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贼的江湖
作者:酒和花生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一章 遇土蟾蜍
    我姓牟,叫牟建国,1966年浩劫爆发,我因为做过先生,便被我的学生打成修正。

    1966年后期,我辗转于陕西榆林一带,当时落脚于兴旺村,但是在改革开放后,这个村似乎改了名,后期叫什么不记得了。

    落脚于榆林后,我因为结识了牛老二和葛三两人,便自此同他们一起做上了挖坟掘墓的勾当。因为做的比较出色,所以自1967年起,熟知我的人都喜欢称我一声牟三爷。

    我先后在陕西和山东都开过白店,不过当然,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我们依旧清穴倒斗。而且熟悉我们的,还会找我们做驱鬼破邪一类的买卖,就这样,一直到1970年前后,我们就已经是存了不少银子。

    我1982年在山东结婚,时42岁,2000年左右回到老家黑龙江,2009年开始着手写自己这一辈子的回忆录。

    第一卷,一个盗墓者的自述,即王莽之墓。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经和它打过照面了。但作为一个盗墓贼来说,挖坟掘墓却也并不是他全部的买卖。

    自1970后,我凭借着手上的银子,也同时做了放银子的生意。

    在我们生活的年代做这行,其实挺不容易,因为那个年代,人们对于限制这个词的理解还不够深。所以若想躺这趟浑水,你除了有够厚的家底儿,还要有足够硬,足够多人际关系。其实说白了,我们生活的年代,是靠胆量生活的年代。

    葛三,牛老二,倒也还好,尤其是我,因为出生在东北,所以骨子里的血性也是天生的浓重些,再加上当年年少,所以搞出的名堂并不少。苦头有,但并不比挖坟掘墓吃的苦多。

    部分人以为,我撰写盗墓回忆录,那是借着盗墓的东风大肆作为,但是打今儿起,我却也给你们说说,这盗墓贼的江湖,他究竟是怎样的。

    江湖,那是血汗和情义,盗墓,那是生和死。当我把这两个词揉捏到一块后,它感人的火花,翻的可不紧紧是两倍多。

    上一部故事中,我可能并没有说,我这辈子,其实除了盗墓贼,白店老板,却也还有一个提不上名的身份,就是乡保。

    现代人可能并没听过这个词儿,其实这乡保,顾名思义,就是一乡之保镖的意思。

    但再缩小点范围来说,就是乡长的保镖。

    时值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夜里六七点钟吧,我和葛三正坐在炕头,吃酒嚼肉。

    只闻砰地一声,我店那朽木门,便被一个叫刘山水的,给一脚踹开了。

    这个刘山水,是乡长的秘书,但同时也是乡长的亲侄子,平日里的工作说也不过就是帮乡长跑跑腿,家长里短的,我们大可不必把他放在眼里。

    但怎说这个刘山水,却还有一个排长老哥,这老话说的好,这年头,撞啥都别撞兵,和拿枪杆子的说理,那你不纯属找麻烦不是。

    所以搭眼一见是他,我便利落的翻身下地,跟着拱手作了个揖道,“这不刘秘书么,打哪的风给您吹来了,怎说是哪个想好的老丈人出了白事儿,叫我去捯饬一番?”

    “滚犊子!”,但这刘秘书却并不给面子,跟着着急道,“牟老三,你可别说那没用的了!乡长了撞邪了,你快他妈去瞧瞧!”

    这话说的不客气,我心宽,还能忍忍,但葛三却不是认怂的主,跟着便抄起炕头一榔头,嬉皮笑脸着回道,“我说刘山水,这牟老三可是你叫的?出去打听打听,三爷这个名号,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砰!

    葛三登时举起榔头,狠砸在一棺材板上,棺材板应声破碎,刘山水惊得一身冷汗。

    “三爷……我也是着急,您……您别介意啊……”,怎料这刘山水还真就变了脸色,跟着毕恭毕敬的回道。

    我撇撇嘴,笑道,“没事儿,回头把这棺材买了去就成。”

    刘山水皮笑肉不笑,却也只得点点头,认了。

    随那刘山水一路转出门,跟着不一会,便到了那乡长家。

    这乡长家是座古宅子,红漆门,朱砂雅柱,宽头撞壁,临入门前还有俩怒目石狮,威严的很。

    官就是官,市井小民哪敢比。

    刘山水打头,我和葛三便也随着进了去。

    且说这刚一入门,便听到一阵哭喊吵闹声,近了,我等也才看清,原是那乡长作闹,家人正在那推搡着阻挠呢。

    “咋个事儿?”,近了,葛三先是张口问道。

    众人问声,跟着打人群里过来个姑娘,姑娘眉清目秀的,应该是乡长家的闺女。

    姑娘见到刘山水,这才有些拘谨的张口道,“我爹怕是撞了邪,这都作了一天,非要寻死。”

    我听罢,跟着又转身把目光投向那乡长。

    这一见,才忽的明了,正如他闺女和那刘秘书所说,这乡长还真就是撞了邪了。

    紫色眼眶子,眉心还有些发红,最明显是乡长那嘴边,满生黄疮,还挂着白沫,不用多想,定是冲上了吊死鬼了。

    明白缘由,便也是有法,我撇撇嘴,跟着朗声说道,“剪子一把,黑狗血一碗,没狗的话,公鸡的血也能将就。”

    这刘山水一听,先是愣了片刻,跟着便狠一点头,朗声道,“得嘞,您等着!”

    但说五分钟还没过,这刘秘书便是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血,笑着进来了。

    我见状愣神,跟着笑道,“刘秘书的效率还真快啊!”

    “家里刚好有条黑狗,宰了便是!”,刘秘书回道。

    但怎料刘秘书话音刚落,这不知何处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大黑!我的大黑!!”

    我咽口唾沫,干笑两声,跟着便也不顾那一二三,端起剪子,一碗血哗啦啦洒在上面。

    “抓紧了。”,我皱眉凝神,当即说道。

    众人一听,登时也是不敢松懈,齐刷刷七八只手,愣是将那乡长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我抿了抿嘴,这沾血的剪子,在那乡长的头顶上那么一剪。

    咔嚓!

    乡长登时眼睛睁的老大,跟着便忽的失去知觉。

    我起身拍搭拍搭手,跟着说道,“得,成了,那吊死鬼已是去了。”

    众人听罢望向我,眼神中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我笑着抬头,但怎料这一抬头,却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正厅所对,乃是一仙人斗鹤图,门外人虽瞧不出东西,但对于长走阴活儿的我来说,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画中之物。

    獠牙,凹眼,这东西土话里叫土蟾蜍,是盗墓贼的贴身祥瑞。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章 人群集结
    70年代的江湖,是光膀子拼胆量的江湖,我们这些人虽是走阴活儿的,但怎说却也是一活人,既然是活人,又怎么可能不走江湖,江湖,想起时热血焚身,梦醒时感叹唏嘘。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我因为去帮那乡长破邪,竟偶然间发现了一奇画。

    这奇画明面上是一幅饶有趣味的仙人斗鹤图,但是若是抹去那上头的三分之二,便会赫然瞧见一只蟾蜍。这蟾蜍名叫土蟾蜍,是我们走阴活儿的贴身祥瑞。

    同摸金符是一个道理的东西,只不过这摸金符用以保身,而这土蟾蜍用以镇宅。

    且说我们这些人,经常是坟里来土里去的,身上能说不多少沾点晦气,带点脏东西?所以为了削去这晦气,我们便会弄一土蟾蜍的画挂在家里,门外的人不懂,以为我们是为了求财,但要是叫门里的人瞧见,便会笑嘻嘻的找你会友,谈些深点的东西。

    可见这乡长模样,怎看却也不是我们同行。那细想便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宅子是盗墓贼的老宅没错,只是这乡长财大气粗,硬给抢下来住了。

    我思索片刻,当即瞧着那刘秘书问道,“刘秘书,这乡长的家还真是气派,几时搬过来住的啊?”

    刘秘书一听,便当即皱眉回道,“三爷您不知道,我们这才刚搬进来没半个月,谁晓得就碰见了这档子事儿,真他娘的晦气!”

    我听罢点点头,跟着又问道,“那这宅子的老住户是什么人,怎么就把这宅子腾给你了?”

    刘秘书听罢一愣,跟着小声道,“三爷您这意思……莫不是说,有人想整我们乡长?”

    我闻言干笑两声,跟着淡道,“不是,咱乡长的名望这么高,哪个不开眼的,会和乡长过不去?”

    刘秘书一听也是,跟着却又皱眉道,“不瞒三爷您说,这宅子哪有什么老住户,都空了七八年了。不过听说,这七八年前,这宅子是住过一伙人,不过都是大男人,显然也不是那过日子的。”

    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有些明朗,若是猜的没错的话,那伙儿大男人多半就是一伙盗墓贼。

    我心中有悸,跟着便又问道,“后来,那伙人哪去了?”

    “死了,都死了。”,刘秘书淡道,跟着眉毛一挑,便打眼问我道,“咋个说,三爷您对这感兴趣?”

    我微愣片刻,跟着摇摇头道,“随口一问罢了。”

    但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仍然满是疑问,这疑问主要有两点,一,这伙儿人是怎么死的,又是得罪了什么人招惹的祸端。二,这屋子明明挂着土蟾蜍,这吊死鬼又是怎么进了这宅子,又为何偏偏冲上那乡长。

    想到这,我心中不由暗下决心,必须要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宅子里一定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抿抿嘴,顿时计上心头。

    “刘秘书,这乡长虽是今时好了,但若不找个气旺的照着,怕是日后,仍会有变故发生。”,我挤眉弄眼,当即说道。

    刘秘书一听,愣了,跟着便又是问道,“怎个气旺法,您看我我行不行?”

    我撇嘴,摇摇头道,“不行,瞧你模样,怕是有肾虚之嫌。而这气旺之人,有三处特点,这一,便是名姓中带着牛字,因为牛为强壮之意,这二,是得通晓些功夫,又有体健之意,这三,额……他必须得是个男的!”

    我抿抿嘴,终是强编出一抹子像样的瞎话,而这瞎话所指,无不全都指向自己。

    可刘山水一听,却顿时眉开眼笑的呼出了个人。

    这人身体粗狂,宽眉大眼,一破烂汗衫披在肩上,乍一看有些李逵的意思。

    我问其是何人,刘秘书婉儿一笑,淡道,“名唤牛掌柜,乃是一八卦掌的传人!”

    我瞪大眼,吞了口唾沫道,“额……没错,但老话说的好,一文一武,当为安稳,我见这老兄身体强健,又懂得功夫,定是武学造诣极深。且莫若再加上牟老三我的点子和应变能力,定是能保这乡长……周全!”

    刘山水一听,也觉在理,便也是当即点头应了。

    当天夜里,我和葛三,便在这宅子里住下了。夜里,我将这心里的想法同那葛三一说,葛三当即便也是两眼放光,他以为,这宅子中定有暗室,而且暗室中也定是藏着金银珠宝。

    我不予否定,毕竟也是有这可能,迷糊中,我俩也不知是聊了多久,但终是沉沉睡去,

    但怎料天还未亮,我俩便被一阵躁闹给生生吵醒了。

    我半迷糊着出门张望,却只见到那刚进门的小院里,此刻正满满登登的站了一群人。

    少估计,也得有个二三十人,这一群人中,手中各持着铁锹,锄头啥的,像是要随时开打的架势。

    我紧紧衣服扣子,跟着走近那群人。

    近了也才瞧见,那群人领头的是个小伙子,看着二十岁左右,学生模样。

    “高富贵!现在是新中国,人民当家做主,你扣我们农民的工钱,你这是违法的!你就不怕被抓起来吗?”,小伙子打头,扯着嗓子吼道,“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这群人便也是要维护自己的权利,和你要个硬理!”

    “什么硬理,你讲什么理,你在哪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相!”,对面的刘山水听罢,却是叉腰喝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嫩,还和我讲什么法律,今儿我这个当长辈的送你一句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京城离这可是老远着呢,你有什么本事抓我?”

    小伙子闻声噎语,回头张望大伙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呦,大早上的,这是玩的什么活儿?”,我披着一旧皮衣,跟着拱手点起一烟,含嘴上道。

    “刘秘书,好神气啊,真好似一只强龙可不!”,我挤眉弄眼,登时说道。

    刘秘书一见是我,顿时眉开眼笑道,“呦,三爷醒了,吵着您了,对不住啊!”

    我摆摆手,跟着转身打量起那学生模样的小伙子。

    小伙子见我微愣,跟着便忽的笑出声,喊道,“牟三叔!怎么是你!”

    没错,这小伙子我认得,三年前我帮她母亲做过白事儿。见他太过伤心,所以白事儿场上我就和他多说了两句,我和他说,好好读书,多长些本事,这个世界,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要学会用知识的拳头,去改变你看到的不公。

    今儿也是巧了,我牟老三自说是个讲道理的。

    但巧说,这时候葛三也从后面跟过来了。

    见到我面前那小伙子,便当即朗声喝道,“喝!这不二柱吗,咋个,哭了?妈的!哪个不开眼的欺负我干儿子,老子非弄死他!”

    但说再转头间,我却看到那刘秘书的脸,已是苍白如纸。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章 这是规矩
    我说过,70年代的江湖,是光膀子拼胆量的江湖。

    而在新中国建立初期的这段时间里,这段江湖,那是充满着侠义精神的。一个人行与不行,那看的不是你个人的实力,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别人对你的认可。

    有人愿意拥护你,那你就是大哥。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咱接着唠。

    时说,当那刘秘书瞧见了我和那小伙子的关系后,便登时也是变了脸色。

    只见他一拍脸,跟着便朗声说道,“得,今儿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感情三爷您和这小子还是有点关系在里,行吧,那我也是不为难他了…… ……”,说罢刘秘书便对身后招了招手,跟着又道,“财贵儿,从账房里取来三百块钱,给这些臭农民们播了去。”

    一个穿长衫,秀才模样的老头一听,便当即一个作揖,应声去了。

    但怎说臭农民这三个字,却是打了小伙子的耳朵眼儿,小伙子听罢躁心又起,且说见他刚要破口骂出声,便登时被我一挥手,给压了下去。

    “目的到了,多说便是无益。”,跟着,我小声说道。

    小伙子一听也是在理,便也不打算再多惹是非。

    但这会儿,我却忘了个早该多留意的愣头青,一个不注意,那葛三便当即是攥紧拳头,直奔那刘秘书去了。

    “妈了个巴子的,就是你欺负我干儿子是吧?”,葛三面露凶光,嘴里小声嘀咕着。

    刘秘书见状一愣,竟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有意制止,但还没等张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便登时站在了那葛三面前。

    那人长着络腮胡子,宽眉大眼,且正是那昨晚有着一面之缘的牛掌柜。

    牛掌柜一拍胸脯,当即吼道,“你要干啥,咋个意思,俺可不容你动刘秘书一根汗毛!”

    可葛三的脾气我熟悉,便是那种,你越硬他越碰的性格。

    见那牛掌柜挡住去路,便也不多说,当即稳稳的扎了个侧马步,顺势砸出一崩拳。

    砰!

    牛掌柜反应极快,见葛三出手,便当即交叉手臂格挡。可怎料葛三那重拳力量极大,牛掌柜因防范不及,便登时被砸退三米有余。

    观那牛掌柜表情便知,他有些轻敌了。但也不全怪他,因为谁能想到,一个一米七的瘦个子,竟然能砸出这么重的一拳。

    但怎说那牛掌柜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一脚刹住后,便登时铆劲儿使了招猿撞。

    这猿撞可是八卦掌的硬招式,不撞折个七八根树,那绝对是练不出来的。

    但葛三也是了解这招,见对方来势凶猛,便登时撒腿而去,说白了,便也是那孙子兵法中的,上上策。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但怎料这时候,刘秀才却是忽的吼出了声。

    牛掌柜闻声一顿,回头张望一眼,便是不再上前。

    我干笑两声,便也适时附和道,“三儿,你也别嘚瑟了,回来吧……”

    葛三听罢冲我翻了个白眼,却也终究是不再作闹,回到我身后了。

    但巧说这时候,刚刚那取钱去的管家财贵儿,便也是小跑着,拿着钱赶来了。

    刘秀才回身接过,跟着挤眉弄眼的说道,“三爷,今儿这钱,是看在您面子上给的,三百块啊,它不是个小数目。”

    我听罢微笑,拱手做了个揖。但我知道,刘山水绝不会轻易的拿钱出来。

    其也正如我所料,片刻间,只见那刘秀才的脸上忽的露出一丝诡笑,跟着便慢声细语道,“三爷……其实按理说,您是我们的乡保,怎说也该帮着我们……但说是今天这小伙子和你有关系在里,所以我也便不再追究那些有的没的。可是话说回来,咱不能当着这差,却不做事对吧?”

    我嘴角轻翘,跟着说道,“刘秘书您说,可是有什么差遣?”

    刘秘书一听,当即笑道,“三爷果然是个直接的人,那我今儿就把话撂这了。如今乡长一直都有一愁事儿,便是当年放给了一个叫金小六的五千块钱。那金小六本是个的赌徒,没什么出息,可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这金小六就飞上枝头了,他当了凤凰了!”

    “要账?”,我闻声断道。

    那刘秘书闻言一愣,跟着便又点点头道,“对,村东,金小六赌坊。”

    我嘴角微翘,跟着快步走近那刘秘书,接过他手里拿三百块钱。

    “得,这活儿,我接了。”,我抿抿嘴,当即淡道。

    登时,刘秘书露出满意的神情,但显然,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接了这活儿。

    我心中明白,这事儿我既然接了,便是不管结果如何,对他都是有好处的。成了,他接过五千块钱,不成,我被那金小六修理一顿,也是他所希望的。

    但怎说我牟老三和死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活人,我还能怕了去?

    转身将那三百块交到小伙子手里,我当即便招呼葛三,随我去了。

    可还没等出门口,那刘秘书便又跟着吼道,“等等,叫牛掌柜随你们一起!”

    我默然,怎说,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更重一些。

    牛掌柜得令撵上我和葛三,我三人相视一笑,登时,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不为别的,只是冥冥中,我和葛三都觉得,这个叫牛掌柜的,可是和那个叫牛老二的像极了,莫不是说,那牛老二还有个弟弟不成?

    我俩对此不以为意,但路上,我们多少还是聊了几句。

    “牛……掌柜!要是刚刚真动起手来,你还真会对那些学生,农民出手?”,我问。

    牛掌柜听罢一愣,跟着朗声道,“俺不会!咱是练家子,俺师傅从小就交俺武德,说是,一不打妇孺,二不打外行。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咋个特殊情况?”,我聊的起意,当即又问道。

    牛掌柜如似回忆,当即一板一眼道,“国受辱,家遭欺。”

    我听得心头一热,心中暗道,是一条汉子,识交。

    但没等我再张口,这个牛掌柜便又是朗声说道,“俺看你俩挺好,就跟你俩说点实在的,那个叫金小六的,现在叫金大手,乡长找多少人催账都不好使,而且每一次,催账的人回来,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少些零件。”

    葛三听罢一个激灵,跟着转头小声对我说道,“老三……我还没娶媳妇……”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四章 辽金古墓
    一个人的力量有四处,肌肉,语言,智慧,和心。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东,我和葛三,牛掌柜刚刚到了那个叫金小六赌坊的地方。

    但是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这个金小六赌坊的门面,实在是出奇的寒碜。

    一个木板子竖在门口,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金小六赌坊五个大字。这实在让我想不到,这个叫金小六的,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扣下一乡之长的钱。

    我打头,葛三和牛掌柜随后。

    但说开门那一刹那,我却突然是惊了,满满登登坐了一屋子人,少说也得过百。

    登时,烟雾缭绕,一股呛鼻的气味随之呼过来,我只觉这胃中难受的很,跟着便快步抓到近处的一个人,问道,“兄弟,哪个是金小六?”

    那人回过头,模样却比那门面寒碜。

    光头,龅牙,雀斑,八字胡,可这嘴上却还有模有样的吊着根烟。见我同他说话,他登时便是一脸痞气的回了句,“哪个道儿上的?是来玩两把,还是谈生意?”

    我皱紧眉头,当即说道,“玩两把,哪不能去……但我却想问问你,有什么生意谈?”

    那人闻声噘嘴,跟着摇头道,“听声不像是道上的,这嘴上的味儿,也沾点外乡。”

    但想了片刻后,这模样寒碜的家伙儿竟然又嚷声问了句,“找金小六做什么?”

    我听罢一笑,当即淡道,“看来您就是金老板了,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人听罢一愣,当即吐掉烟,瞪大眼问道,“嘿!怪事儿诶,你咋知道我他娘的就是金小六?”

    我挑眉噘嘴,当即笑道,“在金老板的地盘上,试问,还有谁敢直称金老板的名姓呢?”

    金小六听罢嘿嘿一乐,跟着便抬手搭上我的肩膀,将我向屋内拥去。

    但这嘴上却也当即说道,“兄弟脑子不错,我金小六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葛三和牛掌柜相视耸肩,也紧随着跟了过来。

    砰!

    门一关,金小六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内。

    这房间布局的颇有品味,西皮沙发,花边吊灯,方木漆桌,名家书画。怎看,都不像是一个赌徒的房间。

    金小六见我忘得出神,便向我递了个烟道,“兄弟……怎么,我这房间布置的还不错吧?”

    我闻声点头,跟着却又心生疑问,“金老板,您这房间布置的这么有品味,那门面怎么看起来却像个烂摊子似的?”

    金小六听罢一愣,跟着却又不由笑出声道,“看来兄弟你是真不知道,我这叫明做猫,暗做虎!如你所言,见我这牌子都觉着我这是烂摊子,这心里便也都想着来我这糊弄一笔,但我这里边的人,可各个都这个!”,说罢,金小六冲我竖了个拇指。

    金小六嘿嘿一乐,跟着又说道,“所以啊,来我这的,都是输的,没有赢得!”,说罢,这金小六还意味深长的给了我个眼色。

    我心中明了,看来这只扮猫的老虎,今儿这是想吃了我啊。

    “兄弟!姓甚名谁,谈什么!”,忽的,金小六突然朗声问道。

    “谈钱。”,我轻声淡道,言语稳如泰山。

    “什么钱?”,金小六眉头一皱,当即问道。

    我一噘嘴,知道此刻摊牌实数下策,便当即在这房间扫了一圈,以求它法。

    别说,还真就叫我见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有模有样的摸了摸下巴,跟着便走近金小六的那张办公桌,说来也巧,这么古怪的东西,竟然能让我给瞧见。

    这是件儿古物,辽金时期的,名唤穷图,是一把匕首,我们土话里,也叫它盒子刀。

    传说这东西的灵感就是来自于荆轲刺秦中的一句,图穷匕首见。

    金小六见我行为诡异,便赶忙凑近,问个因果。

    我闻声不答,跟着便拿起桌子上的那把盒子刀,这盒子底部一拧,只听到噌的一声,一把刀子便登时窜了出来,这刀子虽说满是铜锈,但锋利程度却似乎不减当年。

    金小六一见忽的大惊,“嘿!兄弟!你是咋知道这东西得拧的,不瞒您说,这玩意儿我可是琢磨有一段时间了!”

    但没等我开口,这身后的葛三却是忍不住说道,“金老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远说吧,这十里八村的,有哪个不认识我家老三的!”

    这几句话听得金小六一个迷糊,我见状不由笑出声,跟着便补了句,“名唤牟建国,在家排老三,所以熟悉我的都叫我一声牟老三,给面子的呢,也会惠口一声三爷。”

    金小六这会儿才是听明白,跟着竟登时两眼放光道,“三爷,牟三爷!哈哈!牟三爷就是您啊,我滴个乖乖,我这今儿还和兄弟们说,等两天把您请上门来,叫您给看看这古玩意儿,得,今儿您到是自己来我这了,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适时笑笑,不失礼节。

    但怎料这时候,这金小六却是来了劲儿了。

    他胳膊往我这肩膀一搭,跟着便小心翼翼的说道,“三爷,刚巧您来了,我也跟您说个事儿!不瞒您说,前几日子,我刚在这外岭买了块地,本寻思咱盖点房子,赚赚地皮,可谁料到,这正打地基呢,竟突然听到砰地一声!”

    “这么大个窟窿啊!”,金小六说时抬手比划,真是恨不得自己的手能再伸长些。

    我听得出神,跟着问道,“可是有人下去过?”

    “恩!”,金小六登时嘴撇的老长,应道,“下去仨,一个没上来!”

    “那你这盒子刀哪来的?”,我眉心一紧,又是问道。

    “原来这东西叫盒子刀……”,金小六皱眉拿起那刀,跟着说道,“洞边上捡的。”

    我回头望了望葛三和牛掌柜,但说此刻他俩却也在满脸期待的望着我。

    我眉头一紧,登时又是心生一计,便赶忙搭口问道,“那金老板,我帮你探穴,可是能有些报酬?”

    金小六一愣,当即回道,“有!五千!咋样?”

    我听罢心如止水,便当即回道,“成交!”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五章 赌徒双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去动那胳膊腿。这是牟老三我行事的准则,这么多年了,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找金小六讨债,那明摆着是去啃块硬骨头,可我既然不是狗,便也不会学狗一样硬啃,而是会以人的方式,砸开骨壳,允其骨髓。

    1970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我三人随着金小六,一起去了他的工地。

    金小六挑的这块地较偏,四周尽是一片树林,我心中纳闷,他既然想盖些住房,那怎会选这偏地儿。但转念一想我就清楚了,金小六他是什么人?赌徒!赌徒那离开了赌坊还怎么活?

    但不管怎样,我今儿是来探穴的,这其他以外的事儿,我自然也不会多管。

    金小六打头,我和葛三,牛掌柜紧随其后。

    到了那工地,金小六且是先是寻了一窝棚钻了进去。

    进去时,窝棚内烟雾缭绕,有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那打着牌。见着金小六了,便也是立马站起来,跟着便毕恭毕敬的喊了句,六哥!

    我心中不以为意,怎说这般好的年龄,就甘心做一个赌徒的看家的小弟。

    但金小六对此却颇为得意,见小伙子们很懂事儿,便也当即说了句,“恩,辛苦了兄弟们,明儿晚上到我坊上,我请兄弟们吃点酒!”

    “好嘞!六哥!”,小弟们朗声回道。

    金小六笑的眯缝个眼,跟着便回身把我拉过来,说道,“这个,你们得叫……三哥!”

    “三哥!”,小伙子们一鞠躬,立马喊道。

    我撇嘴回应,怎奈这金小六颇有心计,怕我压他一道,竟自己把我这名号降了一辈儿。

    葛三一见挺好玩,便自顾自的从身后挤上前来,说道,“也叫我三哥!”

    “三哥!”,这仨小弟也颇给面儿,当即回道。

    “还有俺……叫俺……牛哥!”,牛掌柜也适时从身后挤过来,凑个热闹。

    小伙子们面面相觑,跟着便又是一鞠躬,喊道,“牛哥!”

    牛掌柜闻声,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线。但怎说这一来二去,金小六却被搞得颇不自在。

    我见这金小六有些难堪,便抢先张嘴破话道,“那……金老板……能不能先带我们看看那洞去?”

    金老板闻声忽的缓过神,跟着说道,“啊,对!……兄弟们这几天没来过别人吧……走,带我们瞧瞧那天打出来的洞!”

    小伙子听罢,一应声,跟着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了这窝棚。

    我等随后,不一会,便到了一铺满大麻布的地方。

    这大麻布上满是积雪,不多说,起码也得晾了有个七八天了。七八天不开工,就守着这么一个洞,看来这金小六对这个洞的期望,很高。

    一个赌徒,会为了一个不明前因后果的洞,停工七八天,不正常。

    但怎说这时候,金小六却赶忙招呼小伙子们掀开那大麻布,登时,一个巨大的洞,便呈现在我们面前。

    金小六见罢笑道,“老牟,您给看看,这洞他究竟是个什么洞,他这洞底下又有个什么东西?”

    我闻声走近那洞,跟着便弯腰打量起来。

    怎说这洞竟是个圆窟窿,直通到底,咋看他也都不像是古人所为。

    但还没等我开口,这金小六便忽的开口说了,“老牟,您是这儿的行家,不若您就下去给看看?”

    我听罢愣神,这不明前后,便下洞探穴,那不是在催自己的命?

    见我心生迟疑,这金小六便赶忙又说了,“老牟您别担心,您别看这洞深,这里面的氧气可是足的很,不信您瞧着!”

    说罢这金小六便不知从何处拾来一火把团,摸出火柴,点上,便当即不由分说的朝那洞中丢了进去。

    我见状刚要阻拦,但怎料那金小六的动作却利落的很,没等我张口,那火把团,便已是被丢了进去。

    如果他们之前没这么做过,那这个动作却也确实是太过危险。且不说,如果这是一古墓,这一行为会损坏那其中古件儿,纵是没有古墓,这么深的洞,也难说其中是否有腐气,若有腐气,这一着火儿了,还不掀翻整个工地!

    但望着那坠下去的火光,我终究是多虑了。

    火光一路下坠,跟着只听当的一声,便也是落了底了。

    我观其光亮,估摸着,这洞的深度,少说也得个30米有余。

    但这时候,金小六却又开口了,“您瞧吧,我就说这里面氧气足的很,那这么着,您就帮我看看去,我啊,实在是急的不得了,您说这要真是一古墓,那我还不发达了啊!”

    我听罢抿抿嘴,当即说道,“金老板说的是,那我就进去瞧瞧。”

    一听我答应,这金小六便赶忙招呼身边的伙计拿来麻绳,这前头系在一工车上,这绳尾便一下甩进那洞里去。

    完事后,这金小六拍搭拍搭手,笑道,“得了,三爷……不是,老牟!您看看……这麻绳结实的很,50多米长,送您三个落地儿,肯定是够了!”

    我皱皱眉头,跟着淡道,“恩,绳子够长,落地儿不打紧了,但是今儿下去的,却只有我和老牛下去,三儿不去。”,我脖子一歪,跟着冲向葛三说道,“三儿,你留下,去给刘秘书捎个信儿。”

    这葛三听罢却是不乐意了,跟着问道,“咋个意思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不是?我咋就不能去了!”

    我皱紧眉头,不予回应,跟着便淡了句,“老牛,跟我下去不?”

    “下去啊!”,牛掌柜脑袋一抬,当即回道。

    但这时候,金小六却插了句话,“老牟,那人伙计愿意和您下去,您就答应了呗?”

    “是啊,老三!”,葛三也适时略带哭腔着附和道。

    我摇摇头,也算是登时给了葛三个死命令,葛三这人虽然没脑子,但是对我的决定却一直是严格遵守的。

    跟着,我便打头,捋着那绳,先下去了。

    牛掌柜回身对葛三拱了个手,便也随着下去了。

    但就在我和牛掌柜下去不久后,这金小六便忽的冷笑一声,跟着便从这身后摸出把手枪,对准了葛三。

    “留一个能干什么?”,金小六眼睛一撇,当即回头淡道,“兄弟们,剪了那绳儿!呵……跟我斗!”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六章 防空洞下
    这人都有两张脸,白天的时候一张,夜晚的时候一张,悲伤的时候一张,喜悦的时候一张,逢人的时候一张,逢鬼的时候他又一张,所以我们与人公关时,其实又是在与心公关。因为人心,就那么一颗。

    1972年,冬,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我三人终究是着了那金小六的道儿。

    原来这金小六早就打好了算盘,而这一前一后的因果,其实,也都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应该是部署了些眼线在乡长的家里,所以,他也才能把这出戏唱的这么好。

    但是这一切,我却是在那金小六小弟剪断麻绳的那一刹那间,才突然领悟的。

    应了金小六的命令,那几个小子便登时摸出匕首,割断了我和牛掌柜攀下的麻绳。

    登时,我和牛掌柜只觉得一股怪力,将我俩牢牢的拽进了洞里。

    但说此刻,那葛三虽然是被我留到了上面,可是面对着金小六的火枪,他也确实是不敢作为。

    他脑子不好用,但是关键的时候,却也足够的镇定,尤其是面临这种,所有希望全都赌在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他知道,他硬拼无碍,但却是葬送了我和牛掌柜生的希望。

    金小六见葛三这般镇定,却说是也有些吃惊,跟着便当即问道,“嘿,我说你个毛小子,怎么不去救你兄弟,莫不是被我这火枪吓破了胆?”

    葛三不言语,而是皱紧眉头,紧瞪着金小六。

    金小六被瞪的有些不自在,当即又说道,“兄弟你休怪我,不是我想要你们的命,是你们太喜欢多管闲事儿。”

    葛三抿了抿嘴唇,望着那火枪,竟一时没了法子。

    “对不住了,兄弟。”,但这时候,金小六的手指却已经是碰到了那扳机,而且正在缓缓的勾进去。

    “三爷!”,葛三忽的计上心头,当即喝道。

    金小六被喊得有些愣神,竟不受控制的回了个身。

    葛三抓紧空子,当即便飞出一脚。

    砰!只说这一脚下去,金小六便登时被踹飞老远。

    金小六小弟见状,顿时也是来了脾气,跟着便张牙舞爪的直朝葛三扑过来。

    但葛三却不是个恋战的主儿,一见寡不敌众,便再一次使出了那三十六计中的上上策!

    一个兔子蹬地,便登时消失于众人视野。

    但说那葛三消失之时,这金小六却也是起了身了,金小六一见人已无影,便当即喊道,“别追了!追不上了,有这时间,不如想个法子,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刘山水吧!”

    众小伙子闻言,皆钝足,不再追那葛三。

    但这三个小伙子中却有个看来精明的,贼眉鼠眼,鼻梁却甚高,所以熟悉他的,都会称它一句大夯。

    大夯眼见着那葛三逃去,便当即说道,“六哥,说是那人跑了,我却也是真不在乎,毕竟多出一个刘山水,也不能把咱们怎么着,我是担心这洞,那洞底下,可都是咱们得命根子啊!”

    金小六听罢皱眉,跟着略带笑意的回道,“怎么着,你还怕他吃了那火枪不成?”

    大夯摇摇头,跟着又耸了耸肩。

    金小六深知大夯好意,便跟着又说道,“莫要担心,这防空洞,当年飞机大炮都没能炸开,我又将那出口给堵死了,所以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从这洞中飞出来。当然,你的担心,也是有理,不过多说,也就是被他浪费些子弹,无恙。”

    大夯一见六哥都这么说了,便也缓缓低下头,不再言语。

    金小六笑着拍了拍大夯肩膀,跟着说道,“得,快把这洞,遮上吧,再过半个月,就会有货商来和咱们谈交易,到时候,咱们可就真发达了!”

    众伙计听罢,朗笑出声,跟着便铆起劲儿,挥起大麻布,将那洞给完完整整的遮上了,末了,这大夯还从别处铲起两锹雪,洒在了上面……

    但怎说这话分两头,当那葛三离去之时,我和牛掌柜也还真就狠狠的摔在了那地上。

    不过好在那牛掌柜是个练家子,知道曲腿缓冲,便登时横腰接住了我,我也这才没能去那阎王那报道。

    但怎说命虽活了,却也避免不了受些活罪,适时,两根肋骨已是摔断,其中有一根还险些划破动脉。

    但当时的我不知道,摔下去的那段时间,我只是再想,我们还有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这里面比我想象的空洞,而且到处充满着化学药品的刺激性气味。

    我摸来随身带着的火柴,跟着划着了一根,登时这空洞的空间内有了一丝明亮,我依稀可以看见一些绿色的集装箱,还有白布包裹的一些东西。

    但同时我也看见了那墙壁上的煤油台,不由分说,我借着第二根火柴的光亮,引着了那煤油台,至此,一座接着一座,不一会,整个空间边都被这煤油台的火光,给照亮了。

    防空洞,我心中忽的涌现出这三个字。

    但牛掌柜却似乎是个粗人,脑子也并不会多想,见我眉头紧皱,便当即问道,“三爷,咱们这是掉进哪了?这是你说那个啥啥的古墓吗?俺是个粗人,瞧不出来,您给知会知会!”

    我听罢抿了抿嘴,跟着说道,“不是古墓,是个防空洞,不过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说罢,我又走进那些集装箱,近了,我抬手打开一盖子,登时,齐刷刷的机关枪呈现在了我二人面前。

    牛老二吞咽了口口水,跟着问道,“这……可都是真家伙?”

    我点点头,跟着摸起一把,在手里打量,都是些老家伙,但要人性命却简单的很,怪不得那金小六敢和乡长叫板,就凭这这些家伙,再往上叫两级都不是问题。

    但放下这枪后,我这心里却也还有一个疑问在翻腾,就是那盒子刀。

    金小六说盒子刀出于此地,我看不假,刚刚观其山水,四面竹树环合,朗星高照,确实是个安墓的好地方。

    而且这洞的边土,我在地面上,却也打量了一会。

    花土颇多,疑似盗洞之嫌。但看花土陈旧不已,其中水分颇多,故猜测这道洞应是古人所打,古人盗墓,崇尚盗亦有道,所以即便这墓被走了穴,那里面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想到这,一股热血直打天灵,我知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七章 遇土行孙
    乱力鬼神之说,向来不被推崇。但怎说,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超现实主义的玩意儿,也才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的有味儿,有奔头,有悸动。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我和牛掌柜因中了那金小六的阴谋,便一起被摔进近三十米深的防控洞内。

    防空洞内颇显潮湿,洞壁上则尽是些煤油灯盏。

    我摸出这腰间火柴徐徐点亮,这也才看清了这防空洞中三物两件。

    军绿色的集装箱,并排摆放,少说有十件。而这箱子中则尽是,要人命的硬壳子,家伙事儿长短不一,但威力皆不可小觑。

    而在集装箱附近,则还有两团白布包裹的组装步枪,及低口径长颈狙击枪,性能相比集装箱内的,还要好上一个级别。

    所以,我见状加以推测,这集装箱遍布,可能是战时,兵将所留,但由于某些原因,它们才会被遗留至此,不被问津。而这金小六之所以突然发达,我料想,和这些东西也脱离不了关系。而且,我前前后后打量个遍,可奇怪的是,我却没能看见一颗子弹,这也恰恰能说明,金小六这个人,他不仅是个赌徒,而且还是一个胆大心细的赌徒。

    “三爷!三爷!”,这牛掌柜恍若见我愣神良久,便赶忙趴在我耳边招呼起来。

    我被叫的一惊,霎时间回过神儿问道,“怎么了老牛,你这一口一个三爷的,这是干嘛呢?”

    牛掌柜闻言微愣,跟着说道,“俺见你望的出神,还以为你是被摔傻了,俺老牛倒也不是怕你摔傻,但怎说你不能在这傻啊,这明面上看咱们是俩人,但是脑子却只有你那一个。俺知道,在这,那蛮力绝对是不靠用的,所以,可全都指望你了。”

    我听罢撇撇嘴,心里却想,这牛掌柜别看说的有一套,但这心思,我看可比葛三他精明多了。

    跟着,我从那集装箱中摸出来两杆子铁家伙,长比手臂,坚如钢铁,别看它不能打子弹,但当件儿趁手的近身兵器,可是绰绰有余了。

    牛掌柜从我手中接过一把,跟着还从那组装步枪中寻来俩匕首带上,我见状撇嘴,心中却对我之前的想法更加坚信了。

    “老牛,刚刚你说到古墓,说实在的,我还真就觉着,在这防空洞附近,他可能还真就有古墓存在。如果说,这附近真有古墓,那很有可能,那里就是咱俩唯一的出口了。”

    老牛闻言微愣,跟着问道,“咋说,那这防空洞就不会有个出口?”

    “有。”,我淡道,“但依那金小六的性格,不会给咱们留什么出口,即便是有,那也是个要命的出口。”

    牛掌柜听罢,也觉在理,跟着说道,“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您到是给出个法子啊!”

    我闻言耸耸肩,回道,“没法子,我还和你这些个一二三干嘛,这一会,你就跟着我,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

    牛掌柜闻言点头,但那眼神中却依然有那么一丝犹豫。

    这袖子一提,长衫一落,我跟着便闭紧双眼,像模像样的听起风来。

    我之前说过,做我们这行,没有那超乎常人的感官,是做不长久的。且说这听风望水,便也是做盗墓的,那么一门基本功。

    我这微微眯眼,跟着边听起这洞中的湿度来。

    没错,这起先我说了,在地面之上,我已是寻见了那老墓贼弄出的花土,花土便指活土,活土中则尽含那水分颇多,那周边的湿度便也是更大些。

    我就寻着这么一个理儿,在这洞中,缓缓的挪起步子来。前两步,后一步,前七步,后三步,定说那前前后后补上了所有的空子,才能站下脚儿来睁开眼。

    听说这么一个步子,是为了孝敬祖师爷的,这叫坐吃山不空,有水青长流。

    末了,我只觉得身上一机灵,跟着便睁开眼来。且说睁眼那刹那,便忽的瞧见了面前的一堵黄墙,黄墙上有层白霜,白霜上还挂着水珠,见时,水珠正提溜提溜的往下淌。

    牛掌柜见我睁眼忽的问道,“咋样,三爷,可是有啥吩咐?”

    “刀子拿来。”,我盯着那黄墙,小声说道。

    牛掌柜见我言语颇小心,故也毕恭毕敬的把那刀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刀字,当是往那墙上一捅,跟着便挖下块碎土来。

    这碎土中少有砂砾,但抹捻起来却十分润滑,拿起来往鼻子上嗅嗅,也少有土腥味。

    这也便是说明了,这土,有些年头了。

    “得嘞!”,我忽的张口,跟着说道,“就这了,牛掌柜你身上力气多,过来,和我挖挖这呛鼻,一百刀子不见口,便换他处!”

    牛掌柜闻言得令,跟着便拿出刀子,蹲身在那抠起土来,一块接一块的,不一会便也成了块小土堆。

    忽的,牛掌柜一抬头,当即喝道,“三爷!得了,你快看看俺挖出了啥?”

    我一听,心里忽的一颤,跟着便弯腰下去打量,好嘛,这牛掌柜竟挖出一块碎木头来,说来也挺重要,因为这古人盗墓有个习惯,便是拿三块木头撑口,就防那墓穴忽的坍塌,盗墓的变成了陪葬的了。

    “继续挖。”,我捻了捻那木头,跟着说道。

    “诶!”,牛掌柜弯腰一答应,跟着又抠起土来。

    但说来奇怪,我这打眼一瞧,这牛掌柜前脚后脚的,已是不知道挖出了多少块碎木头,看样子,不像是用作撑木。

    我这心中一奇,便又摸起一块碎木打量起来。一打量不打紧,我却瞧见了一块,漆着红漆的木头。

    这漆着红漆的木头,那是用作门柱,还是前门?但怎说,眼下我们所在的位置,却很有可能是一盗洞的口子,盗洞,古来之中却有一简单方便的法子。

    做这活儿的不多,所以我们统一给起了个番号,叫土行孙。因为他们这伙人,只懂得打土,却不懂得破坎儿解扣儿,他们摸金的法子,自古以来也只有一个。

    一柄铁锹端着,从地面上,便一路朝那主墓挖着,直到碰到棺材了,再破那棺材的任意一面,跟着从中摸了一些宝贝,便原路撤去。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八章 百年戏子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古人对于婚姻最美好的向往,我们今人当然也是如此,择一人终老,留一城白首,但是对于死后的爱情,今人相比古人来讲,却略有逊色,古人对于死后的爱情,也是分外执着,少说那李隆基对杨玉环之爱,柳梦梅对杜丽娘之思,即便说是故事,但故事中彰显的执着却让人分外留恋。

    不由叫人只道,天长地久有尽时,此刻恨绵绵无绝期。

    1972年冬,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旧时防空洞内,我和那牛掌柜的故事,继续。

    适时,见了那红漆的碎木头,我这心中便也忽的一颤,这一颤不是恐惧,更多的则是兴奋,因为我们行当里也有句老话,说是,走活儿路逢土行孙,一世三代尽兴旺。

    这话里有故事,因为土行孙走的,那都是险活儿,而险活儿所指的,便是良墓。 良墓多为将相,所以这墓穴之中的机关暗道便也是甚多,土行孙便只求摸棺,不问陪恤。这两伙儿能碰见,便说,也是缘分至此。

    正当我想着时,这牛掌柜竟忽的一吼,“我的老天爷!俺这是摸出了啥?”

    我微微愣神,搭眼细看时才瞧见,那牛掌柜中拿着的,竟是一腿骨。

    看来,还真是近了棺材了。

    所以当即我这心中便也想出了一法子,“老牛,你莫要再挖了,这棺材已是被门里的土行孙摸过了,而将相之棺,鲜有薄棺,所以纵是进了那棺材,也未必能推开那盖子。”

    牛掌柜听得仔细,跟着又问,“三爷,那你说说,咱怎么挖?”

    我顿时凝神,跟着轻声回道,“刀口所对,右起十掌之离,落刀便是。”

    牛掌柜心明,当即便又撸起袖子,直朝那土墙下再度挖了去。

    如我所言,果真是没过多久,这土墙便再一次被挖通了。牛掌柜见状便再次叫起我,嘴上喊道,“三爷!三爷!俺又给挖开了,不过这咋臭烘烘的,咋说,那墓里都是这味儿?真说是苦了你们这行了!”

    啥?我听罢心中不解,这墓在这已是不知道多少年了,那怎么还会是臭烘烘的,莫不是,尸变?但心中再一想,便觉得这想法没道理,因为这地儿朗星高照,实为良地,那是散阴聚阳之所。

    但心中怀着犹豫,我便打起头,小心翼翼的钻进了那不见五指的洞里。

    咯噔!

    我脚下不知忽的触碰何物,竟忽的传来一响声。

    我心中不由称奇,因为在我感觉,刚刚那触脚之物,应该……是塑料的!

    古代,那哪里会有什么塑料?

    这心中不解甚重,我便当即壮起胆子,移前几步后,又拾起了那东西。

    左手拖着,右手来回一摸,我这心中便明朗了,这东西是个探照灯。

    我右手摸着,跟着又拧了拧那灯泡,咯吱咯吱声顿起,不一会,一股光亮忽的射出,映亮了我和牛掌柜所在的整个空间。

    牛掌柜被吓了一跳,直栽倒到身后的土墙上。

    我则因为心有准备,便想着借着这光四下打量起来,但这一打量不要紧,横七竖八的三四俱干尸却让人不由心里发毛。

    看这些人的服饰,看样子像是民国时期人物,一个长衫,一个裹着棉袄的,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

    我心中暗想不得了,此穴深浅不知,贸然前去,怕是命要搭这。

    正想身退,但怎料这光亮却忽的熄灭,我心中忽的压住一口气,小声说道,“老牛,你在何处,伸手搭着我,你我前后退去这洞!”

    但怎料我话说出去了,这洞里却每个人来回应我。

    不一会,我只觉得这身旁忽的刮过一凉风,嗖的一声,在我耳边轻轻滑过。

    我这眼睛虽然瞧不见什么,但在我心里却是瞧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倩影,这是我们行里的门道,也是那些阴阳先生所谓的天眼,但说白了,这就是一种直觉。

    我咽了口唾沫,跟着胡乱的挥了挥手,但在我明知道那牛掌柜就在我身旁之时,我这手,却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身子。

    索性,我心中捉急之时,便一把撇开那探照灯。

    可是奇怪的是,就连我意料之中的当当声,它也没有出现,我心中忽的明了,我被魇住了。

    那个白色的倩影,便是我们常说的脏东西,脏东西在这棺木中守墓,我心中忽的冒出一股不好的念头,因为此刻,我们身旁棺中躺着的,少说也是我们门里的人,但同时我有种直觉在告诉我,这棺材里躺着的,却不单单是门里人那么简单,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个高手。

    因为脏东西守墓,我们管这招儿,叫做养鬼。没倒过大斗,根本就不会有此等手艺。

    但正在我心起异样之时,这眼前竟忽的窜起三股蓝火,蓝火飘飘荡荡,忽近忽远,但在那火光背后,我却依稀可见一张人脸,诡笑着,眯着眼。

    我咽口唾沫,跟着便啃破了自己的中指,一滴血顿时漫出来,我一抬胳膊,将它涂抹到自己的眼皮上。

    一股凉意当即传来,我只觉得腹中忽的翻腾,几欲呕吐一般。

    妈了个巴子的!我心中暗道,跟着便觉得这嗓子忽的噎住了一东西,一口气喘不出来,头晕目眩之感顿时漫了上来。

    我好像忽然飘了起来,身边则尽是白花花的棉花一般。

    棉花从脚底一路上漫,最终将我整个人都埋在其中,我半眯着眼,只觉得一股股红绳从上面坠下来。

    跟着,那红绳像蛇一般,裹着棉花,紧紧缠绕着我的身子,愈来愈紧。

    “额…… ……”,我被勒的吐出白沫,一口一口,从嘴角,到下巴,淌的浑身都是。

    而且是我越挣扎,它勒的越紧。末了,一张俊俏的脸忽然停在了我面前,她的鼻子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子,她很漂亮,眼角一尾红晕,红红的嘴唇,腮上也是粉彤彤的,像是唱戏的花旦脸谱,五官也是精致到少有。

    我忽的全身放松了,心里想着,“死了,可能也没什么。”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九章 井中女子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们一直对鬼这个字眼争论不休,有人对其恐惧,有人对其瞠目,当然也有像我这种的,对鬼,他还有一种向往的情节。

    为何向往?只说那亲人终将离去,朋友亦会先行,红颜也多说薄命,若是在他们死后,还会存在某种力量能使我们相见,那将会是多么纯粹美好的一件事儿。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钻过防空洞的土墙,我们应该是到了之前所猜测的辽金古墓。

    但哪成想,我们才刚入了那古墓,便被一邪祟给缠了身,那邪祟长着俊俏模样,也不知用了什么魅法,竟将我给生生的魇在了幻觉之中,如那鬼压身一个法,怎么都喘不匀一口气儿。

    末了,我见了那有着倾城面貌的鬼魅,这心里竟忽的冒出一念头,便是死了也罢!

    顿时,我只觉得这腹里的气儿愈来愈尽,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跟着这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栽倒过去,失去意识。临了,我好像还听着段戏,如诉故事,在耳边娓娓唱来。

    哗啦!

    但怎料,这时候却不知何处忽的传来哗啦一声,跟着我便觉着一股凉意扑满全身。

    我登时睁眼,只见那牛掌柜正半弯着腰,直勾勾的瞪着我。

    他戴着一探照灯,昏黄色的灯光,轻飘飘洒过来,我半眯缝着眼,只觉得这脸上暖洋洋的。

    “三爷,你可是醒了?”,这牛掌柜喘着粗气问道,倒说也是一脸的担心。

    我抿了抿嘴唇,跟着四下望去,顿时只看到不远处有一如白纱的倩影,她转了个身,便忽的消失不见。就像股烟儿,说散,就散了。

    “三爷?”,牛掌柜见我愣神,跟着便又招呼了声。

    我登时回过神,便也赶忙答应道,“诶!醒了,可是醒了不是!”

    牛掌柜见我说话,这才忽的喘口长气道,“哎呦,惊死俺了您,你说,你咋说睡就睡上了呢,这地上甚凉,俺老牛都不敢搭个边,可说您倒是好,倒了就着了!”

    我见他心宽,便也不想多说,所以跟着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付几句,便就此罢了。

    但我这嘴上虽然不说,可我这心里却清楚的很,若不是老牛那一捧凉水来的及时,这会儿,我他娘肯定是死死的魇住了,总是割了我的脖子,我也未必能睁开眼睛。

    等等,正想着,我这心中忽的漫出一股疑问,我登时抬头望向牛掌柜问道,“老牛,我说,你这一捧凉水是从哪来的?”

    牛掌柜闻言愣神,跟着便扯着我这胳膊,往前挪了几步。

    “您瞧!这……咋说是有口井!”,牛掌柜磕巴道。

    我顺着那牛掌柜的眼光望去,怎说还真就见到了一口井,这井红砖垒边,青砖绕口,八股红绳铆向八方,一方系着一坠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井里面,定然还会埋有一物。

    大多时候,这井中不是放只蟾蜍,就是会堆满铜钱银两,意为后世兴旺,但我心里明白,这墓里葬的是门里人的高手,这里面之物定然也不会平常。

    我接过那牛掌柜的探照灯,跟着便向那井中照过去。

    我这左手提着灯,右手便伸过去,捧起一汪水,清清凉凉的,但怎说我这一捧,却也同时挂出些异物。

    我定下神仔细打量,看明白后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些异物,竟是一缕缕发丝。

    我吞了口唾沫,又把这手中的探照灯往前伸了伸,我也跟着,小心翼翼的望向井底。

    牛掌柜趴在我肩上,脖子伸的老长,眼睛却半眯着不敢睁大。

    “妈呀!!”,忽的,牛掌柜突然大吼一声,如是失了神,霎时被吓得栽倒过去。

    我瞪大眼睛,登时狠咽了口唾沫,好嘛,我这还没看清那井底,他牛掌柜却是猛的一嗓子,顿时吓丢了老子半斤魂儿。

    “鬼叫什么!怕你就往后缩缩,奶奶的,胆子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说着,我又抻着脖子,跟着,便小心翼翼的朝那井中望去。

    起先,我先瞧见了块红布,末了,一个女人竟登时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心只觉得扑通扑通在加快,但怎说阴活儿走了不少,我这胆子也比常人宽敞些,所以我当即定了定神儿,便又仔细打量了起来。

    黝黑发丝随意飘着,脸庞苍白如纸,挂着清霜,也如是结了冰一般,她半仰着头,但双眼紧闭,说来,竟像个活人一般。

    但我心中不由称奇,这人沉在水中良久,怎说没有飘上来?但再一打量,便又忽的明了,原来那女人的脚踝处,正牢牢的嵌着两个铐子。

    这是什么坎儿?我开始飞速的运转大脑,只求能在自己读过的古书典籍中寻求一二,但思考半天,我也终究是没想出个苗头。

    罢了!我索性也不再多想,跟着朗声说道,“老牛,走!咱找出口离开这儿,毕竟咱进到这,也不是为了走穴,而是为了能回到地面上。”

    牛掌柜听罢,咽了咽唾沫回道,“诶!走吧!”

    但嘴上说着,出于倒斗规矩,我还是小心的翻了翻那三具干尸。

    但这一翻,收货只说还真是不少,一把带子弹的王八壳子,两把军用匕首,还有两块干粮,能不能吃不知道,但最重要的,是我还摸出了一本行程日记。

    要知道,墓里的一本行程日记,可比什么宝贝要金贵的多,因为这行程日记,他代表着的就是一条生路。

    所以当即,我将那探照灯递给牛掌柜,跟着便小心翼翼的翻开了那本行程日记。

    不由分说,我先是直奔那日记的最后一页。

    登时,几行清秀的字呈现在我们面前:

    1920年8月25日,我们如愿到达主室,但无奈主棺棺椁甚厚,我三人用尽全力不得。时马警官发现墙角一口地井,井深五尺有余,井底锁一红衣女。吾闻西汉年间,一将军尻良及家眷十二口被困山脚,寇贼百余将其围裹,以为亡命之时,尻良竟扼其妻,扣于池前,百余寇贼见此皆望而不动,梦死山中。尻良及家眷得生,史料记载……

    忽的,这字就断了,转而又出现三个相对潦草的大字,我细细辨认半晌才认出,原来这三个字是……放过我。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章 竖墓葬术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走江湖,要切记着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不然就会挨刀子。像葛三这个主儿,便是那个挨刀子无数,也终究不会长个心眼儿的人。

    上回且说到,我和那牛掌柜刚刚打通了防空洞的土墙,便直接进了那墓穴的主室,主室中横躺着三俱干尸,一个着长衫的,一个裹着棉袄的,一个带枪的。

    前面经历的鬼压身姑且不说,末了,我竟从那个穿长衫的怀里,摸出了一本行程日记。

    行程日记尾页,交代了墓穴主室那口地井的来历,但没等写完,他却又忽的顿笔,空留了放过我三个字。

    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这个主室中遭遇了什么,是不是我经历的鬼压身暂且不知,但一定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压制,而且特别痛苦,直到死亡。

    但怎说这话分两头,正在我和那牛掌柜百思不解之时,那葛三却是一溜烟,直奔乡长家而去。

    砰!

    一脚蹬开门,葛三顿时没个好脸的喊道,“来人啊!快快快!去救救你们三爷!”

    不一会,闻声打头出来的竟是一个老头,葛三眯缝着眼细瞧,这才瞧出来,这老头原来就是老三昨晚搭救那个什么乡长。

    乡长一见是生人,便当即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啊?什么三爷,你怎么说话没个边际?”

    葛三闻言顿气,登时喝道,“你个老不死的!昨儿刚救的你,咋说今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乡长眉毛拧成圈,刚要再问个因果,但这时候,那个刘秘书却是也从后面钻了出来,这刘秘书当即一说这前因后果,乡长也才是恍然明白,连连点头作揖。

    葛三见他态度不错,便也不打算蹬鼻子上脸,而是转而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们的遭遇。眼下三爷和牛掌柜落难,乡长这片,是他葛三唯一寄存的希望。

    刘秘书听时,表情有些捉摸不定,一见葛三说完,便当即又是问道,“我说葛三,你说的,可都当真?”

    “屁话!”,葛三当即喝道,“我哪有心思和你开这门玩笑!”

    刘秘书被喝的愣神,当即一抿嘴,表难堪着说道,“这……我倒不是不想帮,只是那个金小六,他关系复杂,这手上也有着家伙事儿,我们这身单力薄的,哪能斗得过他?”

    葛三闻言闻言震怒,刚要抬手抡那刘秘书一拳,但怎说这个乡长却是个识时务的,见葛三表情不对,便当即抬手阻拦道,“小兄弟莫急!我这个秘书,他这个嘴要快过脑子,你莫和他一般见识,听闻你俩昨日出手相助,我这心里正想着无以为报,怎说现在这报恩的机会摆在面前,我又哪有不抓住之礼。”

    “二叔!”,刘秘书眉毛一紧,当即小声喊道。

    “住口!”,但这乡长回应的倒甚是甚响,跟着竟还摆着一副抬手要给出一耳刮子的架势。

    葛三是个实诚人,赶忙阻拦道,“得!犯不着啊老头!你有这心咱就够了,快准备吧,带上好家伙事儿,咱去和那金小六论论!”

    乡长闻声拱手,跟着说道,“好!小兄弟你先行等着,我这就回屋叫人,当即便随你去闯一闯那龙潭虎穴!”

    葛三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万没想到,这乡长,他还是个性情中人。

    但葛三却不知道,那乡长刚刚回到屋里,便又对着那刘秘书,交代了些言不由衷的话……

    时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眼下,葛三正带着一大票人,直奔那金小六赌坊而去。

    但与此同时,身在辽金古墓中的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适时,我端着那本行程日记,身上总感觉有股力压着,说是一口气都喘不均匀。

    我眉毛一抬,当即问向牛掌柜道,“老牛,我说打咱刚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牛掌柜闻言撇嘴,似是想了想道,“不对头……没啥啊,要说真有的话,就是俺刚刚进来碰见的那个漂亮姑娘,不知道哪去了。”

    “漂亮姑娘?”,我听罢皱眉,跟着又问道,“你说那漂亮姑娘,是不是……看着像个戏子似的?”

    “戏子……啊!可不就是,俺以前看过唱戏的,就长她那么个样儿,模样可俊了,刚还和俺贴的可近了,我没忍住,当说是刚亲了她一口,她就不见了!”

    我听罢,干笑了两声,真是无心再问,只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何惧,便是无畏啊!

    当即,我将那行程日记揣在上衣兜,跟着便再次打量起这墓穴主室。

    刚进来时,我这视线都局限在那三俱干尸和那口地井之上,对于这墓穴的构造还真就没有留意。

    但眼下看来,这墓穴的构造还真就值得我多加留意。

    不说别的,但说这构造就足以让人称奇,古人之墓,多为横墓,而我今之所见,所在,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竖墓葬。

    竖墓葬起于何年代不知,但在晚清时期的著作中曾多次体现,晚清工匠李沐之曾在他的著作《工集》中写道:竖口墓,悬梁九九之势,四而方葬,积而上土,如人之梁骨。

    继而可见,这竖墓葬非有权有势之人所不能得。

    在地面时,我们目测过,这防空洞底到地面,最少有30米,而最多也不过35米上下,但据我了解的竖墓葬,一般它都是50米打底的,如我所言,我现在对我们所在的空间,是否为主室,已经开始动摇。

    我索性不再多言,而是自顾自的走到那棺椁附近,仔细打量起来。

    眼前这棺椁,虽然久经风化,颜色多有衰退,但不难看出,这口木棺的造工之精细,纹理沉浮有致,四角抛光,且还刷有金漆,纵是任谁看了,便会一眼觉得,此棺木所在之室,便是主室。

    但话又说回来,这墓主既然是我们门里人,会不会怕门里相浊,而故意造了一个假主室,以掩人耳目呢?

    末了,我又回到那口地井附近,打量起了那地井之中的红衣女子,应那行程日记所言,如果这女子沉于水中乃是一道坎儿,那他为何又设于这毫无作用的墓葬尾端,这岂不是画蛇添足?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一章 过命交情
    说实在的,我这一生,喜交脑子笨的人,因为他们没什么心眼,所以做起事儿来,也走的是直线。至于能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们不予评论,只说他们的心是好的,而且有时,他们好到令人生畏。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冬季。

    因中了金小六的诡计,我和牛老二坠到了约有三十米之高的防空洞底,但怎说,我们非但侥幸存活,甚至在误打误撞之间,还又叫我们发现了金小六提及的那座辽金古墓,古墓奇特非常,是少有的竖墓葬,而且坎儿设的精巧,就连我这个老土儿,也不敢在这里轻举妄动。

    至于葛三,他则从金小六那逃了,转而直奔乡长家,应他的话说,乡长家这一片的力量,是他此刻救我们的唯一的希望。但这个憨货他不知道,刘山水和那个乡长,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此刻,北风刮起,但说在那金小六的赌坊前,此刻已是浩浩汤汤的站了一大群人。

    领头的有两个,一个是葛三,一个,自然就是那个穿的油光水滑的刘山水,刘秘书。

    这伙儿人手中大多拿着木棒,少有的两三个,手里拿着铁家伙,但不知怎说,这活儿人的眼神,看起来,却说是有些奇怪。

    而金小六一伙儿人,却也早早的在自家门前准备,当说那葛三从自己手中逃去之时,他就知道,短时间内,一定会有一伙儿人来找他的麻烦,不过他没想到,这伙儿人竟然会是乡长家一伙儿的,这说来有些难办,但……并不是办不了。

    金小六一见对面已是装备好,便忽的张口喊道,“刘秘书,咱老哥俩已是好久不见,怎说,今儿你带了浩浩汤汤这么一大队人,是要请我喝酒,还是要请我吃羹啊?”

    刘秘书闻言,当即轻笑一声回道,“若说吃酒,我这忙里忙外的,没时间,但若是叫您吃羹,说来,我也没那本事!”

    “呦!刘秘书你这是开玩笑了!”,金小六忽的插话道,“谁不知道,您那长兄可是在部队里高就的,这年头,端枪杆子的哪个敢惹,我说您啊,就别寒颤我了!”

    刘秘书微微愣神,跟着竟笑出了声,“金老板你啊!老毛病不改啊!”

    说着,这刘山水竟然笑着走近了那金小六。葛三看的出神,他怎说也没能料到,这刘山水竟然还有这气魄,只身一人走向敌方,这可不简单,若说身上没本事,那脑子里装的,定然也都是些金灿灿的东西。

    但另葛三大跌眼镜的是,那刘山水走近金小六后,竟然跟他抱上了,这般亲昵,叫他有些咋舌,他不明白,这戏,如今到底是唱到了什么调儿上了。

    忽的,只见那刘山水忽的转身,跟着当即挥手道,“兄弟们,收了这臭小子,拿我六哥的主意,纵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葛三听得愣神,回神间刚欲脱身,但怎料四面八方迫近的铁疙瘩,已经是顶到了他的脑袋上。

    葛三顿时心中暴怒,当即冲着那刘山水喝道,“你这孙子到底卖的什么药,今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爷爷我有机会,一定要了你命!”

    刘秘书闻言笑出声,“呦,还要我命,说你是也有些本事,但你的本事,能有这铁疙瘩大吗?”,说时,刘秘书还挥了挥手中的枪。

    葛三此刻纵是脑子再笨,也能反应过来,这一前一后的因果,原来就他妈是这俩小子的阴谋。不然那金小六再给老三报价时,怎么就能不多不少的报出五千块这个数。

    见葛三才反应过来,刘秘书又是一阵狂笑道,“还什么三爷,狗屁!要说不是那天他多管闲事,我还真就懒得取他的命,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我看,就这么顺下去吧!”

    “等等!”,但怎料这时候,那金小六却忽的说话了,“刘秘书你莫急,我这心头刚有一事儿,如今有这个几乎,我便是要提一提。”

    刘秘书闻言翘起嘴角,跟着耸了耸肩。

    那金小六见刘秘书不言语,跟着便转身走近葛三,说道,“你叫葛三,说来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我这个人呢,损是损了点,但是偏偏就是识英雄。这样,你听我说,眼下,我刚买了个地下斗狗场,但怎说这斗狗来银子太慢,我便又给他改成了地下格斗场,你知道啥是格斗不,我找人问过,说这格斗呢,其实就他娘的是比功夫!”

    “打擂!”,金小六忽的说道,“这个词儿你明白吧?”

    葛三抿了抿嘴,不言语,但这心里却有那么一丝波动。

    金小六也是看出眉头,当即便快言快语道,“我看你有些本事,要想救你那什么三爷,帮我打赢一百场比赛!”

    “一百场?”,葛三眉头紧锁,当即朗声问道。

    金小六双手插肩,跟着缓缓点头道,“没错,法子就这么一个,决定由你做!”

    一旁的刘秘书见罢不由笑出声,金小六这个主意实在是高,一百场,其实还不是叫他去死,但是话说回来,他这么死,真是要比现在毙了的好。

    不过刘秘书觉得,这个想法任谁都不会答应,首先这一百场就已经叫人望而却步了,而赢一百场,更是不可能,老话说,好拳难敌四手,任他葛三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连赢一百场。

    “怎么样?想好了吗?”,金小六当即又是问了句,那黑眼珠在那小眼睛里转啊转,真是老奸巨猾之感油然而生。

    “好。”,葛三半眯着眼,当即回道。

    金小六闻言,被吓得愣神,当说那缓过神后,便又朗声问了句,“你再说一遍,你说的啥?”

    “我说可以,帮你打赢一百场!”,葛三又淡淡的回了句。

    金小六嘴角微颤,跟着不由的拍了拍手。而此刻就连一旁的刘秘书,见此也不由的心里喟叹,真是条汉子,就是没有脑子。

    “但我还有个条件。”,忽的,葛三又说道,“我每打赢一场比赛,你们就得往那洞里,扔进一天的口粮!”

    “成交!”,金小六眼睛一眯,当即应了。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二章 黑夜瞳孔
    七八十年代的兄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再夹着那么一丝侠义柔情,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滥情怀,但是这种滥情怀,却是一种懒得用脑子,而却颇愿意动心的真情实意。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东,金小六赌坊前。

    葛三为了救我和牛掌柜竟然应了那金小六的无理要求,比武连赢一百场,这明面上看,恍若是那金小六捡了便宜,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葛三应了这要求的目的,不是为了真正的去帮那个赌徒打赢一百场比赛,而是为了维系着我和牛掌柜的性命。

    一起探棺走穴这么多年了,我的命和秉性,那葛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我不会轻易死,更知道我是一个自谋出路的人。

    所以,他愿意拿性命去赌一赌,看看在他死之前,我牟老三能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从这里钻出去。

    时黄昏时分,我和牛掌柜正在那辽金古墓深处。

    四壁土墙,红漆烂木棺椁,一口八棱地井,地井中井水寒过三分,且含着一红衣女子。

    我望井深处,肆意猜测,便是这辽金古墓的主室,应该还在这井口之下。

    原因我前面已絮叨些,至此便不再多言,但不管我的猜测的是否准确,眼下我应该琢磨的,应该是如何逃脱这辽金古墓,而不是继续向深层探去。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向上张望半晌,只觉得这主室甚密,并无其他出口。

    既然已经没有法子,我便又摸出了那本行程日记,行程日记略灰旧,不过,字迹倒还清楚。

    我从上次着眼的地方继续往前翻,几行清秀的字迹,再一次出现。

    1920年8月24日,具体时间不晓,我们已经在这墓中待了有七日之久,袋子中的口粮仅剩下五包压缩饼干,但说还能撑些时辰。只是我们的力气却是越发不足。马警官的配枪里还有两发子弹,若是再叫我们遇上那青面四足,怕是我们便只能行旅至此。

    看着这几行字,我来来回回看了有三遍多,但并未从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当即,我这食指在舌尖上一划,便又是往前翻了翻。

    一连翻了几页,有用的东西不多,直到忽然出现了两行字:墓穴为少有的竖墓葬,且各室独立不成群,我等已无退路。

    这行字的意义很明确,我们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

    自从秦朝开始,墓穴独室这般的构造也是颇多,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墓穴被盗,辽金墓葬,墓室一般为九,而这些墓室各个独立,闯过一个,前一个出口自然封闭,人力难掘。

    我当即放下这本行程日记,把目光打量在牛掌柜身上。

    牛掌柜一脸紧张的望着我,跟着忽的说道,“三爷你别看俺,有事你吩咐就是!”

    我抿了抿嘴,跟着小声回道,“不是咱们不走常路,只是常路难通,我俩今儿看来是要走走死路,常言道,笑到尽头便是哭,苦到极致甘自来,今儿我送你一句话掌柜,即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牛掌柜听得有些愣神,跟着便咽了口唾沫,说道,“三爷您这词儿能搞成串儿,俺是佩服的很,读过书的,你说啥便是啥!”

    我闻声不言语,而是稳了稳身子,又向那井下张望去,但说这次张望,我却被吓的愣神,因为刚刚那还低着头的红衣女子,此刻,却是脸面朝上了。

    我心稍有些惊,但却不足以吓破胆,所以我便稳了稳精神,跟着伸出手搅了搅那井水。

    井水三晃,水波潺潺打在井沿上,啪嗒的水声虽小,却异常入耳。

    透过晃动的水再张望下去,那水下的红衣女子却似是活了,飘飘荡荡,随波摆动。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睛,叫人有些难辨是非。

    “三爷,你弄啥呢,你不说啥死,啥生吗,咋还玩上水了?”,牛掌柜看不明白,便当即瞪着眼睛问道。

    我闻声不回应,而是自顾自撇开那本行程日记,跟着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扑通!

    井水比我想象中的要凉,不一会,我便觉得这四肢有些僵劲,尤其是身体的边缘,像耳廓,指尖,皮肤这些地方,不多时,便已有极痛之感。

    我尽量不睁眼,而是半眯着向前游进,因为井水的冰冷,有可能使我瞬间便失去视觉。

    随着身体的自由下沉,我的左臂忽然触到了一缕发丝,我心头一惊,但片刻间却也是安稳了。因为不破这坎儿,前路根本是无法游近的。

    我咽口唾沫,跟着便捋着发丝靠近那红衣女子,半晌间,我已是触到了她的脸庞,下巴,还有脖颈。我心里有些急,因为这女子摸起来像冰一样坚硬,可是这温度,却并不寒冷。

    我开始尽量抛开杂念,便一心顺着那女子的胳膊,捋到麻绳,再由麻绳,捋到了一个结。

    解开这结,就是解了这扣吧,我心中是这样想的,但直觉却告诉我,危险将至。

    手指转悠三两下,那结竟忽的便轻而易举的散开了,我心中恍若落下一块巨石,凭着直觉,我开始去摸另一个麻绳结。

    手指一转,另一个绳结也顿时散开,我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期待发生什么。

    但四周一片死寂,出了冰冷,我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我胆子开始大起来,竟忽的推开了那女子,跟着便转身,继续向井底游进。

    咯吱——!

    随着一声怪响,我这心忽的揪起。

    捉急间,我猛然转身睁眼,眼前一片明朗之时,恐惧感却不知加了多少翻。

    那红衣女的发丝犹如一块黑布,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我面前。它们缠绕着我的胳膊,腿脚,甚至还有脖颈。

    我眼睛瞪得老大,片刻间,眼角竟开始解了冰霜。

    透过冰霜,我终究是看到了一双眼睛,黑的,黑通通的,一种黑到极致,似乎能吮吸一切的瞳孔。它如一块透彻的黑玉,正完好的镶嵌在一张皱如白纸的脸上。

    忽的,发丝骤紧,我只是看到了一摊血水,跟着,便茫然间失去知觉。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三章 遇鬼遮眼
    这世上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这么多年过来,我却一直相信,眼见的,他还真就不一定为实。

    1972年冬,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地下约35米处,当我一个猛子扎进那地井之后,我便恍若做了一个大梦,我似与一个红衣女人在水中缠绵,又好像被她的头发忽然吞噬,总之,那种真实感,然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直到…… ……

    啪!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但听起来却干净利落,恍若是用手窝扣在脸上一般,力度不是很大,但我却感觉这脑子翁的一下,跟着便忽的睁开了眼。

    面前的牛掌柜见我睁眼,忽的愣神,跟着,却又突然破开嗓子吼道,“三爷!三爷!您可是醒了?俺见你刚才在那手舞足蹈的,莫不是中了邪?”

    我咽了口唾沫,跟着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果不其然,衣服竟然是干的。

    我不言语牛掌柜,而是忽的起身,跟着便向那井中张望去。井中红衣女子依旧飘荡,只是那张苍白的脸,却是低了下去。

    幻觉?我在心中问自己,这幻觉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又已经持续了多久?

    “老牛!”,我忽的回身叫道,可是奇怪的是,我这身后哪还有什么其他人。

    “牛掌柜!”,我又一次叫道,只是这一次的声音要小多了。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结,我便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叫着,“老牛……牛掌柜……老牛……”

    但结果却并没有因为我的捉急而有所改变,整个墓室依旧空荡荡的,我除了窸窣的落土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

    我再一次被脏东西魇住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还没等我想明白,这眼前却突然多了些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他像一团团黑线,落在我的头顶,我抬手拭去,它却再一次飘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划过一万种可能,但我却依旧不敢抬头,因为老话里说过,和脏东西对视,便要承受着被蛊惑的可能。

    但接下来,我的头顶上却又忽然飘下来一块红纱,它带着一股浓浓的药草香,从我的脸上划过去。

    我头皮有些发麻,但却再一次下意识的压紧自己的神经。做我们这行的,要是神经不够粗,还真就可能把自己给搞疯了,这么多年,我遇见过恐怖的事儿不少,但还真就少有能叫我破开嗓子,大喊救命的。

    我夯了夯鼻子,不顾头顶上飘着何物,而是再一次小心的移步到那口地井附近,跟着便又一次向下张望去。

    但这一次却是奇了,井水透亮,呈淡绿色,有细小的青苔飘在上头,可是却不见那红衣女的影子。

    可是见到这,我心中却又忽然释然了,因为原有的东西它不会变,变了,便也都是假的,不用怕。眼下红衣女不见,我头上却又像飘着东西,这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坎儿。

    忽的,耳后袭来一股风,我半眯着眼,不予搭理。

    但怎料这身后却忽的窜出一股麻绳,登时,紧紧的勒在了我的脖子上。

    一口气顿时噎住,但我这手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我意识清醒的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兜,跟着便掏出了一盒香烟。

    摸出一根,含在嘴上,再摸出火柴,点上。

    虽然脖颈被勒的疼,可是我这一套动作却顺畅的很。

    我几乎用尽全力在裹一口香烟,但不是临死前想过过嘴瘾,而是想要从根儿上破了这坎儿。

    坎儿分多种,但大体却又只分为虚实两种,实的,那边是能工巧匠设计的机关术,虚的,那边是门里人设计的养鬼术,阴阳术,招魂术等等。其中真假,后世不能便知,但做我们这行的,嘴里却又时常念叨着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想要破了这虚坎儿,说白了,这身上的本事几乎都是没有意义的,他要求你必须要有那么一颗坚实到笃定的心。

    再直接点说,就是你要打心眼儿里的不怕死。

    脖子上的麻绳嘞的越发紧实,可是我却风雨不动的裹着一根细细的香烟,灰色的烟四处飘散,一点星火正在慢慢的向嘴唇靠近。

    我又用力的裹了一口,这一次,我却似乎能感觉到,有一股清凉慢慢的滑进了我的喉咙,跟着又入了肺,我一口气没喘匀,跟着竟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其实我他娘的不会抽烟,这东西不过是为了交人暖场用的家伙事儿罢了。

    但这一次,我却被这么一点火星救了命。

    咳嗽了几声,我忽的睁开了眼,眼前顿时明亮几分,少有朦胧感。

    我双腿泡在井水里,上身则坐在井沿上,手中掐着的确实是根香烟,只是,并没点着罢了。

    “三爷!三爷!”,忽的我身后传来一股力,这粗嗓子我识得,自是那神经比我还粗的牛掌柜。

    我闻声转头,但眼前的一幕却叫我心惊,他不是牛掌柜,而是那个双眼空洞的红衣女子。

    我顿时感觉全身发麻,跟着竟不由打起哆嗦。

    她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我,那张皱白的脸,恍若用白泥砌上的一般,从嘴角到眼角,都有着深陷的裂纹,裂纹中似乎能看见白骨,也似乎虽是都能漫出血来。

    我上当了,打从一开始,我就被她蛊惑着。

    那红衣女子忽的扑向我,我一个躲闪不及,终于是被她拥近了井水里。

    扑通一声,冰凉之感再一次溢满全身,一口冰凉的水呛进嗓子,跟着,便如那烟一般入了肺。

    那红衣女子的黑发缠绕着我,如同黑夜一般压了过来。

    我口中默念阿弥陀,只希望自己死后能入片乐土。

    “牟老三你给我记着,天塌下来二哥我顶着,你要敢死在我前头,我牛老二第一个不同意!”,不知怎的,心中忽的飘起这么一句话。

    “老三,咱哥几个没拜过把子,却好过那些拜把子的,虚的实的,就是这些,但说有一天你犯了难,我葛三搭了命也会救你,你信不?”,这是前几天,我们吃酒时,葛三说的。

    我攥了攥拳头,一股热泪忽的漫出来,这眼泪的温度,可是比这水的温度要高出太多。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四章 黑蚁灼身
    所谓鬼魅蛊惑,其实不过是人心不定。心不定,则有邪祟加身,终日疑神疑鬼,才会衍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敬乱力鬼神,故而不惧之。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地下约35米处,辽金古墓中。

    但说我一个猛子扎进了那地井之后,这幻觉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袭来,幻觉之真,我纵是用尽心力也难辨真假。

    可就在我刚想放弃之时,这脑海中竟忽的浮现出了葛三和那牛老二的话来。

    我越想越哽咽,终究是落下了几滴金豆子。

    这金豆子的温度滚烫,从眼角划出,再掺和到地井的井水中,我心一定,跟着竟睁开了眼。

    眼前无疑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我仗着自己胸中还有口干气,跟着便再一次用力向井底游进。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这一次的感觉无比真实。我心想,我应该是出了那坎儿了。

    三下两下,我便接近了那女人,她的脸面是朝下的,但脸面上却依旧是紧紧的敷了一层冰霜。

    我见状不理会,而是顺着那女人手臂,寻到了麻绳。

    当即,摸出身后别着的刀子,唰的一下,便将这两根麻绳划断。

    女人这一下恍若变成了冰块,竟缓缓的朝下面坠了下去,我定了定神,跟着便扶着这井壁,也随着一点点潜下去。

    这井壁上石块突出,但细细品来却规矩的很,他恍若是有意铺出的一条青石小路,让进来的人有路可寻。

    我暗自把腹中的干气又往下压了压,跟着便扶着这石块,一路向下寻去。

    这井中的水深,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想,就单纯我现在下潜的深度,就起码有十米之多,我心中已然明了,眼下,这个装满水的石窟窿已经不单单是口井这么简单了,它现在应该可以被称作是,一条通往主室的青石通道。

    想到这,我又不由的暗自赞叹墓主一番,他这些机关设计的用心,用心到甚至可以牵着盗墓贼的鼻子走。

    但就在我心中赞叹之时,这手,竟忽的摸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但怎奈水中光线太暗,实在不易辨明,只不过这手上的感觉告诉我,这应该是一块麻布。

    麻布中心镂空,四角紧紧钉在井壁之上,我咽了口唾沫,手中的刀子晃了晃,登时,却又不敢贸然划开它,因为没人晓得这麻布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我抿了抿嘴唇,跟着,便又箭一般的像井面游去。

    噗!登时水花四溅,我伸长个脖子,贪婪的吮吸着干气。

    牛掌柜见我终是钻出来,便赶忙跑到近头,问道,“三爷,你可是寻到了啥?俺真是惦记坏了,就怕你钻不出来!”

    我挑了个眼,跟着便翻身坐到井沿上。

    “惦记也没用。”,我说,“这井水之下,变化之多,我纵是个老江湖,也险些送了命在这。”

    牛掌柜听罢,吧嗒吧嗒嘴,登时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我见状有些难为情,跟着便又加了句,“不过你甭担心,我牟老三走江湖多年了,比这难的我都经历过,道说,现在不也还活的好好的?”

    牛掌柜干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却又问了句,“三爷,那您说说,刚刚,你倒是遇见了啥?”

    我听罢,如似回忆,跟着便自然的吐道,“瘴气。”

    这两个字说出来时,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打在水下时,我还不足已确定自己究竟是遇见了什么坎儿,可这会儿,它却自己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而所谓瘴气,说白了便是一种毒素,尸体久经腐化,衍生尸毒,尸毒在经些年月,变又会钝化成尸气,尸气又言瘴气。早在西汉时期的古文典籍中就有记载。

    而其常见于医学类的古文典籍中,如《搗草》中记载道:旬犯南阳戾气,寻遍草药不可得,后以人中白搗尸香加以治之。

    而这个人中白指的是童子的尿液,尸香便自然指的是我上头提到的瘴气的前身。

    这水中定是有毒,我突然断道。

    “三爷,瘴气是啥?”,但怎料,这牛掌柜好奇心却不小,见我久不言语,竟然还主动的问上了。

    我无心搭理,跟着便淡淡的回了句,“知道多了,是要遭谴的。”

    牛掌柜闻言吓得一个趔趄,跟着便吞口唾沫,不再多言。

    末了,我又忽的问道,“我刚是摸到了一出路,你要同我下去不?”

    牛掌柜眼睛瞪得老大,只说适时捂着嘴,连连点头回应。

    我无奈的漂了他一眼,跟着便自顾自的寻来一探照灯,放到水里,果然如我所料,这三个家伙带的货,可还真都是行货,耐用且不说,防水也是一流。

    万事俱备,当即便也不多说,我打前头,再一次入了那井。

    牛掌柜虽然心中有惧,但亦知无路可退,便也只得随着我入了那深井。

    我省着力气不作为,只叫这身子自由下坠,不一会,我们便再一次到了那我刚刚摸到那麻布的地方。

    但经这探照灯一照才明了,这哪里是块麻布,而是一块不知被什么灼出洞来的红色丝绸。

    我心中有抑,跟着便不自主的往井下照了照,但怎料,这一照才发现,那井下竟然站着刚刚的红衣女子,面部朝上,离我们不过五米。

    她如是面带微笑,诡异的很,我见状不由咽口唾沫,真怕自己再一次落了那瘴气之中,但这时我心中却也奇怪,怎么这牛掌柜两次都没有落入这坎儿里,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我正想着,怎料这牛掌柜竟忽的给了我一拳头,我心中不解,皱眉寻望。

    但转身时却发现,那牛掌柜眼睛瞪得老大,手也像是在抽筋儿般的指着下方。

    我抿了抿嘴,顺着那老牛的手指望过去。

    但这一看,心却凉了。

    登时,那红衣女子的脸上竟缚满了黑麻麻的一层蚂蚁,蚂蚁如是再灼食着她的脸皮。我定了定神儿,又把那探照灯往井底凑了凑。

    但这一凑,心中却又凉了几分。

    一层一层的白骨,数量不可明辨。

    我见状愣神,不知如何作为。可就在我等愣神之时,那蚂蚁群,却顿时又如同黑布一般,直朝我们压过来。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五章 辽国宰相
    一个人的实力,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功夫深不一定会有作为,但足够耐打,有够坚持,必定是这个时代所应该推崇的。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防空洞近处的一辽金古墓。

    我和牛掌柜正面临着如同噩梦一般的景象,黑油油蚂蚁群,如似一张黑布,正在缓缓朝我们逼近,但我深知,那就是一块黑瞎子的舌头,在我们脸上舔上一口,这皮肉便会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适时,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我当即便从身后摸出刀子,跟着便划开手边的那块烂丝绸。

    我打头,先是钻了进去,跟着便又赶忙招呼牛掌柜跟紧自己。

    刚刚还一副闹腾的地井,转眼就只剩下了那红衣女子自己,不过此时,她也只留着了半张脸。

    但说我刚钻进那烂丝绸裹住的洞穴之时,却登时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散着各色的光,将这通洞照的甚是明朗。

    只是,这石头上大多附着白色的豆粒儿,这粒儿不大不小,却紧紧连在一起,覆盖的满满一层都是,我见状,半眯着眼仔细打量,好奇之余,便无意的上手捏了捏。

    但怎料这豆粒儿却嫩的很,我这还没用力,它就已是破碎了,破碎之时,好像还落出个黑色的芝麻,这芝麻油亮油亮的,大小却不够均匀。

    只是,随着那黑芝麻的坠落,他竟然又慢慢的舒展开了,跟着,便俨然成了蚂蚁的形状。

    我见状不由吞口唾沫,跟着便似笑非笑的回头望了眼牛掌柜。

    可这牛掌柜却双眼牢牢盯着我的手,并没意识的到我的转身。

    我见牛掌柜这般,心中竟有些狐疑,怎说这一个习武的大老粗,竟会对着白豆子深感兴趣?

    但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眼见着那牛掌柜身后,慢慢的升起了一层黑布。

    心跳骤然加速,我当即一把抓住牛掌柜,跟着便铆劲儿向前游进。

    游进之时,水浪四起,莫说这通洞却也是一道坎儿,借着水浪的劲儿,这白豆子竟一个接着一个破裂了,破裂之时,蚂蚁随之钻出,只说舒展一阵儿,便都像饿了几年似得,开始寻找食物。

    而他们的食物,无疑就只有我和牛掌柜是了。

    心中有悸,我便登时头也不回的,直奔前方光亮而去。

    也不只是游了多久,只道是这腹中的干气几欲用尽之时,我便噗的一声浮出了水面。

    且说刚出水面,我便也赶忙寻块陆地,爬了上去。

    牛掌柜随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跟着便同我一般,四仰八叉的横躺在那块陆地之上。

    而紧随着我们的蚂蚁群,只是浮出水面一阵,便又呼啦一声,潜入水底,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山海怪志》中记载,横西一带,有水蚁作祟,上可吞牛,下可啜鱼,唯不能离水而居,广为称奇。

    我料想,怕是这蚂蚁群,就是野史中记载的水蚁是了。

    “三爷,三爷,你快看看,那顶上是些啥?”,这时候,那牛掌柜忽然指着壁顶,叫道。

    我咽了口口水,跟着猛然睁眼,原是那壁顶之上,竟画着一些彩色壁画,只是由于这时间甚久,壁画的色泽已是退去,但若是能细细辨识,却也能够看出个一二。

    这壁顶离我和牛掌柜约有十米左右,而壁顶上的画,整体可分为四个部分,绘着的,应该是墓主的生平,分别是少年,青年,壮年,以及老年。

    少年之时,墓主看来聪颖非常,时常受到嘉奖,而青年之时,墓主又似乎是一举高中,金榜提名,正骑着高头大马,回乡告慰亲友。只是到了这壮年之时,墓主的生活似乎却发生了转变,火烧宅院,盗贼窃私,墓主满门少有存幸。

    之后,这墓主身边的人也是逐一远走,其中有个叫輘芷的,墓主在壁画中有了刻意的描绘。

    “他也真算是体会到了人情的冷落了…… ……”,我忽的,叹了口气道。

    但说在我转头间却发现,那牛掌柜似乎也是在聚精会神的盯望着那壁画,我心中不解,当即问道,“怎么……老牛,你可是懂这壁画?”

    牛掌柜闻言一愣,跟着吼道,“怎说不懂!那俺看不懂字,还看不懂画了?我算看的清楚,这人富贵了,朋友亲戚他也多,只要是遭了霉了,那些个心口不一的东西,就麻溜的滚蛋了!”

    我听罢,心中忽起波澜,那牛掌柜说的没错,这世道和人心向来如此,我们唯有适应,才能保证自己进退自如。

    但说到这,我心中却又漫出了一丝疑问,那这墓主究竟是何种人,又为何会有规模如此之大的墓穴?

    想到这,我便又打量起了那壁画的第四部分,原是那墓主老年之时,勤于古书,逢人解难,跟着便终究是遇了伯乐,俊步高升,终究是升到了,辽国的北面官。

    北面官?见到这三字,我只觉得虎躯一震,跟着便浑身颤抖不止,不能自已!

    我吞了口唾沫,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跟着这心中连连暗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掏了大窝子了…… ……

    这北面官分为北枢密院和南枢密院,一个掌管武,一个掌管文,掌管武的,相当于唐代的兵部,几乎掌握了整个朝代的全部兵力,掌管文的,我不多言,有时候,这些人玩起心计来,那更是让人难以招架。

    而这两个密院之首,便是我所言的北面官,怎么说呢,北面官亦可比作一朝之宰相。而据我所知,这是历朝历代以来,第一次把宰相作为官职来安排的一次。

    就这样一个人,别说做个规模大点的古墓了,纵是将数不尽的古城埋在黄土之下,那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我心中忽的有些恐惧,只道,保了命便可,其他的,不加插手!

    当即,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落地,跟着便四下打量,寻求出路,我以为,此地纵是看来安全,也不是久留之地,当务之急,可用一个字来形容:逃!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六章 百俱悬棺
    仔细想想,那次落土到今儿算起,也有个四十多年了。但甭管在什么年月,只要是提起那北面官的墓,我这脑海里转的,却依旧是那数不清的棺材。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且说我和那牛掌柜刚钻出了地井,便又入了一室,此室石壁上到处画着墓主的生平,我心中暗自猜测,此处或许才是这墓穴的真正主室。

    但打量了那室顶上的壁画后,我却顿时又无心探穴了,这墓,是北面官的墓,而重点,是这北面官还是我们的门里人,算起来,那可都是我们这行的老祖辈了。

    那我们这手艺,在他老人家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浑浑噩噩丢了命去,不值当,所以当即我这心一横,便只说寻找出路,马上离开。

    这墓室不大不小,但结构却复杂的很,搭眼望去,倒像是个空葫芦,因为这墓室的半腰处皆凸起半米高的土层,土层光滑平稳,应是人工所为。

    我咽了口吐沫,登时小心翼翼的走近那石壁,这石壁都是黄土堆砌的,看来墓主在这块并没花费太大的功夫。

    我当即闭眼,竟缓缓的伸手摸起那土墙。

    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喜欢古物,因为我总觉着,只要我摸了那古人摸过的东西,便会打心底里和他们有一丝的交流和亲近。

    “三爷,咋整?”,那牛掌柜站我身后,忽的朗声问道。

    我闻声不言语,只说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跟着便将这手掌紧紧的贴在这墙壁上,呼吸顿时也是放慢了些许。

    这叫望风,是寻找出口最直接的办法。

    忽的,我猛地睁眼,跟着便又将这耳朵紧紧的贴在那石壁之上,一丝犹豫顿时漫上心头。

    我半眯缝着眼,眉头紧锁,嘴角往下扯着,只说像是煎熬,难以捉摸。

    登时,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只觉得这胸口一闷,跟着便觉得这身子好似涌上了一股虎劲儿,砰!我带着丝犹豫的横空飞出一脚。

    但怎说这一脚,却还真真的踹崩了那土墙,崩土散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顿时出现在我面前。

    我咽了口口水,缓缓的收回了这脚。

    牛掌柜见状大惊,跟着也赶忙蹦过来问道,“三爷,咋整的,你这一脚咋还把这墙给踹崩了?”

    “你懂什么……”,我当即淡声回道,“这叫直觉,算不上本事,但对我们这行来说,却和命一样重要。”

    这话,我当然不是骗牛掌柜的,因为探棺走穴,入了岔路是在所难免的,而每一个直觉所做出的选择,便就关乎起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我摇摇脑袋,跟着便抢先打头,入了那窟窿。虽说我想着早些逃离这破地方,但钻进那窟窿的刹那,我竟还是希望多留些时间,多长些见识。

    但这一念头,在我入了那窟窿之后,便立马动摇了。

    那番场景,我活了一辈子也是少见的。

    零零散散的棺木,难计其数的白骨,不知是从哪吹来了风,夹着一股腥臭味,从我们面前划过去。

    牛掌柜没防范的嗅了那气,便当即干呕不止,脸色甚是难看。

    这叫川棺葬,是打秦朝开始便存在的一种殉葬方式,和野史中提到的活人俑差不多,也是一个让人心中生狠的殉葬方式。

    我抬头四下打量,这也才明白,原来刚刚那墓室半腰处凸出的土包并不是为了装饰,而是为了卡棺。

    确实,一条条黑长的木板,稳稳的卡在了墓室的半腰上,红色麻绳的上头紧紧系着木板,下头则是晃晃悠悠的系着棺材。

    棺材多为红漆,修饰不多,但说,这棺材板上却也都点着一小油灯。

    这是阴灯,送主安魂用的,今儿这年月里,也有拿着点阴灯做生意的,我偶尔也会跑跑,只是赚的不多,承担的风险确实不小。

    正当这时候,那牛掌柜也是小心翼翼的从我身后探出头来,跟着还细声细语的问了句,“三爷……有没有……鬼啊?”

    我听罢无奈,跟着回道,“鬼你个头,咋的,你还怕鬼不成?刚你不是见过了,还想着亲那邪祟一口?”

    牛掌柜听罢愣神,跟着眼睛瞪得溜圆,又问道,“啥……时候的事儿?俺咋……不记得了?”

    我翻了个白眼,跟着摆了摆手道,“得,这事咱讨论没意义,莫若,咱想想怎么从这逃出去才是。”

    牛掌柜听罢,吧嗒吧嗒嘴,跟着便耸着肩,打头往前走了去。

    但怎说,这还没走几步,便只听到啪的一声,这牛掌柜竟恍若是踩烂了什么,竟硬生生的陷到了那地里去了。

    “三爷!救命!”,牛掌柜忽的扯着嗓子吼道,边吼,这手上还边用着力。

    我见状赶忙两个箭步飞上前去,跟着便扯着那牛掌柜的胳膊,铆劲儿的往上拽。

    但天杀的遭霉,我这还没等用足力,便又听到咔嚓的一声!得……我也陷进去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这脚像是踩了烂屎子一样,软趴趴的,但是低头看去才知,那竟是一腐尸,可能是常年经水泡着,已经是破败的不成样子。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忽的定了定,跟着便就杵在这棺材中四下望去,但这一望,可是不得了,我分明看见,这地面棱角不平,还多露出灰色的朽木,奶奶的,莫不是,这满满的一地,都是棺材不成?

    但最叫人窒息的还真就不是我这猜疑,若是我猜对了,那他娘的,还真就是好了。

    片刻间,只说又听到咔嚓的一声,那牛掌柜竟忽的消失于我的视野,狠狠的栽进了那棺材之中。

    咋说?棺下还有棺?

    咯吱——朽木欲碎声忽的想起,我深吸一口气,眉头又是紧锁三分。

    当说那坠落之前,我却分明见到,那悬棺之上的阴灯,正在一盏一盏的挑亮。

    悬棺坎儿?我心中忽的升起疑问,但还没等我落定这想法,便只听咔嚓一声,我也随着又坠下了三分。

    但说来奇怪,这次落了,我却依旧还是脚下踩着木板。

    “老牛?还活着不?”,当即,我扯着嗓子喊道。

    “活着!”,忽的,牛掌柜不知从何处应付一句,“不过,我不知道还能……咕咚!”

    那牛掌柜忽的安静了。

    片刻间,我只是听到自己脚下这木板,再一次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七章 食骨野兽
    晚清时期,一本名为《西山居》的旧书中记载道:前无路,后无路,上若无路,下有头。

    意思便是,这甭管在什么地界儿里,纵是四面都是土墙,也一定会有一个出路,这也正应了那句常话,便是只要你去想,办法总会有的。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辽金古墓深处,我和那牛掌柜,已是入了那墓穴的主室。

    但怎料,破了那主室的土墙后,我们竟见了难得一见的川棺葬。

    可这川棺葬我还没等惊叹完,等着我们的,竟又出现一悬棺坎儿。

    门里话说,悬棺阴灯起,四面楚歌升,意思就是,只要这悬棺上的阴灯亮了,我们啊,多半就要把命折这。

    说来,还不就是我和那牛掌柜皆一脚踩空,落入了烂棺之中。烂棺有两层,却皆撑不起人重,我和那牛掌柜如困兽般,只由着那烂板子忽的破碎,便也只有一前一后的陷入了一汤水之中。

    登时,我只觉得呼吸变得艰难,跟着整个人,便又被一团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出于习惯,我半伸出舌尖,抿了一口汤水,得,都是腐尸的味儿。

    索性,我干脆来个倒栽葱,跟着便铆劲儿往水底下潜进去,只说,我这越往下潜,水却越凉,这水的味道跟着也清凉不少,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我便忽的转身钝足,睁开了眼。

    但说打眼瞧见的,先是昏蒙蒙的一片烂物,不作夸张得说,满满一层,可都尽是些烂肉。而在这烂肉圈内狠狠扑腾的,无疑,就是那牛掌柜了。

    适时,我又憋了一口气,跟着便又游上去,将那牛掌柜给拽了下来。

    牛掌柜转了个圈,跟着试探着的睁开眼,一瞧见是我,先是表现的略喜,跟着,便又满心着急的指着上方的烂肉。

    我心中明了,定是这牛掌柜着急回去,可谁又不是呢。我闭气最长时,却也不过八分钟,若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依旧不能寻出个路子,死这,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但我却不是个认命的主儿,适时,我也是定了定神,跟着便四下望去,似欲寻找出路。

    可是这四周灰蒙蒙一片,却并不见得有什么出路,心中一急,当即便命这牛掌柜在这候着,我则一股气,又冲回了那烂肉之中。

    又是暖烘烘的感觉,惹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尽量伸长个胳膊,努力的朝上层浮着的两层棺材摸过去。

    但谁料,只听轰的一声,我这身子左侧,便登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没错,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火海,在水里,那大火着的甚旺,我只觉得这左胳膊恍若一阵焦痛,跟着便觉着这皮肤皱紧,扯得又是一阵生疼,我一定神,跟着便卯足劲儿,又迅速朝那水底潜过去。

    轰!轰!轰!

    数不尽的坍塌声接连传出来,我觉着水变清凉,便赶忙睁眼回望,但瞧见的,却也只是一片火海,和数不尽的烂肉翻滚。

    正当我往下游进之时,那牛掌柜却也来半路接我一程,他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在问咋回事。

    我撇了撇嘴,意在,莫要多言,我也不知道。

    但在心中,我却也有几分猜测,怕是那悬棺坎儿已是起了,大火在水中骤起,无疑就是断了我们的出路罢了!但同时,我心中却也有丝保留,因为对家是门里的,做坎儿,不会只有封后路这么简单。

    我带着丝怀疑,一点点往下游进,牛掌柜则却满是担忧,但又不敢离开半步。

    一股股热浪从身后打过来,不过大火,却并没有跟过来,因为入了那凉水的地界儿后,这火便又都悄无声息的熄灭了,我料想,应是那烂肉生出的沼气,造成了这一坎儿。

    忽的,我这脚一停,跟着便在这水的中央,浮着了。

    一股念头忽的打向我的脑门,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大火在水中燃起,水中的温度皱燃升高,那这水底,是不是会有什么喜热的生物。

    我跟着念头盘起,这水上既然都是些腐肉,无疑,那骨头,便也都沉到了水底是了。

    《山海怪志》中曾有记载,川南有一农夫,夜食白骨,后竟瘾患成难,终日少一食,便会觉得皮痒难耐,跟着便会爪烂其肤,一日,众人不见农夫,却听闻川南多了一名曰炎耳的走兽,走兽居水,夏而动,秋而眠,逢人食骨,众人视其为灾,便连夜搬逃。

    我心想着,便也忽然觉得皮肤一阵灼痒,跟着便也搔了两手,但怎料,这一抓,却抓出了血来。

    我把目光抛向牛掌柜,牛掌柜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我后背。原是那不经意间,我竟被那大火灼了后背,现在身后一块,不过是附着一层干死的烂肉罢了。

    我定了定神,跟着便闭上眼,决心听一听这水,这水清凉的很,定是活水,那活水,便必有源头,只要我能寻这到源头,便是寻到了出路。

    想到了,当即便细心听起来。

    清水流动,缓缓打在我这耳廓上,我只觉得这水恍若是从下至上,缓缓涌动的。怎水,这水还来自地下不成?莫不是老子我身在一口大井之中?笑话!

    忽的,我猛然睁眼,跟着便夯紧鼻子,紧紧的朝那水底望去。

    奶奶的!莫是死路,不问出!眼下也是无路,走一走这死路,或许就绝处逢生了呢?

    口中干气已是不足,当即,我这双腿一瞪,跟着便直朝这水底游去,但说这越近水底光亮却越是不足,我只是凭着感觉舞动着身子,这眼睛却是慢慢的没了作用。

    等等!我忽的虎躯一震,只觉得脑子翁的一声。

    奶奶的!怎么脑子这般僵硬,这地底下的水,哪里来的光亮?那这光亮,还不就是出口?可我却想的太深,还动用了行家的手段,还不是正入了那墓主的坎儿了?

    这套用了点心思的坎儿,看来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门里人的。

    想到这,我便要转身回去,但怎晓得转身刹那,这水底竟咕咚一声,传来一串气泡。

    我猛然回头张望,却瞪眼瞧见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和一副不算光亮的白色牙齿。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八章 猪头鱼身
    一个人城府的深度,除了取决于他做事的精细,还取决于他做事的粗狂,这看似是相互矛盾了两对词,但摆在一起后,却又显得分外和谐,借太极学说来讲,也就是所言的物极必反,你越是让它们背道而驰,它们反而却越是接近。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旧时防空洞近处,葬了一辽金时期的北面官古墓,古墓为少有的竖墓葬,墓主又是个懂探穴之术的高手,我二人,每每挺近一步,都觉得凶险异常。

    彼时,我和那牛掌柜竟不慎落入了一地下河水之中,水面上棺木皆燃,登时,便断了我二人的后路。我二人无路可走,便想着潜入水下,再寻出路,可怎奈,我这想法却刚好着了那墓主的道儿道儿,适时,一双猩红的眸子出现在了我二人面前。

    前文中,我曾说道,旧时有一专食人骨的野兽,名唤炎耳。这野兽久居深水,为夏季蠢动。

    但此刻,那水面燃起的温度,已是缓缓传入水下,水温跟着也骤升起来,我料想,这必是墓主一坎儿,想着若是大火烧不死我们,就叫着炎耳食了我二人的骨头。

    见了那眸子,我心中忽急,跟着便一个踏燕转身,又直奔水面而去。

    牛掌柜见我行为异常,忽的愣神,但转而间见了那眸子,却登时比我还惊,一个蹬腿,便抢到了我前头去。

    可我二人怎知,那炎耳久居深水,水性自然要比我们好得多,我二人还没游出几步远,就忽的感觉耳角生风,跟着便瞧见一黑影忽的窜了过去。

    我登时钝足,也当即拽住了那前面牛掌柜。

    牛掌柜也跟着停下来四下张望,毕竟习武的,那身体上的感官也要比常人灵敏些许。

    噌!

    那黑影再一次从我二人面前蹿过,带起咕嘟咕嘟的气泡,缓缓朝水面飘去。

    我定了定神,眼睛瞪得老大。跟着还缓缓的摸出了这腰间别着的刀子。

    噌!

    黑影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它却稳稳的定在了我二人面前。

    我这心一颤,登时才算是看清了那炎耳的面貌。

    和那《山海怪志》中描述的差不多,形如野猪,大耳如蒲扇,耳下藏有两腮,四脚为鳍,鼻梁上突出一椎骨,嘴角上挂两颗利牙。

    我攥紧刀子,给了那叫牛掌柜一眼色,意思是,莫要和它拖延,在水下,僵持不过。

    牛掌柜撇了撇嘴,当即也从身后摸出刀子,但跟着却又用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我心一惊,莫不是这牛掌柜还要宰了这野兽不成?

    心里急着,我便连连摇头,但怎料那牛掌柜却是个热血的主儿,也没寻我意思,当即便直奔那炎耳而去。

    那炎耳见牛掌柜一惊,想必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敢拿着刀子朝自己挥过来吧。登时,它也是不急,竟学着那牛掌柜的速度,也朝他顶了过去。

    奶奶的!竟是添乱的主儿,我心中骂道。

    登时,只见那炎耳忽的加速,竟笔直的朝那牛掌柜的脖子顶了过去,牛掌柜一见,忽的侧身闪躲,跟着竟还借着空子,在那炎耳的身上划了一刀。

    咯吱!

    刀子是划上去了,可却连那炎耳的皮毛都没划开。

    牛掌柜有些惊了,适时,一脸犹豫的望向我。

    我心中有苦难言,只叫他赶快避开那里,莫要再和那野兽僵持。

    牛掌柜好似会意,刚要回避,但怎料那炎耳却并不打算给他几乎,一个丁聪,便适时划破了那牛掌柜的后腰。

    一股猩红的血液登时漫散开来,牛掌柜表情狰狞,不由蜷缩起身。

    但那炎耳却似乎是闻到了血味儿,登时,也是变得更加躁动了,一个呲牙,便在这水中喘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似是挑衅。而那一双红眸子,则正狠狠的盯着那牛掌柜。

    我腹中难受,只叫干气不足,犯难间,我竟忽的想出了一件事儿。

    当即,这腰间衣服一掀,便登时摸出了一把旧式的王八壳子,拉栓,扣扳,砰!

    这一发,牢牢的崩进了那炎耳的一只眼睛,炎耳被打的连连翻滚,跟着经一溜烟,直奔水底而去。

    但我晓得,这炎耳不过就是暂时退去,等它忘却疼痛,怒火中烧,变又会直奔我们而来。到那时候,我们在想逃开,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我便赶忙拽起那牛掌柜,直奔水面光亮而去。

    牛掌柜刚呕出两口干气,这会儿,想必是比我还要难受些许,我心中会意,这脚上的速度,便又是快了些。

    这越往上游,温度却越高,我二人如似进了那沸锅里,热的一阵不堪。

    但怎说不一会,我二人却还真游到了那光亮处。

    光亮处有一小洞,里面尽是些白色玉石,我见罢心中惊奇,怎说这洞口甚小,我二人如何从此处脱逃,但细细看来,我却又发现了些端倪。

    就是那洞口的边缘处,竟还附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如似被烧焦,却又还蠢蠢欲动。

    水蚁?

    妈了个巴子的!我心中一震,怎说这一坎儿之上还有一坎儿?那炎耳之坎儿是为门里人准备的,这白蚁之坎儿,莫不又是为常人捯饬的?

    用不用这么绝?我心中暗道。

    但此刻却又不是我犯犹豫的时候,着急之时,我望着那牛掌柜,跟着便又下定了一个决心。便是,哪来回哪去。

    这心思一横,当即便又扯着那牛掌柜直奔水面而去。

    这温度不知道又翻了多少翻,我只觉得心中燥热难耐,皮肤也是骤然紧实,腹中干气难以平复,跟着却不由尽数呕了出去。

    一股热浪涌进喉咙,我只觉得,这嗓子鼻子,尽往身子呛水,难受的很。

    双眼不由翻白,可我这意识却坚定的很,便是涌向水面,缓气求生。

    说来,也是奇怪,经那大火一烧,那些个烂肉却是尽数的变成了水灰,难不成,这出路,便就是原路?

    适时,我只觉得腿脚像是抽筋似的捯饬着,而那牛掌柜在我这手上,却是越来越重,我心中明白,他定是早就呕尽了干气,此刻,正在慢慢的失去意识。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十九章 百鬼出棺
    没见过并不等于不存在,做我们这行,心里要念的,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挖穴倒斗这么多年,怎还能说没见过脏东西,烂邪祟什么的,说白了,那就是一不同常理的存在,不过,我这心里却也念了,这鬼怪之类的东西,那心知是要你命的,可是这人心里琢磨的,谁知道是哪门子的算盘?

    我觉着,有时候,这人呐,他比鬼还可怕!

    1972年冬,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我和那牛掌柜已是不觉间入了一辽金古墓,古墓之大不可丈量,其中珍宝,也是难辨其数,但没等我二人翻手探一探这斗底,就不小心,着了那墓主的坎儿。

    悬棺坎,脏水坎儿,炎耳坎儿,白蚁坎儿,瞧着,这墓主真是要痛下决心,弄死我们几个。

    但我牟老三跑江湖这么多年,身上上说也有着点本事,和那不要命的精神。

    适时,眼见着浑无退路,便当即决定,照着原路,拼死游出水面。

    因那大火,这越靠近水面,温度越重,我登时皮肤皱紧,干气呕尽,只道双眼翻白,意识淡薄之时,却依旧是全身心的游动着身子。

    那牛掌柜不敌我,早就呕尽了干气,这会儿,怕是已无意识,正在那阎王殿扣门呢。

    我视线微乎,但依稀见着,那水面离我等还甚远,这心中便也不由泛起嘀咕,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想的,便也只由着一个死字了。

    但怎说这时候,这身后却还有个不安分的主,便是那野兽炎耳。

    炎耳如似怒火中烧,正笔直着朝我二人狠狠游进,那眼睛上挂着我刚扎进的子弹头,晃晃悠悠的,登时,又给这畜生添了几分凶相。

    怎说那临死的人不怕刀,没命的伙计胆子大,这时候,我便是这种心情。

    顶着这个半木的脑子,登时,我却又想出了一法子。

    得,老子体力匮乏,为啥还费这没边的劲儿,当即我也是放挺了,眼睛一闭,便当即转身,直对着那炎耳立着。

    炎耳神情微愣,但这身子上的速度却又提了几番,看得出来,这畜生,是想早些要了我的命去。

    一口口浑水涌进身子,我颤抖着,却依旧努力感受着这身边的躁动,我觉着,应该会有那么一股浪,能将我这命,给续上。

    噌!

    一股邪风忽的打在脸上,我脑子一热,跟着便牟力回了个身,如猴子当柳,燕子翻身,就那么一股巧劲儿,就让我巧妙的避开了那炎耳的独角,但这还不完,登时,我却跟着又来了一个水下翻身,这左手牵着牛掌柜,这右手便一股狠劲儿,牢牢的扣在了那炎耳的独角之上。

    哗啦啦!耳边跟着传来一股疾风,我只觉得这意识渐淡,这手上的劲儿也在慢慢散去。

    但天杀的,登时,我只听到噗的一声,我和那牛掌柜,竟然还真就载着这畜生,从那水底下钻了出来。

    心中忽的鼓进一口干气,我一个顿气不均,便跟着呕出了一大口脏水。

    脏水借着我抛出的劲儿,登时,也在这半空中留下了个弧度。

    啪!咚咚!

    说来也是天不亡我,借着这劲儿,我和那牛掌柜,竟然双双摔倒了这水面上棺材板上。

    牛掌柜被摔的哎呦一声,跟着便也像我似的,不知呕出了几口脏水。

    我听见声,心里也多少安分了些,这个大老粗,总算是把命给捡了回来。

    “咋样,老牛?”我仰躺在那棺材板上,忽的喊道。

    “咳咳!俺……俺没事儿!对亏了三爷你了……老牛我……前你一条命!”,他捂着嗓子,磕磕巴巴的回道。

    我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但怎料这时候,那水底下的炎耳却并不罢休,一个劲冲,便当即将它那独角,狠狠的顶进了我身下的这块棺材板。

    妈了个巴子的,我不知这畜生临近,竟又被他在腰这顶了个口子。适时,我这心中捉急,跟着,便用双手,牢牢的握住了那畜生的头角。

    但这畜生,怎能安分,一见独角进了那板子里,便当即狠狠的甩动起来。然而摆动还不足以泄愤,登时,它又狠狠的翻滚起身子,直到将这木板掀翻,把我摔进水里。

    见我落水,那炎耳便登时又来了力气,我俩面对着浮在水面上,四目对视,如似仇敌。

    噌!它又一个劲冲直奔我而来,我半弯着要,跟着又从这腰后别处那把王八壳子,最后一发子弹,我心知要不了它的命,不过若是能缓些时间,却也是件好事儿。

    “三爷!跑!”,那身后,牛掌柜忽的吼道。

    我也知道应该跑,可眼下,又哪里容我有跑的机会!

    我咽了口口水,当即便将这枪,稳稳的搭称在了手上。

    哗!

    一股浪忽的打来,哗啦啦尽数淋在了我身上。

    我心中不解,因我眼见着那畜生在我面前忽的变色,跟着便回身打圈,掀起短浪。

    怎说,这畜生在和我调皮?不可思议…… ……

    那畜生打了圈后,跟着便又虎视眈眈的瞪向我,不过这一次,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底气不足。

    怎说,难不成我牟老三身有气场,鬼怪难近?

    我心中存些侥幸,当即竟还壮起了胆子,朝那炎耳泼了捧水。

    哗!

    臭水尽数落在了那炎耳身上,可那炎耳却不为所动,登时,它晃着脑袋,如似家犬,跟着,竟还向处了眉头似的,翻身钻进水内,一溜烟不见了。

    我心中称奇,不晓得这食人骨的东西,在害怕我什么。

    但一股邪风忽的吹过,我顿觉耳后忽的窜起凉意,这凉意中夹杂着一股子邪性,叫人不寒而栗。

    啪嗒!

    正说着,这上头不知怎的,竟忽的落下一盏油灯,跟着入了水,便滋啦一声,熄灭了。

    我抿了抿嘴,心欲抬头张望,但这脖颈还未动,跟着便又听到噗的一声!一黝黑的棺材板便应声落了下来,直摔在那水面上。

    我抛开杂念,登时抬头张望,但这一望,却是惊了。

    那数不尽的悬棺,此刻正尽数晃悠着,有的盖子没了,里面的干尸却跟着坐起,有的盖子还在,但那上面的煤油灯,却欲燃愈烈,从昏黄燃到幽绿,从幽绿燃到墨黑。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章 干尸水鬼
    记着出口,纵是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这是一个在对的方向,就可以用尽力气的一个过程,一个结果,当然,它也可以说成是一种信念。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适时,且说我和那牛掌柜刚刚逃脱了那炎耳的追咬,这转眼间却又遇见了那阴灯下的干尸,只道命运多舛,逃生路难啊!

    那干尸来自于悬棺之上,无声无息,但却总是不经意间夯其鼻子乱嗅,这是一个没有智慧的异物,本不该存活在这世上,只是这世人大多私心太盛,才琢磨出这么个骇人的本事。

    干尸的形成,人言无非怨气太重,集怨成结,才会死后不堪,重堕于世。而此些异物,大多是丢了魂留着魄的东西,而我们晓得,这魂有好坏,魄却只懂得吸血食肉。这也当即解释了,这鬼和僵尸的区别。

    适时,我抬头张望,眼见着那头顶上的数十具悬棺忽的颤动不止,而大部分顶头的阴灯也随着盖子,一块被那干尸的怪力掀落。我望的嗔舌,一时间不知如何作为。

    “三爷,那又是些啥鬼东西啊?”,这时,那武痴脑子的牛掌柜,竟忽的问话了。

    我闻言回过神,跟着便一字一顿的回道,“僵尸,没听过吗?”

    牛掌柜听得一颤,当即便又问了句,“僵尸?俺倒是听说过,是不是那个一到半夜,就挨家挨户咬鸡吃那玩意儿?”

    我听罢想了想,忽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东西除了咬鸡,更多的却是咬人。”

    我言语轻飘飘,几乎感觉不到一丝对这脏东西的恐惧。

    但怎说,我此话一落,那牛掌柜却忽然惊得不得了,“啊?咋说?那些个半人不人的东西,还能咬俺?”

    我点点头,不多说。

    因为眼下,那些个盖子已经是被掀开的差不多了,适时,阴灯,盖子一并从那上头哗哗坠落下来,噗噗噗!水花四溅,落水声不止。

    然我和牛掌柜所在的位置颇佳,那盖子阴灯几次坠落,也没能伤到我们分毫。

    但这我倒不担心,因为叫盖子砸一下,无非就留点血去,可若是不小心叫那干尸啄上一口,怕就会分分钟失去人性,沦为活尸。

    而说来,活尸还不如那干尸,因为那活尸虽无人性,却有生命,若这个时候,谁拿着刀子往你那脖颈上划上一划,那你就只有当场毙命的份儿。

    噗!

    忽的,最令我担忧的事儿终究是发生了,那干尸果真翻过悬棺,登时落入了这水里。

    “啊!”,牛掌柜一惊,登时吼了一声。

    我被吓了个激灵,当即没好气瞪了那牛掌柜一眼,跟着便又将目光再次收回到那干尸身上。

    干尸全身无衣,如皮包骨,一块块深绿色的尸斑附在皮肤各处,而且有些地方,那尸斑过重,已是将皮肤湛透,只露着瑟瑟白骨。

    “三爷!咋整?”,牛掌柜一旁吼着,俨然是全无对策,就他这模样,倒真是像极了那葛三,明明一身的本事,见到了点未知的东西,就吓得里外不行。

    噗噗噗!

    适时,又有两三只干尸从上坠落,只是,有些不走运的,竟直接摔在了那棺材板上,登时,惨象一地,我对此,也不多加形容,直道出三种颜色:浊白,暗黄,浓红。

    但怎说,见此景象,那牛掌柜却是被吓的一跳一跳的,他附在那棺材板上,连连左右晃动,几次都险些,直接从那上面摔下去。

    但就在此时,那起先落在水里的干尸,却忽的夯起鼻子,直奔我这边游过来。

    他像极了水鬼,只不过,和索魂的水鬼不同,他这是,来索肉的。笑在我没有那割肉喂鹰的情怀,不然舍你二两,又能如何?

    砰!

    我一枪打在了那干尸的脑门上,登时,又是一阵,浊白,暗黄,浓红。

    其实,我可能恰恰和那种情怀是相反的,我就是那种,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平常人,别笑,我不过是千千万万的代表,不然,世人,不皆是如来。

    “三爷,好……枪法!”,那一旁的牛掌柜忽的喊道,我闻声心里一沉,怎道这牛掌柜竟是个稀里糊涂的人,他在我这,真没什么深刻的人物形象。

    噗噗噗!

    干尸依旧像下饺子似的,逐一坠落,然我这枪里却已无子弹,至于手中的刀子,我还真怕快不过那干尸的上下两颚。

    如此,我只得另寻它法,当即,我四下张望,满眼寻求出路。

    得,那壁顶之上的一块悬镜瞬时打了我的眼,悬镜褐铜色,有半身长,只是这颜色颇暗,若不仔细来打量,都极难寻到它。

    其实,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见它,只是我这双眼睛不同,1966年底,那牛老二拉我入伙之时,便登时教了我一本事,便是练就一双鹰的眼睛。而练这眼睛的法子,他言也只有一个,便是直盯着那烛焰不动,直到眼泪横流,几欲失明才是。

    当然,我这是后来的,那葛三却是不同,人家习武的,重要的,便是这眼要快,所以他天赋眼色异禀,我跟他却不能相比。

    “三爷,你瞧那壁顶上,是不是有块镜子!”,忽的,牛掌柜再次开了口。

    我心头一惊,登时炸眼问道,“咋个事?你看的见?”

    牛掌柜闻言抽了下脸,跟着朗声回道,“俺自打六岁就开始习眼,别说壁上那块了,那水下一块我也见得!”

    我听罢一楞,竟张口问道,“怎说这水下也有一块镜子?”

    牛掌柜闻言点头,好不客气。

    他奶奶的,我登时压住不杀之怒火,只道这牛掌柜神经要比那牛筋还粗,在水下眼见着要死了,他都没张个口说一说。

    只是现在要再潜水下,实在艰难,我心一横,当即也只有放挺,全心堵那上路试一试。

    砰!

    忽的,一绿色手掌登时搭在我脚踝,我心一惊,竟条件反射般的拔出刀子,跟着便上前一刀,适时留下半抹殷红。

    “老牛,跟着我,往那壁顶上爬上一爬!”,说罢,我一个劲登,跟着便纵跃石壁之上,这手中刀子牟的用劲儿,便磕的一声直扎进那石壁之中。

    另一把刀子,紧接着扎入,适时,我宛如一只轻燕,正一步一步,往上窜去。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一章 马踏飞燕
    人活着一定要享受孤独,情感永远是人致命的伤痛,而我一直对这份伤痛抱有期待,自然,便也会一次比一次要伤的更深。但我始终相信,爱情是褒义的,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会被取代,它只会越来越深刻。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水中干尸遍布,我和那牛掌柜只得攀墙而去,寻找出路。

    这石室造型规整,下方如盒,上圆如盖,而在这盖子的中央,却是稳稳的镶嵌了一块铜镜。

    铜镜甚大,但却因其色调灰暗,而隐于石壁之中。

    我细细打量,这也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眼下,我正靠着这手中的刀子,一步步向上攀爬,只希望,这铜镜乃是一门路,而不是一刑令。

    牛掌柜在另一头,几乎与我并行,而在我们脚下的,便也是那些刚从面前悬棺之中坠下来的,百年干尸。干尸大多张牙舞爪,扶着墙壁,它们夯着鼻子,如似找寻生人气味一般。

    我心中明了,但却尽量稳定神情,跟着,便单脚一蹬石壁,登时纵跃悬棺之上。

    悬棺由麻绳系着,经我这么一造作,竟险些抻断了它,我吞了口唾沫,只道有惊无险。

    跟着,我便又顺着那麻绳,直奔上方嵌入石壁中的木板而去。

    只是我这脚还没上去,就登时听到噗的一声!我心头一惊,赶忙循声望去。

    但所幸落下去的只是口木头悬棺,而那牛掌柜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拽住了那上头的麻绳,进而半吊在了这石室当中。

    悬棺砸向水面,溅起层层浪花,但转眼间,便又咕咚一声,沉入这水面之下。

    牛掌柜见我望他,便当即朗声回道,“莫惦记三爷,俺好得很,掉不下去!”,跟着,他这手上稍一用劲儿,便登时如那壁虎一般,爬到那木板之上。

    我见状心中些许叫好,跟着,便也随后,攀到了这木板之上。

    我细细数来,这木板共有32块,而中国古代对于32的解释并不多,我细细品来,却也只有两个说的出口,一是这中国象棋的棋子,它有32颗,我以为,这32口悬棺,或许便有32兵的意思,他们可能是背面王生前的得力助手,所以才会同墓主同葬。

    而这关于32的第二种说法,则是取于佛经中的三十二相,也有称为四八相的。三十二相,集大人之相,众人之尊圣之意,背面王,实权在手,权倾朝野,自称尊胜,我想,也未尝不可。

    所以对于这种说法,我本能上是信服的。

    适时,我又抬头看了眼那壁顶的铜镜,眼下,那铜镜看来却更清楚些,连同那铜镜上的花纹,也都很是明了。青砖白凤,鱼鳞浮雕。

    这就很好解释了,无他,仅有尊胜,高尚有德之意。

    “老牛,咋俩今儿玩一门技术,你学过功夫,对你来说,这应该算不上啥!”,我忽的又望向那牛掌柜,跟着说道。

    牛掌柜闻言,笑的憨厚,跟着便也朗声回道,“呵!三爷你尽管说,俺老牛这身子把式还不错,惊得起折腾。”

    我听罢点头,可是这眼里却也明见着,他那后腰好似还依稀的往下滴答这血滴子。

    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婉而拒绝,倒显得于他生分了,所以我当即马步一扎,便跟着说道,“今儿,我就带你玩玩,这马踏飞燕!”

    说罢,我当即一个劲登,便忽的窜墙而上,这脚步落得轻,却落得稳,所以没几个步子,我便好似踏墙倒栽葱,直如蝙蝠一般,吊在那铜镜跟前。

    片刻间,我这手中匕首忽的倒转,跟着便用这铁质的刀柄,狠狠地砸向那铜镜。

    当!一阵响声忽的弹来,如暮鼓晨钟,透的醒脑。

    紧跟着,我这后脚跟着再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好似踩了弹簧似得,颇有弧度的坠了下去。

    砰!

    这双脚跟着再次落于木板,木板微颤,土墙忽崩,但并未塌陷下去。

    牛掌柜看的愣神,跟着不由拍手赞道,“俺老牛算是打了眼儿了,真没想到,三爷你不仅这脑子够用,这身手,却也是异常了得。”

    我嘴角微翘,承了他这奉承,跟着便又张口说道,“活儿你瞧见了,接下来,咱就要玩手艺了!”

    牛掌柜闻言,心中领会,当即便也点头应了。

    但说,这牛掌柜且刚会意,跟着便学我一般,忽的窜出,只是,这牛掌柜窜出之时,却好似一只猛虎,气势凶悍异常,就连这石壁土墙,也登时叫他踩的直落土渣子。

    嗵!

    一刀柄忽落,牛掌柜这一下却也是狠狠的敲上了那铜镜,铜镜经他这一悍锤,登时深陷一坑,铜镜周边翘起,黑土从缝隙中滑落出来。

    我瞧好空子,跟着便再一次扶墙而上,我这一拳,虽说没那牛掌柜的悍劲儿,但少说却比他多了一门巧劲儿,所以我这一下一下的接上,也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登时,我和那牛掌柜交替窜上,那铜镜便一次又一次深陷下去,铜镜和土墙之间的缝隙越来越明显,这上层碎土,便也皆顺着这缝隙,稀稀落落的滑落下来。

    但怎说,我二人敲的正欢之时,却不晓得,这整个酒壶洞(我姑且这么称呼我们所在的地方)除了干尸,却还住着些令人生畏的东西。

    适时,窸窣之声缓缓传来,我耳朵颇灵,打先瞧出了异样,跟着忽的钝足,小声问道,“老牛,可是听出啥怪动静?”

    牛掌柜闻言也跟着钝足细听,不一会便当即附和道,“俺是听到点动静,不是那土砾子落下的动静么?”

    “不是。”,我跟着淡道,“那土砾子落声多是平稳,只是眼下这窸窣之声,却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俨然不同常理,而最是令我生疑的,是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于铜镜之后。”

    牛掌柜闻言一愣,跟着便似笑非笑的问道,“三爷,那你说这动静哪来的?”

    我半闭着眼,细听半晌后,轻声淡道,“满眼皆是,无处不在。”

    言毕,那土墙一处忽的崩落一石块,一红蓝条状的蜘蛛,跟着便慢慢爬了出来。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二章 遇三尸虫
    这世间珍奇异兽,本是许多,后来不知为何,却都成了故事。牟老三我以为,这世间珍兽的灭绝或者说消失,它和人类的繁衍,是脱不开关系的。

    1972年,陕西榆林,辽金墓底,我和那牛掌柜便是一再遇到了这古书中常提的珍奇走兽。

    而眼下,刚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蜘蛛,便是这珍兽中的一种。

    这蜘蛛,个体小,毒性猛烈,习于寄居腐尸,但和我们之前提到的尸蛊虫不同的是,尸蛊虫无法离开宿主,而这个命唤三尸虫的蜘蛛,却是能够脱离宿主而存在。

    而之所以它唤名为三尸虫,却是因为它仅仅只有三足。确实,这我们常言的蜘蛛,那都是有八条腿的,而这种蜘蛛却不同,闻言,它之所以有三条腿,却还是来源于一故事。

    《西汉旧部》中有言,齐明山有一老汉,老汉七十,无有儿妻,遂拜天求子,颐养天年。但世人常言伦理,若是上天许了老汉,岂不有违这常道伦理?于是诸神不许。可这诸神中却有个刚刚飞升的小仙,原是个蜘蛛得道,这蜘蛛本性纯善,故才成了仙,如今见了这局面,未有世俗化的她,竟暗自帮了那老汉。

    它取下一足化为老汉妻,又取下双足化为老汉儿女,末了,她还接着又取了双足,一个化为黄牛,一个化为锦衣。

    老汉见状大喜,扣头拜谢,但他怎知,这蜘蛛仙竟为他因此受了难,云中上仙得知此事,当即便重罚了那蜘蛛小仙,他罚小仙永世三足,不伦不类,成为秽物,惹人生厌,寄居尸体,无有轮回。

    至此,这世间便多了一物,名唤三尸虫。说来,它倒和那西方《伊甸园》中的蛇有些相似,本是好心,却惹得一身不是,临了,还要受尽人类的厌恶,和驱打。

    故事是故事,但这其中的道儿道儿,却是明明白白的反映了当时的那个社会,说白了,只要你这手中有点权势,那便可将这白的变成黑的,当然,手一翻,便又能将黑的变成白的。

    言语似乎有些扯远,咱倒过神儿,借着絮叨这酒壶洞中的变化。

    适时,我和牛掌柜皆钝足于那嵌于墙壁的木板之上,而这双眼,却也都紧紧的盯向了,那第一只破墙而出的三尸虫。

    “三爷,你说的可是这个不?”,牛掌柜眼睛一瞪,当即问道。

    我没回话,却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咱,现在是该咋办?”,牛掌柜说时,又把这手中的匕首攥的紧紧的,他以为,没有办法,那殊死一搏,便就是唯一的办法。

    “莫急,不是没法子,只是时间不多。”,说罢,我这当即转身铆劲儿,便再次窜到那墙壁之上,如追星摘月,片刻弧刀一划,便当即传来当的一声。

    铜镜寒颤三分,几欲坠落。

    牛掌柜见状,心中也是明白过神,便当即也不多想,而是寻着我,一路蹿上蹿下,直将这匕首,狠狠的凿向那壁顶的铜镜。

    当当声不住回荡,且说适时,那三尸虫却也接连从这石壁中爬了出来,石墙土壁顿时变得脆弱,我二人这来来回回,也不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陷了多少个地儿。

    当然,这没头没脑的乱窜,也免不了惹些腥味在身,不知怎的,这三尸虫竟逐一的爬到了我和那牛掌柜的身上。这东西毒性猛的很,叫它啜上一口,还不如直接落入那脚下干尸群的好。

    所以,扑开身上那几只三尸虫,我们这动作却是不由得小心起来,只道,望山跑死马,还是一步一来的好些。

    但事实上,这石壁毁坏的速度,要比我们想象中快得多。

    犹豫这三尸虫的侵蚀,不一会,这石墙土壁,便开始大面积的脱落。

    噗噗噗!碎石块砸向水中,登时溅起红白一片。

    我心中稍有捉急,这手上的劲儿,便又当即大了一些。

    柯登!吱——噗!

    终说这有心人,天不负,果不其然,这一来二去,那圆饼铜镜,终究是叫我和那牛掌柜给砸了下来。

    登时,土黄色铜镜,忽的坠落,一柱沙土,便也顺着这铜镜,哗啦啦的往下落了下去。

    牛掌柜见状大戏,当即吼道,“嘿!三爷!俺们这是有生路了!”

    我躬身落于木板,但怎料这木板嵌的石壁,却忽的崩塌,我一个脚力没踩稳,跟着,便坠了下去。

    “三爷!”,牛掌柜心惊,忽的喊道。

    我半张着口,眼见着身子下坠,但怎说,这下坠瞬间,我却瞧到了那铜镜的后路依稀有光,这有光,便或许是条出路。

    噗!

    我一头栽进那之前的浑水,登时,那干尸群便再次朝我扑过来。

    我心中暗自庆幸,索性没叫爷爷我直接砸到这邪祟身上,不然失手划到了哪只干尸的牙齿,还真不由叫人有些咋舌。

    我心一沉,跟着便蹿出水面,直声吼道,“老牛,你沿着那铜镜的口子钻出去,救我兄弟!”

    牛掌柜踩在一木板上,颤颤悠悠,但这心里却颇为不甘,所以,便当即朗声喊道,“不成!三爷你不同我出去,俺便是要,舍命陪你一次!”

    “糊涂!”,我登时怒目圆睁,冷声喝道,“牟老三我要得着你陪?快出去救我兄弟,你不说这水下还有一路,今儿我便拿命探探,探到了,你我金小六赌坊会面,探不到,几十年后,你我下辈子会面!”

    正说着,那干尸已是离我不足一臂远,我狠瞪着那牛掌柜,只叫他快些应了我。

    牛掌柜颤悠着,只觉得左右不是,而与此同时,那三尸虫也已是爬到脚底,牛掌柜咽了口口水,跟着便更声吼道,“我应了!但是……”

    没等那牛掌柜说完,我便一个猛子,再次潜入了那水中,因为我心知他应了便可,至于但是什么,我真是不在乎。

    适时,三尸虫哗啦啦掉进水面,爬的那干尸满身都是。

    牛掌柜长咽口气,跟着便一个窜身,飞身钻进那壁顶的通洞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噗噗噗!木板什么的接连坠落,而我,也登时消失于视野,难觅踪迹。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三章 三俱干尸
    江湖是什么,世人皆说是酒和肉,但我对此,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我眼里的江湖,他应该是一处地道的北京戏曲,那江湖里的人物,便也是各色的戏子。你唱一出来,我捧一出,各色调子混杂,却也容的进各色味道。

    1972年,陕西榆林,辽金古墓外,景色,便是江湖。

    实说,我和那牛掌柜终究是在那辽金古墓中的酒壶洞分了手,他从那酒壶洞的壶口蹬了出去,而我呢,暂时先卖个关子,姑且不说。

    而那牛掌柜从那古墓中蹬出后,便先是,回了那乡长家。

    适时,那乡长正举着鸟笼,在院子里遛弯,而那刘山水刘秘书,则在一旁笑着摆弄算盘,不用多想,定是那刘秘书又从哪坑了银子来。

    “刘秘书,乡长!你们可是见了葛三兄弟?”,牛掌柜虎头虎脑的冲进来,当即吼声问道。

    刘秘书闻言皱眉,当即说道,“懂不懂规矩,叫人,你不先叫乡长?”,说罢,他竟又一低头,摆弄起他那算盘来了。

    牛掌柜急的跺脚,但怎说那两人却跟没事人似的,舒服得很。

    “得,你啊,去换身衣服,一身臭烘烘的,我们张嘴,怕吸了晦气进去。”,这时候,那刘秘书半遮住鼻子,当即小声说了句。

    牛掌柜听罢,叹了口气,跟着,便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牛掌柜一身干净的回来时,那俩人却还是在那各忙各的,没个清闲。

    牛掌柜终究是看不过去了,便当即仗腰吼道,“我说你俩还有完没完了,俺老牛急的要死,你们倒是也瞅瞅俺啊!”

    刘秘书被吓了一机灵,险些从那椅子上摔下来。

    而那乡长更是,这牛掌柜的吼声,差点没叫他原地栽了跟头,一时气急,这乡长竟当即不由分说的举起拐杖,直砸向那牛掌柜的后腰。

    砰!

    这一棍,结结实实,牛掌柜旧伤被打,当即疼的直咧嘴。

    但这牛掌柜却并不在意,他眼睛一瞪,当即又是吼道,“葛三兄弟在哪?”

    乡长听罢,眉头都快拧成了圈,他当即举起拐杖,狠狠的点向那牛掌柜的额头,边点,这口中还边说道,“你说说你啊!一身的本事,却没长个脑子,要说你不是我堂弟的半块种,我非宰了你才解气!”

    牛掌柜横眉嘟嘴,跟着小声嘀咕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你还能乱打乱杀…… ……”

    “嘿!这你倒是聪明了!”,说罢,那乡长拿着拐杖,又狠狠的点了点那牛掌柜的胸口。

    “得!叔儿啊,你莫和一木头动气。”,这时候,那刘秘书忽的放下算盘,说话了,“怎么样,弟儿啊,可是寻到了什么?那牟老三,现在又身在何处?”

    牛掌柜闻言抿抿嘴,跟着又好似不情愿的脱了这右脚的鞋。

    “诺,三爷说,这东西重要的很,俺见他不注意,便藏到这鞋底了。”,牛掌柜拿出小本子,跟着小声说道。

    刘山水听罢一惊,跟着便适时上手接过那本子。

    翻阅半晌,刘秘书跟着略喜的说了句,“叔儿,这好像是古三泰的本子,当年,太爷爷的兄弟老马,就是随着他去的!”

    乡长听罢心中也是窃喜,当即便说道,“看来你太爷爷说的没错,咱兴旺村这确实有块好墓,当年只听说马爷带着一个小队跟古三泰入了墓,自此便没有消息,看来,都是死在里面了这是。”

    “啊!”,牛掌柜适时附和道,“俺和三爷进去时候,确实见了仨死人,一个穿棉袄的,一个穿警服的,还有一个,是穿长衫的,都在那门口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乡长一听,顿时颇有趣味,他捏了捏这山羊胡子,跟着便又半眯着眼,细声问道,“还有这事?那个穿警服的,无疑就是马爷,而那个穿棉袄的,我念他应是古三泰,毕竟探棺走穴的,哪里有穿长衫的,岂不碍眼?可是,依你所言,还真就有一个碍眼的,那他是谁?”

    乡长说时,把目光定在了刘秘书身上,刘秘书见状耸耸肩,跟着说道,“莫要看我,上好几辈子的事儿,我肯定是没您清楚。”

    乡长听罢抿了抿嘴,这双眼登时眯成了缝,直流露出骨狠劲儿。

    只是这牛掌柜却一直有心事在身,他一连吞咽好几口口水,这才顿时又鼓起勇气说道,“那俺说也说了,你们倒是告诉俺,那葛三兄弟如今在哪,你们可是见了他?还有三爷,你们倒是应寻些人手,去救他一命吧!”

    “一口一个三爷!你倒是叫的亲切!”,谁料,刘秘书眼睛一瞪,竟当即又放了狠话,“那牟老三本就是咱们的一个棋子儿,你关心他什么用?咱们怎么得到的这宅子你是不是忘了?没事,乱较什么劲!”

    牛掌柜听罢,心中有些怯了,确实,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只是,那牟老三三番五次的救自己性命,如今受人遗托,又怎能辜负?

    想到这,牛掌柜只觉得心头一酸,跟着竟不由落下几滴金豆子。

    “行,三爷的命,不管就是了,但是你们必须要告诉我,葛三兄弟在哪?”,说来,这牛掌柜也是有那习武之人的傲骨,所以,便登时又问了起来。

    乡长眉头紧锁,盯了那牛掌柜半晌,这才沉叹口气,松口道,“老斗狗圈子,劝你不要惹事儿,不然金大手对付你,别说我这作舅舅的,不识情面。”

    牛掌柜听罢心中窃喜,他可顾不得谁来对付他,他只知道,三爷对他好,他就应该报答!

    跟着,这牛掌柜,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这乡长家的宅子。

    刘秘书望着那牛掌柜的背影,心中却不由泛起嘀咕,这场棋局的第一步已是去了,那这第二步又该如何去走?他握了握手中的本子,只希望,这牛掌柜够本事,能挑起金大手和乡长之间的楞子。

    “山水,这掌柜和你比可是差的太远,你要记着,做大事儿的人,千万不能有感情,更不要谈什么情面!”,乡长背着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嗯。”,刘山水轻声应了,跟着便又摆弄起那算盘,这是这会儿,他拨弄的,却全然不在状态。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四章 三十二条
    道义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向来难以顾及全面。

    这义气,要做的有道理,人才会敬你。可世上之人,对道义的理解,却向来不够深刻,虎头虎脑的两肋插刀,说实在的,这不是本事。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牛掌柜已是从那古墓中逃了出来。我们在那古墓中,共待了一个日夜,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日夜中,这变故,却是没少发生。

    时,我们入古墓的第三天下午,天有些阴,那牛掌柜得知葛三身在老斗狗圈子后,便登时毛也不顾的,只身前往了那地儿。

    这老斗狗圈子,原来就是一个地坑,两条狗扔里,剩下的便只是瞧热闹。要知道,这斗狗却也是门技巧,这狗,他必须得饿的恰到好处,就是一要保证它的血性,二还保证它的体力,几年辗转,人爱玩这个的少了,慢慢的便也荒了这地儿。

    1972年初,金大手将这地儿盘了下来,后来又折腾了个大棚,把这围的紧紧的,上下疏通好关系后,这就成了个比武的地儿,或者,也可以说是放血拼命的地儿。

    但是由于这奖金高的诱人,所以没多久,这地儿就火了,十里八村的,都来瞧个好,较个劲。毕竟,只说打赢了一场擂,那几乎就可以安稳的过一辈子了。

    可是这一天,人们慌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地儿竟来了一个撒野的主儿,他似乎不是为了钱来的,他如似一只疯狗,见人就咬,还从不下擂。

    这些赌徒们给他起了个名号,叫三狼。三取于他的名,狼则是源于他的性情。

    当说牛掌柜赶到那时,那三狼还在拼命的撕扯着对方,这一拳一脚,处处都下了狠劲儿。

    隔不远处,坐的便是金小六。金小六看的出神,心中不由叫好,这小子拼起命来,还真有股血腥味,这里里外外一来,也说是帮他赚够了银子。

    “多少场了?”,金小六抿着嘴,问了身边一句。

    金小六身边的跟班听罢,跟着瞧了眼本子,说道,“这一前一后的,共有三十二场了!”

    “一场没输过?”,金小六又问。

    那跟班将本子放在胸前,用力的点了点头。

    金小六闻言啧舌,他知道,这在江湖上混,无非讲的就是一个信誉,若是,他允了谁了承诺做不到,以后,他也就别想在这蹦跶了。

    但话又说回来,金小六他心里也是明镜儿的,甭管这臭小子有没有打赢一百场的实力,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想办法废了他。而这么做,自然也都是为了之后的大买卖。

    想到这,那金小六忽的起身,跟着变喝声道,“葛三兄弟好身手,一来二去,赢了有三十二场了吧?”

    葛三听罢,狠狠一脚,登时将那对面的胖子,踹的无力起身。

    “啊,三十二条了。”,葛三回道,说时,这血滴子还不住从那脑袋上往下流。

    金小六闻言,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跟着便又朗声说道,“葛三兄弟好身手,但怕你是不知道我这场子的规矩,只说打赢一场,便能拿走一万块,兄弟你赢三十二场,还要打吗?”

    这话一出口,登时惹着了那周边看热闹的,毕竟眼下三狼势头正好,谁也不愿意放弃这捞银子的机会。

    “屁话!”,但众人没料到,这葛三却登时回的干脆。

    “金小六你别忘了咱之间的约定,说好打赢一百场,一准放了我家老三!”,葛三赤着膀子,晃晃悠悠的吼道。

    金小六听罢,咽口唾沫,这脸上的青筋也不由的颤了几分。

    跟着,这金小六忽的举起手掌,示意大家把目光聚过来。众人也是配合,登时也都齐刷刷望向了他。他则半眯着眼,抿了抿嘴唇,懒散道,“得!您是英雄,是好汉,那今儿老金我还就给你个痛快的,葛三兄弟,我看你这一个一个的打,也有些费时,怕是会误了三爷性命,那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十个十个打,你接是不接?”

    但金小六他实在是不了解葛三,他不知道葛三这人,天生无脑,认准的事儿,那一准是做到死为止。别说叫他十个十个打了,纵是打开始时,便叫他一打一百,那他也是敢应。

    说时,那葛三听了金小六的话,果然是露了丝诡笑,跟着便高声吼道,“来啊!谁怕谁啊!”

    但这可惊坏了不远处的牛掌柜,那三爷托付过,务必救葛三兄弟性命,现在若不搭救,恐就误了大事!

    但没等牛掌柜想出法子,那金小六竟再次振臂一呼,高声吼道,“好!葛三兄弟好气魄!那我今儿也给他加点料,打现在开始,敢下去和那拼命三郎拼上一拼的,输了,我照赏他一千块,赢了!我立马给他两万!”

    哗!

    这一次,人群算是炸开了锅,很多之前败了那葛三的,便也登时没了畏惧,直跳进那土坑之中。

    但怎料,这一前一后,竟跳进了有二十人多。

    金小六见状笑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保住自己的信誉,毕竟他没主动坏了这儿的规矩。至于那葛三,纵是他有通天的本事,还能一个人打上二十好几?

    想到这,金小六这才又舒舒服服的坐回了位子上。身旁的跟班一见大哥心情大好,便也当即上前献殷勤道,“六哥!这回,这臭小子算是玩完喽!”

    金小六不搭理,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土坑中的葛三。

    当!铜锣声一响,这土坑之中的人,便登时都跟打了鸡血似得,来回窜动。葛三被这二十多人紧紧包裹其中,只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忽的,这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个脑子热的,直拳一挥,便登时直奔葛三而去。葛三半身闪躲,但怎奈,那二十几人,一见有机可乘,便也都牟拳挥过来。

    葛三一见躲闪不及,便赶忙屈身护住要害,只等着,挨了这一圈拳头雨。

    但谁知,这半路竟还杀出了个程咬金,那葛三只觉得腰间忽的受了一力,跟着,便整个人都被这力带飞了出去。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五章 半步崩拳
    这男人大多都有个武侠梦,幻想着蜻蜓点水般的行侠仗义。但怎奈,自己的这身本事有限,再加上,这世上的武艺,哪有那书里描述的玄乎,所以,武侠,已是渐渐被这个时代做淡忘,或者说是,被我们长埋心底。

    但不管怎样,这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做梦的人,他们虽没有排山倒海的本事,但这颗武侠的心,却他娘的比钢还坚硬。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斗狗场。

    适时,眼见着那葛三要挨了一圈拳头雨,但怎料,这半路竟突然杀出个好汉,愣是将那葛三从二十多人的包围圈中给带了出来。

    葛三一惊,登时回头张望。

    可这一望,却见了一个头戴草帽,身穿花红夹袄的人。应着这晚霞的景,再来点晚风,葛三只觉得自己这是遇见了一侠客,还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大侠。

    “没事吧?”,那人忽的开口,但怎奈却是一地道的陕北口音。

    不过这不足以毁坏他在葛三心中的形象,葛三跟着直起身,拿着袖子擦了擦口角的血后,说道,“死不了,我以前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

    那掐着肩膀,跟着便又淡淡的说了句,“兄弟,我念你是个英雄才出手相助,你且快行离去,他日若有缘再见,我一定与你续上一杯!”

    葛三抿了抿嘴唇,刚要回绝,但恰巧这时候,那早在不远处的牛掌柜,竟也忽的滑下地坑,直往葛三这边赶过来。

    “葛三兄弟!葛三兄弟!”,那牛掌柜刚落脚,便赶忙喊道。

    葛三闻声回头,眼见那不远处跑着的,正是前几日和老三一起落入地洞中的老牛,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可这一来二去,却把在场那些瞧热闹的搞蒙了,尤其是那金小六,这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他只觉得牙根痒痒,可这半晌后,却愣是没挤出一个字。

    那地坑中,二十好几的打手,也登时不知如何,他们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便只能将这目光投向上头的金小六。

    金小六见状叹了口气,跟着砰的起身,跟着便吼道,“妈的!看什么呢都!给我打啊,钱这是不想要了?”

    众人得令,这拳头顿时又攥的甚紧,跟着便将这锥子般的目光射向葛三。

    葛三不明情况,只是这双眼紧盯着那牛掌柜,跟着还破嗓问道,“老牛,牟老三呢?咋没和你一起?”

    牛掌柜闻声哽咽,最后只得挤出一句,“我们散了。”

    葛三听罢有些丧气,不过既然这牛掌柜都能从那地洞中逃出来,那早已久经风雨的老三,想必也更是没问题了。

    想到这,葛三便登时又恢复了精气神。

    可就在这时候,那个穿着夹袄,戴着草帽的男人却突然急了,他半推着葛三,跟着这嘴上还连连吼道,“快走你们!要说一会走不了了,便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葛三听罢拱手做了个揖,跟着便扯上那牛掌柜的胳膊,直往地坑边缘跑去。他心中清楚,像这种武艺高强的大侠,自己在他身边,反而会乱了他的分寸。

    “啊!”,可葛三他没料,这前脚刚还没走几步,那身后竟传来一声哀嚎,而这生哀嚎,可不就是那大侠的动静?

    葛三跟着急忙转身,登时,却眼见着刚刚那一身威武的大侠,此刻正在被那二十个壮汉一通脚踩。葛三有些迷糊,看这架势,那大侠根本就他娘的不会功夫?

    跟着,葛三把目光抛向牛掌柜,牛掌柜皱皱眉,表情有些为难。

    “别管我!快走!”,此刻,那大侠竟又抛出了一句倍儿仗义的话。

    葛三听罢笑着叹口气,他葛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纵是那躺在地上的是个傻子,他也的舍了命的救他一救。

    想到这,葛三跟着便一个顿身,直冲回到那人群当中。

    观众一见登时为之沸腾,有些,甚至还直接喊出了“三狼”的号子。金小六见此也是颇为得意的笑了笑,他知道,纵是他现在有些名气又如何,只要他输了,那些个观众便立马会忘了他。

    时说,那半空中竟忽的飘起雪来,不大,落在那斗狗场内的几滩血上,顿时便化了。

    牛掌柜一见那葛三已是铁了心回去,自己便也只好也吃些秤砣,舍命陪好这君子。

    风沙略起,那葛三跟着一个纵跃,回身便使出了两记半步崩拳,拳拳到肉,挨者当力飞出,登时口涌鲜血而去。而那牛掌柜却也不是吃干饭的主儿,眼见着那葛三已是拿出了真本事,自己便也顿时收腰造臂,直抡出了两记八卦掌。

    这八卦掌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掌下去,直说那骨头断些,都是轻的。

    但这两下子,可是把那地下的大侠看惊了,大侠半卡么眼睛,满眼尽是崇拜。

    “葛三兄弟!三爷叫我保你命,你在这糟蹋什么?”,牛掌柜挥拳时朗声问道。

    “我糟蹋?还不是中了那刘山水和那金小六的奸计!这两个狗东西,一唱一和的,我就觉着,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他娘是他俩计划好的!”

    牛掌柜咽口唾沫,不做声,因为这里面的事儿,他要比葛三清楚。

    可眼下,砸下来的拳头越来越多,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葛三和牛掌柜登时也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这身上的疼痛越来越重,这手上的劲道跟着便也是松了不少。

    接着没多久,这两人,便被砸的满身血腥,跟着便趴倒在地,无力回天。

    金小六半笑着,如似目的已是达成,再看看那满眼的观众,一个个却也尽是唏嘘感叹,流露出失望与厌恶的神情,金小六又赢了,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恰在这时,这不远处竟着急忙慌的跑来个人,金小六定眼一瞧,原是那自家的伙计,毕大海!

    毕大海是那金小六赌坊的会计,金小六信的很,这满满的生意大多都直接交给他打点,平时,那毕大海都不敢离开半步,怎说这会,却倒像个疯子似的直朝自己奔过来?

    “咋了大海?你这慌的……像什么样?”,金小六问道。

    但怎料这毕大海却不渐慌张,当即擦着汗回道,“来了!来了!北京的!北京的!”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六章 后世传说
    要说这世间,只言一物降一物,穷的怕有钱的,有钱的怕当官的,当官的怕有权的,有权的却又为没钱的,环环相扣,每每品来,都觉得很有意思。

    1972年,陕西榆林,金小六赌坊。

    时说,当那金小六听说北京来人了,便也登时急成了毕大海那样,他脖子一抻,跟着便做了决定,直说先把定好的钱先给了那二十个汉子。不过只有二十万,毕竟他起先定的只有十人,这不坏规矩。

    至于葛三,牛掌柜,还有那大侠,则都暂时被他关进一笼子里。

    笼子不大,却刚好容进三人,金小六索性叫了辆拖拉机,便也将葛三等人拉到了他的赌坊那。

    赌坊下有个方窖,走土楼梯下去,大的很,但却有股子呛鼻的味儿。有个汉子在葛三意识模糊时开了盏煤油灯,干守着,寸步不离。

    至于那伙儿北京人,则尽数被金小六带进了他那办公室。

    金小六随后锁了门,跟着,便随那几个人,谈起了生意。

    “呦!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打今儿说,可是把您几个给盼来了!不过,那前几天我听到的消息是,您几个,可说是要后天才到……这……”,金小六说是抿着舌头,跟着还有意无意的扫着那几个北京人。

    这一次来的人和往常不同,往常只有两个,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头。可这回,却来了有八个人,而且也不见了那中年人。若是说经不起长途折腾,这老头此刻现身于此,可是有些说不过去。

    “提前了……金老板……你别问那么多了……办事儿吧!”,那老头忽的开口,只是这言语中,多少有些……发颤。

    但凭他金小六的直觉来看,这次来走货的,能掌事儿的,绝对不是这个老头,而是这坐在那里闷声不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穿长衫的老爷子,看起来行动利落,一个是穿着皮夹克的粗狂中年人,料想,应是那穿长衫老爷子的儿子。

    金小六抿着嘴,跟着便将这目光投向了老爷子身上,当即又笑着说道,“老爷子,看着面生,但说,今儿这活儿,您是掌勺的吧?”

    老爷听罢一笑,不言语,紧接着则是淡淡的对身后抛了句话,“做了吧,没用了。”

    言毕,老爷子身后忽站出一男的,提枪,定神,几乎不足三秒种,那金小六就眼见着,自己的老主顾被人爆了头。

    枪声一响,金小六赌坊有些慌乱,门外登时传来兄弟们的砸门声,口中跟着也是此起彼伏的高喊着,六哥!六哥!

    金小六有些愣神,但片刻后,却也淡定的喊了句,“别他妈砸了!没事儿,枪走火了!别惊了我贵客,都忙自己的去吧!”

    老爷子听后,撇了撇嘴,这心中似乎也是不由高看了那金小六几分。

    “我说,金老板……”,那中年男人忽的开了口,“我这刚好有笔生意,你做是不做?”

    金小六听罢耸了耸肩,跟着半开玩笑的回道,“谁会和钱过不去……你也不会吧,大骆驼?”

    那男人一见自己被笑称骆驼,登时这心里有些激怒,且说刚打算往前几步修理那金小六一顿,却又顿时被身后的老爷子给一把拽住了。

    老爷子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了金小六的目的,他知道,金小六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探明自己一行人的底。

    老爷忽的起了身,跟着说道,“既然金老板愿意做,那我就明说了,我们也是生意人,来这只为求财,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金小六听罢一笑,“您都明说了,我能听不明白吗?不就是走枪杆子嘛!放心我这多的是,但说,我给你的,比给那老头的还多,还精!你可要多给我开点银子哈!”

    但老爷子听了这话,这表情却多少变得有些僵,登时,只见那老爷子忽的操起金小六办公桌上的盒子刀,手腕一拧,那刀子,便忽的弹了出来。

    砰!

    一刀子落下去,直扎进金小六那办公桌上。老爷子眉头紧锁,当即又是冷冷的说了句,“金老板,你明白我的意思!”

    金小六一见,当即只得无奈的长出口气,跟着便小声说道,“得,别少了我的银子就成!”

    此番讨价还价,至此,便也是落了幕了。

    隔天清晨,天色未亮,那金小六便带着那几个北京来的,去了兴旺村外岭的工地。

    葛三和牛掌柜也在,应那金小六所言,葛三是个盗墓行家,而牛掌柜也成了进了一次墓的半行家。

    老爷子和那中年人一商量,竟还真就决定带上葛三和那牛掌柜。牛掌柜心中有结,他也想趁此机会寻回我来,故也就跟着去了,我料想,葛三当时,或许也是这么个心情。

    但此时,我却早已经到了那辽金古墓的腹地,与之前不同,这酒壶洞之后的路,才是一个北面官墓穴,该有的样子。

    而那一行北京人和金小六,此刻,却也尽随那牛掌柜,攀绳入了洞底。

    跟着,又尽数从牛掌柜之前打的那个洞,一齐钻进了辽金古墓。

    那干尸依旧在,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那干尸却俨然是少了一具,牛掌柜看出眉头,却没声张,他似乎从这墓室中,闻到了一股生人的味道。

    而另牛掌柜有些惊讶的是,眼下,那金小六却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儿。好像,这入了墓,就跟到了自己家似得。

    牛掌柜他当然不知道,金小六他可不就是将这当成了自己家,说这墓室,以前也是有些陪葬品的,只是后来都被金小六他给搬空了,那盒子刀也是这么来的。后来东西空了,金小六实在没法子,便寻思找些人给探探这墓,看看能不能再寻些宝贝,这不,我便送上门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个圈子,莫大的圈子,后来,那葛三告诉我说,他见了自己的干儿子,就在那金小六的赌坊,玩的甚欢。什么他妈要账,什么他妈仗义,其实不过都是将我们引进这圈子的幌子罢了!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七章 食人水蚁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深处有一防空洞,防空洞底连接这辽金时期一背面王的墓穴,背面王,一朝之宰相,一时间,几股力量一并把矛头指向了这里。

    适时,共有三伙儿人至此。我独自一人,目前已经穿越酒壶洞,到达了这墓穴深处。而第二伙儿人则是指那伙北京人,葛三,牛掌柜,还有金小六等人,这伙人相对来讲实力更厚些,因为他们之中有着各色才能的人,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队伍。至于第三伙人,前文中我并没有明说,但多少有隐晦的提及,就是那乡长,和刘山水一伙。

    此刻,那刘山水已是寻来自己的排长老哥,并适时带着一队人,打前头钻进了这古墓中,这伙儿人技术一般,但怎说却人手都配着一杆枪,在三伙儿人中,他们占有绝对的人力优势,以及火力优势,这会儿,已经到了一个叫八仙洞的地方。但如今,我们先不提他们,我们且先从这北京人一队说起。

    适时,那牛掌柜和葛三打着头,立在了那口八方地井之前。

    北京人看起来满脸警惕,尤其是那个老爷子,他小心掩在那一伙人身后,正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境况。

    “我说,那个牛什么柜的,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走?”,金小六呲着牙,当即大声问道。

    牛掌柜听罢,登时却是一脸的不屑,没一会,只见他翻了翻眼,跟着小声脱口道,“井,就这口井,俺和三爷,就是打这儿进去的!”

    那老爷子身旁的中年人听罢,神情有些难看。只见他忽的迈前几步,跟着,便向那井中张望去。但这一望,却也是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因为此刻他望见的无非就是一块破烂红布,以及那早已被白蚁啃食过的白骨。

    那中年男人跟着抬头白了牛掌柜一眼,便又不做声的撤到了老爷子身后。

    老爷子见那男人神情,心中已是明朗,至少,这个叫牛掌柜的人,应该是没有撒谎。

    于是,老爷子手一摆,便登时见到那一伙北京人从身后的皮包中翻出了些皮衣,和一个小铁罐。

    金小六是明眼人,一见这北京人的动作,便当即吼声道,“呦!老爷子,您这装备够全的啊,潜水衣,氧气瓶,只说,有没有我们几个的份儿啊?”说罢,这金小六又回身瞟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跟着又小声的甩了一句,“啊?大骆驼?”

    中年男人闻声顿怒,但怎说老爷子却够沉得住气,伸手拦住男人后,便当即撇了句,“多余的有,就一人一份吧!”

    男人不做声,只得应了那老爷子说的,又从这背包中寻了些装备,给了金小六,牛掌柜等人。

    但这老爷子却要比想象中精明的多,待大伙把这衣服穿好后,他便当即又是说了句,“着氧气瓶中,每一个,都有一小型炸弹,谁要是敢在这水中乱作为,那我便只得按下这手上的开关!”

    北京人闻声不语,葛三和牛掌柜也不在乎,众人中却唯有这金小六有些不情愿,毕竟,他本身就有钱有权的,没必要为这点银子冒着险。

    跟着,这伙儿人,当即便也是前一个后一个的,直跳进那井水之中。

    牛掌柜葛三打头,其余人紧随后头。但这时,那牛掌柜心中却是不落底的,因为他晓得,这井中有一种蚂蚁,那吃人就跟啃萝卜似的。

    但他不能说,毕竟,他还指着用这法子,宰那伙北京人一刀呢。

    果不其然,在牛掌柜刚顺着那井壁是洞钻进去的时候,便又见了那一颗颗小白色的蛋,据他了解,这东西里面裹着的就是那食人蚁。

    适时,牛掌柜给了葛三个眼色,葛三点点头,也早已是心领神会。

    两人并排游着,不快不慢,只等那白蛋孵化,生出些好玩的东西。而这金小六却精明得多,他紧随在两人身后,他心想,这牛掌柜来过一次,葛三又是那牟三爷的得力助手,跟着他们,准是更安全些。

    再往后,就是老爷子和中年男人打头的那伙北京人了,他们四下打量,似乎正不住的发出一阵阵感叹。

    但该发生的,终究是要发生,这北京一伙人中,却也是有几个不安分的,他们一见那白蛋晶莹剔透,便登时伸手去摸了摸,这一摸白蛋破裂,一颗黑子顿时坠落下来。

    而这一落之后,无数白蛋也跟着破裂,没一会,便形成了一黑束,黑束舒展成蚁,众人望之惊奇,尤其是那北京一伙儿人中的老爷子,竟还忽的钝足,仔细打量了起来。

    可老爷子回首间却发现,那葛三和牛掌柜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心中一揪,他便忽的明朗,这东西,准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跟着,他便忽的给出手势,示意大家快速撤离。

    但这一手势,却怎说下的有些晚了,那蚁群缓缓舒展开后,便登时变得凌厉,一个滚身,便直奔最近的人扑过去。

    被啃食的是北京人中的一个,老爷子见状心惊,不敢多留,便当即赶忙示意大骆驼带着自己快速撤离,大骆驼会意,跟着便扯上老爷子,一路游进。

    过一会后,老爷子觉得差不多了,便又缓缓回头张望,可这一望,却也只望见了一摊血水,和一束白骨。

    老爷子叹了口气,跟着一闭眼,便登时听到砰的一声!

    老爷子没说谎,这些个小型氧气瓶中真的都装有雷子,老爷子这一按,一是为了缅怀那逝去的队友,二则是为了断却后来人的门路。

    而老爷子他想不到,这一炸,却竟还有个第三功效,便是震慑。炸弹声一传出,金小六便忽的一把拽住葛三和牛掌柜,他心里有数,叫他死可以,却不能像狗一样死的窝囊,所以他当即扯住这两个不安分的主,以怕他们再搞出什么乱子,叫北京人不开心。

    而叫北京人不开心,无疑,就是叫自己背上的雷子不开心。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八章 酒壶洞中
    香消玉殒,雨火终消,这世上,唯有死亡才是最美好的。

    1972年,12月初,我本和那葛三盘算着用一年的收成,搞辆毛皮子开开,可谁料,我二人竟在不知不觉中叫人给下了套,成了一座辽金古墓的探路石。

    这古墓是鲜有的竖墓葬,从上至下,最后到达主室,历史中看,古人大多以40米深做主室,除了颇为讲究的,会选36米深处做主室,以为集最大之意。

    可我们这次探的墓,却出奇的难以摸索,少说,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起码有地下五十米深。

    但这会儿,先不说我,我们接着从上回说起,便是那已然随着牛掌柜和葛三入了地井的北京人一伙,可提到这,我们却不由得为北京人伤神,因为才刚刚入穴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折了一个队友,老爷子考虑再三,最后引爆了那人身上的雷子。

    砰!一阵白烟翻滚,水蚁尽数消失。

    但消失不等于这事情就结了,老爷子痛失队友,登时心情糟乱的很,跟着只见他忽的使了个劲儿,便当即游到那牛掌柜面前。老爷子那手不知怎的一挥,一匕首便直插进了那牛掌柜的大腿!一抹殷红当即漫出来,牛掌柜蜷缩身子,表情顿时变得狰狞。

    但老爷子却不以为意,他半眯着眼,拔出刀子,一股寒意登时从那双眼睛中射出来。

    适时,老爷子打头,大骆驼紧随其后,其余的北京人,则是拥着那牛掌柜,和葛三等人前进。

    不一会,几人便也随着我们之前游的那路,再一次进入了那口满是壁画的石洞。

    几人从水中爬出来,大骆驼扶着老爷子,葛三扶着牛掌柜,呼啦啦一片,皆像疲了劲儿似的,半瘫在那土滩上。

    金小六最后跟上来,但打说他刚一上岸,便忙将那背上的氧气瓶差下来,丢尽了那背后的水里去。这骇人的东西,他可不想在背着了。

    而大骆驼刚安置好老爷子后,跟着便摘下泳帽,直奔牛掌柜而来。

    一拳挥出,砰!

    牛掌柜防范不急,竟当即挨了那大骆驼一拳,跟着,便顺势栽飞出去。

    但葛三见了,心中去是有些不落忍,心中小火苗一窜,当即便也是飞出了一脚。

    大骆驼身强体壮,眼神倒也是分外凌厉,一见那葛三甩过腿,便赶忙交叉起手臂挡了一下。但他没料到,这葛三的力气却大的很,他虽有设防,却还是不由的被砸退了几步。

    但说,这大骆驼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这眼见着被人怼上了,心中竟也开始窜出杆儿劲儿。

    提拳收腹,当即便又甩出了一鼓劲儿。

    葛三提臂格挡,虽说没叫他攻过来,这胳膊登时却也是被砸的生疼。

    那老爷子看在眼里,只说这一次,却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这今后还要一起共事,最好是现在就搞清楚,这伙儿人当中,究竟谁是主来谁是客。

    但葛三心中想的却也正是这句话,一见对面是个练家子,这心中也是有些小激动,退身不得,便当即躬身做顶,半步一跨,便忽的砸出了一手半步崩拳。

    但大骆驼是个洋派出身,只懂得些格斗技巧,哪晓得这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竟登时还学着刚才的样子,再一次交叉起手臂挡上了。

    可这一次,他却是挡不住了,这一崩拳坠落之时,恍如有股子气浪紧随而至,这气浪中含着股狠劲儿,一层一层的扑过来,大骆驼只觉得,要是再不松手,怕是这骨头都要被这一拳给震裂了。

    松手之时,气浪分散而至,直将那大骆驼一拳击倒在地。

    老爷子心中一惊,赶忙示意其余人上前帮忙,但这一旁的金小六却也是个明眼人,当说看了那葛三略占上风时,自己这心里也是窃喜,但若叫这两伙人因此产生敌意,却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一见这老爷子有些动气,便赶忙站出来制止道,“得,老爷子您别生气,都住手吧!还有你啊大骆驼,这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没准你二人会因这一架打成个兄弟也说不准。再者说了,这今后的路,咱还要一块走,你这要是搞出了绊子,对谁都不好不是?”

    大骆驼听不太懂,便当即回头望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大伙都去了吧。但跟着却也是又甩出了句话,“金老板你说的对,但话又说回来,这小兄弟明知那虫卵吃人,却也不提醒一句,现在,我弟兄因这死了,我废他一条腿,再给他一拳,不过分吧?”

    金老板听罢呲个牙,跟着小声回答,“不过分,不过分……”

    “我叫他说!”,但这老爷子却不知何处来的怒气,当即便瞪着那牛掌柜,朗声吼道。

    牛掌柜闻声,抬头,跟着便呸了一口血道,“不过分。”

    老爷子一听,这心中却也是宽慰的多,所以便又小声的说了句,“得,咱也不计较这发生过的事儿了,今后,但说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谭某便不会与你追究,相反,还会赏你个差事做做。”

    金小六听罢,心中不由有些感叹,到底是老江湖,这给上一拳,再喂颗甜枣,实在是百用不爽的烂调儿调儿。

    “那,牛老弟,你接着给说说,咱下一步,只说该怎么走了?”,老爷子嘴角一瞧,当即便又是问道。

    牛掌柜适时也是寻我心切,便刚忙寻找那起先被我给一脚踹烂的石墙。

    只说没一会儿,这牛掌柜便发现了那酒壶洞的入口,只说现在,那洞却是尽数被那砾石给挡住了。

    牛掌柜咽口唾沫,当即便指着那堆砾石说道,“就是那了,但别说俺没提醒你,这里面尽是些骇人的玩意儿,你要是想进去,可是得有个心理准备。”

    老爷子听罢,心中稍稍做些准备,跟着,便叫人到那砾土跟前安放好雷子。

    待一切就绪后,那北京伙计跟着便掏出一装置,按下!登时只闻轰的一声,那土墙,便当即被开了个大洞。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二十九章 鬼怪水猪
    世间多鬼怪,只是在人心。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一辽金古墓中。

    北京一伙人,在牛掌柜和葛三的带领下,已经是到了这酒壶洞的洞口,但说,由于之前机关被触发,眼下,这酒壶洞的洞口,已是尽被砾石挡住。

    无奈,这北京人中的老爷子,便直得掏出雷子,炸开它。

    砰的一声,砾石迸发而出,一不大不小的洞,顿时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墙。

    但这一次,那老爷子却明显是学聪明了,他眼见着洞口就在面前,却不急于动身,而是当下给了牛掌柜个眼色,叫他带路这前行。

    牛掌柜不以为意,带路就带路,他还怕了不成。

    但这期间,他却也得分外小心,因为三爷说了,那后来窜出的蜘蛛有剧毒,直说叫它啜上一口,便必死无疑。

    但当牛掌柜钻进那酒壶洞之时,却是惊了,这满满一湖面,尽是些死去的三尸虫,活的,他几乎瞧都瞧不见。但牛掌柜依旧小心着往前走,贴着这墙壁,以免直接落入那河水之中。

    北京人一伙儿,随着那牛掌柜也钻了进来,但有几个不小心的,却都直接栽进了那河水里,探头漫出时,满额头的三尸虫,牛掌柜见状心惊,怎料那三尸虫,却已尽数死了,抬手轻轻一拨便落,和那杂草没什么区别。

    而葛三则认出了这三尸虫,他晓得,这三尸虫生于血肉,存于石土,终于河水。所以眼下这水上的一片三尸虫才会全无生机,但他没多说,他晓得多说无益。

    但葛三没想到,这北京来的老爷子竟然也认识这三尸虫,老爷子吞咽了口口水,跟着便满心激动的拾起水中的一三尸虫说道,“这东西我晓得,三尸虫,一种从尸体里生出来的土蜘蛛,毒的很,大伙儿小心着点。”

    众人点头,唯有葛三和那牛掌柜不应。

    但来来回回打量半天,葛三也终究是没有见到那些个干尸,打半天前他们还张牙舞爪的要撕了自己,怎么这会儿却全无踪迹。牛掌柜想着间抬了抬头,这上头还依然挂着些棺材,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能坠下来。

    但他猛地便想起来一野物,炎耳。当然,牛掌柜不知道这东西的名姓,他只知道这东西长得像猪,又活在水里,便当即自己起了个名,叫,水猪。后来我细细品了,似乎这个名字叫起来更有味道。

    适时,那牛掌柜便又张口了,“北京来的老爷子,俺和你说,俺就是从这上头的洞逃出去的,你瞧见了没有?但是,三爷他却是从这水下的洞游出去的!”,然而牛掌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依旧对我分外担心,他怕我如今已是成了那水猪的口粮。

    “老三在这水下?”,葛三适时问了句,毕竟这伙儿人中,最担心我的,却也只有他。

    牛掌柜听罢点了点头,“但是这水下有一个怪物,形如野猪,力气大的很!我这后腰的伤,就是被那怪物的牙给……”

    但牛掌柜还没说完,这葛三便噗的一声,跳进了水里。这个一根筋,说来这么多年,都只能是叫我又爱又恨。爱在他重情义,却恨在他为了情义,不他妈要命。

    牛掌柜一见,当即便也是浑不顾的入了水。北京人见状,心中略急,但也只有套好装备,前一个后一个的随着跟了进去,空留那金小六在岸上。金小六表情有些难看,但怎说后已无门,便也只好极不情愿的,跳了进去。

    入了水,大伙儿尽量靠在一起。牛掌柜追上那葛三后,便忙扯住他胳膊,往那水中铜镜游去,他见过那铜镜一次,脑子里依稀还有些印象。

    这水中安静的很,温度也早就降了下来。但怎水,这样一来,却又叫人不由得有些害怕,他们四下张望,总觉得这周围,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一束束气泡接连从水底漫出来,牛掌柜撇了一眼,便忙加快了游进的速度。

    老爷见状,便也叫自己身边的大骆驼快些跟上。毕竟,没了这两个人,他们就成了无头苍蝇。而在古墓中成了无头苍蝇,结果往往就只有一个,死。

    但怎料,一股疾风忽的刮过,众人只觉得头皮一麻,跟着,便也都朝着一个地方望过去。

    不知何时,北京人中的队伍又少了一个人,大伙儿只能看到一束血晕,如一条虹,挂在这水的中央。老爷子忙打量自己的人,却已是于事无补。

    但在这众人之中,却有一人看清了刚刚的全过程,就是那后来才跟上的金小六。他眼见着一个像野猪一样的东西,忽的靠近人群,跟着便用那头顶上的一只角,顶住了那北京一伙人的其中一个,跟着便又游走消失。

    他吞咽口唾沫,刚忙跟上。

    但自始至终,这牛掌柜和葛三却依旧是头也未回,他们心中晓得,对于那怪物来讲,看不看得见没有用,只有逃,才是上策。

    不一会,那牛掌柜终于再一次见了那铜镜,只是这会,那铜镜,却是一个打开的状态。只是这铜镜打开的有些暴躁,如同一朵金花炸开一般,真不晓得那三爷是用什么法子做到的。

    两人打头进入,跟着也形式上的挥手示意北京人一伙,金小六后来居上,打在北京人前头入了洞穴,老爷子体力弱,大骆驼扶着老爷子垫底。但就在他二人刚要入洞之时,那炎耳却忽的冲过来,直奔老爷子和大骆驼而去。

    一血盆大口忽的张开,牛掌柜分明见到那老爷子的一只脚已是搭到了那炎耳的嘴边。情急之下,葛三竟忽的取下身后的氧气瓶,跟着,便硌在那炎耳的口中。

    当的一声!氧气瓶登时凹陷下去,但好说这凹下后的氧气瓶,也说比那老爷子的瘦腿还厚一些,老爷子吓得不轻,便赶忙从那炎耳口中抽出腿来。

    跟着,老爷子往后缩了缩身,当即便摸出一装置,直按了下去。

    轰的一声!气浪弹的众人往后栽了个跟头,只说那炎耳,却顿时被炸得满口鲜血,恍若登时没了意识,直向水面浮去。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十章 黄金面具
    再恐怖的鬼怪,也抵不过一颗肮脏的心,活了这么久,我越发深刻的,却只能是自责。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一辽金时期的古墓就埋在这地底之下,时,三股势力皆顿于此,我算一道,部队一伙儿算一道,北京人一伙儿也算一道。

    而如今,打在最前头的是我,毕竟我最先入墓,而且自始至终三日多,都没有离开此地。

    而紧跟着的,就是那北京人一伙,北京人一伙眼下也已经潜进了那水下的通洞中。通洞不大,但足够两个中等的青年人并排而行。

    而且这通洞整体成向上的坡形,时说,摆脱那炎耳没多久,几个人便顺着这坡一路向上游进,不一会,便已是浮出水面。

    葛三和牛掌柜依旧打头,随后是有些疑神疑鬼的金小六,和如今有些落魄的北京人一伙。

    老爷子刚才应是被那炎耳惊到了,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大骆驼搀扶着他,看的出来,这个满身腱子肉的大汉,是打从心里的关心着老爷子。

    而老爷子因为被葛三搭救一次,这会儿,和众人的关系也是缓和多了。所以这没出水面多久,老爷子竟然还主动的搭起话来,他半开玩笑着问了句,“葛三,你这名起的简单,人倒是不简单呐!”

    葛三闻声回头,跟着又转过头轻声的吐了句,“谢谢您抬举了,不过您到是真给说反了。当说,我这人简单,名字却有些学问。”

    老爷子闻声嘴角翘起,跟着又是问道,“是么,那你倒是给说说,你这名字中的学问,是在何处?”

    葛三神情淡定,只说当即便轻声回道,“凡一二所不能尽者,以估其三,则见其多。这里有集大成之意,所以这三字便寓意着,我葛三,那将来是干大事儿的人!”,说时,葛三手舞足蹈,好不快活。

    老爷子听罢登时也朗笑出声,跟着便又回了句,“你爹妈可真是会起名字!”

    但说,这句话,却不小心刀了那葛三的心,葛三闻声心里一酸,跟着便瘪声瘪气的回了句,“没有爹妈,我自己起的!”

    老爷子听罢些尴尬,他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可就在这时候,那牛掌柜却不知怎的,竟忽的叫出了声,跟着还一个后跳,直砸在那金小六的身上。金小六被砸的哎呦一声,疼的骂娘,一把推开那牛掌柜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迸出了好些个难听的话。

    原是,这牛掌柜打头转弯时,却不知瞅见了啥骇人的东西,应是受了惊吓,才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葛三见状心生疑虑,跟着便再一次,小心试探的转过弯去。

    但说,这时,那葛三也是紧张的很,当说那些身后的北京人也是,他们似乎都期待些什么,只等那葛三转过弯时的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是,葛三转过弯时,却什么表现也没有,他只是忽的愣了片刻,跟着,便大迈着步子的转了过去。

    “咋个事儿?”,金小六呲着牙,满脸的恐惧与疑问。

    但葛三却忽的钻出脑袋,跟着呲笑着回了句,“没什么东西,只是些穿着盔甲的石俑罢了!”

    石俑?但说这两个字却是打了老爷子的耳朵,老爷子眉头一皱,跟着,便快步子跟了过去。

    而也果真如那葛三所言,这就是个普通的石俑,而之所以,牛掌柜被这东西吓得一惊,则是因为,靠近转角的这座石俑,却是面对着来者的。

    这里大大小小,不下百十座石俑,每隔一步便有一座,但他们大多两两相对,却唯独这转角这一尊不是这样的。所以牛掌柜没有准备见了这东西,心惊也是正常的。

    可是,在众人释然之时,这葛三却又顿时有了疑问,就是这石俑,为何都带着一个金甲面具?虽然久经风化,这些个面具已经成了黑锈色,但这却不妨碍葛三认出,这些面具,都是地地道道的纯金打造。

    而众人之中的金小六却也是发现了些眉目,他眉头一紧,跟着竟伸手摘下了近处一石俑的金甲面具。

    “别动!放回去!”,葛三忙去阻拦,因为我曾和葛三说过,这古墓之中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动,因为保不齐哪个就是机关,哪个就是暗器,看来,葛三算是把我这句话给记住了。

    可金小六听后却不以为意,跟着还嗤笑着回了句,“咋啦?能有什么啊?我说你个小瘪三,你可知道,这些个面具,都是啥做的?纯金!纯金的!”,说时,这金小六还用牙啃了肯,果真竟这一啃,这面具还真就发出些金灿灿的光芒。

    但葛三他能不知道?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对于宝贝,他可是比谁都热爱。可是眼下他也知道,这里一共八个人,有过盗墓经验的就只有他自己,所以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但事实上,那面具被摘下后,却也还真就什么都没发生。

    葛三长出口气,不再多言,那金小六便也当即顺着自己的意,将那面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揣。

    “葛三?你说,这些个石俑都是两两相对,为什么就单单这拐角处的石俑,独自一座,还朝着反方向啊?”,适时,老爷子竟然也虚心的请教了起来。

    可是葛三他学问有限,对这些东西也是不知,所以当即便只好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常说的话,“古墓中的作为,当是物尽其用,莫要多问。”

    老爷子闻声一愣,跟着却瞪眼点了点头,就好像突然茅塞顿开了似的。

    葛三撇了撇嘴,没多说,而是再次打头,昂首阔步的往里面走去。

    可没一会,这牛掌柜却又忽的从众人后面窜了过来,他表情微妙,有些神秘。跟着便好像一身秘密似的趴在了那葛三的耳边说了

    句话。

    老爷子半眯着眼,心中生疑,跟着便朗声的说了句,“牛兄弟,但说,咱们现在,那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这么做,可说是有些见外啊!”

    牛掌柜一听,心想那老爷子说的也是在理,所以便看了那葛三一眼,跟着,又将刚刚那话重复了一遍。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十一章 金甲石俑
    我这人不信神佛,但却相信因果。我以为,这世间的一切事儿,那都是相互衍生的。由因生果,有果及因,也就是说,其实这世间,那是不存在巧合的。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地底约五十米处,北京人一伙儿,正在葛三和牛掌柜的带领下一路向北面王的辽金古墓腹地行去。

    然而在从水底通洞出来后,众人却遇见了些,叫人心中称奇,细想又不由觉得有些恐惧的事儿。

    当即,那牛掌柜便跑到众人面前,跟着便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其实刚才俺被吓得趔趄,并不是因为瞅见了那石俑,而是因为俺在转弯那会儿,看到了一双眼睛,通红!具体在哪不记得了,不过俺认为,那绝对不是幻觉!”

    讲到这,牛掌柜没有再说下,而是跟着满面谨慎的四下打量起来,他觉得,可能那双眼睛就是来自这周边的某一座石俑之中。

    葛三听罢,心中也是略起波澜,他当然知道牛掌柜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所以,这之后,葛三也变的更谨慎起来。

    但那伙北京人对牛掌柜的这些话却并不感冒,尤其是大骆驼,他以为,这牛掌柜不过就是在装疯卖傻,哗众取宠。

    “牛兄弟,那你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老爷子忽的叹了口气,跟着,便又小声的问道。

    牛掌柜一听却是愣了,他只是说出了自己见到的,这心中却并没法子,所以当即这牛掌柜,便又想葛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葛三会意,笑了笑,跟着说道,“法子我也没有,但咱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了,后退肯定不是办法。”

    老爷子也形式上的笑了笑,跟着,便也是混不顾的,自己打头往前走了去。

    葛三耸耸肩,见那些北京人远去后,便又趴在了牛掌柜的耳边问了句,“老牛,你说那石俑会动,可是真的?”

    牛掌柜点点头,跟着便又轻声轻步的跟了上去。

    葛三卡么卡么眼睛,登时想到了打头那石俑的位置和特点,这心中,便又升起了一个想法。

    想到这,他竟不由再一次走近那附近的一只石俑,他满心疑惑的将这手搭了上去,跟着,便又铆劲推了推那石俑,咯吱!

    石俑顺着这劲儿开始转动,葛三一见,赶忙将这身子又贴了上去,跟着,这葛三便由着这石俑翻转,将自己带到了墙壁的另一头。

    但这一瞬间,却被那不远处偶然间回头的金小六给看见了。

    金小六一见那葛三转进石壁,当即便喊道,“妈呀!那小子逃了!”

    众人闻声回头,却早已经瞧不见那葛三身在何处,连同那座石俑,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老爷子当属众人当中最急,毕竟他也知道,在这古墓当中,若是没有个常客茬子,那绝对是寸步难行的。老爷子心急,当即便忙质问那金小六道,“金老板!你倒是给说说,那葛三他跑哪去了?”

    金小六面色有些难看,却也只得小声回了句,“说了您别不信,就打这墙穿过去了,但说咋穿过去的,我却也是没看清。”

    老爷子听罢,顿时震怒,跟着便掏出腰间的一杆火枪,直顶到那牛掌柜的额头上吼道,“牛兄弟!别他娘的和我玩阴的,你给我明说,刚刚,你倒是趴那葛三耳朵上,说了啥了?”

    说实在的,如今,那牛掌柜也是一身迷糊,他也不知道这葛三到底身在何处,可是一见这老爷子疯狗乱咬人的架势,他却显得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当即便交代了刚刚那前因后果。

    老爷子听罢,心中也是信了。可是这明明白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转眼间就消失了?

    可这时候,那金小六却有些坐不住了,他登时便模仿其刚刚葛三那架势,靠近石俑,跟着便使劲儿转了转,但说来神奇,只说这手上还没用劲儿,这石俑竟然就自己转了起来!

    金小六被吓了一跳,赶忙纵身后跃,这才免得也被那石俑转进到石壁的另一侧,

    末了,这金小六又拍了拍那石俑倒转后的石壁,可是任凭他再怎么用力,这石壁也登时是纹丝不动,而且,就连一点转动的痕迹都没有。

    金小六惊了,他把目光投向老爷子,跟着吞口唾沫,说了句,“老爷子甭管您信不信,打说刚那石俑转动的一刹那,我却是瞧见了那里面的玩意儿!”,说到这,金小六故意顿了顿,跟着,又清了清嗓子,淡道,“红色眸子,和那牛掌柜说的没差别!溜圆溜圆的眸子,渗人的很!”

    老爷子听得也有些玄乎,跟着便又说道,“那照你那么说,你说,那里面到底有些啥玩意儿?”

    “怪物!”,金小六断道。

    “狗屁!”,但说,这时候那大骆驼却是喊话了,“啥怪物他不怕枪子儿啊?只要是活的,老子一枪一个!”

    金小六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他知道这大块头和自己不对付,所以才对着自己乱吼。但他知道老爷子心明,这会儿,只是等老爷子的决定便是。

    但他金小六没料到,这老爷子竟然一改常态,当即便举空鸣枪,砰!

    “奶奶的!老子也不是软蛋,这会咱没了葛三,前后不是,看来唯有随着他去了!”,老爷子眉毛一拧,当即吼道。

    说罢,这老爷子便一个转身,贴近近处的石俑,跟着便随着转了进去。

    北京一伙人登时也不由多想,只得随着老爷子,前一个后一个的钻进了那石俑背后的腹地。

    不一会,这石壁走廊里,就只剩下金小六和牛老二两人了。

    金小六耸耸肩,当即笑着问道,“掌柜兄弟,他们着急送死,你是明眼人,不如,咱们原路撤回去咋样?”

    但说这牛掌柜却也没给他脸色,跟着,便也借着一石俑,翻转着,入了墙。

    金小六无奈,毕竟靠他一人之力,他也唯恐不能脱身,所以当即骂了一句娘,便也跟着转了进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每一石俑所对,却各有一室。八人倒转入墙,便也算是生生的将一只队伍,分成了八份。鬼知道,后面又有什么,在等待这他们。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十二章 虎头鸟喙
    古人的智慧,今人难以企及,不说别的,当说机关算术,就是我们今人,模仿不来的。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辽金古墓深处,北京人一伙儿,已是随着那葛三入了那石俑的坎儿,皆遁入那古壁石墙。

    适时,一伙儿八人,皆被打散,谁和谁一起,谁又落着单,没人知道。

    只说,当即咱们且先随着那打头的葛三继续描述下去。

    葛三随着那石俑,翻入墙壁后,打一开始,是啥东西也瞧不见的,但是没多长时间,当说他那双眼睛适应后,却是能扫出一丝光亮。

    原是这地上铺有一些粉状的东西,这粉幽幽的发着蓝光,勉强照亮葛三所处的石室之内。只是,这光亮颜色甚是诡异,葛三瞧久了,这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发毛。

    但葛三反应过来后,还是本能的拍了拍身后的石墙,但如今这石墙已是坚如磐石,任他再怎么用力,那石墙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妈了个巴的…… ……”,葛三暗骂了一句,跟着便也只有硬着头皮,小心的往里面移动步子。

    窸窣——

    但说这时候,一丝诡异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葛三定着耳朵细听,只觉得这声音响时毫无规律,但声音细小,叫人不寒而栗。

    “有人没有?”,葛三登时破开嗓子喊了一句。

    但喊声过后,窸窣之声依旧,葛三抿了抿嘴唇,只得寻着那声音移了过去。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葛三好奇,他只是想弄清楚声源何处,好减轻自己这心里面的负担。

    这石室不大,但却分有两个部分,中间有一处不算厚的石板,石板凹凸有致,似乎是古人随意而为。

    而葛三如今所在的位置,则是这石室的根部位置,左侧便是刚刚说的那石板,而声音则是从石板另一侧传来,也就是说,如果葛三想要弄清楚这声音的原委,就要从前面绕过石板,一探究竟。

    而如我所言,葛三他也是这么做的。但葛三身上没有武器,空有一双铁拳,如果石室另一方有什么凶猛的野物存在,那他葛三便也是难逃厄运了。

    葛三吞咽口口水,跟着沿着那石壁,缓缓转过。

    但这一幕,却不由叫那葛三有些心惊,因为他眼见着一个长着红色眸子的人形怪物,正在啃食着另外一个人。而被啃食的这个人,葛三眼熟,便是那北京一伙人的跟班之一。

    葛三脑子虽木,但却不傻。他晓得隐忍的道理,因为他能想象到,一个大活人在一瞬间悄无声息的被摁倒在地,那将需要怎样的速度和力量。

    转身间,葛三肆意捡起地上一碎物防身,可怎料,当那碎物拿到手中时,葛三却顿感异样。

    再一细看,原是葛三那手中端着的,乃是一人之腿骨,骨白如雪,依稀散着微微磷光。

    葛三心中哽咽,却不敢吭声,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着地面上的粉末磷光,尽是那人骨风化来的。

    咔吱——

    迷糊间,葛三忽踩断一白骨,白骨破碎,登时发出咔吱的脆响。

    葛三心头咯噔一下,但怎料回头间却只见那怪物依旧在专心啃食这那北京来的的伙计,并未转向他葛三来。

    葛三心中长出口气,直叹,这怪物喜食大城市来的,他这一身穷酸肉,怕是那怪物不喜欢。

    心中想着,葛三跟着便返回原处,又四下打量起出口来。但怎料这石室之内尽是破石碎土,哪来什么出口!

    妈了个巴的……葛三心中骂道,只道上下无门。

    但就在这时,葛三忽的计上心头,他晓得我和那牛老二都会听风听水的,他跟着走了这么久,怎说也会长些慧根吧?想到这,那葛三忽的闭眼,跟着竟学起我和牛老二,听起风来。

    这可是盗墓一族的看家本事,虽说是基础,却也甚是难学,葛三这会搞得像模像样的,但说,能成吗?

    但别说,这葛三且说刚一闭眼,便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风由远及近,不大,却甚是温暖,就好像羽毛拂过面颊一般,叫人倍感亲切。葛三心头窃喜,跟着便又凝神三分,仔细的听了起来。

    但说没一会,葛三他只觉得这风声越来越大,而且还甚有节奏。呼哧!呼哧!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吹过似的,不大不小,还带有温度。

    “就是这了!”,葛三忽的叫道,跟着便猛然睁眼。

    但天杀的是,葛三睁开眼后,登时只觉得五雷崩顶,甚是不堪。因为此刻,葛三面前正蹲坐着刚刚那只人形怪物,这怪物长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口中滴着血,生一虎头如有六耳,它爪有三只,脸生一喙,眼成于胸口,却久闭不睁,表情委屈,却欲哭无泪。

    啥东西……葛三心中默默的问了句,可是在这空荡荡的石室内,却没有一人能够回应他。

    但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葛三见那怪物久久未动,跟着便打算先下手为强,这腰一铆劲,腿一蹬,当即就冲砸出一半步崩拳。

    砰!

    这一拳来的突然,那怪物躲闪不及,跟着便干叫一声,栽飞出去。

    只是这叫声甚是难听,如宰鹅似的,葛三表情难看,看来对这叫声反感的很。

    可是葛三没料到的是,这一叫声过后,那墙壁的另一头,竟又缓缓的走过一人形怪物。

    葛三咽口唾沫,心中如似打了辣椒油,麻酥的很。

    但这一次葛三却也才分清楚,刚刚被他一拳砸飞的那人形怪物,不是自己之前瞧见的。而这刚刚转身出现的,才是。

    但说来奇怪,葛三定眼一看,这两只怪物虽体型相似,面貌却并不相同。

    这第二只,只说比那第一只多了一只象鼻,少了一只喙,多了三双眼睛,却也少了六只耳朵,葛三心中纳闷,不知如何。

    但就在他葛三愣神刹那,那生有六眼的怪物,竟忽的窜出原地,直奔自己而来。

    葛三一个侧身,不曾想那怪物的速度却快的很,一眨眼,那血盆大口便已是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十三章 练不死兵
    在某国文化中曾经提到,在遥远的战争年代,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真可谓尸瓢遍野,易子而食。众人中又饿急了的,便会去抢食树皮,鸟喙,畜粪,野尸。而在这种环境下,便也就衍生出了数不清的灵物,或者称之为鬼怪。

    因为他们吃的太杂,死后变也会幻化成异类,诸如四不像一般。

    而这种事儿真假与否,我们不晓得,但是在中国古代,尤其是在辽金时期,蛮荒文化传入中原后,这种类似的事儿,便也是频频出现了。

    辽金时期有一先生,名唤金吉,后改名为道一,他有一心血之作,名唤《辽伦史》,我曾经在北京的黑事儿上打眼过这古书,这古书据说共有36卷,只是流传至今的,却只有四卷,但单单这四卷纸,就足以让我们心生骇意。

    其中有一段,是这么说的:剧末使然,骇,两百贫民与困兽争食,坑上居大王,言称,练不死之兵。

    1972年12月末,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辽金古墓深处,葛三所在的石室内。

    适时,葛三面前立着的,便是那两人形怪物,他们各生鸟喙,虎头,象鼻,外加一双红色眸子,眸子荧光闪闪,分外骇人。

    但说葛三一个愣神间,那生着象鼻的怪物,便当即纵身一跃,直奔葛三脖颈咬过去。

    葛三心中捉急,但怎奈那怪物动作却快得很,根本来不起躲避,当务之急,葛三便也只好舍卒保车,这脚底一蹬,便登时跃起三分。

    哧——血液甩出三尺,葛三只觉得胸口一阵躁疼,整个人几乎就瘫软下去。

    但这一口却也还未完,见那葛三已是避过要害,这怪物不知怎的,当即就要咬下这第二口。登时,眼见那怪物爪子往下一按,葛三便立马被生擒其脚底,动弹不得。

    半失意识间,葛三只是攥紧了这手上的骨头,跟着,便狠狠的砸向那怪物的脑袋。

    咔!骨头登时碎裂,可那怪物却没觉察到丝毫的痛感。

    葛三心头一紧,只道墓送良人,今栖于此。

    见那忽然张开的血盆大口,葛三已是全无避意,他双眼无神,却目不转睛。他要看清楚,这个要了自己命的家伙,究竟长个什么样子。因为打两年前,这葛三听牛老二说过,这人死后,若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被谁弄死的,是没办法到阎王那投胎的。

    但这一见,葛三却忽的毛了,因为刹那间,那葛三忽然从那怪物的嘴里,瞧见了个脑袋。这脑袋粘着那怪物的嗓子,如似一个婴儿,开口闭口的,又好像粘着一层绿膜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葛三登时也不知怎的,竟再一次摸起地上的一块碎骨,跟着便牟着这骨尖儿,直朝那怪物口中的小脑袋扎了进去。

    磕吱——

    这一次,这骨头算是生生的给嵌进去了。一阵吵闹的鹅叫声再次传来,葛三只觉着这耳膜翁的一颤,好似破裂般,直叫他意识模糊。

    “去你姥姥的!”,适时,葛三抓着空子,登时飞出一脚。那怪物受了葛三这一脚,便立马如同石雕一般,笔直的栽倒过去,不再动弹。

    葛三抿了抿嘴,扶墙而起,但这起身间,眼睛却是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另一个人形怪物。他不晓得,这另一只怪物,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葛三咽了口口水,跟着便紧贴着那石壁,缓缓移动起来。但颇为戏剧的是,自始至终,这怪物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葛三,它随着葛三转动脑袋,就连那略有哀伤的神情,竟也慢慢的缓和下来。

    什么玩意儿啊!葛三心中暗骂一句,跟着,便也对那怪物的存在,不在乎了。

    葛三开始折腾起来,墙壁两侧,不断游走。他一会趴在地面,一会附在墙壁,一会抬头张望,一会又打量会儿那怪物。但怎说这一来二去间,葛三却并没有找到出口,也更没寻到什么可以触发的机关。

    他心头一紧,竟当即把那目光留在了那人形怪物身上。

    “喂!”,葛三小声招呼一句,真不晓得,那会儿,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只道是,人之将死,其胆也壮吧!

    但奇怪的是,见那葛三招呼,那人形怪物还真就当即变化表情,以示回应了。

    葛三身子一颤,只觉得一股异样顿时漫上心头。但眼见着当前趋势大好,葛三他也不忍心放弃机会,所以,这心一横,当即便蹲下身子,在地上拾起了一块骨头。

    适时,葛三悠然的吹起口哨,这手中的骨头连连摆动,只道是一副逗狗的模样。按葛三想的,他这就是示好的意思。

    “兄……兄弟……你说说,这屋子的出口……是在哪啊?”,葛三吞咽口口水,颤抖着问了句。

    但说那人形怪物听了后,却是久久杵在原地,没有作为。

    葛三抿了抿嘴,以为这怪物没听清,便跟着小步子走近,跟着又一脸期待的问了句,“兄弟……你可是……知道……出口在哪?”

    但说这次,那人形怪物听了后,却是有了动作,只见它忽的转身,跟着便绕过那中间的石壁转了过去,末了,它还时不时的转头打量葛三,好像生怕他跟不上似的。

    葛三讪讪的笑了笑,虽说他分辨不出这怪物是男是女,但这心里时常痒痒,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忽的,只闻咯吱一声,那怪物竟在一靠近墙角的位置,掀开了一块木板。

    木板有些破旧,但上面尽是些杂草骨渣,所以这葛三刚刚才没瞧见。

    适时,葛三探着脑袋,顺着那怪物指着的方向打量过去,但怎说,距离颇远,那木板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葛三抿了抿嘴唇,又往近走了几步,这近了,只说才稍稍看清里面的情况。

    但是这情况,却和葛三料想的有些差池,这葛三刚刚还有在想,这满地的白骨碎渣,怎说却瞧不见一个头骨,看来,都叫这怪物给藏在这了。

    葛三扶手摸了摸下巴,跟着又抻脖子往里面探了探,但怎料,刹那间,葛三只觉得腰间一疼,跟着便被一股怪力,给推进了那木板下的黑洞之中。回头间,葛三瞧见了这辈子他所见过的,最诡异的笑脸……

    《辽伦史》有言:不死兵百种多怪,却以起四种当为突出,大王乐,赐其名曰:怒,哀,躁,惑。
第一卷 辽金古墓 第三十四章 孤魂野鬼
    老话说,会叫的狗不可怕,这话,他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盗墓一行。倒斗探穴时,难免遇到些乱力鬼神,但说这一见到便扑向你的,那都是些小罗罗。真正有本事的鬼怪,那他们擅长的,大多都是蛊惑,蛊的你心肠翻滚,惑的你心力憔悴。

    1972年,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深处,一北面王辽金古墓内,葛三这个榆木脑袋,且说就遇见了这《辽伦史》中常提到的鬼怪,怒和惑。

    但说这葛三也是有些本事,凭借着这身子上的些许蛮力,和他们武行家身上特有的洞察力,还真就他娘的杠死一个这鬼怪,但可惜的是,叫他葛三拼些蛮力还好,要真叫他碰到些擅长斗脑子的,那他铁定输的体无完肤。

    而无疑,这鬼怪“惑”便是一个善于斗脑子的东西,传言称,惑其于国,百而不兴而子代亡,子代不负,则难再兴。

    确实,纵观千古,能够颠覆一个朝代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单单的武行,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般看来,却也不无道理。

    适时,那葛三脑子不及,便登时被那惑骗到一墙角处,不觉间受了那鬼怪一脚,葛三便也是混不知的掉进了一地坑之中。回首间,葛三瞧到了那鬼怪的表情,柳眉樱口,诡异的很。看来,打从一开始,它那哀伤的表情就是他装出来的。

    “去你姥姥!”,葛三心中集火,当即破口骂道。

    但那鬼怪却神情淡定,无有回应,跟着,便将那地坑之上的木板严严实实的合上了,末了,那鬼怪还在上面撒了些杂草,跟着,便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但说葛三心中有气,却也还是一屁股栽到坑底,瞧说那栽的还挺点背,不觉间,葛三竟一屁股栽到了一头骨上,咔嚓一声,头骨破碎,葛三神情纠结,只道万事休矣。

    但祸起久了,总该落点福气,葛三回首间却发现,那骨头虽是碎了,可是却登时崩处一颗金牙,左顾右盼无人,葛三当即便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到袖口之中。

    抿了抿嘴,葛三跟着站起身,但之前叫那鬼怪一口咬在胸口实在疼的很,就这会儿,那血还时常的往下滴答几滴。

    葛三长出口气,毕竟眼下只身一人,自己不帮自己,那还不就搭了命在这了。就这空子,葛三借着点磷光,便当即半眯着眼,打量起这洞来。

    这洞说来不大,但却满满登登的堆了一堆的头骨,头骨散落各处,造型完整,显然是那鬼怪有搞收藏的癖好。但这时候,葛三却从那半堆头骨中,瞧到了些别的东西。

    葛三抻着身子,小心的移过去,这也才当即看清楚,那堆杂东西,原是些衣物和背包。葛三眼睛登时放光,跟着打量一眼那顶上的怪物,才说是放心的拾起了那地上的背包。

    背包是皮革做的,精致的很,葛三心中也是有料,就这做工,里面的东西能差了去?

    想到这,葛三便满心期待的拉开了那背包的拉链,但说来泄气,葛三掏了半天,愣是没掏出来除了压缩饼干以外的东西。

    葛三抿了抿嘴,心中不由骂娘。感情这包的主人是个搞后厨的,丫的除了饼干,就没一件像样的玩意儿。但就在葛三心情纠结之时,他这手尖忽的碰见了一异物。

    葛三心咯噔一下,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异物是麻纸包裹的,条条状状的黏在一起,末了这身子上还缠了一圈麻线。葛三心中一躁,当即便掏出那异物,登时,TNT三个字母,便打了那葛三的眼。

    他奶奶的,TNT,烈性炸药,好玩意儿啊,莫不是那厨子是拿炸药烧菜的,真丫的神人也!

    葛三心中窃喜,跟着便将那炸药暂时搁置一边,又铆心铆力的翻起了那堆破衣服。

    功夫不负有心人,且说还真就叫他葛三摸到了半盒火柴,有了这火柴,这炸药便也不再是一块废砖了。

    可是,就在他摸到那火柴的同时,这葛三却也还摸到了一个其他的东西。

    这东西像个罗盘,中层是块黑金,上下则包裹着白玉,东西不大,手掌刚好拿捏,葛三挠了挠头,瞪着俩眼睛,却也看不出个一二三。

    但葛三却也晓得,这物件是个奇种,所以,当即便别在腰间,只道是见了我,便拿给我瞧瞧。

    可这前提是,葛三他能有命从这洞中钻出去。

    适时,葛三将那炸药端在手中,跟着,便顺着那石壁小步子往上攀爬,趁着那鬼怪不注意,葛三便将这炸药,卡在了那木板于石壁的夹口处。

    但天杀的,就在这节骨眼上,那鬼怪怎说却唱出人声,一曲哀怨的戏曲调子,吓得葛三一激灵,险些没栽下去。

    但如此之地,葛三他也顾不得什么调子,这手头一转,当即便划燃了根火柴。

    滋啦,火光登时窜起,葛三心头一惊。但好在那戏曲调子还在转着,葛三不由叹口气,好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唱调子。

    一眨眼,葛三便将那火苗递到了那导火线跟前,但说来这洞中干燥,导火线一搭这花苗,便当即滋啦一声,着的甚急。

    登时,浓烟四起,葛三巧步一跃,当即落到底下,寻了个避灾的地儿,躬下身子。

    但说那戏曲调子依旧,一会悠扬婉转,一会凄凉哀伤,一会怒不可遏,一会又泣不成声,朦胧间,恍若是唱了人的几世,一时间,葛三还真就有些于心不忍,真想掐灭了那导火儿。

    但世间鬼怪,都擅长蛊惑人心,葛三心头一定,便也登时闭眼,不再多虑。

    轰!

    这一炸,那戏曲调子便忽的静了。不知怎的,葛三蜷缩着身子,竟有些伤神,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成了恶人。也许是被蛊惑了吧,葛三这么想着,如似安慰。

    但怎料抬头间,葛三却是见到了一个口子,这口子不大不小,更不知通向何处。葛三抿了抿嘴,暗道:这他娘的应该算是被老子误打误撞……给炸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