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无情人有情
作者:小板凳
一、因病重拾梦想
一、因病重拾梦想 1.幸得陌生男子相助
    2007年3月24日上午10时许,阳光静好,微风和煦,柳絮飘扬,甚是美好。Z市中心医院像之前一样人来人往,有出院的有进院的,有人笑有人愁……此时,陈童正躺在308病房32号病床上,满面焦急又很是无奈的样子。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期待奇迹的发生。病房左边的楼梯上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上去接近50岁的男人,他衣衫褴褛,一双皱皱巴巴的手抱着头趴在双膝上,似乎很是难受。一个路过的年轻男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男人迟缓地抬起了头望着他。 “原来这个男人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同时关心地问对方:“你怎么了?需要帮助么?”

    男人用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揉了揉眼睛,才哽咽地说:“我女儿生病住院了,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我已经借遍了所有亲戚,实在借不到了,还差1000块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流泪。“都怪我太没用了,一个大男人居然为1000块钱,快活活憋死……她才18岁呀,她的路还长呢,还这么年轻……”男人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这样啰嗦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男人,静静地听着。双眼的目光聚集在男人的双手上,那双手看上去很脏但明显不是男人不讲卫生没有洗手,相反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最近两三天男人用力搓洗过,但那双手因为经常干农活累积下一些当时洗不掉的污垢,现在已经洗不干净了。不仅如此,那还是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手背上有很多裂开的口子,还有一些因为用力搓洗而快要脱落的粗皮。

    “这是一个勤劳的穷人,是一个善良的父亲,面对自己生病的孩子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这样想着,同时莫名的对这个男人心生几份敬畏。

    突然,他站起身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数了数,将多余的装回钱包又弯下腰同时将钱包装了回去,轻声对男人说:“这是1000元,你先拿着给孩子治病。”

    看着对方手里的1000块钱,男人很是惊喜。不仅内心,脸上都露出了几份惊喜。转瞬间男人的内心开始复杂了。“这钱要还是不要?要吧,自己并不认识人家;不要吧,孩子的医药费怎么办?再说一个陌生人凭什么给你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善良的人?……

    “这……这怎么行?”大约过了20秒,男人开始拒绝着。

    “拿着,给孩子看病要紧。”他安慰着眼前这个让他敬畏的男人。

    “这不行,我又不认识你,就算我借了也不知道怎么还你……”

    “当我给孩子的,不用还了。”

    “要不我还是收下吧,我的确很需要这笔钱。”刚生出这个想法,理智就立马阻止了他。

    “这我更不能要了。”男人这样说到,同时起身想要走开。

    他抓住男人的手,想要将钱塞给男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真的不能要。”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病房走去。他想都没想就跟在男人后边,追了上去。男人却越走越快,他一直追到病房也没追上。

    “给孩子治病要紧,这钱你先拿着。”听到声音,躺在床上的陈童转过头看了过来。

    男人还没反映过来,他就已经将钱塞到男人手里了。

    “这笔钱对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看他穿着应该不像没钱人。但自己总不能因为救孩子就白拿人家的钱吧。要不我先收下,就当是我借他的。想办法问清楚他的姓名,等有了在再还给他。”男人这样想着,其实这一路男人都在想这个问题,突然男人有些激动地对他说:“麻烦你说下名字和你的住址,等我有钱的时候再还给你。”男人的想法很简单,知道姓名和大概地址,到时候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不认识他,看来自己真是遇到好心人了。”陈童在心里这样想着,同时有些激动。

    真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好人!看来不透露点自己的信息 ,这个朴实的男人是不会真接下的, 那就告诉他自己姓什么吧。“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姓刘。”

    “谢谢刘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这么帮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男人近乎哽咽地说着,弯着腰似是鞠躬又似是想要跪下感激身边这个从天而降的好心人。他赶紧上前双手扶着男人的两只胳膊。

    “孩子,好好记住这个好心人,以后多像人家学习,好好报答人家。”男人又望着躺在床上的陈童这样说着。

    看着这一幕,陈童的内心早已激动不已。双眼早已含满感激的泪,被父亲这样一说,泪水倒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谢谢大哥……”陈童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用手抹着脸颊的泪水。

    “不用客气,安心养病。”说完他又转身对孩子父亲说:“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孩子。”说完转身离去。

    男人将刘先生送到楼梯口,看着刘先生的背影,看不见了,刘先生已离开好几分钟了,男人依旧不肯回到病房。就这样默默地望着刘先生离开的方向,在男人心理似乎这样做就是对刘先生最好的感激,这个时候男人也只能这样做。其实,有一瞬间他想把女儿嫁给哪个男人,不仅因为感谢对方,还因为他觉得对方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好人,可他又立马想到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还没结婚。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再想下去。

    躺在病床上的陈童由于刚做完手术不方便行动,只能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好心人离去,现在还望着门口。此时陈童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大抵和父亲的感受极为相似。

    10分钟前还在为这1000块钱的医药费犯愁,尽管自己家里很穷,穷到一家人吃不饱饭,但真正为钱犯愁这还是第一次。这也是陈童头一次体验到真正没钱的滋味,在这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1000块钱竟然能够难住她和父亲,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没有这1000块钱,或许自己就只能等着停药甚至危及到生命;父亲还得再次回去挨家挨户求亲戚邻居熟人,不停地给别人说好话,遭受拒绝……因为自己的病,这段时间母亲也一人干平时两人干的农活,每天都要忙到深夜,还要去亲戚处借钱;上初中二年级住校的弟弟周末回到家,不是帮母亲干活就是帮自己借医药费,也为此请过几天假。自己这一病,完全连累了一家人。

    前天中午,护士来催交医药费,父亲就立马赶回去借。一小时前,父亲才赶回来。父亲刚刚坐下,还喘着粗气,护士就又来催交医药费了。

    然而父亲并没有借到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借了。安排母亲抽空去几家远一点的不用去就知道可能没有钱借的亲戚家碰碰运气,就着急忙慌赶来医院。父亲之所以这么快回医院,是因为他怕护士会为难自己的女儿,他宁愿自己受天大的委屈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丁点委屈。

    “医生,请你让我们缓交一天,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就一天。”父亲一边喘着气,一边求着护士。

    “每次都是缓交一天,这都给缓多少天了。”见父亲不说话,护士继续说到,“而且前天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今天至少得交3000,要不医院就只能停药了,这都欠多少天了。”

    “医生,我求求你千万别给孩子停药。要不我先交2000吧,我暂时只借到了这么多,这些还是我昨晚赶到一个离市区比较近的远亲家借了些才凑齐的。”,父亲见要给孩子停药,也不管是否打断护士的话就着急地请求着,同时用一双长满老茧的手从破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皱皱巴巴的一叠钱。“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一定会尽快给交上的。”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只负责带话。”护士似乎很是无奈地说道,说完就转身走了。转过身还不忘扔下一句:“尽快想办法,别等到真停药了还交不上。”

    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也就在这一刻,躺在床上的陈童用余光看着父亲的脸,突然感觉到父亲一下子老了很多。其实,陈童的心里比父亲还难过。不仅因为让患有脑梗塞及冠心病需要经常服药的父亲为自己东奔西走,求亲戚借钱;她还恨自己没用,明明都出去挣钱三年多了,不仅没让家人过上好点的日子还连自己生病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父女俩沉默了良久,相对无言。似乎深知对方的内心,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谁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最终,父亲坐不住了,无声地走了出去。没想到的是父亲出去竟然碰到了好心人。
一、因病重拾梦想 2.无奈的回家治病
    一个月前,远在深圳打工的陈童突感腹部隐痛不适,同时出现腰酸背痛。一开始陈童以为是春节回老家东家吃吃西家吃吃,肚子吃坏了,没在乎。没想到的是一周过去了,身体不但没有任何好转,不适感反而越来越严重。无奈,她趁午休时间去工厂附近自己经常去的那家诊所买了点治腹痛的药。

    她每天都按时吃药,可是症状不但一点都没好转,反而严重了。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心想或许吃完药过两天就好了。但事与愿违,一周过去了,她的症状还是没有任何好转,似乎严重了些。她只好再次趁午休时间来到诊所找自己的老熟人帮忙,可是这次这个老熟人不再像之前一样笑呵呵,而是很严肃地问了她一些问题,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听完她的回答,老熟人并没有开药,而是让她赶紧去大医院做B超检查。同时提醒她不要再拖了,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眉头紧锁地走出诊所,同时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该怎么办?有病看病人之常理,可是没有钱谁给你看病,穷得没有钱看病的人要么扛着要么去小诊所买点药,能否治好全凭运气。”她犹豫着徘徊着,经过一下午的激烈思想斗争,终于决定不管怎样还是先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检查的费用自己应该还可以承担得起。就算只能扛着等死,也应该知道自己患的是什么病,死也要死得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排队检查。经B超检查,发现她的胰腺部位有阴影,初步诊断为胰腺肿瘤,需做进一步检查以便确诊。拿着一大堆检验单,她满面愁容并没有准备去交费做进一步检查。因为自己连检查费都承担不起了,一个B超就花去了自己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剩下的检查,仅检查单就有6张,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何况能够初步诊断出自己患的什么病。她的心里反而被另一个问题占据着,“胰腺肿瘤,到底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

    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里想的全是自己的病。直到凌晨两点还没能入睡,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干脆不睡了去网吧上网查下自己的病。这一查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只要确诊最少也要花三万五千块钱才能完全治愈,这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尽管自己已经出来打工三年了,但真的毫无积蓄可言,每天累死累活不停地加班,现在工资发到手也不到两千块钱。其中一半甚至四分之三都得给家里寄回去,虽然近些年接近50的父母靠务农能解决一家人的吃饭问题,但家里的开支依旧不少。除了日常开支,还有弟弟上学以及父亲的药费。

    自己的病,靠自己的经济实力在这种大城市不是不敢想而是根本就不用想,就算这三年多的工资全部自己存着,也承担不起这笔医疗费。

    该怎么办?或许网上的消息有误,她这样自我安慰着。也决定利用明天的午休时间去小诊所问问那个老熟人,毕竟在这个城市她是自己最信得过的医生。没想到的是老熟人也明确告诉她,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就算只是囊性肿瘤,也需要花三万五千元左右,这还是目前不错的情况。不过,回老家治疗相对来讲会少花一些,如果参加了农村合作医疗还能报销一部分,自己也花不了多少。

    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她决定回老家检查治疗,毕竟能少花不少钱。

    她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在大城市打拼的外来人的无奈,在大城市辛辛苦苦打拼,得了病却不得不带病回老家治疗。或许还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虽然在大城市打拼,不管多苦多累,却从未真正和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一直都是个外人,这个城市的所有利民政策几乎都与自己无关,就连关乎生命的看病问题都无法妥善解决。”想着这些,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也不知道自己的病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好?工厂最近并不是很忙,而且工厂的工作也好找。再说自己这几年也很少回家,虽然刚刚从老家过完春节回来不到一个月,这也是三年多自己头一次回去过春节。干脆辞职算了,顺便好好陪陪家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她的辞职很是顺利,可能因为工厂活不多。第一天提出,第三天就顺利离开了工厂。

    匆匆收拾好东西,她就立即去车站买了张第二天回家的票。尽管自己腹部隐痛而且腰酸背痛,她还是没舍得买卧铺票。经过29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家了。

    父母见到她有些惊讶,毕竟刚刚出去不到一个月,这么快就回来两位老人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但谁也没有问,而是都忙着给她做好吃的。

    其实,她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她想自己平时一年难回来一次,这次刚刚出去不到一个月就回来,父母一定会很好奇地问自己原因的,等到他们问的时候再说。没想到的是,这都到家半个小时了,父母丝毫没有要问的意思。

    她默默地坐在一边,脑海里乱乱的,全是与自己生病有关的事情。时不时感叹命运的不公,自己这么穷这么辛苦的挣钱养家,为什么还要患这么重的病?不到15岁就出去打工挣钱,当时还是托熟人才勉强进了厂,在厂里每天都累个半死,在那个城市那么辛苦的工作三年多,结果还是只能回老家看病,而且回老家都不一定看得起病……想着这些,她眼眶一阵阵发热,泪水直打转,要不是她强忍着早已夺眶而出了。

    之前,这个时候她早已被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馋得流口水,如今她丝毫也没有感受到饭菜香味。却在不知不觉中饭菜已端上桌,等着自己前去品尝。

    饭桌上,她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父亲时不时看看自己的女儿也一言不发,只有母亲一个劲地给女儿夹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多吃点。”

    “该怎么给他们讲?”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父亲则想着:“这次一定有什么事,应该不会是小事。不过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了解的,应该不会惹什么麻烦,她是一个善良的懂事的姑娘……”

    “妈,别夹了。我吃饱了。”这是坐到桌上以来她说的第一句话。

    “吃饱了好!吃饱了好!吃饱了,去洗洗睡会儿。坐那么长时间的车,累坏了。”妈妈唠叨着。

    “都说母子,看来母女也同心,还是母亲最了解自己。”她这样想着,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爸妈,我先去睡会儿,你们慢慢吃。”说完起身离开了。

    “你没发现童童有什么心事吗?等会儿你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刚离开,父亲就满是担心地吩咐着母亲。

    “哪有什么心事,钱不好挣,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自然就回来了。”母亲想都没想就这样说着。

    她哪有什么心情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怎么给父母讲这件事,同时也为钱的事犯愁。她知道自己口袋里的这点钱,想治好自己的病根本就不可能,也知道农村合作医疗虽然能报销一部分但需要自己先行垫付。父母手里可能有一丁点积蓄,毕竟自己这三年多的工资几乎全部交给了父母,但自己怎么张得了嘴再去要回来……再说,就算加上父母的积蓄也不一定够……

    “父母还坐在桌上,看来他们早已看出自己有心事了,是在等着自己主动说出来。毕竟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不好意思再什么都过问了……”想着想着,她还是决定起床将一切都如实告诉父母。

    “爸妈,我这次是回来治病的。”她刚走到桌边就低沉着声音说道,像个刚犯了错误的孩子。

    爸妈皆是一愣。“童童,你怎么了?”母亲慌了神,赶紧关心地问道。父亲反而保持住了沉默,脸上写满严肃与关心。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前段时间肚子和腰有点不舒服。去检查了下,说是胰腺肿瘤,可能需要做个小手术就好了。我想着回来治疗不仅方便而且能够报销一部分费用,也没和你们商量就回来了。”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地说道。

    “啊,都要做手术还说不要紧。”母亲关切地责怪着,在母亲的思想意识里,只要是需要做手术的病都一定是大病重病。

    “好好休息两天,直接去县医院,我陪你去。”父亲淡淡地说道。在他们心里县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医院了,他们平时生病都是扛着,实在扛不住了才去村里卫生室看看,镇医院都几乎没去过。加之陈童的妈妈一坐车就晕车,而且晕得很厉害,也从来没有去过县城,所以陪童童看病的事情自然落到了父亲身上。

    “你和妈,先在家里忙着。我明天先去做个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她似乎很有主见地说着。

    “这样也好。反正距离县城远,你先去检查,结果应该隔天出来,到时候我再去。”父亲依旧严肃着。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一、因病重拾梦想 3.刚入院又转院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她就在父母的护送下出了门。匆匆走完这段不到5公里的山路,刚好赶上七点半去县城的班车。一路颠簸,到县城已接近十二点。她心想,这会正是饭点,干脆自己也先找个地方吃饭,晚些时候再去检查。

    医院和车站距离很近,步行就可以到达,她选择了两者之间的一家快餐店。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自己小学同学郑钧。虽然同在一个村子,但两人还是上学时才认识,而且两人关系很好。多年不见,两人一见如故,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原来,郑钧已经大专毕业,而且就在县医院实习。得知陈童是因为初步判断胰腺肿瘤而来做进一步检查的,便直接告诉她,这种检查有多项内容是需要空腹的,因此建议她先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开始做检查。待她同意后,又主动提出给陈童找个酒店让她先好好休息。自己晚上值班,可能不能不过来看她。让她做完检查给自己打电话 。

    她在郑钧的陪同下来到酒店,住进了郑钧为自己开的房间。送走自己的同学后,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尽管自己很累,急需休息,却丝毫没有睡意。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害怕自己的病很严重,严重到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才能治好,甚至害怕根本就治不好,自己得的是绝症;又希望只是一个普通的肿瘤,更希望只是误诊,自己什么病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

    她匆匆洗漱完就来到医院进行检查,检查比想象中的顺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人,有的检查甚至无需排队。做完检查,差一刻钟十点。

    她回到酒店,开始焦急地等待着检验报告。等待又让她的内心回到了昨天的状态,甚至更是担心害怕。“胰腺肿瘤、囊性肿瘤、恶性肿瘤……”这些字眼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躺在床上的她既期待只是一个普通肿瘤,做一个小手术甚至不用做手术吃点药就能治好;又惧怕是恶性肿瘤。

    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她被确诊为胰腺尾部囊肿压迫脾脏,需要进行手术治疗。虽然知道自己到底患了什么病,她还是不知道病情到底有多严重。拿到报告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同学郑钧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打通。她思索了一下,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办理入院手续。心想不管怎么都是要治疗的,办理入院手续也是迟早的事。

    她刚刚来到病房,电话就响了。是郑钧打来的,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有些兴奋,随即按了接听键。没想到的是,郑钧直接在电话里说,“胰腺尾部囊肿压迫脾脏,手术并不好做,稍不注意还会引起一些并发症,建议最好还是转到市里边的三甲医院。”

    挂完电话,她忐忑不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在这个时候父亲的电话打了进来。原来父亲已经来到了医院,打电话就是问自己在哪里。

    很快父亲就来到了自己的病房。这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而是将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将同学的建议也一并告诉了父亲。

    “那还犹豫什么,直接转院就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些。”可能是年龄大,经历的多了。父亲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暖暖的。

    “等会我们去找下主治医生,商量下尽快转院。”父亲坚定地说到。

    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保守估计得准备两万元。”医生办公室,面对陈童父亲的问题主治医生这样回答着。

    “李医生,麻烦你让我们转院吧。我们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转到市里的医院,那里有亲戚能省下一些生活费,照顾的人晚上还能过去休息下。”父亲迟缓的说着,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谎言。

    “我建议还是先不转,虽然能省点生活费,但市里边花费更高点。”李医生好心地建议着。

    “谢谢医生的好意。还是麻烦李医生帮我们转下吧,在市里边借钱也方便点,我好多同学都在市里边。”陈童请求着。

    “李医生,你就行行好吧。”见医生没有回答,父亲请求着。

    李医生思考了一小会,有些无奈地说到:“可以。不过得等明天的针药打完,药护士都领过去了。”

    “谢谢医生。”父亲满心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明天输完液过来找我办理转院手续。”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医生了。”说完,父女俩转身离开了。

    两天后,陈童在李医生的建议下转到市中心医院。

    医院果然是个烧钱的地方,交完5000的住院费,她已经身无分文了。一回到病房,她就开始为钱的事发愁。“也不知道这些钱能管多久,自己的朋友也没什么钱,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到底向谁借?”她在大脑里盘算着。

    “明天还要做一些检查,如果情况不错,后天安排手术。”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进来的,把自己安顿好父亲就不见了的。

    她看了看父亲,没有说话。

    “我这里还有四千块钱,不够了我再想办法。”父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着。

    “没事,我向同事和朋友借点就可以了。”在外边这些年让她学会了要面子,在自己父母面前也不例外。

    “这些钱大多还是你寄回来的,加上我前段时间卖山货的有五千八百多。剩下的一千多要留给你弟做生活费。”父亲慈祥而淡定地说着。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不过,也在心理感叹着父母真能省钱。“自己每个月寄给他们也就一千多块钱,弟弟的生活费每月都要五百多。父亲每个月的药钱还要三百多,家里日常开销也不会小,加上人情平均每月怎么着也得一千出头。更何况,前两年自己每月寄给他们的更少,尤其是第一年每月寄回去的不足800元……”

    父女俩相对无言,父亲坐在病床上时而沉思时而看看吊瓶里是否还有药。她则默默地躺在床上。
一、因病重拾梦想 4.治疗费愁死一家人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她的弟弟陈亚楠突然出现在她病房里。“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惊奇地问道,就连父亲也有些吃惊。怕影响他的学习,陈童生病的事情一直对他隐瞒着。

    “我昨天回去,听妈妈说你明天做手术,就想着陪陪你。”陈亚楠气喘吁吁地说道。汽车站到医院大概有三公里的路,看来弟弟是走着过来的,脸上额头都是汗。她的心里满是感动,却一句话都没说。

    “姐,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事,都不给我说声。要不是周末回去,听妈妈说,我还不知道。”弟弟满是关心地责怪着。

    “就一个小手术。学习要紧,不能随便耽误。”姐姐同样关心弟弟,但姐姐说这几句话时眼睛里包含着感激的泪水。

    “妈妈晕车厉害根本坐不了车,而且还要照顾家里,不能来陪你做手术。让我转告你,放轻松点,不要紧张害怕,做完手术病就好了。”弟弟像母亲一样轻声念叨着。

    姐姐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心理暖暖的。父亲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第二天,陈童在父亲和弟弟的陪同下做了手术,手术很顺利。可是,她刚刚回到病房,出去上厕所的陈父就被护士叫了去。

    “这是药单和缴费单,等会下去把药领了顺便把费缴了。”护士一边拿起桌上的单子一边说着。

    “还要交这么多?”陈父拿过单子看了下上边的数字就忍不住问道。

    “对呀!就是缴这么多,刚做了手术,术后恢复用药还需要钱。”护士轻声解释着。

    “我昨天不是刚刚缴了一万元吗?”陈父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做完手术就已经欠费了。这种病怎么着也得花三万多。”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轻声回答着,

    陈父睁大了眼睛,满脸无奈与惊奇,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看了看陈父亲,护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去咨询主治医生,这些是不会搞错的。”

    “我没带那么多钱,可以少交点吗?”陈父轻声请求着。

    “现在能缴多少?”护士轻声问道。

    “我身上只有2500多。”陈父低声回答着。

    “那今天先缴2500,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先下去缴。剩下的明天一早补上,最迟不能超过后天早上。”护士严肃地说着。

    “谢谢。”说完,陈父拿着缴费单转身离开了。

    陈父缴完费领了药,回到病房就将陈亚楠叫了出来。

    “难道自己的手术出了什么意外?不是刚还说手术很成功吗?……”看着弟弟被叫走,陈童开始胡乱揣测着。

    楼梯口,父子俩成90度角站着。

    “医院催缴费了,你回去让你妈先去你姑父家、姨父家……借借,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尽量多借点。”陈父吩咐着。

    “爸爸,这是我平时从生活费和勤工俭学中节省下来的,有一千五百多,先拿着去给姐姐治病吧。”陈亚楠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父亲。

    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甚是欣慰。“你自己留着吧,你姐姐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存着还是存着,现在姐姐有病,看病要紧,先拿去给姐姐治病吧。”陈亚楠坚持着。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儿子手里接过了钱。大概过了10秒钟,父亲轻声说道:“缺钱的事不要告诉你姐姐,省得她分心,让她安心养病。”

    父亲说完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便转身往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陈亚楠说了几句安慰姐姐的话,便匆匆和姐姐、父亲道别,回家了。

    陈亚楠到家刚见到妈妈,就将父亲吩咐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妈妈。尽管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他还是建议妈妈马上出门去给姐姐借医药费。毕竟大家白天都在地里忙农活,很少在家,晚上不仅人在家里而且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他也要求自己陪着母亲一块去,并告诉母亲自己向学校请两天假回来照顾家里,母亲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母亲想了想,选择了先去孩子姑父家,因为他们家这两年发展不错,借四五千应该问题不大。然而,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顺利。由于刚把钱借给别的亲戚,所以只借到了两千元。

    母亲装着刚借来的两千元,心里闷闷不乐。“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借够孩子的医药费。”尽管这样想着,还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这都十一点多了,人家都休息了。我们也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出来借。”母亲很有主张地说着。

    跟在后边的儿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母子一路无言,心里却是一样的焦急,一样的担心,一样在盘算着去谁家给陈童借医药费。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出了门,还是去给自己的女儿借医药费。尽管明知道大多数人家白天没人在家,可为了女儿她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果然是出门没看黄历,出师就不利。”走出陈童小姨父家,陈童的母亲就在心里这样感叹着。本以为怎么着也能来借到三五千的,偏偏是一分也没借到。

    尽管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母亲还是强打起精神,跑完东家跑西家,说着各种好话只为能够多给女儿借点医药费。

    一直跑到中午两点多,才匆匆跑回家吃了口饭又急匆匆赶出家门接着给自己的女儿借医药费。相对离家近的感觉有希望能够借给自己钱的亲戚熟人家,只要能想到,母亲都尽量去跑一趟。母亲回来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然而借到的这些钱距离医院要求的缴费金额还差一半。

    “这可怎么办呀,能想到的亲戚家朋友家我都去过了?”母亲心里犯着愁。

    “要不跟亚楠说说,看还有没有我没有想到的亲戚家或者远亲家。借到的这些钱,就让他明天送去医院先缴费,其余的我再去借。”母亲在心里这样盘算着,却又迟迟不肯开口跟亚楠讲。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又似乎是在想一些别的问题,表情很严肃,一脸的愁容。

    陈亚楠端来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母亲面前,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似乎很害怕打扰母亲的这份宁静。

    “看来今天出去不怎么样?该不会一分钱都没借到吧?……”这些问题在陈亚楠的大脑里轮番上阵。

    “你明天一早就把我借到的这些钱送去医院,其余的我再想办法借。”母亲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是低沉。

    陈亚楠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

    “十里坡刘叔家或许可以去试试?”过了很久,陈亚楠才低声建议着。

    “我怎么就把你刘叔忘了,快来想想还有哪些人可以帮到我们。”听完陈亚楠的建议,母亲的脸上总是露出了一丝惊喜。

    陈亚楠也不敢怠慢,赶紧笑着说:“好呀好呀。”

    “我今天去了你大姨父家、小姨父家、舅舅家、柳树沟王叔家……”母亲像是汇报工作一样认真地说着。

    “杨鑫表叔和赵天友叔叔,可以去试试嘛。”陈亚楠若有所思地说着。

    ……

    母子俩就这样仔细地搜索着,又从脑海里搜出了六个自认为可以借给自己钱的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母子俩就同时出发了。母亲去借钱,弟弟送钱。而此时,308病房里陈童安静的睡着,另一头的陈父尽管躺在病房的躺椅上却几乎一夜未眠,直到现在大脑依旧十分清醒。

    “护士又来催缴医药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自己乞求医院的人继续给自己宽限几天……医药费凑齐了,要是亚楠带来的钱除了要交的医药费还有点剩余就更好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昨天下午我还拍着胸脯给护士和收费处的工作人员保证今天下午一定交齐费用……”陈父的大脑全被这些问题占据着,心情也很复杂,却又一心期待能够早早见到亚楠。

    左盼右盼,下午三点二十四分,亚楠总算来到了医院。一见到亚楠陈父的脸上就立马就写上了惊喜,过了大约过了十多秒钟又多了几分担心。而陈童见到弟弟则是满脸的惊奇。

    “妈放心不下,让我再来看看你。说刚做完手术,你身子虚。”陈亚楠似乎看出了姐姐的心思,自圆其说。

    陈童笑了笑,还是关心地说道:“这不爸爸在这照顾嘛,你就不要来回跑了,耽误学习。”

    陈亚楠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约五分钟后,陈亚楠佯装上厕所起身走出了病房。又过了大约两分钟,陈父也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出了病房。

    “爸爸,这是妈这两天借到的,一共6500元。离得近的亲戚差不多都走了一遍,也只借到了这么多。”楼梯间陈亚楠小心翼翼的对父亲说着,生怕听完这些话父亲会生气。

    父亲叹了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从亚楠手里接过了钱。“我该怎么给医院的人交代,活了几十岁,从来没有食言过?”父亲的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联想着自己拍着胸脯的保证,这让他觉得老脸顿失,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见人了。

    “早上我走的时候,妈已经去十里坡刘叔家……借去了。我们把这些交上,在给人家说说好话,让宽限几天,只要借到了我就立即送来。”陈亚楠小声说着。

    父亲默默地听着,儿子的这些话他何尝不明白。关键是自己该怎么给人家说啊,这都求人家好几次了。

    “哎!人是大事,谁让自己穷呢?为了自己的孩子,这张老脸豁出去了。”陈父在心理叹了口气。

    陈亚楠默默地低着头,神情很凝重,丝毫也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你先回去陪你姐姐吧,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大约过了五分钟,父亲淡淡地低声吩咐着。

    陈亚楠点了点头离开了。

    10分钟后,一楼收费处。排队的人并不多,陈父就是其中之一,排在他前边的只有三个人,他是最后一个。然而他好希望自己的前边还有很多很多人,越多越好,后边有人也好,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后边的人,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请求对方给自己宽限时间。

    “缴费。”陈父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姓名?”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

    “陈童”。陈父的声音还是很低。

    “交多少,已经欠费了?”工作人员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问道。

    “6500。”陈父的声音依旧很低,像一个刚犯错怕受到批评的孩子一样。

    “多少?6500交完还是欠。”工作人员似乎没有听清,很是吃惊地反问着。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我在想想办法,尽快给补上 。”陈父乞求地说着。

    “不能欠费,这是医院的规矩。前两天欠费是主治医生来打过招呼。”工作人员解释着。

    “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家又离这里远,回去借钱需要时间,求求您宽限我几天?”陈父差点哭出声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陈父,目光在陈父脸上停留了大约十秒钟,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对陈父说着:“我先给你交上,然后你去跟主治医生商量下,如果他同意让他来打个招呼,要不就停药了。”

    “好,谢谢您。”陈父有些激动地说道。

    陈父离开收费处就来到了三楼医生办公室,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请进”,陈父推开门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了进去。

    见座位上并没有刘医生,陈父便开始东看看西看看满屋子搜寻。“请问您找谁?”见陈父在寻找,一个年轻的医生礼貌地问道。

    “我找刘医生?”陈父回答着。

    “哦,找刘医生呀,她这会正在做手术。有什么事情找我或找护士也可以。”年轻的医生说着。

    “谢谢您。我想麻烦您下去给收费处打个招呼,孩子的医药费我缓两天补上……”陈父想只要有个医生去打个招呼应该就缓上几天,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生看上去很好说话,说几句好话他没准能答应帮自己。

    然而陈父还没有说完,年轻医生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事情呀,你先去找护士。这个事情我帮不了忙,对不起。”

    “我求求你了!小伙子,我手里实在没有了,家离这里远坐车要6个多小时,这两天我都在让家人借,他们明后两天就能送来。”陈父深信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深信他一定会帮助自己,所以陈父坚持恳求着小伙子。

    “大叔,这不是求不求的事,能帮忙不需要你求我就会帮,这个事情我真的帮不了。”年轻医生有些焦急地解释着。

    “小伙子,求求你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陈父低声请求着。

    “大叔,这样吧。你去护士处,找到主管护士,让护士下去打个招呼。这个事情必须得主管大夫或主管护士去打招呼才有用。”医院的确有规定,非主治医生、主管护士是不能为病人请求延迟缴费的,即便是主治医生这类事情在明面上也是不可以的,只有当病人确实有困难又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医院本着先救人的原则才允许主治医生请求延缓缴费。

    “谢谢你,小伙子。”陈父道完谢,转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去护士处,而是转身来到了过道尽头的窗户边,望着窗外叹着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给护士说了,自己已经请求人家好几次了,昨天还拍着胸脯给人家保证今天一定全部缴齐。

    “求你好人做到底,再去帮我说说,让缓两天,这次我一定不再食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在帮我一次。”……陈父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说辞,又都被自己给一一否决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求人家了,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借他点钱解了这燃眉之急。他也在脑海里努力地思索着,闪过一个个的名字也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不是离得太远,就是差不多和自己一样穷的穷亲戚穷朋友。

    “哎!还是把住一张老脸不要先找到护士说说看,这样也总比她来找自己好。”过了良久 ,陈父总算想开了。

    “我正准备过去找你呢。”陈父刚到门外,就碰到了陈童的主管护士。

    陈父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还是没有凑够那么多钱。刚下去缴了6500,麻烦你帮帮我,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一定尽快凑齐缴上。”

    “不是给时间让想办法了吗?上一次还是主管大夫去收费处打的招呼。”护士也开始犯愁了。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让家里人正想办法借着,孩子他妈每天都要跑出去借,我也在打电话给亲戚朋友借。家里离这里又远,多凑一点了我就让家里人送来了。”陈父无奈又诚恳地说着,眼眶里包含着泪水,陈父强忍着没让泪珠滚出来。

    “你昨天还像我保证今天一定缴清,虽然暂时没有那么多钱需要缓几天可以理解。但给你时间了就抓紧时间去筹钱,这样搞的我们也很为难呢。”护士似乎很理解这位看上去就很老实的父亲,轻声唠叨着。脸上也并没有陈父想象中那么大的怨气。

    陈父默默的听着,一丁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惹到对方不开心。

    “就是看你老实,我们才下去给人家打招呼。刘医生本身也是一个很好的很善良的人,你这样把人家刘医生害了。”大概过了10秒钟,见陈父没有说话,护士继续唠叨着,脸上写满了严肃。像极了一个正在批评犯了错误的学生的老师。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们的恩情我会好好记住的,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感激你们的。”陈父近乎哽咽地说着。

    “感谢倒不用,这些也本身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你们现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和要求。”

    “这些我理解,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求求你再帮帮我们吧。”陈父请求着。

    “这样吧。我先下去给人家说说,等刘医生做完这台手术,你再给刘医生好好说说。不过你得赶紧筹钱,不能再让我们为难了。”护士有些无奈又很严肃地说着。

    “好!谢谢您,真是给我们帮大忙了。”

    “赶紧想办法筹钱。”护士叮嘱着。

    陈父点了点头,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陈父见到了刚做完手术的刘医生。又是一翻请求,不过最终刘医生还是点点头答应了陈父。
一、因病重拾梦想 5.医生为之垫付治疗费
    两天后,还是没有凑够医药费,为了自己的女儿,陈父依旧豁出老脸去求情。

    “刘医生,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钱一直都在借,只要借到立马就会送来。”医生办公室陈父请求着。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再这样,我都没法工作了。”医生有些焦急地解释着。

    “我知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您能救我们。”尽管强忍着,泪水还是滚出了陈父的眼眶。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要每个病人都这样,医院还怎么开下去,医生还怎么工作。请您理解我。”

    “刘医生,求求您了。”陈父突然跪下,恳请着刘医生。

    “您快起来,赶紧起来。”刘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拉陈父起来,她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父亲,也被对方感动了。她想,不到万不得已,一个男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之所以会这么做,除了无奈还有对女儿深深的爱。

    “这样吧。还差两千,我先给你垫着,你借到了还我就行了。”刘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钱包。

    “这怎么行?您去帮我说几句话让缓几天缴就好了。”陈父推辞了。

    “你先拿着吧。我去打过好几次招呼了,再打招呼也没用了。给孩子治病要紧,您有了还我就是。”刘医生解释着。

    陈父被刘医生的举动震惊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

    “拿着,赶紧去把费缴了。”

    陈父犹豫着,其实他很想接过这笔钱,却又有些迟疑,毕竟只是医患关系,医生能够借钱给自己实在太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拿着。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刘医生再次说道。

    “谢谢,谢谢。我一定尽快还您。”陈父满是感动。

    “缴完费,得抓紧时间准备钱,过几天还得缴3000左右,希望您不要再让我为难了。如果恢复得好,这3000缴了应该就差不多了。”刘医生叮嘱着。

    “好!谢谢您,谢谢……”陈父不停地道着谢。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可是老父亲的心情却很复杂。低着头走往交费处,步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与缓慢。他的内心暖暖的,被这位好心的刘医生给感动的,然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也在纠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女儿。

    本来不想把借钱求情这些事情告诉女儿的,以免影响她的心情进而耽误治疗。可是,面对这样的好人,却又实在想让她知道,并且想立马就告诉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记住人家,有机会一定要感谢人家,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多多向人家学习。陈父纠结着,犹豫着。

    还是将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吧,刚好趁亚楠在,好好给他们上堂课,让他们感悟人间的爱,懂得感恩。缴费窗口边,陈父这样想着。

    “这几天你的医药费愁坏了我们一家人,你弟弟两次来都是送医药费的。能借的地方你妈都去借过了,可还是不够,我也无数次向医院求情,请求宽限几天……”病房里,陈父小声而严肃地说着。

    “主治医生刘大夫都去收费处说过几次好话了。如今,收费处是刘大夫说话都不好使了,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刚才,实在没办法我又找到刘大夫请求帮助,最后她自己掏腰包垫付了2000,让我先去缴费有了再还她。”陈父激动地说着,“如今这样的好人难找了,我们应该记住人家,有机会了好好感谢人家。也多多向人家学习,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当别人遇到困难时,我们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

    姐弟俩默默地听着,眼眶热热的。尤其是陈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满是感动,也深深地被这件事情震撼住了。

    她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好人,而且居然被自己遇上。若不是亲身经历,做梦也不敢相信。

    “小城市还是有好人的,只能说自己太肤浅,以偏概全了。”陈童在心里这样感叹着,转而脑海里又浮现出上次回家借手机打电话的事。

    车快到站,陈童需要给来接自己的弟弟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于是,她向周围的人求助,请求他们帮自己打个电话。连续向5个人发出求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打这个电话。其中一个比较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手机也快没电了,要留点电等会给家里打电话,你找找别人吧。有一个人说自己的手机欠费停机了。其余三人不是摇头就是直接不理,其中一人还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如果在大城市,基本上都会借到手机打电话。换了自己的父母也会帮人家打这个电话的。”到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有些感叹人间的悲凉。

    “也或许是自己当时运气太差,今天运气爆棚。哎!甭管别人怎样,自己还是应该做个好人。若是有人求助,还是尽力予以帮助。”她这样想着。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回报他人,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人。可是,如今的我又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了?没有生病前,一直在流水线上忙碌着,像个机器似的不停地重复着做同一件事情。别说有没有梦想,早已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梦想一词。满脑子都是今天加了几个小时班,又多挣了多少钱……”

    “梦想!对!我应该有自己的梦想了,我不能在这样得过且过的度日了。”她与自己进行着一场心灵谈话。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除了工厂里流水线上的活,我似乎什么都不会干呢!我不能一辈子都干着流水线上的活,在工厂里混着日子……”思来想去也没想出除了工厂自己还能干什么,想着想着,思维也竟然卡壳了。

    “姐姐”,随着这一声叫,她回过了神扭头看着弟弟,像从睡梦中被惊醒一样。

    “你安心养病,我回去了。”待陈童缓了缓神,陈亚楠才接着说。

    “好。”大约过了五秒钟,她才慢吞吞地说道,似乎还沉浸在想象中。

    “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弟弟似乎看出了姐姐的心思,安慰着。

    “嗯。路上慢点,叫妈别担心了,我好得差不多了。”陈童淡淡地说。

    弟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陈亚楠并没有直接回学校,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半途下车去了一个远亲家。早就听说这家亲戚最近两年发展不错,而且关系一直很好,父子三人都觉得在这家亲戚处多少能借到点。然而,事与愿违。亲戚家女主人的弟弟这个月结婚,全都被他借走了。为此,亲戚还说了一堆客气话。

    虽然在对方的这番客气话中笑着说了没关系,心理还是很失落,也很着急。一出亲戚家门,失落与着急都写在脸上了。陈亚楠并没有把这一消息立马告诉父亲,而是在脑子里搜索着是否还有可以借钱给自己家的亲戚或朋友。或许是年龄小,跟亲戚朋友接触少,想了好半天,直到走进家门,也没有想到一个能够借钱给自己家的亲戚或朋友。

    借钱的事情自然落在了妈妈的身上,妈妈想了好半天,结果和弟弟一样没有想到一个可靠的亲戚朋友。最后,妈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关系一般般的街坊邻居身上。可是,跑遍了街坊邻居,跑到腿都软了,脚掌都磨起泡磨破皮了,还是只借到了几百块钱。妈妈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好打电话将实情告诉了孩子的爸爸。

    接到电话的陈父满面愁容,虽然嘴里说着我来想办法,心里却一直在说我又能想什么办法。

    “或许男人好说话点,再说在大家眼里我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思索了很久,陈父开始这样想着,“也未必,前几天我出去找亲戚借钱还不一样被拒绝。”

    “哎!反正孩子现在病情稳定,我还是再回趟家试试看吧。”陈父叹了叹气,在心里这样决定着。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陈父跑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凑够童童的医药费。最后,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把希望寄托在离市里很近的远亲家。

    这次没有失望,可是依然没有凑够3000元,还差1000元又上哪里找?这可愁坏了陈父。

    “反正不能再麻烦刘医生了,欠人家的钱都还没还。”陈父反复在心理提醒自己。

    “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再说吧,总有办法的。”陈父这样安慰自己,心里依然很着急,也特别害怕自己的女儿真被停药。护士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再不缴上费用就得停药了。

    “要不再找刘医生帮帮忙?”回到了医院了,陈父这样想着。可刚一想到,理智就立马阻止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刚到病房就被护士来催缴医药费,这让本身就为此犯愁的陈父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了想,他只好独自一人走出病房来到人行梯处,想一个人静静。

    “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女儿停药吧!那也不能再去求刘医生。”坐在人行梯上的陈父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双手放在双膝上,头很自然地趴在双臂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父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陈父抬起头,看到一张英俊的陌生的年轻面孔。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运降临了,遇到贵人了。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帮助自己解决了眼前的困难。
一、因病重拾梦想 6.思索人生,重拾梦想
    天无绝人之路,水到山前必有路。一些我们想不到的意外总是随时会发生的,就在陈童父女为1000块钱愁眉苦脸无计可施时,好心人降临了。不仅送来了急需的1000元,还不愿意留下自己的名字,在陈父的再三要求下才勉强留下姓氏。

    好心人刘先生离开病房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陈童的内心还是暖暖的,深深被震撼着。

    “像刘医生的那样的人,我都觉得很难找了,没想到还能被自己遇到。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刘先生这样的好心人,原来世间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是有很多超乎我们想象的美好存在的……”陈童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刘医生、刘先生”这两个人,想着他们对自己的帮助,也想着等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好好报答人家。

    “世间竟是如此美好,我又何必要把自己套在工厂流水线上过一天算一天地过日子呢?我应该让自己变得有出息一点,将来才有机会有能力报答人家。”

    “说道报答,刘医生还好说,来医院就能找到 。刘先生就不那么容易找到了,以后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人家呢?”躺在病床上的陈童大脑有些凌乱,一会儿想着要好好感谢人家,一会儿又想着怎么找到人家,一会儿又想着要做个有出息的人……总之,此时的她有些迷茫。

    知道自己需要改变,也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是不知道能够做什么。更是想要争取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将来找机会好好报答帮助自己的刘医生与刘先生;也想做一个像刘先生、刘医生一样的好人。

    想着想着,昨晚没怎么休息的她竟然有些瞌睡了。就在她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说,“32床好像比你们还先住进来?”听到有人说自己,她瞬间瞌睡全无,内心满是好奇。

    “比我们早两天。哎………”是33床病人妈妈的声音,她停了停接着说,“听说是胰腺上长了个囊肿,这个病表面上又看不出来。这父母也是自讨苦吃,治不起还四处借钱哭哭啼啼的求人。都那么大姑娘了,听说还是没对象,这父母傻的还不知道自己是给别人家省钱。”

    “也是。我们家那边这么大姑娘都嫁人了,赶紧寻个好人家嫁了,治病的钱让别人出吧。”这个声音和自己一开始听到的那个说自己好像比33床还早住进来的声音一模一样,很明显是同一个人,但听起来并不熟悉,却很明显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大概是31床或33床病人的亲属吧。

    她装作熟睡的样子,两只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认真的听着她们的对话,生怕漏听一句。不过,她也在心里想过自己的父亲去哪儿了。如果父亲在场或者父亲没走远,她们是不会这么说的,毕竟这种话让父亲听到还是不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话也不能那么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应该是新来的31床。以前31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自己住进来的第四天就出院了。过了不到半天时间就住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再穷再没钱也得坚持治呀,婚姻靠的是缘分,需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才行。我还是很欣赏32床的父母,也觉得她很幸运,能遇到对她那么好的父母。”

    听着31床的话,她感动得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父母的身影也一次次在脑海里浮现,她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不知道是担心32床的家属会突然回来听到她们的议论,还是因为31床的话让她们不好再说什么。病房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是啊!自己都整整18岁了,还是单身。想想自己小学的同学好多十五六岁就生孩子了,可是这能怪自己吗?能怪父母吗?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又怎么结婚呢。没出来打工之前倒是因为自己年龄小,可是打工后呢?如今自己都已是18岁的大姑娘了,这在村里应该算大龄未婚青年了。流水线的工作那么忙,一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一月最多休息两天,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呀。每次回去是都有安排相亲,可是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稍微满意的。看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又怎么能同意嫁给别人呢?虽然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但总不能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

    “是呀!这个病表面根本看不出来,而且拖上三五几个月再治疗也是没有问题的。父母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寻个婆家,等自己嫁过去了再让婆家给自己治病。她们说的不无道理……”她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泪流。

    “可是自己的父母没有这么做。我是有多幸运,能够遇到他们这样的父母。不仅如此,我还幸运的遇到了刘医生、刘先生这样的好心人……”

    “如果刘先生还是单身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选择嫁给他。”这样想着她有些羞愧的笑了笑,同时用手捏了捏下巴。

    ……

    想着想着,早已困成狗的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甜蜜的梦想。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还是在深圳的一家工厂里打工,仍旧是一名流水线工人。不同的是,她不再一年甚至两三年才回一次家,而是只要有时间就回去,并且每次回家都要来到市中心医院看看那个帮助自己的刘医生,再仔细地寻找一遍,看能否幸运地从人群中找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找也没有找到那个当年帮助自己的刘先生。离开医院,又抱着一丝希望在整个市区漫无目的地瞎溜达着,总希望自己能够奇迹般地遇见刘先生,然而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失望后的自己,回到工厂更加努力地工作。经过自己的不断努力,三年后,终于被荣升为生产三部经理,工资比之前多了不少……

    “童童,起来吃饭?”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父亲叫自己,睁眼一看,才发现父亲已经买回饭,左边的病友还正吃着饭。

    “原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这是睡了多久?”被叫醒的她打了个呵欠,这样想着。

    尽管已经是午饭时分,然而她一点也不想也吃饭。但转而想到自己还是个病人,也怕自己不吃父亲会担心,便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假装吃得很香,大脑却开始飞速地转了起来。

    “在梦里都没有找到刘先生,我还能找到吗?”听口音刘先生也不像外地人,而且刘先生自己也说了就住在这附近,毕竟只有这么小个地方,只要用心认真去找,应该会找到的。不过,像我现在这样,找到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我又能怎么感谢人家呢?除了口头上的言语加一颗真诚的心,还有什么呢?难道要以身相许,可是刘先生那样的人能看上自己吗?”

    “哪怕,有一天我真像梦里那样成了一个部门经理,见到刘先生也会觉得脸上多少有点面子……厂里那么多人,仅仅流水线上比自己用工的比自己有能力的就多得去了,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那么幸运能够做上部门经理呢?这简直就是梦想,也不亏是梦里出现的。”

    “对!梦想。我应该有自己的梦想。长时间在流水线上机械地工作,过完一天算一天地熬着日子,早已让自己不但忘记梦想是什么了,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世间还有梦想一词。上学那会儿,自己还是有梦想的。那会儿,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有钱人,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再那么贫困。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一具丢了梦想的躯壳在世间漫无目的地混着日子。”餐盒里的饭已被她狼吞虎咽全部解决掉,她也根本不知道今天饭菜的味道如何,甚至忘记了看也没有尝出自己吃了些什么菜。她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放下餐盒,大脑更是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做个有钱人?我的确应该让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没钱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反正,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尝到这滋味了。可是,想让自己变成有钱人的人多得去了,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很多的穷人,随时随地满世界都能遇见穷人。我应该努力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赚钱道路,并竭尽所能地坚持走下去。”

    “可是,我又会什么呢?看来我必须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也没技术……除了工厂打工,我还能做什么?难道要在家种地……不!这绝对不行,说出去就是个笑话。可是,我到底能做什么?”

    想啊想,每次想到这里大脑就突然短路,整个大脑也像被电烧模糊了一样。

    良久,她终于把自己拉了回来。

    “刘先生,嗯,刘先生长什么样。闲不住的陈童开始在大脑思索着,回忆着。可是任凭自己怎么想,怎么搜空大脑地回忆,别说刘先生的面貌就是有关刘先生面部的一丁点东西都想不起来,更不用说刘先生的发型及是否留有胡须。她只记得刘先生穿着一身黑色的比较时尚的休闲装,个子不算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都怪自己当初没有多看几眼,记下刘先生的面貌。哎!”她一边感叹着,一边用手掌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可是,还是无济于事。

    “不想了吧,出院前我趁不输液的时间多在医院走走兴许能碰到呢,或许一见面就认出来呢!”她自我安慰着,也立马就不再想这件事情了。不得不佩服人的这种自我安慰,很多时候还是非常有效果的,也是人类很需要的。

    说到做到,医院的走廊里、楼梯间、大厅里总是能时不时出现她的身影。她在人群里搜索着,寻找着,可是一次次搜索一次次寻找也一次次失望,但她没有放弃。

    连续三天,天天如此。第三天下午,她依旧在人群中搜索着寻找着,过道里楼梯间均没有发现目标。就在她快耗光体力慢悠悠在一楼收费大厅来回走着时,突然眼睛一亮,双眼被前方人群中的一个背影深深吸引住了,全身的热血也跟着沸腾了,想都没想就不顾一切的往前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上去赶上那个一路追上来的背影了,一看正面两人差得十万八千里。这张脸乍一看就40岁出头,刘先生看上去是那么年轻,几日不见又怎么可能变的这么老呢?

    只看了一眼,她就摇了摇头,叹着气停留在人群中。大约停留了十秒钟后,很无奈地离开了,转身回到病房。脑海里,又开始努力回忆刘先生的面貌。

    “刚护士来通知,下周二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她刚回到病房就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她没有说话,转身拿起了手机,看了看又放回原处。

    “原来今天周四,下周二,很快了。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再努力试试运气。”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她依旧利用上所有能够利用的时间,努力地搜索着寻找着,一次次看到了希望,又一次次从希望中跌入失望里,直到出院也没有找到刘先生。也还是回想不起任何有关刘先生外貌特征的东西。

    出院的日子到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一心寻找的刘先生。本是一个高兴的日子,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有些失落甚至有点留恋这个地方。最终,她还是带着一丝不舍,拎着行李离开了。
一、因病重拾梦想 7.巧遇闺蜜,预一起共事
    一路上她都闷闷不乐,脑海里一直想着刘先生,也努力地回想刘先生的音容笑貌,任凭自己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或许无意中就遇到了呢,我还是先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吧。既然已经治好病出院了,就该想想怎么赚钱了。何况因为自己的病,家里已经欠了不少钱了……”不知过了多久,汽车还在山路上缓慢地行驶着,已经想得脑仁疼的她开始这样安慰自己。

    “出门打工?继续做流水线上的工作?……”想着想着,她的大脑不知不觉中就短路了,整个人也像一个傻子一样,双眼纹丝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发着傻呆。

    大巴车上人很多,45个座位一个不剩,还有10来人站着。大家或玩着手机或邻座说说话或打瞌睡……各自忙着各自的,没有谁会注意到其他人,除非你有意想要吸引他人的目光。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内的人也跟着摇晃了起来。陈童和大家一样在剧烈的摇晃中缓过了神,然而大脑却是静静的,简直就是一片空白,比白纸还要干净,仿佛瞬间被各式化了一样。

    “实在不行,我先出去走走逛逛,边走边看,看看自己到底适合干什么,也没准看到某个职业就突然觉得适合自己了呢?”她的大脑里突然莫名地钻出这个方法。

    “嗯!对。光坐在那死想,怎么会想出自己适合干什么,能干什么呢?”她又开启了心灵对话模式。

    “要不,我这几天就在家周围转转,多和周围的人说说话,看看村里的年轻人都从事什么工作……”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为自己的想法兴奋着。

    “他们还不不是务农就是出门打工,其他还能干什么,十有八九给不了我什么可供参考的建议。嗯!对,这村子里很多人还不如我呢……”

    “先走走再说吧,就当散散心,老待在家里也不是回事。”刚否定完自己的想法,又开始说服自己去接受,人有的时候或许就是这么矛盾。

    “小学同学,有的一毕业就结婚了或者出去打工了。那些上了初中的,大多都没上初中就出去打工了,也基本和自己一样在工厂的流水线上机械似的工作着。有几个上完初中,去做生意的,还有在建筑上混的,听说混得还不错。哎!不过,在老家只要出去能挣点钱寄给家里就会都被说成混得不错的,至于是否真的混得很好,谁知道呢?也有读完中专在医院、学校等工作的,还有在上大学的……”想到这样,那些熟悉的身影开始在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上学时一起打闹的情形也跟着轮番上演,是那么的清晰,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王小虎,全班的开心果。他总能做出各种让人发笑的事情,哪怕只是几句话就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不但数学是全班学得最差的一个,还最爱欺负憨厚老实的数学老师秦老师。那会儿,秦老师讲课时最爱将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背后。王小虎则喜欢趁秦老师从自己身边路过时将石子、粉笔头等杂物悄悄放在秦老师手上。秦老师每次回到讲台上,都会将收到的礼物放在讲桌上并询问是哪位同学送的。那些礼物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最后秦老师只好喊停,然后继续讲课,不再追究此事。”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黄晓珠,全校最好看的女生,大家都喜欢和她玩。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第一个想到她……”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已到家门口。

    “童童,回来了。”刚走进院子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原来她早已在门口等候。

    童童望着母亲笑了笑,算是回答。

    “赶紧进屋洗洗吃饭。”母亲一边从童童手里拿过行李,一边说着。

    “还是母亲最爱自己也最了解自己,满桌子的饭菜,全是自己爱吃的。”陈童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暖暖的。

    吃完饭,父母各自忙碌。剩下无所事事陈童,在家里左看右看看,实在有些无聊便走出了家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自家地里,像是来视察父母工作的,这片地看看又不知不觉地跑到另一片地里。

    “刘叔、王婶。”刚走到一个岔路口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刘叔和王婶,陈童像之前一样热情地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回来了。”王婶笑着回答着。

    “嗯。”

    “听说你生病住院了,身体怎样了?”刘叔关心地问着。

    “没事了。谢谢刘叔关心。听爸妈说我生病还在刘叔这借钱,谢谢刘叔帮助,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给刘叔的。”

    “不急不急。也没多少,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只有那么一点,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我。”

    ……

    “你说老陈是不是傻,那么大姑娘还养着,这次又四处借钱给治病,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和刘叔、王婶道别后刚走没几步,她就听到王婶小声对刘叔这样说道。

    “你小声点。人家姑娘还没走远呢。”刘叔小声提醒着,“不过也是,老陈这钱花的有点冤。”

    “没想到,他们也这么说。估计村子里多数人都这么想吧。”她一边假装没听到的继续往前走着,一边有些气愤的想着,“哎!像我这么大的姑娘是大多结婚了,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班里就有同学嫁人结婚的。谁让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偏僻落后的地方呢?在自己的记忆里,这个村里的姑娘都是早早就嫁人了。能上完初中的都没几个,大多都是小学刚毕业就嫁人或者外出打工,打上一两年工也就嫁人了。像自己这上完初一,又在家里待了两年又出去打工三年多还没嫁人的,少之又少。”她本身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学不好,初中的课程更是难学,所以她勉强上完初一,就打死也不去学校了。在家待那两年,总是陆续有人到家来提亲。刚开始,确实是因为父母觉得她年龄还太小,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早早嫁人。其中有几次也因为父母着实对对方不怎么满意,以姑娘年龄小为由给拒绝了。其中有一次,上门提亲的是一个生意人家的儿子,据说他们家在县城做生意,房子也买在县城的。当时父母很满意那门亲事,但她一见到那个生意人家的儿子就有些讨厌,是打心里不喜欢,无论父母和媒人怎么说她都不肯答应。因为这件事情,她和父母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别扭。在父母眼里,对方就是一个钻石王老,一但错过就基本不可能再找到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了。可她就是不喜欢,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了躲避这门亲事她甚至主动在临过春节的时候跑去求村西的王美丽家,想着求王美丽的丈夫给王美丽打电话让王美丽带自己去深圳打工。王美丽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大富婆,在深圳打工多年,不仅供养一双儿女上了初中,还让一双儿女从小就好吃好喝好穿,成为村子里同龄人向往的对象。然而她赶到王美丽家的时候,发现王美丽竟然在家。得知她的请求后,王美丽答应带她出去,但必须得她父母同意。父母拗不过她,加之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也信得过王美丽,便同意她出去打工了。到了深圳,她并没有和想象中的那样,一去就跟着王美丽去上班。而是和王美丽一起住地下室的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王美丽每天都画着浓妆穿着花枝招展的,一大早就出去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一个男人,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刚到屋子就赶陈童出去。后来她才知道,王美丽干的便是村里人嘴里所谓的“小姐”。不过,她挺感激王美丽没让她入那一行,而是带她去工厂找活干。也是自己幸运,到深圳不到半个月就找到了一份服装厂的工作。也因为工厂管住宿,所以她很快就搬离了王美丽的住处。

    “王叔。”就在她还因为刚才刘叔和王婶的话郁闷时,一个人影又闯入她的眼帘,她条件反射的抬头打着招呼。

    ……

    “你的病好得怎样了?”

    ……

    看来自己生病的事,全村人都知道。碰到三个人,没有一个不问自己病情怎样了。“哎”,陈童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陈童开始重复着昨天回来后的工作。吃完饭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村里瞎溜达,碰到认识的人打打招呼,说上几句客套话。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下午五点左右,陈童像前两天一样在村里瞎溜达着。突然,一个迎面走来的身影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李淑梅。”相隔500米左右,陈童就冲着那个人影大声喊着。

    李淑梅,陈童的发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二年级时转学了,听说是去舅舅家那边上学了。从那以后也就基本没什么联系。

    对方抬起头往陈童这边看了看,没有说话。

    “是你呀,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从医院回来,真差点见不着我了?”

    “怎么了?”李淑梅既惊讶又很关心地问道。

    “没事,一点小毛病。”陈童笑了笑说到。

    李淑梅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充满疑惑地望着陈童。

    “真没事,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怎样,在哪儿呢?”

    “我现在在汕头做服装生意。转学后一直住在我舅舅家,我的学习你是知道的。和你一样,实在不是学习那块料,熬到初二再也熬不下去了,就跟着几个同学南下打工。后来凑了点钱就一起做服装生意,这不我妈身体不太好,就回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原本还想着过两天去你家看看你在家没……你呢?”

    “我说来惭愧,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目前待业中,还不知道干什么呢?之前一直在深圳的一家工厂里做着底层工人,这不因为生病不得不辞了回来治病。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不想再这样得过且过地耗日子了,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自己适合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找点事赚钱。”陈童似乎瞬间变成了一个唠叨的妇女,噼里啪啦地诉说着。

    “怎么能说耗日子呢。”她停了停接着说,“哦!对了,你结婚了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淑梅这么一问,她居然有些吞吞吐吐了,“我还单身,估计是嫁不出去了。”说完,她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单身好呀。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多好啊。”淑梅兴奋的说着,“所以,我一直 很感谢自己还单身。”

    ……

    “婚姻的事情顺其自然吧,我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吃饭问题。”说到了这里,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先生,仿佛刘先生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

    “这么多年了,你嘴上功夫是越来越不错了。若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干吧。”果然是好姐妹好闺蜜,还是那么仗义。

    “你别给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做得了。”陈童很是惊讶地说道。

    “我不是给你开玩笑,说认真的呢。咱们姐妹一起多好呀,是你看不起姐妹我,不愿意跟我一起了吧。”李淑梅笑着说道。

    “我,……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你呢。”陈童有些着急的说着。

    “瞧!把你急的。给你开玩笑的,知道你不会看不起我。”

    “我没有做过,什么都不懂,不会给你找麻烦吧。”陈童笑了笑,这样说着。

    “看你客气了吧。姐妹间,怎么能说麻烦呢。你嘴上功夫还是有的,应该没问题。”李淑梅向陈童投来鼓励的眼神。

    陈童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激动得不知道该什么了。

    “的确,自己的口才还可以 ,做生意自己还是有些底气的。”经李淑梅这一提醒,她也开始在内心里肯定着自己。

    “你先想想吧,想好给我说下。”李淑梅看了看她接着说,“我还有半个月才回去,抽时间咱姐妹俩好好聚聚。”

    “没问题。我什么时候都行,无业游民一个。来我家吧,你不爱吃我妈做的水煎包吗,让你吃过够。”

    “还真有些想念阿姨的水煎包。”

    ……

    姐妹俩客套了几句,因为李淑梅还有事情要做就分开了。送走李淑梅,陈童开始仔细琢磨自己的事情。
一、因病重拾梦想 8.还清债务,相约而行
    “服装生意,虽说自己嘴上功夫还可以,可是自己没做过生意,而且对服装这块缺乏了解,真的能做吗?能做好吗”

    “没关系。不是有李淑梅吗?她会帮助自己的,有她在还怕什么。”

    “不行。我这不是坑姐妹吗?要到时候再做不了,那就更是坑死姐妹了。”

    “目前,我的主要任务是赚钱。毕竟欠了一屁股债,大家都是没有钱的穷人,得想办法尽快还给人家。”

    “对!赚钱是首要任务。其他的都是浮云。”

    ……

    “说好的梦想呢?如果回到工厂继续机械似的劳作,梦想岂不又死了。可是不回工厂,我又怎么赚到钱呢?虽说和李淑梅是好姐妹,毕竟服装生意自己没做过,万一做不好呢?”她深知想要赚钱还债,去工厂继续机械似的劳作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有一份固定的收入摆在那。可她又想追求自己的梦想,想要跟李淑梅一起尝试一下。哪怕最终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至少自己为梦想努力过,回想起来也是值得的。

    想来想去,她仍旧纠结着,拿不定主意。她很想跟着李淑梅去试试,可一想到欠下的债就犹豫不定了。她并不是怕欠债,而是担心父母为此着急,进而想出一些挣钱的招。毕竟他们都那么大年龄了,父亲还有病在身,要是他们再出点事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先和父母沟通下,探探口风?”突然,她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

    “对!就这么定了,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她在心里肯定着自己。

    终于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家三口围桌而坐,弟弟陈亚楠上学住校周末才回家。也只有晚饭时间,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平时都是各自忙各自的,连早、午饭也很难聚在一起。

    “李淑梅好像这些年混得不错?”陈童才不会放过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菜刚上齐,她就迫不及待了。

    “听说在外边卖服装,家里房子改建、冰箱、洗衣机等电器都是她出钱买的。看样子应该卖得还不错。”母亲接过话题就开始絮叨,脸上满是羡慕。“不过,和你一样,年龄不小了还没结婚。”母亲话锋一转,很是严肃的说。

    “是还不错!他们家这些年全靠她才有那么大的变化,算得上是村里的有钱人了。”父亲不冷不热地说着。

    “倒也不是你爸说的那样。钱,应该是有钱,就是没怎么给过她父母,说是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她父母还是没钱。”母亲似乎对父亲的话有些不满。

    “那也不错,比我强多了。”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吃饭吧!人,各有命。我们这样也未必就比人家差了,只要好好努力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母亲像是安慰人。

    “要不,我跟她混一段时间。反正现在也是闲着。”

    “谁让你出去了?”“今年先不出去了。”父母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母亲低下头继续吃饭,父亲接着说:“今年就在家里了,哪里也不去了。外边欠那些钱,我和你妈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管了。”

    “就是!你看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先在屋里歇半年再说。我和你爸爸不忙的时候,帮别人干一些农活也能挣不少钱,欠那些钱我和你爸爸慢慢就还上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母亲也关切地说。

    “我的身体没问题,还是要出去的。在家里没什么事干,也挺着急的。再说,我出去又不干重活。”父母的话让陈童心里暖暖的,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说着这些话。

    “先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母亲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开始催促着,似乎希望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先吃饭,出去的事以后再说吧。”父亲也催促着。

    她只好什么也不说,开始默默地吃饭。

    “哎!看来我猜的一点都不错,爸爸身体一直不好,怎么能让他那么辛苦呢。我还是要想办法先挣钱才是。”她在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决定回到工厂去挣钱。

    接下来的几天,她心里想的还是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依旧是回到工厂挣钱。毕竟这样能保证自己每个月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同时也决定过完这个周末就出发,明天是周六刚好弟弟也在家,就趁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家人。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周六中午刚过她就接到了发小李淑梅的电话,原本想好的计划也因为这个电话彻底被打破。

    李淑梅打电话只是想告诉她自己晚上要去做客,顺便邀请她一起去村西头河边钓鱼。她没多想就爽快地答应了,不仅因为自己和淑梅从小就喜欢钓鱼,更因为没什么事情干,家里的农活不仅因为好几年没干生疏了,父母也不会让她这个刚刚走出医院没几天的人干的。当然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迫使她答应,不过是挂完电话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决定要继续进工厂打工了,不管李淑梅是真心想让自己跟她干还是顺口一说,不去了都应该给人家说一声。

    两人很快就来到村子西边的那条小河边,选好位置,摆好渔具,拉开鱼竿,调好鱼漂,挂上鱼饵,开始钓鱼。其实,陈童根本就没心思钓鱼,她一直都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张口把自己要回工厂打工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发小李淑梅。两人虽说是发小,毕竟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彼此间多少还是有些生疏。

    “嘿!想什么呢?”李淑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她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哦!对了,跟我一块做生意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见她没有回答,李淑梅毫不客气一副好姐妹语气的问道。

    “姐妹儿,实在对不起。”她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着。

    “这是怎么了?”李淑梅惊奇地问道。

    “我不是刚刚生病做了手术吗?为了给我治病,家里借了不少钱。我家的情况不说你也是知道的,父母年龄都大了,而且爸爸还有病在身,弟弟又在上学需要花钱。”她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李淑梅会生气。“所以,我琢磨着还是回到工厂挣点钱把账还一下,再为自己的梦想考虑。姐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把姐妹我想成什么人了?虽然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但感情还在嘛!”“没……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还没等李淑梅说完,陈童就赶紧插嘴解释。

    “别解释了。”李淑梅大声说道,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跟着姐妹我还不是挣钱,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不,不是那意思。我是怕自己的能力不行,毕竟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情。”陈童连忙解释着。

    “你还欠人家多少钱?”李淑梅转过话题直接这样问道。

    她吃了一惊,根本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问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她就淡淡地说道,“一万五千多。”

    “那也没多少嘛,瞧把你愁成那样。不谈姐妹情,就冲我对你嘴上功夫的肯定,我先预付你两万元的工资,账一次还清,其余的留给你家人。跟着我一块去为我们的梦想战斗。”李淑梅慷慨而严肃地说着。

    “这……这……”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心里暖暖的,满是对发小的感激。

    “这……这什么呀?难道你还对你自己不信任。”

    她笑了笑没说话。

    “就这么定了吧。对你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别觉得不好意思,姐妹间不存在的。”

    “这样太麻烦姐妹了。”

    “跟着我好好干就行了,我们姐妹俩一起干,多好啊。想想都觉得开心,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是啊!我也很想和姐妹一起做事,只是我没有相关经验,还需要多多麻烦姐妹。”

    “姐妹间何必这么客气,客气起来反而关系疏远了。”

    ……

    一下午过去了,两人半条鱼也没钓到,倒是商量好下周三一起去汕头做服装生意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晚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两人说说笑笑地收拾着渔具,准备一起回家吃陈妈妈做的大餐了。

    两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陈童家。

    “阿姨好。”李淑梅笑着打着招呼。

    “李淑梅来了,快来坐。”陈妈妈招呼着。

    “姐,来坐。”陈亚楠也附和着。

    “你也回来了。”李淑梅走上前,拍着陈亚楠的肩膀笑着说道。

    ……

    “阿姨,我给你带了点水果。”

    “这怎么好意思。”陈妈妈一边从李淑梅手里接过水果,一边说着客气话。

    ……

    好一番寒暄后,终于轮到陈童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家人了。

    家人的反映倒是在她的意料中,却是李淑梅没想到的。依旧不同意陈童外出,让她娟留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待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挣钱的事。

    “叔叔、阿姨,童童的身体没有问题的。再说过去了要是真有什么不适还有我照顾呢,你们尽管放心吧。”李淑梅信心十足地说着。

    “淑梅啊,叔叔阿姨不是信不过你。是童童刚做了这么大的手术,我们实在不放心啊。”陈妈妈很不放心地说着。

    “是啊!我们不放心,还是等他再恢复一段时间再说吧。”不待他人发话,陈爸爸就赶紧跟着说着。

    “爸妈,我都这么大了。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数的,你们就让我跟着淑梅一块儿出去吧,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在一起能有个照应,你们就放心吧。”

    “是啊。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

    ……

    最终,陈爸爸陈妈妈在陈童和李淑梅的软磨硬泡以及陈亚楠的劝说下,同意陈童跟着李淑梅一块儿去汕头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