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名嘴

    经过短短一周“魔鬼式”的训练，效果奇好！不是吹牛，现在无论是任何一个官员或是企业老板、大腕，也或者是一般的顾客，只要他的前脚踏进佛光酒楼门槛，我完全可以极其负责任地说，上到经理，下到吧台、大厨、服务小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张眼就能看出这来人的心理需求，就能根据他们内心的需求脱口报出菜名酒名以及该进的餐厅！

    酒楼的楹联写好了，酒楼员工的基本功也练好了，我亲自以世界佛教圣地命名的二十四块餐厅铜牌也正让装潢公司加班加点赶制……可以说，佛光酒楼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能与“佛”紧密挂联起来，倘若庾菲菲再把文宣工作做好，那更是锦上添花，妙不可言。我敢断言，到那时，这个酒楼的顾客定会“车如流水马如龙”，天天爆满！定会让艳冰这位被沙包视为“鸡”的乡下女子，摇身一变，成为Q城饮食界的一位女性大鳄，成为一只令人再也不敢小觑的火凤凰，金凤凰！

    这天上午，大厨们正在操作间忙着切菜配菜，我继续站一旁细细观察，细细思考，思考整个佛光酒楼是否还有哪些尚未与“佛”紧密联系起来的地方。就在这时，蔡经理匆匆从大厅跑来，说：“吕总，庾菲菲同广告公司老板吵起来了！”

    “在哪？”

    “二楼！”

    我知道，这位广告公司老板由于早就用钱将文宣局买通，全城的大小广告都被他独家垄断，正所谓店大吃客，像做一二十块餐厅门牌这样的小业务，他是不把放在眼内的。那天听说我要做餐厅门牌，他连连摇手，说公司太忙，要做至少也得十天半月以后。我知道他是嫌业务小，机灵一动，就说这是佛光酒楼急等着要挂起来的。听说是带“佛”字的酒楼，他连忙吃惊地“哦”了一声，接着就连连向我点头说：“哦哦哦，好好好，那马上叫员工加个班，加个班！”我就知道这些狂妄的老板也是敬畏神灵的，心中难免一阵好笑。大概是为证明自己对神灵的虔诚，仅仅两天时间，那老板不仅是亲自带着员工来为酒楼安装门牌，还在第一时间去祈福厅向佛敬过香磕过头哩，这怎么就同庾菲菲吵起来了？

    我急忙上到二楼，就见甬道最顶端那间餐厅门前的人字梯上正愣站着一位工人，工人一手拿铁锤，一手抓着餐厅门牌，嘴上咬着几根铁钉，两眼呆滞地看着梯下。庾菲菲此时正一脚搭着人字梯，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指着工人，大声叫嚷着：“下来！下来！不按照我设计的去钉，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那工人显然为难，就看着庾菲菲身后的公司老板，似乎在等老板发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急忙上前询问。

    气得满脸铁青的程老板见我过来，伸手指着庾菲菲说：“她是什么人？太霸道了！门牌是你吕总叫我钉的，她有什么权力不让我钉？太横了！吕总，你说钉不钉？不钉，我们马上走人！”说着，就要人字梯上的员工下来，一边将地面的铁钉、铜片往那只电木箱内收捡。

    我一面让庾菲菲把那只搭在人字梯上的脚拿下来，一面劝老板，说：“程总，有什么话好说。这事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了？你吕总叫我在两天内把这餐厅的门牌做好安装好，我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她有什么权力叫我把安装好的门牌拆下来？”

    我看了一下甬道左边墙壁，那一溜六间餐厅门牌确实已钉好，在灯光照耀下，那些门牌正金光闪烁。

    “怎么回事？”我回头问庾菲菲。

    庾菲菲收回脚，转身一一指点那几块已上墙的门牌说： “吕总，他们根本就没理解你设计这些餐厅名的用意！我叫他们把它拆下来，他们就是不听！不拆就不行！非得把拆下来不可！”说着，庾菲菲又将那右脚搭到人字梯上。

    “有话好说，叫嚷什么？”我也有些火了，冲庾菲菲说，转而觉得不妥，又将语气缓和下来，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你不是说这酒楼要处处体现与‘佛’的紧密联系吗？我叫他们一定要按照你的意图把这些门牌好好组合一下，不能随便乱钉，可他们还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庾菲菲那小眼睛里已噙满了泪水，指着那几块已钉好的门牌一个劲地说着，“你看，你看，这样乱七八糟地，算个什么呀？算什么呀？”说着，庾菲菲将手中那纸塞给我。是一张草图。

    我突然想起，两天前，庾菲菲听说装潢公司近日就要来钉餐厅门牌，她曾给我建议，说现在取的这24个餐厅名，确实给佛光酒楼增色不少；但在餐厅名的排列上，还得有个讲究。当时我正为想不出如何把菜名酒名与“佛”紧密相联的事而苦恼，对她的建议并未放到心上，只说：“那些事就有你去考虑吧。”没想到这天竟与程老板争起来了！

    “菲菲，为什么非要这样安装呢？”我看着手中草图，问。

    程老板走过来，用指头不停地点着草图，一边摇着头生气地说道：“不就是一个餐厅名子吗？为什么非要按你设计的安装？”接着“吭”了一声，显出满脸不屑，说：“餐厅门牌我已不知做过多少家了，从来就没人提过你这样的要求！”

    “别人的事，我不管，但佛光酒楼的餐厅门牌必须按照这样的安排去安装！”庾菲菲夺过草图，再次在程老板面前抖动。

    程老板更是恼火，重重拂开那张草图，转身冲着工人说：“走！这两个钱不要了！”一边就与那位员工收捡工具。

    程老板要是真的走了，这餐厅门牌岂不又要耽搁一些时日？时间就是金钱啦！我一急，就冲庾菲菲嚷着：“就是要程总换，你也得把换的理由向程总说清楚，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程老板可能也想借机找台阶下，边收捡工具边嘀咕说：“就是嘛。什么也不说，就叫我换换换！我哪是没做过工程的人啦？”

    庾菲菲又瞪了程老板一眼，噙着眼泪说：“你办公司，能把你的商业秘密告诉别人吗？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安装，那是我的商业秘密！”

    我知道庾菲菲已不是小孩了，她既然说这是商业秘密，就一定有她的想法。于是，我也放下身段，一边向程老板赔着不是，一边请求他就按照庾菲菲的要求去重新安装。

    不知是舍不得材料和加工费用，还是见我在真心请求，程老板最后还是同意了菲菲的意见。

    那天，庾菲菲一直监视装潢公司将二十四块门牌全部按照她的要求安装后，才回到我的办公室。

    当我问到那个“商业秘密”时，她调皮地的瞪了我一眼，说：“艳冰姐也真胆大，把这么好的一家酒楼交给你这个马大哈来管理！”

    我知道她是在批评我对餐厅门牌安排的草率，我也笑着说：“我是马大哈？那你这个‘牛老细’就说说你的‘商业秘密’吧。”

    庾菲菲又调皮地耸动了一下那微微翘起的小鼻尖，说：“因为佛光酒楼这个创意实在是太妙了，所以我想，只要把餐厅名再认真排列组合了一下，那就更妙了！”

    我还是不明白，问：“你这种排列的高妙处在哪呢？”

    当庾菲菲说出她重新排列餐厅门牌顺序的真正用意时，我顿然觉得这对于佛光酒楼招揽顾客，尤其是招揽那些官员、企业老板、大腕……来酒楼吃喝，确实是个十分重要的“商业秘密”！

    根据庾菲菲的安排，我们把所有餐厅进行了分门别类的组合，也就是所谓的“对号入座”。 我们将“金刚座厅”、“金钢山厅”、“钢的师（岗底斯）厅”、“站日上（昝日山）厅”安排为一组，这一组餐厅就是单为那些官运、财运已经非常好，但还想求得长此以往的人安排的——试想，这些餐厅名，哪个不是雄伟壮拔，稳如泰山，固若金汤，进这些餐厅吃酒的人日后怎么会有坍塌之日呢？还有，那些已有了权有了钱，但有时又常常遇到一些不遂心的官员大腕，我们又安排了一组“不断拉（布达拉）厅”、“拉上坡（拉乡波）厅”、“顿时拉（敦萨拉）厅”、“随时拉厅”，这些都是佛在时时刻刻拉你、指点你，关注你了，你怎能还会出现不顺心的事呢？至于 “百日达（姑努达））厅”、“近日上（咱日山）厅”、“扑扑上（扑扎堆）厅”、“等你喽（布你诺）厅，这一排组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佛都在偈言兆示了，你腾达之日还会远吗！……庾菲菲考虑非常精细，她在餐厅的排位上，不仅是考虑到官员大腕，对方方面面的人也作了一定安排，如是一对小恋人，她就让他俩进“峨媚厅”，如是携带**小四甚至小五的就安排进“情种上（青东让）厅”……

    聪明的庾菲菲当然不会安排好这些餐厅组合后就一了了之，又用她最擅长的“菲菲体”对这些餐厅分别拟了详尽而生动的广告词，用不粘胶纸做出来，张贴在一楼大厅最显眼处，让所有进佛光酒楼就餐的人，一看就明白，一看就得心动，而后就自我选择，去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