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代表候选人
作者:彊疆      更新:2016-09-29 17:03      字数:4630
    第57章: 代表候选人

    事实证明,说笑话的不是聂妍,而是我,是我吕宁啸!

    那都怪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聂妍是我前妻的事对高大猛说了。

    高大猛何许人也?高大猛就是那种高大,生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肚里装不住三个屁的傻鸟一个!自从得知聂妍是我的前妻,他就觉得有了炫耀的资本,见堵墙也会用巴掌拍打几下:“知道吗?那个‘省长情.人’是我们公司吕总的前妻耶!”见根木桩,也会踢上几脚,说:“唉,别看我们吕总和他的那个‘省长情.人’老婆离了,但女方那全部的家务还都是我们吕总做耶,钥匙都交给他了,你说他俩是真离还是假离?”

    你想,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我还能不成为全Q城人议论和嘲笑的主打新闻吗?那些天,是人是鬼只要见到我,就会远远投出冷冷的目光,隔空喊话:“哟,这大晴天戴绿帽子,真爽,还环保哩!”圈里那些网友、棋友、舞伴们见了我,更是咧着一张张大嘴,露出一排排白牙,这个说:“‘路在何方’,现在已是路在脚下了,你还不快趁势而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有的就用脚踢蹬我的追梦鸟,满脸鄙夷:“‘女人笑’,现在已找到一棵摇钱树了,还骑这个破烂货?早该换大奔、宝马嘞!”“……”

    一日,我去看曹奶奶,吹叔一见,就“呀”地一声站起来,吓得那鹰也跟着“叽”地一下扑闪开翅膀,好险从吹叔的肩上栽到地上。吹叔拍着我的肩头,说:“啸啊,还开什么家政公司?我敢保证,你很快就要当官嘞!不信,你吹叔先放个屁摆这里,今后要是不升官,你就把我这舌头割下来喂狗!”

    春暖花开三月,雾河起雾了,整个Q城一片迷濛。我知道,这些年,由于工业的发展,雾霾加重了,往日,地处江南的Q城只有到了“秋半天”时节才会出现大雾,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大雾弥漫,真正“万里无云”、“万里晴空”的日子绝是很少见到。

    这天,我安排完家政公司的工作,正骑着追梦鸟去佛光酒楼,有人招手,细看,是周书记。

    周书记是我进城后所认识的人中最敬佩的一个。我不是敬佩他是个“官”,而是敬佩他的为人,敬佩他当官没忘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现在对村官、社区一类的 “小官”不是有句说法,叫“小官巨霸”,“小官巨贪”吗?据我的接触和了解,周书记可不属于那种人,他说话实在,平易近人。他原是村书记,城镇化后,他们那个村——也就是我们天堂小区的前身——改成了社区,他不仅顺理成章地当着社区的总支书记,同时还兼任了社区委员会主任。环境变了,但他那农民的本质没有变——至少我是这么看的:衣着简朴,说话随和,有时又显露出一个老干部的武断,不时还冒出一两句粗话,甚至是荤段子。但他骚嘴不骚心,据说他任村干部二十多年,从没同人家女人上过床。天堂社区妇女主任缪曼,三十岁不到,修长着身材,披肩长发拉直得简直就是一袭黑色瀑布,尤其是见了那些大官小官,她的双眼就如短了路的电线“咝咝”地放电,说着嗲话,惹得多少大官小官在梦中梦见与她拥抱、接吻,甚至是……但就是这样一位**的女主任,唯独见了周书记,那“短路的电线”就变得十分乖巧,从不敢造次!因为这,周书记也落下个“不合时宜的老封建”的外号。虽说外号不好,但无论是往日的村民,还是今日的居民,都信任他。据说以往几次换届,镇里都想拿掉他这个“不合时宜”的总支书记、社区主任的帽子,但除非不投票,只要投票,得票数最多的仍是非他莫属!可见他在党员、群众心目中的地位。

    我以为周书记是要搭车,急忙将车绕到路边护栏下停住,用手拍着车后坐凳,说:“周书记,您上。”他摇了摇手,走到我车前,告诉了我一件事,说社区五年一届的人大代表要换届,天堂社区推荐我为‘人大代表’候选人。说着,就将一张登记表拍放在我那蹬在踏脚板的大腿膝盖上。

    我瞅了一眼登记表。

    我知道,“人大代表”是很有话语权的。尽管前些年有那么一句“政协拍巴掌,人大举拳头”的说法,但随着社会的进步,这“人大代表”的作用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了,不光是开会举拳头,更是能为人民发声,能为政府献计献策!四年前,艳冰因为她开佛光酒楼小有了名气,也曾被列为市人大代表候选人,但在政审时,查出她有状告沙包的“前科”,因而取消了资格。事后她痛哭过好几次,说是失去了一次极好的发声机会!想着她进中学时那种想当班长的积极性,我曾笑话她:“你真是个官迷,从小到大,就是想当官!”谁知她狠狠用指头擂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当官有什么不好?当官就有话语权!你能当官吗?”谁也没想到,我这次还真的被推荐为“人大代表“候选人了,这是我想也想到的事!但我又想,按照往日的惯例,“人大代表”候选人都是事先由上级内定给在地方有一定影响力的人,比方企业家啦,商界大佬啦,有名望的教师啦……可我只是个进城不久的打工仔呀,我凭什么被列入“人大代表”候选人的圈子呢?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归结到一点,就是极有可能是沾了我前妻那个“省长**”聂妍的光!

    “周书记,我一个打工仔哪够资格当人大代表啊?”我不能不作试探。

    周书记笑了,拍打着我那蹬在踏脚板上的大腿,说:“你这个打工仔还简单呀?都是上过我们Q市‘好人榜’的人哩!你的为人,你的事迹,我已多次向区里、市里回报过,他们都很敬佩你呀!”

    哦,是这回事!我有些惊诧。

    说着,周书记拿起那份静静躺在我膝盖上的表格,递到我手上,几乎是命令我:“马上把填了。”

    我拿起那表,正反两面看了看,反面没字,空白,我就把目光停在表正面上……

    我知道,“人大代表”的职责既光荣而又神圣,她既要代表政府的利益说话,又要肩负着为人民发声的重托!如此重大的责任,怎是我一个涉世不深、而且还是个刚进城不久的菜鸟所能担当得了的?

    我有些诚惶诚恐,说:“周书记,人大代表是代表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说话,我哪有那个能耐呀?”

    周书记嘴角翕动了一下,说:“小吕啊,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你,虽然你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你已用实际行动在为人民说话了,比方照顾空巢老人,比方见义为勇,比方无报酬为困难家庭服务……今后你要是当上了人民代表,多接受党的教育,思想觉悟就会更加提高,就一定能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更好的发声、办实事,办好事!”说着,周书记又指着我手中的表格,语重心长地说:“小吕啊,现在国家富强了,有钱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我相信你一定也看出来了,我们国家的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了,这就是两极分化呀!中央为什么三令五申强调‘扶贫’,就是想缩小这两极分化的差距,可要缩小这差距,就得有更多的人去关注、关心、关爱那些弱势群体的人们,去为他们说话呀!小吕,不是我当面奉承你,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你,虽说你只是个‘创青’,但我还是从那些细小的事情中看出来了,你有颗善良的心,没有忘记平民百姓,没有忘掉我们草根阶层!小吕,你知道吗?为了这个候选人,我是三番五次到区、市领导那里争取,这才定下来的!你怎么能犹豫呢?”

    我也听说过,这些年有多少人为争当一名“人大代表”,竟不惜花重金去贿赂官员,去拉拢选民。而我这是正大光明被推荐的,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表格上交后的一个早上,我从天堂小区骑车匆匆去佛光酒楼,不时看到街道宣传栏处都有很多人在围观。这些年我见得多了,宣传栏张帖的不是旅行社、辅导班招揽驴友、学生的广告,就是死人的讣告,或者是寻找宠物的启事……我从来不看这些。到了佛光酒楼,见对面那宣传栏前同样是围着很多人……我正觉奇怪,蔡经理从酒楼厅兴巅巅跑来,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说:“吕总,这下你红嘞!”

    我下了车,不经意地推着追梦鸟向佛光酒楼大院走去,一边问:“什么红了?”

    “那宣传栏贴的是你耶!”

    “贴的是我?”

    “不不不,我是说那宣传栏的红纸上公布的是你耶!”蔡经理似乎感觉到刚才的话说得不妥,边走边在我身后更正。

    “公布我?”

    “公布你是人大代表候选人嘞!”

    哦,是这事。我并不觉得奇怪,只说:“还没选举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蔡经理拉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带着几分嗲腔说:“吕总,路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嘛。你能列为候选人,就有机会当上代表,当上代表,你不就红了!”说着,她那媚眼角又连续放了好几阵电。

    我浑身一阵酥麻,就感觉心跳突然加快到每秒至少一百八上下!为掩饰我的慌乱,只淡然一笑,说:“我这个人,是官场无后台,经济无后盾,一个地道的吊丝,能当什么代表?”

    “吕总,真的,外面传得可厉害啦,都说你迟早要走吃当官这碗饭的!”说着,蔡雅芹那浑圆的肥臀在我的臀部轻轻横扫了几下。

    幸亏大院这时没有其他人。

    我急忙调转话题,问:“就我一个候选人?”

    蔡雅芹又嗲着腔说:“预选嘛,当然不止一个。”

    “还有谁?”

    “还有……还有那个万豪公司的万、万……”

    “是万子豪吗?”

    “对对对,万子豪,是万子豪!万子豪!”

    我头脑“轰”的一声巨响!就想到万子豪那次上佛光酒楼吃饭时那些神秘举动,又联想到那天聂妍对我说的话……想着想着,我突然惊讶起来:上次万子豪为什么突然退出体育场馆工程的竞标?莫非是市里头子事前与他有约,为了平衡 “省长**”的压力,市里把体育场馆项目交给沙包承建,而把“人大代表”作为给万子豪的一份补偿?那、那、我这个“人大代表”候选人不就成了万子豪的“陪衬人”?

    很快,我又把“陪衬人”这种想法否认了。因为就在那天晚上,我头上那个桃形的黄发又生长出来,而且还是如我儿时的一模一样!桃形黄发这时候长出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一种征兆?是一种预告,预告我这次真的就要当选人大代表了?我对着镜子照了数遍,觉得我这个平时帅呆酷逼的吕宁啸 ,突然在那乌亮的头发中央长出一撮黄毛,实在是有损大雅。我本想立即去理发店把它剃掉,但又不忍。这是个多好的征兆啊,怎么能轻易把剃掉呢?想着,我当天就去超市买了顶太阳帽给严严实实地罩上,再也不让人看到我那撮桃形的黄毛,这一是遮去我的不雅,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对竞选社区人大代表有一种特异功能!

    如此大的事,我当然要告诉艳冰。可在拨号前的瞬间,我又为难了。我知道,艳冰是个官迷,如果她知道了这事,一定会下死命令,要我绝对选上!这是差额选举,何况我的对手又是万子豪,他可是市里头子们的座上宾,尽管我头上的桃形黄发告示我,这次选上的可能性极大,但有万子豪在前面,我能不担心!再说,三天前接到电话,艳冰说她已经产生了,产生了我俩的共同结晶、一个长得如艳冰一模一样长瓜籽脸的宝贝女儿!她现在正需要休养,我怎么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去打搅她呢?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当我把电话打过去时,艳冰高兴极了,好象是念梵经般说着:“机会,机会,终于有了机会!”接着就给我下命令:“啸,你这次一定要把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尽管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从手机中“嘣嘣”的声音可以听出,她是躺在床上高兴得边说边捶打着被褥。

    我担心她过于高兴而忘了自己的身体,当然还有我俩的小宝贝!我提醒她:“冰,我不能来看望你母女俩,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和照顾好小宝贝,这边的事我会尽一切力量去争取!”

    艳冰对我最后一句话极不满意,嗔怪我没出息,要我绝对保证选上!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为我助阵!我急了,忙说:“那怎么行?你产生才几天啦?要是把身体弄坏了,那我就是最大的罪人了!”

    她为我打气道:“只要你这次能选上社区‘人大代表’,那就是对我母女俩最大的安慰。你千万可别信心不足噢!”可能是仍不放心,就掏心掏肺地对我说:“啸,这次你若能选上人大代表,那就是我们冷家重新辉煌的日子到了!”

    艳冰这后一句话的意思我懂。尽管艳冰在我面前很少提及她冷家的事,但清风庄老辈们的嘴是扎不住的,说冷家这个狗屎挑不上筷子的家族,在艳冰祖父冷少宣那时是极其辉煌过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