我坐在辦公桌前悠閑地品茶——其實我那時正在思考如何追查沙包的事——他惱火了，用拳頭“　　”地敲著我的桌面，惹得他那“橙色狂舞”也像馬脖上的鬃毛樣一飄一飄地扇動。

    從秋火那猩紅的兩眼中，我已看出，他是剛從網吧趕來的。我從話音中已听出，他這天如此惱火，是因為那兩位作家來Q城找冷家人，沒有引薦他而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抿了口茶，心想︰找你？你除了吃喝玩樂，還知道個啥？清風莊土地扭轉中的那些暗骨子里的事，你知道嗎？涼叔土改時分得的老宅不聲不響就被“扭轉”到沙包名下的事，你知道嗎？……但我了解秋火的脾氣，不能這樣說，只得編著故事，笑著說︰“現在人家寫小說，編電影電視劇，哪樣少得了顏質高的女人？你是顏質高的女人嗎？人家作家點名要找清風莊冷家的mm，你是mm嗎？”

    秋火不服，又擺動一下“橙色狂舞”，說︰“我不是mm，但我是冷家人呀！聶妍是冷家人嗎？啊？啊？”

    我當然不能說“是”，只得笑著回答︰“不管怎樣，人家是mm，這是首要的條件，你具備嗎？你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具備！”

    秋火更是擺動著那綹“橙色狂舞”，氣得用指頭連連戳著我的鼻尖，說︰“好，好，我敢保證，你們這次把那兩個混帳作家帶到聶妍家去，絕對是要出大事的！”

    當時我並沒能理解秋火話中意思，直到第二天傍晚，我正在客廳茶幾前一邊喝茶，一邊還在為追查沙包的事無進展而苦惱時，萬子豪敲門進來！

    “冷總呢？”他隔著辦公桌直挺挺地戳在我面前，手不由自主狠狠地拉扯了一下頸上那根黃色真絲領帶。

    自從競選人大代表開始，我與萬子豪在交往上都設置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心理防火牆，見他問到艷冰的事，我冷冷回答道︰“回鄉下去了。”

    “這下麻煩事來了，還不快叫她回來！”說著，萬子豪已將領帶那個足有小拳頭大的結拉扯到第二粒鈕扣下，使那結極像信眾胸前掛著一顆碩大的黃色佛珠。

    我做了個手勢，叫他入坐，一面問他出了什麼大事。

    他沒坐，又將那顆“佛珠”拉扯一下，說︰“我倆這次算徹底完蛋了！”

    我以為他是在故弄玄虛，問︰“什麼完蛋了？”

    萬子豪幾近是絕望得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位副省長親自上他**家去了！”

    “什麼什麼？副省長去了他**家？”我急忙用指尖挖了挖的我的兩個耳洞，傻逼一般看著萬子豪，很快，我又懷疑起來，說道︰“那怎麼可能呢？這兩天，正有兩個作家在那兒采訪呢！”

    不等我說完，萬子豪又拉了拉那“佛珠”，說︰“什麼作家作家？都是騙人的，就是這兩年常來Q城同**幽會的那個副省長和他的司機！”

    “啊？”

    “‘啊’什麼？在選舉這至關重要的節點上，副省長鑽到那去了，他**還不把沙包要競選人大代表的事說了！只要一說，人大代表選舉還有我倆的份嗎？”

    我、我急了︰“這、這、這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今早上听市長……哦，不，不，是市長秘書說的！”

    從話語的變換中，我已判斷出萬子豪這些天同市領導一直是在保持密切聯系。但這是他的能耐，我無可奈何，只得問︰“市領導怎麼知道那作家就是副省長”

    “何止是知道，市里簡直已亂成一鍋粥了！”

    “啊？”

    萬子豪嘴角翕動了一下，就見他那長頸上的喉節上下一陣滑動，我知道他想喝水，就說︰“哦，我給你泡茶。”轉身去壁櫥上拿紙杯、茶葉。

    “來點白開水就行。”

    當我將一杯泡好的黃山白茶端到萬子豪面前時，茶很燙，他 “　　”吹了幾下，抿了一口，這才坐上沙發，把紙杯放到玻璃茶幾上。

    “知道嗎？那個副省長這次來，本來想搞個微服私訪……但他卻忘了這是信息時代！據說他和那司機到清風莊的第二天，清風寨的人就把情況報告了市里頭子，市里頭子通過省里一核查，很快就摸清那是副省長來暗訪了！听說那副省長前兩次來，就是想去清風莊，但因為那里土地轉讓出了問題，群眾意見大，被市里給擋住了。這次副省長誰也不打招呼，獨自去清風寨那邊暗訪，市里頭子能不緊張？”

    “他們緊張什麼？”我故作不知。

    “你是裝傻，還是賣萌？听說那里土地扭轉的貓膩大得嚇人哩，現在又正處在‘老虎蒼蠅’一起打的非常時期，當頭子的能不害怕？”

    我心里樂，但嘴上卻說︰“市領導不是說過，這打‘老虎蒼蠅’還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燒過，不就完了！怕什麼？”

    听了我的話，萬子豪笑了，說︰“這倒也是。不過，俗話說，心里有事心里驚，這次市長得到副省長去清風莊暗訪的第一時間，他就要趕過去，不料傳來消息，說那副省長已連夜離開清風莊了！正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沙包今天一早就去市里報告，說副省長已去了他**家！你想，沙包所以要在這個關鍵時刻把副省長到**家的事及時報告市里干嗎？不就是為競選人大代表在給市里施壓嗎！”

    我腦海里立即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急問︰“那市長怎麼說的？”

    萬子豪臉色更加凝重，再拉扯一下領帶，說︰“現在市里已是草木皆兵，慌亂得就像打昏了頭的蒼蠅，四面亂轉！一面緊急通知所有單位的‘志願者’上崗執勤，派警車在街上整理市容，一面由市長親領六大班子去那**家迎接副省長！”

    “迎接到了？”情況嚴峻，我急切地問。

    “我不是來問你嘛！不過，我來的時候，確實見到大街小巷的路口都站滿了身佩綬帶、頭戴紅帽、手拿三角小紅旗的男男女女的‘志願者’，像模像樣地站在各個路口；還有那巡邏的交警！”

    “如果市里頭子真的在聶妍家見到副省長，那沙包更會拉大旗作虎皮，我倆這次競選人大代表是徹底沒希望了！”形勢嚴峻，我對萬子豪說。

    “正因為這樣，我們得未雨綢繆，才來叫你快把冷總找來，一道商量這突變的形勢！”

    萬子豪說得在理，我立馬說︰“好，馬上打電話！馬上打電話！”

    我正要打電話，萬子豪又問到照片是否發到網上的事。

    我說︰“沒有。”

    他急了，又拉扯一下胸前的“佛珠”，問︰“為什麼不發？”

    我當然不能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只說我還要對照片的真偽作進一步鑒定。

    萬子豪顯得無奈，連說把照片給他看看。

    我急忙打開手機，調出那張照片，伸到他面前，說︰“對了，你對攝影也很在行，幫我識別識別。”

    萬子豪接過手機，對著那照片左瞅右瞅，一邊從衣袋里掏出“中華”香煙，抖出一支，叼在嘴上，伸手在衣袋里摸索一陣，說︰“喲，火忘了。”

    我明白過來，說︰“我有。”轉身進辦公室去取打火機。

    等我轉來，萬子豪點著香煙，又將照片看了一番，說了照片幾處破綻後，將手機還給我，催促我說︰“你得趕快把冷總接回來，要不你我這次競選絕對是沒戲了！”

    情況緊急，萬子豪剛離去，我就將庾菲菲、蔡經理、大猛，還有秋火，一齊喊來，作了具體分工︰庾菲菲負責去設法接近那兩位“作家”，尤其是接近那位年青的“作家”，通過年青“作家”了解副省長這次來Q城的真正目的；蔡經理盯住市府那邊的動向，看他們針對副省長的暗訪有何動作；高大猛和秋火密切關注萬子豪和沙包對副省長這次來，暗地又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