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绝杀令

    “内鬼”已答应，说他会尽快将材料送交司法部门，请他们对沙包进行调查。艳冰见自己任务已基本完成，就把精力转到我的竞选上来。

    为加强工作执行力，艳冰主动提出调整竞选领导组，她亲任组长，我任组副，蔡雅芹、庾菲菲、高大猛为组员，在我的建议下，把秋火也拉了进来。

    那天，艳冰得知聂妍和万子豪老婆在威胁我退选，她当机立断，要我们领导组成员分头包干，尽快去摸清沙包、万子豪他们在这次竞选中，除了威胁之外，还用了哪些损招，待情况摸清后，再对症下药，采取相应策略。

    组员当然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情况摸上来。

    沙包手段确实够损，他不仅让聂妍整天泡在茶馆酒楼，邀请狐朋狗友以搓麻将为由，将钱一牌牌 “输”给狐朋狗友外，自己更是找到社区那些有一定号召力的人，分头送上整条整箱的烟酒……万子豪也有绝招，依仗他公司大员工多的优势，实行责任承包，规定每个员工负责在社区动员五至十名选民为他投票！并发挥走上层路线的专长，亲自找市里区里头子为他给有关人员打招呼……

    情况摸清后，艳冰又召开了第二次领导组会议。会上，她一改旧时模样，将原来的披肩长发盘成螺蛳髻，上下一身黑西服，两手叉腰，在会场上踱了几个来回后，才缓缓回到办公桌前站定，并用指头一一点着我和蔡雅芹这批成员，下着绝杀令：“这次竞选，万子豪、沙包他们用过的手段，我们要用；万子豪、沙包他们没用过的手段，我们更要用！一句话，就是要千方百计百计千方，要尽一切办法，动员更多的选民为吕总、吕宁啸同志投票，确保这次选举万无一失！”

    蔡雅芹显然信心不足，嘀咕了一句：“话好说，但做起来难啦！”

    艳冰听见，瞪了她一眼（在我的记忆里，这是艳冰对部下最严厉的一次颜色）说：“难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不是规定每个员工至少动员十个选民吗？十个是基数，凡多超一个，奖金200元，以此类推，上不封顶，多多益善！”

    为了一个小小的社区人大代表的名额，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吗？我看了看眼睛有些发红的艳冰，试探着问：“要是员工不愿干，或是干了但仍不能完成任务，怎么办？”

    “怎么办？辞退！解聘！”艳冰说得斩钉截铁无庸置疑。

    领导组成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话！

    “事不宜迟，领导组会议结束后，立即把佛光酒楼的全体员工集合起来，我要亲自动员！”说着，艳冰才坐上老板椅，捧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口。

    我的妈呀，为了这次竞选，佛光酒楼的生意就不要了？我那家政公司的生意就……但我不敢说，只得像土匪窝里的小罗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点头哈腰说：“好好好，马上把佛光酒楼全体员工召集来，由你统一训话，由你统一训话。”好歹这是刚吃过午餐，酒楼一时空闲下来。

    “行。佛光酒楼开过，再把你那那家政公司的全体员工也召集起来！”

    我当然不敢违抗命令。

    那天的员工大会开得特别长，也是我从来就没见过艳冰这么能说，而且说得句句铿锵，头头是道。这次讲话，她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就像电视台文艺栏目节目主持人样，把要讲的话分门别类写在手卡上，讲完一张，抽换一张，讲完一张，再抽换一张……她从这次人大代表选举的意义讲到天堂社区这次选举的形势，从天堂社区选举的形势讲到第一轮选举的结果，从第一轮选举的结果讲到目前另两位候选人的私下活动，从目前另两位候选人的私下活动讲到我们面临的困难，从面临的困难讲到我们的具体任务……

    当她讲到我们的应对措施时，我再次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下午四点！这就是说，晚餐该来酒楼筵请的客人也该陆续来了。正想着，就听到楼下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职业的敏感让蔡经理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很快，她又从楼下跑上来，见艳冰还在滔滔不绝地给员工具体分工，她不敢打扰她的讲话，只得跑到我面前，低声在我耳边咕道：“吕总，这可麻烦了，下面来了一批远道的客人，急着要用餐！”

    我忙问：“多少人？”

    “具体多少人我没问，只知是两辆大客，少说也有近百人吧。都是杭州那边的，他们从九华山下来，说吃过饭还要急着赶回去哩！”

    我的妈呀，因为这一下午酒楼所有员工都集中在这里开会，不仅是大厨没有配菜，就连晚餐的大菜小菜也还是放在那储藏室里没择，没洗，这如何来得及？顾客至上啊！我也顾不得艳冰正在极其严肃地在给每个员工分工，不得不上前打断她的讲话！我说：“冷总，”在公众场合，我一律这样称呼，“下面来了十几桌客人等着就餐赶路，是不是让大厨和……”

    “让客人等一下。——鸽子，你家不是开棋牌室的吗？你的任务就是……”

    楼下的客人显然是不满意我们的冷淡，乱哄哄的声音很快就上了二楼，蔡经理急得用眼睛看我，我刚想下去把客人安抚一下，就见客人已涌上来了。

    “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们都是信佛之人，听说你们这佛光酒楼在外的名气很大，我们是慕名而来的，怎么就这么冷淡？巴台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

    我忙解释，一边让蔡经理先去把所有客人安排到餐厅坐下信息，多拿些扑克、麻将给他们玩，半个小时保险给他们上酒上菜！稳定好客人，我又跑进会议室，见艳冰又在给庾菲菲分工，可能是庾菲菲不愿意接受任务，艳冰正在发脾气：“你爸是我们Q城几十年的老建筑了，我们这社区有几个不认识他的？分给你二十户的动员任务还多吗？”

    “冷总，不是说你分多了，是我老妈现在身体不好，正住院，我要请假去服侍我老妈，没时间！”

    “你老妈病了，让你老爸去服侍不就成了，你非要去干什么？你平时不总是说你的宁哥好吗？关键时候到了，你就不能好好支持你宁哥一下？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打退堂鼓呢？”

    为了楼下的客户，我顾不得多想，再次走到艳冰跟前，小声对她说：“下面的客人都吵要要吃饭赶路哩。是不是……”

    “是不是你头脑灌水啦？顾客就餐和人大选举，孰轻孰重，你没个主次啊？”批评过后，她又将手中那叠厚厚的手卡翻上一张，继续分工……

    可想而知，那批远路客还会等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