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和花生
大雷音寺受封仪式,落下帷幕。
江流儿被封为功德佛,猴子被封为斗战胜佛,老猪被封为净坛使者,老沙被封为金身罗汉。
西游结束了吗?
远不止,要我说,真正的西游才刚刚开始……
彼时,师徒四人作别。
江流儿折返大唐,老猪回了高老庄,老沙不同,他说,要做什么流浪诗人。猴子听着就不快,他摆摆手言道,“你们走吧!俺老孙要在这大雷音寺撒泼快活几日!”……
届时,如来宴请漫天诸佛,做了晚宴。
四海之内,凡是有点名气的神佛似乎都来了。
如来居中致辞,言语自得道,“诸神捧场,吾等惊喜。奈何功劳四人,却唯独仅剩下悟空一个。罢了,怎说功德圆满,今日我我举杯欢庆,他日好生造福众生,便是一大乐事!”
玉帝随声附和道,“如来所言极是,莫说神佛本一家,你我皆为造福众生,来,干了这杯酒,愿今日美景常在!”
当。
觥筹交错,宴乐动耳。猴子喝的前仰后合,怎说,这当了神仙果真是快活,什么蟠桃,人参果,这三界十大灵根,除了那柳条子,不都摆在这了!
快活!快活!!
“来人,给爷爷拿酒来!”,猴子大吼一声,神气的很。
当说猴子话音未落,这众神之中,竟有一方人物,忽的跪在地上,他面色苍老,面目铁青。猴子认的,那是自己多年的旧友,东海老龙王是也。
龙王脸色难看,他口角开合间,一字一顿道,“禀玉帝,臣所管辖之聂牤城三年未雨,百姓民不聊生,痛苦不堪,还请玉帝开恩,准臣下场雨吧!”
玉帝闻声,当即脸色一沉,不快道,“西天乐事,你禀报公事,是否有为不妥?”
龙王不敢抬头,但嘴上却并不退却,他沉沉叹口气,跟着回道,“此是公事,却已禀报百余次,玉帝回臣三次,一曰来日在谈,二曰来日再商讨,三曰莫在多言。臣知玉帝有意躲避,今日斗胆当如来与众神佛面重提,只为…… ……”
“只为威胁于朕?”,玉帝接话道。
龙王听罢忽的扣头,跟着连连说道,“臣不敢!万万不敢!只是臣有责任于聂牤城百姓,不敢只收俸禄,不办俸事!”
啪!
玉帝忽的拍桌而起,跟着破口骂道,“歹!老龙王!我念你年事已高,不予争辩,你倒好,三番五次为难于我。那聂牤城城主作弄于朕,我罚他三年不雨怎么了!只要朕开心,我罚他十年百年,也与你无甘!”
玉帝喘口气,又道,“还有啊老龙王,你休在那指桑骂槐,什么只收俸禄,不办俸事,你是在骂我喽?胡闹!!”,玉帝怒了。
众神佛以为神威起,百事息。但这一次,龙王却也怒了。
龙王忽的起身,跟着瞪向玉帝,吼道,“玉帝!臣说过,聂牤城城主无罪!您的供奉只是叫他三岁儿子食了去,试问,小孩的错如何不能谅解,又为何罚聂牤城百姓承受性命之罪啊?”
玉帝噎语,跟着竟起身吼道,“来人,把这龙王给我拖出去,他糊涂了!”
如来与众神佛如似看热闹,浑然无人伸以援手。
这,不对吧?猴子心里有些拧,他眼见着那桌尾处忽的站起两人,这两人神色颇喜,如似嘲笑老龙王的不明之举。
但……老龙王说的没错吧?
猴子吧嗒吧嗒嘴,一股酒香又升了起来。
“老龙王,你年事已高,回家养老去吧!”,两人中,一人笑道。
众神佛笑而不语,却如似笑里藏刀。
“放开我!我糊涂!你们才糊涂!”,老龙王忽的望向众神佛,跟着又把眼神定到了一个人身上,“老君!老君你与我千年之交了,你快帮我和玉帝说说情,聂牤城再不下雨,真的就要成灾了!!!”
老君闻言起身,跟着躬身作揖玉帝道,“回玉帝,老龙王却是年事已高,竟在这西行宴上胡乱认亲,我与他不过会面之交,还望玉帝明察!”
玉帝摆手,老君微笑坐下。
但龙王却愣了,会面之交……呵呵……会面之交……老龙王露出苦涩。看来这世人皆欲保全自己,何来明主明君,这世道,怎么就变了呢。想到这,龙王心欲放弃。
“等一下。”
但这西行宴上竟又站起个人,这人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
“悟空,悟空,坐下坐下,与你无关,莫要操心啦。”,玉帝笑道。
“哼。”,猴子不予理会,端起酒杯,便缓缓走向龙王。
龙王心里忐忑,这臭猴子,莫不是要算昨日旧账,以此显摆自己?
“喝了它。”,猴子走近,把酒杯端向龙王。
龙王心里不明,但说接过酒,一饮而尽。他料想,莫说给猴子找茬的机会才是。
“我吐了口水在里。”,猴子笑道。
“你这泼猴!”,龙王怒道。
众神佛听罢大笑,言说这孙悟空果然高明,不同凡响。
“但却是猴子我与你的结交酒。”,猴子不笑了。
“什么…… ……”,龙王噎语,不明此意。
众神佛也静了,只等下文。
猴子忽然转过身,跟着,冷眼道,“龙王今日当为吾兄,吾兄之事,俺就是死了,也要管。哪个不服,站起来,说道说道。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敢说个‘不’字,我就打死他。”
啪!猴子忽的将酒杯摔在地上,跟着却笑道,“哈哈哈,俺老孙在和你们说笑罢了,莫要心里去,莫要心里去嘛!”
诸神佛见此忽的松口气,跟着笑声一片,直道圣佛太会作弄人,险些就信了。
但这时,猴子的脸却又沉下去了,“俺老孙……从不说笑。”
众神佛再次静了。
猴子见此竟又幽幽的朗声笑了,他忽的勾起龙王的肩,跟着冲后面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吃,俺老孙随龙王去什么什么城,下场雨就回来!”
众神佛不敢言语,皆望向玉帝。
此刻,玉帝脸色铁青,皱眉间,竟将那手中的琉璃水晶杯,生生捏碎。
“我是酒和花生,希望大家支持我的作品,哈赛!”
聂牤城,泥土干裂,尸横遍野。
猴子随龙王到时,那里早已毫无生气。放眼望去,街道数十,却不见一活人。
猴子心里有点憋屈,他不曾料想,三年未雨,就会害人到如此地步。
“怂包!”,猴子回头骂了龙王一句,跟着便一个跟头翻落在聂牤城那干裂的土地上。
龙王无奈的叹口气,只得悄悄跟在猴子后头。
入城时,才越发凄凉。恶臭在街道之中弥漫,老鼠,蟑螂,蝇虫,到处都是。猴子捂着口鼻,四下打量,心想一定要找个喘气的问问情况。
龙王心中焦灼,他暗骂自己无能,若是撞破胆子下场雨,也不至于给聂牤城的百姓落下这么个境况。
啪!
龙王沉沉叹口气,跟着竟甩了自己一巴掌。
猴子听罢,跟着回头骂道,“耍什么疯?有用?佛祖叫你善心度人,你却唯唯诺诺,害怕什么权势,丢人!呸呸呸!”,猴子忽然摇了摇头,跟着笑称,“哪有什么佛祖,狗屁狗屁!”
哇——。
但说这时,这街道拐角的巷子,竟忽然传来一声啼哭。
这哭声醉耳稚嫩,想必开口的是个不大的女娃娃。
猴子身子利落,赶忙寻声过去,跟着,便瞪大着眼睛,努力往巷子中张望。
“何人在哭?”,猴子厉声问道,声音有些骇人。
彼时,哭声也忽的停止,窸窣声传来,整个人好像害怕似的往后缩了缩。
猴子暗骂句娘,猴急猴急,定是这副毛脸雷公嘴吓坏了人家女娃娃。想到这,猴子忽的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笑面小和尚模样。
小和尚慈眉善目的,猴子以为,这八成就是那江流儿小时候的乖乖样儿。
“大圣你这是?”,龙王跟过来,轻声问道。
大圣赶忙回身做嘘状,跟着给龙王使眼色道:你站在那别动,我来搞定!
龙王会意,咽口口水,真就一动不动。
但说来奇怪,龙王见猴子这番模样,心里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忽然心生疑问,眼前这体贴入微的孙悟空,可还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空,杀人不眨眼的妖猴,齐天大圣?
“小妹妹,小妹妹……你在哪?哥哥来找你喽!”,但听到这句话时,龙王闭嘴了。不管怎样,这听起来颇为猥琐的话,还是很大圣的。
猴子变成和尚模样后,小心的走进巷子。
他小心打量周遭,一股恶臭迎面袭来。
但没走几步,猴子还是见到了那个女娃娃,是个姑娘不错,只是已经瘦的皮包骨了。猴子见到她时,她嘴角正挂着一圈殷红色的鲜血。
妖?这是猴子的第一反应。
但顺着女娃娃的手望去,猴子却又见了一个妇女,这妇女有气,却是奄奄一息。他右手握着刀子,左手伸向女娃娃。
“你们……在做什么?”,猴子心中不解,便索性轻声问道。
妇女喘着粗气,勉强转过头,见到猴子时,她竟露出了丝微笑。猴子一激灵,这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小师傅…… ……”,妇女忽的说话了,“聂牤城……闹旱灾……死的死……伤的伤……小女三岁未半……死于此时,不值当……”
猴子忽然冷面,他心中已是明了。只是眉头一拧间,他却又当即狠声狠气的问道,“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妇女见此无惧,他勉强挤出丝笑,淡道,“以吾之血,续女之命。”
“胡闹!”,猴子忽然吼道,声音大的很。女娃娃愣了片刻,竟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龙王听出声音不对头,便赶忙欠着身子,向巷子中打量。
但这一打量不要紧,却正好撞到了怒气冲冲往外走的猴子。
“大圣!你这是干嘛?”,龙王不解。
猴子恨得咬牙切齿,当即骂道,“他奶奶的!俺老孙要找玉帝算账!这活生生的人,都让他玉帝老儿逼成饮血食肉的妖精了!!”
龙王一听,赶忙跪下阻挠,“使不得大圣,使不得啊!纵是你能同玉帝讲明道理,但他未毕会随你愿,但说随了,便也就是下场雨,还能有何作为?大圣莫怒,老龙我这就兴法做雨,免去那聂牤城百姓的旱阳之灾!”
“歹!”,猴子气的跺脚,“老龙王你在此做雨,也给我看好那娘俩。但说你所言有理,我便不去找那无能玉帝!可是,我却必须要走那地府一趟,你在此老老实实候着!”
龙王听罢,当即面露疑色道,“大圣,你去哪地府是为何啊?”
猴子气的满脸通红,当即稳稳当当大喝一声,“要命!”
正所谓世有阴阳,吞吐天地。人死后,神魂灵气归为天,精魄形骸归为地。天地神司,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如此千百年来,皆这般运转着。
猴子到时,却说这奈何桥上尽是生灵,你推我桑,好生要落入那忘川河之中。忘川河中尽是铜狗蛇蝎,若是不慎落了进去,还投个鬼的胎。
但说,这生灵哭声一片,皆一步一挪的往前走,好像对人间仍有留恋。猴子气急,索性一个跟头翻到望乡台,找那孟婆稳稳情况。
“我说,孟婆婆,咱这地府因何如此热闹啊?”,猴子嬉笑着问道。
孟婆一见这毛脸雷公嘴,吓得一哆嗦,但说缓和后,却又轻声抱怨道,“原来是大圣,听说你去保那唐僧西天取经去了,来我这地府做什么,我孟婆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你来折腾了!”
“好说好说!”,猴子笑道,“俺老孙西行大业早已完成,如今被那如来封了斗战胜佛,俺今日来你地府串串门,便是拜会拜会我那几个兄弟!”
孟婆听罢,显然有些惊讶,“斗战胜佛?好威风的名号!”
猴子搔了搔脑袋,不再多说,只是又像模像样的问了句,“孟婆婆,你这地府,怎来了如此多的孤魂野鬼,怨气好生繁重。”
孟婆听罢却叹口气,回道,“莫不是哪里成灾,才落得如此地步吧,老婆子我不知,去问你大哥去吧。你啊,也莫来叨扰我了,快让我给他们送上一碗汤,让他们早早投胎去吧!”
猴子吧嗒吧嗒嘴,有些无趣,忽的,他又望到了那望乡台边上的一白须老头,这老头眼神深邃,正眺望着奈何桥另一头。
猴子生疑,当即又指着那老头问向孟婆,“孟婆婆,那白胡子老头咋不投胎,站在那里好一会了!”
孟婆听罢头也未回,只是轻轻的叹口气道,“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便是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猴子听得愣神,跟着只道一句“俺老孙不懂”便扬长而去。
下一路,猴子直奔阎王府上。
到时,那阎王蓬头垢面,好生落魄,一顶破旧乌纱,斜戴在头上。但说阎王虽这般窘迫,这手上的活儿却并未松懈,他大笔在纸上雕龙画月,汗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老哥,多日不见,可是安好?”,猴子像模像样躬身作揖。
可是这阎王却全身心在手上,完全不曾听到猴子的问候。
猴子顿觉无趣,跟着便大步跨到阎王跟前,一手抽出他正操笔画着的纸卷子。
这一动,阎王愣了。
“妈了个巴子的!哪个家伙来此…… ……”,但说这话还未说完,阎王便见到了那张颇为熟悉毛脸雷公嘴。
“三弟…… ……”,阎王忽然改口道,这脸上也顿时变得吃惊起来。
“老哥近日安好?弟弟我站在门口好一会了,和你打个把式,你也不言语,弟弟还以为你忘了俺老孙,终日逍遥快活去了?”,猴子有些不乐意,这话颇酸。
阎王愣神,跟着却苦笑道,“弟弟有所不知啊!这些日子,也不知这阳间闹了什么灾,孤魂野鬼到处都是,这不,比安和无救出去三年都没回来,愣是音讯全无。”
三年?猴子这一听,还不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便也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当然,夸张必不可免,依猴子的意思,这事必须得描绘的不近人情,天地不容,老哥才可能帮他。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阎王一听,当即大掌拍桌,喝道,“那玉帝老……厮怎如此不讲道理!”
猴子耸耸肩,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人间常说,父罪子不承,怎说官罪,却要这全城百姓来担着呢,完全不讲道理!那依俺老孙老孙的意思,就是莫若咱划了这聂牤城的生死簿,还百姓一个公道!”
“划生死簿?”,阎王一听,忽然犹豫了,“这生死簿,乃是自上古以来,便有过要求的。我不过就是掌管这公职的,没有随意篡改的权利啊!莫说我,就连那玉帝老……厮都没有这权利!”
猴子听罢皱眉,跟着只得无奈的感叹一句,“得吧!百姓死伤于我猴子无关,你阎王老哥大公无私。就好生安排投胎,为自己累计功德吧,可怜那个女娃娃了,哎,可这聂牤城的女娃娃,又何止她一个啊…… ……”
阎王听罢,吧嗒吧嗒嘴,他知道,猴子这是在说风凉话。
得,阎王当即铁个心,断道,“莫说老哥我不近人情,好,咱这就设酒杀鸡做宴,喝他个一醉方休,酒足饭饱,难免生事。届时,管它什么乱子,我他娘的都照单全收!”
猴子心领神会,当即躬身笑道,“得嘞,我的好哥哥。 ”
酒足饭饱,阎王趴在桌子上,鼾声渐起。
猴子心里酸涩,他怎么会不知道,老哥这都是在装的。而他的目的,也自然是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同时助兄弟一臂之力。
猴子做了个揖,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沿着台阶一路下走,风声渐起,猴子寻着风,终于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嘈杂声。
这自然是磨台发出的。磨台,是承载生死簿的机器,对其叨念地点年月,他便会甩给你一本生死簿。生死簿之中,便是这阳间生死之人的姓名。
“当今年月,聂牤城。”,猴子叫道。
磨台听罢,倒转三回,跟着甩给了猴子一本生死簿。但说生死簿起而未落,便登时叫一人从中夺了去。猴子气急,当即骂道,“哪个不开眼的,坏俺老孙好事!”
那人闻声转头,跟着轻道了句,“好日子不见啊,大圣。”
猴子见那人,先是愣了片刻,跟着却也是一脸好笑的回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地藏王老哥。老哥你抢我生死簿作甚,别耽误了俺做好事。”
“好事?”,地藏王皱眉,“篡改阳间生死定数,也道是好事?”
猴子噎语,跟着转口又道,“老哥你有所不知,这聂牤城的百姓…… ……”
“别说了。”,哪成想,这地藏王却抢先开口阻拦,跟着说道,“我已经知晓事情原委,但不管原因如何,这也是聂牤城百姓的定数。孙悟空你休与我争论,每年旱灾水灾无数,无辜殒命者不计其数,进而算来,也不比这次少,你莫要多管了!”
地藏王语气果断,不容反驳。
猴子听这话也是清楚了,那好,软的不吃,便只得来硬的。想到这,猴子当即禁鼻骂道,“地藏王,我心意是好是坏,我想你分的清楚。别说俺老孙不识抬举,面子已是给过你了,你不接,便休怪我无情!”
地藏王一脸淡定,跟着笑道,“你大圣的面子太重,我地藏王承接不起。”
孙悟空怒火中烧,当即从耳中掏出棒子,喝道,“歹!你别不识好歹!”
地藏王也登时冷面,跟着回道,“我地藏王于此千百万年,发誓地府不空,誓不成佛。我乱自己修为,你以为只是斗气?”
“管你什么!”,猴子怒,抽出棒子,便狠狠朝地藏王砸去。
地藏王侧身闪躲,跟着默念一咒。这咒嘈杂错乱,猴子脑袋一紧,跟着便涨疼不已。
“奶奶的!”,猴子怒,跟着倒插金箍棒,跟着大喝一声,“大!”
于此一吼,金箍棒忽的涨大千百倍,地藏王有心阻止,却无力护那生死簿。登时,金箍棒涨到磨台,磨台溃散破败,无数生死簿散落在地,猴子双眼一眯,登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触及生死簿,生死簿转眼燃烧成灰。
“孙!悟!空!”,地藏王怒道。
“你爷爷在此!”,猴子毫不掩饰。
地藏王心中积火,跟着盘落在地,双掌合十,嘴角开合间,大念诏令。诏令一字一顿,却犹如浸透着某种魔力。适时,无数鬼怪从石洞中探出头,跟着四处打量。
“谁拿了猴子脑袋,我放他投胎!”,地藏王喊道。
很显然,这些鬼怪,除了是些不知死因的孤魂野鬼,就是生前过错太多,无法转世投胎的恶主恶灵。所以地藏王这句话,真可谓是燃起了他们重生的希望。
适时,千鬼百怪一涌而出,
猴子夯鼻皱目,双手则紧紧握住金箍棒。亦说此行,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妈了个巴子的,都给我住手!”,但说这时,却突然有人在猴子身后吼了句话。
适时,鬼怪不敢向前,地藏王,略有收敛。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刚刚一直在装睡的,阎王老哥。
“孙悟空毁了磨台,阳间怕是要大乱。”,地藏王冲阎王抱怨道。
阎王听罢,撇嘴道,“三五天就修好了,你急什么。”
地藏王皱眉,“阎王你向来处事公正,怎么此事,我却看到了你的偏袒之嫌?你我本非一路,休叫我地藏王翻脸不认人!”
阎王扯着胡须,跟着眯着眼睛,清吐了句,“试试看啊。”
地藏王怒目,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
猴子咽了口唾沫,赶忙上前圆场道,“两位老哥休动怒,为俺老孙惹了脾气可不值当,事儿俺也办好了,俺这就离去,你二人别伤了和气!”
“休想走!”,地藏王怒道。
“走,三弟!”,阎王怒压一筹。
“三弟?”地藏王有些惊讶,跟着却笑道,“和谁拜兄弟不好,你和个妖精搞在一起?”
阎王听罢脸色有些黑,“地藏王,你把话再说一遍,你说谁是妖精?”
地藏王不加修饰,当即有一字一顿道,“我说这臭猴子是妖精,你阎王竟然和妖精搞在一起,你羞也不羞。”
“我不是妖精!俺老孙西行大业已成,已被如来封为斗战胜佛!”,孙悟空朗声回道。
“斗战胜佛?什么佛?”,地藏王笑中带着丝嘲讽。
猴子噎语。
“随便给你个名号,你就当自己成佛了?”,地藏王言语越来越重。
“文曲星是为状元,月老儿是为续情,灶王爷是为看宅护院,你斗战胜佛,是为何而存在?莫不是,为了打架杀生?”,地藏王毫不留情。
“为何不可杀生成佛?”,阎王脸色沉到了极致。
“不伦不类,扰乱纲常,杀生入佛,何其不要脸面!你入我佛门,要深知羞耻,自作为神,便是自作聪明!休说你真封了什么佛,但凡你问问这漫天诸神,哪个认你!”,地藏王昂首挺胸,字字诛心。
“为何……不认……”,猴子心中酸涩,恍若大梦初醒。
但说这时,阎王却将手搭在了猴子肩上,跟着冲着地藏王吼了一句,“去你妈的,狗东西!”
地藏王惊愕,竟又不知所错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去!你!妈!的!”,阎王毫不留情,俨然一天地之间,为我独大之气势。
阎王这句话说的狠,连猴子都有些错愕。
但说这地藏王愣了片刻,跟着竟忽然一阵狂笑道,“罢!罢!罢!你阎王心已至此,我多说又有何用,但我劝你二人一句,这天命难违,违时,必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阎王听此略有收敛,跟着却躬身淡道,“老师说的是,但既然贤弟心意已决,我这当哥的又怎能仅呈口舌之快。老三是真性**,赌上些大是大非,也甚是值得!”
地藏王不说话了,只说丢下那卷聂牤城的生死簿,便飘然而去。
阎王拿过生死簿,递到猴子手中,跟着说道,“去吧,这之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做决定。”
猴子沉默不语,拱手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且说猴子刚走不久,这打阎王背后的石洞中便钻出个人。这人炯目红须,粗肢壮臂,正是那猴子的二哥,阎王的二弟,判官。
判官叹口气,跟着问向阎王,“大哥,这么做,值得吗?”
可阎王听罢却笑道,“你在我身后占了半个时辰,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嘛。”
判官笑而不语,眼睛,则牢牢的盯着猴子离去的洞口……
但说,这世间却是变数繁多。
谁能料到,猴子离开还不到半日,这聂牤城便染了屠灾。
猴子赶回时,只见,聂牤城的城墙楼阁已被血染,街道上,红色的尘土肆意飞扬。一眼望去,十里之内,除了尸首,还是尸首。
“开玩笑吧…… ……”,猴子有些不敢相信。
跟着,猴子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一个顿身,直奔那街头巷口而去。
可是到时,这满眼的残败景象,却没给猴子什么安慰。
女娃娃殒命,口中塞着母亲的脾脏。老龙王殒命,龙角入耳,双目胀裂。雨还没有下,干燥的空气,使地上干瘪的血液凝固,风干,转眼吹散成灰。
猴子半开着口,双眼呆滞。
但说这时,他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生死簿,确实,这生死簿中也许还留有一线希望。猴子咽口唾沫,跟着双手紧紧的扯住这生死簿两头。
噌!
一股金光从猴子眼中射出,生死簿怵的起火,没多久,变散落一地尘灰。
但…… ……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而复活。女娃娃依旧一脸错愕,满地的尸首还是全无生气。聂牤城照样一片死寂,从城头到城尾,连声狗叫都没有。
“呵哈……呵.哈……”,猴子的身体在颤抖,无常错愕的变故使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 ……为什么…… ……”,猴子一遍遍问自己,可是他根本无从得知。
“猴哥…… ……”,可是就在这时,猴子背后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句。
猴子闻声,利落的转过头,片刻间,他只见到老八范无救正一身伤口的杵在不远处。
“猴哥,妖…… ……”,范无救颤道。
猴子利落的顿身于范无救身前,跟着轻声说道,“老八你别着急,知道些什么,告知俺老孙便是,俺老孙誓要讨个公道!”
范无救听罢平缓了下气吸,跟着小声回道,“此地死伤无数,我与必安奉命来此勾魂,但说到此地时,却刚好遇到有妖至此,这妖精力大无比,法力恒通,我二人联手尚不可得。无奈,混乱间,我二人只好顿身保己周全。”
猴子听罢皱眉,跟着却又问道,“什么妖,老七呢?还有,这聂牤城生死簿已毁,却为何不见有人复活?”
范无救听后,叹道,“这妖精乃是一树妖,人血为精,人魄为华,老七已回地府禀报。我在此候察,以防再出变故。可是猴哥你为何至此,生死簿又是怎么一回事?”
猴子详以告知。
范无救听罢点头,跟着说道,“怕是因为这聂牤城的魂魄,皆被那树妖吸入体内,才无法复活。”
可是即便如此,猴子依然觉得这事情可疑。聂牤城三年未雨,又为何会有树妖?树妖吸人精魄,摆明着不想让他们复活,是为了修炼自己,还是有意为之,没人知道。
猴子卡么卡么眼睛,忽的说道,“管他什么,老八你在此候着,我这就寻了那树妖,劈了当柴火烧!”……
但说话分两头,正在猴子为聂牤城一事忙的焦头烂额时,这江流儿却已是俸了唐王的命,开始于晋安寺传授佛法了。
彼时,晋安寺人声鼎沸,江流儿坐在莲花垫上,笑看着众生无常。
当。铜锣一敲,百姓寂静无声,江流儿拿腔作势,跟着淡淡的吐了一句,“阿弥陀佛。”
百姓木讷,大气不敢喘一口。
“昔,吾门之佛法,大彻大悟,大慈大悲。人之间,无不祥和,是为宿求与生,宿求以果。有道是万物皆空,休,万物休矣,生,万物生矣。”
讲到这,这众人中忽然有个老汉,张口喊道,“玄奘大师!您能不能不讲佛法了,啥啊,俺听不懂,您还是给俺们讲讲昨天的西游故事吧!好听的很,我都把孙子领来了,您就再给讲一段吧!”
江流儿听罢,叹口气。跟着又一脸无奈的说道,“西游之果,在于佛法,佛法救众生于水火,这寻生之法,你们难道不想听听吗?”
“听个屁啊!”,老汉忽然笑道,“俺今年七十有三,还真没见过什么佛。这一粥一米都是俺亲自种的,这衣服布鞋,那是儿媳妇做的,您要非说有什么佛,那我们大伙都是!”
“是啊玄奘大师,别讲什么佛法了,快讲西游吧!”“是啊,再给我们讲讲吧!”,众人附和,江流儿实在是左右为难。
当说一丝微风吹过,江流儿竟于那莲花垫上忽的消失不见,众人激动,皆吞咽口唾沫。
再一回神儿间,那江流儿却忽然盘坐于金佛雕像之上,他一挥衣袖,跟着有板有眼的唱道,“妹的!上回说到咱生撕黑熊精,火烧观音庙。咱那大徒儿棒起棒落间,便是一片众生伏地,啥?你们以为和尚我一无是处,错!和尚我一心为道,杀生无数,酒肉欲色,咱是样样皆沾,哼,哪个娃子能站起来说说,江流儿我修道一生,靠的是什么规矩?”
“不要怂,就是干!”,千万人异口同声,满眼泪花。
猴子在救世,和尚在说书,那老猪呢?
他自然是回了他的高老庄,高老庄土地肥沃,人各安居,老猪有心会高老庄过太平生活。一路上他都在思量,遇见自己的高家媳妇时,第一句话,到底该说个啥。
我回来了!没这么亲密吧。
我修成正果了!听着又像成了出家人,人家不嫁了怎么办。
你好。妈的,这是有病吧…… ……
老猪越想越烦,索性一拍额头,不再乱想。他在离高老庄不远处,腾云落脚。
落脚处是个集市,集市上尽是世间玩物,老猪他心里自然清楚,他要的是,上好的胭脂水粉。不得不说,老猪虽然生得副猪胎,但是这心,却比女人还细腻。
他取了佛祖的三天贡品,换了这杜云街上最好的琉璃珍珠粉,余下的钱,他还买了根龙头杖,他心中明净,这岳父大人开心,他今后的日子才会舒坦。
筹备齐全后,他一个筋斗,翻到了高家宅院。三声扣响,管家福伯应声开门。
老猪心意来的快,先说给了福伯三匹绸缎,跟着便闪身直奔厅堂。
福伯自然不明何事,直到那老猪渐远时,才一拍大腿惊道,“这副魁梧身段,莫不就是那多年前,叨扰高大小姐的妖怪,猪刚鬣!”
福伯虽然嘴上念着妖怪,但是心中,却并不反感他。这猪刚鬣早年确实顿化为妖,但他非但没有为非作歹,还曾凭借猪刚鬣这威名保这十里八村安享太平。后也说他与高小姐两情相悦,只说修道归来,便与其成亲,只是…… ……福伯摇摇头,没在说下去。
老猪闪身入厅堂时,却先见了一眼生的白面小生,这小生眉清目秀,双眼有神,老猪识人无数,搭眼便能看出,此人若非将国之才,也定是佐臣之良贤。
“何人在此,俺老猪怎不曾见过你?”,老猪扶着下巴,忽然问道。
那小生闻言,当即笑道,“先生生面,吾辈也未曾见过,吾乃高府女婿,先生哪里人,来我高府有何贵干?”
老猪听罢有些愣,这高二小姐,怎算也未及十三,如此成亲,是否早了些。
但很快,老猪的念头就断了。
因为正在他思考之时,这打厅堂侧门竟又走出个人,这人唇后齿白,锦衣秀裙,老猪纵是化成灰,也不曾忘得。只是这人怀中却抱一男婴,跟着,却还张口对那小生道了一句,“相公,功课诵的如何,烈儿刚刚吃饱,正睡下了。”
这人叫高慧兰,正是老猪朝思暮想的高大小姐,于此,他已为人妻,怀中婴儿一岁出头,名唤烈儿,老猪不曾苟念,烈儿之名,是否来源于猪刚鬣这名姓。
“你好…… ……”,老猪终究是说出了,最不想说出的话。
高慧兰闻声转过头,只说那一刹那,高慧兰心如溃瓦,一腔热泪涌入眼眶,却又硬生生叫她憋了回去,而且取而代之的,却也仅仅是一句,“刚鬣,你回来了,你好吗。”
最不想说出的话,却说出来了。最想说的的话,只能吞进肚子里。现实是残酷的,他会限制你的种种,终有一天,你会在自己最不喜欢的场合,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柳郎,这就是我惊颤与你提起的旧友,猪刚鬣。”,高慧兰做介绍。
老猪摇头,眼泪溢出眼眶,跟着却露出白牙,大笑道,“哈哈哈,没错是我,我和蕙兰是老相识了,见到你们太开心了,真的!”
当你,变成你们,老猪的内心世界与梦想,已经土崩瓦解。
可流浪并未有所察觉,他只是客套的握住老猪的手,跟着笑道,“听闻你护圣僧西行,真可谓功德无量,你若归来,定是功成而退,且问,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老猪搔了搔脑袋,当即笑道,“我被佛祖封了净坛使者,掌管这天下贡品,今后,怕也就是这些琐事。”
“佛?”,可柳郎听罢却愣了。他忽的抽回手,跟着寒暄道,“你二位聊吧,我头痛些,想回去歇息。”,说罢,便转身离去。
于此,厅堂内,仅剩老猪与蕙兰两人。但莫不成想,如此良辰美景,老猪却突然拱手道,“柳夫人且便吧,我刚刚上任,琐事繁多,这就离去了。”
说罢,老猪留下了根龙头杖,便转身离开了。离开时,扫地的福伯沉叹口气,而在侧门掩面的柳郎却淡淡撇了句,“佛……呵,又是一伎俩之人,悲哉,天下正是如此之人良多,才会使吾世难以跨步向前,若我日后有为造化,定先除了这些愚昧迷信之人!”
高慧兰望着老猪渐渐缩小的背影,终究是泣不成声,泪涌如柱。
老猪走了,福伯在扫地,柳郎满心抱负,蕙兰泣不成声。烈儿忽然睁开眼,他如火般褐色的瞳孔,深邃,不见尽头……
三转两转,老猪晃进了一家佛庙。
老猪捧了三缸酒,不尽饮人,面红如花。
“好哇!好哇!西行一路歌舞升平,人说正果了却三生,世人说成佛是极乐,极乐?我呸!媳妇都他娘的没了!”,老猪唱的尽兴,这酒喝得也敞亮。
三缸酒,转眼见底,老猪伏在莲花垫上,眯着眼流泪。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不是说等我回来就成亲吗。”,老猪想不通。
忽的,他抬头看见了如来的脸,信手低眉,嘴角挂着抹笑意。老猪心头苦涩,当即指着如来的佛像骂道,“如来!你看什么!凭什么猴子,和尚,老沙都能成佛,你却给俺老猪个什么虚名的使者,瞧不上俺老猪吗?哈!我知道了,你就是在戏弄俺老猪,整个西行之路,你就是在戏弄俺老猪,是不是?!”
佛像低眉半笑,没有回应。
老猪气的满面涨红,跟着取来桌上油灯,一把丢到了帘布之上。灯油散落,火势瞬时蔓延浩大,老猪立在金佛之前,笑到面部扭曲。
“来啊!来啊!!!”,适时,老猪猩褐色的眸子中,尽是火焰。
大雷音寺,老沙被封为了金身罗汉。
这金身罗汉是个什么差事?其实,这也是个虚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佛家形象的代言人,手中并没有什么神权。
金身,就是完人的意思。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但是在佛家,就可以有完人。而这完人指的就是,不近女色之人,不近酒肉之人,是谓无色无欲,无需无求。
老沙生性耿直,又哪里敢违背神佛的意思。
他驾云一路东游,每逢落灾落难之处,便削肉滴血赠之,但说老沙好歹也是个神仙,所以他这肉一离身,便化作米饭,这血一离身,便又化为干酒。
灾民得此可口食物,又遇此良人,自然是感恩戴德,三跪九叩,言说,“菩萨下凡,受小民一拜,救苦救难的菩萨啊,谢谢您,谢谢您!”
老沙不语,只道是,佛,菩萨,罗汉,本是一家,但凡是做好事,用不着分的那么清楚……
一日,老沙行游至曼阿村,这曼阿村刚逢旱灾,村民无米无粮,终日以草根树皮度日。
老沙到时,正逢旱灾的盛期,他以为,莫说没有粮食,就算是有粮食,也非要被这毒太阳烤着了不可。
老沙心地善良,自然看不过众生经受苦难。
索性,他便当即找来村长商议,言说要在这曼阿村村口送以米水,届时叫全村的人,都过来领。
但规矩有一条,那就是,一人只能领到一碗米,一碗水。这不是老沙他有意苛求,只是这神胎也是**,割肉滴血太多,也难免出现不可控的闪失。
村长有些惊愕,他看老沙衣衫褴褛,不像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奈何如今旱灾盛行,纵是有一点希望,他也不能放过丝毫。于是,村长当即便下了口头令,言说明日午时,家家户户备好碗,道村口领米水。
当说,择日午时,日照当头。
村民顶着枯骨衰面,排了一条长队。毒热的太阳有意蒸干他们身上的最后一丝水分,时说未到正午,便已有不下十人,昏倒于队列之中。
老沙见此叹口气,跟着轻声说道,“如此不详之景,道说前世有多少罪孽,需要今生来赎啊!”
村长一会看看老沙,一会看看曼阿村村民,跟着面露难为之情。他哪里忍心,叫自己的村民于此时被人坑骗呢。此刻,他只希望老沙能够兑现他的诺言,不然纵是拼了老命,他也要宰了这疯癫和尚,与村民饮其血食其肉,决不能让村民失望。
但说此时,老沙却从衣袖中摸出刀子,跟着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利落的剜下一块肉来。
众村民傻眼,村长也愣了。
可就在众人愣神间,众人却只见得那肉忽的泛白,跟着又开裂生花变为稻谷,稻谷低眉垂身,转眼,竟又化成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众人惊愕,莫不敢言。
但说同时,老沙便又将自己的血,滴到了另一只碗中。适时,血色荡漾沉甸,刚刚还猩红的血水,转眼就变为了一碗米酒,清凉,纯净。
村长咽口唾沫,跟着竟失声喊了一句,“神仙啊!神仙啊!”
众村民见此,哪敢不拜,于此,曼阿村百余号村民忽的伏地,跟着长道一句,“感谢神仙赐生之恩,感谢神仙赐生之恩!”
老沙微笑着摇摇头,跟着回了句,“当年佛祖割肉喂鹰,也不曾见其居高自已。我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村民们只管准备好碗,但让我老沙尽份心力。”
一语罢。众村民浩浩汤汤的往前蠕动,老沙也是顶着汗珠,拼命的割肉放血。且说起初,这皮肉恢复的速度还能跟得上落下的,但是没一会,这下去的,便远远的超过老沙的恢复能力了。老沙嘴唇发紫,喘着粗气,竟又于于身体的另一处,继续刀口相向。
暮时,曼阿村人尽得一碗米食,一碗酒喝。原本死气沉沉的曼阿村也因此有了些生气。老沙顶着一身挂着皮肉的血骨趴在桌子上,满意的笑了。
众村民见此,皆泪如柱涌,无不咧着嘴哭道,“神仙!感谢神仙,谢谢神仙!”
老沙摆手不语,自顾自的喘着粗气。
众村民见老沙如此,竟也悻悻不肯离去,没多久,这村民中不知是谁起了头,竟然唱起了一首,歌颂功德的民谣。
“曼阿村的雨水甜,曼阿村的鱼儿鲜,不知哪来的什么风,太平日子都已不见。天天骄阳头顶尖,如儿牛郎往西牵,谁能救曼阿村的村民于水火,南边来了个红须瞪眼的老神仙!老神仙赠血肉千千,曼阿村情意长绵绵,如得来生再相见,做牛做马围在你身边!”
歌谣简单动耳,老沙听得眼泪鼻涕横流。
村民陪老沙直至半夜,老沙的血肉才终于恢复如初。但老沙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一顿饭,救不了曼阿村的村民。他必须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才可安心度日。
但法子没想出来,这第二日的骄阳,却又腾空而起。老沙无奈,只得与昨日一样,削肉滴血救助苦难村民。
暮时,老沙再一次,满身枯骨的躺在桌子之上。
只说这时,村长却端过来一大碗米饭与一缸酒水,立在老沙跟前。
老沙不明此意,且问为何。
村长满眼泪花,言说,村民知神仙辛苦,晌午时竟自发的将这米饭酒水各留一口,非说要留给神仙您吃,我等亦不知神仙是否需要进食,但说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也好恢复力气。
老沙心里酸涩,这众生若皆如此,人间又何处不是乐土。
曼阿村村民望着老沙,满眼晶莹,他们如似请求,只希望老沙能够收下这微不足道的馈恩之情。
于此,老沙也说是难却,当即便直起身子,含泪暴食起来。
可说来奇怪,老沙还没吃几口,跟着竟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盛唐,青瓦霓裳殿,唐王在中堂拟了一桌薄酒,与江流儿对讲经文。
宫殿高数十尺,皱枣百尺不见生人,江流儿啜了口清酒,跟着淡道,“唐王太过相信和尚了,这百尺之内不见一兵一卒,您就这不怕我有谋反之心?”
唐王听罢却笑了,“哈哈哈,好你个江流儿,胆敢在朕的面前说谋反二字,你就不怕真就诛了你?”
江流儿当即也笑着回道,“诛了我,谁与皇上您谈天说地呢?”
唐王不语,跟着举起玉头杯对撞三分。
“你这和尚也是奇了。”,唐王忽的说道,“朕长这么大,还真就从没见过喝酒吃肉的和尚,你是头一个。”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江流儿双掌合十,像模像样的说道。
可唐王听罢却笑了,“得得得,你那一套,骗骗普通百姓还行,在我这,就莫要装了,你以为你心中有佛?别闹了,我可看不见!”
江流儿啜了口酒,跟着淡道,“我有我的佛。”
唐王不予回应,只是当即又自顾自的问了句,“我说江流儿,你这回来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你讲那佛法经文,却将你那些历险故事讲了个遍。试问,如此而来,西游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江流儿皱眉,“和尚以为,这西行的意义,他本就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您说,咱这辛苦一遭,被封为功德佛,可是有什么作用?”
唐王不解,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江流儿摇摇头,跟着却苦笑道,“西行之果,全是糟糠。你若想明白其中意思,那好,我今儿便封你为功德善心勇气大无量何其多各种好之全能佛!”
“全能佛?”唐王先是皱眉,跟着却噗嗤一下笑出声,回道,“哈哈哈,好你个江流儿,休说你这话不正经,倒也尽是道理呢!”
江流儿不以为意,一杯浊酒尽将眼角余温,轻轻散去。
可就在这时,竟有个将军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络腮胡子,一见唐王,便当即跪拜道,“禀奏皇上,事态紧急,且要与你急报!”,说时,络腮胡子望了眼江流儿,意思很明显。
但唐王却不以为意,当即正言道,“但讲无妨!”
络腮胡子领命,当即干净利落的报道,“回皇上,岭南盗贼四起,且以小聚闻名,可今日晌午,这群盗贼竟聚有百千众贼,现身于京城集市之中,盗贼刀口直指百姓,俨然是来制造混乱的!如今百姓盗贼混杂,我等不好出兵,还望圣上定夺!”
唐王听罢,眉毛拧成圈,跟着断道,“无论如何,要保百姓安全。盗贼混于百姓之中,不声不响,何以辨得。”
唐王愁眉不展,竟当即急火攻心,流出鼻血来。
江流儿赶忙将袖中手布递过去,替唐王擦拭。可谁料,唐王却摇手不应,只道一句“大事为先”,便用龙袍将血液拭了去。
但说正在此时,这霓裳殿外竟又有一人闯进来,这人体态瘦弱,眼神凌厉,一见,便是干练之人。
这人同络腮胡子一样,先是表达有事起奏,跟着便搭眼江流儿。
唐王捉急,只道一句“但说无妨”,便当即全神贯注于这干练将军。
干良将军忽的舒眉笑道,“回圣上,这岭南盗贼已被尽数歼灭!”
唐王龙颜大悦,跟着朗声说道,“什么!如此奈幸事,但曹威将军,你却要与朕明说,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区分了百姓与贼寇的!快说,快说!朕要好好赏你!”
络腮胡子当即也是舒展眉头,附和道,“曹将军快快说来,我等也学习学习!”
可说到这,干练将军却不好意思了,他抿了抿嘴,当即望向江流儿,说道,“回圣上,若要论功行赏,玄奘大师才是头功。”
唐王听罢不解,“曹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玄奘论酒整一天,这岭南贼寇起于晌午,他有何功劳啊?”
江流儿也是不解,所以便皱皱眉头,当说也往曹将军身前凑了凑。
曹将军抿嘴笑道,“岭南盗贼起于晌午不假,混于百姓之中难辨身份也是事实。当时,我已是带了千名精兵于此,可是却无从分辨谁是百姓,谁是盗贼,实在是没有办法。可就在这时,这混乱之中,竟有一老汉忽的跃至城头,跟着大喊了一句,“不要怂,就是干!”。”
“我等惊奇,不知为何。可是片刻间,却只见那老汉忽的脱去麻衣,这身后,竟稳稳的刻着六个大字,不要怂,就是干。
一语落,百姓贼寇楞神。但说下一刻,这百姓竟皆将麻衣脱去,奇怪的是,这百姓背后却都刻着六个大字,不要怂,就是干。
于此,百姓与盗贼便可区分,我等带精兵一路斩去,转眼,贼寇便尽数诛杀。而这其中,百姓们也分外踊跃,有的拿起扁担,有的端起菜刀,民与兵共作战,实为民心所向。吾皇圣明!”
末了,曹将军忽的跪拜,双眼涕零。
络腮胡子见此,便也赶忙跪在地上,重复道,“吾皇圣明!”
但曹将军这一番话,却听得唐王目瞪口呆。他抿了抿嘴唇,跟着缓缓走向江流儿,苦笑道,“不要怂,就是干。这话,是你说出来的吧。不可思议,短短六个字,竟可使民心所向,流儿,你知道吗,我为了得到民心,整整花了十年。而你,却连十天都不到。”
江流儿退步作揖,跟着回道,“和尚不敢,民心所向之基础,却在于圣上英明,国富民强。和尚只是做了引,将您的民心聚到一起罢了。”
唐王摆摆手,跟着笑道,“诚然如此,你也功不可没。我做物质,你做精神,你我在,可保大唐江山不倒。”
江流儿心中一颤,跟着淡道,“我一生闲云野鹤惯了,讲讲故事还行,保大唐,实在不敢当。况且依和尚所见,唐王一人在,便足以使大唐江山不倒了!”
唐王听罢不语,这殿中气氛,顿时冷了些。
谁也没能料到,这树妖,却是个美丽姑娘吧。
她梳着个丸子发髻,长长的头发舒展至半腰,她含着樱口,一抹眼尾半抹着朱砂。
她信手举起琉璃杯,跟着轻啜了口,又用舌尖抿了抿。
她如似等待,望着在琉璃杯中颤颤巍巍的半口酒,她笑了。洁白的牙齿被这朱唇映的美丽非常,人间一世,只道得她一次回眸,便是足矣。
可是这树妖,却为了一个人,而回眸千百次,于众神仰望之处,落到众人鄙夷之处,谁能体谅到她的难处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
半日前,老君找到她,说帮她了了牵挂。
可她心念已宽,还能有什么牵挂,于是,她边弄着眉,边问道,“老君来此作甚?我已是妖,莫要染脏了你的身份。”
老君一挥浮尘,却又顿时笑道,“心念已宽,怕是心念太深才是吧。”
树妖听罢不语,跟着淡道,“老君有事便说,拐弯抹角的,让人心烦。”
老君嘴角微翘,干脆直言道,“我带个人见你。”
“谁?”,树妖不以为意。
“孙……悟……空”,老君一字一顿,摆明了要将这刀子挖到树妖女心里去。
而老君这句话也果然起了作用。
树妖女听过片刻,先是沉默不语,跟着,却又意味深长的问了句,“那猴子不是已经成佛,难不成还牵连着俗世?”
老君听罢摇头,“紫霞仙子这句话,只是说对了一半,说他贪恋是真,但说其贪恋俗世,莫说大了些。依我看来,这孙悟空,怕是只贪恋这俗世中的一个人。”
树妖女听罢却笑了,“紫霞仙子?老君休拿我来开涮了。既已成妖,何来仙子?但我却要问问你,你可知那孙猴子心中贪恋的是谁?”
“你咯。”,老君不加掩饰。
树妖女听罢,忽然沉默不语,跟着,却又忍不住问道,“老君且讲,如何才能见到那臭猴子?”
老君听罢笑了,跟着干净利落的说道,“东行十里有一城,名唤聂牤。城中百姓皆奄奄一息,你若想见孙悟空,就前去那聂牤城中屠血百尺,但说这之后,孙悟空便会自行自动找上门来。”
“笑话。”,树妖女听罢忽然笑道。
但老君却不以为意,只道是留了句“自行定夺。”便忽的顿身离去。
树妖女杵在原地,沉默不语良久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彼时,花果洞分外沉寂,树妖女拾起地上的一朵牵牛花,嗅了嗅,跟着又丢到那墙壁花藤之上。为了纪念,她将这洞取名花果,只希望,自己能和那臭猴子亲近些。
但怎说,一晃几百年,这洞外已是繁花似锦,可人迹却依旧冷冷清清。树妖女习惯抱空气入睡,也习惯每天喊着“孙悟空”的名字惊醒。
睁眼后,花果洞中依旧冷冷清清,花果洞外,依旧繁花似锦。
她摇晃着酒杯,跟着叹了句,“你到底有什么在迷恋着我,千百年了,从你我蟠桃园相遇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我的劫数。”
砰!
就在这时,花果洞门被一脚踢开,猴子带着黑白无常,一身正义的踢进了树妖的花果洞。
“你就是杀了人的树妖?”,猴子怒目,当即问了句。
树妖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跟着才终于打量到了这个几百年不见的野猴子,孙悟空。他依旧容光满面,依旧一副傲娇到自恋的表情。
“问你话!前面的可是树妖?”,猴子又问了句。
但说此时,这黑白无常却都咽了口唾沫,跟着赶忙拉住猴子,劝道,“三哥,这不是什么妖精,姑娘那么漂亮,不是她,不是她!”
可猴子却不依不挠,这手中紧箍棒往地下一撞,跟着便再一次大声喝道,“前面的可是树妖,速速报上名来!”
“紫霞。”,树妖女终究是脱口而出。
猴子听罢搔了搔脑袋,跟着却轻声说道,“紫霞?没名号的小妖……俺老孙且问你一句,那聂莽城的人,可是你杀的?还有那东海的老龙王?”
“没有。”,树妖女出乎意料的辩解道。
猴子不信,当即便眨眼放出两道光,直洒到树妖女身上。
但说这一洒却不得了,那树妖女恍若被泼了硫酸,这身上的皮肉,竟不由的瘫落了下来,如一块块碎布,慢慢落至地面,化成一抹香灰。
“孙悟空,你欺人太甚!”,树妖女如似挣扎,原本相安无事的皮囊,此刻竟也争相着往外冒出枝干。这枝干像极了人的血管,咕咚咕咚,如同充满了流动的血液。
“娘欸!真是妖怪!”,黑白无常吓得一惊,竟当即不由自主的抱在了一起。
可猴子此刻却兴奋的很,好嘛,救人无望,俺老孙却要给他们报个仇!
想到这,猴子提棒便打,树妖女含泪格挡,但怎奈瘦弱之身,难承擎海之柱,三五下,这树妖一身的枝干,便被猴子劈了个精光。
浓稠的血液,从枝干破损处流出,树妖女留着一张好的面目,正躺在地上,垂死挣扎。
“想不到,五百年一见面,你我便是死搏之时。”,树妖女苦笑道。
猴子皱眉,跟着却笑道,“怎么了小妖精,莫不是,你五百年前还认得你俺老孙。”
树妖女苦笑,“何止认识,莫说因为我听信谗言,你我,却早已在那月老儿门前,结了夫妻。”
“夫妻???”,猴子,黑白无常一同惊道。
树妖女笑出眼泪,跟着,却从这身后摸出一匝猴毛,轻声道,“此间五百年,猴毛一匝,如获千金,夫曾许诺,诚然千金不换,当值悟空一诺。”
悟空不语,默然。
“俺老孙许诺你什么了?”,猴子夯鼻问道。
树妖女一声哽咽,当即吐道,“你许我三十宫殿,十座种花,十座种茶,余下十座,你许诺要翻云覆雨,做遍这世间的山川锦绣。”
“胡闹!”,猴子连连摆手,不以为意。
“你许诺我野屋三间,农园半亩,膝下儿女三五成双。”,树妖女又哭道。
“不可能!”,猴子完全不相信。
“你许诺我…… ……”
“住口吧!”,猴子突然阻拦道,“你们妖精最擅长蛊惑,西行之路我见的多了,你一会扯东,一会扯西,目的不就是叫俺老孙放你一马吗?得,俺老孙已成西天神佛,今儿便给你个痛快,来世你好生修补功德,别再伤天害理才是!”
树妖女哽咽,他见这猴子一脸冷静,干脆,全然没有慢点掩饰。西行之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旅途啊,他如何将那骁勇的齐天大圣,变成了一只毫无棱角的野猴子。
成佛?
成佛,就意味着六根清净,成佛,也意味着无所归,又无所去,万物皆空,便是成佛…… ……
“那成佛,应该比死还难受。”,树妖女断道。
“胡言乱语,吃俺老孙一棒!”,猴子提棒便打,这一棒,猴子算是下死手了……
“你许诺我桃花树下,半晌紫霞。”,忽的,树妖女又说了一句。
言罢,她合去双眼,毫无牵念。
但这一次,却轮到猴子不知所措了,半晌紫霞,桃花树下,这八个字他果真记得。
五百年前,有一抹温暖曾经包裹着他的身体,那温暖紧实,而又亲切。它是释然的,于五百年前的嚣张热血中无法触碰,于五百年后的归途修道中也无法企及。它仅仅是处在一个夹缝中的温度,不偏不倚,刚刚好。
于此,棒子停在半空,猴子犹豫了。
劲风停顿在脸颊上,树妖女又渐渐的睁开了眼,他望着眼神中充满犹豫的悟空,一抹希望,再次从心底升起。
“怎么,还记得紫霞?”,树妖女问道,只是这话中的紫霞,却不知指的是哪一个。
猴子有些头痛,他将棒子别到身后,跟着,竟将左手掌立在胸前,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树妖女苦笑,竟不由轻声唱起了调子,这调子宛转悠扬,穿越千里,滚荡时空。
“昔我往矣桃上住,何来英雄往三睹,金甲长羽眉心酒,心中冷暖难说出。咿咿呀呀自做碎,和尚佛祖忘心垂,却得谗言念功德,紫霞漫天便是归。”
猴子听得心头燥热,这头,竟也又不由痛了三分。
“别唱了。”,猴子故作镇定,跟着冷冷的抛了句。
这树妖女也是配合,竟还真就不唱了,她将嘴角的血抹到手指,点在眉心,跟着还缓缓的露出微笑,这微笑纯情如此,温婉可掬。
猴子心中的冰如似化了,跟着又义正言辞的问了句,“俺老孙再问你最后一次,那聂牤城的老百姓,可是你屠的?”
“不是。”,树妖女回的干净利落,眼神决绝。
猴子松了口气,跟着甩手说道,“罢,俺老孙信你一回。”
剧情转的太快,在场的,除了猴子以外,似乎都没缓过神来。
黑白无常相对愣神,不一会,那范无救才又张口道,“大圣…… ……”
但怎说,这范无救的话还没说完,这猴子眼神中便当即又闪过一丝凌厉,这凌厉如似尖刀,登时,狠狠刺进那树妖女的心窝。
树妖一女一口气还未喘匀,但闻半空中那人大喝一声“歹!”,跟着便提棒砸去。这一棒划出半抹金光,金光落顶,适时,血花四溅。
树妖女惊魂未定,于希望中,悄然陨落。
猴子将溅到手上的血液用舌头拭去,跟着又轻轻说了句,“呸!妖精,还想蛊惑俺老孙!”
花果洞中顿时安静至极。
树妖女的血液慢慢沁入地面,跟着,便被这花果洞外的花草,吸食殆尽。靠着血液生长,兴许,他们能更受得住风寒些。
猴子将金箍棒塞在耳朵,跟着又不由蹲下身,仔细的打量起那树妖女的脸面。
这脸面精致的很,只是受了这一棒后,却又变得扭曲了些。但这仍然挡不住她的美貌,猴子轻轻将那树妖女的刘海撩起,跟着却不由的叹了口气。
只不过,猴子叹气不在情,却是在道。他感叹这世间生灵,为何独愿自相迫害,若是万物之种,皆能和平相处,颔首以待,那这世间,岂不是会美好太多了。
猴子笑笑,于无人察觉出,一抹猴毛,轻轻落在地上。
但说这时,那黑白无常也终于从上前来,他们眉开眼笑,如似胜利雀跃。那范无救最甚,竟还当即跪在地上,叩拜道,“大圣威武,如此身手,我等望尘莫及。”
“大圣?”,不料,猴子听后却忽的皱眉。
范无救见猴子诧异,自己也有些迷糊。而谢必安此刻却能很好的掌握火候,跟着推搡走范无救,轻轻的躬身道了句,“应该,叫斗战胜佛才是。”
于此,猴子心里一沉。
无风浪起,猴子扭了扭脖子,跟着又将那金箍棒从耳中掏出。
金光乍现,眨眼未到间,那范无救与谢必安便皆瘫在地上,气绝而亡。
血液蔓延很长,但没一会,便都沁入地面,供娇艳的花朵吮食。
猴子单手掩面,泪如柱涌。血液溅到猴子身上到处都是,他却无暇顾及,只是在流泪。他流泪时听不到声音,但泪水,却比谁都多……
花果洞外,鲜花甚美。芬芳一片,随微风沁入猴子心脾。
此刻,他呼吸的空气,应该是树妖女的血液淬炼成的,酸涩中带着苦。
漫天薄云开始泛黄,落日渐渐低垂。猴子一手擒着金箍棒,一手擦拭着眼泪。与无人的疆野中,独自立于百花之中,他杀了人,然后将自己至于孤独。
他瘫倒了,于无人之处。他成佛了,于西行之路的尽头。泛黄的薄云开始冷的发紫,没有温度,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期待。它黑压压一片,压得猴子喘不过气。
“给我来口酒。”
于热闹的集市中,一个颠和尚忽然跑到一家酒馆里,找客人讨酒喝。
可人听罢都笑了,跟着笑骂道,“你个颠和尚,出家人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哈哈哈哈,不过你倒有点意思,拿去,这可是上好的蛇心黄,老子都舍不得喝!”
说话的是个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爽快人。
和尚接过酒,咕咚咕咚两大口,酒壶登时就见了底。
络腮胡子一见,登时觉得好不热闹,跟着竟连连拍着肚皮笑道,“这颠和尚,喝酒不要命!好!好啊!”
颠和尚不语,见络腮胡子没酒了,便又直找其他客人去讨。
但说这也就是放在盛唐吧,放在其他朝代,这颠和尚都能叫人给打死。
原因有二,一是这盛唐时期,百姓过得好,赏你口酒不算什么。二是这盛唐时期推崇佛法,你和尚是佛的代言人,谁愿意找你的不痛快?
络腮胡子托着脑袋,笑看着那颠和尚一路讨酒,这心里,倒又敞亮了不少。
但就说此时,这不知何处,竟忽的敲响了一声铜锣,铜锣音毕,跟着便听见一沙哑嗓子喊道,“圣德大师与启明大师斗法了,快来看啊!巅峰对决,百年难遇!”
于此,这酒馆之中的人,便登时如蚁聚一般一涌而出。
你道是为何?呵,只要是身在此时代的人,就没有不认识圣德大师与启明大师的。盛唐推崇佛法,而佛法由高僧传授,传着传着,这高僧的地位便也被传出来了。
盛唐时期,高僧有十,从高到低依次分别是,贤德,儒化,金刚,启明,度母,圣德,周空,朗月,暮德,喜乐。你可能会疑问,这其中为何没有玄奘。因为他不过就是个说书的。
彼时,日上三竿,圣德大师与启明大师相对而坐。
他们紧紧闭上眼,如似调整呼吸。就如同高手过招前一样,稍有疏忽,就可能命丧当场。
颠和尚被众人挤了出来,如同众星捧月,就从众人脑袋上直滚到地上。但即便如此,落地时,颠和尚手里却还依旧牢牢的攥着酒壶,不肯放手。
这是个十字路口,叫马场,但名字的由来可不是因为这里养过马,而是有过五马之刑。这马场向来被百姓称作是不吉利的地方,如不是高僧在此斗法,几乎鲜有人至。
不过话又说回来,高僧斗法选于此地,想来是有目的的。
众人将高僧围到圈里,大气不敢喘一口,就等着看两人斗法。但这里我还要说一句,百姓喜欢看斗法,可不是喜欢佛法,他们只不过是喜欢凑热闹,看高手掐架罢了。
有些头脑的人,还会借此放个局,一赔十,一赔五不等,只等着能从中赚一笔。
风熄,圣德大师忽的睁开眼,他深吸一口气,当即说道,“西行有路,长至雷音,雷音有法,实为有佛,吾心所向,世代修行。今且论,如何修行?”
“修心。”,启明大师忽的睁眼,跟着有板有眼道。
圣德大师噎语,这斗法讲究的就是词语精炼,自己刚才那话太啰嗦,显然已是输了三分。
但圣德大师并不气馁,他寻找机会,当即便又瞪眼道,“修心无形,修财有形!”
修财?还不就是进贡香火,以求保佑。启明大师一听,当即轻声叹了句,“俗。”
但此话一出,启明大师便是入了圈套。圣德大师瞧准机会,适时出击道,“我之所谓修财,在于对等交易,付出之于回报,因之于果,修行之路,乃是对等交换之路,你可理解?”
启明大师一听,登时吧嗒吧嗒嘴,不知如何回应。
在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圣德大师这招太过阴险,启明大师防不胜防。
但启明大师也不是好惹的,跟着便站起身骂道,“泼皮!佛奈众生所向,付出便好,何谈回报?”
圣德大师也不甘落后,当即站起来回骂道,“腐人!若无所取,何所谓一心向佛?你说付出没有回报,难不成,你说诸佛自私,戏弄世人?”
启明大师一听,登时脸胀的通红,“我说的无所取,是主观上的,不是结果!”
“世人有你说的那么清明,岂不都成佛了?”,圣德大师乘胜追击。
“你…… 你…… 你…… ”,启明大师终究再未作出回应,这场斗法,启明败了。
圣德大师喜不自胜,当即大笑着挥手示意众人。
可就在此时,这人群中竟当即传来句不合群的话,“佛啊佛啊,烦不烦啊!”
圣德大师愣了,启明也是如此,因为这句话,简直是在挑战佛法的权威性。
“何人出言不逊!”,圣德急了。
“你爸爸。”,那人不甘示弱。
众人寻声而去,终于发现了这说话的人。好嘛,谁能料到,这说话的,原来就是刚刚讨酒喝的那个颠和尚。络腮胡子登时双眼露出金光,跟着还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句:越来越有趣了。
圣德大师怒气横冲,当即便指着颠和尚骂道,“哪里来的无赖小和尚,我们说的你可懂?无故出言辱骂,你居心何在?”
“骂醒你们。”,颠和尚断道。
圣德大师皱眉,当即心中叨念道,这和尚居心叵测,想必是想在众人中博取眼球。今日若不在此好好挫挫他的锐气,来日那还得了?
想到这,圣德后退半步,跟着接着上回的话茬问道,“世人如何成佛?”
“成不了。”,颠和尚回的干净利落。
“为何?”,圣德不明。
“没佛。”,颠和尚一语否定全局,圣德无话可说,只道满盘皆输。
但这并不妨碍他耍赖,圣德怒不可遏,所以当即便胡言道,“世人一心向佛,你却说没佛,居心何在?你不成佛便罢,还阻碍我们成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颠和尚干净最后一口酒后,淡道,“阻碍你成佛?成佛有什么好,佛法有什么用,世人自己清明,生活安居不就够了,妹的,天天磨磨唧唧没完,你见过佛吗?有时间拜佛,不如回去拜拜你爹妈!”
颠和尚一语戳中圣德的心,圣德一口血堵在心口,跟着竟呛晕过去。
老君殿,炉火正旺。
老君一手持着蒲扇,一手捋顺着胡子。
方圆几里寂静无声,晚风过堂,老君的长袍被吹的翩翩而起,仙风道骨,有道是仅看上那么一眼,都似乎能长寿三年一般。
但也就在此时,两只不和气氛的尸体摔了进来。
砰!
尸体一个皮肤黝黑,一个白发如纸,一道隔天痕浮在印堂,凡见过这俩人面貌的,都知道他们是老君殿的两位仙童。
这黑仙童叫葛烈,性急脾暴,常年给老君扇火炼丹,几十年如一日,是块脑子不会转弯的硬骨头。
而这白仙童则好些,他叫蓟白,为人处世都像模像样,尤其是在拍马屁这一块,那可真谓是有所造诣。他把这漫天诸神都拍的乐呵,把老君也拍的舒服,所以他在天庭,是相当混得开的。每逢香火鼎盛之时,总会有神仙找他陪酒,就连老君自己,都没这待遇。
可是眼下,老君的这两位爱徒却都成了尸体,而且,死因不明。
但说两仙童死因不明,死相却极难看,五官扭曲,后脑亏空,明显都是被硬物敲了脑袋,一击毙命的。
老君喘匀口气,缓缓的,将脑袋移到了正门处。
晚风四起,将那人的衣角,吹得翩翩起舞。
时至暮时,漫天紫霞将这人的倒影拖长至老君殿,老君一时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是对于这股猴子骚气,他却再熟悉不过了。
“圣佛不好好谋自己的差事,来我这作甚啊?”,老君这话,说的极其客套。
猴子撇嘴,当即笑道,“圣佛?不如老君你告诉告诉我,斗战胜佛,可是个什么差事?”
老君噎语,不再多言。但见那地上两句尸体,老君便只得挤出句话,问道,“圣佛,那聂牤城的差事,忙的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顺利。”,猴子淡道,“顺利的很,老龙王施云布雨时,我又去那地府找来聂牤城的生死簿撕了,如今聂牤城人人安居,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怎么会…… ……”,老君听罢忽的皱眉,但彼时,老君却知道自己上当了。
老君适时找回状态,跟着淡淡笑道,“如此一来,大圣……不,圣佛便可行自己的事去了,就莫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猴子嘴角微翘,但转眼却又消失不见。他搔了搔脑袋,跟着又略显俏皮着问道,“我没什么事,但说俺老孙这脑子最近疼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西行时落下的病根,老君你这可是有管脑子疼的药,赶紧给俺老孙开一方!”
“头疼?”,老君听罢皱眉,“圣佛你莫要说笑了,咱们神仙又不是**烦胎,哪里会经历这人间的生老病死呢?”
猴子撇嘴。但说此时,他却瞧见了老君的炼丹炉,彼时,老君的炼丹炉火气正旺,炼丹炉上方,则飘着七彩霓虹,霓虹洋洋洒洒打着圈,但转眼,便又被吸进了丹炉之中。
“炼的什么?”,猴子登时起意。
老君一见,便当即捉急道,“无所谓的寿辰丹,延年益寿的,圣佛无病死,当然是用不着的!”
但猴子却不管,他一个小跳,跃至丹路之上,跟着,便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这将霓虹吸进去的三十六炉孔。
可这一看,猴子却惊了。
这炉中之物哪里是草药,分明就是那活生生的人。猴子进过这丹炉,别看外面形如鼓钟,里面却是大若无相,滋味有多难受,直说猴子光见到,身子就灼的阵阵发疼。
“老头!你炼的什么丹!”,猴子气急,当即问道。
“寿晨丹。”,老君抿嘴断道。
“好!”,猴子怒火攻心,当登时那丹炉上跳了下来。
老君松口气,刚要上前护住丹炉。但怎料,猴子这棒子却抽的甚块,老君还没缓过神,这一棒,便直如惊雷般,狠狠砸向炼丹炉。
轰!
惊雷乍响,火光冲天。丹炉炸裂之时,漫漫天庭,哭嚎一片。无数扎着头布的百姓相互依偎,他们从大火中连滚带爬的摔出来。身子半化的,全化的,比比皆是。
老君知道丑行败露,便当即冲着猴子问道,“孙悟空,这来回事情冗杂晦涩,你又是如何找到的我?”
猴子脸面无情,淡道,“五百年前,我便和黑白无常说过,兄弟之间何以大圣相称,称哥哥便是。你的两个徒弟确实聪明,只可惜聪明过头了。”
老君撇撇嘴,跟着却笑出了声,“哈哈哈!好啊孙悟空,没想到这西行之路,还让你长了脑子。没错,这前后的琐事,确实都是我做的,可这漫天众神皆在于此,你又奈我如何啊?”
猴子不语。丹炉之火愈燃愈旺,老君殿门转眼便火烧三竿。
老君殿外,浓烟四起。近处的诸神见罢,自然便都跑过来看个究竟。适时,猴子和老君于炉火中相对,哀嚎如配乐,在两人耳边时起时落。
临近众神,皆前于此。而那猴子的死对头杨戬,也恰好身在其中。
老君见到杨戬,如似见到救星,跟着,便登时拉着老脸哭喊道,“神仙兄弟们,这臭猴子成了佛也不愿太平。西行宴上明说是救聂牤城于水火,可暗地里却杀了那聂莽陈的百姓,还收了他们的魂魄,末了,还强迫老君我为他炼造百魂丹,这百魂丹是什么东西,无德强升修为的禁术啊!”
众神听此,无不心生愤怒。
杨戬于此时,对猴子,也更加厌了三分。
猴子不加辩解,他知道,此刻辩解无用。打吗?也不行。他倒不是怕输,只是如此情形下开打,却更显得自己理亏了,索性,他笑笑,不做声。
可就在这时,这火光冲天的丹炉之内,竟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温暖慈祥,猴子也未敢相忘。
“小师傅吗……小……小师傅吗?咳咳!”,这声音扎的猴子一阵心疼,猴子险些落下金豆子,躁恼间,猴子一个跟头翻到炉火之中,适时,烈火灼烧皮肤,他也全然不顾。
猴子在干吗?众神惊愕,莫不敢前。
老君见此,赶忙加火道,“我已炸裂丹炉,这臭猴子明知百魂丹练不成,便要开始吃人了!”
“妖猴!你已成佛,何故执迷不悟,做此卑鄙之事?!”,说话的是文曲星君,他为人德行为先,见猴子这般,定然先是良言相劝。
可猴子却早将他们抛到脑后,此刻,他的心思,全然在这个烈火中,温暖的声音周围。
说话的是巷子中那个女人,托猴子以小女儿的母亲。
“小师傅……是……你吧……给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烈火中,这个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女人忽的张开双臂,双臂中,小女孩眨着大眼睛,毫发未伤。
猴子心里酸疼,如千刀扎进,血肉无知无觉。他也不清楚,他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为何会对这所谓的母亲,伤感到不能自已。此时,他依旧记得巷子中,这女人满脸笑容时说的那句话:以吾之血,续女之命。
烈火中,女人又笑了,她如斯释怀,跟着淡道,“以吾之血肉,续女之长生。”
一语毕,猴子泪流满面。
妖猴哭了,众神再次惊愕。
烈火愈燃愈烈,那女人的身躯也渐渐被燃尽。老君的丹火不下那哪吒的三昧真火,何曾有熄灭之法啊。
但就在女人燃尽的刹那,半空中,却忽然响起一句话。这话的声音颇大,在场的诸神,都听得清清楚楚。
“女儿小,来不及起什么名字,小师傅救了小女两次,莫若,就叫她跟了你的姓吧。与茫茫尘世,托孤以期待。惟愿,待她长大成人时,请莫要对她诉说,儿时之事。绝谢。”
老君殿,火涌如柱,酷热的高温,烤的在场诸神汗流浃背。
猴子手捧着女娃娃的魂魄,焦灼的皮肤也颇为应景,他扫了老君一眼,只字未言。
刚刚那女人的话说的很明白,猴子对她有恩,而并不是老君所说的迫害生灵。
如此,诸神若再聚在一起讨好老君,那就是明摆着的虚伪。
但在天庭上,虚伪的人,却是不少。
柳南宫掌管账簿的小仙见此,当即便抢先喊道,“何方妖孽,莫不是猴子生来的幻术,想要污蔑老君不成?”
老君听罢做笑,跟着也附和小仙朗声道,“早就听说孙猴子七十二变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孙猴子我却要劝你一句,这功夫用在正处,旁门左道何以积攒修为?早些向善,我便不与你计较!”
老君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诸神听此,也如似恍然大悟,跟着连连叹道,“差点上了这臭猴子的当!”
不过也有眼明的,这诸神中的杨戬,就是其中一个。
那女人是妖是人,他一眼便分的清楚。既然女人对猴子说了恩惠,那也就说明,这臭猴子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罢!老君虚名,他早见识过,却何必执着于此呢。
“杀了他!”,但说,那柳南宫的小仙却好似不怕事大,当即便起言挑唆道。
老君见罢皱眉,他意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不开眼的东西却登时挑唆了起来,毛还没长全的小仙,如此不懂事故,惹得老君一阵厌恶。
于此,老君只得一扬浮沉,跟着说道,“孙猴子,事已至此,我无暇与你周旋。当说给你两个选择,择其一便可,这一,你不依不挠,终被诸神打死。这二,你小小道个歉,我便放你归去。”
可柳南宫的小仙一听却不乐意了,他当即皱眉吼道,“老君!这不行!那臭猴子如此冥顽不灵,不给他点教训,难泄心头之恨!”
“住口!”,老君登时回头怒道。教训?这臭猴子能道歉,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仙见此噎语,他终日想要讨好老君,但每次似乎都不尽人意。如此看来,他还是少说的好。
老君捋了捋胡子,跟着又转向猴子道,“圣佛,不懂事故的小仙,不要见怪。但说圣佛你却久经人世,可懂得老君所言的人情事故?”
老君这话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要把事情搞大,对大家都有好处。
猴子听罢笑了笑,跟着回道,“事故?呵呵……懂,俺老孙当然懂。”,猴子声音越来越小。
老君于此时,满意的笑了。
诸神面面相觑,如似松了口气,只是这众神中的杨戬,却在众神不觉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唾沫中有什么,谁人会不清楚。
“但说…… ……”,猴子突然开口了,“但说老君,你说,这女娃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猴子说时,嘴角挂着笑,这笑,像极了被焚尽的女人。
老君听后先是愣神,但转瞬就恢复了。不就起个名字嘛,总比他再来闹一次天宫强得多吧。
适时,老君拇指食指一合,跟着闭眼轻声道,“生于君殿,托寄于佛,满目诸神,周遭尽火。莫若,就叫她,世怜吧。供世人怜爱之意。”
猴子听罢撇撇嘴,跟着小声嘀咕道,“世怜……世怜……孙世怜……世人怜爱……不好!”,猴子断道。
老君冷出口气,当即笑问道,“哪里不好?”
猴子耸耸肩,跟着笑道,“世人怜爱?你傻了吧老头?一出生爹妈就死了,死后还不得安生,你说,这名字好嘛?”
老君闻言顿怒,但好在他还压得住这火,毕竟这事不易闹大。
可猴子却不打算熄火,适时,他抱着女娃娃一跃向前,跟着大声笑骂道,“老头!俺老孙才不叫世人怜爱我闺女,俺老孙要让她生的自由,要叫她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于火光中重生,寄托着死后父母的期待,我看,叫她涅槃才更为合适!”
“孙涅槃?”,老君皱眉,一股不好的念头忽然从心底漫出。不知为何,这孙涅槃的名字他甚为熟悉,他好似曾在梦中与她相遇,阴冷的眼神,金鳞的铠甲,老君忽然全身溢满冷汗,他咽了口唾沫,登时,不敢正视那女娃娃一眼……
彼时,西天雷音寺一惊雷**,直砸于寺塔之上。
如来形色慌张,当即冲着身旁的观音恐声道,“不好!她来了!”
“谁来了?”,观音也跟着捉急,登时小声问道。
豆大的汗珠从如来脸庞滚落,如来咽了口口水,跟着颤颤巍巍的说道,“她…… ……诛佛之人。”
如来大口喘着粗气,跟着赶忙厉声道,“不行!决不能让这娃娃存于人世,现在!现在就派人给我杀了她!”
观音见如来如此慌张,自然也不敢多言。她挥手示意殿下罗汉,叫他们,小心行事。
罗汉领命,一眨眼,便皆消失不见……
听到孙涅槃这个名字时,老君惊了,他有预感,此娃娃,绝不能留。
适时,老君脸色通红,跟着便吼声叫道,“孙悟空,今日之事作罢,你将女娃娃交付于我便是!”
可猴子听罢却登时笑了,“怎么老君,为何突然如此慌张?”
老君吞了口口水,跟着又道,“莫管为什么,女娃娃交付与我,什么事都好说。”
可猴子此刻却不以为意,他忽的走近老君,跟着一板一眼道,“糟老头,拿我闺女……除非俺老孙死了。”
“死…… ……”,老君望着猴子的眼睛喘着粗气,他眨了眨眼,当即冷冰冰的说道,“好……死……那就让你死……”
一语毕,老君消失于殿中,难觅气吸。
在淮江以北有个柳弄堂,柳弄堂是个地名,这堂,意味厅堂,这柳,则意味着柳烧酒。
柳烧酒起于何时?不知,殒于何时?也不知。
只是在唐朝的一些小地方,还颇为盛行。
时值盛秋时节,酒窖拨盖之时,柳弄堂已是聚集了各路的英雄豪杰,豪杰至此,夙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酌一杯春三娘的酿的柳烧酒。
春三娘在柳弄堂一带颇有名气,言说,能喝上春三娘酿的酒的,只有三种人。一个是她亲爹,一个是她亲娘,还有一个,就是他春三娘看得上的人。
这话说的绝,言外之意,不过就是借酒挑夫婿。
但甭管怎说,人既然敢开这口,就定然有与之相配的姿色,不然,这世间的英雄豪杰,又何故每年都来这柳弄堂呢?
有传言说,这春三娘原是这天上的酒妃,后来因为打碎了玉帝的香蔓玉清碗,便被贬到下界受苦来了,其中真假无人知晓,只是,自此以后,春三娘的名号,却是一年更盛一年……
开早,柳弄堂,阙春楼。各路俊杰皆群聚于此,书生,将军,屠户,总之各色行业,皆来于此。但说此间,这春三娘却并未露面。
出来招呼的,只有两个店小二。小二手中拖着两个木盘,木盘中有各色酒杯,酒杯中自然盛着酒,这是她春三娘的第一个局,名唤,猜酒意。
当。一声铜锣响,阙春楼的二楼,便应声走出一女子。这女子神色芳然,表情清默,莫说打眼,单说仅凭感觉都猜得出,这绝对是一位美女佳人。
春三娘对豪杰露出微笑,跟着轻声唤道,“三娘感谢各路英雄于此,此间不足为敬,但酿浊酒一百零八杯。一百零八杯酒,一百零八种情,哪位英雄,若是能通晓这酒中的情,便可与三娘到这楼内小叙佳话。”
各路豪杰一听,当即抢先抢过这小二手中的酒,跟着便饮进细品起来。
“此酒浓烈,意为春意当头,撩弄心弦。三娘,这是着急想把自己嫁出去了吧!”,一白衣书生拂袖而起,跟着朗声笑道。
三娘听罢略喜,但跟着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酒清雅脱俗,意为三娘想找一个清秀之人。”
“此酒酸涩,莫不是三娘有过一段苦涩的经历?”
“此酒苦到极点,苦到极点,言外之意便是甘。三娘有意备此酒,只为今日选得良婿,也道是苦尽甘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但似乎,终究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
三娘自始至终只得摇头,自选婿以来,已有三年久,三年中,就从未有一人能够跨的过这坎儿的。三娘叹口气,此间虽苦,却不足为道。
但,只说正在三娘苦恼之时,这阙春楼门口却忽然有人叫骂起来。
这人长得憨厚,但谁成想他张口第一句,就是脏话。
他大袖一挥,登时骂道,“妈了个吧的!咋的!俺老猪千里来此只为喝好酒,你们倒好,给俺老猪弄碗水来!”
众豪杰听罢愣神,跟着却又适时品了口自己杯中的酒,这酒平淡无奇,清淡非常,如此三年,却始终无一人敢开口质疑。
三娘见此,豁然大喜,跟着忙吼道,“来者便是我三娘看好的人,但请他进来,我要与他酌酒三杯!”
一语毕,众豪杰各自向望,他们谁都没能想到,三娘这局,竟如此之深。
一时间,人群颇躁,但三娘却不顾这些,单说提着罗裙,忙下楼与老猪会面去了。
阙春楼一搂只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有三杯酒,酒色枯黄,似乎还冒着热气。
老猪被小二邀进来,跟着却颇不自在的晃了晃身,他抿抿嘴唇,当即问道,“啥意思,俺老猪的酒呢?”
小二微笑不语,跟着退出门外。
但说此时,这春三娘却刚好赶到,春三娘一见老猪,便当即朗声应道,“公子莫急,三娘已备了浊酒三杯,你若不嫌弃,便于我品一品。”
老猪闻言转过头,跟着,似笑非笑的回应了三娘。
三娘见老猪如此态度,这心里竟不由凉了几分,莫不是因为这男人喝醉了酒,才敢于众豪杰之中吐出真话?
三娘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这手上,却还是礼貌的示意老猪过来坐下。
老猪礼貌坐下,有些拘谨。但说当他见到桌上那三杯酒时,却还是不由的问了句,“三……娘,这酒可是能喝?”
三娘听罢点点头,跟着回道,“这酒非但能喝,还必须要喝。你入我春三娘的眼,必须要达到三个要求,这一,你要诚实,这二,你要痴情,这三,你要命硬。”
老猪撇嘴,当即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三娘嘴角微翘,跟着回道,“这酒是好酒,却足够要人命,以上三点,你凡是达不到任何一点,都可能当场死在这,我不强求,这酒你爱喝便喝,不喝便罢!”
老猪听罢冷哼一声,跟着拂袖而起,笑道,“妈了个吧的!多了不起,不喝就不喝,俺老猪走了!”,说罢,老猪便直奔正门而去。
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愣了,看来,这眼前之人,终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可更大的变故说来就来,正在老猪将要打开这阙春楼的正门时,这木门竟忽的破碎,跟着,那店小二却应声栽飞进来。
老猪身子灵活,当即闪身躲过。小二飞入落地,登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春三娘被吓了一跳,望着小二的惨样,这心中,竟不由的惧了三分。
而随声进来的,还有刚刚的各路豪杰。打头的是那个白衣书生,他手中持着折扇,脸上挂着蔑笑。一见三娘,便当即笑称道,“呦,三娘!可算见到您的真身了!小生我叫柳莫平,来来回回于此三年了,可是即便如此,我却也从没入你的眼。但说今日,你却让一个呆子进了酒楼,这我柳莫平看不过,当说,你今日便要于我一个公道,没有的话,哼,那我今天当说霸王硬上弓,也要讨你做老婆去!”
书生说时,各路豪杰也应着笑出声来。春三娘见此,往后退了两步,跟着,却又硬声硬气的回道,“光天化日,你们想怎么样,就不怕县老爷,把你们都抓起来!”
“县老爷?”,柳莫平听罢却笑了,“您说,我爹能给我治个什么罪?”
于此,春三娘忽的心凉,她清明一生,难不成今日要落到这帮畜生手中?想到这,三娘已经暗下决心,若是他们强来,她当即便要咬舌自尽!
但说一股疾风忽的拔地而起,众人登时被刮得睁不开眼,只说开眼之时,这柳莫平却已经是口涌鲜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春三娘有些愣神,登时,他只见到那个贪生怕死的男人,此刻正一脚踏在柳莫平的身上,跟着,还将这桌上的三杯酒合起一灌而入。
咕咚,咕咚。
老猪将三杯酒一口灌入,跟着,还朗声笑道,“妈的!好酒!”,语毕,老猪已热泪盈眶。
老沙醒时,天色渐晚。腐臭味从各处飘来。
他四下打量自己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竟是件新衣。
新衣是麻布织的,粗的很,但是却能够看出做衣人的细心,衣角翻卷起,那上面有用棉线做的绣花。绣花中有条龙,做工极细致,老沙轻触之时,竟犹如触摸到了人的皮肤一般。
老沙笑了,为妖百年,为和尚百年,却何曾有人亲手为他织过一衣半裳。
老沙就摸着那条龙,越摸越喜,末了,竟不由滚出两滴金豆子。
“巴子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啊。”,老沙用手拭去眼泪,跟着翻身而起。
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起码要和村民们道个谢。
可是老沙站起时,望着满目的景象,他却突然惊了,犹如惊雷灌顶,此刻,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肉正在一块块被剥离,他的发丝,正在一根根被揪断,他绝望了。
于曼阿村这么一个小村落,他几乎绝望的想要一头撞死。
“为什么……为什么啊……”,老沙想不明白,明明有破解之法,为何却做得如此极端?
彼时,老沙正处在曼阿村的高地处。
高地周围有一圈垒砖,老沙醒时,正弯曲着身,在这垒砖中睡着。
可是当他站起来时,他才能够看清,这垒砖周围数十米,曼阿村村民几百户,几乎全都跪倒在他周围。老沙见时,村民皆以消瘦如柴,有的不堪重负,已经撒手人寰。
当母亲的,把孩子抱在怀里,盘膝坐下。孩子吮吸着母乳,母亲却早已死亡。枯黄的脸,消瘦的手,尘土覆盖在他们身上,他们如同一座座蜡像,就在老沙的周围,独自承受了死亡。
宁死不吃恩人肉,这是村民临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可是如果你能够仔细打量,你却还会发现,他们不但没有食一口老沙肉,甚至,还皆拿刀子削去了自己的一块肉。非但不取,还要有所报,如此为何?
老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尘土飞扬,捡起微弱的气浪,气浪打在临近的遗骸身上,遗骸当即扑倒在地,不知是风吹,还是怨念残留。
于此,几百户村民的遗骸,登时皆匍匐于地,他们双手摊上,如似祈求着什么,老沙看的心里酸楚,他暗骂自己没用,当神仙当到这个份上,还有他妈什么脸面自称神仙!
老沙沉沉叹了口气,当即快步走到老村长的遗骸前。
他将遗骸轻轻扶起,跟着竟又退到远处,躬身做了个揖。
“老沙无能,使百姓受苦。”,老沙叨念一句,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扣了三个响头。
响头毕,一股疾风吹来,匍匐在地上的百姓,便登时如同风化般,散落尘沙。
老沙想要伸手抓住,但奈何指尖流沙,又如何抓的起。
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老沙顿在原地,一时愣神。
要继续这么走下去吗,哪里有困难就伸手帮上一把。他要维护好神佛的形象,才担得起这个金身罗汉吗?曼阿村几百户,皆毙,这就是他交出的答案。看来所谓的金身罗汉,到头来却也不过只是一纸虚名。
于此,他当即便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唐朝中原,或许,只有师傅才解答得了他这个问题……
可江流儿,如今却身在何处?
上回我们说到两位高僧斗法,而后却被一个颠和尚给搅和了,这颠和尚面目尽是胡须,布衣烂鞋,是谁也分不清,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圣德被颠和尚一句话,呛出口血,当即便晕了过去。启明一见,以为这还得了,所以遍当即下令,生擒住这颠和尚。
适时,七八个家丁装扮的人忽的钻出,他们持着各色兵器,当即便顺着启明的意,朝颠和尚扑了过去。
可谁曾想到,这颠和尚嘴上的功夫厉害,这手脚上的功夫却也不轻。适时,三拳两脚,这所有家丁模样的人,便登时皆被掀飞了出去。
末了,这颠和尚还不忘骂道,“咋个说?人多欺负人少?妹的!娘的!干就完了!”
启明见罢眼睛瞪得老大,他何曾想到过,这乞丐模样的人竟会有如此身手。
适时,启明一见硬的不行,便只得脱口攻击道,“颠和尚,你诋毁佛法,扰乱纲常,要是被当今圣上知道了,皇上一定会削去你的脑袋!”
颠和尚不以为意,当即吐道,“没味的屁,你见过皇上吗?”
启明噎语,跟着却登时转到身边的百姓吼道,“这和尚诋毁佛法,谁若能替皇上擒住他,定是头功一件!届时,我启明来保举你,你的前程,便会如锦上之花,常开不败!”
启明大师说的极用力,在场的百姓也很快就有了反应。
“启明大师,你这话,可是当真?”,人群中有人问道。
启明怒目,跟着喝道,“当真!”
一语毕,众百姓登时乱了起来,他们皆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好为自己谋上一个锦绣前程。
但怎说,乱还未起,这起先混个脸熟的络腮胡子,却登时站起来吼了句话。
“奶奶的!我看谁敢动这颠和尚一根汗毛?老子我一刀劈了他!”,络腮胡子说时怒目,百姓一见,锐气便登时退了三分。
这络腮胡子还是有人认识的,他在街头卖牛肉,待人爽快,义气,是这一片有名的豪杰。
一见络腮胡子开口了,这街头巷尾的各色人群,便也皆不够胆去擒那颠和尚了。
颠和尚愣神良久,跟着却又开口笑道,“好啊!好啊!这回我不仅欠你一口酒,还欠你一条命了!”
络腮胡子笑而不语,跟着,便勾起颠和尚的肩,转身离开马场。
启明与众人皆望于此,却又没一个敢上前说句话的……
三转两转,颠和尚随着络腮胡子到了一破庙里落脚。
庙里有一木桌,木桌上有一酒杯,一破碗。颠和尚拾起酒杯,跟着抿了抿嘴,问道,“大师是何人啊?此地无他人,但说无妨。”
络腮胡子听罢,默笑,跟着便又小心的揭下胡子,说道,“还是被看出来了!贫僧姓金,单名一个刚,在此地卖牛肉,伴佛法,十几年了。”
老君殿火光愈盛,猴子顶着汗珠子站在众神之中,这怀中的女娃娃才刚半岁。但且说见了如此场面,女娃娃却依旧不哭不闹,实在奇怪。
猴子心中颇喜,莫名间,竟也对这女娃娃多了一丝好感。
但老君此刻却急得皱眉,别人不知道,他老君却清楚的很。这孙涅槃虽然眼下看来毫无威胁,但说多年后,她却必然是天庭的死敌,此刻不除,更待何时?
想到这,老君当即便一挥拂尘,喝令道,“把这女娃娃给我杀了!”
神仙说杀,难免不合身份。但此刻,老君却也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一声令下,但说围在这老君殿周围的小仙便当即有了动作。他们入世稍浅薄,一见有讨好老君的机会,自然不能放得。而要说其中最积极的,自然就是那柳南宫的小仙了。
柳南宫小仙得令,当即便一跃而起,掏出刀子,直刺向猴子怀中的女娃娃。
风起,尘落。
但说也就那么一眨眼间,猴子便将那小仙的脖子给拧断了。
一切发生的迅速,在场的小仙被惊得忽然驻足,他们只听说过齐天大圣很厉害,却何曾亲眼目睹过,这臭猴子的法力无边。
咯吱一声,小仙们全身战栗,不敢向前。
老君见罢无奈,跟着,又把这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大仙之间。大仙们混日子久了,自然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便一起撇开头去,不以回应。
当然,那个高傲的冷面汉子,杨戬除外。
彼时,杨戬正一身正气的瞪着老君,老君深咽一口唾沫,跟着笑道,“那就有劳二郎真君了。”,老君言语沉稳,显然不容推脱。
但杨戬却是个硬骨头,所以当即便接着老君的话回道,“该怎么做,我杨戬用不着你来教!”
杨戬言语冷淡,也不容推脱。
说罢,杨戬当即便挑着三尖两刃刀走向猴子。猴子心中纠结,杨戬这小子下手黑,且说一打一还能搞个不分伯仲,可如今自己正抱着女娃娃,别说打了,照顾都照顾不周全。
猴子夯鼻,当即撇嘴骂道,“杨戬小儿,你与我当真较量,输赢生死皆便,可如今我怀中有娃子,当说你赢了,也不光彩。”
杨戬听罢露出丝诡笑,跟着回道,“罢。听我问你一句话,可否?”
猴子听罢愣神儿,打五百年前至今,这杨戬小儿何时对他如此客套?
但总之一码归一码,此刻杨戬既然开口了,猴子便也就没有回绝的道理,所以登时便也就回了个“问”字。
杨戬抒怀,跟着问道,“你这西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猴子听后愣了片刻,跟着便也飘乎乎的回了句,“普度世人。”
杨戬听罢只觉好笑,跟着便朗声笑道,“罢!走吧,我杨戬光明磊落,不欺负你!”
“这就走了?”,猴子搔着耳朵,竟有些不敢相信。
杨戬点头不语。
可老君一听却急了,所以当即便喝令道,“杨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点抓住臭猴子,除了孙涅槃,不然不久的将来,你我都得死在那个女娃娃手里!”
“那个冲我吐舌头的女娃娃吗?”,杨戬指着孙涅槃笑道。
确实,此刻的孙涅槃活泼的很,似乎一刻也不肯老实,这么一看,倒还颇像一只野猴子。
猴子眯缝着眼,跟着冲着杨戬拱手道,“好一个光明磊落,我猴子欠你一份人情!”
说罢,猴子一个跟头,便翻出了众人的视野。
老君又新继续追,但怎料,此刻的杨戬却突然冷冰冰的抛了句,“孩子娘都死了,就让他安生点吧。”
此话一说,杨戬心里揪的很,因为这句话,分明就是杨戬对自己说的。
诸神面面相觑,望着地上瘫做一滩的柳南宫小仙,便也只得叹口气,就此作罢了。
猴子离开南天门后,便直奔花果山而去。
西行结束有些时日了,可是猴子却一直也没能回花果山看看。别说,这一前一后的奔波,猴子还真就有些想念自己的猢狲们了。
想到这,猴子又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可是猴子不知道,自打他开始了西行之路,这花果山,便也是乱了套了。
先说,一时间花果山群龙无首,所以也就难免会起些乱子。再说猴子走后,花果山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就无法一直占山为王了。
及此,此间数十年,猴子的花果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现在占领花果山的妖精,叫伏地,是只黑熊精,高数尺,重万斤,手擎万均鼎,却如同托举鸿毛一般,实在令人瞠目。
猴子的旧部,崩巴二将,还有马流二元帅,几次挑战黑熊,都没能成功。所以偌大的花果山,便也很难再有猴子猢狲们的一席之地。
此间累月,各色妖精皆栖息于花果山,花果山是万物灵气的汇集地,是众妖积攒修为的最佳场所。但无论来了多少妖怪,这掌管花果山的,却一直也是黑熊精。
所以不难看出,这黑熊精,也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但如今不一样,他回来了。
猴子回来时,正赶上崩巴二将再去挑战那黑熊精。崩巴二将打头,马流二元帅相随,成百上千的猢狲们紧跟在后,队伍浩浩汤汤,气势非常。
到时,崩将军一脚踢开了黑熊精的门,跟着喝道,“黑熊老哥,我又来挑战你了!”
黑熊精见罢先是愣神,但很快就又恢复了。
恢复后,黑熊精忽然笑着说道,“原来是崩巴二位将军啊。怎么,这昨天不是才刚刚打完嘛,怎么才时隔一天,就又要动手?”
巴将军抢在前头,跟着笑道,“老哥!昨天你那招黑熊展翅已经被我两兄弟破了。今儿再试一试,俺非要夺回花果山不可!”
黑熊无奈,只得应战。
但怎说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这崩巴二将,便再次败下阵来。
适时,黑熊精忽然皱眉怒道,“你两兄弟好生练习,有底儿了再来找我!我告诉你们,也就是黑熊老哥我留手,不然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再一个,就你们这点本事,就算你打赢我,夺回花果山,那我再多问你一句,就你们这点本事,你守住这花果山吗?等的回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你知道什么叫崇拜吗?”,巴将军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黑熊精听这话,心里难免有些酸涩,他突然走近巴将军,跟着没好气的问道,“啥意思?不想再打了?”
巴将军低头不语,跟着却又自己摆弄起了手指头。
“知道吗,算这次,我已经输了382次了,这花果山我还夺的回来吗?”,巴将军说时略带哭腔,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怨恨。
不过它显然不知道,此刻,猴子正掩在众人附近。
起初,这花果山变为这般模样,猴子还不知为何,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江山易主,物是人非罢了。可是猴子奇怪,这崩巴二将,又为什么会叫敌人为老哥。
“输就输了,再来打过不就好了!”,黑熊精淡道。
“再来?”,这时候,崩将军也急了,“再打过!再打过!都打了多久了,可是我们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哥你刚刚也说了,这就算我们打的赢你,夺回花果山,可是,我们守得住这花果山吗!”
黑熊精听罢撇撇嘴,跟着回道,“不管你们,随你们便!”
巴将军听罢忽的拔地而起,跟着又气哄哄的走近黑熊精身旁,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理解!你知道花果山对我们的意义吗?那是大圣拼了命才守住的!今天我们若是守不住这花果山,那就是对不起大圣,对不起大圣,我们活着就没有意义!”
黑熊精点着烟袋,吧嗒吧嗒裹了起来,头也不回。
崩将军叹口气,跟着也附和道,“老哥,我们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意。都怪我们自己不争气,给自己抹黑不说,也给大圣丢脸。”
啪!
但说此话一说,黑熊精竟当即甩了崩将军一巴掌。
“屁话!大圣的脸,你们丢得起吗?”,黑熊精义正言辞,满眼血丝。
猴子崩被打愣了,跟着犹豫着问道,“老哥,这是…… ……什么意思?”
黑熊精白了崩将军一眼,跟着又坐回座位,吧嗒起烟袋来,一句话也不说。
巴将军也不明白,他搔了搔头,跟着捉急道,“老哥,你什么意思,倒是说啊!”
黑熊精被问的一阵烦躁,跟着竟脱口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天天抱怨东抱怨西的,有这时间,去他娘的琢磨琢磨怎么劈了老子!妈了个巴子的,今天我最后撂下一句话,一年之内,你们再打不死老子,我就一把火,烧了这花果山!”
“你敢!”,崩巴二将忽然怒了。
“我有什么不敢?你们有本事拦我吗?”,说时,黑熊精举起了拳头,挥了挥。
崩巴二将噎语,一时无话可说。
黑熊精被气的汗毛竖起,跟着竟将这滚烫的烟袋,直砸向崩将军头顶,末了,还不忘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没出息的东西!”
崩巴二将无法还手,因为黑熊老哥,说的没错。
黑熊精被气的来回踱步,但没一会,便缓了。舒缓后,黑熊精忽然问道,“老巴,你刚刚问我什么是崇拜,那你来说说,崇拜是咋个意思?”
巴将军听罢愣神,跟着,却又一板一眼的回道,“我的满心崇拜,都是给大圣的,他就是我的崇拜。”
黑熊精听后眼前一亮,跟着问道,“那你,崇拜他什么?”
巴将军此刻如沐春风,跟着喜滋滋的回道,“我崇拜他的英勇,崇拜他的特立独行,崇拜他的不肯放弃,崇拜…… ……”
“等等!”,黑熊精忽然阻拦道,“不肯放弃?”
巴将军听后点点头,跟着,却又脑子嗡的一声,愣在了原地。
不肯放弃吗?
黑熊精走上前,跟着神态自若的说道,“没错,不肯放弃,这是你们在失败时应该记住的。”
崩巴二将眉头紧皱,双眼直瞪着黑熊精。
“你们要学的太多,但你们有本事,有条件。不像我老熊,在臭水沟里滚出来的,半辈子也没个崇拜的人,直到有一天…… ……”
黑熊精说着便陷入了回忆,久久不能自拔。
啪!但一声响亮的耳光,抢先把黑熊精从回忆中拖了出来。
黑熊精愣神,适时,他见到了一张邪恶的嘴脸。
黑熊精咽了口唾沫,跟着骂道,“你俩疯了!打我干什么?”
“打你?俺还要劈了你!”,说罢,崩将军提起斧子便砍了过去。如此还不够,巴将军一看有空可钻,便也登时操起大锤,直奔黑熊而去。
确实,多年来,他们不是没了本事,只是于尘世中迷失了罢了。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学习谁?花果山的未来如何引导,大圣的事业,谁来继承。
但这一课,黑熊精一上,便是五百年。
“妈的!这他妈才是纯正的野猴子!”,说罢,黑熊精操起巨斧,便也直奔来猴子砍了过去。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崩巴二将落地后,便立马起身再战,如此往复,少说百次。
黑熊精被惹烦了,豆大的汗珠连连滚落。
一战数时辰,虽说激烈,但崩巴二将终究是又败了。
黑熊精于此大口喘着粗气,他靠巨斧抵住身子,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哈!好啊,好样的两只野猴子,本事确实不小!奶奶的,感情之前,都他妈在装孙子!”
崩巴二将瘫倒在地,但此刻,他们却都笑着回道,“别着急啊老哥,下一次,俺兄弟俩打的你骨头都不剩!”
一语毕,三人朗笑于此,这笑声大的出奇,花果山所有的生灵,皆可听闻。
猴子掩在巨石后,已是有些哽咽。
而听到三人笑声后,这原本一直停在山下的众猢狲也登时冲了上来,他们虽然不清楚情形,但这手中的棍棒却是在告诉黑熊精:谁也不能动我们的将军。
猴子见此,心中已是稳落,花果山如此安好,易主又能如何?于此,他看了看手中的小涅槃,跟着,便一个筋斗,消失于花果山。
且说刹那间,一只蓝眼睛的猴子,却瞧到了那道金光。金光消逝,蓝眼睛猴子跟着竟自顾自的嘀咕了句,“大圣…… ……”
笔锋一转,我们再次将视线,落回到老猪身上。
你还真别说,自打老猪朝那白衣公子落了脚后,他算是在这柳弄堂里弄出了名堂。那白衣公子是谁,那是县太老爷的公子啊。你一无名无姓之人,胆敢出手,那是勇气。白衣公子行径不轨,你提拳阻挡,那又是正义。
试问,在盛唐时期,一个勇气,正义之人,谁能不爱?
而这其中一人,便是那白衣公子的老爹,县太姥爷。这县太老爷是个出奇的清官,谁也不晓得,一个恪守自己的老头,怎么就生出来一个有辱家风的白眼狼。
且说,县太老爷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就禁了那畜生半个月的门。半个月哪都不许去,你他娘的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反省。
老猪受宠若惊,登时拱手作揖道,“老爷行的端做得正,俺老猪给你行个礼。”
但还一事,大家莫要忘了。
便是自打这老猪出手相助后,这阙春楼的春三娘,算是惦记上老猪了。
她终日不思茶饭,只是坐在那二路窗台上,想着老猪那日的英俊身影。
而其实老猪的样貌,也算不上英俊,只是有些东西你说不清楚。冥冥中,老猪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东西,在时刻吸引着春三娘。
春三娘每每想到,便如似沉浸在甜蜜之中。
砰!
这阙春楼的门忽然被推开,春三娘登时颇喜,跟着便飞也似的奔向楼下。
而这楼下之人,不用多说,自是那前些日子搞得满城风雨的义气汉子,猪八戒。
老猪见到三娘时,也会心的笑了下,跟着便一脸无奈着问了句,“我的三娘,你说说,咱们接下来,倒是去哪呢?”
三娘笑着挽起老猪臂膀,跟着大笑着说道,“柳弄堂南街,有家戏园子不错,你陪我去吧!”
“戏园子?”,老猪有些惊讶,“俺可不会看什么戏。”
可春三娘却不依不挠,见老猪如此,便也只得登时撒娇道,“八戒哥,小猪猪,你就陪我去吧……陪我去吧……好不好…… ……”
老猪登时鸡皮疙瘩四起,适时,便也只得就范道,“好,好,好,依你!”
三娘笑着昂起头,直道,此等手段,百试百灵。
老猪无奈的叹口气,真不明白,这早先的高冷小姐,怎么转眼,就成了撒娇的软妹子,实在是理会不得。女人,难啊。
但是有一点,你没理解错,那就是三娘和老猪走到一起了。
这世界真是奇妙到不敢想象,老猪没了高慧兰,最终却抱得倾城美人,这其中道道你若是能够理清,便也能够学到点东西。
但说三娘拽了老猪到南街后,却先领他到了一家馄饨店,这馄饨店名曰玲珑,名字美,味道更美。三娘说他打小就是吃这家店的馄饨长大的。
老猪不以为意,打量着这店铺四脚的灰尘。
“老板,两碗馄饨!”,三娘叫道。
老板闻声转头,当即笑道,“呦!板娃来了,得,今儿这馄饨三叔请,你等好吧!”
三年却微笑着拖着脸回道,“不成,三叔年岁大了,我呀,可不能再占您的便宜了!”
可谁料,这被叫三叔的一听却笑了,“哈哈,占我便宜?三叔这店是多亏你照顾了,别说了,等好得嘞,再嘚啵嘚,三叔就不给你做了!”
三娘不在争辩,而是转身把目光投向老猪,他望着老猪的双眼,跟着轻声说道,“猪郎,我也是走过苦日子的,好养活的很。”
老猪心中一算,跟着却假装不在意着回道,“嗯。”
三娘不多说,当即拍在桌子上,假寐起来。
别说,这古朴木桌配上三娘的美貌,别说多融洽了,老猪望着此景,一时间有些迷糊,他咽了口唾沫,跟着卡么着眼睛说道,“三…… ……”
但怎说,这老猪话还未脱口,三娘当即便起身,朝老猪吻了过去。
吧嗒。
吻在眉心,老猪心头一颤,登时脑中一片空白。
妈妈的,杀敌无数,征战无数,快感,成就感他都体验过,只是这种麻酥酥的感觉从何而来,老猪双眼呆滞,已是不知将要如何。
但好在老板三叔来得及时,在老猪愣神之际,便当即将这两碗馄饨递了上来。
三娘眉开眼笑,当即笑道,“谢过三叔!”
三叔摆手,跟着却又将眼神打量在老猪身上,问道,“板娃,这小兄弟,是谁啊?”
春三娘闻言脸颊羞红,跟着小声说了句,“算是我的未婚夫吧。”
一语毕,老猪几乎与三叔同时惊愕道,“未婚夫?!”
三娘愣神,见两人惊讶模样,竟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三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了些,可是刚收敛没一会,这三叔却又登时忍不住了,他忽的冲到门外,跟着大吼一声,“不好了!不好了!街坊邻居们!板娃有未婚夫了!!”
一语罢,原本安静的柳弄堂南街,竟一时间躁动起来。
老猪不知所措,只是坐在那发呆。三娘脸颊有些羞红,他一会望望老猪,一会望望三叔,总之,这眼珠却是一直在滴溜溜的打转。
只说没一会,这原本还略有冷清的馄饨店,竟当即被这四方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前果,人后枝。
人识三娘,却只识得她的美貌与柳烧酒,至于她之前是干什么的,这家里有无老小兄弟等,这细枝末节上的事,却一概不知。
三娘也是过活的潇洒,多少年了,人前笑颜如花,一生如众星捧月。
试问,如此一生,那个敢不羡慕?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人逢一世,他就没有不落难,不遭坎儿的。
而她吃过哪些心酸,有过哪些苦难,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适时,玲珑店周围,已是围了一一大群的男女老少。能挤进来的就挤进来,挤不进来的,就在门外候着,呵,这三娘有了未婚夫一事,却好像皇上娶了媳妇似的,慌得很。
更有甚的,有个老太婆当场就抹了眼泪,按她的话说,这活着能见到板娃找了个好人家,这一生,便也是无憾了。
三叔也是,应逢着老太婆的眼泪,也落了金豆子。
老猪不知如何,只说这一时间,心潮澎湃,喜不自己。只是这股热浪他憋在胸口出不来,却又好像一股脑,都涌到了眼眶上,老猪咬着牙憋着,强挂着抹微笑。
“三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猪憋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三娘报以微笑,却不作答。
不过那三叔可是忍不住了,他当即一脚踩在板凳上,跟着则一脸正气的,将这事情的始末,说了个透彻三分。
原来,这三娘终究是个苦命的人。
三娘六岁时,随着爹妈来了柳弄堂,三娘的爹,叫春生,是个县令。柳弄堂大事小情,他且都要过问,春生为官清廉,耿直刚毅。百姓爱,可是有人不爱。
这人叫李之,从京城来柳弄堂混酒喝的,那时候,柳弄堂的柳烧酒那是满唐盛名,李之为保私欲,将柳弄堂会做烧酒的三大家都给盘下来了。怎么盘,砸钱?
当然不是,他靠的,就是他亲哥哥在京城的那点实权。一句话下来,你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三大家,柳,殷,赵,当场就因为不从,或者殒命保节,垮了殷,赵两家。
柳家也想保足气节,死不同意,可是这柳烧酒的正宗是柳家啊,柳家一垮,从此世间就再无柳烧酒了。柳家当家的,柳三同,一夜间,这黑发就染成了白丝。
这事,春生不得不管,当说一听到这信儿,春生二话不说,当即就招来衙役,寻到那李之,给他来了个斩立决。
听闻,当时春生还留了句话,便是“生死人雄史为鉴!”
这话说的大气,多少年了,当时在场的人都没能忘,也不敢忘。
可这后话也好说了,李之那大哥李灵怒了,舞弄私权也好,徇私枉法也罢,总之,一夜间,这春家算是不复存在了。
一家百口,只活了两个人,一个叫李阿妈,一个叫春三娘。
柳家知道自己身在其中,不能不管,便暗中安顿好了刘阿妈,接济了春三娘。
一晃十年久,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可谁知,这柳家到底因为柳烧酒而遭了难。时间何时不记得,众人只记得那晚火光冲天,哀嚎一片。
柳家宅一夜成墟,柳家人,未留一星半点。
这是谁做的,已经没人去追究了,只是对于再次侥幸存活下来的春三娘,大家却更加爱怜了。
但有些心怀不轨的,却常把三娘叫做丧门星,三娘心里苦,苦了,便到这玲珑点打一碗馄饨汤喝,三叔每每与她畅聊,疏解她心中的苦闷。
三娘感恩戴德,自此凭着在柳家学到的沽酒技术存活于世,没说个三五年,这三娘便盖起了阙春楼,还自此改头换面,一跃成为颇有阅历的老板娘。
这三五个年头,三娘却将大部分的钱,都用来周济柳弄堂的苦人们了,三叔家的孩子娶媳妇,刘大娘家的小子要盖间草房,给孙大妈抓两服药,给洼叔家的五个娃娃交私塾费,总之,三娘能帮的,她一概不推却。
三娘被苦人们当做了菩萨,可是菩萨心中的苦,却是打碎的牙齿,咽到了肚子里。
三叔讲的慷慨激昂,每到感人时,众人皆落泪迎合。
他们谁不知道三娘心里苦,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三娘能够找个好男人,享点福罢了。就连这沽酒招亲的事,也是百姓们督促三娘办的。
可今儿,众人的愿望算是得以实现了,如今,这老猪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三娘身边。夯目浓眉,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百姓们对老猪爱的深,老猪也能够感受到,这百姓对老猪的期待,有多么浓厚。
一时,他转头望向三娘,三娘笑着回望老猪,四目对视,两两深情,百姓看的心酸,又落了泪。
三叔是个性情中人,这着急间,竟还当即唱了调子,调子老气土瘪,倒也是感情真挚。
“板娃板娃长大喽!那男人浓眉大眼靠得住,要说这臭小子欺负你,俺们一棒打他哭!啊打他哭!”
老猪会心笑了,那股在眼眶的激流,也自然的流了出来。
他望着三娘,却好似望见了高慧兰,蕙兰半开着眼哭泣,手中抱着烈儿。老猪不知如何取舍,只是这心中,却又莫名的释然了。他爱的是美貌吗?呵,或许是的。
众百姓将老猪与三娘围在中间,老猪自然的张望着,末了,他竟将宽大的手掌,盖在了三娘的芊芊细手之上,三娘微笑着转头,两行清泪,在此留下。
“奶奶的!哭个球啊!”,忽的,这三叔突然吼出了声,“娘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娘的也别走,今儿哈,我做东,馄饨汤啊,我请客!放心来吃,吃的老子倾家荡产,我他妈才高兴!!”
众人闻声起哄,老太婆却上去给了三叔一嘴巴,跟着骂道,“老混球!吃个球的馄饨,今儿咱就就着这好儿,黄道吉日的,趁热乎把喜事给办了好不好?”
众人朗声做应,好不热闹。
三娘见此,又露清泪,跟着却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嗯,早一点,或许也好。”
择日,太阳升得老高,老猪手端着块白色手帕,坐在院儿里,埋着头。
可说那春三娘呢?
一句话,走了。
但这事儿,却要从昨儿晌午说起。
昨儿晌午,应了老太婆的话,这酒宴说办就办了,一座当头红轿,随着的人排成了长龙,浩浩汤汤,溢满街头巷口,此等气势,言说,好不热闹!
三叔扯着嗓子借了块儿地儿,但你别说,这地儿,那绝对是柳弄堂最宽敞,最堂皇的地儿。
你要问三叔何来这么大的面子,一句话,舍了条腿,救了人一命。
这人是在塘口做绸缎生意的,生意做得好,说是这柳弄堂的第一富商也不为过。那三叔巧说救人一命,那人自然回忆感激,言说,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张口便是。
于是,三娘嫁人,三叔毫不犹豫的扯着脸皮找人报恩去了。
当说,地儿好人多,这结婚宴办的真是一点也不差,人听说三叔的旁家闺女嫁人了,除了送地儿以外,还送了五匹上好的红布。
一时间,柳弄堂的各路人士皆来拜酒,凭借着三娘的名气和情义。当说彼时的柳弄堂,已是万人空巷。
老猪也不由喜上眉梢,他不是随便,只是如此之景,何尝又不是他的毕生追求?
一夜百碗,老猪千倍未醉,三娘拿出柳烧酒,人接过,酣饮之。
末了,拜别诸位后,老猪便已是与那春三娘入了洞房,一夜**,老猪以为如同幻梦,乐不可支。
三娘笑望着老猪,这泪水却又不由得挂在了嘴角。
可是,天一亮,这一切却又登时如过眼烟云,消失不见。
老猪呆坐在院里,四处寻找,但除了一条手帕外,什么也没有。
手帕上清楚的写着一行字:三娘离去,事有非常,但愿猪君莫要对四邻言说,以求安宁。
老猪反复的品读着这几个字,可始终没能理解,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她放弃新婚燕尔,甚至连声知会都没有,便如风一般,消失不见。
高慧兰,春三娘,难道都是在玩弄她吗?此刻,老猪心有余悸,佛魔一念间,他决定去找师傅,好让他将这人间**,一并问个清楚。
但老猪当然不知道,彼时,春三娘已经被送往了诸神殿……
但诸神殿与春三娘的事,那却是后话了。
如今,我们不妨去江流儿那瞧瞧,这与大唐十大高僧之一金刚相会后,江流儿,到底又迸发出了怎样的火花。
适时,金刚手持着蒲扇,在江流儿面前一通乱晃,江流儿被搅得好不耐烦,当即骂道,“臭和尚!能不能别晃悠了,惹得心烦!”
金刚闻言愣神,跟着,却又反问道,“臭和尚?你自己不是?”
江流儿听罢不语,一副懒得还口的模样。
可这时候,金刚大师却又开口了,他捋了捋络腮胡子,跟着笑着问道,“三藏大师,我之前和你说那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我不干!”,江流儿断道。
金刚听罢叹口气,跟着又道,“之前听了你的话,我自然觉得你和我们应该是一边的人。如今,他大唐的佛法就是有病,照这么下去,百姓也会跟着生病,到时候你再反抗,就为时已晚了。”
金刚言语沉着,不容反对,可江流儿偏不。
适时,江流儿一挑眉毛,跟着骂道,“老秃驴,爱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儿,别把我扯上。”
“我们的事?”,金刚听后有些微怒,“这可不仅仅是我们的事儿,他是整个大唐的事儿!如今佛法偏离正道,贤德大师带着所谓的佛法,扭曲理念,这事儿,说小了只是一场宗教之争,可若是说大了,那却是国家易主的开始啊!”
金刚说的慷慨陈词,好不动人,如果他前面坐的不是江流儿,或者早就被说服了。
彼时,江流儿叹口气,跟着站起身道,“大师,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人生若是有缘,江湖再见便是!”
金刚怒火终于烧了起来,他一撸袖子,当即指着江流儿的鼻子骂道,“小崽子!亏我看得上你,可你倒是好,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
“我乐意。”,江流儿不耐烦的回了句。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金刚大师怒了。
“宰我?你有那本事?”,江流儿似乎也决定死扛到底。
“哇呀呀!”,金刚大师听罢震怒,适时,他一扬衣袖,嶙峋的肌肉便登时显现出来。他一耸肩,跟着骂道,“小崽子!告诉你!大唐十大高中僧中,会武的,就我这么一个!今儿我若是不打的你满地找牙,那我他妈明儿立马就换还俗!”
江流儿叹口气,不想回话。
可这金刚大师却又登时喋喋不休上了,言罢,他当即摆出了一副虎鹤双形之架势,跟着笑道,“此乃吾之绝学,多少年来,尚无人能破。今儿,俺就让你尝尝鲜,要了你的命去!”
说罢,金刚大师挥拳便上,但你别说,金刚这拳凶猛有力,利落异常。这一拳一脚间,倒是招招生风!江流儿小心躲过,也怕是受了金刚这一下子。
“怂包。”,金刚忽的骂道。
江流儿闻声一愣,跟着马步一稳,躬拳砸去。
金刚有意阻挡,怎奈江流儿这拳头如似钢铁,纵是接到了,也登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金刚受力栽飞,落地时捂着胸口,痛苦难耐。
“妈的!骂我啥都行,就是不能说我怂!”,江流儿大口喘着粗气,适时骂道。
说罢,江流儿一脚踹向侧壁石墙。石墙应声轰然破碎,金刚看的目瞪口呆,登时蜷缩一团,不敢出声。
江流儿回头张望,跟着憋气似的说了句,“我还是我,你却不是我师傅!”
江流儿气急,当即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鬼地方。
三转两转,江流儿终于是回到了这闹街。
但怎说江流儿才刚一露头,便忽的听到不远处有人吼道,“嘿!开眼的!那人不就是唐三藏!”
江流儿闻言愣神,不知所措。
但怎说不远处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一片脑袋,齐刷刷的转向江流儿这边。这群人眼神毒辣,看的江流儿不由得脊背发凉。
江流儿咽了口唾沫,跟着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
可这两步退的,却好似踩到了狼尾巴,适时,闹街上众人忽的吼出声,跟着便一并凶神恶煞的冲向江流儿。
江流儿一愣,大叫一句“我去!”,跟着便也一溜烟溜了去!
可说来有趣,凡是江流儿所到之处,这皆有些愣头青不明缘由的冲向江流儿,他们边冲,这嘴里还边嘀咕着,“千金!”“万户侯!”
江流儿起先不明白,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却敲醒了他的脑子。
那唐王曾说过,世间英雄非你我二人而莫取,所以说,这“千金”、“万户侯”自然是赏金,而他要的,自然是江流儿的项上人头。
江山不能易主,唐王唯有这么做,才能免去自己身边的威胁。莫说这人是江流儿,就算是他的亲兄弟,为了江山社稷,他也不惜要耍些手段!
江流儿暗自叹了口气,他料想,唯有离开这是非之地,遁入无人之处讨生活,才是上策。
但遗憾的是,江流儿这一转身间,却瞧见了一队伍,这队伍上下算来能有五十人左右,身上的铠甲锈迹斑斑,显然是久经沙场。
如今,这五十人披甲而归,只有两种可能。一,败兵而归。二,遭人偷袭,兵败而归。因为江流儿最清楚,大唐的形象工程做的甚好,若说是打了胜仗,自然是高头大马,红花相迎。而一旦兵败,那就悄无声息的回到军队里最好。
但有道是,饿狼敢食虎,穷敌杀人惊!如今这活儿人当说是一队打了败仗的饿狼,穷敌。他们渴望战功,渴望成绩,一旦机会摆在眼前,他们甚至玩命都要争取。
而眼下,这机会,无非就是江流儿了。
江流儿咽了口唾沫,适时,他唯有祈祷,他们没有听到什么杂七杂八的悬赏,不然,江流儿还真就怕自己收不住手,将这五十人给乱拳打死!
“快看将军,唐三藏!”,忽的,这队伍中有人吼道。
当说领头的闻言一愣,跟着便顺着那小兄弟的手势望过去,望到江流儿时,这将军先是一惊,跟着,却又登时喜不自胜,朗声的吼了句,“哈哈!贤弟!!”
江流儿闻言皱眉,跟着便又仔细的打量起那领队的大胡子。
大胡子将军知道江流儿没认出来,便当即大摇大摆的走近江流儿,这边走,他还边自顾自的将这满脸的胡子搂起,说道,“贤弟好生看看,丫的,要是连亲哥哥都认不出来,哥哥以前算是白疼你了!”
江流儿抿了抿嘴,登时又半眯着眼,仔细打量起这大胡子。
忽的,江流儿只觉得一道雷电直劈天灵,跟着便大笑着吼了句,“哈!树来儿!老哥!”
大胡子听罢喜不自胜,跟着还一拳锤到江流儿胸口笑道,“哈哈!算大哥没白疼你!”
那这树来儿究竟是谁?其实听名字也听得出来,江流儿,树来儿,呵,简直是如出一辙。
确实也是,在老和尚从江里把江流儿捞出来没多久后,回头,他便又从那树上摘了个树来儿。都是弃婴,所以来老尚一琢磨,当即便把他们的名字定了下来,那江里飘来的,就叫江流儿,那树上挂着的,就叫树来儿。
树来儿比江流儿大两岁,自然是师兄。江流儿小时候,那树来儿总能从别处搞点酒肉来与江流儿分享。树来儿很有当哥的范儿,当说那满寺院的小和尚又三十多,就没有不怕这树来儿的。所以,畏屋及乌,他们也自然是怕了江流儿。
可怎说,树来儿十八岁那年,却突然提出了想要还俗的想法,他说,他耳根不清净,不是当和尚的料,老和尚裹口烟带,没有半丁点阻挠。
但这可哭坏了江流儿,毕竟大哥走了,以后谁来罩着他,谁来给他搞酒肉吃。但这时候树来儿却摸着江流儿的头,跟着小声的说了句,“别给大哥我丢脸哈。”
一语成纎,江流儿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挨过欺负,或是少吃过一口肉。倒不是他打架多厉害,只是他答应过大哥,不给他丢脸。
彼时,这位江流儿打小崇拜的大哥正站在自己面前,江流儿登时一声哽咽,好悬没挤出金豆子来。
树来儿一把搂过江流儿,跟着笑道,“没成想啊流儿,你都成了护国大师了!这转眼,都压到老哥都上来了,厉害啊!”
江流儿闻言无奈,跟着缓缓说了句,“老哥你说的那都是老话了,如今的你是不知道……我已经……”
但说,这江流儿的话还没说完,那些愣头青便又适时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而这一次,数量明显增多,这前前后后打量过去,少说也有个二三百人。
这些人手持镐头砖瓦,虽说不是什么利器,但这要是砸过来,也是有够受的。
当头的愣头青长得贼眉鼠眼,一见到江流儿,便当即吼道,“唐三藏!莫要跑了!皇上说了,抓住你,赏千金,封万户侯,为了百姓们的美好生活啊,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江流儿噎语,心欲张口。可这树来儿却不知何来怒气,当即便瞪眼骂道,“胡说!我弟是护国大法师!奶奶的!你们这般胡搅蛮缠,是何道理啊?!”
“道理?”,那贼眉鼠眼的闻言一愣,跟着竟一身正气着扯出通缉单说道,“看着!白纸黑字说的很清楚,江流儿西行回国后,肆意传播妖法妖术,实非我大唐所能容忍,特下令,追击唐三藏,能提供消息者,赏千金,能活捉其真人者,封万户侯!”
树来儿一见,当即是一脸惊诧。
他抢过通缉单仔细打量,跟着,又望向江流儿,问道,“老弟……这上面……”
哧——。
但怎说,这树来儿才刚开口,一柄红刀子,便当即穿过了他的胸膛。
树来儿回头张望,怎奈这持着刀子的,却正是刚刚第一个打眼江流儿,且跟随他多年的统军旧部,他叹了口气,且说无意间,又瞥到了那旧部手中的一张通缉单。
树来儿中了刀子,这对江流儿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兄弟才刚刚相认,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试问这普天之下,何人能受得了。
江流儿一时愣神,望着那柄穿过胸膛的刀子,他沉默了。
但树来儿的旧部,却趁着热乎,当即吼出了声,“兄弟们!兵败如山倒,我们有命回来,却未必有命活下去了。如今,你我要是想活命,就必须要找出一个活命的理由啊!”
众士兵听罢面面相觑,但却始终没有人搭话。
领头的旧部一见,只得又扯着嗓子吼道,“如今唐王下令,只要缉拿住这唐三藏,我们便可得千金,封万户,如此而来,你我便也有了活下去筹码了!”
此言一出,众将士莫不心动。
旧部以为是了,所以便当即抽出腰刀,跟着扯破嗓子吼道,“拿三藏!换命活!”
众将士听罢愣神,但说没一会,却也登时站出了几个士兵,与之附和。
树来儿一切皆看在眼里,于此间,他唯有感叹,这世人为何不比豺狼虎豹,竟如此待他!
可说来惊奇,就在那树来儿怅然间,那刚刚还与之附和的士兵,竟当即挥着腰刀,上前抹了那旧部的脖子。
哧——。血液未见,那旧部双眼发愣,当即倒地而亡。
但这士兵却还没完,见那旧部倒地了,竟又气愤的上去补了两刀,末了还当即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还都是人吗?将军怎么带你们的都忘了?一帮怂蛋!战场上不怕死,他妈回到家了你作什么?!他妈今儿有一个算一个,谁再敢打将军和他弟的主意,我他妈先宰了他!”
树来儿心头怅然,但怎料胸中一口气没喘匀,便跟着栽了过去。
“大哥!”“将军!”,江流儿几乎与士兵同时伸手去接。
但到手上时,那树来儿却已经是晕了。
彼时,余下的四十来个士兵似乎也是良心发现了,他们皆背对着树来儿,跟着围成了个圈,江流儿与士兵有些迷糊,但说没一会,这士兵,便也起身回到了那队伍之中。
士兵知道,兄弟们这是在给将军和江流儿搭墙,意思是,今儿只要他们在,那他妈就谁也别想钻进来!
但这回,却轮到那群眼红的百姓愣了,尤其是那个站在前头,贼眉鼠眼的家伙。
他一见这士兵的举动,便当即咆哮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怎么,士兵不好好打仗,却拿着刀子对准自己国家的百姓,你们对得起皇恩浩荡吗你们!”
这话起了效果。只说一语罢,便当即有三五个士兵落了刀子。
打头的家伙一看有戏,跟着便挥着胳膊下令道,“得!弟兄们,咱们今儿就抓住这唐三藏,他们若是敢对咱们动刀子,那就是畜生!皇上也不会轻饶他们!”
江流儿心里一躁,于此,已是没了法子。
可说就在此时,那起先的士兵却又突然站出来了,他撸起袖子,跟着怒道,“弟兄们,树将军说过,士可杀不可辱,可如今你们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贪生怕死?”
众士兵恍惚,不知所为。但有意思的是,片刻间,这起先丢刀子的一兵竟又将那刀子拾起来了。
那贼眉鼠眼的一见,跟着叹道,“我说,你们的脑子怎么跟女人的脸皮似的,他妈说变就变呢!”
“住口!轮不到你来教训!”,士兵吼道。
这吼话的士兵,叫马常,是树来儿身旁的文官,但怎说战场上,这文官马常却可以左右杀敌,拿人无数,于此可见,此人为兵,定是有过人之处。
可一见这时间耗得太长,那贼眉鼠眼的头头却不乐意了,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跟着便吼声叫道,“上!拿千金,拿万户!”
一语落,乌漆嘛黑的几百人便当即如蚁聚一般,压了上来。
众士兵只好操刀格挡,但怎奈这士兵却必须要有士兵的操守,拿刀子对着百姓,这他们做不到,于此,他们只好操着刀背起身格挡。
可他们有操守,这群红了眼的百姓却没有,适时,他们只要是拿着了武器,便当即朝那些为国尽忠的士兵砸了过去。
石头,瓦力,刀戟。
登时,鲜血迸溅而出,没一会,这刚刚围成的人圈,转眼就变成了血圈子。
江流儿面目呆滞,他盘腿坐在中间,就犹如看破了生死一般。
“藏着掖着,这就是你们的作风?”,江流儿忽然开口了,只是这一开口,却又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可就在此时,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却当即钻了口子,提刀朝江流儿冲了过来。
江流儿轻出口气,跟着却双眼一闭,自顾自的念起经来。
“妈的!妈的!妈的!”,江流儿一句句嘀咕道。
适时,江流儿只觉得耳角生风,跟着便下意识的挥出一拳。这一拳,盘风而起,那贼眉鼠眼的家伙见时,已是无力逃脱,嗵!一拳落,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当即便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可谁料,就在这家伙咽气的片刻,他竟忽然生出毛发来。
这毛发愈生愈多,没一会,这江流儿算是瞧清了,感情,这带头惹事的,竟是一只老鼠精。
这世间妖精有两种,一种是野生的,一种是圈养的。
而江流儿眼前这只老鼠精,毛发光滑密集,身无半点疤痕,是个典型的圈养的。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普天之下,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养一只妖精?
不过当然,这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
当说当这江流儿甩出一拳后,这作闹的百姓也登时是安静不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
这毕竟领班的死了,那这些跟班的,哪还有能力,有胆子去作为。
想到这,众百姓心欲撤退,但且说刹那间,这江流儿却忽然站了出来,跟着喝令一声道,“都给我站住,谁敢动,我当即就宰了他!”
众百姓听罢愣神,这心中则更是胆怯,他们谁能料到,眼前这和尚竟没有个一丁点慈悲为怀的样儿。
但这浩浩汤汤几百人,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即便他们听到了江流儿的喝令,也不作为。因为他们以为,你我相隔百米,我就是走了,你这臭和尚又能把我怎么样?
一想到这,那几个胆子大的,当即就混不顾的,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了去。
江流儿看在眼里,虽不怒,但规矩在这。你胆敢不走规矩,那这,是万万不能轻饶的。于此,江流儿忽的扯断这脖子上的念珠,跟着便用手抓起几个,狠朝着那几个不守规矩的丢了过去。
嗖——。
适时,只听见哎呦几声,刚刚那几个不守规矩的,便当即成了跛子,跪在地上。
这一招,算是将在场的几百号人给震住了。
剧情反转的有意思,拿人的反被人拿了,这多少是闹出了笑话。而彼时,他们更担心的,则是这江流儿脑子中,究竟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而刚刚还健在的四十多号士兵,于此,也仅剩那么一两个喘气儿的了。彼时一呼而起,大谈人情仗义的士兵,不在其内。但,那个起先丢了刀子的士兵,却是其一。
风卷尘土,半空中洋洋洒洒。江流儿一脸冷静的望着芸芸百姓,跟着冷冰冰的说道,“我江流儿宿与人无冤仇,今日你等拿我,当若是为了皇上那一纸诏令,我则不辩。可是话说回来,你们之中,若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借此机会从中挑唆,那我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语毕,江流儿扫视一周,跟着又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是妖精的,给我变回原形,是人的,都给我站那别动,免得误伤。我看的舒坦了,今儿便不再杀生,但倘若有人搪塞我,那我今儿便会拔开屠刀,大开杀戒!”
且说江流儿刚说完,这人群中便登时是嘀咕声一片,其中说的,却也不过就是些惊讶感叹之词。
半晌过,浩浩汤汤几百个普通百姓,却没一个变化成妖精的。江流儿心里也泛起嘀咕,他以为,单凭一只老鼠精,根本就他妈卷不起这么大的气候,所以这老鼠精背后,必然还会有一方势力。
“带你们将军回去医治。”,彼时,江流儿叹口气,跟着对那两个活着的士兵说道。
士兵应,拱手作揖后,便背着那树来儿离开了。
可这之后,江流儿才终于开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于此,他走到一百姓面前,跟着冷冰冰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后台是谁?”
那百姓闻言愣神,连连摇头。
江流儿叹口气,跟着却又抬头笑道,“呵,好吧,我虽然没有那猴子的火眼金睛,但却毕竟是他师父,小把戏,照样也瞒不了我。”
嗵。
江流儿当即挥出一拳,那百姓一见,却登时化身为鸟,匆忙逃去。
几片羽毛应声落地,江流儿嘴角划过一抹诡笑,跟着,便又将这手中的念珠,朝那飞鸟砸去。
啪!
一活物,转眼就成了一摊血水。
百姓看的一惊,登时,却也没人再敢喘一口粗气了。
“都给我变回原形!不然我他妈全宰了!!”,江流儿趁势一声怒吼,跟着便又将这手中余下的十几粒念珠,一并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砰!
适时,烟尘弥漫,土地皆陷深坑。
众百姓被吓的脸面发白,当即就有个家伙抢先化回了原形,这家伙是个猫妖,顿生六尾,言说法力已是非常。
但怎说同时,这处在人群中一大胡子模样的家伙却不乐意了,他眼睛一瞪,当即喝道,“老猫!你怕个什么!”
于此,江流儿嘴角一翘,当即便提着拳头,纵身一跃,直朝那大胡子砸去。
这大胡子一见,却与那之前妖怪不同,他大嘴一列,登时便也操起拳头,直朝江流儿轮过来。
江流儿心中燥热,只说这手上的劲儿,又加大了些。
可怎料,那大胡子的拳头,却又在片刻间,变得巨大。而且细看来,那皮肤之上似乎还尽是砾石。
但江流儿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他心中适时也就只有一句话:干就完了!
轰!!!
彼时,两拳相对,气浪登时弹起,一股热量从两拳周围开始散开,江流儿与大胡子四目相对,衣角已然起火却忽浑然不知。
众百姓一见,言说已是混不顾了。这气浪起时,他们便也当即恢复了原貌。
好家伙,浩浩汤汤几百人,他妈除了四五个闲人,其他的,竟他娘的都是妖怪。
这四五个闲人不说,彼时,便皆昏死了过去。
砰!!!
一阵气浪再次传来,江流儿应声落地,大伙子横眉怒眼,直摔飞了出去。
众妖精面面相觑,跟着,却再一次将着目光,投到了大胡子身上。
大胡子大口喘着粗气,跟着却突然吼道,“妈的!想吃唐僧肉的,就给我上!”
语毕,众妖怪对视片刻,跟着便一拥而上。
众妖跃起,天色浑然无光。江流儿半躬着身,适时,握紧了拳头。
但怎说,说时迟那时快!这打东天之处却忽的劈来一道金光,这金光如闪电,当即便直穿一妖怪,狠狠打在地上。
砰!
众妖怪当即便被这金光炸的七零八落,栽飞落地,莫不仔细看,却以为皆是一滩一滩的烂泥。
但这会儿,江流儿却笑了。他望着那插在地上的如意金箍棒,跟着,却淡淡的说了句,“好嘛,麻烦又找上门了。”
金光炸起,四方污物尽散,江流儿抬起袖子遮挡,却怎料那金光却登时分外惹人,江流儿闭着眼,跟着扯着嗓子吼了句,“臭猴子,来就来,威风什么!”
这众妖魔一听,当即胆颤三分。这普天之下,何人不知道那孙大圣的威风,搅东海,踏地府,大闹天宫!呵,这可是位招惹不起的主儿。
于此,这众妖魔当即便蜷缩起身子,跪在地上,莫不敢抬头。
但说那大胡子却不然,他一见那如意金箍棒,竟又神气了三分,就好像他全然不将这位大圣放在眼里一般。
噌!砰!
但说一股劲风又起,这地面不知为何碎裂,浓尘之内,这众人却只见的一魁梧身影立在当中,他左手抓紧那金箍棒,右手,则掐着腰,好不神气。一抹红袍被风卷的老长,两根长缨在半空中飘啊飘,迷糊间,众人却只听到他当即大喝一声,“歹!俺老孙来也!”
言罢,他又当即抓起那金箍棒,跟着又升至半空。半空中,他忽的掩面狂笑,跟着,却好似戏弄般的对着江流儿问道,“师傅,俺老孙比你,可是更神气些?”
江流儿皱眉,未曾言语。
那大胡子见罢却坐不住了,他一见那猴子,便当即朗声吼道,“臭猴子,你来这撒什么野?休碍了眼,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猴子一听,却当即笑道,“呦,我说巨灵神老爷,你不好好在天上做官,你跑着下面做什么来了?莫不是那天宫太过寂寞,您就来这人间**作乐来了?”
“我呸!”,大胡子闻言震怒,“好你个臭猴子,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就在那臭显摆,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呵,这个,就用不着您操心了。”,猴子登时冷冰冰的回道。
可没成想,风尘稀疏时,这江流儿却忽然走近了猴子,他眉目清秀,双眼无神,见了那猴子,便当即说了句,“你不是我徒弟。”
猴子听罢一愣,可跟着却又缓过神说道,“我不是您徒弟是谁,这普天之下,何人不知道你的大徒弟啊,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你不是悟空。”,江流儿回的决绝。
猴子听后冷哼一声,跟着说道,“我说和尚,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着,你看我穿的,金甲啊,你看我拿的,这是如意金箍棒啊,还有我这筋斗云,七十二变,你难道都没看在眼里?”
可江流儿听罢却笑了,“怎么,难不成这世间,长绿壳的便是王八,逗人笑的便是戏子,行军打仗的,就全他妈是死不了的将军?临摹临摹,到底,你也就只能学个样儿。”
猴子听后躁怒,言说大喝一声“歹!”,跟着便操起棒子直奔江流儿而去。
江流儿也不是好惹的,一见那猴子提棒而来,便也是登时牟足了劲儿,直奔那猴子而去。
砰!砰!砰!
拳棒相触,这气浪是一层接着一层。江流儿万般没想到,这臭猴子的本事不低,竟能稳稳的接下自己几百招。他不由的皱紧眉毛,跟着长出了口气。
大胡子及众妖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为什么打,只是这两人打仗,却如同风崩天裂地,这一会儿踏入云霄,一会儿又掘地三尺,打的是虎虎生风,不分高低。
末了,这江流儿忽的喝道,“哪里来的妖怪,怎会有如此本事?”
那猴子听罢却笑了,“什么妖怪,俺老孙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江流儿恨得咧嘴,跟着又一跃而起,再次骂道,“我去你的吧!你一身子的邪性,还胆敢说是我的徒弟,我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痴呆了不成?”
猴子一见,又登时躬身回道,“师傅糊涂,俺老孙何曾痴呆,倒是师傅您,怎么张口闭口的脏话,你的佛性呢?你的佛法呢?你的六律清规呢?”
江流儿横眉竖眼,登时操拳相对。
轰!!!
这一拳落地,登时又卷起了九重气浪,气浪掀的这众妖直翻跟头,猴子铆劲抵住,却怎料这双脚竟却不由自主的深陷土地,崩裂了这干瘪之土啊!
可江流儿见次却更是卯足了劲儿,好嘛,既然打不死,那今儿他就要将这臭猴子嵌入这浑浊之土,叫他再难有翻身之日。
轰!轰!轰!
这猴子无力回天,言说只能吃着这劲儿,一点一点的嵌入这地底下。可这猴子却也不是吃素的,遥见那江流儿全力以赴,当说毫无防范之时,便当即钻了空子,跟着大喊一句,“金箍棒!”
嗖!
一语毕,这金箍棒忽的从天而落,江流儿眉头紧皱,回身间却已是防范不及。
哧——!
金箍棒贯膛,江流儿表情惊愕,眼看着这金箍棒穿过了自己的胸膛,适时,还好似随着自己的心跳,一蹦一蹦的。
猴子见罢,登时一阵诡笑。他双脚一用力,跟着便砸出一拳,直到江流儿的脑袋。
而江流儿彼时已是无力格挡,适时,一股巨力将江流儿从地底席卷而出,一抹殷红划过半空,留出半个弧线。
嗵!江流儿落地,转眼,便如同一滩烂泥。
猴子适时一跃而出,这身上则尽是那江流儿的鲜血,他用食指将这鲜血抹到舌尖,跟着淡淡的说了句,“啧啧,颇腥,不过,俺老孙到了也是长生不老了吧?”
说罢,这猴子忽的仰天狂笑,可跟着却又忽的冷面,紧接着,一个顿身,且又登时消失不见。
猴子神出鬼没,在场的,皆看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一回过神,这众妖怪却又打量到了那江流儿身上,他们登时一个个摩拳擦掌,好似要一起借着那猴子的光来,分一杯羹。
但大胡子于此却突然吼道,“干什么!哪个不开眼的敢在玉帝爷面前动土?这和尚,今儿我就要带回去禀报玉帝,至于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
众妖听到此话,且不敢向前。
大胡子于此忽的化身为巨灵神,跟着,便扯着那江流儿的胳膊,一跃升天。
江流儿被带到天宫,可说,彼时的老猪,却也并不好过。
春三娘消失那天,他已是准备好投奔江流儿了,可怎说,这前脚他才刚跨出大门,这后脚,老沙就跟了上来。
兄弟相见,自是喜不自胜,可此刻的老猪已是两次为情所困,纵是开心,又何尝能笑得出来。
老沙言说理解,跟着,竟还在这柳弄堂招呼了一桌酒菜,与老猪叙旧。
老猪自然不想推却,毕竟这满肚子苦水若是没个人诉说,那他,可能真就要言语自尽了。
一桌薄酒,老猪与老沙却喝的酣畅淋漓。但怎说,这酒才过半旬,这二人的话,却越聊越不上路了。
老沙抓了口花生米嚼了嚼,跟着却小声说道,“我说二哥,那高慧兰负你,你却为何能够释然?要我说,咱们过得苦,却也叫她过得苦才痛快!”
可老猪听后,却笑着饮了口酒,跟着回道,“我说沙师弟,咱出家人慈悲为怀,嘿,怎说你这刚刚才封了罗汉,咋就语不对路了?是,高慧兰是负我,可是那又如何,这人胎不比仙胎,你我西行数十载,若是叫人家苦等,岂不是太心酸了些!”
老沙闻言,猛啁了口酒,跟着如似别着闷气道,“你就诌吧!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别假仁假义的了,兄弟几十年了,谁还不知道谁,还他妈在我这装幺蛾子。”
老猪一听却愣了,“嘿,我说沙师弟,你这是怎么了?遥说西行几十载,俺老猪却未曾听过你一声叫骂,可今儿是怎么了,三言两语,尽是不快!”
“不快?不快都他妈是看透了现实!”,老沙忽的拍桌而起,跟着骂道,“二哥,这人情假意你顾他如何?难不成皆是为了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我呸!遭尽!这人活一世,谁不是为了好好活着,凭什么咱们就得为别人活,却不能为自己而活!”
老猪愣神,不曾多言。
可老沙彼时却来了劲儿,他一口将这杯中酒饮尽,跟着泪眼婆娑道,“我的二师兄啊,醒醒吧!这西行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啊!”
老猪诧异,“怎么三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刚还在说高慧兰,怎么三转两转你却又转到这西行上了?西行已果,你我师徒四人又都已成佛,何来闹剧之有?”
老沙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跟着断问道,“我说二师兄,你可知,高慧兰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老猪皱眉。
“嫦娥。”,老沙一字一顿。
老猪闻言皱眉,跟着却又朗声回骂道,“胡诌!我是因为**了嫦娥才被贬下凡间,犯得着嫦娥什么事,老沙,你喝糊涂了吧?”
老沙嘴撇的老长,跟着叹着气回道,“呵,从头到尾都是阴谋,嫦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哥,难为你这上百年来却毫不知情,实在,凄凉。”
“不是,你这说的什么话?”,老猪依旧不敢相信,跟着还笑道,“那嫦娥,啊还有天庭,你说,他们搞这么大的阵势只为戏耍我老猪,却是为何啊?”
老沙摇头不语。
老猪笑着又给老沙斟了杯酒,跟着淡道,“怕是你喝多了,这世间之事自有定数,你又何苦纠结呢?”
“春三娘也是吗?”,老沙果断道。
可这三个字,算是刺痛了老猪的心了。
呵,其实老沙他并没有说错,这千百年来,老猪皆是靠着这肥腻的脂肪来掩盖着自己脆弱的心的。可是时间久了,这心,却是越藏越深了。
言说,就在老猪将要遗忘了自己的心的时候,春三娘却出现了。她的真情,她的吻,老猪莫敢忘怀。她真像一个菩萨,硬是把自己从泥沼中拽了出来。
“你这话,怎么说?”,老猪脸面冷的像阎王,淡问道。
老沙见状冷哼,跟着却又问道,“二哥,你可知道春三娘是谁?”
老猪半眯着眼,如似回忆道,“柳弄堂县令春生的闺女,柳烧酒宗家柳三同的养女,阙春楼的老板娘,柳烧酒…… ……”
“我呸!”,可这时,老沙却突然制止道,“你也就知道这些吧!二哥啊二哥,难怪玉帝给你投副猪胎,你啊!真比那家猪还糊涂!”
老猪怒了,跟着一把将这就杯摔碎,喝道,“你骂谁!”
“骂你!”,老沙却也丝毫不示弱,跟着回道,“那春三娘,就是玉兔你知道吗?”
“玉兔?”,老猪听罢竟有些哭笑不得,“得了吧老沙,俺被贬的时候,那玉兔还是个小娃娃呢,哪里生的三娘那么俊俏风韵呢?”
“二哥,此去经年,五百载啊!”,老沙略带哭腔道。
老猪噎语。
见此,老沙跟着又说道,“二哥,嫦娥戏弄你,这玉兔三娘却是真的爱你啊,数十载,嫦娥已婚嫁,可五百载间,这玉兔三娘却独等你天蓬,正果而归啊!”
“胡说!”
“我胡不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老猪咽了口唾沫,登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沙气不过,跟着又道,“二哥,如今玉兔已是被抓进了诸神殿,这诸神殿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我敢说,三娘只要是进去,他娘的就出不来了啊!”
老猪怒火中烧,桌子一拍两节。
“沙师弟,你告诉我,他们为何抓三娘?”,老猪怒道。
“呵,还不是她叨扰了西行。”,老沙淡道。
“西行?”,老猪记得头疼,跟着喝道,“这西行,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那是你以为的西行。”,老沙一字一顿,满含深意。
末了,老沙却又开口道,“二哥,时间不多了,这三娘,你倒是救是不救?”
“救!”,老猪断道。
老沙露出一丝诡笑,跟着应道,“此番前进,我等相随!”
可老猪这会儿却又忽的阴沉道,“你莫心动,俺老猪心里清楚,你啊,不是我沙师弟。不过你这话里话外在理,我却也愿意把你当做我沙师弟,但说,要让我知道你是骗了我,俺老猪一钉耙,定劈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真亦假,假亦真,真的能变成假的,假的,他也能变成真的。寥寥数语,真的是道尽了这世间的心酸啊。
彼时,老沙心欲寻那江流儿给解释解释何为佛,何为生死,可说他这也还没等出发,这后面,江流儿却就跟了上来。
你我心知这江流儿定是虚假,可是虚假,就不是真的了吗?
老沙心头躁动,当即躬身叫道,“师傅!”
可见此,江流儿却回了句,“什么师傅,西行已经结束,你叫我师傅,还有何用!”
老沙不明此意,当说当即直白的问了句,“师傅,此话为何?但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与我划清界限,定是有什么深意吧?”
江流儿适时双掌合十,跟着却略带哭腔着回道,“确是,我与你划清界限,只怕是一会下不了手。”
“你要杀我?”,老沙有些惊愕。
江流儿点头不语。
老沙见此却忽的冷笑,跟着又自顾自的说道,“我说师傅,这杀人却说也要有个理由,你说要杀我,行,给我个理由。理由中肯了,我脖子递过去,理由孬了些,你我啊,还是师徒!”
老沙言语温柔,似乎还以为这江流儿是在说笑。
可此时的江流儿却不比当年,他双眼微睁,双目无神,一听老沙的话,便也是当即沉着冷静的回了句,“王母之命,恕不敢为!”
语罢,这江流儿忽的睁眼,老沙心里明镜儿,当说见了江流儿眼神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了,这和尚,不是在说笑。
“既已成佛,何苦又效力王母?”,老沙叹口气,说道。
江流儿也是叹口气,跟着又回道,“莫足多论,佛道一家。”
说罢,江流儿竟忽的起身,直奔那老沙挥拳相向。
老沙心里酸涩,见了师傅那拳头,便也登时只会连连躲避,这边躲,老沙还边嘀咕着,“师傅,你怎么不念旧情,这人都有心,你的心哪去了?”
江流儿不语,只说这手上的力度,却又大了些。
“我没有心,老沙,我一辈子都没有心!”,江流儿适时开口说话了,“我八岁时拧断过松鼠的脖子,九岁时敢拿刀宰牛,成年了,我更是杀人无数,所言为道,可实则为了谁,我却不清楚了。”
老沙眉头紧皱,跟着问道,“师傅,你也迷茫不成?”
“世人皆迷茫。”,语罢,江流儿一拳砸去,老沙躲闪不及,当即便受了拳,栽飞出去。
这拳力道不大,却着实伤心。
老沙手捂着肩膀,竟一时间,没了话说。
可江流儿却不看这个,他看见的,只有机会到了。适时,江流儿又是挥出一记重拳,老沙却无心闪躲。当说,这一拳,便当即在老沙的胸口之上,砸出了个血窟窿。
一口血呜咽而出,江流儿离得近,这脸面,便也适时溅上了不少血滴子。
但说落魔之人,见了血岂不是更兴奋?江流儿不知落没落魔,只说见了那血滴子后,他却也是真真的笑了。这笑,看着瘆人,老沙一声哽咽,干脆闭上眼去。
砰!
果真,这江流儿心中就真的没有了丝毫的旧情,见了老沙这般,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这手落得,却是更重了。一拳下去,老沙声都没有了。
天**晚,黄沙在这薄云下起了又落。
晚霞应着红和紫,将这半边天照了个透亮。是死了,是活了,这世间的美妙之景,却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谁人解谁的忧愁,谁人又何尝没有忧愁,若这这漫天都是极乐大佛,我却又为何,露不出丝毫笑颜。
“罢!!!”江流儿忽的仰天长叹一声,跟着这手中的力度,却又更大了。
这方圆百米的大地,皆跟着颤抖,老沙一动不动,这脑袋,却已是深深的陷入了土地之中。血呢?打了太久,连血,都看不见了啊。
但说饶有趣,这江流儿打着打着却又忽的不动了。他仰面躺在这大地上,身旁的老沙则已是满身破败,焦灼不堪。江流儿流泪了,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流向地面。
谁知一日过,老沙竟又在这地面上醒来,身上的衣服依旧是破的,只是,却不见伤口。至于江流儿如今何处,去也是未可知的了。
老沙愣在原地,久久无神,只说这发生过的事儿,却好似梦一般,转眼,就成了过眼烟云。
可就在这时,老沙却又忽然觉得这手中如有东西硌着。翻开一看才瞧见,嗬,一粒明晃晃的金珠子。
老沙自然不知道这金珠子的分量,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金珠子,定和那江流儿有关系。而且他还清楚,这江流儿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必然也是与这珠子有关。
老沙诚然,跟着便忽的站起,言说道,“看来,还得找他问个清楚。”……
彼时,一深洞中。
四面漆黑一片,岩浆顺着石壁滴落、这里尽是些铁索磐石,这磐石之上却立着一人,这人手拿蒲扇,目光如炬。他在打量着,打量着哪个受罪的家伙,还觉得罪不够受。
这地儿叫困仙洞,名声自是与那诸神殿如出一辙,只是这困仙洞的惩罚,却更刁难些,那就是热,它要用这岩浆将这犯了天条的神仙烘烤的不成样子。皮开肉绽是轻的,挫骨扬灰,才是极好的。
可说来奇怪,这磐石铁锁下,怎料却锁着四张熟悉的面孔。
江流儿,猴子,老猪,老沙,尽在其中。
这磐石上的人,叫掌舵官,说白了,就是一狱卒。可彼时,他却又忽然发现了端倪,就是这四人之中,怎么唯有这老猪还有些活气儿,这其他三位,却都是怎么了?
老猪被铁链锁的过不过气儿,这眼皮子也有些青肿,半耷拉着。胡茬子一脸,这嘴角还挂着些唾沫。呵,这困仙洞到底是困仙洞,真说要是认真比对起来,怕是这十八层地狱的苦难,都抵不过这困仙洞的冰山一角吧。
您可能不这么觉得,但我跟您讲,这地狱的苦难,他讲究过个形式,大刀一落,咔嚓,嘿,凡事都一了百了。但这困仙洞不同,他要隔三差五的刀去你块肉,他消磨的,是你的心智,他给的痛苦,那可不比**,全在心神。
就这么说,老猪已经在这烘烤了不知多久,这皮都融化了些,嗬,要不是老猪他生的仙胎,底子颇厚,这会儿,怕是只剩下那么一斤半两的骨头喽。
但彼时,这掌舵官却似乎发现了端倪。
他缓缓飘到老猪身边,跟着哭丧着脸问道,“嘿,我说天蓬元帅,您这师兄弟都是怎么了,怎么都耷拉个脑袋,该不会,是没气儿了吧?”
老猪闻言,缓缓抬起头。他只能睁开一半的眼睛,可即便如此,他那眉宇间的气势,却是没弱去个一星半点。彼时,老猪忽的皱紧眉头,跟着淡道,“我说小官,咋个说?要不您来这烤烤试试?甭说俺这些皮薄的师兄弟儿了,就连你猪爷爷我,都他妈都快受不住了。”
掌舵官闻言略惊,跟着又问道,“咋个说,都死了?”
“死了!”,老猪言语果断。
掌舵官听罢捉摸了一会儿,跟着,却又一脸诡笑的说了句,“得,天蓬元帅,您就别蒙我了,要我说,你这师徒四人,定是搞了什么猫腻儿,难不成…… ……还想要逃跑不是?”,说到这,掌舵官的语气又加重了些。
“得得得!您啊,就甭多想了。这困仙洞戒备森严,甭说我四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他也飞不进来不是?”
可这话,掌舵官却听不进去,适时,他忽的拿来两只烙铁,跟着,便狠狠的贴向了猴子,老沙,和江流儿。可谁料,经烙铁这么一贴,这老沙,猴子,江流儿三人,竟还就当即就化成了一撮灰儿,消失不见了。
掌舵官惊愕,适时,他将这烙铁抵在老猪面前,跟着喝道,“猪八戒!你今儿必须和我交个底儿,你这师傅兄弟,到底都哪去了?甭跟我打哑谜,我没功夫!”
老猪见此,只得无力的叹口气,“得,还寻思今儿到我出去了呢,看来啊,俺老猪注定是要留在这喽。”
掌舵官闻言怒火中烧,当即就将那烙铁,狠狠的贴在了老猪的胸口。
嗞——。
一股焦灼之气顿时飘出。可老猪的面容却极为坦荡,若不仔细看,旁人还会以为,这老猪被那烙铁烙后,还一个劲的傻笑呢。
“说!他们三个怎么逃出去的?又逃到哪去了?”,掌舵官气急。
老猪闻言嘴角微翘,跟着却又飘飘然的回了句,“嘿,不知道。”
掌舵官气的脸色发白,可谁都知道,能在这地儿当官的,那必然都得是有点手腕的。于此,这掌舵官,跟着便又冲着身后吆喝了一嗓子,“得!卸下来个猪耳朵,给俺下酒!”
语落,这困仙洞深处跟着飞出来俩贼眉鼠眼的小兵。这俩小兵一个是手持剪刀,一个是手拿盘碟,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也用不着掌舵官言语,一见到老猪,这俩小兵当即就上下其手,连着就把那老猪的耳朵给卸下来了一只。
登时,这老猪的鲜血是直从耳根涌出,哗啦啦流过眼角,转而又滴过嘴唇。
疼么?
他妈疼的直喊娘!
但是老猪他不吭声,为啥?因为吭声了就等于认怂,认怂了,这后面的苦,就会一个接着一个,没完。
掌舵官笑着接过盘碟,跟着却又满不在乎的问了句,“天蓬元帅,疼吗?”
老猪忍着苦,笑道,“这一只耳朵太丑,你啊,做做好事,给我另一只也卸下来,行不?”
掌舵官闻言舔了舔下嘴唇,跟着,却又将这老猪的耳朵一准贴在了一根火柱上。
滋啦——。一股焦灼之气,渐渐的弥漫到了众人鼻尖上。
掌舵官深嗅了一口,跟着笑道,“得,元帅您这耳朵够香的,要不要尝尝啊?”
老猪不以为意,跟着也像模像样的回了句,“嘿,别说,还真他妈挺香!我说小官,你这有没有女儿红,再者来两碟花生米,你我共喝一口,怎么样?”
这话一说,掌舵官脸上的笑,僵了。
可老猪这脸上的笑,却更灿烂了,这么一对,掌舵光竟当即就恼羞成怒,跟着就喝了句,“妈的!好,猪天蓬你好样的!你就护着,你护周全了师兄弟,你他妈保不全自己!”
“来人!”,这掌舵官当即又喝道,“放出话去,明儿一早,我他妈斩了这猪天蓬!”
众天兵得令。适时,老猪在远处暗暗的抿了抿嘴唇,这心里,也是颇拿不定主意。
他心里明白,这掌舵官放话的原因,无非是把江流儿他们激出来。可是,出逃之夜,他们却也是立了誓的,四人中,最后必有一法力竭尽者。竭尽者,在劫难逃,言说师兄弟无外,皆不能管问,只说,听天由命便是!
老猪用舌头舔了舔腮帮子,跟着,却又狠狠的说了句,“奶奶的!死就死!怕他二舅姥姥!”……
可言说到这,很多人可能就不明白了。这西行明明早已经结束,而这师徒四人却也已经都修成了正果,各自归去了。可是眼下这境况,却又是什么缘由啊?老猪不是随老沙去救那春三娘了吗?这会儿,却又为何在这困仙洞中受苦啊?
其实啊,道理就那么一个:真亦假,假亦真。
如今真假掺杂,实在难论,到底谁是取西经的主儿,谁是这漫天诸神操纵的人偶。谁是自由之身,谁又是盲目之辈。嗬!难论,但是呢,却又尚且勉强分得清。
南天门,三位守官,早已身首异处。
暗紫色的血液漆满了这周遭的白墙,一股腥臭味在这南天门前,久久挥之不去。
这是继老君殿事件后的又一大事件,只不过,这次要恶劣的多。按太白金星的话说,这老君殿一事中,死的那都是些凡人,无伤大雅。可这南天门一事中,死的,却尽是些神仙,这显然已是乱了规矩,更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老君将这事,粉墨后禀报给了玉帝。玉帝登时捋了捋胡须,义正言辞道,“从今天开始,这天庭内外都要严加戒备,凌霄宝殿作为天庭的根基,更是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我好好守住!”
众将得令,躬身而退。
而在这众将之中,就有那托塔天王,李靖。李靖将这事翻来覆去的琢磨后,最终还是有些怕了,他怕这凡间又生了个像孙猴子一样的妖精,到时候,他再来搅的这天庭鸡犬不宁,地覆天翻,岂不又是场灾难?
想到这,李靖最终拿了个法子,那就是主动出击。既然这贼人已经潜入了天庭,那接下来,他就不会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他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那既然如此,李靖这接下来的路数,便也就好说了。
但说,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宰了天将,还能够完好无损的潜入天庭。要说啊,也只有那么两个人了,老猪,老沙。
彼时,老猪与老沙已经是化成了官差的模样,潜入了诸神殿。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就救回春三娘。
可说来奇怪,当老猪与老沙赶到时,却看那诸神殿内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个人。老猪挤上前去,查明情况,可说一向里头打眼,他却是傻了,嗬!那诸神殿柱子上捆着的人,可不就是他那西行路上的师傅,江流儿。
一股怒气涌上来,老猪当即就要冲上去。可谁料,就在这时候,老沙却一把拽住了他。老沙以为,如今此地人员冗杂,暴露了身份,还不就是死路一条。
老猪于此暗暗的收了收脾气,又向后退了几步。
适时,老猪和老沙这才又仔细的打量起了那里面的境况。可这一打量,两人却是惊了。嗬,这里面的,既不是拷问,也不是惩罚,而是一赌局。
赌什么?赌命!赌谁的命?江流儿的命!
适时,我们眼瞧着那里面的报时官正在张牙舞爪的吆喝着,他将这汗衫往身上一披,跟着,却颇卖力气的吼道,“嗬!南边的北边的,今儿这赌局热闹,这里里外外已经是砸了有不少香火,得!咱接下来最后再开一盘,输啊,赢啊,那就各安天命了嘿!”
众仙听罢,朗声附和,跟着还真就将这香火,从衣服中齐刷刷的掏了出来。
报时官一见,登时嘴角挂着一抹诡笑,他衣服一扯,当即叫道,“雷击五千,狼食三千,来吧,死活一压,买定离手!”
老猪恨得压根直痒痒,竟又想往前冲,但好在老沙拽的紧,他这才终是没有往前挪动一步。
但说来奇怪,这众仙压着的,却都是一个活字。
他们真相信江流儿的命有那么硬?呵,看那江流儿溃烂的皮肤,断裂的骨头就知道,这赌局,它开的不是一时半晌了。
于此,报时官忽的搂过香火,跟着便大喝一声,“雷击五千!狼食三千!”
老猪急了,叫嚣着要冲上前去。但好在这时,惊雷落地,嘈杂之声,将老猪的叫嚣压了个严严实实。老沙赶忙上前阻止,跟着,这嘴里还连连嘀咕道,“不可急,不可急,师傅的命大着呢,你我要等机会才是!况且,如今我们还不知道三娘的下落,匆忙行事,纵是救了师傅,可三娘怎么办?”
老猪闻言咽口唾沫,跟着竟又咬着牙退了回去。
惊雷过,野狼去。一股焦灼之气升起,刚刚散去的众仙家,这会儿,则又慢悠悠的走上前来。他们都想看看,这个东土来的野和尚,到底有多命硬。
但你别说,这和尚的命,还就真他娘的硬。彼时,那江流儿双眼已无黑色,糟烂的皮肤骨骼更是不堪入目,但即便这样,众神却依旧看得出,他还在苟延残喘。
报时官于此笑了,“得,这和尚命硬,今儿啊,你们都赢,我输!我输成了吧!明儿啊,我们换个人赌,这天牢里还有个刚抓过来的丫头,明儿重新开盘,重新开盘!”
丫头?老猪和老沙这心同时咯噔一下,因为他们清楚,这报时官口中的丫头,自然指的就是那春三娘。
众仙一听报时官的话,登时哄笑着应声散去。
可谁料,就在那众仙散去之时,这报时官竟然当即从上衣中摸出了把刀子,这刀子寒光毕露,一看就是个杀人饮血的家伙什儿。他将这刀子抵在江流儿的脖子上,跟着恶狠狠的说了句,“好啊和尚,害老子输了这么多的香火!”
江流儿呲笑着回应,“活……活……活该。”
报时官闻言甚怒,这手腕上稍一用力,登时就攥紧刀子,向江流儿的脖颈剌去。
哧——。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刀子刚要划开江流儿的动脉之时,老猪出现了。
他一转身,将这九齿钉耙的九根钢锥,狠狠地钉进了报时官的脊背。
报时官一口血喷出,还没闹得请怎么回事,便一口气归去了。
老沙彼时也出现在老猪身边,江流儿看的愣神,跟着却一口鲜血喷出,怒道,“嗬!再晚来一会…… ……就没人给你们……找媳妇了!”
语罢,江流儿跟着却又问了句,“得,你们……咳咳……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我不知道,我来救媳……”,老猪言语利落,刚要回应,但却登时被老沙制止了。
老沙于此摇身一变,竟登时变成了刚刚那报时官的模样。他咽了口唾沫,跟着适时回道,“救您是一件事,莫说,这诸神殿中却还有一人,等着我们去救。”
“谁?”,江流儿问道。
“二嫂。”,老沙义正言辞。
深夜,诛神殿内。
老猪顶着一圈乌青的眼眶,守着夜门,江流儿则照旧被锁在柱子上,只是这次,江流儿却也不过仅仅是做个样子,以防走漏了风声罢了。但说那老沙,却是按照江流儿的意思,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彼时,老猪一脸忧伤的坐在大门前,一语不发。
“猪老二。”,怎料,江流儿这时候却忽的叫道。
老猪听罢一个激灵,跟着赶忙回道,“嘿,师傅您别打我了,我不救那春三娘不就成了。”
可江流儿一听,却是笑了,“我说老猪,你懂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刚刚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咱老沙吗?我之所以让他出去打探消息,目的就是要支开他,好叫咱俩私下商量个后备计划,以防万一啊!”
可老猪听后却并提不起精神,他一抬眉毛,当即淡淡的回了句,“歇了吧您呢,那小子不是老沙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江流儿有些惊讶,“早知道你为什么还和他混在一起?”
老猪听后有些不耐烦,跟着回了句,“嗬!这假的它不代表是坏的,管他是不是老沙,诚心帮咱不就成了?”
江流儿撇撇嘴,刚要回话,但怎料这时候,老沙却砰的一声,撞进门来。
彼时,老沙一身汗水,汗水浸透胡须,头发,啪嗒啪嗒直往地上掉。
江流儿收了收脸色,跟着淡定的问了句,“慌什么,怎么了这是?”
老沙听罢咽了口口水,跟着赶忙喘着粗气,回道,“嗬!不好了,您猜怎么着,这李靖,竟然带人起兵造反了,嗬,半个天庭那都是黑压压一片啊,这会儿,李靖正带着人往诛神殿冲呢,按他的意思,这一战,他意在推翻帝王专治 ,争取自由平等。大风范兮!”
“大风范?”,江流儿听罢皱眉,“大风范个屁!我怎么没听说过李靖有这胆子?当年你们猴哥脑天庭的时候,这李靖可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怎么此番五百年,这李靖就有这等威风,敢大闹天庭了?”
老沙听罢不解,跟着问道,“师傅,您这话是啥意思?”
江流儿言语冷静,跟着一字一顿的说道,“什么推翻帝王专治,争取和平自由。要我说,这就是个套!老沙你听我说,如今你是这报时官,一会李靖过来,你就是拼了命也要抵住他!”
老沙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对于江流儿的话,他却是从不反驳。
于此,江流儿收敛了下气吸,跟着淡道,“老猪,你找个地儿歇着,老沙,做好准备。”
二人闻声点头,适时,皆按照江流儿的命令,行动了。
但只说没一会,这李靖,还真就带着人,砸进了这诛神殿。
砰!李靖一脚踹开门,跟着朗声吼道,“玄奘大师!俺李靖来救你了!”
彼时,江流儿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跟着小声问道,“救我?你救我干嘛?”
李靖适时咽了口唾沫,跟着回道,“玄奘大师,您可是一面旗帜,不能倒,有了您加入我们,这反帝的队伍,就会更加壮大了!”
李靖言语真诚,表情丰富,若是化作别人,兴许还真就信了。但好在,这人是江流儿,他的心思,可是比那泰山还重,比那鸿毛还纤细。
适时,江流儿也赶忙装样儿着附和道,“嗬!李将军威风!我江流儿若是跟了您,成大事,还不是指日可待?”
李靖听罢愣神,跟着却也朗声顿道,“是!没错!”
但怎料,李靖这话音还未落,那化身为报时官的老沙,当即便提着一榔头,直朝李靖砸了过来。
李靖未曾察觉,且说,当即便被那老头敲了脑袋。适时,鲜血迸溅,李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但好在李靖他定力好,虽说淌了血,只说这神志,却尚为清醒。
“李毛尖!你打我干什么?”,适时,李靖冲着老沙怒吼道。
老沙愣神,跟着却又赶忙回道,“什么干什么?你要救这和尚,不砸你砸谁?”
李靖一抿嘴唇,当即吼道,“嗬!你啥时候这么能干了?我告诉你李毛尖,别挡着我办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嗬!我就挡着了怎么着?”,老沙故作脾气,硬碰硬道。
适时,李靖有些为难,他以为这报时官虽说脾气横的很,但怎说却也是尽职尽责。可要不解决了这报时官,他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更没法进行了。
于此,李靖只好亮出宝塔,跟着大喝了一句,“着家伙吧!”,这宝塔便一溜烟似的,直追向老沙。
老沙见状,赶忙后退至江流儿身边,宝塔一落而至,将老沙和江流儿都给装了进去。
李靖见状咽了口唾沫,“得!一双就一双,事办完了,撤!”
一声招呼,李靖身后黑压压一片,皆随着消失不见。
而就在李靖他们离开后的不一会,这老猪才终于又从一殿门内探出头来,他不清楚,这李靖言语间明明都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师傅却说他是个圈套,不让接近,实在难懂。
于此,老猪不知该做什么,索性,又将这身子掩了回去。
咯吱——。
殿门随之紧闭,老猪倚在门一侧,跟着,却又回忆起了高慧兰和春三娘。
老猪叹了口气,他不明白,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于他。
可就在老猪陷入回忆之时,这打殿内深处,竟忽的传来两声呜咽。
老猪心头一惊,跟着,却又壮着胆子,寻声而去。
一步,两步,近了,老猪忽的发现,那发出呜咽之声的,竟然是一个人。这人身着红色罗裙,头戴发簪,却又俨然是一个女人。老猪咽了口唾沫,这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些。
可走到那人身边时,老猪才终于确定了,这身着红袍的女人,可不就是自己的新婚娘子,春三娘。彼时,三娘半跪在地上,双手被紧紧的缚在柱子上。但好在她的身体尚且完好,只是这嘴上被塞了一块白布。
“呜……呜……”,三娘见到老猪,这眼中当即便闪出了泪花,她如似挣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老猪双目含情,只道一句,“三娘…… ……”,便轻轻的将她口中的白布撤了去。
可这一撤,三娘却是急了,适时,三娘忽然捉急道,“快跑!快跑!”
老猪一愣,登时也忽的感觉到,这来自周围的威胁。
小解:最近很多读者抱怨看不懂了,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解释(不剧透),罪孽西游的主要内容,在于人心。而罪孽西游的主线,就是师徒四个人的心。而在这里,师徒四人很有可能在某一时间就已经被掉了包。而假的师徒四人也没有意识到,也就是说,整个西游的全局走向,依然掌握在神佛手中。最后一点提示:这个假的师徒四人的出处,也是很揪心的。
说实在的,谁会觉得命不重要。但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为了某些东西豁出去了。但且记着,这依然不是命不重要,而是某些东西,比命还重要。
老猪惜命吗?当然,老猪是师徒四人中最惜命的一个,可谁知道,真到了逃难的时候,老猪却选择了垫底断后。为什么?他不爱高小姐了吗?他不想分行李回高老庄了吗?他当然想啊,只是在被神佛欺骗的那一刻,他觉得,报仇,澄清真相,更为重要。
彼时,老猪已经被掌舵官从困仙洞中押了出来。寒风凛冽刺骨,缓而又燥热焦灼全身。掌舵官跟着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看见了吧天蓬元帅,你保全师兄弟,牺牲自己,可结果呢?结果你得到了什么?还不是到死了也没个送别的。”
老猪低头不语,心中答案尽知。
可老猪又为什么会被押在这困仙洞,那诸神殿中的老猪,又是哪一个?要说这话,却要从万寿山五庄观一事中说起。
按说,师徒四人经过五庄观时,留到此地休息。
休息时,这五庄观的两位仙童清风与明月,就按师傅说的,摘了两个人参果送食。
可和尚以为,我这师徒四人,你就留两个果子叫我们怎么分?
仙童也是气急,这果子长成不容易,拿了两个还说不舍得,你这和尚好生狂妄,不吃就不吃,竟还狮子大开口要四个!
和尚一听,登时更是气不过,所以当即便吼了句,“爱嘛嘛去!一个个给你们抠的,不就几个果吗,得得得,我不吃了,你们啊,也该干嘛干嘛去!叫我们四个安静些!”
仙童有些怒,但碍于师傅的颜面,却也不好开骂,适时,却也只得退步出去。
和尚不言语,当说找了个地儿,便就地儿睡下了。
但老猪贪吃,这是出了名的,尤其是看到那两个仙童的态度后,这种贪欲反而愈盛。世间欲望何尝不是如此,本来微不足道,但只要稍加挑唆,这小毛病,便就成了罪。
于此,老猪先是挑唆猴子。猴子耳根子软,又是大师兄,既然老猪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推辞,所以当即便挑着棒子,摘果去了。
但猴子哪里知道这果树的蹊跷,什么遇金融化,遇土消失,他一概不知啊。所以一连敲了几个果子,皆消失不见。
猴子怒,一棒子敲出土地问个究竟。土地见猴子心生恐惧,当即便哆哆嗦嗦的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猴子一听,明白了,所以当即便也挥去土地,跟着便又去仙童那偷了能摘果子的法器。法器到手,当当当几下,四个果子,尽收囊中。
猴子拿到果子,与众人分食。
和尚瞥了猴子一眼,自然知道这果子是何处来的。不过他也不批评猴子,反而还笑着说了句,“果子果子,世间灵蕴之酝酿,何来你家他家之说?”
猴子微笑,当即便叼了那果子一口,细嚼起来。但还别说,这果子果汁浓厚,内如筋肉尚有嚼劲儿,猴子是愈品愈有味道,末了,他竟闭上眼睛,躺在那椅子上享受了起来。
和尚,老沙见此,皆也细嚼慢咽起来。
可说就在这时,那老猪却突然吼出了声,“嗬!嘛呢嘛呢!你们嚼的是果子吗?怎么下巴竟还挂着血滴子?”
众人闻声皆擦拭来看,嗬!这一看,倒还真像血滴子,可是拭到舌尖上尝一尝,嘿!却是甜的,这真是怪了。
老猪不信,直说见到那果子模样有些恶心,干脆就一口吞了进去。
可就在这时,那俩仙童却突然撞门冲了进来,且说张目瞪眼还不说,这其中一个叫清风的仙童,经还当即扯出一把勾刀直朝江流儿劈过去。
猴子见状哪能忍,当即便飞出两脚,嗵!嗵!适时,只见这两位仙童皆被踹的倒地吐血,久久直不起身。
“你们欺负人!”,这其中一个仙童,忍着痛,叫道。
猴子怒不可遏,当即回骂道“小崽儿!咋!欺负你咋的!”
仙童气急,已是还真不知该回些什么。末了,竟还闷声闷气的憋出一句,“好,你等着,我师父回来,要了你们的命!”
“嗬!师傅?”,江流儿一听恼了,“怎么着,就你两个小崽儿有师傅?俺家这猴子就没得师傅?妈的!”
说罢,江流儿当即就气急败坏的直冲向两位仙童。
老猪老沙一见,心头一颤,嗬!他们的师傅他们最了解,这贼和尚要是恼起来,怕是十个臭猴子也未必能及。
于此,老沙老猪一拥而上,赶忙制止。但怎料这贼和尚却已是下了决心,砰砰两拳,老沙老猪应声飞去。
这一瞧,俩仙童急了,他们哪里知道一个出家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脾气,登时,却也是怂了。
这个叫清风的仙童一见,赶忙翻身跪下,跟着连忙喊道,“大师傅!大师傅我们错了,我们…… ……”
砰!
话音未落,这江流儿却是一脚,将那仙童卷了个九霄云外。
另一个叫明月的仙童,适时,却也只是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跟着,便也随那清风去了。
老猪,老沙,猴子面面相觑,谁也没多说什么。
但怎说,如此后,江流儿却依旧没能作罢,而是直奔着那后院的人参果树去了。
三徒弟抿了抿嘴,只得悄悄的跟了上去,他们只是希望,这颠和尚不要太犯浑才是。
可说来有趣,片刻间,只见那江流儿忽的躬身抱起人参果树,跟着,便以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之势,硬要将那人参果树给拔出来。
三徒弟一见,这还得了,适时,便也赶忙上前压制。
但怎说,这和尚的力气却大得很,纵是三兄弟齐上,也未可比拟,适时,只听到咯吱一声,跟着,这人参果树便被硬生生拔飞出来。
可没成想,这随之而来的,竟还有一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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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这腐臭飘着,直说,这画面瞧着。可就在此时,怎说那天边不远处竟忽的划过一声惊雷,这惊雷如雨点似的击打着地面,师徒四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再醒时,却已经是在这困仙洞了。
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句话,倒是那掌舵官先是凑近了假装献殷勤,跟着,却又好像自顾自的嘀咕道,“得得得,四个丧家犬,我搁着耽误什么功夫,我啊,还是去奉承那新上路的四位长老吧!”
四位长老?起先,师徒四人谁都不明白,这掌舵官口中的四位长老究竟是谁,可是时间久了,他们才终于清楚了,感情,他们四个已是被掉了包,西行的班,已经有人接了。
这阵儿,他们才终于开始思考,感情,西行修道是假,为神佛争取香火是真,感情,普度众生是假,迷惑众生是真,感情!救人于水火是假,把它们往火坑里推,才是真!
这会儿,他们恍然大悟,可说,却又为时已晚了。如今,四人都被困在这困仙洞中,何人,才有那逃生的本事,叫他们把这神佛的真相,说个清楚。
没人,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办法。
但时间久了,办法,还真就钻进了他们的脑仁里。这法子是老猪想出来的,叫金蝉脱壳。其实所谓的金蝉脱壳,就是留下躯壳,把自己的金丹交代出去。但这困仙洞也不是白说的,纵是你吐出金丹,但却依旧没有法力离开这里。
所以说,金丹落地处,必须是条生路。否则,就是死路。
那这生路是什么?
呵,掌舵官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老猪想到的出路,就是那掌舵官每天送来的铜汁铁水。一天走一个,余下的人,打掩护。
老猪舍命陪君子,垫底。第一天走的是猴子,老猪一句,“臭猴子,喝饱了就睡大觉去吧!”,蒙过去了。第二天走的是老沙,老猪一句,“你这一碗铜汁铁水能烫死我沙师弟!”又混过去了。第三天,江流儿走了,老猪一句话没说,可这掌舵官却突然笑了一句,“嘚瑟啊!四个人中属你最能嘚瑟!”,于此三人,没人怀疑。
但一副汤药,救不了四个病人,老猪落了单,被掌舵官给发现了。掌舵官气粗,当即就对外宣道,“明儿上午,斩了这头猪!”,一道陷阱,当即就布置好了。
但说,夜色过半,这消息,却依旧没有传到师徒四人的耳朵里。彼时,真猴子在赶路,假猴子不知所踪,真老沙随着假和尚被李靖罩了去,而真和尚与假老沙,却尚处人间。
那老猪呢?
这说到老猪,我们却又要紧张了些。
上回,我们说到这老猪找到了春三娘,可是刚一搭面,这春三娘当即就喊了句,“快跑!”,这凡是有脑子的都清楚,三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此地危险。
老猪缓过神,打量四周,可说一转头间,却适时看到了千百双眼睛。这眼睛殷红,透着血性,透着冰冷。老猪在天上也说是待了千百万年,所以这双眼睛他认得,眼睛的主人叫血狼。报时官常喊得狼食三千,就这这血狼三千。
老猪咽口唾沫,行动,也适时缓了下来。
三娘心中担心的很,跟着,小声的嘀咕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就该来?”,老猪适时回道。
三娘噎语,跟着却又小声的说了句,“你不懂。”
“我不懂?”,老猪有些急了,“三娘啊三娘,看来老猪我是什么人,你却不是很清楚啊!”
三娘听罢心酸,当即赶忙回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骁勇善战,善解人意,为了保护嫦娥仙子,情愿只身犯险,你们真心相爱,但说这天理不公,宁是要拆散你们,我却…… ……”,三娘忽的停嘴,他知道,她说多了。
可老猪听罢,却婉而一笑,“我说兔子,知道俺老猪的脾气,你还拦什么?老猪我是怕死,但你要记着,我更怕自己身边喜欢的人死!”
一语毕,三娘心中忽的明朗,这话她若是还听不出个一二三,那可真就是没长脑子了,于此,三娘沉默了。
但说这时,那三千多只血狼,却又一齐直奔老猪而去。
老猪心中骂娘,只说一瞬间,便当即掏出了那九齿钉耙,奶奶的!老猪心里一沉,跟着却又大声的喝了一句,“着家伙吧!”
一抹银光在这半空绕了个圈,老猪挥舞的有力,适时,这店中狼嚎一片,凄惨的很。
可老猪却依旧不敢松懈,这狼的习性他清楚,只要是为了吃饭,找好时机送头狼命,他们都在所不惜。
适时,老猪这钉耙是越挥越生风,只说这群狼扑来,瞬间,却又被一耙子打了回去,老猪面如桃花,就好像结婚那天一样。
三娘看的醉心,可说就在那一瞬间,三娘却又亲眼瞧见,一只血狼于黑暗中忽的窜出,跟着,便一口咬进了那老猪的脖子。
血溅三尺,老猪面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
“不要!!!”,三娘忽的叫道。
这一嗓子叫的凄厉沙哑,旁人一听,都觉得这一声都能挤出血来。
老猪倒地,那黑暗中的血狼,适时,就好像打了胜仗一样,踩在了老猪的背上。三娘知道了,这血狼,是群狼中的头狼。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一击毙命。
不行!三娘眼神中的忽的闪过一丝凌厉。
不行!!三娘知道,老猪的路还不止如此!
不行!!!三娘咬紧牙关,跟着摘下这脖子上的诛神吊坠。
三娘的腿被铁链拴着,但是手尚且能动,这诛神吊坠尚能保身,三娘心头难受,只说一下,便将那吊坠丢到了老猪的身上。她不知道老猪的死活,但是,她愿意拿命赌上一把。
适时,这群狼见了吊坠还真就往后退了退,可说没一会,它们就又将这凶狠的目光,转到了三娘身上。
上回我们说到,老猪被头狼啃了脖子,而三娘则为了保全老猪,摘掉了诸神吊坠。一时间,气氛焦灼,谁死,谁不死,已经是未可知的事儿了。
老猪会死吗?老猪可能已经死了。
这狼的习性大家都清楚,协同作战。只要是为了猎物,准保要有十足的把握,才会主动出击。这群狼中,主动出击的是头狼。头狼会以身犯险吗?再一个,你还要记着,这三千头狼,可不是在那草沟子里穿梭,只会咬兔子,咬麋鹿的野狼,他们是一群在诛神殿待了千百万年,以神仙的血肉为食物的血狼?
古有天狗食月,那狼呢?至少吃头猪,总不能费多大的力气吧。
可即便如此,三娘还是将那诛神吊坠丢向了老猪,与五百年前一样,他又说了那句,老猪一直也没能听到的那句话。
“天蓬,为了你,放弃什么都值。”,说罢,三娘深吸口气,跟着慢慢的合了眼。
三千头血狼,于此,缓缓走向三娘。
而老猪则依然躺在血泊中,一动未动。
只为了一个念想,三娘就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值吗?
呵,其实我干嘛要这么问呢,既然要做,还管他值不值作甚。付出不是交易,没必要搞清楚取舍,他也不论对错,只要你想,就够了。
性命吗?既然是付出,稻草和性命,也都无有差别。
适时,三娘只觉得自己身边尽是野兽的低哼声。似乎即便是面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血狼们也依旧是很小心。头狼被渐渐淹没在狼群中,狼群逐渐缩小圈子,三娘嘴角微翘,但说如此撒手人寰,已是没有遗憾。
噌!
一阵疾风窜起,三娘不用看的也能猜出,这突然窜出的,就是那给了老猪一口的头狼。
丫的!虽说赴死,但说如有机会复仇,她也绝不含糊。
头狼已近,三娘她有什么?刀子?没有。斧子?她也没有。但有一样东西,三娘却也愿意一试。
噌!直说刹那间,三娘忽的睁眼。那头狼一见,好似被吓了一跳。但说身子前扑,回头已是无路,头狼适时面露凶光,只得愈发凶狠。
但三娘心已死,即便那头狼的容貌再凶狠,她也全然不怕了。彼时,她见那头狼近了,跟着便忽的扯出自己的长发,左手在头,右手在尾。头狼刚说张开血口,三娘便抢先找住机会,一把将那长发,紧紧的缠在了头狼的脖子上。
头狼挣扎越凶,三娘握的越狠,长发结连绷断,三娘手心尽是血水。
余下的三千头狼,面面相觑,即便见了那头狼求救的眼神,却也依旧无狼向前。怎么了?野兽间,也有阴谋诡计吗?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此刻,三娘的双手越发用力,头狼则不断的蹬着前后蹄,登时,灰尘四起,三娘双眼忽的冒出红光,跟着,竟生生靠蛮力,用头发,绞断了头狼的脖子。
咯吱——,血涌如柱。
头狼死了,死在大意轻敌。
那三娘呢?
呵,彼时,她已成为了赌注,一场新的,确立三千血狼中,谁将会成为下一个头狼的赌注。
风尘起,三千头血狼夺望着。
如同打擂之前的静默,各个蓄势待发。
一些颇有野心的血狼似乎早就在打头狼的主意。三娘轻吹口气,跟着瘫软在地。彼时,她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那些野种搞什么争斗了。
头狼的血液,一部分沾在三娘的头发上,一部分则顺着地面,扩散着流淌。这头狼的血是黑色的,黑到反光黝亮,似乎,就和那头狼的眸子一个颜色。
不知道临死前头狼在想什么,他应该是在期待,自己死后,兄弟们会将自己的尸首拉到众山之巅,轻轻掩埋,然后三千头血狼集体悲鸣,用声音将这天空撕开一道口子,让自己的灵魂寻出归宿。
可他如何会想到,事实竟如此大相径庭,兄弟们为了争头狼的位置,竟然会将他的尸首曝晒一旁,然后搞什么江山易主。
是他活着的时候对他们不好吗?应该不是,怪只怪这个世道,众仙为了名利权势,尚且愿意撕破脸大打出手,何况,他们还仅仅是一群头脑简单的畜生。
吼——。
适时,低鸣嘶吼声一片,如今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只要有哪个不开眼的稍有动作,那这里将会在一瞬间,变成厮杀的战场。
三娘半眯着眼,打量着这些畜生,适时,竟还不由的笑出了声。
嗷呜——。
一声狼叫忽的划破这凝固的空间,适时三千头狼恍若仇深似海,跟着竟全然不顾情面的,争相咬去。
但说这着其中有些脑子灵光的,则干脆直奔三娘而去。
三娘无意逃脱,直说干脆亮出脖子,唯祈求这些糟狼能给自己个痛快的。可即便如此,三娘她却依旧在颤抖,但也难怪,谁在赴死之前,还能够,全然淡定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不知道这句诗,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三娘眼眶溢满泪水,嘴角却适时又露出抹微笑。
她咽了口唾沫,跟着却又轻声淡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于此,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漫过嘴角。
彼时,但说有百余头狼忽的跃至半空,这些个狼目露凶光,血口大开,直说这一下上去,便要扯的三娘她连骨头都不剩。
“天……天……天蓬……”,三娘趴在地上,咬着下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漫出来。
她不想死,她一定是不想死,不然,她为什么要流泪。
血狼落地,口角适时嵌进三娘的骨肉里,血液漫过衣衫,渗透出来。
“我不……想……死。”,适时,三娘忽的说了话,只是这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但说三娘话落那一刻,这诛神殿之中竟忽的卷起一阵怪风。这怪风甚烈,从诸神殿顶直劈而下!适时,老猪忽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这地上竟忽的多了一和老猪模样相同之人。这人身披铠甲,头带银钗,三娘心里清楚,这人绝非天蓬。
可也仅说那一瞬间,这人竟忽的消失有原地。
消失之时,怪风又起,但说怪风落后,这三千头血狼竟不知为何,皆被拦腰斩断。
三娘心颤,适时,却只见一浑身血水的九齿钉耙,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而在那钉耙之上,则牢牢的挂着一吊坠,这吊坠三娘识得,可不就是刚刚她向老猪丢过去的那,诛神吊坠。
风尘起,三千头血狼夺望着。
如同打擂之前的静默,各个蓄势待发。
一些颇有野心的血狼似乎早就在打头狼的主意。三娘轻吹口气,跟着瘫软在地。彼时,她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那些野种搞什么争斗了。
头狼的血液,一部分沾在三娘的头发上,一部分则顺着地面,扩散着流淌。这头狼的血是黑色的,黑到反光黝亮,似乎,就和那头狼的眸子一个颜色。
不知道临死前头狼在想什么,他应该是在期待,自己死后,兄弟们会将自己的尸首拉到众山之巅,轻轻掩埋,然后三千头血狼集体悲鸣,用声音将这天空撕开一道口子,让自己的灵魂寻出归宿。
可他如何会想到,事实竟如此大相径庭,兄弟们为了争头狼的位置,竟然会将他的尸首曝晒一旁,然后搞什么江山易主。
是他活着的时候对他们不好吗?应该不是,怪只怪这个世道,众仙为了名利权势,尚且愿意撕破脸大打出手,何况,他们还仅仅是一群头脑简单的畜生。
吼——。
适时,低鸣嘶吼声一片,如今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只要有哪个不开眼的稍有动作,那这里将会在一瞬间,变成厮杀的战场。
三娘半眯着眼,打量着这些畜生,适时,竟还不由的笑出了声。
嗷呜——。
一声狼叫忽的划破这凝固的空间,适时三千头狼恍若仇深似海,跟着竟全然不顾情面的,争相咬去。
但说这着其中有些脑子灵光的,则干脆直奔三娘而去。
三娘无意逃脱,直说干脆亮出脖子,唯祈求这些糟狼能给自己个痛快的。可即便如此,三娘她却依旧在颤抖,但也难怪,谁在赴死之前,还能够,全然淡定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不知道这句诗,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三娘眼眶溢满泪水,嘴角却适时又露出抹微笑。
她咽了口唾沫,跟着却又轻声淡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于此,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漫过嘴角。
彼时,但说有百余头狼忽的跃至半空,这些个狼目露凶光,血口大开,直说这一下上去,便要扯的三娘她连骨头都不剩。
“天……天……天蓬……”,三娘趴在地上,咬着下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漫出来。
她不想死,她一定是不想死,不然,她为什么要流泪。
血狼落地,口角适时嵌进三娘的骨肉里,血液漫过衣衫,渗透出来。
“我不……想……死。”,适时,三娘忽的说了话,只是这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但说三娘话落那一刻,这诛神殿之中竟忽的卷起一阵怪风。这怪风甚烈,从诸神殿顶直劈而下!适时,老猪忽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这地上竟忽的多了一和老猪模样相同之人。这人身披铠甲,头带银钗,三娘心里清楚,这人绝非天蓬。
可也仅说那一瞬间,这人竟忽的消失有原地。
消失之时,怪风又起,但说怪风落后,这三千头血狼竟不知为何,皆被拦腰斩断。
三娘心颤,适时,却只见一浑身血水的九齿钉耙,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而在那钉耙之上,则牢牢的挂着一吊坠,这吊坠三娘识得,可不就是刚刚她向老猪丢过去的那,诛神吊坠。
你许我一世红颜,我许你一世长安
感情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错综复杂的。
老猪与嫦娥真心相爱,从广寒宫,到凌霄宝殿。
当说长着眼睛的都能看清楚,玉帝当年贬老猪下凡,绝对是有私心的。
众神看着,但却没一个敢言语的,他们都哑巴了吗?呵,他们打从心底里的,倒真想变成一个哑巴。
天庭的秘密太多,多到众神不敢开口,因为他们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就被剥了仙职。
没了供奉的神仙,和路上的乞丐,当说已是无有差别。
那日,老猪被押到凌霄宝殿上。
众神见此面面相觑,不敢言语。而这众神之中,却也有不少老猪的酒友,棋友,老友。
玉帝见到老猪,然说连个解释的机会就不给他,便当即喝道,“天蓬元帅,你**嫦娥,坏了天庭的规矩,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老猪摇头。
玉帝冷哼一声,跟着又道,“你莫辩解,这事实已是摆在眼前,嫦娥又已交代清楚,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受点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老猪闻言皱眉,“受点罪,什么意思?”
玉帝眉抬眼合,跟着又好似漠不关心的说了句,“言说你天蓬将军的水军举世无双,怎么叫你拿了滨海那茬子乱党,却失了手?”
老猪一听,刚要开口解释,却怎料那玉帝当即便抬手阻拦道,“莫解释,这其中的道儿道儿你我二人清楚的很,休辩解,我也不在意,只是你**了嫦娥,这我不能不管。”
老猪冷哼一声,登时断道,“罚吧。”
玉帝闻声皱眉,跟着却好像颇感兴趣的问了句,“天蓬元帅当真如此从容?”
老猪撇嘴,小声的笑了句,“臭狗屎,狐狸骚。”
“什么?”,玉帝闻言拍桌而起,当即朗声吼叫道,“你个天蓬,你刚刚说我什么?”
“臭狗屎。”,众神皆未料到,这老猪,还真就再一次开了口。
诸神傻了眼,玉帝也是。但说当玉帝回过神叫杀那一刹那,老猪却已是偷吻了嫦娥一口,跟着便大步子,直奔天河而去。
“给我抓住他!”,玉帝见状怒喝,诸神得令,皆围上前。
但与此却已是晚了一步,当众神赶到之时,却也只见到,老猪于天河岸口,侧身坠去。
玉帝闻此甚怒,竟当即推翻这桌子,喝令道,“太白!休叫这天蓬在人间过上好日子,你可是能出个法子,一解我心头之恨?”
太白金星闻言躬身,跟着轻声回道,“小仙有断胎错投之法,于此,便让小仙将那天蓬元帅投为猪胎,拿其记忆,使其一生食尽糟糠,任人宰割。”
玉帝听罢,以为甚好,当即便叫太白设坛做法。
可说,这一段对话,去也被在场的诸神众仙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意料之中,没人反驳。
本来,老猪是注定要成为一头没有意识的蠢猪的。
但没人知道,就在老猪从天河坠下去的不久后,一身体单薄的女子,却也随之坠下。
她后赶上老猪,然后不知为何的,用力朝老猪吻去。
老猪感觉到唇间的湿润,以为嫦娥于此,陪她落凡。
但还没等他睁开眼,他就顿觉眼前一片黑暗,昏了过去。
于此,那女子究竟是谁,已是无人知晓。只说没有那女子口传相授的九世金丹,老猪,却也真的就成了凡人菜桌上的,一道荤菜了。
三娘跪坐在地上,眼泪横流。
她摸着九齿钉耙,跟着吞咽口唾沫道,“以为这世间有情爱,奈何却尽是虚假,九儿你告诉我,我于天蓬来说,究竟是可以相守的恋人,还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野兔子?”
九齿钉耙趟落在地面上,众狼的血液在上面流动着。它没有回应,似乎,也无法回应。
三娘见此冷笑,跟着却又不由的抬头张望,他似乎想要望穿了这诸神殿,想要望穿了这天宫,想要望穿了这漫漫三界。
可即便如此,谁又能知道,她这般卑微,为的,却也不过就是天蓬的一句寒暄。
可是啊天蓬,如今,你却身在何处呢?……
三娘当然不知道,就在她思念天蓬之时,这天蓬本人却已经被绑在了那困仙洞之上。
寒风呼啸而过,老猪紧咬着牙梆子喝道,“你个小官,磨叽什么,来宰你猪爷爷啊?俺老猪行的正,坐得端,死也死的痛快,奈何你们这帮不近事理的脏东西,他日若是死了,都他娘死的窝囊!,死的晦气!!”
掌舵官闻言转头,跟着却一脸不屑的夯鼻回道,“骂,尽管骂,反正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老猪气的难受,当即却也只得暗恨一句,“小官,别让我老猪逮住你。”
掌舵官听罢,冷笑。
他抬头望了望这天,跟着却轻声叹了口气道,“我说天蓬元帅啊,杀你的消息,我都放到三界去了,可是您瞧瞧,这临行刑前都不剩一刻钟了,你的人,怎么还没到?难不成……都死绝了?”
掌舵官说时,满脸轻蔑。
老猪闻言震怒,可这回他却强压着怒气,跟着冷飘飘的回了句,“救我?救我还不就是入了你的圈套?杀吧,今天你杀我一个,明天,猴子非带人,屠了你这漫漫天庭才是!”
一语毕,掌舵官的脸上,忽然一片死寂。
他倒不是怕老猪的威胁,只是对于那孙猴子,他倒确实是有些忌惮。
彼时,掌舵官忽然安静了,就如同陷入了沉思。
他在老猪面前踱步了三个来回,跟着,却忽然从眼神中射出一丝冰冷。他抿了抿嘴唇,当即冒着狠气道,“时辰到,杀吧。”
老猪心头咯噔一下,但转瞬就释然了。
得,杀吧,死我老猪一个,换他个三日太平。可说这三日过后,能装饰这天庭的,怕也只有那沸腾的鲜血,才够得上份儿了吧。
想到这,老猪忽的笑了。
阳光透过尘埃,透过云,洒在这砾石上。砾石上尽是些杂碎的嫩草,寒风吹过,掌舵官忽的丢出这手中的赐死令牌,当,落在嫩草上,砸弯了嫩草的腰。
彼时,这赐死令牌中忽的冒出股青烟,青烟散去,一头上蒙着红布的壮汉,持刀而出。
这壮汉叫梦刑,是宰神佛的官。这刀叫马陀钢,从锁骨一路扎到脾脏,一气呵成。
老猪撇着嘴,跟着笑道,“小官,杀我……你不亲自动手,日后岂不是会后悔?”
掌舵官闻言冷冰冰的回道,“这是天庭的规矩,守规矩,就不会后悔。言说你师徒四人要是守了那西行的规矩,又怎至于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呸!”,老猪闻言喝道,“狗屁的西行!给你们这帮虚伪的贼人歌功颂德?呵,快杀了我吧,快快快,俺老猪觉着,活着都他娘的恶心!”
“恶心?”,掌舵官忽然笑了,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叹道,“恶心的活着,才能见到嫦娥吧。”
嫦娥?老猪闻言皱眉,跟着赶忙问道,“嫦娥?嫦娥怎么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彼时的掌舵官,却已是无暇多言。
“行刑。”,掌舵官跟着利落的吐出两个字。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在了老猪身上,他要看着他留恋尘世,然后绝望的撒手人寰。至于嫦娥?呵,嫦娥怎么会喜欢上一头猪。
老猪恨得咬紧牙根,血液慢慢从嘴角渗出来。
梦刑手持着马陀钢,缓缓走到老猪身后。当说这刀子一提,一股寒意便忽的蔓延上来,老猪面目狰狞,嘴角刚刚滴落的血液,转眼……就结了冰。
掌舵光见这情景,还是忍不住笑了。
刀子抵在老猪的脖颈上,跟着滑落至锁骨处。掌舵官看到这,笑的更自在了。他双眼成线,嘴角翘的老高,笑到盛时,竟还留了口水。
“呸!”,老猪转头不语,脖子一横,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可怎料那掌舵官却笑的更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划破了这死寂的幽谷。
梦刑无有情感,只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当即落了刀子。
“哧——。”
适时,血液迸溅而出。
血滴子洋洋洒洒,如向那半空中掀起了块红布,又缓缓落下。
可说来奇怪,这血哗啦啦一片,老猪这身子,却登时,连半点的痛感都没有。
老猪忽的回头,刹那间,却只见到一半敞着褂子的和尚立在身后。
和尚凝眉怒目,这手,则正紧紧的握着马陀钢。
马陀钢水平着穿过了梦刑的脖子,梦刑一脸诧异,只说口角正涌着鲜血时,合了眼。
梦刑的血夹着股香味儿,所落之处,却也是百花丛生。和尚心里清楚,这梦刑不过是个听令的小官,善恶在他这里,没有什么说法。
说他单纯也好,说他无知也罢。他不掺和进来,大家便也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说这冤家路窄,你非欺负到我家老猪的头上,那这事,和尚不能不管。
“对不住了,欺负我徒弟,管你是那地狱的阎王,还是普度世间的如来,和尚我照单全收。”,和尚说时,一脸从容,他一把推开梦刑,跟着又握紧了这马陀钢。
“师……傅……”,老猪不知为何,此时竟有些哽咽。但一刹那间,老猪这柔和的眼神,竟又突然闪过一丝刚毅。
“骚和尚!俺老猪用不着你来救!”,老猪忽然怒道,“这世界之大,你和尚要做的事太多,要说是因为救我老猪断了手脚,老猪我,担当不起!”
和尚闻言噘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老猪闻言更是一阵闷火,跟着又连声咆哮道,“乐意?你乐意就放着那帮贼人胡来?要知道你江流儿这般感情用事,当初还不如放走我自己,好说还能去找那如来老儿拼个死活!江流儿!师傅!!这漫天众神皆虚伪,你不度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贼人弄权害人吗?”
“我?度人?”,江流儿皱眉。
“除你之外,俺老猪寻不到第二个人。”,老猪断言。
可和尚听后却笑了,“度人?呵,我连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我拿什么度人?单说就算我赢了这神佛,度化了世人,可是啊老猪,没有你们,和尚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你还有猴子,还有老沙…… ……”,老猪含泪。
“住口吧。”,和尚适时打断道,“一个,也不能少。”
说罢,和尚忽的操起这马陀钢,马陀钢挥舞半圈,当!只说眨眼间,便将那老猪身上的锁链,砍了的个尽断。
“还没死呢,急着留什么遗言。”,和尚忽的站到老猪前头,跟着便又将这马陀钢狠狠扎进石碓之中。
于此,那愣了半天神的掌舵官才忽然清醒。
掌舵官咽了口唾沫,适时,冷汗直冒。不过这汗,却不是被吓出来的,而是兴奋所致。
“鱼……鱼……大鱼!”,掌舵光忽然喝道。
言说此时,那掌舵官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的口水也是一滴滴直落向地面。掌舵官大袖一挥,跟着竟冲着那苍天大吼一声,“嚤佗,四方令!四方令!!!”
四方令是一门禁术,但它和百魂丹,地府令却有着很大的差别。因为这百魂丹和地府令虽然同为禁术, 但却依然处在三界之中。可四方令不同,它和掌舵官,梦刑,马陀钢一样,都是被排斥在三界之外的东西。
适时,随着掌舵官一声喝令。
这地面上的砾石,便都接连飞起。一抹黄晕色从天的边际开始,慢慢向中间靠拢。渐渐的,这黄晕越来越重,末了,竟浑然变成了深褐色。
而在这深褐色之中,却好像又存着无数的白骨,腐肉。他们若隐若现,想要逃出,但转眼,却又被吸回到那深褐色的乌云之中。
乌云中雷鸣电闪,一股股飓风,盘旋在半空。
老猪咽了口唾沫,跟着嘀咕了句,“和尚,咱俩今儿算是玩完了。呵,可就等着那臭猴子和老沙,为咱俩报仇了。”
可江流儿听罢却回道,“不止他们,还有你的钉耙,我的禅杖,猴子的毛,老沙的骷髅坠子。”
老猪听罢有些愣,言说正要继续问。可怎奈那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闷响,跟着,一股气浪,便狂压下来。
老猪半眯着眼,适时,他只见到那掌舵官身后,如似千军万马,慢慢叠层而起。
“跟紧我。”,和尚断道,跟着便一把操起马陀钢,直朝那掌舵官冲去。
烟尘中,和尚只见那面前恍若尽是些骷髅架子,有的还挂着些腐肉。他操起马陀钢,一路直劈过去。老猪紧随其后,当说一拳一脚,也是砸的利落。
掌舵官露着抹诡笑,跟着,便慢慢消失于人群之中。
可和尚与老猪不曾料到,这些个骷髅兵,却好像是汪汪江河,怎么杀也杀不尽。如蚁聚,黑压压,直朝和尚和老猪压过来。
可和尚不顾那个,这刀子一起一落,便将那刚要近身的骷髅兵,宰了个干干净净。
老猪见罢嗤笑,“得嘞我的师傅,身手不减当年啊!”
可和尚此刻却无暇与老猪扯笑,白色褂子飘落间,一抹猩红的眸子,在这烟尘中,晃啊晃。
砰!
可谁料,这不知何处竟忽的甩来一阵闷拳,老猪没有防备,便当即被掀飞了出去。
而老猪飞落之处,则尽是腐兵。言说老猪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便转眼被淹没在了这腐兵之中。
撕扯着,狂叫着。
一抹抹猩红色的血液,从那群腐兵中,一阵阵甩出来。
和尚见状怒色,言说高吼一声,便蹭的一跃而起。马陀钢向上一丢,和尚回身间,牟力向下,狠狠砸出一拳。
嗵!!!
这一拳,地面登时凹陷崩裂。数不尽的骷髅兵皆被弹飞出去。
和尚找准机会,盯到老猪,跟着便适时接住那半空而落的马陀钢,一路朝老猪的方向砍了过去。
刀光闪烁,和尚一路杀红了眼,终究是寻到了老猪。
他一把扯起残破不堪的老猪,跟着,便又立起身去,直面着那些个腐肉骷髅。
可谁料,重重阴影忽的升起。
望着那满目景象,这一次,和尚绝望了。
为救老猪,和尚只身犯险。
和尚虽然心里清楚,此番前去,可能真的要一命归西了,但奈何,还是去了。
因为情义吗?或许吧。
但我想更多的,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老沙。
和尚所见到的老沙,是悟净的骷髅坠子所化,这他心里清楚。而和尚之所以没有拿走他的性命,也正是因为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老沙的影子。
如此,纵是他此番陨落,倒也不至于绝望……
所以此刻,当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群洪水猛兽,立在和尚面前时,他倒是也显得从容了不少。
这洪水猛兽叫帝涛,高数百尺,自古以来就是邪恶的象征。传说它有三只眼睛,两只在前装人,一只在后做鬼。而其口中的毒液,更是可以在一瞬间,把人腐蚀成一撮尘土。
和尚有些惊,别说一群了,纵是一只,他也未毕能奈何的过。
不过也难怪,既然那掌舵光有十足的把握把师徒四人**过来,那么即便是出现更烂的情节,也不为过了。
彼时,和尚握紧了手中的马陀钢,跟着大喝一句,“来啊!块头大了不起?老子照样打的你叫爷爷!”
说罢,和尚一跃而起,跟着又利索的操起马陀钢,直奔帝涛的眼睛扎过去。
但怎说和尚还没近身,这帝涛竟忽的张开嘴,喷出了一股气浪。这气浪甚热,和尚迷糊间,就顿觉皮肤一阵焦灼,一股烧焦的味道,也顿时升腾而起。
但说和尚还没缓过神,这帝涛竟紧跟着又甩出了一拳头,直朝和尚砸过去。
和尚无力闪躲,适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座石山般,狠狠的被砸向地面。
轰!!!
地面凹陷开裂,和尚登时被砸的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老猪见此,哪里还顾得上骨肉是否健全,当即便也连滚带爬的,直奔和尚而去。
“师傅!师傅!骚和尚!醒醒!这不是你该死的地方!”,老猪哭喊着,跟着便也带着一滩滩血水,滚爬着,往和尚那边拖过去。
十米,九米,八米…… ……
老猪离和尚越来越近,这滚烫的男儿泪,也终于是止不住了。
因为直到近了,老猪这也才看清,那和尚的脸颊和额骨已经塌陷,四肢更是早已扭曲断裂。更甚之,和尚有的地方,干脆是骨头撑破皮肤,扎了出来。
鲜血淋淋,涩味渐渐。
老猪一口酸楚的气闷在胸口,当说更急的,往和尚那边爬了过去。
可说来戏剧,就在那老猪刚刚伸出手,想要触碰和尚的时候。
那帝涛竟忽的甩来一脚,轰!!!
砾石翻滚,血液迸溅而出。
老猪被卷飞出去,跟着就在杵在原地愣了眼,血液溅的他满身都是,热的。
死了?老猪抿了抿嘴唇,说不出话。
轰!!!
可说这时,那帝涛又是接连的,往同一个地方踩了一脚。
砾石飞出,划伤老猪的面颊,皮肤。
不能吧,骚和尚不能这么弱吧。老猪干干的望着前方,干瘪的嘴唇一颤一颤,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当那帝涛抬起脚时,老猪终究是看清了。
那帝涛脚底下粘着的,可不就是那骚和尚的情义袈裟。
老猪见罢不由的冷哼一声,呵,听说这袈裟还是段小姐亲自做的呢。怎么着,平时连碰都不让一碰,这回倒好了,直接踩烂了,有个屁用。
老猪嘴角微翘,豆大的泪珠,接连滚落。
轰!!!
帝涛又是一脚。
风过,老猪心里紧的很,怎么啊,都踩成肉泥了,还不能安生吗?
轰!!!
别踩了啊……老猪心力憔悴。
轰!!!
老猪不言语了,因为这么无力的声音,实在是没什么用。
乞求吗?那怪物又不是人,根本就连践踏你自尊的兴趣,都没有呢。
轰!轰!!轰!!!
帝涛一脚接着一脚,似乎浑然忘了老猪的存在,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这种摧毁了乐趣中,无法自拔。渐渐的,老猪甚至听到了那帝涛痛快的笑声,尖锐,刺耳。
“死东西…… ……”,老猪忽的开口。
这一次,那帝涛似乎听见了,这脚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了。他转了转脑后的那颗眼珠,跟着,终于盯到了半躺在地上的老猪。
老猪微笑,勉强的支起身。
他擦了擦嘴角,跟着又轻声笑道,“我说死东西,那和尚很爱干净的你知不知道…… ……”
帝涛当然听不懂,但所幸,他却已经把目标,转到了老猪身上。
“你把和尚搞成这样,让我很头痛啊…… ……”,老猪继续说着,“我怎么和臭猴子解释,怎么和沙师弟解释?啊……还有段小姐,你知道,我最受不了这个……所以啊……”
说到这,老猪的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冰冷。
四周的风忽然安静,帝涛步子也登时放缓,就犹如对面站着一个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老猪站起身,面色不改。
“所以啊死东西,我啊……他妈的日你祖宗!!!!!!”
一声惊吼忽的冒出,如乌云中炸出一只惊雷般。
四周顿时卷起飓风,帝涛面色恐惧,竟当即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老猪四周砾石掀起,一股低沉的,压抑的,凝重的力量,忽然破壳而出。
噌!!!
一声巨响,老猪蹬地而起。
紫色浓烟围绕,老猪怵的飞到帝涛脸面上,跟着竟当即扯着那帝涛的牙齿,狠狠的来了个过肩摔。
轰!!!!!!
帝涛顺势摔出,当即在地上划出一道沟渠。
见此,众帝涛围绕而上。
老猪登时甩出一句,“吃你猪爷爷一脚!”跟着便一脚砸在地上,狠狠的崩出了几座石山,近处的几只帝涛闪躲不开,当即便被串了串。
老猪见此邪魅一笑,暗紫色的眼晕,从眼角,蔓延至脸颊。
“来啊!以为我们好欺负吗?来啊!!!”,老猪吼叫着,跟着竟又直奔一片黑压压的帝涛而去。
但怎料,老猪刚要近身帝涛,这身子中,竟突然有一股气胡乱爆出。
老猪一声呜咽,跟着竟喷出了一口紫色的浆液。
未及,七窍尽是。
老猪会死吗?
不知道。
不过可以说的是,就在离困仙洞不远处,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和尚,正在一步步踉跄着。
而同时,就在那第一声巨响之后,他手中的金丹,忽然就没了颜色。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我们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老猪和江流儿故事的时候。这有一方势力,却是在以平方再平方的速度,猛烈崛起。
这方势力,起初叫李家军,不过由于形式所致,后又更名为大义军。
大义军的统帅叫李靖。没错,就是那个陈塘关的李靖。刚刚我们还在好奇,既然那掌舵官已经把斩老猪的消息放到了三界,那为什么出手相救的,却只有江流儿一个。
那,答案就在这了。这所有想要救老猪的家伙们,统统都加入了大义军。
这本是一个圈套,可谁会料到,现实的发展速度,却已经叫李靖骑虎难下了。
李靖起初的目的,不过是想以谋反的名义,寻出凌霄宝殿的叛徒,如果能寻到那个杀了南天门众仙的祸害,就更好。
所以打一开始,李靖就安排了一万手下,潜伏在起义军中。目的,就是当所有有心谋反的仙家们加入他后,他就当即会用这一万双手,把他们给收拾干净。
可是李靖万万没想到,仅仅就是那么一个晚上的时间,起义军的数量,竟然从一万,长到了三百万。
这三百万都是些什么人?
天河的水军,东南西北的仙佛,天上地下的妖怪,啊对,还有一个人。
这人,叫柳郎(高慧兰的丈夫),李靖到现在也摸不清楚,这个柳郎,究竟是何来头。
于此,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李靖把李家军,改为了大义军。
而这些义军的态度也很明确,推翻天庭,救出天蓬元帅。
所以这么一来,摆在李靖面前的路,就很清楚了。
要么带领一万将士,殊死一搏。要么,就真的顺便起义了吧,三百万妖魔鬼怪,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
可惜,李靖他终究是个胆小的人。
可说这胆小的人,却始终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谨慎。
不有十足的把握,他永远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思来想去,李靖,当即就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离间计。
李靖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三百万的义军中,其实是鱼龙混杂的。他们大体可以分为两个实力集团,一个是神仙集团,一个是妖怪集团,至于那个人,先忽略不计。
而神仙和妖怪集团,是永远没有办法在一起和平相处的。李靖想到这,当即便见缝插针,派了上百个手下,前去散播谣言。
而谣言的内容无非有二。
要么是哪个神仙宰了什么妖怪,要么是哪个妖怪,吃了什么神仙,诸如此类。
虽然谣言话轻,但要是这话能够在三百万神,妖中传播开来,那这火药味,可就大了。
然后,没多久,神仙集团和妖怪集团之间的矛盾,果真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李靖暗暗的喘口气,跟着叹道,“好啊,看来想要压死这头三百万斤重的骆驼,就要看这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这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其实李靖也早已经想好了。
那就是,死……
第二日,吵闹声,喧闹声,大噪。
李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了。他一把抓过外衣,跟着轻声叹道,“呵,看来好戏,要开始了。”
李靖说罢踱步出门,却刚好见到神仙和妖怪们在互相推搡,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可于此,李靖他却并不急于制止,而是稳稳的站在一旁,颇有隔岸观火的架势。
“李将军,你看,我兄弟叫这帮妖怪给祸害了,您得给个公道!”,义军中,有个天兵模样的小伙子,忽然喊道。
李靖循声望去,却说是先打量到了一具尸体。
这死的是个小伙子,眉清目秀,天兵模样。可说这天兵身上,却尽是些野兽的抓痕,李靖明白了,跟着便当即扯着嗓子吼道,“放肆!我说多少遍了!我们是有共同目标的一群人,要摒弃偏见,一视同仁!可是妖兄们,你们瞧瞧,你们这是干了什么好事?!”
李靖说罢,众妖一声低吼,显然是不同意。
紧接着,便又有一狐狸模样的妖怪站了出来,他舔了舔手掌,跟着笑道,“我说大人,咱不能只听那小娃娃的一面之词啊。您瞧瞧,死的,可不只有天山的,咱们地下的也有!”
说罢,众妖往后退了退,又露出了一具尸体。
这尸体上尽是些血窟窿,手段,也残忍的很。
李靖看后皱眉,跟着,却若有所思的思考起来。他摇了摇头,跟着却极其小声的叹了句,“差不多了吧。”
“啊!!!”,忽的,义军中传来一声惊吼。
众人闻声散去,登时,却眼见着一个天兵模样的小伙子,手持利器,并正将它狠狠的刺进了狐狸妖怪的胸膛。
哧——。
血液喷薄而出,这血液红的很,也热的很。
因为这一腔血液,却也不过是一声哨令而已。在场的都知道,几秒种后,这里,将会掀起一场世纪大战。
李靖强忍着不露出笑容,只是这剧烈跳动的心脏,却使他不得不站起身来。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李靖在低声笑着。
他知道,这三百万人,将在不久后,付之一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李靖。他有些燥热,有些恍惚,但他心里清楚,他就算死,也要好好的见证这一刻。
死亡,大片的死亡,绝望的死亡。
可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很绝望的惊吼声,竟然转眼,就变成了一阵嘲笑。
狐狸妖怪笑了,众妖怪笑了,众神仙笑了,三百万大义军,笑了。
他们在笑李靖,**裸的嘲笑。
李靖见罢有些愣神,强烈反转的剧情,几乎要使他最后一根神经崩断。
“怎么回事……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啊……”,李靖声音有些颤抖。他甚至边说边在抽自己的嘴巴,就好像,正企图把自己,从这场梦中叫醒。
“是啊,本不该是这样,可谁叫你,忽略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呢。”
忽的,义军中忽然让开了条路。
一个秀才模样的小伙子,正一步一步,往李靖方向走去。
李靖的算盘崩了,他非但没有使神仙和妖怪相互残杀,甚至还把自己沦为了三百万大义军的笑柄。他不明白,如此周密详尽的计划,究竟在哪一个环节里出现了纰漏。
“想不明白吗?”,忽的,那秀才模样的小伙子,又开了口。
李靖寻声望去,且说打眼间却是呆了,他万般没料到,这个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人,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而是打一开始就被他排除在外的那个凡人,柳郎。
呵,李靖笑了。
他早该想到,凭什么这三百万妖魔鬼怪中,会多出一个凡人来,还不就是掩饰,还不就是让他李靖以为,这凡人轻如鸿毛,无需多虑吗。
“柳郎啊柳郎,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又是怎么看透,我李靖这算盘的?”,李靖说时脸色苍白,显然,是想死个明白。
可柳郎听罢却笑了,“李将军多虑了,看透您算盘的,可不是我柳郎,而是那个你推心置腹的跟班,李毛尖(报时官,后老沙所变)。”
“李毛尖?”,李靖闻言有些诧异。
这李毛尖,李靖可清楚的很,当初他佯装要救江流儿时,是那李毛尖不顾性命的提起榔头,砸的我脑袋开花。你说这么死命忠于天庭的臣子会背叛天庭,怎么会呢?
也就是单凭这一点,李靖他才敢把自己精心布的局,同李毛尖一起商量。
可是如今柳郎的话,明晃晃的摆在这,你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李靖觉得头有些疼,他不相信李毛尖是奸细,可是,如果不是李毛尖泄的密,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的道儿道儿呢。
然就在这李靖捉摸不定时,李毛尖出现了。
他一改往常轻浮模样,跟着竟双掌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
李靖懵了,这回,是彻底的懵了。他卡么卡么眼睛,跟着,竟说是有些发颤的往前了一步,“李毛尖?和尚?”
李毛尖不言语,当下,只说一摇身,便又变回了老沙的模样。
这回,李靖懂了。
老沙做悲伤状,跟着又道了一句,“李将军文武双全,这计谋,当说也是条好计策,可难为我老沙了,我老沙是个粗人,就说是知道了这计划,却也很难想出对策。所以啊,这一前一后,我老沙,只是个帮忙的,真说是破坏了李将军您计划的,却说是这位,柳郎兄弟才是。”
柳郎闻言,摆摆手,笑着退却。
可说这妖怪中,却有个长着狮子头的,抢着补了句,“柳郎兄弟,莫推辞了!俺这辈子算是见着奇的了,当说是凭着一个脑子,就能平定天下的,你啊,是俺见着的头一个。”
说话的,是狮子精,绰号大风,言说这三百年前,也曾搅得那天兵天将一阵迷糊。他是这妖怪集团的头头,所以他说的话,分量重的很。
“大风兄弟说的爽快!”,言说狮子精话音未落,这神仙集团,却也又有人出头了。打眼仔细瞧才认出,嗬,这竟是那五百年前掌管天河水军的副元帅,亨元帅。
没错,这亨元帅就是500年前那天蓬元帅的副手,彼时,亨元帅挤出人群,跟着,便拍着胸口,朗声喝道,“大风兄弟说的没错,这柳郎兄弟是个人物,要不是他及时提醒,老子差点就忘了此行的目的了!500年前,俺没帮上兄弟的忙,心里愧疚的很。可说今日,老子把八十万水军都带来了,谁他妈要是再敢动我天蓬大哥一根汗毛,老子一声令下,踏平这凌霄宝殿!!!”
亨元帅说的动情,不经意间,这眼圈却是红了。
在场的大义军见此,无不动容。
可李靖这时候却笑了,只不过这笑声凄惨,绝望,实在是不好听。
“好一个柳郎,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可以将这水火融在一起。”,李靖突然掩面说道,“不过柳郎我好生提醒你,这神终归是神,这妖,终究是妖。万万亿年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神仙或者妖怪改变过,所以当然,他也更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改变一丝一毫。”
李靖说时,咬牙切齿,就好像他依然出于上风一样。
可柳郎听罢,却当即回道,“改变?这世界一直在改变。不过你记着,历史的变化莫测,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改变的,而是当它即将要改变时,它需要某个人,站出来。”
李靖闻言噎语,“所以……所以你说……这一切,都是必然?”
柳郎双手背后,跟着仰天长叹,“历史之所趋鹜,非你我而谋知。”
一瞬间,这句话恍如惊雷般,扎进了李靖的脑子。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这一生,他所做之事,难道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吗?他本以为的正义,本以为的忠诚,难道打一开始,就不存在吗?
“那…… ……我究竟在为什么活着?”,李靖突然双眼无神,跟着向柳郎问道。
柳郎深吸一口气,登时轻轻的回了句,“活着,在于多少人会记得你。在于当你死后,多少人依旧记得你,在于当你死后经年,多少人,还会记得你。”
李靖听罢点了点头。
“所以没有必然,所以都是亲身而为。”
柳郎点头,“你我皆虚幻,都是别人的意念而生,有人想着,便是活着。”
一语毕,不知为何,李靖这心里,竟突然,就宽松了不少。
他似乎一瞬间,也不害怕死亡了。
“好生带吾手下,随你,步入正途去吧!”
李靖言语刹那间,众人只见一阵刀光闪过,跟着,这李靖就恍若一锦丝绸,飘飘落地了。
当即,万人齐哭。柳郎一瞬间有些伤感,“看啊,不是在活着吗。”……
可说,就在那李靖落地之时,这远在南海的一位肚兜少年,竟突然不知为何,落了泪。
止,也止不住。
李靖死了,这事儿,瞒不住。
但说李靖这精心布置的局,却鲜有人知。
他倒不是怕被人破坏了计划,只不过这李靖,他也有私心。他希望着,等着一切的一切,顺利的解决后,再在这凌霄宝殿之上,给玉帝来个惊喜。
且说那时候,加官进爵,高官俸禄,岂不是,信手拈来?
可说这李靖的私心,却也并非尔尔,除此以外,他还有个特别的私心。那就是,他想凭借着这一大功,保他那小儿子哪吒,回到自己的身边。
因为在这不久前,他这小儿子哪吒,就因为在蟠桃会上说错了一句话,便被下职到南海吹风去了。
当时李靖没作为,可这思来想去之后,他竟突然觉得,这家人,远比什么高官俸禄,可爱的多。
可与此,李靖自杀了,他没说什么额外的话。所以我相信,此刻,李靖在哪吒心中的形象,应该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魔鬼吧。
彼时,凌霄宝殿之上。
当众仙家得知了李靖的事后,无不潸然泪下。而这其中,大部分,却都是再演给玉帝看的。
玉帝听了李靖的事后,先是皱眉,跟着,便又凝神问道,“我说众仙家,这李靖的事,你们当中有谁,可是清楚啊?”
玉帝说罢,众仙家各自低头,登时,凌霄宝殿之上,一片寂静。
可说就在那玉帝不耐烦之时,这太白金星,竟突然站了出来。
他一挥这手中浮沉,跟着坦言道,“回玉帝,小臣知道。因为这事件的一前一后,却全都是我与李将军,精心谋划的。”
玉帝闻言,有些微怒,跟着,他便提了提气,问道,“太白仙家既然知道,为何,却不向我禀报啊?怎么着,难不成,你们害怕我给你们这计划,泄露了不成?”
玉帝言语间的火药味,太白闻得清楚,所以他索性也不再就这事情的本身多言,而是转口,就又硬气的提声反问道,“玉帝,三百万的反叛者,有一百万都是您手下的兵,我说三界之中,唯我独尊的玉帝啊,这!您作何解释?”
玉帝听罢噎语,跟着,却也忙急着搪塞道,“我作何解释?我每月每年的香火俸禄照发,兵不好,你不问将,却反倒是问王。我说太白仙家,您这说法,不合理吧?”
太白听罢微笑,跟着却也是躬身作揖道,“可是他们想要推翻的,可不是将,而是…… ……”
“住口!”,玉帝适时阻拦道。
彼时,玉帝显然是怒了,他忽的大拍起桌子,跟着朗声喝道,“住口!太白仙家说的没错!这反叛者确实是多,我说在场的各位仙家,你们,是怎么带的兵?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必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不然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我,可都未毕再能招架的住了!老君!”,讲到这,玉帝忽的喝道。
老君闻言,当即箭步冲上前,跟着,便躬身笑道,“玉帝,您,有何吩咐?”
玉帝撇了撇嘴,跟着喝道,“老君你给我记清楚了,你给我看看这些背叛主人的丧家犬,究竟是谁家的狗。毕竟狗咬人了,这狗的主人,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传我口令,打今儿起给我好好盘算盘算,谁家,走失了几条狗,届时,就给我剜掉狗的主人,几块**肉下来。”
玉帝说时,脸面紧绷,言语冰冷的很。
众仙闻言,这身子,却也不由的颤栗起来。
但且说就在此时,那玉帝,却又发话了,适时,他忽的露出丝诡笑,跟着小声说道,“有奖有惩,这天庭才有规矩,这……多亏了太白仙家的提醒。所以你们众仙家,要多向太白仙家学习,勤俭为公,正直无私,对吧?那我看就这样吧老君,咱干脆,就从太白仙家的太白殿开始盘算好了,我要让这些仙家们好好瞧瞧,看看人家太白仙家的仙童,那都是些什么觉悟。”
言语至此,老君明白了。
玉帝这是在搞太白仙家,指虚打实,这叫围魏救赵,叫老君亲自搜查,这叫借刀杀人。如此来看,玉帝这心思,重的很啊。
但说此时,这众仙之中,竟突然有人问了句旁话。
这神仙,叫文曲星,直肠子,没脑子,玉帝一向不太待见他。
彼时,文曲星忽的站出来,跟着又清了清嗓子说道,“禀玉帝,依小臣来看,此时去搞什么奖惩制度,实在是不太必要。当务之急,你我等应好生商量,到底该如何,解决那三百万叛军,才是。”
玉帝如似被泼了盆冷水,但回想这文曲星官说的话,倒也在理,于是,便当即抻着脖子问道,“文曲星官的,你们可是有什么见解?”
巨灵神听罢,当即便回道,“回玉帝,俺觉得不用在乎这个,这叛军一共才三百万,我天庭的兵力,却三千万不止。而且,我天庭的兵,可是各个都有那以一当十的本事,而叛军呢?大多是些乌合之众,三脚猫的功夫,而且我听说哈,这三百万叛军的头头,却好像还是个凡人,哈哈哈,哈哈哈,您说,这可笑不?”
说到这,众仙也都是附和着笑了,一时间,凌霄宝殿上的气氛,也不由的宽松了些。
玉帝听罢,心中也是甚喜,所以跟着便回道,“巨灵神将军说的有理啊,一帮乌合之众,奈何我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得,朕准你天兵一百万,巨灵神,这差事,你敢接吗?”
巨灵神听罢一阵狂笑,且说当即却回道,“一百万?用不着啊玉帝,您准我三十万,我把这差事,给您办的明明白白的!”
玉帝听罢大喜,当即朗声应了。
可说这一直杵在凌霄宝殿中间的太白,却登时不合群的,摇了摇头。
地界儿上,一寥寥荒原。
这荒原之中,则竟是些木头房子,木头拼的横七竖八的,也就勉强称得上是房子吧。
且说这房子住着的,可就是那三百万的大义军。
依柳郎所说,这李靖一死,天上则必然会派天兵来绞杀我们,我们不是孙猴子,没那通天的本事,所以啊,找个地儿躲起来,却也算得上是上策。
众人虽然心中有气难抒,但嚼嚼这有道理的话,谁却也都不反驳了。
可躲,毕竟解决不了问题,柳郎心中使然,只希望能快些想出个法子,保个太平……
木屋,层层绕绕,且说处在那中间的,便是那柳郎的房子。
彼时,柳郎正在房中踱着步,亨元帅则蹲坐在一旁,死皱着眉。
狮子精大风连连叹气,他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同他喝酒划拳的天蓬大哥,此刻,竟显得那么脆弱,只道是寥寥数年,却恍若隔世啊。
没错,老猪终究是被救下了。
就在那帝涛刚要结果老猪的一刹那,狮子精大风,及时赶到了。这大风虽说没有暴揍帝涛的本事,但怎说,他这腿上的功夫却是了得。
适时,狮子精一把捞起老猪,跟着,便一溜烟似的,跑了……
“我说大风兄弟,你倒是说说,我这老哥,到底是咋了啊?”,亨元帅忽的出了声,只是这声音哽咽,叫人听的有些心酸。
大风听罢,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大亨兄弟,我到的时候,天蓬大哥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发生了啥,这不在场的谁他娘的也不知道。但是我告诉你啊大亨,虽然说没瞧见,但是你我心知肚明,今儿天蓬大哥这一出,一准是天庭上那些王八羔子搞的鬼!你有本事在这哼哼唧唧,倒不如一枪杆子杀回去,找个管事的,问个究竟!”
大风这话说的重,但是刀刀剜肉。
但亨元帅也不是善茬,当说被大风这么一击,亨元帅当即便扯着嗓子吼道,“你以为老子不敢?等着!老子这就杀他个回马枪!”
“别嚷嚷了!”,可说就在这茬,柳郎忽的吼了一嗓子。
大风与亨元帅愣了,他们万般没料到,这个书生除了有脑子以外,还他娘的有脾气?
“柳兄弟,我大风是敬你,但我不怕你,别跟我嚷嚷,不然老子的拳头,可不长眼睛!”,适时,大风忽的甩了句狠话。
“不长眼睛?”,可说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沙站了出来,他嘴角一撇,当即嚼道,“不长眼睛,怎么着,打死他吗?你大风够能耐的啊,自家里装大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风听罢噎语,适时,只得有些尴尬的说了句,“三哥,都是气话,气话。”
老沙听罢不言语,但一旁的柳郎,可就是真的挂不住了。有时候他也在想,这三百万能人,凭什么领导他们的,却是一个没本事的凡人,柳郎犹豫着,所以对于大风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可说就在这气氛紧张之时,一小妖竟忽的冲进门来,适时,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说这眉宇间,则尽是豆大的汗水。
老沙见状皱眉道,“怎么了,慌什么,慢慢说!”
小妖听罢调整了下呼吸,跟着,便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不好了,不……不好了……那天上来人……来人了……好多……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亨元帅听罢有些兴奋,跟着竟忽的笑道,“好嘛!老子不找你,你倒是找上老子来了!”,说罢,亨元帅当即便提着牙棒,大摆着走了出去。
大风一见,当说这还了得,适时,便也赶忙跟了出去。
于此,老沙忽的皱眉问道,“柳兄弟,我们接下来咋办?”
柳郎听罢咽了口唾沫,跟着却说是颇自信的回了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沙笑了,“文绉绉,俺老沙听不出个一二三。”
柳郎不以为意,跟着便转头对那小妖说道,“小兄弟,这儿你好生照看着,我们去去就回。”
语毕,柳郎便带着老沙,也一并赶了去……
但且说这外面的情况,却远比那柳郎预料的糟。
适时,大义军的大半兄弟,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一半,却也不是奔波逃命的,就是咬牙死扛着的。柳郎没料到,这天兵天将的本事,竟然如此之高。
领头的是巨灵神,大锤一挥,当说就能砸死个七八十。这来来回回几下,柳郎就眼见着上百的兄弟,适时被碾成了肉饼。
不行,这么打,非输不可。柳郎心一横,当即大声吼道,“撤!全他妈给我撤!”
一语毕,亨元帅这心里可不是滋味,所以他也心一横,跟着竟登时朗声违令道,“爱他妈谁撤谁撤,老子的八十万天河水军,全他妈要给我死扛!记着,咱都是天蓬大哥带出来的兵,死!也他妈给我死在战场上!”
可别说,亨元帅这话倒真是起作用,适时,吼叫声一片,八十万水军心一横,当即便直如黄龙般,搗进那巨灵神带领的天兵天将之中。
“你疯了?”,彼时,狮子精大风忽的吼道,“我们打不过!他们丝毫未伤,就已经灭了我军大半,就这,你还冲,急着送死吗?”
可谁料,彼时亨元帅却当即回了句,“大风兄弟,老子的水军可不比你们那些杂碎!要跑你们跑,老子要给天蓬大哥报仇!”
一语戳了大风的心,适时,大风也懒得再管,“得,你着急死,老子不拦着!”
可谁曾料到,就在那大风转身离去的一刹那,这半空之中,竟忽的响起战鼓。
大风心里一沉,跟着,便回身一把搂过亨元帅,当即,便带着他直朝柳郎的方向跑过去。
轰!!!!!!
大风转头时,这背后忽的落下惊雷,惊雷直砸八十万水军,巨灵神见罢大笑,哼,耍手段嘛,俺也会!
可说这一景,亨元帅却也看的清楚。
惊雷把八十万水军压得死死的,蓝色的火,开始在他们的皮肤上升起,哭嚎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亨元帅伸出手,想说句话,却已无丝毫力气。
“还剩下多少人?”,柳郎问。
“不到六十万。”,大风回道。
“水军呢?”,柳郎又问。
“算上伤残的,还有十八个。”,大风说时咬牙切齿。
柳郎听后不言语,他望了眼蹲坐在一旁的亨元帅,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亨元帅自然也感受到了柳郎的异样,所以当即便说道,“有话就说,我大亨现在就是个死人,你是要杀要剐,我大亨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语毕,周遭的气氛又凝重了些。
柳郎抿了抿嘴唇,跟着,竟还真的就脱口说了句,“杀吧。”
“什么?”,大风和老沙同时惊道。
然柳郎于此却依旧面不改色,他长出了口气,跟着又道,“杀吧,这种人留着何用。为了个人恩怨,致八十万兄弟性命于不顾,休说我柳郎,就是天蓬元帅来做这个决定,也一准要了他的脑袋。”
柳郎说的干净利落,众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于理,大家却也都无法反驳。
亨元帅听后冷哼一声,跟着便直起身,直面柳郎道,“好啊,杀我啊,老子确实没资格活着了,快给我个痛快的,好叫我早些和那八十万弟兄们重逢!”
啪!
但怎说这一刹那,柳郎竟忽的甩了亨元帅一巴掌。
亨元帅有些懵,他敢瞪着眼,一时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窝囊废!”,柳郎忽的骂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我留着你,是想叫你给弟兄们报仇!枉你跟了天蓬元帅那么久,做事,怎么却只懂得,图个口舌之快。我柳郎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
柳郎喘着粗气,适时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剩下的十八个兄弟怎么办?天蓬和你那八十万弟兄的仇,又由谁来报?我柳郎不过就是一介凡人,没什么本事,更没有要拯救苍生的宏伟抱负,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现在站在这,为的,却也不过就是和我夫人的一个承诺。那么亨元帅,你的承诺呢?”
亨元帅咽了口唾沫,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你不该死在这。”,适时,柳郎又说了句。
砰!
但怎说柳郎话音未落,这亨元帅竟当即跪在了地上,双膝下坠,地面登时凹陷崩碎。
“对不住了,柳兄弟,老子……老子不……”
“别说了。”,适时,柳郎忽的阻拦道,“命运变化无常,没人能拿捏得准,况且于命运来讲,你我皆凡人。”
一语毕,亨元帅已是泪珠簌簌。
柳郎于此露出抹微笑,跟着,却也登时是颇自信的道了句,“准备准备,该反击了。”……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老沙那边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咱猴子这边,却也没闲着。
彼时,一罗汉忽的摔落坠地,他半掩着面,当即连连哀求道,“大圣,大圣我错了。都是观音安排的,你要算账,找她去,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为难你们?”,猴子听罢有些诧异,“老子行了千百里,就寻思找碗面吃,你们倒好,老子筷子还没捡起来,当即就被你们从后面敲了脑袋。说我别为难你们,呵,乖乖,真他娘的是恶人先告状啊!”
猴子半眯缝着眼,言说大喝一声“歹!”,适时,便一棒子结果了这最后一个罗汉。
望着满地的罗汉金身,猴子乏了,他夯了夯鼻子,跟着只说招呼了一句“再来一碗”,便趴在那木桌上,睡下了。
转眼,月上梢头,猴子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桌上的面已经凉了,猴子囫囵着一口吞净,跟着便笑着捧起了一角的孙涅槃道,“跟着我,这苦,可有的你受了。不过啊,在这之前,俺老孙的先给你找个肉身才行。”
说罢,猴子起身离去,各家各户于此慢慢探出头,因为这个背影及其孤独的猴子,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只瘟神一样。
这一切猴子心中自然清楚,只不过经历尔尔,他早已习惯。
“莫送我猴子一壶酒,天边的故人都永垂不朽,莫说我猴子能定乾坤,不如就送我一壶酒。”,一声吆喝,婉转豪迈,猴子望了眼怀中的孙涅槃,笑了。
但说就在那猴子离开没一会儿,这另一只猴子,却转眼又跟了上来。
适时,他一口饮尽了剩下面条汤,跟着,还狠狠的甩了句话,“妈的,真他妈寒颤。”
猴子饮尽了面条汤,跟着,嗒吧嗒嘴说道,“妈的,真他妈寒颤。”
适时,他一把掀了这桌子,跟着却又颇无奈的说了句,“怂包一个,你算我齐天大圣的哪一般变化?”
但怎说,猴子话音未落,这打身后不知何处,却忽然传出声来。
“孙悟空,你已是斗战胜佛,此般,又在折腾什么啊?”
这声音浑厚非常,猴子一听,便知道是谁。
适时,猴子忽的转身,跟着竟当即抄起金箍棒,直朝那人砸去。
砰!
适时,气浪弹起,猴子面目狰狞,但怎料这手中的金箍棒,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人单手给擎住了。
“如来老儿,你找老孙作甚!”,适时,猴子喝道。
那人听罢微笑,跟着缓缓走近猴子,等说是走近了却也才看得清,这个肥头大耳,富得流油的胖子,可不就是那众人心中膜拜的,真佛如来么。
“悟空,出家人在于修心,况且如今你已成佛,又为何依旧难以平复心中这暴戾之气呢?”,如来说的动情,很是为猴子担忧。
但猴子却不以为意,且说一棒子下去无果,竟当即又甩去一脚。
这一脚力道甚大,四周树木皆顺势连根拔起。可是于如来的脸面来看,却恍似如同瘙痒,未起到丝毫效果。
“悟空,看来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啊。”,如来淡道。
猴子听罢心中窝火,跟着竟浑也不顾的骂了句,“死胖子,俺老孙如何,碍得着你什么事?修为?你们也好意思说!奈何你们这帮虚仁假义的佛啊神啊,那个不是靠些龌龊的门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如来听罢耸耸肩,跟着,却笑了。
“悟空,世间的一切就是这样,有本事的,你就往上爬,爬的高了,才有人听你说话。不然在角落里,你的话再有道理,也不会有人愿意听。我说的,你明白吗?”
猴子不言语,眼神中依旧充满愤怒。
如来叹口气,跟着竟单手搭在这猴子的肩上,说道,“那我这么和你说悟空,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跟随你呢?如果你又觉得我和那玉帝都是邪恶的化身,可是这普天之下,又为何都归我们管呢?记着,要想打败野兽,首先,自己也得变成野兽。”
猴子听罢眯缝起眼,说道,“难不成你要告诉俺老孙,你龌龊虚伪,却是为了天下苍生?”
如来闻言长出口气,跟着,又突然笑道,“可以这么说。因为只有我们存在,天下苍生就会有盼望。你看这祭祀也好,供奉也罢,我们神佛并没有强求,只是凡人在向我们寄托一些东西罢了。”
这一来二去,猴子被绕蒙了,浑然间,竟然还觉得这如来老儿说的很有道理。
如来微笑,此间不语。但说这一双澄净透彻的眸子,却始终在猴子身上,扫啊扫的。
哧——。
忽的,一柄红刀子,从猴子的胸口穿了过来。
猴子愣神,回首间却发现,那如来老儿的表情甚好,就好像在享受这一刻一般。
他开始不明白,这如来老儿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宰了自己,可如今,却为何要背后捅刀子。
“为什么?”,猴子终究是问出了口。
如来闻言,身子忽的一颤,适时,他表情狰狞夸张,就好像等着一刻好久了。
“为什么?”,如来说时大口喘着粗气,“因为好玩啊,因为太喜欢你们这副茫然无知的表情了。哈哈哈哈,天下苍生皆是如此,好骗,好骗,哈哈哈哈!!”
如来笑的狂妄,猴子听得心酸。
这诸神虚伪,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砰!
猴子忽的朝如来甩了一拳,可这一拳下去,如来却纹丝未动。到底是这众神佛的老大,纵是齐天大神,也撼动不了他丝毫啊。
绝望吗,应该,是绝望了吧。
如来望着猴子的表情一直在不断变化,他忽的愤怒,忽的哀伤,忽的着急,忽的安稳。他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就如同他在思考着怎么愚弄众生一般。
轰!!!
如来忽的甩出一拳,这一拳,大有崩天裂地之势。
一拳狠砸像猴子脑袋,适时,猴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就恍若要失去意识一般。但他在强忍着,他不能就这么倒下,和尚,老猪,老沙,应该都在等着他呢。
但如来可没空想这些,彼时,他只要玩的开心就好,至于猴子怎么样,想着什么,又念着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孙悟空,你的本事呢?五百年前的你,可比这好玩多了。”,如来脚踩着猴子,跟着笑道,“怎么,西行耽误你了吗?老子喂你的铜汁铁水一点作用都没有?哎,没来由的对你抱希望,真是可笑了…… ……”
说着说着,如来似乎还有些无奈。
猴子听罢,心里糟的很,跟着,却也只能强硬着回了句,“俺老孙,不是你的玩物,这世人,也他妈不是。你搞得自己像造物主似的,你算哪根葱啊…… ……”
如来一听,忽的笑了,他一手提起猴子的脑袋,跟着哭笑不得的说道,“死猴子,别说你这一身的本事没有长,嘴上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嘛!”
呸!
适时,猴子一口血水喷在如来脸上,跟着挤出丝诡笑。
如来有些无奈,当即提起袖子擦了擦,跟着,又转而说道,“得了,死去吧。”
说罢,如来忽的一把揪起猴子,跟着飞起一脚,轰!!!
这一脚,猴子顿觉身体如似烂了,一口气没喘匀,竟当即呕出了一大口血。
噌!
只说这片刻间,那如来竟忽的消失原地,跟着,竟又突然出现在猴子的另一头。
适时,如来已是摆好架势,身上的的雷电,正噼里啪啦的附着着。猴子见此放弃了,他知道,这一招,他吃不下了。
可谁知道,就在那猴子放弃的一刹那,这不知何处,竟忽的窜出一股红色火焰。
红色火焰掠猴子而过,跟着,还狠哒哒的甩了句,“管你是谁,别玷污了老子的名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生命的终结刹那,我们都会释放出一股能量,这能量无关本身,而是来源于外界。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总会有那么一个东西,值得你,将最后的一口气,托付。
彼时,那股火焰忽的窜出,猴子查而未觉间,便已是被他拖出了老远。
如来微微皱眉,可说没一会间,他这嘴角,竟又挂起了一抹微笑。
他这笑中如似带着刀子,只说是看一眼,就觉得好似被剜掉了一块肉一般。
“有意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如来说罢,冷哼了一声。
适时,那股火焰也熄了。
猴子睁眼一瞧,却是惊了,他万般没料到,这个他死命追杀的冒牌货,此刻,竟然会出手搭救自己。
“喂,冒牌货,俺老孙用不着你搭救,哪凉快哪去,休说我收拾完如来,再去收拾你!”,猴子捂着胸口,强忍着威风道。
“收拾?”,只说这时,被称作冒牌货的猴子也开口了。彼时,他左手抱着孙涅槃,右手擎着如意金箍棒,当说这一颦一笑间,都像极了那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猴子,孙悟空。
“收拾?我看倒像是你快被收拾了!”,猴子说时毫不留情,“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野种,但是玷污我孙悟空的名声,就是不行!俺老孙英雄一世,那堪会被人砸成你这般狗熊样!哪来哪去,哪来哪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猴子这话说的威风畅快,不觉间,那怀中的孙涅槃,竟然还听笑了。
笑声此起彼伏,欢快,透彻,猴子醉于笑声中,只说一刹那间,竟又没来由的说了句,“真真假假,奈何,若是你喜欢孙大圣这个名号,送你便是。”
一语毕,如来和躺在地上的血猴子,都惊了。
不对啊,乱了乱了,这齐天大圣孙悟空,可是个要脸不要命的石头猴子,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适时,那石猴子也忽的缓过神,对于他刚才说出的话,就连他自己也很吃惊。
石猴子吧嗒吧嗒嘴,跟着干干的说了句,“啊?咋了?都这么看着俺老孙作甚?!”
听了这话,如来忽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齐天大圣?要说五百年前,你也算是个人物,可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话来,竟如那跳梁小丑般,惹人嬉笑啊。”
“住口!”,石猴子一听怒了,跟着一把丢出金箍棒,狠狠砸向如来。
如来未有察觉,且说刹那间,就被那金箍棒穿进了肚腩。
地上的血猴子见此,一时间竟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他突然有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冒牌货,石猴子的本事,一定在自己之上。
但说石猴子这一招过后,却并未收手,适时,他眼睛一横,跟着又大喝了一声,“大!”
砰!!!
适时,如来在一脸诧异间,落得满地都是。
血猴子咽了口唾沫,跟着小声问了句,“赢了?”
可石猴子听罢却不以为意,适时,他抱紧了孙涅槃,跟着冲那血猴子回了句,“传说佛有十五,我看这胖子如来,也未必就是真身。”
血猴子听罢点了点头,望着那个比自己强大的石猴子,他忽然变得温和了些,“猴子,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但是我得告诉你,我确实是真的孙悟空。当年在五庄观,我们师徒四人因为发现了神佛的龌龊秘密,而一度被囚禁在困仙洞。可逃出来后,我却听说,唐三藏,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四人都已成佛,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难不成你是想说,我们四个取代了你们四个?我们是假的喽?”,石猴子皱眉问道。
血猴子噎语,但转而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问道,“猴子,那你可是记得,五庄观一行,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参果树下,埋的又是什么?”
石猴子一听,登时陷入沉思,可不知怎的,就在此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忽的传到猴子头顶,适时,石猴子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就连微弱的喘息,也难以做到。
“你怎么了?”,血猴子忽的问道。
可石猴子此刻正沉溺于疼痛中,外界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
“喂!”,血猴子又吼了一声。
可即便如此,石猴子却依旧无法察觉。彼时,他只觉得头越来越痛,跟着,他竟眼前一黑,松开了抱着涅槃的手。
“喂!搞什么?”,适时,血猴子赶忙一个跨步上前,稳稳的接住了孙涅槃。
孙涅槃一见到血猴子的囧样,竟不由得哇哇大笑出声,血猴子见罢愣神,好嘛,小娃子都不怕俺孙大圣,这娃子将来可不得了了!
但说来有趣,这孙涅槃的笑声,却好像暮鼓晨钟,适时犹如一把剪刀,将石猴子眼前的黑布,豁开了条口子,阳光从口渗入,越来越亮。石猴子只觉得疼痛轻了,跟着,便又慢慢睁开了眼。
彼时,他望着那血猴子抱孙涅槃的模样,竟不由的笑出了声,“呵!我说野猴子,你见过哪家抱娃子的,是提着脑袋,扯着腿的?”
血猴子愣神,跟着却也嗤笑着问了句,“我说冒牌货,你从哪弄得这娃子,颇机灵的啊!”
石猴子一听,当即抱回孙涅槃道,“什么从哪弄的,这是我孙悟空的闺女,孙涅槃!休跟我扯什么一二三,告诉你,正儿八经的齐天大圣之女,孙!涅!槃!”
石猴子语气越说越重,似乎颇神气似的。
血猴子耸耸肩,言说不予争辩,可这回神间,他却又不由问道,“话说回来冒牌货,刚刚你是怎么了,怎么一提五庄观,就跟要死了似的?”
石猴子闻言皱眉,事实正如血猴子所说,对于五庄观的记忆,他一片空白。可是直觉告诉他,他们去过五庄观,而且还待了不短的时间。
“我…… ……”
石猴子正要开口,但怎料却被那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俩猴子闻言转身,适时,却只见到一个呆头呆脑的胖子,慢悠悠的说了句,“一个也是死,两个,也是死。”
真的假的,这世间并没有明确的定义,你觉得真的不好,那他就可能随时沦为假的,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生亦是如此,当你稍一有松懈时,便立马会钻出一个顶包师,取代你现在的位置,友情也好,爱情也罢。
彼时,血猴子与石猴子的对话,突然被打断了。
而打断他们说话的,则是一个看起来憨厚呆木的胖子。这胖子肥头大耳,脖子上挂着串念珠,到真像是一副出家人的模样。
可谁会料到,就是这么一个看来憨厚的胖子,张口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一个,也是死,两个,也是死。”
摆明了一个索命的主。
适时,血猴子往后退了退,跟着,他又转身冲石猴子说道,“这胖子不好对付,你先撤,俺老孙给你掩护!”
“你掩护我?”,石猴子一听笑了,“俺老孙打得一辈子头阵,啥时候跑过。俺不管你是谁,这个节骨眼上,俺老孙可不做那,只会缩头的九千岁!”
说罢,石猴子提棒而起,跟着竟当即朝那胖子砸了过去。
胖子见罢,只说片刻间未变其色,跟着,竟反手一把抓住金箍棒。金箍棒被抓的稳当,石猴子几次挣脱不得,可说,就在这石猴子不觉间,那胖子竟忽一用力,登时,将猴子整个甩飞了出去。
噌!一股劲风忽起,石猴子狠狠砸穿石墙,落坠地面。
“三脚猫的本事!”,胖子吐了一句,跟着转身面向血猴子。
血猴子适时只觉得汗毛直立,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鬼东西,所以此刻,他心中想着的,还是尽早撤离这里为妙。
可说就在此时,那胖子竟突然弯下了腰,他双手撑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
血猴子见罢躬身做防,为了保命,他必须时时刻刻做好万全的准备。
咳哧——。
忽然,一阵窸窣声渐渐传来,血猴子寻声望去,登时,却只见到那胖子的十指,竟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插进了巨石地面。
咳哧——。
血猴子咽了口唾沫,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重了些。
轰!!!
忽的,那胖子竟硬生生的将一块巨石从地面抠了出来。
这巨石甚大,少说亦达万斤。那一刻,血猴子慌了,他忽的窜向近处一房顶,跟着防备似的躬下了腰。
“吃了俺这一招,看你是死是活!”,适时,那胖子忽的吼了句话,跟着,便又像瞄准似的,瞪着血猴子。
血猴子见此干干的咽了两口唾沫,跟着,便上蹿下跳着往远处挪去。
边跑,血猴子边回头,因为他不相信,这个胖子,能将自己手中的巨石,丢个十万八千里。
可他终究是失算了,就在那血猴子转身的一刹那,那个刚刚还安静的巨石,此刻正一股脑直朝他砸过来。这巨石表面如似裹着火,适时,一股巨大的气浪,正朝血猴子逼近。
猴子空中札马,跟着,便也稳稳的回身牟出了一重拳。
轰!!!
适时,巨石崩碎,一股巨大的红色气浪,将周围的几处房屋,夷为平地。
屋内住着些担惊受怕的人,此刻,却也都安心了。
血猴子淡吐了口气,跟着,便怵的摔向了地面。
啪!
如同一滩烂泥**。此时的血猴子,已然全无生机。
而且就在那巨石接近的瞬间,血猴子就已经料到了,这一招,他吃不下。
吃不下,又是吃不下,他不明白,那个五百年前崩天碎地的齐天大圣,怎么现在竟变得如此窝囊。
然而就在这时,胖子走近了。
近时,胖子手中端拿着一块碎石,猴子见此不由得冷哼一声,看来,是要给个痛快的了。
“我说,胖子,给俺老孙结果前,能不能告知个名姓,也叫俺老孙死的明白些。”,血猴子抬眉问道。
胖子听罢不言语,只说手举随时间,却是轻声道了句,“佛有十五,我为怒。”
砰!
碎石落,触而粉碎。
但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猴子却忽的顿身血猴子身后,适时,石猴子一把将血猴子拽了出来,跟着还不忘狠狠的嘲讽一句,“你个拖后腿的!”
彼时,石猴子脑袋上也挂了彩,身上,也尽是些肉开见骨的口子,可是从这石猴子的脸上,你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感。
石猴子长出了口气,跟着扭了扭脖子道,“安顿好涅槃,老子,就要动真格的了!”
胖子听罢面未改色,只说刹那间,便又如同刚才一般,一手抓起块巨石,狠狠砸向石猴子。
石猴子见此夯鼻皱眉,只说食指一触,巨石便立马崩碎。
胖子一见,有些惊,他万般没料到,这个石猴子,竟然会有如此本事。
但既然如此,胖子便也只得札马做实,登时牟出全力。适时,一层气浪忽的向胖子身体里凝聚,胖子面目狰狞,仿佛深陷痛苦。此间,一抹紫色的晕,在胖子周围缭绕,如一条紫龙,将胖子紧紧包裹其中。
砰!
胖子忽的消失,石猴子马步稳当,当知那胖子速度骤快难查,适时,便也只得闭上眼睛,用肢体去感受。
轰!!!
一股巨响传来,四周杂碎尽数崩开,烟尘弥漫殆尽。开眼间,却只见到那石猴子竟不知何时,一把擒住了胖子的脖颈。
胖子一脸惊愕,干瞪着猴子。
但怎说此时,那石猴子眼中竟突然漫出猩红,这抹猩红不同于妖魔,而是有一种更纯粹的东西深藏其中。是什么?胖子心中一直反复。
可他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刚要开口询问之时,这石猴子竟突然高举胖子,跟着,便急速狠劲的,轰然砸向地面。
轰!!!!!!
这一劲道,方圆十里,皆有所查。
至于近处,原本还看得过去的小镇,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乱石岗。
血猴子惊了,一口唾沫卡在喉咙,难以下咽。
但说这一拳过后,石猴子,却也是昏了过去。临倒下前,他望着璀璨星空,干瘪的道了句,“涅槃……孙涅槃。”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崛起。
老猪化为了一把钉耙,三娘,会就此放手吗?
很多人以为,爱情是珍惜现在的浓烈,是久处不厌的感恩,是遥远惦念的相思。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叫爱情,至多,算得上是爱。
而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当你死后,却依然有人愿意爱你,而且是,越久越浓烈,越久越深刻。
死亡代表绝望,在绝望中用爱勾勒出的希望,应该才叫爱情。
此刻,三娘之于老猪的感情,我想,就算是爱情吧。
适时,三娘扛着钉耙一路蹒跚,这钉耙重达五千零四十八斤,休说他一个弱女子,当说这漫天众神打个眼,却说,也未毕能有几个,能拿得动的。
但说来奇怪,这三娘,还就真的拿的动。
也许是感情带给了三娘某种力量,也许是钉耙惦念三娘,故作轻盈。总之,三娘带着这把九齿钉耙,从诸神殿,竟一路蹒跚到了天河岸边。
三娘嘴角微翘,肩上的血液滴滴蔓延至裙摆,天河边吹起微风,三娘面色惨白,只说是笑着自叹了句,“道说是五百年,我却又要同你天蓬,再落一次天河!”
一语毕,钉耙中忽的射出一丝银光。
三娘未曾察觉,跟着,便也是抱着这钉耙,从天河一路坠下。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三娘想要回到那个柳弄堂,去烧上一壶柳烧酒。酌酒的,应该是他手中的天蓬,她但愿,这个微不足道的希望可以被满足。为此,她甚至愿意放弃仙体,只留下十年阳寿就好。
十年阳寿很多吗?那么十天也行。
在天蓬面前,三娘可以卑微到忘记自己,也可以卑微到死……
笔锋一转,我们再来说说,柳郎一头。
适时,柳郎已是带着六十万大军,埋伏在原地。他们在等待着巨灵神的三十万大军,柳郎有预感,也必须确信,这仗,绝不能输。
老沙随柳郎一起,适时,望着柳郎那份凝重的表情,老沙开口了。
“柳兄弟,这一仗事关生死,你担子很重啊!加把劲!”,老沙想要安慰柳郎,但怎奈嘴角实在不利索,所以,也就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但柳郎听罢,却当即回笑道,“三哥,你能想象出,三天前,我还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穷酸秀才吗?”
老沙闻言长出了口气,跟着,却也颇感放松的附和了句,“想不出,世事多变化。”
这话,是和尚交给他的,等等!和尚…… ……哪去了?
这会儿,老沙他才缓过神,这老猪,他救了。可这和尚,却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此,老沙开始回忆,莫不是这和尚,还在那李靖的宝塔之中?
想到这,老沙忽的起身,但怎料此时,这战鼓却忽的响起。
柳郎当即一把拽过老沙,跟着满脸焦急的喝道,“三哥!不管你现在想到什么,但当务之急,是赶快除了巨灵神,不然,你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想的一切,也将化为乌有。”
老沙闻言愣神,片刻后,果断的点了点头。
但见如此,柳郎才放下心。跟着,便也才转身打量起那不远处,正风尘仆仆赶来的三十万大军。
见到浑然无规则的大军,柳郎松了口气。因为这场景,和他预料的一样。
战胜一局的傲娇心理,想要一网打尽的急切心理。这些,都将是催使三十万大军走向终结的重要因素。
于此,战鼓三响,亨元帅当即便带领着十万余众,前去操刀应战。
巨灵神一见,当说是喜不自胜,所以当即也不多虑,便直接高喊着喝令,直奔亨元帅杀过去。
可说来奇怪,就在两军相聚不到十米之时,这亨元帅竟忽然带领着十万大义军,转弯了。
十万大军,面前呼啸而过,巨灵神迷糊了。
然说这巨灵神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这打身后,竟又杀出来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皆从两侧地底冒出,百余遁地兽在前,狮子大风带着大义军,紧随其后。
可说对于此等包围圈,巨灵神却根本不放在眼里。适时,他忽的指着一处薄弱处,跟着,喝令道,“那!沿着那光,一路给我杀出去。”
彼时,三十万大军得令,便登时一股脑,直奔那微光而去。
但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就在那三十万大军接近微光之时,柳郎出现了。
适时,柳郎站在微光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三十万大军见此驻足,彼时,他们把目光投向巨灵神,只待将军的下一个命令。
“继续冲!”,忽的,巨灵神下令了。
三十万大军得令,当说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又操起武器,直奔柳郎方向冲过去。
柳郎见此微微颤抖,适时,他右手高举,跟着,便当即喝令道,“放箭。”
语毕,三十万大军惊。
适时,却也只见到那微观两侧,竟忽的钻出成百上千的刺猬精。
“糟了。”,巨灵神暗叹一声,跟着,便赶忙大跨步的,直奔那一群刺猬精而去。
适时,巨灵神牙棒高举,只说刹那间,那牙棒便当说带着一股飓风,直奔刺猬精群扫过去。
轰!!!
但巨灵神他忘了一个人,老沙。
千钧一发之际,老沙忽的腾空而起,手中降妖宝杖一挥,便登时直与那牙棒相对。
气浪半空弹起,巨灵神力道不及老沙,竟当即被掀飞出去。
巨灵神身边的百余干将见此,却也不闲着。适时,钻着老沙腾空的空子,百余干将当说一鼓作气,直奔刺猬精群砍过去。
刺猬精群见此恐惧,跟着,便也在众人未察觉间,当即射出锥刺。
噌噌噌!!!
适时,数不尽的锥刺飞速射出,百余干将提刀格挡,但终说被射去大半。
这刺猬精的锥刺,可不比那普通木刺,它这上面,可是有毒的,只是这毒不在致死,而全在麻醉罢了。
剩余巨灵干将一见,也是慌了。适时,便也全无套路的,直奔刺猬精群乱砍过去。
因为眼下,他们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巨灵神不是有勇无谋的主,不然,也不可能会受到玉帝的待见。
彼时,巨灵神布置的行军阵,其实很有条理,三十万大军在外,一百精兵干将留身边护着自己,这就说明,这巨灵神他是有脑子的,他可不是那种只会挥着铁锤乱撞的匹夫。
如果这一仗他打输了,下一仗你再想打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柳郎也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行军布阵的那一刻,他就下达了口令,言曰:斩草需除根!
彼时,一百巨灵干将,已是被那刺猬精射倒大半,但怎说即便如此,却依然有那么二十好几的干将冲破了包围圈,一步跃到刺猬精面前。
大刀一挥,刺猬精脑袋当即落地。
适时,血液翻涌,余下的刺猬精们呆了,因为他们也清楚,这一百干将中,随便挑一个,那都有以一当十的实力,所以说,就这勉强近百的的刺猬精,估计,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但刺猬精能考虑到的,柳郎自然也能。
适时,三杆大刀忽的飞出,巨灵干将防备不急,当即就被穿死了三个。
但说这还不够,就在那巨灵干将慌乱之时,这打刺猬精群身后,竟又当即蹦出十几个持刀大汉,大汉各个面目狰狞,休说近了倒也才看清楚,这十几个汉子,可不就是那六十万天河水军的遗兵。
依柳郎言说,精兵强将,可以一当十,复仇之精兵强将,却可以一敌百。
然事实证明,柳郎所言非虚,彼时,天河遗兵一个个操刀猛进,毫无胆怯之色,遗兵们你争我抢,就好像生怕敌人自刎了,无处报仇去。
干将们见此慌了,可是此时悔过,却说是为时已晚。适时,热血挥洒,铜铁相撞,惨叫声,兴奋声,绝望声,叹息声,交错起伏。
巨灵神望着眼前的一切,言说是有些错愕。三十万大军转眼栽倒大半,一百精兵,则又尽数被宰割。彼时,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逃!
可是就在巨灵神想要逃跑的瞬间,老沙,亨元帅,狮子大风,却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要跑?”,狮子大风先开口了。
巨灵神听罢不语,而是当即把目光转移到了亨元帅身上,适时,巨灵神吞咽了口唾沫,跟着略带微笑的说了句,“大亨,你我兄弟一场,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大亨听罢笑了,他挽了挽衣袖,跟着说道,“赶尽杀绝?你说的,可是你对我六十万天兵所做的?巨灵神,不杀你,我对不起天蓬大哥。”
言罢,亨元帅忽的腾空而起。
巨灵神有意提手格挡,但怎料不觉间,那大风却不知何时,忽的钻到了自己身下。适时,大风长刀一豁,当即便在那巨灵神的肚子上,开了口子。
慌乱之时,巨灵神大锤接连挥砸,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可说这招式的套路一旦乱了,随着,必然也会出现弱点。老沙瞪眼看清形势,言说就在那巨灵神露出弱点的一刹那,忽的窜了过去。
一股紫色劲风,蹬地而起,巨灵神有意挥锤阻挡,但怎料回身间,那股飓风却早已经跃至面前。
砰!!!
登天一脚,巨灵神登时直觉脸面破碎凹陷,跟着便顺着那力道,一路卷飞出去。
犹如红色火焰,升空,落地,狼狈不堪。
余下的天兵见此,只说没一会,便也都缴械投降了。
大风于此走进人群中,跟着,便又转身问向柳郎道,“柳兄弟,你说斩草除根,那这些个兵,干脆就留给小弟们开荤吧!”
柳郎闻言皱眉,“大风兄弟,杀不得。”
跟着,他又转身面向巨灵神余下的残兵说道,“我柳郎一生平平,唯一的抱负,不过也就是当个一方县令,谋他个半生太平。可谁知道,命运却让我做上了大义军领导者的位置。造化弄人,无意,却皆为有意。”
残兵们听罢,顿觉摸不着头脑。适时,他们交头接耳,如似争论。
柳郎见此笑道,“朋友,这世间一切的存在,自有他存在的道理,大义军的出现,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必然的天理吗?顺天理者永生,错过这艘船,剩下的任何一艘船,都将开往地狱。”
柳郎说时阴沉着脸,众残兵一听,犹豫了。
可说巧不巧,就在这时,巨灵神却突然回过劲儿了,适时,他翻滚着起身,跟着竟破口骂了句,“无知凡人,胆敢同天作对,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言罢,巨灵神忽的朝柳郎丢出巨锤。
巨锤夹杂着风,急速砸向柳郎,柳郎于此,面不改色,跟着,竟然还笑了。
砰!!!
适时,一柄钢剑登时将巨锤劈开两半,碎石渣呼啸而过,柳郎半掩着面,跟着笑道,“凡人一条贱命,生死苟活,又能如何?”
巨灵神半面尽是血水,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亨元帅,巨灵神笑了,适时,他忽的将另一只巨锤丢向身后,跟着苦笑着说道,“我说大亨,你我在天庭上何等风光,你小子咋就这么不开眼,趟这趟浑水干什么!嘴上说着为了天蓬,那你早干嘛去了?怎么着,你如今就愿意把自己的大好前程,托付给这么一个凡人?”
大亨听罢,勉强挤出丝笑。
他将钢刀收起,跟着吼声道,“当年天蓬元帅有难,我没能出手,我他妈是畜生。可是如今天蓬元帅又一次落难,我他妈要是再不出手,老子就他娘的连畜生都不如,你明白吗?”
巨灵神闻言淡道,“畜不畜生又如何,老子要的是肉,不是皮囊。”
说罢,这巨灵神竟当即又从身后摸出把短刀,短刀三尺余,巨灵神一个踏步,便当即跃向亨元帅。亨元帅见此心急,言说想要背过钢刀格挡,怎料,却已是为时过晚。
无法间,亨元帅忽觉身后窜出一人,这人一把推开亨元帅,跟着,顶向了那柄短刀。
哧——。
血溅三尺,亨元帅瞪目回首,适时,却也只能听到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惟愿,不负卿。”
“师弟,是你吗?”
树来儿张开手,想要拽回面前不远处的江流儿,可谁知,这手才刚搭上,江流儿转眼就化成了泡影,消失无踪。
树来儿见状皱眉,跟着说道,“师弟你是否有意躲着我?难不成你是因为师哥开了杀戒,扰了佛门清净,所以才不理我的吗?”
适时,江流儿忽的出现,他听了树来儿的话,忽的笑出声道,“哈哈哈,师哥说什么笑,我江流儿是那么拘泥顽固的人吗?休说你犯了杀戒,但说只要你的愿望是好的,纵是六律清规犯个遍,你树来儿也照样是我的好师哥!”
树来儿听了这话,心中多少有些宽慰。
跟着,他忽的抬起头,问道,“师弟,那这些年你在做什么?”
江流儿听后笑容少了些,只说片刻间,他竟忽的扯下上衣,这上衣于江流儿身后打了个转儿,跟着,缓缓落下。于此,那熟悉的六个字,便再一次出现在树来儿的面前:不要怂,就是干!
树来儿见此愣了,遥说这六个字,应该算得上树来儿一生的期盼和追求了,可师傅…… ……
“醒了!醒了!树将军醒了!!”,但说就在树来儿将要陷入回忆之时,这不知何处,竟忽的冒出来一声惊吼,这吼声杂碎刺耳,惹得树来儿一阵心烦。
“哪个烦老子,削了你脑袋去!”,树来儿忽的睁眼,一股刺眼的白光从床头照进来。
然就在这白光渐渐淡去之时,一张大饼脸竟当即出现在了树来儿面前。树来儿见此愣神,跟着转身就是一炮拳。
嗵!
大饼脸应声栽飞落地,树来儿呆滞两秒,跟着忽的缓过神,叹道,“糟了个糕的,老子锤的是李公公!”
想到这,树来儿赶忙起身下地搀扶。但怎料就在这么一瞬间,树来儿竟然又见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唐皇。
彼时,唐皇一脸不可思的打量着树来儿,他表情多变,有喜悦,也有犹豫。
“树将军,你这身体,感觉如何啊?”
树来儿闻言,忽的纵身跪地,跟着,便也忙扣头说道,“回陛下,臣身体甚好,感谢陛下惦念。”
唐皇见此,赶忙上前搀扶起树来儿,跟着说道,“树爱卿何须如此,朕知道你身强体壮,但是休息,是必不可少的,毕竟,你们刚刚打完一场战争。”
“陛下,我…… ……”
树来儿听后想要说出实情,但怎料这嘴还没张开,就当即被唐皇给打断了。
适时,唐皇忽的露出丝诡笑,跟着说道,“树爱卿无需多言,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我何以要求你,以千余兵力,敌外敌万余?所以你好生休息便是,无需多虑。”
树来儿惊得瞪目,他万般没想到,唐皇竟可明智于此。
“那陛下,臣的五十弟兄何在?应该都会,被给予无罪吧?”,树来儿说时双眼炸光,内心的喜悦,根本无从掩饰。
但唐皇的话,却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当即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窝。
“五马刑,昨日午时,已经行刑了。”,唐皇说时,面露伤心之色。
树来儿一时心中积郁,跟着轻声问话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树来儿还活着?”
唐皇深吸口气,于此回道,“本来,你五十人皆可免于牢狱刑罪,可难道你忘了吗?半路上,你这五十的弟兄们,可是都揭竿造反了。当中,还有人从背后给了你一刀,都忘了吗?”
听唐皇这么一说,树来儿还真就有了些记忆。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东西,通缉单。唐皇亲口手谕的,生擒江流儿的通缉单。
“陛下。”,树来儿忽的又开口了,“我听说多年以前,我们派去西天取经的高僧唐三藏,回来了?”
唐皇闻言皱眉,跟着点了点头。
树来儿心中打起算盘,言说,跟着又问道,“陛下,您在通缉他?”
唐皇听后露出微笑,适时,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无奈似的说道,“树将军有所不知,这个唐三藏因为去西天得了学识,如今,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他于市井大肆宣传平等自由,不信神佛,不信帝皇,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又怎么会在此时坐以待毙呢。”
唐皇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树来儿于此也无意再问,毕竟是帝王,谎话和真话,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树来儿报以微笑。
但怎说树来儿没有问题了,这唐皇,竟又开口了。
适时,唐皇抿了抿嘴唇,跟着叹道,“如今因为唐三藏的话,这百姓的思想已经被搞乱了,他们时不时就会抱团取暖,烧杀抢掠,我们自己的禁卫军无法对他们下手,所以只能拼命阻拦,但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树来儿闻言点头,跟着示意唐皇继续。
唐皇于此,半眯缝起眼,跟着又说道,“现在外面出了些乱子,儒化和金刚带了一批杂碎,拆了我们不少佛庙,还扬言要杀了贤德示众,树将军你是知道的,这贤德就是我们善意思想的代表,他倒下,我大唐文化根基,唯恐不保啊!”
树来儿听得心惊,跟着赶忙问道,“那陛下眼下可有什么办法?”
唐皇于此叹了口气,跟着,却又勉强的挤出了句,“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唯有,以暴制暴了。”
彼时,唐皇正在与树来儿商量着,如何搅碎儒化,金刚,和他们带领的众多杂碎。
而儒化和金刚,此时却也都没闲着,他们皆在忙着部署,部署如何,才能尽快推翻这个虚伪的神佛制服。
大唐有十大高僧,贤德,儒化,金刚,启明,度母,圣德,周空,朗月,暮德,喜乐。其地位高低,也是如此排序。
而如今,儒化和金刚自成一派,言曰:心佛派。
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实际行动,让世人知道,这世间本没有什么神佛,这世界的锦衣玉食,皆是由我们人类的双手创造出来的。我们从不曾祈求,更不会迷信,我们需要的,只是脚踏实地,努力干活。
而贤德,圣德,启明,则又完全是另一派,他们大大的推崇着佛学,他们要告诉世界,对神佛的祈求,是有回应的。我们要尊敬神佛,孝敬神佛,这样,我们才能够得到神佛的庇佑。也因此,才会得到幸福。
于是,两大宗派展开了一次长达三天的辩论,而这场辩论的结果就是,大打出手。
金刚挥拳砸掉了圣德的牙,启明拿长椅砸坏了儒化的腰,于是,火气从此时此地爆发,转眼,就波及了整个大唐。
按理说,佛教之间的战争,军事力量是不应该介入其中的,可是这一次佛学的分裂,却也同时在危机着大唐的思想统一,和根基文化的牢固。
于此,唐皇选择站在了贤德这一队,因为他心中清楚,人们尊重佛学,即是尊重贤德,而贤德受到尊重,大唐中央,即会得到尊敬,于此来看,唐皇站在贤德这一方,合情合理。
但相反来看,儒化和金刚此时,就被动的多了。
砰!
适时,金刚很拍了下桌子,跟着朗声吼道,“儒化大师!我们现在处于被动,主动出击,击溃对方,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我们靠不过他们,兵贵神速啊儒化大师!”
金刚说时,声情并茂,就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似的。
可儒化听后,却并没有多大反应,适时,儒化整理了下胡须,跟着低声说道,“金刚兄弟莫着急,你看,就算现在我们抛开军队的实力不管,那,贤德他们的门徒还有九千余,而你我的门徒加起来,却也不过六千,而听说军队介入后,我们的门徒,更是在不断减少,所以依我来看,此时主动出击,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
儒化头脑冷静,说出的话,也很有条理。
但金刚是个粗人,论道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彼时听了儒化的话,金刚当即又问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坐以待毙也未必是上策,所以你看,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借力。”,儒化当即说道。
“借力?”,金刚听罢皱眉,“借力是好办法,可是要我看,这借力,却只有两个人的力量可借,一个是唐皇,一个是大唐高僧,唐玄奘。但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唐皇站在了贤德一面,而至于唐玄奘,却又根本不想介入这件事,所以你觉得,我们还有力可借吗?”
儒化听罢微笑,跟着却又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金刚老弟,你脑子坏掉了,这大唐高僧有十,门徒最多的,你却忘了是谁?”
金刚闻言愣神,跟着回道,“这门徒最多,不过大唐高僧的前三位,贤德六千,你四千,我两千,何人还有……”,忽的,金刚顿了,适时他眼睛一瞪,跟着说道,“儒化大哥,你说的,莫不是那个掉到钱眼里的小子?”
儒化听后笑了,跟着,他深吸一口气回道,“没有错,就是喜乐。你别瞧他喜乐是十大高僧中垫底的,可要说这门徒的最多的,却也就是这小子,足足一万多,这全全,都是因为喜乐他独到的思想主张啊!所以从思想主张来看,这个思想独到到扭曲正道的喜乐,恰恰是我们可以团结力量的,最佳对象。”
金刚听罢恍然大悟,这儒化大师说的没错,喜乐虽然道行不深,可是他的思想,却是最前卫的。
喜乐曾经说过,这世人尊崇佛法,却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幸福,而让人们幸福的最佳方法,就是赚钱。所以喜乐觉得,钱,就是他的佛法。
所以他推崇商道,主张学习经商之法。从国内到国外,喜乐一生都在积极发现,并培养能够赚钱的人才,同时,他还会叫这些人才,去教化下一代。如此往复,喜乐俨然间,已成为了大唐一大巨贾。
而说来现实,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求财的人,所以,喜乐的门徒,自然也多。但话又说回来,喜乐的思想既然是赚钱,那么他做的一切活动,必须是有利可图的。
想到这,金刚忙着又问道,“儒化大哥,那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已经有,拉拢喜乐的办法了?”
儒化于此点头笑道,“金刚你记着,这世间最赚钱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国难。”
金刚听后忽觉一阵哆嗦,适时,他低眉小声着说道,“儒化大哥,咱们只为推崇自己的佛法,可不是革命叛变啊。”
儒化听罢瞪了眼金刚,跟着义正言辞道,“胡说什么,我们只为推崇佛法,至于皇帝是谁,我们根本不在乎,但是有一点一定要首先强调着,那就是,不管是革命还是变法,这适当的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
金刚听罢,心中略有宽慰,适时,他心一横,跟着朗声断道,“得,路已至此,继续走下去吧!”
但就在贤德与儒化打的不可开交之时,这另一股力量,去也在悄悄生长。
带领这股力量的,也是十大高僧之一,她名为度母,顾名思义,度化一切母性力量。
她是十大高僧中唯一的女性,她主张男女平等,主张罢黜奴婢制度,总之,她看不惯一切母性力量受到压迫,所以她就要改变。
以她的话来说,即是要创造一个,和平的,男女平等的和谐社会。
但是在一个封建的社会体系中,要创建男女平等的和谐社会,谈何容易。所以,她一直受到压迫,这其中,甚至还有来自唐皇的压迫。
三年前,唐皇甚至还派了一只军队来围剿过这只不合常理的母性集团。但天知道,这个度母僧人倚靠了什么力量,竟然会躲过了这场围剿。甚至,他还利用了唐皇的这次围剿为契机,一举登进十大高僧之第五名。
彼时,度母在笙歌,依度母随从所言,度母每次笙歌后,都必然会做出一些,令人叹为观止的事。
歌声毕,度母缓缓从屋内走出来,门庭外三百余门徒,已在此守候。
“度母大人,您笙歌,所为何事啊?”,彼时,一个看着颇俊俏的门徒,忽然开口问道。
度母闻言微笑,跟着竟有些按耐不住喜悦般,回道,“天下大变,这个朝代要更替了。”
门徒听罢,不以为意,她忽的弄了弄眉梢,跟着说道,“度母何为如此高兴,这朝代更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们出家人,又不介入其中,所以这换不换朝代的,与你我有何相干?即无相干,又何来喜悦呢?”
度母听罢,示意她退后,跟着,她大袖一挥,跟着朗声说道,“今夕,贤德与儒化开战,此一战,势必将扰乱大唐之兴盛,我借此机会,像我们的神,借了一子,此子为女,若干年后,必将降临于世,一统大唐!”
门徒听罢大惊,三百余人忽的跪地,他们接连颤抖,似乎对度母说出的话,很是恐惧。
度母见罢笑了,言说这情景,却也在情理之中。
但彼时,她还有一事要做,所以她当即收了收感情,跟着冲近处的几个门徒问道,“休怀,莲花,蝴蝶,我叫们三个办的事,办好了吗?”
莲花闻言,忽的上前回道,“回度母大人,我三人于各地招收门徒,此间,已有一千三百余人来应。还有四百余人虽递上请愿书,但始终没有亲身前来。”
度母听罢点了点头,适时说道,“没关系,一千人足矣,你三人激灵着点,我近期要你们做的事,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绝对不能出现一丝纰漏。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叫你们打听江流儿……哦不,唐玄奘的事,可是有什么消息?”
蝴蝶于此上前,跟着回道,“回度母大人,唐玄奘在街边,被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打死了。死后,又让一个叫巨灵神的胖子给拖走了,所以眼下,就这么多消息。”
“死了?”,度母有些惊讶,所以跟着又问道,“蝴蝶,你可是亲眼瞧见,那唐玄奘被打死了?”
蝴蝶摇摇头。
度母见状不由一阵嗤笑,“我说蝴蝶儿,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拿自己的眼睛确认后,才能说出口,懂吗?”
蝴蝶面色如纸,赶忙点了点头。
度母微笑,转身间,当说又扬声问了句,“我说各位门徒,可还记着咱们的门规吗?”
三百余门徒听后,当即齐刷刷的吼了句,“不杀生,不欺弱,不违心,不动情。”……
“阿嚏!”
但说就在度母集团誓师之时,这一早就被晾在一边的江流儿,却突然躁起来了。
“沙悟净!你个鳖犊子!哪去了?还有李靖!陈塘关李靖!你是要杀俺,还是要饿死俺?有没有喘气儿滴…… ……和尚我行踪江湖几十年,还没遭过这罪!来个人,救救俺吧!”
彼时,七宝玲珑塔在草地中,连连颤动。要说这神仙来来回回的也不少,可就是没人发现,这李靖天王,遗失的宝塔。
宝塔中,困着江流儿,江流儿于漆黑中连滚带爬,只说,好生无奈。
但说就在此时,这宝塔中,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老娘困在这几千年了,也没像你这么烦!”
江流儿闻声噎语,跟着,试探着问道,“刚刚是谁说话?”
“我。”,适时,那人又说了句话,“不如你再往里走走,就瞧见了!”
江流儿抿了抿嘴唇,跟着起身,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挪去。
但说近时,这江流儿却也才瞧见,乖乖,这宝塔中竟然还困着这么一个绝世美女,江流儿看的忘神,这口水,竟还不由的落了一滴。
“干什么?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这般肮脏龌龊!”,那女子见罢皱眉,跟着破口骂道。
江流儿闻声缓过神,跟着,又擦了擦口水,笑着回道,“胡说!出家人怎么了,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美色……眼前过,额……那什么,观音大士,心中留!对,这和尚嘛,也有欣赏美的权利,对吧?”
江流儿说的结巴,竟还惹得那女子不由一阵嗤笑。
见状,江流儿也笑了,适时,他往近挪了挪,跟着,又轻声问了句,“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啊?”
那女子听罢露出微笑,跟着拂面答道,“小女子姓苏,名妲己,哪里人?嘶…… ……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成王败寇,这世间的历史,都是胜者书写的,其真真假假,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清楚。我们每天看到的,听说的,甚至是确信的历史,却也未毕不是那些个阴谋家,杜撰的。
和尚望着妲己,一时间噎语了,他万般没料到,自己竟然还能和这么个传说中的人物,打个照面。
不过当然了,和尚成为传说的那一块,那都是后话了。
妲己见和尚愣神,当即问道,“怎么,听说过小女子的名姓?”
和尚抿了抿嘴唇,当即答道,“何止我江某人知道啊,这世间,大大小小之处,哪个不知道你,商妃苏妲己的威名啊。”
妲己嘴角轻翘,淡问道,“世人怎么说我?”
和尚也不掩饰,登时干净利落的答道,“红颜祸水,奸佞小人。”
呵,妲己听罢笑了,可说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不过,她这眼泪中是悔恨还是憎恨,和尚打眼就分得清楚,彼时,和尚往进凑了一步,跟着,略严肃的问了句,“你哭个什么?这世事公道自在人心,时间能够检验一切的事实真相,没有人能掩盖事实,你苏妲己,也不例外。”
“佛呢?”,妲己适时回问。
和尚听罢皱眉,当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妲己适时冷哼一声,跟着说道,“你说这世间真相,自有定数,我看是屁话。我们都是小人物,真正操控着世间命数的,是那漫天神佛啊!神佛说话即是理,你懂是不懂?”
和尚听罢怒了,当即竟抬眉喝道,“怎么说话!你是受了什么屈,还是什么怨,这神佛掌控世间命数,那是应该的,和尚我也觉得,这神佛不地道,但说,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吧?”
妲己冷笑,跟着又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
“谁?苏妲己啊!”,和尚言语冰冷。
妲己深吸一口气,跟着说道,“我是造化功德佛,女娲娘娘钦赐的。”
和尚闻言愣神,跟着笑道,“功德佛?亏你说的出口,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你哪里的功德啊?”
妲己不予争辩,当即轻声说道,“我本是岐山蟒仙洞的一只九尾狐,终日修炼,不问世事。可说有一日,这天上竟来了一女子,言曰大任于斯,功德无量。”
和尚一脸无所谓,示意妲己继续。
妲己微笑,跟着继续说道,“这女子便是女娲,说叫我投身有苏部落,随后潜在商纣王帝辛身边,祸他的国殃他的民,助周王完成大业。”
和尚于此听出不对头,适时问道,“祸国殃民?可笑!这哪里有什么功德?!”
妲己听罢也笑了,只是这笑中带泪,多了丝无奈。
妲己于此叹了口气,跟着又说道,“只怪我少不更事,听了她的胡话,造了孽啊。但更可悲的是,到了最后,我已然帮他们完成了统一的大业之后,他们却要杀我!”
“许诺我的功德佛呢?”,我问。
“女娲你说的功德无量呢?”,我又问。
“我到底算什么?”,我已然绝望。
可是女娲于此,却只是很轻松的对我回了句,“这世间有人需要被爱戴,但也需要有人被憎恨,这样才能平衡啊。”
我懂了。
妲己说到这,已然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适时,她面目扭曲,跟着又朗声喝道,“所以在掉脑袋的那一刻,我诅咒他们!他们虚伪自私,毁了我的生活,所以,我诅咒五百年后,也要出来一个像样的英雄,搅得他们不得安宁,地覆天翻。”
语毕,万籁俱寂。
和尚愣在原地,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开始自在想,同为功德佛的自己,是不是,也在这场棋局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神佛最需要什么?敬仰,供奉。
那谁给他们的敬仰和供奉,自然是人。
所以和尚很轻易的,就定义了自己的角色,一个劝说者,一个传递者。他需要劝说世人,相信神佛,他需要把人的供奉和信仰,传递给神佛。在这场不知名的棋局里,他,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角色。
帮助神佛传道受业,自然人神都会爱戴他,但他要是稍稍走偏了,必定,也是人神共诛的角色,和尚想到这笑了,原来,他一直生存在夹缝中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与佛相比,主动性更强的,必定是佛,因为和尚他是功德佛啊,名声在外啊,这漫天的诸神佛,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一条臭鱼,腥了整锅汤呢?
所以巨灵神会出现在人间,所以除了妒忌以外,唐皇依旧有理由要杀他。
“我很被动啊。”,和尚,终于吐了句话。
妲己听罢皱眉,跟着问道,“和尚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和尚于此并没有急着回复妲己的话,而是跟着有自顾自的说了句,“兴许,你那个所谓的英雄,已经出现了。”
妲己听罢嗤笑,适时,她忽的掩面笑道,“出现了?你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是和尚你?”
和尚嘴角微翘,跟着笃定道,“不是和尚我,而是我的大徒弟。你的五百年后,我的五百年前,我那大徒弟曾经踏碎了地府,搅翻了凌霄宝殿,一脚踢翻了老君的炼丹炉,更是一棒子锤死了十万的天兵天将!如来老儿,玉帝老儿,这都是我那徒弟给叫出来的!”
妲己听罢愣神,且说当即问道,“你那徒弟是谁?”
“齐天大圣,孙!悟!空!”,适时,和尚一字一顿。
“阿嚏!”,血猴子与石猴子一同打了个喷嚏。
彼时,两只猴子端坐在一间草房中。
草房里一张木桌,两只猴子,对立而坐。涅槃安安稳稳的睡在桌子上,不时,还呓语两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石猴子突然问道。
血猴子闻言叹了口气,跟着说道,“说实话,俺老孙起先就一个打算,那就是打死你们四个冒牌的,可说今儿见了你后,我好像,却是没事做了。”
石猴子听罢嗤笑,跟着叹道,“谁是冒牌的,可还说不准呢!”
血猴子于此也不争辩,跟着,也像模像样的问了句,“你呢,什么打算?”
石猴子听罢望了望涅槃,跟着,长出口气道,“不一定呢,可能会先找个安稳点的地儿,和涅槃过点舒坦日子,跟着惩恶扬善吧,毕竟,咱是斗战胜佛!”
是猴子说到这,竟有些神气。
可没成想,那血猴子听罢确实笑了,“哈哈哈!狗屁的斗战胜佛!俺老孙可没听过什么斗战胜佛孙悟空,俺老孙只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
一语毕,两人皆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两人,却又都静默了。
哎,一声叹息,道尽世态炎凉,适时,血猴子忽的站起身,跟着喝道,“兄弟!别过什么安稳日子了,俺老孙不管你是谁,只知道你是个英雄!那神佛怎么待你,你心知肚明,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过,神佛,好像还挺忌惮你手里这个女娃娃的!”
时候听罢不语,自当是默认了。
血猴子一见,当即又连忙说道,“孙悟空,不是安分的命。这世间的闲事,总有一个人要管,神佛的虚伪,世人虽然不知,但这却并不代表神佛就没干过。真相,事实,良心!这些,总得有人,要肩负起来。”
石猴子深吸口气,跟着轻声回道,“兄弟说的没错,这神佛虚伪,却是事实,我也看在眼里。这世人愚昧的,受苦的,我也都亲眼瞧见了,但是…… ……”
“但是之前,全是屁话!”,血猴子登时阻拦道。
石猴子望了眼血猴子,跟着又道,“但是,你我一旦站出来,受苦的,又何止如此。”
啪!
血猴子忽的狠拍了下桌子。桌子轻朽,登时破碎飞溅。
石猴子赶忙接住涅槃,跟着,却也又无奈的说了句,“世界这么大,能当英雄的,不止你我二人。”
血猴子于此冷哼一声,跟着,转身便要走。
但说就在血猴子将要踏出门槛的一刻,石猴子当即又问了句,“兄弟,你说你是孙悟空,那你可还记得,一个叫紫霞的人?”
血猴子听罢回头,登时皱目凝眉。
石猴子犹豫的眨了眨眼,跟着又说道,“能跟我,讲讲她的故事吗?”
到这,血猴子那原本充满杀气的双眼,此刻却不知为何的,突然温柔了许多。
也许他记得吧,又也许,是他忘不掉吧……
但说话分两头,有一个人,我们有许久没提了。
老沙,那个拿着和尚金丹,刚刚离开曼阿村的金身罗汉,老沙。
彼时,老沙正行走在一片茫茫沙漠之中,按他的话来说,行走的话,能让他更清醒些。
他手握着金丹,一路向前走。只是他不明白,起先还忽明忽暗的金丹,此刻,却一点光亮都没有了。但老沙他不是傻子,金丹没有光泽,大概就是主人死了吧,他只是不明白,这金丹的主人,为何而死。
还有就是,他可不希望,这金丹的主人,是他的师傅。
但说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竟突然出现在了老沙面前。
风沙弥漫,实在看不清脸,所以适时,老沙也缓着步子往那人身边挪去。
只说进了,老沙却也才看得清那人的相貌。
柳眉,樱唇,弱鬓,竟是一个美貌的姑娘。
“姑娘…… ……”
老沙刚要开口,但彼时,那姑娘身上的一件器物,却说是打了老沙的眼。
九齿钉耙。
于此,老沙又细看起了那姑娘的相貌,嘶…… ……老沙深吸口气,似曾相识,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卷帘将军。”,但说就在这时,那姑娘,却突然开口了。
老沙闻言一愣,跟着赶忙上前问了句,“你认识我?”
“认…… ……认…… ……”,可说就在此时,姑娘却坚持不住了,钉耙忽的落地,她也于这茫茫沙漠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临昏迷前,老沙却也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呓语,“天蓬……天蓬……”
老沙叹了口气,于此,他只能先载着姑娘,找个安稳的地方,先落个脚。至于九齿钉耙,等她醒来,再问个清楚吧。
风沙继续弥漫,老沙背着姑娘的背影,于茫茫沙漠中,越来越小。
天上在打着,地上在斗着,可怜这个心怀善念的和尚,竟然,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什么?你说巨灵神败了?”,玉帝闻言震怒,当即拍桌喝道。
老君抿了抿嘴唇,适时,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禀报道,“回玉帝,巨灵神将军带的三十万天兵,在莽荒一带,遇了敌军的埋伏,一时间,我方虽顽强抵抗,但怎奈对方实在太过狡猾,我方几进几出,终究还是败了!”
老君唇齿蠕动,言语间,滴水不漏。
玉帝听罢,叹了口气,只道是听了老君的话,却也不愿再追究什么,无奈间,玉帝只得又提声问道,“那,可是有什么进展?”
老君一听,登时松了口气,跟着,却也半露着喜悦似的回了句,“禀玉帝,我军虽然败了,但巨灵神将军,却用他那三十万天兵,灭了敌军二百五十万有余,而且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八十万天河水军叛徒,已经是被巨灵神将军,尽数歼灭!”
“好!”,听到这,玉帝突然朗生笑了,“我军三十万,换敌军二百五十万,有何败军之说?你听着老君,这表面上的胜败,不能决定什么。真正决定战役输赢的关键因素,是取舍。懂吗?”
玉帝说时露出似诡笑,老君先是皱眉,但转而喜上眉梢。
凌霄宝殿之众神,闻此,皆点了点头,以为是然。
但说就在大家都点头称是之时,这人堆中,却突然又站出来个不合群的,他眉头紧皱,双眼犹豫,然就在此时,他忽的吸了口凉气,跟着,便畅言道,“玉帝,我觉得你说的话,有些不对,这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事,自然是不胜枚举,但终归,都在一个‘胜’字,而玉帝言语中,却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一个‘舍’字。文不对题,玉帝你这话含糊其辞,好像在逃避掩饰着什么。”
玉帝闻言愣神,一丝尴尬,渐渐浮现在脸上。
众神于此,皆觉得脊背发凉,跟着,便也都下意识的提醒那臭小子,莫再多言。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小子听了大家的提示后,非但没有住口,反而还上纲上线的分析起,这战事的走向来。
“依臣之拙见,输了就是输了,要总结经验教训,才是最好的反击方式。臣听闻,巨灵神将军,曾两次出兵,两次,便是指,胜,而又欲再胜。臣以为…… ……”
“住口!”,但怎料,玉帝突然怒了。
“是啊!,别说了,你个文官,瞎掺和什么!”,老君适时也皱眉喝道。
但说就在此时,竟又有一个不合群的人,站了出来,这人发白如雪,眉梢过肩,且说当即便起身出言喝道,“说,为什么不说!文曲星君哪句话不对,会惹来你们如此多的不满?”
没错,这个出言不逊的小伙子,正是文曲星君。
而这个出言相助的,则是那个,还算得上有些立场的,太白金星。
彼时,他横眉冷对,义正言辞,诸神虽有不满,但却也都无力反驳。
逃避,掩饰。
呵,太白金星自然知道玉帝和诸神在逃避掩饰着什么,无非就是那么一丝虚荣心,因为这丝虚荣心与他们而言,应该算得上是,仅有的,那么一点,神的尊严了。
“太白仙家,你看,小仙不懂事,你怎么也还跟着瞎掺和起来了啊!”,玉帝说时皱眉,他心中对太白金星也有不满,只是对于这些个老朝重臣,他还有一丝谦卑恭敬之礼。
老君听罢,也赶忙附和道,“对啊,太白老弟,什么事私下不能解决啊,凌霄宝殿之上,你公然助小臣之威风,叨喝玉帝,你这……至玉帝的威严,与何在啊?”
老君越说声越小,似乎生怕这话,被谁听了去。
但太白金星于此,却依然不管不顾道,“威严?威严可不是靠虚荣心堆起来的!”
一语毕,满朝惊呼,如此大胆溃烈之言,只道是,叹为观止!
“你放肆!”,玉帝拍桌而起,当即怒目喝道。
“放肆?我放肆送你真言,好过你身边那些狗腿子,阿谀献媚!”,太白金星回怼之时,瞪了老君一眼。
老君于此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哑口无言。
但玉帝可不是善茬,彼时,他眉头紧皱,跟着狠言狠语道,“真言?你真言堆成山,又有何用?老子打江山,可不是靠嘴皮子打下来的,有功夫说真言,倒不如直接给开个方子瞧瞧!别到时候,弄得文武百官苦了口,你他妈却挤不出一丝一点的良药!”
扑通!
但怎料此时,太白金星竟突然跪下了。
适时,他双眼晶莹,跟着,竟又饱含深情的回了句,“臣,不敢妄言玉帝!也不敢妄言文武百官!只是臣如今依然记得,我等伐纣封神之时,是何等的畅快尔尔。可一想到如今的终日觥筹,老夫,就忍不住感慨良多啊!”
太白金星说罢起身,他拂袖擦了擦双眼,跟着,便又提声说道,“讨伐大义军一事,臣有一计,如今巨灵神久战未归,想必已是凶多吉少,那臣于此,便可死命向玉帝推荐一人,此人,必将胜任讨伐义军之重任!”
“何人?”,玉帝皱眉,不想多说。
于此,太白金星双眼忽的闪过丝光亮,跟着便朗声说道,“陈塘关李靖之三子,哪吒!”
“不可,哪吒可是…… ……”,老君听罢赶忙阻拦,但怎奈太白金星可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于此,太白金星接着又说道,“哪吒有过,但却也已经惩罚过了,现如今,他父亲李靖被杀,派他去讨伐大义军,岂不是,最合情合理的?”
莽荒,两军交战末。
柳郎躺在床榻上,面色如纸。
亨元帅在床头边来回踱步,心中如有千万苦水,难以倾诉。
好一个‘惟愿不负卿’,这下倒好,不负别人,却负了自己。你这条命虽然贱,但好说也是点星火,你真不应该,把他放在我的肩上。亨元帅心中,如是想着。
但想归想,望着柳郎兄弟这副模样,亨元帅他,却又何尝不曾流露过悲伤。
“用不着自责。”,但谁料,柳郎此时,竟忽的开了口,适时,他勉强挤出丝微笑,跟着,又颤颤巍巍的说了句,“凡人贱命,生死何足惧?”
“屁话!”,可说这时,亨元帅却忽的爆发了。
柳郎于此有些错愕,但转而,却又以微笑替代了。
“我应该是不行了,你用不着再为我如此费心。”,柳郎淡道。
亨元帅收了收气焰,跟着皱眉,轻声回道,“你柳郎兄弟是为我大亨受的伤,你要是死了,我大亨无颜苟活于世。但说咱就把话撂这,你要是咽了气,我大亨随后就到,黄泉路上,你我打个照应,也说,好生畅快!”
“胡说些什么……咳!咳咳…… ……”,但怎料柳郎正说着,一口鲜血,竟突然从他口中咳出。
亨元帅赶忙上前照应,适时,血滴飞溅,柳郎有意捂紧口鼻,但言说力不从心,终是使这些个血滴子,溅到了亨元帅身上。
但亨元帅却并不介意,适时,他一边帮柳郎捶着后背,一边,则用手,将滴落的每一滴血,收进掌心。
“亨元帅……别……”,柳郎有意阻拦,但怎因伤势过重,终究是没能开口。
亨元帅看的心酸,适时,亨元帅这眼神中,竟忽的恍若闪过一丝凌厉,他一手扶住柳郎,跟着又将柳郎整个人至于平躺状态。
“做……什么?”,柳郎凝眉问道。
“你少管!”,亨元帅不以为意,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适时,亨元帅忽的提气,一抹金色的光,登时从亨元帅身体里冒出来。这光越来越亮,跟着,又好似变得粘稠,凝结,最终竟幻化成一粒金丹。
于此,亨元帅一把抓过金丹,跟着,便又快速的将他这手中的金丹,塞进了柳郎口中。
柳郎无力反抗,当即,却也只得顺从着,将他这丹药,咽了进去。
这丹药如似一粒滚烫的钢珠,柳郎适时只觉得身体燥热,跟着,便又是一阵疼痛不堪。
“你给我吃的什么?!”,柳郎捂着肚子,忽然在床榻上翻滚起来。看的出,这疼痛甚烈,必定是一阵焚身灼心之苦,但即便如此,柳郎依旧在强忍着,因为他总觉得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对他说:别死,我等你回来。
砰!床榻忽的崩塌。
众人闻声,当即一起涌进来。大风目色慌张,跟着竟扯起了亨元帅的衣领,喝道,“你个孙子,到底对俺柳郎兄弟做了啥?”
老沙于此,心欲上前搀扶柳郎,但怎料,进了时却也才发现,彼时,柳郎虽然看似煎熬,但身上这些个刀口,却早已恢复如初。
“别急,瞧好着。”,适时,亨元帅忽的又开口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大风不明所以,可是彼时望着亨元帅那一反常态的平静相,大风竟还真就莫名其妙的,松开了手。
“啊!!!!!!”
柳郎忽的吼出声,这声音剧烈,众人不由得一阵揪心。
即便是此刻被铁索困在远处巨灵神听了,却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搞什么,生孩子啊?”,巨灵神说时略带戏虐,显然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但若是他见了这“生孩子”的场面,或许,他就笑不出来了。
砰!
彼时,柳郎的胸口忽的被撑开,跟着是四肢皮肉。
血液迸溅的到处都是,甚时,甚至连皮肉也会随着这股爆破力,崩散至四周。
大风望了眼亨元帅,跟着又自顾自的吞咽了口唾沫,只字未提。
老沙心中略躁,但依旧是死死的盯着柳郎。
咳哧——。
忽的,一阵骨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砰!
难以想象的,一根根白骨,此刻竟然忽的从柳郎的关节处,钻了出来。
从手肘,脚踝,到肋骨。血液顺着白骨,滴滴**,
“疼!!!!!!”
柳郎还是忍不住的吼了出来,但伴随着柳郎这一吼声之后,才迎来了这次皮肉爆破的**。
砰!
头骨开裂,一张全新的人脸,慢慢的从骨缝中,浮了上来。
噌!
但说就在众人惊诧之时,这新浮现出的人脸,竟忽的,睁开了眼。
他双眼左右打量半晌,跟着,竟还一股脑的支起身体,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哈呼!哈呼!…… ……”
新人起,旧皮囊随之脱落,大风和老沙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认得出,这个从柳郎身体中钻出来的家伙,依旧是柳郎。
“脱胎换骨?”,大风忽的问道。
亨元帅耸了耸肩,跟着淡道,“如你之所见。”
柳郎咽了口唾沫,适时,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跟着,却也如同大风一样,向亨元帅问了句,“大亨兄弟,脱胎换骨,那,我还是我吗?”
亨元帅听罢笑了,适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便也笑着回道,“这,你是不是你,难不成还要问我不成?我能告诉你的,只能是你的皮囊没有变化,至于你的心变没变,却要问你自己。”
柳郎听罢微笑,这话中的意思他听出来了,亨元帅是怕他会因为惧怕死亡,而在获得新生命后,就此罢手。于此,柳郎却也只有一句话,作为回应。那就是,“凡人贱命…… ……生死何足惧,惟愿不负卿。”
“好!!”亨元帅与大风听罢笑了,他们皆竖起拇指,言曰好不畅快。
可是于人之未觉处,众人却没发现,老沙,则一直在沉着脸。
因为于这场喜悦中,也只有老沙发现了亨元帅那原本光滑的脸上,此刻,竟突然多了一抹不曾见过的,皱纹。
花果山,白云朵朵,众生嬉闹,万物祥和。
黑熊精此刻,正与崩将军打的欢,这一拳一脚,皆虎虎生风。
但说崩将军于此,却也毫不示弱,这招招格挡,频频转守为攻,动作,也比之前利落的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看这话,用来形容崩将军,实在是在再合适不过的了。
两人比试间,只道是一句,不分伯仲。
而巴将军此刻,则在悠闲的嚼着葡萄,啜着美酒。眼前两人的比试,他权当看戏一般,当说是,好不自在。
“老巴,你在那自在的很啊,过来搭把手,咱老哥俩揍他黑熊大哥一顿!”,崩将军忽的叫道,只是这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一丝戏谑。
但说黑熊精听了这话,心里却不是滋味,适时,他忽的加重了这手上的力道,跟着,又提了几分速度。崩将军一愣,当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了个措手不及,竟当即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妈了个巴子的,还想揍老子,来啊!没成想给你点阳光,你他娘的还灿烂上了!”,黑熊精皱眉喝道,言说,好不霸气。
崩将军适时扶地而起,这周遭尽是自己人,当说,输了没关系,丢了面子,却是不成。所以适时,崩将军当即顺势来了个扫堂腿!
黑熊精眼见那猴子来势凶猛,所以索性,狠狠的扎了个马步,牟劲儿格挡。
砰!
一时间,气浪骤起,崩将军面目狰狞,只道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黑熊精于此,却当即抓住机会,适时来了个回旋踢,崩将军彼时防范不及,只得再一次,被狠狠掀飞出去。
噗!
巴将军起身一把抓住崩,跟着,还不忘碎碎念道,“打架靠实力,逞能,没啥子用!”
可崩将军听罢不服气,跟着,竟还当即朗声回道,“啥子实力,没那说法。打架,靠的是气势!气势你懂吗?想当初咱们大王,那可单说就瞪了个眼,就把那十万天兵给吓跑了。呵,这古书上说的好,夫战,勇气也!”
巴将军听罢叹口气,跟着,只得无奈的回道,“断章取义,你这读的哪门子的书?就你这点皮毛,可别把咱们的猢子猢狲们,给带坏了!”
说罢,巴将军一把松开搭救猴子崩的手,跟着,还不忘丢下一句,“大圣打架,靠的是真本事,不怂,但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所以你啊,实际点,没啥不好的!”
但说此时,黑熊精也拍搭着手走近了,适时,他忽的露出丝憨笑,跟着,竟还有些羞怯的说了句,“崩老弟,没事吧?大哥手劲儿重了,别往心里去哈!”
“比试嘛,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再说了,黑熊大哥你不也没…… ……”,巴将军正说着,但怎料崩将军此刻,却突然打断道,“神气什么!我们大圣一拳就能打的你站不住起来!”,说罢,还不忘甩出一记白眼。
黑熊精听罢耸了耸肩,跟着无奈着回道,“甭管咋说,你这话,倒是没错。你们大圣确实有这本事,想当初他带着我们闹天宫那会儿,嗬!何其的蔚为壮观!就说那十万天兵哈,从天的这一头,排到那一头,密密麻麻,言说…… ……”
忽的,黑熊精静默了,望着天边一侧,他忽的皱紧眉头。
崩巴二将不明所以,也当即顺着黑熊精的目光望过去,可说这一望,两人却也是惊了。
密密麻麻,天兵不计其数,黑云滚滚,此刻,正缓缓袭来。
“发生什么事了?”,崩将军忽的问道。
黑熊精凝神皱眉,跟着当即回道,“不明何事,但应知,来者不善!”
巴将军心领神会,跟着叫来身边一蓝眼猴子,吩咐道,“传我命令,带大家到后山避难所,还有!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出来!”
蓝眼睛猴子听罢皱眉,跟着朗声回道,“知道了,将军!我安排好大伙儿,马上就带猴子军回来!”
“屁话!”,但怎料巴将军听了这话,却登时怒了,“回来干什么!全体的猴子军,全他娘的给我守在后山,哪个敢违令的,老子当即就削了他脑袋!”
蓝眼猴听罢一个激灵,跟着赶忙躬身离去。
但说就在蓝眼猴转身没一会,巴将军竟又当即叫住了他,“等一下,麻头!”
蓝眼猴听罢转身,眉头拧的紧。
巴将军心头一酸,登时说道,“麻头,莫怪我,大圣走前说过,要保花果山周全。要是这之中,你们出了事,我纵是咽了气,也要遗憾黄泉啊。”
麻头听罢,眉头稍疏,跟着,便又顿身离去。
于此,巴将军长舒了口气,跟着,亦转身横眉于天际。
黑熊精抿了抿嘴,当即冷冷的说了句,“我们不死,谁也不想进花果山半步!”
崩巴二将听罢点头,双目笃定……
言说这天上密密麻麻的,也确实是天兵天将,而且带领这天兵天将的,还是那一早与玉帝争辩于凌霄宝殿之上的,太白金星。
他举荐哪吒的计谋,玉帝应了。只是随后,玉帝却又对他下了一条命令,玉帝说,“大义军有为天规,沙悟净身处其中,其师徒四人便等同连坐!今日,我们要先铲平些,或早或晚,都会与我们相抗衡的力量,要我说,花果山,当是首选!”
太白金星听罢微愣,因为他心里明白,这名义上,玉帝是想铲除花果山,以绝后患。可是这背地里,玉帝却是在为他立仇,而且,还是那个混世魔王,力捍天地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仇!!!
玉帝,终究是想杀了他。
可是作为天庭的一份子,为天庭效力,他又岂能回绝。
所以,叹息间,太白金星,终究是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
太白金星走到前头,跟着大喝了句,“别反抗了,孙猴子都从了天庭,你若干人等,就也都松口气,低头认罪了吧!我会和玉帝求个情,兴许还能保你们个周全。”
可说崩将军听罢,却当即回喝道,“滚你妈的!你们神仙就没一个好东西!怎么着,眼见着我们大王不在身边,就过来打我们花果山的主意。呵,这里里外外,不就是在对外面说,你们诸神佛,全他娘的是欺软怕硬的伪君子吗?”
太白金星听罢,面色淡定。适时,他忽的往前迈了一步,跟着又好似颇无奈般的问了句,“看来,你们当真是想死扛到底了?”
崩将军手中这双斧,当即往地上一落,跟着,便长言喝道,“龟孙儿们,来尝尝你爷爷的斧头!”
“等一下。”,但说此时,巴将军却又忽的开口了,适时,他眉头紧皱,跟着,却又颇平静的问了句,“太白金星,我花果山今日与天庭无仇,要说来算五百年前的旧账,是不是太做作了些?莫说开打也成,但您,总也得给个理由吧!”
巴将军言语简练,实则切中要害,太白金星听后以为,确实也该透个底。
所以彼时,太白金星叹了口气,跟着,便长言说道,“按理说,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但事儿既然摆在这了,玉帝又下了死命令,所以我不可能回绝。当即,我便和你们明说,犯事儿的,是你们大王的兄弟,沙悟净。他带着大义军,杀了天庭三十万精兵,又屠了巨灵神和李靖将军,所以这里外一牵扯,这凡是有点关系的,都得铲除!”
太白金星苦口婆心,心中想着的,不过也就是希望他们投降,然后他再去争取,为他们做个宽大处理。不然,一场血雨腥风,实则是避免不了的。
彼时,太白金星眉头紧皱,跟着,又好似泪眼婆娑的问了句,“事和你们说了,真和你们没多大的关系,所以各位,投降吧,没人硬要你们死。”
清风拂面,太白以为,这三个兄弟,多少,应该是动了情吧。
“不要。”,巴将军忽的断道,一抹笑意,跟着漫上嘴角。
太白金星愣了,他万般没想到,自己的脸,竟会被打的这么响。
“老子也要和你们打一场。”,崩将军忽然喝道,不知怎的,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浪,忽的在黑熊精,和崩,巴二将周围漫起。三个人恍若被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气势汹汹。
“你们不要命了?说了和你们没关系,该杀的,是沙悟净!”,太白惊醒错愕,一时间口不择言。
“放你娘的臭屁!”,但怎料此刻,黑熊精也突然怒了,“沙悟净是大圣的兄弟,那也就是我们的兄弟,休说是宰了你们几个兵将,纵是他屠了玉帝,诛了如来,我等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而且我还告诉你太白老儿,就你刚刚说的这些个事儿,我真他娘的想说一句…… ……”
“他妈的痛快!!!”,三兄弟异口同声。
太白金星愣在原地,不知怎的,他似乎被黑熊精的话感染了,一股久违的热血,也开始在他身上蔓延,曾几何时,这漫天的神佛,不都也是以兄弟相称的吗,可是现在怎么了,变了,变了,都他妈的变了!
“来人啊!把这三个妖怪,全都给我杀了!”,太白金星忽的喝道,适时,他白发散乱飘起,不觉间,恍若一个疯子。
众天兵天将得令,当说是一瞬间,便一股脑的,直朝三兄弟冲了过去。
“这天上没有的,地下,也不许有。”,与人之未觉间,太白金星忽然,冷冷的丢下句话。
彼时,天兵有三万之多,黑压压一遍,恍若一朵乌云,直朝三兄弟压过来。
黑熊精适时挡在崩巴二将身前,跟着,竟忽的捶胸顿足,来了个黑熊怒目,金刚弑吼。
这吼声大得出奇,适时,空气颤动,砾石翻滚,就连这天上的云,都当即被震散成了两路。
当说这众天兵打前头的,竟当即就被震晕了上百人。
三兄弟瞧准机会,皆一个踏地而起,跟着,便也都狠狠的攥紧武器,直杀进三万天兵天将之中。
适时,狂风大作,武器嘈杂声,未有停歇。
数不尽的闪电,犹如一条条黄龙,于云中游走,三兄弟于这三万天兵天将中,当说是,杀了个七近七出。
血滴子恍若雨点,滴滴落向地面。
常言道的血雨腥风,或许,也就不过尔尔。
但三对三万,终究是差的悬殊了些。所以没一会,这刀叉剑戟,便都插入了三兄弟的身体之中,血窟窿,刀口,比比皆是。
但怎说三人彼时却也都杀红了眼,疼点算什么,只要死不了,就得多抓几个垫背的!适时,黑熊精忽的喝道,“兄弟,多杀一个,咱就多留花果山一份太平!多宰一个,咱就更对得起大圣对咱们的恩德!为了自由!老子他娘的愿意献出这贱命!”
“贱不贱的,又值几个臭钱,老子死在约定了,光荣!”,适时,崩将军回喝了句。
“哈哈哈!哈哈哈!”
适时,憨笑声此起彼伏,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说,好不畅快!
砰!
但怎说不知何处,竟忽的落下一重锤,黑熊精躲闪不及,当即便被砸了脑袋,跟着摔向地面。
崩巴二将见状愣神,且说未觉间,便也皆被砸了一重锤。
砰!砰!
二人受力不及,皆登时砸向地面,动弹不得。
太白金星于此也错愕了,他望着眼前那熟悉的身影,跟着,却也不自觉的吐出了两个字,“雷公。”
三兄弟被重锤砸向地面,登时,筋骨尽碎。
太白金星望了眼,那腾在半空中的孤傲汉子,跟着,竟不自主的脱口说了句,“雷公。”
确实,太白金星没有看错,这个挥锤相助的人,正是雷公之一的雷部元帅,辛元帅。
辛元帅本名辛兴,乃是凡人所化。
但他得道成仙,却不是靠修炼,他靠的,全是一颗孝心。
相传当年辛兴为凡人时,捉了四只野鸡,他不晓得,这四只野鸡乃是雷公所化,所以当即便把这四只野鸡交给了母亲,言说做顿好的,跟着,便也就出门了。
但谁知,这辛兴母亲在杀鸡之时,这野鸡却突然开口说话了,野鸡说:吾乃雷公所化,不能杀!但辛兴母亲不信,当即提刀便砍,但怎料,这半空中却突然劈下一道黄雷,跟着,便把这辛兴母亲给劈死了。
辛兴归来时,自是痛苦万分,且说就在这节骨眼上,那四只野鸡竟又突然喝道,无奈雷公所化!尔老母欲杀我等,不得已,以雷诛之。
好嘛,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辛兴岂能罢休。
所以当即,辛兴便一鼓作气,拔了这四只野鸡的毛,跟着,便又想提刀杀之。
四雷公见此杀心又起,可说一考虑他为母心切,这心,却又当即软了下来。
所以四雷公当即幻化人形,跟着讲道,“你孝心可嘉,但你母亲想杀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样吧,我赠与你火丹十二颗,全当是补偿吧!”
一语毕,辛兴脚底下,忽的出现一五雷鼓,五雷鼓周围火焰四起,辛兴不觉间,便已是到了这天上,自此,便也是被封做了雷公,管辖云雨。
可彼时,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花果山?要说,这几年,玉帝也没怎么待见他,毕竟耿直顽固的家伙,玉帝一向都不喜欢。
所以望了雷公半晌,这太白金星终究是开了口,“辛元帅,你来这做什么?”
雷公闻言转头,跟着冰冷的回了句,“一点小事,浪费这么多时间,我看,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说罢,雷公忽的落至地面,跟着,便又缓缓的朝黑熊精三兄弟走过去。
太白金星心里不是滋味,虽然雷公说的没错,可是作为一个老前辈,却被一个新手当众教训,这口气,他却又实在咽不下。
“辛兴,不管你做什么,这对前辈的态度,总是该有一个的。而且作为一个前辈我得提醒你,这世间的善恶美丑,那不是人能够评价的了的,你明白吗?”,太白金星特意压低语气,很是着重这句话。
可没成想,雷公彼时,却依然没有把太白金星放在眼里。适时,他忽的一脚踩在黑熊精的手上,跟着,还突然问了句,“孙悟空那臭猴子,在哪?”
黑熊精疼的直咧嘴,可说这节骨眼上,他却也依然没有认怂。
呸!
适时,黑熊精一口血水喷到雷公脸上,跟着,还不忘骂了句,“直呼大圣的名姓,你这歪瓜裂枣的,也配?”
雷公于此,却依然表现的很自然,适时,他忽的松开了脚,跟着问道,“花果山,还要守吗?”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但怎料此时,这太白金星却是急了,彼时,他驾着白云落至地面,跟着,却又瞪着雷公问了句,“我说辛元帅,你不把我太白金星放在眼里,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没有不合适。”,雷公断道,跟着,他一把推开太白金星,当即又直面黑熊精问道,“我说,这花果山你们还守吗?”
黑熊精不明所以,可听了雷公的话,却也当即果断的点了点头道,“守,死也得守。”
雷公闻言深吸口气,跟着只得无奈的耸耸肩道,“好,你们死,花果山留下,但若你们想活,只说一句,我不要花果山了,就好了!”
砰!
语毕,雷公一锤砸向黑熊精手掌,适时,黑熊精手掌尽碎,指头错乱脱落,皮骨血肉亦是模糊难辨。
疼痛犹如钻心,黑熊精眼珠发白,几欲昏厥。
太白金星见此,心头一紧,虽说这诸神都说辛兴孤冷残暴,今日一见,却不知竟至于如此。
于此,太白金星往后退了退,他心中有正义,有自尊心,是真的。但怕死,却也是真的。
砰!!
“额啊!!!”
但说于此间,这雷公竟又当即朝崩巴二将,各落了一锤。
崩将军手臂当即砸断,巴将军脚掌,登时开裂破碎。
血液蔓延至深,雷公于此夯了夯鼻子,眼中,登时充满血丝。
他在颤抖,雷公在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总之彼时的雷公,却好像突然又变了个人。
“为什么?神佛杀人就不用偿命吗?都是冷血的吗?都没有父母兄弟吗?”
雷公言语冰冷,手中这锤子,竟不由的又攥得更紧了些。
砰!!!砰!!!砰!!!
忽然,雷神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冰冷,跟着这手中的雷锤,便又轰然砸落。
一下,两下,不计其数。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熊精与崩将军且说没几下就失去了意识,倒是巴将军还在抵抗着,眼见着双臂尽废,双腿渐无,可于此,巴将军终究还是狠狠的撂了句话,“杀了我啊!呵哈……诸神虚伪!只要这世间他们存在一天,呵哈……我们就永远……得不到自由!!!”
自由?雷公忽的一愣,但转瞬间,他却又将这雷锤,狠狠地瞄向了巴将军的脑袋。
就好像这两个字,终于是触断了雷公的最后一根神经般,他发狂了,他必须,要了巴将军的命。
巴将军眼望着雷锤,竟忽的露出丝微笑。彼时,他好像看到了大圣,大圣在对他竖拇指,言说,好样的!
轰!!!!!!
一锤落,万籁俱寂。
雷公重锤砸落,巴将军于此,全无生念。
适时,轰的一声!但说有开天裂地之势,就这一锤,怕是大圣挨了一家伙,也不能轻松吧。
太白金星于此惊愕,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个平日里孤傲高冷的辛元帅,竟然,会有这么血腥**的一面。
三万天兵天将于此,也皆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纵然这雷公是和他们一伙的,但对于这样一个分裂的人,我想,谁都不想接近他吧。
可说是这一锤下去,巴将军会死吗?
言说一句:差一点。
但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竟忽的伸出,跟着,便一把拽住巴将军,并将他从那重锤之下,搭救了出来。
重锤落地,砾石登时翻滚扑面,那人忽的拽过巴将军,跟着,竟翻身又将那巴将军,掩在了自己的身下。
砾石飞速射出,登时,那人皮开肉绽,血流至深。
这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搭救巴元帅?砾石就能击打出的伤口,想必,也是个**凡胎吧!
“麻……麻头……”,巴元帅清醒后,忽的开了口。
望着眼前那个泪流满面的臭小子,巴将军的心,一瞬间就酸了。
“你回来干什么?”,巴将军言语酸涩,甚是动情。
但怎料听了这句话后,麻头竟哭的更厉害了,适时,麻头的眼泪如豆粒般,啪嗒啪嗒直落在巴将军的脸上,适时,血液和眼泪交织,混成一片。
这个麻头,就是那个长着一双蓝眼睛的猴子。巴将军叫他安排大伙避难,没成想,这臭小子,竟然又一个人跑了回来。
烟尘散尽时,雷公有些微愣,望着那个还在喘气的巴将军,心中,则登时又燃起了一股怒火。
适时,雷公挥着手中的锤子,跟着,便再一次,向巴将军一步步靠近。
噌!
但说这一瞬间,那麻头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又忽的站起,稳稳的立在了雷公的面前。
雷公于此驻足,表情登时有些为微妙。
“不许你伤害,巴将军!!!”,麻头忽的吼道,血液顺着额头流至下巴,跟着又滴落地面。
雷公皱了皱眉,跟着深吸口气道,“自己都遍体鳞伤的了,你还有空管别人?”
“用不着你管,但是我再和你说一句,不许你伤害巴将军,还有花果山的任何一个人!不然,我打死你!”,麻头言语狠毒,但对于身经百战的雷公来说,实在是轻如鸿毛。
“打死我?”,雷公忽然笑了,望着那个表情认真的猴子,雷公跟着说道,“野猴子,战争不是过家家,死了,可就真的是死了。”
“那又如何?!”,麻头适时吼道,言说,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如何?”,雷公于此,忽的冷漠,跟着,便又低声说了句,“我会让你死的。”
“别!!!”,但说就在雷公脱口的一刹那,这巴将军竟突然又撕心裂肺的吼出了声。
“用不着你杀!”,巴将军跟着吼道,“麻头!你个臭小子!你奶奶不用人照顾吗?逞英雄有什么了不起的,滚,快点从这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巴将军言语犀利,未有顿挫,麻头听罢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
可说雷公于此,却忽的露出丝诡笑,适时,他竟又打量起麻头来,他好像挺期待,麻头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离开这,到安全的地方!”,巴将军躺在地上,泪眼婆娑,“求你了麻头,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没法向大圣交代,我要保护好花果山,保护好花果山的,每一个人!”
麻头于此静默,跟着,他又缓缓的抬起了头。
但说就在麻头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那蓝色的眸子中,竟好像忽然闪出一丝猩红,这猩红不同于残暴,而是有一种很纯粹的东西,藏在其中。
“我不能走。”,麻头断道,“保护花果山,不是巴将军一个人的事,也不是黑熊大哥和崩将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事,他是我们的事,所有花果山生灵的事。”
雷公听罢有些惊讶,他没能想到,一个小小年纪的野猴子,竟然也会有这般觉悟。
“你…… ……”,巴将军刚要开口,但怎料这时,麻头却突然打断巴将军,跟着,轻声说道,“巴将军你失了本心,能力不是承担责任的标准,我们肩负任何东西,凭借的,也不是本事的大小!难道巴将军你忘了吗?当日大圣水帘洞纵身一跃,可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野猴子呢。”
砰!
但说就在这时,雷公的锤子,落了。
麻头未有准备,当即便被掀了个血液四溅,血水横飞。
麻头双眼翻白,骨头,更是碎的骇人。
巴将军双眼呆滞,望着麻头忽的落到自己跟前,这胸中的怒火,再也没法压制。
不要!
不要!!
“不要!!!!!!”,巴将军忽的吼出声音,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但是巴将军彼时的眼泪,却已尽是血水。
雷公抛起雷锤,在自己手中打了个圈,跟着,竟又表情轻蔑的说了句,“虚张声势什么?能力,实力,就是这世间一切的标准,当日我娘被杀,可我的实力,没有报仇的资本,所以我只能放弃,所以我不能允许自己恨诸神,我啊,只能恨自己!”
说罢,雷公又缓步朝麻头和巴将军走去。
麻头此时眼神涣散,但说望到巴将军那一刻,麻头还是笑了。
彼时,麻头呼吸微弱,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疼痛,脱口说了句,“巴将军……别……别怕,花果……花……花果山,我们……我们一起来,守护…… ……”
雷公听罢,一股无名火,竟登时又翻腾而起。
“别再这恶心人了,守护?就你们这点本事??”,雷公吼声落,跟着,重锤接肘而至!
轰!!!!!!
这一锤,大概是用尽了雷公的全部本事。
彼时,雷光滔天,砾石粉碎,三万众神,皆被这气浪,弹的趔趄。
可说,就在这重锤余浪散尽之时。
这不知何处,竟忽然传来句,尖声尖气的话。
“妈的……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欺负到,俺老孙的头上了?”
重锤落,本以为一切至此休矣。
可谁知,就在那重锤恢复平静之时,众人,却又好似听到了一句格外熟悉的腔调。
“妈的!竟然欺负到,俺老孙的头上来了?”,一语落,雷公心头一颤。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五百年前,他曾与他交过手,他活尽一生,也再没见过意志如他一般坚强的人。当年诸神殿拿他没法,便将他移至雷部,交于百余雷公。当班的说,这小子皮糙肉厚,血狼嚼不动,所以索性,便想用天雷,砸他个七荤八素。
但常言道,自古诸神不得法,便有天雷震九州。这天雷,是专门管制诸神用的,别说是凡间之物,就连着这天上的神仙,受了这一雷,也必定要皮开肉绽,数月不合。
当说严重一些的,当即就咽了气了。
可辛元帅当时不信这话,他以为,这诸神殿的报时官们,不过就是想偷个懒,所以这才将这麻烦,推到了雷部,好嘛,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辛元帅如是想。
于是,天雷五十,皆砸中那人天灵。
辛元帅以为,就用这惊雷砸出的骨灰,给诸神殿那帮不做事的家伙,一个教训。
然这其中道理,便要如挫骨扬灰般,果断决绝。
但辛元帅失算了,天雷五十,只是将那人的衣衫劈烂了,至于皮肤肌理,却是毫发未伤。
辛元帅恐惧,不知所错间,竟当即又下了天雷一百之命令。
天雷如黄龙,一口一口啃食着那人,那人面如土灰,但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但不出所料,一百天雷,也没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那人如此间,微笑,跟着,便说出了一句,让雷公辛元帅,一生都为之动容的话,“俺老孙死不了,但若是我死不了,你们,就别想好活。”
当时的辛元帅没能品出这话中的意志,所以当即便一狠心,又下了道命令。
“天雷一万,不砸死他,我们都别想活。”
但时至今日,辛元帅都为这句话后悔着。他不死,我们没法活。也就是说,辛元帅那一刻,是真的恐惧了,他对那人感到恐惧,也对那人是说出的话,感到恐惧。
但怎说,天雷一万后,辛元帅终究是看到了那人血肉分离,肠穿肚烂。
可一瞬间,辛元帅又瞧见了那人嘴角的诡笑,没错,他还在笑着。如此间,辛元帅又对那人的脸感到了恐惧,所以没来由的,他又下了天雷一万的命令。
“来人啊,再调一万天雷,把那畜生的脸,给我砸烂。”
一语毕,天雷又起,焦灼的味道,在雷部的惩戒殿久久弥漫,挥之不去。
他以为他死定了。
他以为他永不超生。
他以为他们安全了。
然而那日,老君殿忽的燃起巨火,他怵的发现,那人,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身披金甲圣影,脚蹬云耳勾靴。一根金箍棒,砸的这漫天宫殿支离破碎,一声高喊,竟又如那钟磬般,直击心脾。
他颤抖了,不知为何,那日,雷公辛元帅一天都没有出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但辛元帅自己清楚,那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他一动不动,也未进丝毫粮食……
“你不该再出现的。”,寻着那声音,雷公终于开口了。
那人听罢微愣,跟着,竟一个跟头,翻至雷公面前。
“你……说什么?”,那人适时问道。
雷公忽的屏气,望着面前那个熟悉的面孔,一瞬间,雷公竟然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俺老孙不在,你竟然敢打我花果山的主意?难不成,要我再把这天宫,搅他个底朝天?”,适时,那人又开口了。
“我……记得你。”,雷公屏了半天气,终于开口了,“弼马温……孙……悟……空……”
彼时,猴子笑了。
如雷公所言,他确实就是那个天官弼马温,孙悟空。
但如今的孙悟空有二,一个温情谨慎,一个暴躁如雷。
雷公很不幸的,激怒了后者。
“我的人,是你打的吗?”,彼时,猴子心平气和。
雷公忽的心跳加速,于此间,他却依然壮着胆子,轻蔑的回道,“是我,怎么了。”……
“我啊……日!你!姥!姥!!!”
猴子怒了,一语落,猴子当即一把擎住雷公脖子,跟着,便狠劲儿摔向地面。
轰!!!
适时,气浪四起,地面崩裂。
雷公未有觉察间,便当即被开了瓢。
太白金星见状心有余悸,索性先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但太白金星能躲,这三万天兵天将,却没法躲。适时,眼见着雷公被揍,三万天兵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适时,猴子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利刃。
噌!
一股气浪摔向地面,地面登时凹陷成坑,猴子一个劲蹬,跃至空中,跟着,便又掏出金箍棒,狠狠的喝了句,“大!!!”
一瞬间,金箍棒宛如擎天巨柱,猴子双手抱合,跟着便一个猛劲,狠狠朝那三万天兵天将,砸了过去。
砰!!!!!!
然说,哗啦一声,这三万天兵天将,竟硬是被砸了个七荤八素,只道是,一瞬间,团灭。
雷公躺在地面上,望着,那半空中肆意挥舞着金箍棒的野猴子,笑了。
“今时……不同往日。”,雷公低声说了句,跟着竟又抓起身旁之雷锤,一跃朝那猴子砸了过去。
噌!
登时,劲风四起,雷公落锤间,猴子忽的转过头,可说,却又毫无格挡之意。
砰!!!
重锤落,直砸天灵。
雷公牟足劲儿,届时,朝猴子脑袋砸了个结结实实,但怎说一股气浪平息后,猴子,却又好似未伤丝毫的,依然顿在半空。
咳哧——。
然说戏剧的是,猴子无碍,可雷公那雷锤,却在这一瞬间,崩碎。
雷公锤,异兽之骨所炼,硬度惊人,可劈山断岭。
“但劈不得猴子脑袋。”,彼时,雷公自顾自的说了句。
“你说什么?”,猴子表情狰狞,言说语落间,竟当即一把抓住雷公的胳膊,跟着,咯吱,咯吱的,狠狠拧了几圈。
这世人大多怕死,但却有一部分人,厌生。
对于这部分人来说,死亡,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所以当他们走投无路,或者无事可做时,选择死亡,只是他们娱乐自己的一种方式。
与普通人看待死亡不同,他不黑暗可怕,而是一条光明大路。
彼时,猴子将雷公的胳膊拧了几圈,但出乎猴子意料的是,胳膊断了,这雷公竟然不吭不响。
“你个放雷的,胳膊断了,都不知道叫一声?”,适时,猴子问道。
雷公言说于此间,看了眼已断的胳膊,跟着,竟突然笑着回了句,“断了条胳膊而已,我相信痛觉和味觉,嗅觉无差,只是种主观意识罢了。我想他疼,他就疼,我不想他疼,就是被搅碎了,我也不会哼唧一声。”
“神经病。”,猴子暗骂了句,跟着竟忽的跃至远处,不再搭理雷公。
雷公于此间长出了口气,一滴豆大的汗珠,跟着从额头滚落。
“不疼,还流汗?”,但天杀的,谁晓得这猴子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雷公身后,雷公被这话下了一个激灵,且说刚要狡辩间,却突然又听那猴子补了句,“放雷的,你怕我?”
嗵!
适时,雷公仿佛已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嗵!嗵!嗵!就好像随时要跳出来一般。
“我会怕你个妖怪…… ……啊!!!”
但说,雷公这话还没说完,竟突然感觉,两只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嗬!怎料打眼一看才知道,原来就在那雷公说话之间,这猴子竟当即提起金箍棒,稳稳的敲碎了,雷公的膝盖。
适时,骨渣迸溅,血肉溃烂,雷公言说一口凉气灌肺,跟着,整个人,便直坠下地面。
砰!
雷公落地,双眼,则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猴子看。
猴子在笑,而且笑的轻蔑,所以不觉间,雷公又打起了哆嗦。
“冷……冷……罢了。”,适时,雷公自顾自的说了句。
但即便敲碎了雷公的双腿,拧了雷公的胳膊,这猴子,却依旧不满足。
适时,他一个后空翻落地,跟着,便又径直,朝雷公走去。
但说猴子边走,却又边打量着四周,望着已经昏迷的黑熊,崩巴二将,还有麻头。猴子这心口,竟登时压上了一口气,久久挥之不去。
“你们这些神仙,是不是都欺软怕硬?”,忽的,猴子开了口。
雷公听罢,嘴角适时露出一丝诡笑,跟着,还颇不在的回了句,“什么欺软怕硬,你们这些家伙,哪里是神佛的对手。”
猴子无所谓的抿了抿嘴唇,跟着竟走近雷公,还当即朝雷公的脸,踹了一脚。
不过这一脚,猴子没用力,他不过是想羞辱羞辱这个,奶油小仙罢了。
砰!
然说适时,猴子竟又踹了一脚。
雷公脸面登时挂满血水,这身子,也哆嗦的更厉害了。
“说你怕我。”,彼时,猴子面目狰狞,跟着,恶狠狠的说了句。
但一样的,这回,雷公依然没有说:怕猴子。甚至,他还在后面简单的补了句,“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猴子双眼迷离,且说未觉间,竟当即又给了雷公一脚。
砰!!
这一脚,猴子甚为用力,雷公面目从容,但依旧又被毫不留情的,卸了一只胳膊。
四足已断,猴子搞不清楚,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你希望我杀了你?”,猴子皱眉,当即问了句。
于此,雷公点了点头道,“没错,希望你杀了我,这样,你就输了。”
输了?猴子不明白,雷公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杀了你,我却输了?”,猴子适时诡笑着说道,“你脑子里都是屎吗?你都死了,你凭什么赢我?而且我告诉你,放雷的,杀你这事,我用不着你提醒,当说你有,到我花果山作孽的心思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还有你,太白金星。”,彼时,猴子又加了句。
不远处的太白金星闻声,竟当即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砰!!!
但说太白金星还没缓过神,他就忽然听到了这不远处传来的一阵爆破声,太白金星适时寻声望去,却也说是正好瞧见了,那雷公被砸的一瞬间。
地面开裂,飞沙走石。
猴子面目冷静,拳拳到肉,毫无停手之意。
“等……一下。”,但说来奇怪,然说就在这时,那雷公竟突然趁着猴子起拳的刹那,说了句话。
猴子停顿,不知何意。
雷公面目被砸的不成人形,且说彼时却依然强忍着剧痛,说道,“大圣……别,别打了,也许我错了……也许,是我输了。”
“所以?”,猴子皱眉,强忍着笑出声。
“请绕我一命,大圣,我错了。”,这话,雷公说的干净利落。
猴子闻声,搔了搔脑袋,跟着,却也是颇自然的回了句,“好吧!放过你了!”
“真的?”,雷公喜不自胜。
“假的!”
轰!!!
一拳落,雷公于喜悦间,脱口咽气。
适时,猴子忽的起身,跟着拍搭拍搭手上的灰尘道,“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但谁叫你砰了俺老孙的底线。”
“太白老儿!”,猴子忽的吼了句。
太白金星于此只得起身,跟着,却也只得厚着脸皮应道,“大圣,我…… ……”
“别说了。”,猴子突然阻拦道,“告诉上边,怎么搞我都行,但是花果山,动不得,这是我的底线。”
太白金星听罢,连忙点头应道,“知道了,大圣!知道了…… ……”
猴子长出口气,跟着又无奈的说了句,“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太白金星听了这话,就如同得了救命稻草般,适时,他向猴子躬身做了个揖,跟着,便径直向云端飞去了。
嗖!
但谁知就在那太白金星刚刚起身之时,一抹红光,竟当即穿过了太白金星的胸膛。
太白金星于此皱眉,回首间,却刚好瞧见了猴子那狰狞的表情。
适时,猴子笑的合不拢嘴,跟着,却又突然怒目喝道,“上边的,开战吧!!!”
猴子,一代人的情怀,一代人的英雄。
我们长大了,可他却还停留在83版,想想也有些不该。
我们一直在等,等待着那个英雄归来,他身披金甲圣衣,脚蹬云耳勾靴,一声大喝,言说四方颤动,天地无声。
500年前,猴子曾与天斗,但我相信,那时候的猴子,意气要比责任重些,与天,言说开战,可能也不过就是脑子一热,或者说是,是那颗争强好胜的心,在作祟。
但500年后的今天,猴子成了斗战胜佛,是榜样,是标杆,是一尊与世无争的佛。既已得道,何故鸡犬?这漫天神佛中,又有多少神佛,曾为了这个荒唐却尊贵的称号,舍弃了妻儿,兄弟,和姊妹。
但言说,明明已经万事休矣,却为何还要多管闲事?
“因为他不是心中的道。”,于此,猴子轻轻说道。
巴将军是几个人中,唯一还有意识的人,他不明白,猴子为什么要回来。虽然他心中一直在渴望大圣归来,可是,他既已成佛,我们又哪忍心拉他下水。
“大王,你真不该回来,你已经是佛了,你不能…… ……”,巴将军一声哽咽,终究是没能说下去。
猴子听罢微笑,跟着,叹了口气道,“傻小子,神佛,是俺老孙最厌的东西,你们清楚,俺老孙西行,不过就是为了能保护自己身边的这些猢狲们。可是如今我成佛之后,你们却依然被人欺负,俺老孙在这吐口唾沫,这神佛,不要也罢!”
“大圣……”
“别说了!”,猴子适时皱眉,跟着脱口断道,“还认我这个大圣的话,就给我精神起来,打说今儿后这一仗,可别给俺老孙拖后腿!”
巴将军抿了抿嘴,跟着,欲言又止。
猴子倒吸口气,登时自顾自道,“我这有些丹药,修骨生肉的,一会你四个拿了去,我还有些事,去去就回。”
“大圣…… ……”
巴将军刚要起话,但怎说,那猴子走得甚快,一个跟头,就登时连影,都瞧不见了。
巴将军望着身旁的葫芦匣子,跟着,却又不知为何的,笑了。
这笑,意味深长,却又似曾相识……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猴子离开花果山的那一刻,这凌霄宝殿上,也刚刚得知了太白殒命的消息。
“太白金星死了?我太白老弟死了?”,彼时,老君吼的大声,且说闻者,皆不由心颤。
玉帝见状,适时脱口安慰道,“老君,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太白仙家已经死了,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应抓紧拿了那臭猴子,好给太白仙家报仇啊!”
老君闻言长叹口气,跟着,点了点头回道,“哎,玉帝说的极是,可惜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让我们的众仙家,内心憔悴啊!”
玉帝适时点了点头,跟着,叹了口气道,“眼下之事,一时刻不融化,再拖沓下去,唯恐节外生枝。所以,我现在就要派兵,先铲平了那花果山再说!”
适时,玉帝眼睛一瞪,跟着又朗声喝道,“众仙家,哪个可担此大任?”
一语毕,凌霄宝殿之上,登时鸦雀无声。因为他们清楚,这花果山的猴子,可是要比那三百万大义军,可怕多了。
玉帝见久久无人应声,便赶忙给了老君个眼色。
老君登时会意,跟着,便一挥拂尘,笑道,“玉帝您这还用问吗,您说说,咱这天上最能打的是谁啊?难道您忘了吗?这五百年前能压制住猴子的,除了那西天如来,可也还就剩下那一个人了!”
“嘶……老君说的是?”,适时,玉帝笑着明知故问。
老君一挑眉头,跟着回身笑道,“杨戬,这铲平花果山的重任,我看,你是非担不可了!”
老君言语颇重,显然,没有给杨戬拒绝的机会。
杨戬适时冷笑,呵,自从他放跑孙悟空,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刀子已经架上了,什么时候,都得扎过来。你是明着扎,还是暗着捅,这刀子,我都得接。
所以杨戬适时往前走了一步,跟着,吸了口气道,“命令都下来了,我杨戬,怎敢不接?”
老君听罢点头,登时,回身复命道,“回玉帝大人,您看,这不是,又了了一桩心事嘛!”
玉帝不言语,但脸上,却不由得,挂上了一抹笑。
有意思,这世上的套路,好像都是这样呢。一个唱,一个和,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一个卖着关子,一个装着糊涂,都是,早有预谋的啊。
但说来有趣,就在玉帝和老君,以为此事已成之时,这杨戬,却又突然说话了。
“回玉帝,这担子我接了,但我有个要求,您应了这要求,我这就去,您不应,我就不去了。”,杨戬言语洒脱,让人听着很舒服。
玉帝眨了眨眼,跟着,却也只好回道,“二郎啊,什么事,你和舅舅直说便是了,管他什么要求,只要你说,舅舅,通通都应!”
杨戬听罢嗤笑,适时,往前一步道,“玉帝大人,我杨戬是个英雄,但却也只是个匹夫英雄,一脑子的肌肉,成不了大事。所以啊,对于剿灭花果山一事,啧啧,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玉帝听罢皱眉,当即喝道,“二郎你什么意思,临阵退缩?”
“不不不!”,杨戬适时摆手道,“玉帝您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您再找一个能运筹帷幄的军师,跟我一起,不就行了吗?”
“等等!”,老君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
但怎料,与此同时,这玉帝却也突然开口道,“欸,还以为何事,这众仙家,你挑的上眼的,随便带去一个,不就得了!”
“等一下!”,老君登时又喝道。
可没成想,杨戬可没给他这个机会,适时,杨戬跟着抢先一步回道,“谢玉帝,我要带老君上仙去!这样,准保万无一失!”
“好!”,适时,玉帝一拍桌子,登时应了。
老君望了两人半晌,言说愣在原地,久久无言。
原来,他们也在,套路着。
这故事里有段七大圣的传说,想必大家都听说过。
七大圣,也称七大魔王,老大牛魔王,老二蛟魔王,老三鹏魔王,老四狮驼王,老五猕猴王,老六禺(yu)狨(rong)王,老七,美猴王。
没错,咱们口耳相传最多的,就是这个七大圣中的老七,美猴王孙悟空。
但是猴子的这些大哥们,咱们却知之甚少。
想当年,猴子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后,这几个兄弟,也就各自散去了。
有的娶了老婆生了娃,有的,则干脆占山为王,自做生意。可要说自从散开后,就再无一点音讯的,却也只有他一个了,禺狨王。
禺狨王,猴子管他叫六哥,行事隐秘,世间鲜有耳闻。
很多人以为他死了,但偶尔,却还会突然冒出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但遗憾近几年,世人,却再也寻不到他的消息了,于此,禺狨王是否曾来过这个世上,世人,也就不关心了。
遗忘,至此开始,我想我们终将有一天,也会遗忘了大圣的,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博物馆里。
砰!
但说此时,这猴子竟当即不由分说的甩出一脚!
适时,几块巨石应声破碎,但转而出现的,却是一个长满青苔的黑色洞口。
猴子挤了挤眉头,跟着,便又迈着大步子,往里跨去。
一股发霉的味道,适时弥漫在猴子鼻尖,猴子略作恶心状,但彼时,却也只能强忍着怪味,继续往里面阔步。
但越往深处,这怪味越重,猴子不由的捏起了鼻子。望着这地上越来越多的白骨,猴子这心,却又不由得踏实了些。
窸窣,窸窣——。
猴子缓步往前走着,骨碎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作响。
这条看着像通往死亡的路,猴子,却始终按耐不住自己这颗燥热的心。
往日的画面,随着猴子的脚步,也登时如幻灯片般,一张一张,呈现在猴子面前。
那日,七大圣当着十万天兵的面,撒尿。
没错,就是撒尿…… ……
“哈哈哈,哥哥们,畅快不?”,猴子适时笑道。
牛魔王板斧一挥,跟着朗声回道,“奶奶个球的,这辈子何曾如此畅快!老弟们,待俺们劈了这十万天兵,回头,就对那个什么王母娘娘,嫦娥仙子啊什么的,再来个畅快的!”
“好啊!”,适时,七兄弟当即喝道。
且说就在这畅快之时,老六禺狨王却突然发话了,适时,禺狨王一抹鼻子,跟着皱眉道,“嫦娥仙子我不管,但王母娘娘,咱们可万万招惹不得!”
牛魔王一听不乐意了,“咋的兄弟,害怕了?这王母娘娘,怎么就招惹不得了?”
但怎料,彼时禺狨王听罢,面色却更难看了,适时,他干咽了两口唾沫,跟着,却又怯生生的回了句,“丑,折寿啊。”
“哈哈哈……哈哈哈……”,怎料老六这话说完,却登时惹得七大圣一阵嗤笑。
“六哥你想的周到,弟弟我真是望尘莫及。”,猴子一手搭在禺狨王肩上,跟着,哭笑道。
禺狨王不以为意,当即一把推开猴子,跟着,朗声喝道,“你懂个屁,哥哥我吃过的盐,可比你撒过的尿还多,这人老如花谢,哪个提起来,那都不是省油的灯!”
猴子摊手做无奈状,禺狨王见罢,深吸一口气,只道是对牛弹琴了。
此后,七大圣带着众妖一路直捣天庭,但怎说,天庭此间,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猴子的软肋。
天庭以此做威胁,命令七大圣投降。
猴子左右为难,只说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女人而已,大哥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适时,牛魔王说道。
“你傻啦?哥几个白和你干一场?”,蛟魔王言语重些。
“回头把嫦娥给你,看行不,三哥跟你打包票!”,鹏魔王眉头紧皱,朗声道。
“别犯傻啊!”,狮驼王道。
“兄弟,你咋想咋做,五哥挺你!”,猕猴王笑道。
“走,回家。”,禺狨王适时说道。
等等……回家?
众大圣闻声一愣,猴子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适时,他晃了晃脑袋,跟着又问道,“六哥你说啥?回家?”
禺狨王适时点点头,跟着淡道,“啊!打什么打,弟妹都让人抓起来了,当哥哥的不救就算了,还能让弟妹再受伤不成?”
猴子愣神,众兄弟不语。
“江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但说彼时,牛魔王竟又喊了句话。
猴子两难。
禺狨王见罢摇摇头,“爱江山,更爱美人。”
说罢,禺狨王即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牛魔王叹口气,他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手拿芭蕉扇的姑娘。
咳哧——。
骨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猴子长叹口气,跟着自顾自道,“哥哥欸,美人重于江山不假,但这大千世界,却也有太多东西,重于美人了啊。”
“比如?”,怎料彼时,这山洞深处,竟突然传来句话。
猴子心中窃喜,跟着朗声回了句,“自由!正义!”
一语毕,猴子在等回复,可说等了半天,这洞中也没个动静。
“怎么六哥,弟弟我的答案,可说是对了些?”,猴子又试探着问了句。
“屁话!”,但不知为何,这洞中之人,却又突然朗声骂道,“亏你还去了西天,取了什么经,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没悟透!江山再重,不及美人,世事再重,不及美人,三界再重,不及美人!”
“可是啊,我的美人,她死了。”,于此,洞中又传来句话。
我说过,这世间最好的爱情,永远只是遗憾。
你在时,我不搭理你,你走时,我分外想念你。
你在我身边,我永远觉得,有很多事比你重要。后来,你走了,再重要的事,我也提不起兴趣来。
山洞深处,一人影,渐渐浮现。
猴子见罢叹了口气,“怎了六哥,又惦念起嫂子了?”
那人不说话,且说当即提起葫芦匣子,啁了口酒。
一股酒香登时在山洞中弥漫,但说这酒香混杂起些许尸臭,这味道,反而更醉人些。像是经历了这世间的穷酸后,还能与世无争,自得其乐一般。
“老弟你说错了,不是又惦念起你嫂子,是这么多年,老子一直没忘过啊。”
彼时,禺狨王出现在猴子面前,他一身金毛,面泛红光,着着一件粗布马甲,蹬着一条宽松短裤。一红褐色酒葫芦提在手上,别说,还颇有一番酒仙的架势。
可要说最让人在意的,却还是那禺狨王的紫色眸子。
它清澈,透明,忧郁,浪漫,世人总觉得,这样的眸子,只配诗人拥有,可现实却是,它很好的长在了一只,成了精的金丝猴身上。
猴子见罢耸了耸肩,跟着长叹道,“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六哥,你情深如此,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禺狨王听罢摇摇头,其实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旁人的羡慕。
禺狨王曾经有个喜欢的姑娘,叫月儿,是一只兔精。月儿终日粘着禺狨王,言说离开一刻钟都不行。
可是那时候,禺狨王偏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热血,勇敢,一心想要结交各路英雄,所以,他没法不离开月儿。
起初还好,禺狨王出去一日便归,归来时,还会带些好吃的给月儿。
可是后来,就是三日一归,十日一归,一月一归,一年一归。
好吃的?月儿从来不祈求这些,她不过是想,多看几眼禺狨王罢了。
但她照样粘着他,能粘一日便一日,能粘一天就一天,再或者,一刻钟也行。
现在想想,月儿似乎从来都没奢求过他什么,她一心一意的守在禺狨王身边,可能就是,为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愿望。
有人把爱情比喻成愿望,这真是再恰当不过了。他实现不实现,永远都是我们心里,最好,最美的向往。
但月儿死了,在一场风雪中,月儿死了。
妖精和神仙不同于人,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禺狨王回来时,月儿端庄的坐在一块岩石上,他双手抱着膝盖,双眼,则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
人,是可以活在幻想中的,例如废寝忘食一般,因为心中的念想,而忘了外界的一切寒冷与痛苦。
我觉得,月儿应该是死在了自己的幻想中,不然,他望着的方向,如何恰好就是,禺狨王回家的方向呢。
月儿死于猴子出生前,所以这段故事,也是哥哥们讲给猴子听的。
“可是六哥,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当年你在美人与江湖之间,选择了江湖呢。”,猴子言语犀利,不容反驳。
禺狨王听罢,当即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不管你如何后悔,当你失去了你的美人后,你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适时,猴子淡道。
“哈哈哈哈!”,忽的,禺狨王笑了,“好你个臭小子,老哥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得得得,甭废话了,你一来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走!老哥给你打个头阵怎么样?”
“谢谢老哥了!”,猴子嗤笑,当即,躬身淡道……
但说,就在血猴子这边忙的不亦乐乎之时,石猴子彼时,却又在做什么。
砰!!
一脚落,木门登时破碎横飞。
清风一脸惊恐的望着前方,跟着大声喝道,“你这臭猴子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去西天取经了吗?莫不是,西行路的苦头,你吃不惯?”
猴子听罢笑道,“西行苦头?俺老孙早就修成正果了!现如今,我已被封为斗战胜佛,你个娃娃再敢胡言乱语,我这就敲碎了你的脑袋!”
清风听后有些恐惧,跟着,又试探着问了句,“即已修成正果,你又来我五庄观闹什么事?难不成,又想讨几个果子吃?”
“去你的!”,猴子登时摆手骂道,“俺老孙不稀罕,今天我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搞清楚,我,究竟是谁?”
但怎料,清风听了这话却有些迷糊,适时,他皱紧眉头,当即回道,“你这猴子莫不是傻了?你是孙悟空,不然……还能是谁?”
可猴子听后,心里却没底,所以跟着又问道,“俺老孙不信你的话,你师父,镇元大仙何在?”
清风听后,起身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跟着颇无奈的回了句,“师傅出去参加万仙会了,明月也去了,这家里就我一个,你要找师傅,明日再来吧!”
清风言语果断,似乎,根本就不惧怕猴子。
猴子抿了抿嘴,当说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竟当即一个跟头,翻到了人参果树园。
果树园寂静无声,满目的人参果,摇摇欲坠。
猴子望了眼四周,又望了望手中的孙涅槃,跟着,竟当即挥起一棒,狠狠甩向人参果树。
砰!!
适时,果树翻倒,碎土迸溅。转眼,一个深坑,就登时呈现在了猴子面前。
“是死是活,再看一次,就清楚了。”
于此,猴子缓步向深坑走去。
“你个臭猴子,疯了吗?”,但怎料此时,清风却也刚好闯了进来,望着倒下的人参果树,清风眉宇间,竟是着急。
可此刻的猴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所以,撇了眼清风后,他则继续向人参果树下的深坑,迈进。
但说近了,猴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虽然不知道此前,他从这底下看到了什么,但它绝对不是,他现在看到的这些。
因为他怎么可能会是…… ……一汪清泉,而且,无比清澈。
板着脸的人,可能是喜欢你的。
笑着脸的人,可能是想阴你的。
所以我说,这人心,真是一件摸不透的东西。他可以伪善,也可以伪恶,但到底是什么,得从这最终的结果中,反馈出来。
望着人参树下的一汪清泉,猴子迷糊了,他知道有人想阴他,而且这人无外乎两个人,一个是五庄观的镇元大仙,一个是和自己一样面孔的,血猴子。
“臭猴子,你砸我人参果树,究竟为何!”,适时,清风忽的喊道。
猴子闻言转身,当即回喝道,“娃娃,你如实招来,这人参果树下,可曾有其他的东西,你招了,我不算你的账,你若不招,我这就薅了你的舌头!”
说罢,猴子一声嗬,跟着,竟一跃至清风面前。
清风见此愣神,言说转身想跑,可他哪里是猴子的对手,且说,清风前脚这还没迈出去,后脚,就登时让那猴子给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
砰!
清风一个脚下不稳,所以当即便来了个狗啃泥。
“臭猴子,你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等我师傅回来,找他问去!”,清风怒目,言说,好不捉急。
可猴子见罢却笑了,“你个娃娃,说的什么糊涂话?俺老孙就问你一句,这人参果树下,到底,该有什么!”
“水!泉水!你是不是瞎!”,彼时,清风言语犀利,毫不留情。
猴子听罢,深吸口气,跟着,竟突然冷冰冰的说了句,“我要得答案,不是这个,再给你个,保住舌头的机会。”
猴子这话说的沉,清风,也登时是怕了。
可心底的这点自尊心,还是让清风,照原话,又说了一次,“水,泉水…… ……”
噌!
且说,清风话音未落,这猴子,竟当即伸出自己的胳膊,一眨眼,便杵进了,那清风童子的嘴里。
“啊……啊……你……想干嘛?”,清风言语不清,登时冷汗直冒。
可猴子顾不得那么多,毕竟狠话放出去了,做不到,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所以彼时,猴子一个拧腕,便当即抓到了清风的舌头。
一股剧痛,登时,从清风的舌根,漫了出来。
清风怕了,两股晶莹,也说,登时毫不犹豫的滚了出来。
咯吱——。
猴子稍一用力,一股血液,便当即从清风的口中,爆了出来。
但猴子有分寸,他只拔掉了清风的半截舌头,毕竟,还有话,没问出来。
“哎呀,手滑了!”,猴子适时,望着手笑道,“对不住啊兄弟,还得给你来个,二次伤害。”
清风一听,愣了,且说当即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大圣!大圣……别……别拔我舌头,我告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猴子一听,表面上露出些许不快,可是这心里,却说是乐开花了。好嘛,这人,他就是贱啊,不吃点苦头,他都不知道,起先的生活,有多么快活。
“说吧,人参果树下,到底有什么?”,适时,猴子依旧言语冰冷,因为他知道,这臭小子,必定,还别着蔫屁呢。
清风一听猴子这话的调儿调儿,心中也是明白了,看来,这猴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非得要从他这问出点什么来了。
可是这话到嘴边留半截,清风眼珠一转,跟着说道,“大圣,这人参果树下,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是些婴儿的尸骸,不过,都是死了的,或者是生人祭祀给神明的,所以他,不违背我们神仙的原则啊!”
清风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这一,他交代给了大圣实情,这二,他维护了神仙的尊严,所以打这一看,清风这话,且说,说的甚妙。
猴子听罢点了点头,婴儿的尸骸吗?如此,倒还真有些印象,不过…… ……
但说,猴子转身间,竟当即拔了那清风的舌头,速度极快,干干净净。
一柱血液,登时从清风口中爆出,清风有心哭喊,但怎奈,血液塞喉,已是发不出声。
咕咚,咕咚…… ……
清风一口口,干咽着自己的血水,这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滚滚横流。
他望着猴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好像在说,大圣,你不守信用,我说了实情,你怎么还拔我舌头?
“我给过你机会了。”,猴子淡道,“可你没珍惜。”
一语毕,清风愣了。
彼时,猴子一把拽起清风,跟着,竟猛地一甩劲儿,将那清风童子,硬生生的给丢进那泉水里了。
普通!
泉水溅起,泛起,点点猩红。
“贱骨头。”,猴子眼神中透着轻蔑,适时,他望了眼怀中的孙涅槃,跟着语重心长道,“闺女,你记着,心平气和的对话,那是对人的,对这些畜生,拳头,才是道理。”
小涅槃看着猴子那狰狞的表情,且说,竟当即不由分说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涅槃笑的开心,言说猴子打了眼,都好似被融化了般。
“怪力!怪力啊!”,适时,猴子笑道。
但说猴子话音未落,这深坑地下,竟当即冒出红光。
猴子于此皱眉,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怨气,正在那深坑之中,慢慢汇集。
小孩的灵魂,是纯洁的。
可是灵魂存在久了,就会被坏的习气沾染,所以灵魂的花,娇艳与否,也取决于这个世界。
耳提面命也好,以身作则也罢,我们在做,有人在看。
人活一世,没带来好的,起码,也不要留下坏的。
彼时,人参果树下的深坑,突然冒起红光,猴子见状皱眉,因为他隐约觉得,有一股怨气,正在汇集。
猴子咽了口唾沫,索性,走近看了看。
嗬,但说这一看,却是糟眼,满目的娃娃,大多是死了的。
而那个被猴子一脚踹下去的清风,此刻,就在这些娃娃上面。清风流出的血液,慢慢渗到娃娃的身体上,娃娃身体皱骤紧,竟当即不由分说的,将那血液,一股脑吸了进去。
可说,这些血液,似乎还不够。
于是,娃娃们竟突然动了起来。
清风一见,当即吓得够呛,所以便赶忙踉跄的直起身,想要逃出来。
但说时迟那时快,这娃娃中的一个,竟当即张起血盆大口,朝那清风的腿根,咬了上去。
咳哧——。
肉落,血液横飞。
“啊!!!”,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清风的惨叫。
剧烈的疼痛,使清风在这些娃娃中失去平衡,可是,巨大的恐惧,又使他不得不努力向上攀爬。
于是,清风爬着,后面的娃娃,啃着。
疼痛渐渐变成麻木,清风鼻涕泪水横流,跟着,竟哭也似的,把手伸向了猴子,“大圣!大圣!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猴子看了眼清风,抿了抿嘴,这心底,倒也还真有那么一丝不忍,但说猴子刚要把手伸出去,可这底下的娃娃,竟忽然蚁聚似的,将那清风给紧紧压了下去。
咳哧——。
“啊!!!”
咳哧——。
“啊!!!”
啃食声与惨叫声交错,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猴子挡住了小涅槃的眼睛,跟着自顾自的说了句,“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天的果,都是早日的因啊。”
但说话音刚落,猴子竟又想起来一件事。
彼时,猴子忽的走进深坑,跟着,竟连忙冲着那底下残破不堪的清风,吼了句话,“喂!娃娃,你可知道我是谁?”
清风动了动眼珠,且说当即勉强笑了句,“臭……猴子。”
一语毕,清风当即淹没于娃娃之中,再无气息。
但猴子听罢却是气了,“嗬,这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小子嘴硬和我置气,到头,不也逃不了,这被嚼烂的命运嘛!何必…… ……”
猴子摊摊手,心欲离开。
可说这时,那深坑中,竟又传来句话,“大圣,留步!”
猴子微愣,跟着回头打量,可说这一打量,猴子却是惊了。奶奶的,感情喊话的,竟然是个娃娃!
这娃娃看了眼猴子,跟着,赶忙说道,“大圣,小人知道您是谁,还有您在五庄观,又做了些什么事!我全部都知道!”
猴子一听,乐了,“嗬,那还不快点告诉俺老孙!”
可娃娃似乎想要卖个关子,适时,他忽的朝身后招了招手,跟着又转身笑道,“大圣,我们都是苦命的,还没出娘胎,就死了。所以啊,我们希望,大圣能帮我们超度超度,这来世,也好叫我们去投个好人家。”
大圣听罢,也觉得这娃娃说的有理,而且也不过分。可是,自己又他娘的不会超度。
猴子捏着下巴,左思右想,彼时,他只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远在东土大唐的师傅,江流儿,一个,是住在阎王殿的大老粗,真阎王。
这思来想去,猴子当即决定了,找师傅还得念经做法,找阎王,一句话就够了。
所以,猴子当即应了娃子们的要求,跟着,笑道,“得嘞,俺老孙应了,不过你们要等一等,我得先去阎王老哥那,给你们去办个手续!”
众娃娃一听,当即也说笑的合不拢嘴,可猴子看这一幕,竟又不知为何,觉得辛酸。
于此,猴子一个顿身,便消失于,人群之中。
可说猴子前脚刚走,一早喊话的娃娃,就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往前走了两步,跟着,叹了口气道,“对不住啊大圣,无心骗你,只是太想投胎。”……
且说,猴子一个顿身,当即,便入了地府。
可是望着满目的景象,猴子愣了,这地府一片狼藉,可说,是发生了什么?
奈何桥已断,孟婆的锅也破了,一股怨气缭绕,久久挥之不去。
猴子四处打量,可说,终究让他打量到个带气儿的,这人是个白胡子老头,彼时,被压在三生石下。猴子曾和孟婆问起过他,孟婆说,这人九十七,要在三生石前望三年什么的。
猴子不懂,但有些事,他还得问。
适时,猴子一把抬起三生石,跟着,便连忙扶起老头问道,“老头,你快告诉俺老孙,这地府,它发生了什么事?”
可说于此间,猴子却也才发现,彼时的老头,已经只剩下上半身了。
按理说,就这副尊荣,早就该咽了气儿了,猴子不清楚,这老头,是靠什么支撑这么久的。
老头闻言转过头,跟着回道,“地藏王……地藏菩萨……杀人了……”
猴子听罢愣神,跟着又道,“莫不是您糊涂了?这地藏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说,他终究也是个要成佛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开杀戒呢?”
老头抿了抿嘴,眼神涣散,“地府不空,誓不成佛。不是要渡,是要…… ……”
猴子一听,登时明白了,感情,这地藏王是想破罐子破摔了。
成佛,有那么重要吗?
想到这,猴子心中突然有些酸,他眼睛一横,当即便提着棒子,向地府深处走去。
可说就在这是,猴子身后响起了句话。
“毛脸的,我那婆娘,还好吗?”
说话的,是那白胡子老头。猴子闻言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但说,彼时那老头的双眼,却渴望极了,可他似乎也受不住了,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毛脸的……我那婆娘……还好吗?”
猴子听罢一颤,他咽了口唾沫,有些哽咽。
孟婆曾说: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便是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猴子似乎,有些悟了。
“算了……看来你不知道……”,老头深吸一口气,平躺于青石地面。
可说就在这时,猴子,却突然说话了,“老头,你婆娘甚好,莫说一个九十七岁的老太太,竟然还能洗衣做饭,耕田织布,呵,好福气啊你,有这么个婆娘!”
老头流泪了,只留了一句“谢谢”,便消失于风中了。
“呵…… ……”,猴子适时也笑了,“何苦,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原则,会乱。
如果这个世界太讲原则,会无情。
世界本身就很矛盾,人也是,都是两面的。
所以选择,恰恰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该掌握的本事。
彼时,猴子听了老头的话,跟着,便头也不回的,往地府深处走去。
地府有十八层,俗称十八层地狱。
这每一层,都关着不同的犯人,于外界来讲,这些人,是按照罪孽的种类划分的。但其实只有门里人知道,这些人,是按照罪孽的轻重,划分的。
猴子知道,如果地藏王想要成佛,这十八层地狱,他必须要清理的干干净净。
于此,猴子干脆从第一层地狱,直追过去。
越往深处,怨气越重,但一致的,猴子连半个鬼影都没看见。
直到,到了第十层。
这第十层,算得上是十八层地狱的一个临界吧。十层以上,关押的都是些普通的鬼,无非就是恶了些。而十层以下,关押的,则至少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恶灵。
恶灵,死后怨气过重所化。所化之灵,带有法力,他们与普通的鬼不一样,这些恶灵,只要稍加炼化,便成了妖。
而妖一出现,就免不了生灵涂炭。
但第十一层到第十七层的妖,终究只不过是‘免不了’生灵涂炭。而在十八层里的妖,则尽是些,已然让世间生灵涂炭的家伙们。
所以,地府里所有管事的人,他们必须要做的,就是守住这第十层。
彼时,阎王与判官带着众手下,抵挡在十层门口。
地藏王于此,则驾着谛听,慵懒的往前踱步。而在地藏往身后跟着的,则是他的随从们,地藏六使者。
地藏六使者,世间少有记载。
焰摩使者,化地狱,来自地狱十八层。
持宝童子,化饿鬼,来自地狱十三层。
大力使者,化畜生,来自凌霄宝殿。
大慈天女,化修罗,来自三界之外。
宝藏天女,化人,来自人界。
摄天使者,化天,来自妖。
可以说,地藏王的使者,皆是来自于万物,他们听从于地藏王,是因为地藏王曾对他们许诺,我成了佛,菩萨的位置,就是你们的。
地藏菩萨,四大菩萨之一,言说谁上了这位置,便可一生吃穿无忧。
所以,清空个地府而已,他们当然愿意,效犬马之劳了。
“地藏菩萨,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搞这一出,难不成,是佛家公开的对我们道家的宣战吗?”,阎王适时说了句话,只道言语冰冷,愤怒异常。
可地藏王听罢却笑了,“阎王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佛家与道家一向友好,何来宣战之说啊?”
“那你为何诛杀我地府的冤魂孤鬼。”,阎王言语冰冷,当即回问。
地藏王于此,露出了丝冷笑。适时,他往前凑了凑,跟着,淡道,“阎王老哥,怕是您糊涂,这地府之恶鬼,太甚于此,不该留。”
阎王一听,笑了,“怎么?恶鬼?你地藏菩萨说的比做的好听,但说你睁开眼仔细瞧瞧,我那些正等待着投胎转世的可怜家伙们,都哪去了?”
地藏王听罢,终于不言语了。
适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竟又忽的抬起头道,“我杀的。怎么了?”
一语毕,四周一片寂静。
于此,阎王明白了,什么地府不空,誓不成佛。感情,今儿这地藏菩萨,不过就是来挑事来的。杀几个鬼,不过就是借口罢了。
“阎王,你我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前几天,你却为何招惹我啊。听着,我地藏王是长了张菩萨的脸,可遗憾的是,老子没有菩萨的心啊。新仇旧恨,今儿,我要和你明算了。”
地藏王这话,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所以阎王这心里,也当即就下了决心。
“得,今儿这火,不添把柴火都不行了,来吧,你个娃娃只说敢往前一步,老子立马,就拧了你的脑袋。”,阎王,终究也撂了狠话。
地藏王一听,笑了。
“呵,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适时,地藏王朝笑道,“可惜拳怕少壮,你身后这几个兵蛋子,可是能挡得住,我的六大使者?”
“放你娘的狗臭屁!”,适时,牛头阿傍忽的站出来,他巨斧一抡,当即骂道,“就你身后这几颗葱,都不够老子下酒!”
“你骂谁是葱?”焰摩使者一听不乐意了,“你个长牛脑袋的,待俺一会片了你,烤着吃!”
“妈的。”,牛头阿傍适时低声骂了句娘,跟着,便要提着斧子劈过去。
可说,就在这时,判官却当即出手拽住了阿傍,彼时,判官摇了摇头,跟着,便又低声说了句,“四弟莫冲动,咱凡事,得先占个理儿,你要是先动手了,这理儿,咱可就没有了。”
判官说时,拿腔拿调,显然,是说给地藏王听的。
可没成想,地藏王却不吃这一套,适时,地藏王往后退了一步,跟着,便朗声说道,“兴许,我这六使者,不敌阎王你这些干将,可我这坐下的谛听,怕是你们,也没一个人能拦得住吧?”
一语毕,阎王眉头皱紧。确实,谛听是他现在唯一的顾忌。因为谛听存活于世,不知年月,其皮糙肉厚程度,已是世间尖兵利器,所不可的。
所以一时间…… ……阎王,没话说了。
“谛听。”,忽的,地藏王又开口了,“去,把第十一层的门,给我撞开。”
语毕,地藏王翻身落地,而谛听,则当即磨了磨麒麟爪子,跟着,便一股脑的,朝那第十一层的门撞去。
噌!
但说谛听冲过去时,这身上,竟忽然起了火。
众人当说一见,便已知其势不可挡。可牛头阿傍不信邪,彼时,他当即丢掉巨斧,跟着,便也一股脑的朝谛听冲了过去。
砰!!!
阿傍与谛听相撞,登时,火花四起,气浪翻涌。
阎王等人于此,心皆提到嗓子眼,因为阿傍是这地府中最有力量的,若是连他都拦不住这谛听,此一战,怕是就已经能看到结果了。
适时,阿傍与谛听焦灼于此。
可说没几分钟,阿傍受不住了。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阿傍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这心里,登时酸的很,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可是…… ……
“放弃吧,阿傍兄弟,你抵不过谛听。”,适时,地藏王嘲讽道。
阿傍闻声瞪了地藏王一眼,可说此间,却说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输了……不行……输了……不……输了…… ……
“老四,输了,俺老孙就不认你这个弟弟!”,忽的,阿傍身后传来句话。
阿傍心中燥热,一股力量登时翻涌而出。
你相信未知力量吗?
你觉得人的体力,真的有极限吗?
如果把你最爱的人架在万吨刀下,这刀,你还能提得起来吗?
很多人在抱怨,某些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所以不得不放弃。
可是,当你有一个绝对不能放弃的理由时,你还会草率的放弃吗?
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大不了一死。
可刀子架在你爱人的脖子上,你的勇气,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们活着,是因为有人在你背后支持你,我们死了,不是咽了最后一口气,而是再没人能记起你的名字。总说为自己而活,可这一辈子,我们却一直活在别人的心里。
“老四,输了,俺老孙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忽的,远方传来句话,这话说的糙,说的窝心,可不知为何,牛头阿傍听了这话,却又好似特别受用。
他何曾想过,有一日,他竟然会和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拜把子。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觉得自己高攀了,齐天大圣何许人也,你做他的弟弟,那是殊荣。
呵,以前的就不管了,但这次若是掉了面儿,他还有什么颜面,叫猴子一声三哥。
“臭猴子!”,牛头阿傍忽的吼出声,“别在你牛爷爷面前,放那没味儿的屁!”
语落,阿傍身上忽的冒出腾腾气浪,他忽的双脚蹬地,跟着竟又躬身用了股猛劲儿。
轰!
一股气浪忽的在阿傍与谛听周边弹起。地面浮沙颤动,登时凹陷成坑。
地藏王一见,当即心生不妙。
可说于此间,这阿傍竟又忽的转身,跟着,便又生生擒住了那谛听的虎头。
咯吱——。
肌肉绷紧声登时传来,阿傍转身冲地藏王露出丝邪笑,且说当即,便又颇神气的说了句,“地藏菩萨,您这坐骑,俺收了!”
手臂夹紧虎头,双脚猛一蹬地,阿傍一个躬身,跟着,竟只身将那谛听,狠狠的抛掷半空。但且说这还没完,于此间,阿傍竟又一把搂住了那谛听的龙腰,跟着,便又是一个狠劲儿的反身抛摔。
轰!!!!!!
这一摔,摔出了牛头阿傍的怨气,也摔出了地府各位的尊严。
谛听虽说皮糙肉厚,可说经了这么一摔,便也登时,老实多了。
“怎么着三哥,你看这弟弟,你还认不?”
牛头阿傍忽的转身,跟着,便向刚刚出声的方向望过去。
猴子听罢冷笑,心欲向前,可说这前脚还没抬起,那牛头老四,便当即被地藏王,一脚卷飞出去。
轰!!!
这一脚,阿傍毫无防备,彼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便狠狠地撞在了石墙之上。
一口鲜血喷出,牛头阿傍,登时双眼迷离。
猴子于此愣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
阎王也愣了,高低说,这地藏王也是一方菩萨,搞背后偷袭,真叫人大开眼界。
但不用明说的是,地藏王这一脚下去,就算是宣战了。
此间,阎王一声令下,几百号弟兄,当即,便也都拿起家伙,直朝地藏王等人,砸了过去。
两股势力适时交错,猴子杵在原地,与两军之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但没一会,两军的实力,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地藏王带着六使者扶摇直上,且说一口气,便灭掉了阎王军大半。
除了判官与牛头马面外,余下的小官小卒,真的就只是去送命的。
所以,即便阿傍拿了首杀,这最终的结果,却也依旧没有改变。
“都别他娘的给我认怂!”,适时,阎王忽的吼出声,“即便是死,也给老子死的体面点。”
一语毕,阎王心中一酸,因为他最不想说出口的,就是这个‘死’字。
猴子听得醉心,彼时,他握了握拳头,跟着,便也当即遁入这混乱之中。
适时,肉搏声,刀剑声,此起彼伏。
猴子牟足了劲儿,且说,当即在这混乱中,砸了个七近七出,七荤八素,但说来奇怪,即便如此,这地藏王与六使者,却依然是没一个倒下的。
“老哥,什么情况?”,彼时,猴子懵了,明明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又一拳,可说到了六使者那,怎么就不奏效了。
阎王望了猴子一眼,当即皱眉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打了这么多年群架,老子还是头回见到抱着孩子打架的,你搞什么?”
猴子听罢愣神,且说于此间,才终于察觉,感情,自己是一直抱着小涅槃在提拳撂腿,呵,真是怪了,这七进七出间,猴子却说是,无丝毫察觉。
“你个臭猴子,哪里拐来的娃娃?”,阎王终究按耐不住自己这颗好奇的心,突然问道。
猴子听罢露出丝诡笑,跟着淡道,“什么拐来的,这是你侄女!”
“侄女?”,阎王听罢一楞,一股未知的情愫,开始在心中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 ……”,彼时,小涅槃忽然望着阎王,笑了。
但说涅槃这一笑不要紧,却登时吓得阎王直冒冷汗,好像冥冥中,阎王突然觉得自己,得像个样儿的了。
轰!!!!!!
一阵轰塌之声传来,两军,登时被这声音给镇住了。
彼时,众人全无动作,因为他们都在呆望着一个人,阎王。
因为就在小涅槃发出笑声之后,这阎王,竟当即甩出了崩天裂地的一拳。
持宝童子应拳,登时破墙飞出,昏厥殒命。
适时,阎王马步扎稳,右臂紧勾,一身腱子肉,再配上那双刀子般的眼睛,只道是,俨然一副英雄模样。
但不知为何的,在甩出了这惊世骇俗的一拳之后。阎王竟当即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儿,跟着,还又忽的转身,直视着小涅槃,说道,“大侄女,我是你大爷,亲大爷!”
每个人对于生命的态度,都不同。
甭管什么年代,这命,都是最重要的。
可在某些人眼里,却有某些事,比命还重要。
它可以权利,也可以是道义,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原则。
总而言之,这些可以把生命至于底层的人,他们要么是大善人,要么,是大恶人。
上回我们说到,这阎王老哥为了耍威风,可说是铆出了力道十足的一拳。
一时间,众人惊叹,因为这拳来势凶猛,宛如崩天裂地。
应声栽飞出去的地藏王使者,且说受了这拳后,竟当即撞破石墙,昏厥殒命。
“大侄女儿,我是你大爷,亲大爷!”,彼时,阎王老哥,笑眯眯的说道。
小涅槃见状,登时笑的合不拢嘴,他双掌适时拍打,跟着,又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阎王一看,更是开心了,莫说这臭猴子脾气酸性,他这闺女,倒是懂事的多。
但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时,这马面罗刹,竟突然说了句,让大伙儿心寒的话。
“大哥,您砸穿那石墙,可是第十一层地狱的,大门。”
马面罗刹这话说的沉,阎王听罢,先是愣了半晌,跟着,却又一脸镇静的背过手道,“造化……造化……这一切,都是造化啊!”
“造你大爷!”,马面罗刹听罢怒了,跟着登时咆哮道,“明明就是你失手打穿的,说什么造化!”
阎王听罢噎语,脸色有些难看。
可这地藏王于此却是笑了,“呵,本以为和你们斗,会吃力些,但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痴,现在,第十一层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我看,你们是不是还有闲工夫,搭理我们。”
地藏王这话说的风凉,但,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阎王于此握了握拳头,面目显得有些抽搐。
地藏王见阎王这般,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阎王兄弟,莫说兄弟我不给你留活路,你若敢叫我一声爷爷,兴许,我一开心,就留你一条狗命。”,于此,地藏王更嚣张了。
“爷爷。”,但,阎王竟想都没想就叫出了口。
地藏王一听,登时懵了。
“你…… ……”
“爷爷。”,但说,这地藏王还没来得及开口,这阎王,竟当即又叫了一句。
于此,地藏王竟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挂在脸上。
“阎王,亏你是地界儿的老大,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尊严吗?”,适时,地藏王恼羞成怒,当即骂道。
可阎王于此却笑了,“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吗?尊严能让我这地界儿太平吗?呵,既然不能,我要他何用?”
“所以你为了保命,竟然,真的开口叫我爷爷!”,地藏王咽了口唾沫,双眼瞪得溜圆。
可说彼时,阎王却突然撇了撇嘴,跟着淡道,“我叫你爷爷不假,但却不是为了保命,而是因为,你说我的命,是一条狗命啊,爷爷。”
地藏王稍一反应,这心里,登时开始翻江倒海。
可说于此间,这起先被阎王砸出来的石窟窿,却也开始往出钻邪祟。
邪祟戾气甚重,竟把这原本还有些光的空间,登时罩上了一团,紫色浓雾。
地藏王露出丝邪笑,跟着突然朗声说道,“阎王,你我的账,慢慢算。我今儿先行一步,且说不是怕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一语毕,地藏王带着剩余的五使者,竟当即一齐,钻进了那第十一层地狱当中。
阎王于此有心阻拦,可彼时,望着这第十一层鬼怪们,怨恨的眼神,阎王这动作,且说登时也有些僵了。
因为阎王知道,这打十层往后,皆是些永不超生的杂碎。
而这些杂碎,之所以不能转世投胎,且说都是因为,活着的时候,干尽了坏事。
可这些杂碎,却也都是些没脑子的。
不能投胎,他们不怪自己,反而怪当初给他们定罪的,判官,阎王,和所有的鬼差们。
所以当这第十一层门被打开后,阎王心里就知道,这本来一场短短的决斗,可能要变长一场持久战了。
“大哥,你看现在怎么办?”,彼时,判官突然问道。
阎王于此抿了抿嘴唇,跟着,又回身望了小涅槃一眼,他适时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跟着说道,“十层往后,都是杂碎,莫不如就记住我一句话,一干二净。”
一语落,阎王这眼神,登时又变回了坚定。
他慢慢从身后拿出地府大印,跟着,半笑着说了句,“无常老哥俩不在,今儿,咱兄弟五个,就先开门荤吧,等这老哥俩回来以后,言说再补上。”
猴子听罢,往前挪了挪,跟着,又低声对阎王说道,“老哥,猴子我喜欢吃素,尤其是信佛的。”
语落,阎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适时,他便也当即摆了摆手,说道,“地府的太平,到底,要交到你齐天大圣的手上啊。”
可说于此,猴子却又邪魅的笑了,他登时躬身往前,跟着低声说了句,“老哥,不是交到我手上,是交到你,十八层的弟兄们的手上。”
一语毕,阎王惊了。
可说猴子于此间,却是心意已决。
“三弟!别胡来!”,阎王登时皱眉。
猴子撇了撇嘴,跟着,却又笑着,只身冲向那十一层的邪祟当中。
阎王见状着急,且说当即喝道,“掩护!”
一语落,阎王,判官,牛头马面,鬼差等,竟当即一个瞬身,冲进那邪祟中,硬是给猴子开了条路。
猴子笑的满面桃花,登时道了句谢。
可阎王老哥这脸上,却说看不到什么笑意。彼时,阎王一人顶着数十邪祟,跟着,却也不忘回身喊了句,“臭猴子,你作归你作,可别伤着了我侄女!”
猴子一听,竟又是一阵嗤笑,“老哥诶,放心吧,齐天大圣的闺女,怎么着,也得是个能把天,弄个窟窿的主儿!”
水声滴答,这地界儿,有点凉。
心跳声,磨牙声,吧嗒嘴声,总之这地儿,静的出奇,也黑的出奇。
没人愿意挑第一句话,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都登时把这嘴,闭的紧紧的。
可是,他等不了。
“我说各位兄弟,活着的,劳烦应个声儿,俺老孙赶时间的很!”,彼时,于寂静中,猴子突然开口了。
所以不用多想,大伙儿也都能猜得道,这地界儿,自然就是那第十八层地狱。
猴子一路抄近路过来,言说,终于是在那地藏王赶来之前,先赶到了。
“我是孙悟空,甭管哥几个听说没听说过,咱今儿到这来,就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放了各位。”
一语毕,猴子有意打量着周围人眼神的变化,但怎料,即便此时,这周围人却依旧保持着出奇的冷静,就好像出去与否,他们根本不在乎。
“哪里的孙悟空?”,但说此时,终究是有一个人开口了。
这声音低沉浑厚,俨然一副大哥气概,若说是换了别人,唯恐连话都接不上,但好在,他是孙悟空。
“哪里的?花果山的!”,猴子登时答道。
“哦。”,于此,那人没答话,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
但说如此,猴子这心,可说是又急了。于此,猴子皱了皱眉头,跟着又连忙说道,“怎么着,在这待习惯了,都不想出去了?”
那人闻声,登时朗声笑道,“不想出去?呵,倒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因为无事可做,但也正说是无事可做,所以出不出去,又能如何?”
猴子闻言噎语,且说一时间,竟还觉得那家伙说的话,很有道理。
于此,猴子愣在原地,久久无言。
“怎么着孙悟空,过来搬救兵,就这点能耐?”,但说此时,那人却又开口了。
猴子听罢皱眉,跟着登时警惕道,“搬救兵?你怎么知道?”
那人没说话,只说于此间,冷哼了两声。
可这两声冷哼,却说是搞得猴子一阵不爽。猴子于此忘了小涅槃一眼,跟着,小声嘀咕道,“闺女,看俺老孙一棒子锤死他!”
“怎么着,想打架?”,但说,猴子这还没出手,这对面就好似已经知道了。
一时间,猴子又愣了。
“做事总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怎么着,你就没长脑子吗?”,突然,那人又开口了。
可说这一来二去间,猴子却是更懵了。
但说这也还没完,那人于此清了清嗓子,跟着又接连说道,“臭猴子,五百年前,你就意气用事,这乱子是你一句话挑起的,但说这结果,你倒是也自己受着啊!叫兄弟们帮你担着后事儿,亏你还自称什么齐天大圣!”
这话说的,有些扎心。猴子于此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对面那人,好像认识自己。
“你清楚当时的情况吗?除了对着干,俺老孙没有选择!”,猴子登时回道。
“没有选择?”,但猴子这句话,好像终于挑起了对面那人的愤怒,登时,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跟着,竟当即失声骂道,“去你妈的没选择!老子清楚的记得,五百面前,我们是打了两仗。这第一仗,我们被人打成了孙子,但言说,天庭于此已经放弃了追究,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啊!可你呢?偏偏又带着弟兄们,主动的打上了天庭,这一仗,要说打的也还不错,可你他妈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弃我百万兄弟于不顾,最后,百万兄弟除了你花果山的,皆落得一个满堂斩,你知道吗?”
“我们…… ……满堂斩?”,一时间,猴子被这人的话,压得喘不过气。但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人,绝对认得自己。
但说就在此时,那人终于是走近了。
猴子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言说,终于是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二哥。”
没错,这人就是猴子的二哥,七大圣中的复海大圣,蛟魔王。
只是,此时的蛟魔王已经是个残废了,少了只胳膊不说,连眼睛,都只剩一只浸着血的。
猴子咽了口唾沫,且说还是不合时宜的问了句,“二哥,你这身子,怎么弄的?”
但蛟魔王听罢,却也只是冷笑道,“呵,怎么弄的,还不是拜你孙悟空所赐。五百年前你倒是潇洒,两手一撒,啥也不管了,跟着,还去取什么经去了。可我们呢?一连五百年,一直在躲避着天兵天将们的追杀。莫说十天半个月,纵是有一天的安稳日子,我们都珍惜的很。”
“命都不要,就要安逸。”,但出乎蛟魔王意料的是,猴子并没有打算迎合他,而是转而自顾自的说了句,“就为了一个安逸,你们连命都不要了?”
蛟魔王有些迷糊,“你这话什么意思?”
猴子适时长出了一口气,跟着抿了抿嘴,说道,“你们一向都是这样的,过上安稳日子,就觉得以后都是好日子,打了你半辈子的天兵天将,要说是有一天不打你了,给你笑脸了,你们就觉得你们成朋友了对不对?”
“你…… ……”,蛟魔王面目抽搐,气的很。
“不可能我告诉你!”,猴子登时朗声说道,“我告诉你蛟老二,天上那帮孙子,永远都不可能和我们成为朋友!你今天不打他,指不定哪天,他就来收拾你!所以啊…… ……五百年前,我若是不主动揍他一次,咬他一次,他这眼里,就永远不可能有齐天大圣这四个字,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地上有一伙儿人,他们惹不得。”
蛟魔王半眯缝着眼,跟着,咽了口唾沫。
“五百年间,你主动回击过吗?”,于此,猴子又轻声问了句。
蛟魔王听罢犹豫,但终究,摇了摇头。
“所以没了我齐天大圣,你们就撑不起天,所以落得了个满堂斩,你们就他娘的只知道窝里斗?”,猴子一口气顺到底,也好似在发泄着不痛快。
蛟魔王于此没话说了,因为猴子这话,说的有理。
“带着弟兄们,我带着你们反了。”,于此,猴子轻声淡道。
“反?”,可听到这个字,蛟魔王还是笑了,“当初的弟兄们死的死,散的散,我们拿什么反?”
可猴子却不以为意,适时,他撇了撇嘴,跟着又环顾了四周一圈,说道,“我回来了,他们就回来了。”
一语毕,万事俱寂。
那一瞬间,蛟魔王好似回到了五百年前,那一刻,他的心还滚烫。
“好。他娘的就反了!”,于此,蛟魔王登时吼道。
风发意气,壮志即酬!
而同时,这原本黑压压的四周,也开始钻出几个人影,猴子知道,这些个家伙,都贼他娘的好用。
这是一处破旧村落,住着十户左右的当地村民。
虽说生活苦了些,但倒也能自给自足。
村落中,随处可见破败的寺庙,佛堂。
但有趣的是,这些个寺庙,佛堂虽说是旧了些,但却依然供奉着香火。
彼时,老沙载着三娘,和已经变成了钉耙的老猪,先说是,在这其中的一座寺庙中,落了脚。
老沙进来时,先冲那石佛做了个揖,跟着,便又像模像样的念了两段经文,按他想的,这佛堂虽破,却也是个佛教圣地,今日初来叨扰,这基本的礼节,总是免不了的。
但三娘可不是佛家的人,彼时,三娘见那地上摆着些水果和肉,竟当即就抓过来,大口大口嚼上了。三娘虽然生的仙胎,可由于久在凡世,就难免,要更像人些了。
但老沙心中有佛,见三娘如此无礼,又怎会不管。于此,老沙当即一个阔步向前,跟着竟朗声喝道,“姑娘怎如此无礼,你手中的食物,乃是佛祖们的香火,你吃了,佛祖吃什么?”
“我管他。”,但怎料,三娘却根本不识趣,因为在他眼里,这神佛,和那路边的狗屎,没什么区别。
老沙心中捉急,可说又拿三娘没办法,一时间,老沙竟当即双膝跪地,跟着,又连给那佛像,扣了十八个响头。
且说边扣头,这老沙口中,却也还念念有词道,“佛祖莫怪,小姑娘初问世事,不懂规矩,还望见谅,还望见谅!”
三娘望老沙如此,心说也是稀奇。
可说再撇那地上的钉耙一眼,三娘这心,却终究是又崩了。
哇的一声——。
没有防备间,三娘竟当即像个孩子似的,哭了。
口水,眼泪,碎食物渣混在一起。
那一刻,就连不懂爱情的老沙,也知道心疼了。
“喂,你哭什么,我不说你就是了!”,于此,老沙当即安慰道。
可老沙哪里又是安慰人的主儿,但说彼时听老沙这么一安慰,三娘这心,却又好似说不上来的,更疼了。
“天蓬!天蓬!”三娘一口一口叫着,言说,谁会料到,三娘竟会对老猪,情深如此。
彼时的老沙也有些心酸,可是当他望见那地上的钉耙时,却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句,“姑娘,你莫哭了,那地上躺着的不是我二师兄,而是他那趁手的兵器,九齿钉耙啊!”
“我不管!”,但怎料,彼时的三娘,却还是不依不挠。适时,她撇了撇嘴,跟着又失声吼道,“他就是我天蓬!他就是那个敢闯诸神殿救我的天蓬!”
老沙有些无奈,言说只得面向佛祖,跟着道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谁?谁在那?”
但说此时,这门口处,经忽然站进来一个人。这人灰头土脸,年纪颇大,看起来,应该这里的村民。
老沙见此,当即躬身作揖道,“回施主,我们是打这路过的出家人,借用贵宝地休息片刻,言说,随后就走!”
但说,老沙这话说的不错,和蔼可亲,又滴水不漏。
可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彼时这地上可是正躺着一柄,挂满着血的钉耙呢。
村民听罢咽了口唾沫,跟着,又望了眼三娘。
彼时的三娘,满脸泪痕。手中抓着的,则正是这佛堂中供奉的香火,香火被嚼烂吐在地上,供奉用的盆,则也被踢翻在地,如此情景,怕是十张嘴,也未必能解释的清楚。
所以,在老沙和三娘愣神的片刻。
这村民竟当即一个顿身,向外冲了出去。且说,这村民边跑,这嘴里,却也还跟着大声喊道,“救命啊!杀人啦!佛堂里有妖怪啊!救命!救命…… ……”
但说最为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老沙,又怎么会让自己被误会呢?
所以在那村民冲出去的刹那,这老沙便也连忙跟了出去。
但说时迟,那时快。
老沙这前脚刚迈出门,一阵刀光便当即明晃晃的闪过,哧——。
血溅三尺,老沙瞪着前方,适时,面无表情。
且说这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竟转眼就做了刀下鬼。这茬,老沙忍不了。
“你做什么!”,老沙一声吼,且说气势非常。
那人听罢抬起头,登时露出一丝诡笑。
这人身披蓑笠,脸上有两处明显的刀疤,不说都能猜到,就这模样,除了那些个打家劫舍的山贼外,别无二物。
“我?我没干什么啊!”,可说此时,那刀疤男,竟当即笑着回道。
没干什么?老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刚在自己面前杀的人,且说亲眼瞧,亲耳听的,怎么转手,就不认账了呢?
“你刚杀了人!”,老沙登时叫道,“怎么性命在你面前,就如草芥一般?”
那人听罢冷笑,跟着,收起了刀子,朝老沙走了过去。
当说近时,这人,竟又当即俯在老沙耳边,轻声说了句,“听着,我杀的不是人,是狗。是对那些不存在的神佛,阿谀献媚的狗。”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沙登时问道。
“没意思。”,怎料于此间,那人只是轻声回了句,“不过是我马小六,分内的事。”
说罢,这个叫马小六的,便当即转身离去。
且说马小六没走几步,这从各房顶上,便又当即窜下来几个,服饰和马小六大体一样的家伙们。
“都杀了?”,马小六轻声问了句。
“是!六哥!”,众人当即回道。
老沙于不远处张望着,这心里,竟当即酿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无视神佛,又出手杀人,这事儿,我难道不应该管吗?老沙在心中,一遍遍问自己。
可说就在这时,马小六却忽的停下了步子。
适时,他一个转身,跟着便又当即利索的拔出刀子,登时,直指老沙道,“对面的家伙,你,信佛吗?”
什么是信仰?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人的信仰,而去评价一个人吗?
我信仰钱,所以我注定是个财迷。
我信仰情,所以我注定是个多情种子。
我信仰神,所以我注定要虚心谨慎,祈求安康。
但依我看,这些话,都是错的。
信仰,首先就应该是一种极端。他是自信和相信的结合,是一种超脱自己,而选择融入外物的一种决心,即,我爱钱如命,嗜情如命,敬神如命。
亦或,更甚之。
但,要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信仰,撞到一起。我相信,总有一个信仰,要在此终结。
彼时,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老沙信佛,信到如命,他一心向善,从不懈怠。
而马小六呢,从他这几句话中,我们就能看出来,此人,是一个极度记恨神佛的家伙,为此,他甚至还会亲手杀了,所有信奉神佛的人。
佛与不佛,相遇了,登时,空气有些凝,两人对视良久,呼吸声渐渐入耳。
“对面的家伙,你,信佛吗?”,马小六再次问了句。
老沙站在原地,且说听了这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老沙的决心呢,说好的一心向佛呢,此刻竟不知为何的,竟在一个凡人面前,土崩瓦解。
马小六见老沙久久无言,跟着,便又招呼着兄弟们,言说,“撤了!”
没错,马小六走了,而在这长达一分钟的对视里,老沙,一个字都没有说。
老沙的气焰,消了。起先还义正言辞的说着敬奉神佛,一心向善,此刻,全都成了空话。
他破了戒,且说一个嗔戒。即,不言之嗔,违心之嗔,造作之嗔。
三娘站在屋里,望着一脸失望的老沙,跟着说了句,“我说和尚,犯不着跟一个凡人动气哈,怎么说,你当年,也是个卷良将军,如此因为一个凡人而恼怒,不值当。”
三娘叹了口气,一时间,竟又安慰起别人来。
老沙闻声转头,片刻间,他望了三娘一眼,跟着,又望了这面前的石佛一眼,登的,他的心骤然一跳,他忽然一时到,他的信仰,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砰!
忽的,老沙突然跪在地上,跟着,便又冲向石佛,狠狠的叩起了头。
砰!砰!砰!
老沙越叩越重,血液登时弥散而出。
且说老沙边叩,这嘴里,却又还一个劲儿的念着,“阿弥陀佛”。
三娘看的愣神,但说却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让他叩吧,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自然也就停下了。
于此,三娘跟着又捡起了地上的半块苹果,嚼了起来。
咳哧——。
一口下去,老沙突然顿了。
他忽的闻声转头,跟着,又直盯向三娘手中的烂苹果。
“不……不能吃……那是给佛祖的……给佛祖的。”,老沙于此有些颠,三娘见罢,登时皱起眉头。
老沙抿了抿嘴,跟着小心翼翼的回头望了眼石佛,适时,便又小声的对三娘嘀咕了句,“不能吃,嘘——,不能吃。”
疯了?不知为何,三娘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两个字。
“卷帘将军,你怎么了?”,三娘试探着问了句。
可说老沙听罢,却登时皱起眉头,跟着,便又走近三娘,义正言辞的低声说了句,“不是卷帘将军,是罗汉,金身罗汉。”
三娘听罢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多言。
可说就在此时,这马小六,竟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跟着,还又笑眯眯的说了句,“罗汉?我看你是想成佛,想疯了!”
说罢,这马小六,当即便抽出大刀,跟着,又直朝那老沙,劈了过去。
哧——。
血液登时迸溅而出,老沙没防御,且说当即,便被那马小六在胸口,开了个口子。
三娘见罢心惊,跟着大喝一句,“你什么人,怎么话都没说,就胡乱动手!”
马小六闻声转过头,且说此间才突然发现,这佛堂之中,竟然还有一容貌如此出众的,小娘子。
适时,马小六走近三娘,跟着,又诡笑着对三娘说了句,“小娘子哪里来的啊?不如同我马小六归了寨子,去做压寨夫人吧!”
马小六这话说的直,可说要不是三娘体力无余,早就一下子,结果了他了。
“呸!”,三娘适时笑道,“压寨夫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春三娘,可是你一个小罗罗,能配得上的?”
马小六一听,笑了,“哈哈,小娘子,我配不上,难道这个疯和尚,就配得上?”
三娘望了眼老沙,彼时,见着他那幅死人像,登时,却也都没话说了。
马小六见三娘眼神,跟着抿了抿嘴道,“我这就抹了他的脖子,好带你回寨子去!”
说罢,马小六跟着又提起刀,直奔老沙。
老沙于此,表情依旧木讷,谁能想到,几百年来的信仰,竟会在一瞬间,崩塌的不成样子。但话又说回来,信仰不是习惯,嘴上天天念着打的,也未必就个有信仰的人。
马小六于此提刀,跟着,又架在老沙的脖子上。
老沙未有反抗,且说此间,就如同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他的实力明明在马小六之上,可是他此刻,又究竟在害怕着什么呢?
“去你的!”,但说就在此时,这三娘竟当即拾起一块碎石,跟着,狠狠的朝马小六砸了过去。
砰!
碎石砸的马小六一阵蒙圈,这血,也登时顺着马小六的脑子,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你……你……”,马小六擦着血,且说这心中,却登时怒火三分。
于此,马小六当即撇开老沙,跟着,竟回身对着三娘,上去就是一刀子。
哧——。
一刀落,血液四溅,三娘于此愣在原地,因为这一刀划开的,可是三娘那张,漂亮的脸蛋。
马小六于此撇了撇嘴,跟着,又半眯缝起眼,吐道,“呸!好好一个漂亮皮囊,非要逼老子划花了它!”
三娘于此,面无表情,她好像在抽泣,又好像在,控诉着老沙。
而老沙此时,依旧木讷,即便是眼瞧着三娘被人扎了刀子,这表情,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沙不会出手了。
老沙应该是失去了人格。
没有信仰的老沙,也应该是死了的。
等等…… ……
不对,如果老沙死了,此刻他眼中那股纯粹的蓝色火焰,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燃烧,而且,愈燃愈烈。
“老沙,其实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和尚轻声说道。
老沙闻言一愣,言说,赶忙上前问道,“弱点?什么弱点啊师傅?”
“太懦弱。”,和尚说时皱眉,恍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老沙听罢却笑了,“不可能,师傅,我怎么说也是个将军,莫说以一敌百吧,但说拳脚间,按倒那么五七八个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和尚听罢却叹了口气,适时,他忽的起身,跟着小声叹了句,“一对二,二对三,答非所问矣。”……
彼时,老沙的脑子中,一直在重复着这幅画面。
懦弱,究竟懦弱在何处啊?老沙扪心自问。
适时,他望着马小六,这心里,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味道。
“臭和尚,你看我干什么,休说我先宰了这个娘们儿,回头,我再收拾你!”,马小六说时,咬牙切齿,好像,随时都要把活吞了似的。
老沙心里一哆嗦,登时,又忆起了师傅的另一句话。
“如果懦弱了,试着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吧。”
不敢做的事?不敢做的事是什么?老沙一遍一遍暗问着自己。
可马小六却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适时,马小六忽的抬起刀,跟着,便直奔着三娘,砍了过去。
三娘心里一沉,彼时望着老沙那惊愕的表情,言说这心里,却已是失望至极。
没法子了吗?
“不要!”,但说此时,老沙竟忽然吼出了声。
马小六听罢一愣,跟着转身望向老沙,登时骂道,“怎么着臭和尚,要和你马爷爷,比划两下?”
老沙适时喘着粗气,不曾多言。他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马小六。
他知道,论武艺,马小六连他一根脚趾都比不上,可是论信仰,这马小六,却又比他坚定的多。
“卷帘将军,你怎么了?”,适时,三娘突然开口问道。
老沙被这句话,从梦中惊醒了。
是啊,卷帘将军怎么了?难不成,当了金身罗汉后,他连出手都不会了吗?
不出手,就保护不了亲近的人,保护不了亲近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自称金身罗汉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金身罗汉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世人榜样啊。
现如今,他要是真对凡人动了手,这金身罗汉,就他妈也算,名存实亡了!
“不要!”,老沙忽的开口。
“不要!”,老沙双眼开始飘忽。
“不要!不要!不要!!!”
一句句不要,渐渐变得声嘶力竭,老沙双眼充满血丝,跟着,竟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没错,老沙不顾三娘的安危,自己逃了。
一溜烟的功夫,且说寻,都寻不见了。
三娘望的眼空,登时,却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血滴子顺着三娘的脸颊,滴滴滚落地面,没有人知道,这滴血里,到底装了多少悔恨。
可说这时,马小六却是懵了。
他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和尚,竟然胆子会这么小。
他笑了,心情,也登时敞亮的多。
“得嘞,这和尚不管你了,老子我也不想杀你了,莫说你脸上开了个口,倒也还有些许的女人味,随我回寨子里,做不了夫人,做个妾,也道是知足吧!”
马小六这话说的很有男人味,三娘此时也无力反驳。
所以她适时叹了口气,跟着说道,“好啊,做你的妾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把这地上的钉耙带着。这钉耙与我来说,太重要了,若是没了他,我就好似没了魂儿似的,一副皮囊。”
马小六闻言皱眉,跟着,却又突然笑出了声。
“好好好,就依你!”,说罢,马小六径直朝钉耙走去。
三娘以为,这钉耙重的很,天上神仙尚不可得,区区一个凡人,又怎么能拿得动。三娘这里有意将他一車,既然他说不杀自己,若是拿不起这钉耙,就也只得把自己放了吧。
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马小六提起了钉耙,而且轻而易举的很。
“走吧,小娘子!”,马小六登时回身笑道。
三娘见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适时,她往马小六身边靠了靠,跟着,又一脸惊讶的问了句,“凡人,何来神力?”
可没成想,马小六听了这话,却登时笑了,“神力?去他娘的神力!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神啊,记着,小娘子,人!人才是万物的主宰!也只有人,当得起这万物的主宰!”
马小六这话说的霸气,冥冥中,三娘似乎觉得,好像小瞧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怀着犹豫和疑问,三娘跟他回了寨子……
三转两转,马小六前头叫了山门,跟着,便带着三娘,进了寨子去。
可是三娘不清楚,这个男人口中的寨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群山五座?河水三条?人居万矣?这他妈的…… ……也算是个“寨子”?
三娘心里的疑问,登时更深了。她也越发的读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怎么着?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有点惊讶?”,适时,马小六回头问了句。
三娘听罢,不言语。因为她很讨厌,看到这个男人,得意的样子。
但是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三娘却一直也没发现,那就是当这个男人,踏进了这个寨子之后,他这身上的戾气,却不知怎么的,全部都消失了。
而且这一路上,还有很多人和马小六问好。
他们不乏七大姑,八大姨,也不乏他大舅,他二舅。
这个寨子,好像住的不是土匪,这个压寨夫人,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土匪女人。
带着疑问,三娘和马小六回了家。
没错,马小六竟然还有个体面的家。
但说刚一进门,一个长满着胡茬子的老头,就登时走上前来。
他手中端着三炷香,跟着,忙递给马小六道,“哎呦,你可回来了,来,快给佛祖上炷香。”
马小六接过香,跟着躬身笑道,“知道了,父亲。”
老头听罢,登时眉开眼笑,跟着,竟还长叹了句,“心有佛兮,万物生兮,心念佛兮,佛可来兮,心敬佛兮…… ……”
“佛保吾兮。”,马小六抬起头,跟着接道。
知道什么叫“临界极限”吗?
这是一种现状值与渴望值之间的分界线,每个人都不同。
穷人渴望吃顿饱的,富人渴望着更好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有的生活,决定了我们去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
释迦牟尼是释迦族首长,净饭王的儿子,说白了,就是王子。作为王子,释迦牟尼从一开始,就享受尽了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也就是说,这世间的一切物质享受,都无法成为释迦牟尼的渴望。
所以他要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也就是,成佛。
但一个要饭的,就不会有他这种想法。
这就是“临界极限”。
同样的,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具备着这种“临界极限”。
你有,我有,老沙有,猴子有,马小六,也有。
马小六自小出生在一个敬佛的环境里,所有人都很尊敬佛,爱戴佛,所以马小六,打小也是。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马小六越发觉得,敬佛,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小时候,我们敬佛,会供奉些好酒好菜。
大了些,我们敬佛,会杀鸡宰猪做祭祀。
到现在,我们敬佛,竟要送上童男童女了。
三年前,马小六的爹,马乡绅,亲手把马小六的青梅竹马,燕子,送上了祭坛。
一把火,这马小六的心打那一刻开始,就滴了血,到现在,也还没停过。
所以某一天,马小六突然冒出来个想法。
既然这佛,敬下去也没有底线,那不如,就杀了吧。
想法冒出来那一瞬间,马小六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很恐怖,可是对于这一想法,马小六,又觉得很痛快。
三年间,马小六为此付出了行动。
他先从寨子外开始,手起刀落间,已有不下千人的亡命鬼。
路上,他还结识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棍子和泥鳅。
他们组建了个帮会,名叫,屠佛帮。以马小六,棍子,泥鳅为首,百余众人。
今天,屠佛帮要搞件大事情……
砰!
重头点地,马小六给佛祖狠狠的扣了个响头。
马乡绅一见,登时笑的合不拢嘴,“哎呦我的儿,敬佛之心,没人比你更忠诚了!你啊,快进屋换件衣服,今儿祭祀大典,可不许给我们马家抹黑!快去!”
马小六听罢起身,跟着,赶忙回了句,“得嘞,老爹,您啊,在这稍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好!”
一语毕,马小六便直奔屋里钻了去。
可说这马小六刚一离开,这马乡绅确实惊了。因为刚才马乡绅只顾得叫自己的儿子烧香拜佛了,却没注意到,他这身后,竟然还有个姑娘。
而且,这姑娘怎么看起来,都觉得……似曾相识。
“燕子?”,忽的,马乡绅不自觉的吐出两个字。
三娘听罢一愣,跟着犹豫着问了句,“您是叫我?”
但怎料,由于马乡绅看的出神,片刻间,竟硬是被三娘的这句话,吓了一个趔趄。
三娘心欲上前搭把手,但彼时的马乡绅,却跟见了鬼似的,一个劲儿的躲着三娘。
“你别碰我,你是谁?你是谁?”,马乡绅吞咽了口口水,连连问道。
三娘见状心头无奈,适时,便也只得随意的应和了句,“春三娘。”
“不是燕子?”,但马乡绅却好似不依不挠。
三娘叹了口气,适时只得又道了句,“嗯,春!三!娘!”。
三娘说时一字一顿,讲真,要不是看他老人家年纪大,三娘这一同拳脚,早都砸了上去。
毕竟马乡绅这见鬼的眼神,实在叫她难受。
“儿子!”,但说此时,马乡绅竟又突然抻起脖子,冲屋里喊道,“我啊,先去大典上了,你换好了衣服就去,别耽搁了!”
“好嘞!老爹!”,适时,屋里应道。
但说听到了马小六的回话,这马乡绅,便赶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三娘见状撇了撇嘴,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这老爷子。
可也没人知道,在人之未觉处,这打马乡绅见到三娘的一开始,这马小六,就一直趴在屋里的窗头,向外窥伺着……
但说这马乡绅刚一出门,这汗水,便蹭蹭的直往外冒。
他怕了,他怕佛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亏心事。
因果报应,天理昭然,马乡绅始终觉得,自己当年做的事,错的深。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是佛的信徒没错,可同时,他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啊。
是父亲,就得保护儿子,保护儿子,就得不择手段。
虽然心中愧疚,但是他知道,即便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 ……
可是苦了燕子那孩子了,死的不吭不响的。
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所以才没有反抗呢。
她自小就那么听话,又和小六那么要好。如果不是和自己儿子拿来比较,燕子,就是马乡绅他这谁也无法代替的,心头肉啊。
但偏偏,造化弄人。
砰!
想到这,马乡绅忽然跪在了地上。
适时,他全身颤抖,老泪横流,往日的威严,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但好在没人注意到他,就好像十年前,燕子穿着破汗衫,蜷缩在马家门口时一样,没一个人注意到。
这地儿,叫礼佛寨。
而它之所以叫礼佛寨,原因有两点。
这一,则是因为这礼佛寨居民们的祖先,那都曾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什么清风寨,白虎寨,草莽寨啊等等,所以沿袭至今,这‘寨’字,也就留下了。
而之所又名为礼佛,这,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说时当年,这天上忽降大雨,大雨滂沱,漫至山腰。这方圆几里内的土匪窝,皆是被冲了稀巴烂。
索性,天灾面前,甭管是草寇还是乱民,那都得众志成城,团结度难。
适时,各寨当家的一商量,便也当即都带着家眷,尽数涌向了黄坨子山。
这黄坨子山,是这方圆数里内,最高的山。而且,在当地土匪的口中,这黄坨子山,还又叫飞升山。飞升,顾名思义,得道成仙。
所以在大伙的眼中,这山,它也算得上是座,仙山。
天降大雨,惩罚罪恶。所以当时的土匪们认为,只要上了这仙山,这神佛们啊,便也就会收手,把这大雨,撤回去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大伙们都上了这山之后,这雨,还真就停了。
一来二去,这些个人啊,对神佛一说,也就信的更深了。
如此以来数百年,这些个清风寨,白虎寨啊什么的,便也就慢慢的,演变成了礼佛寨。
人们感其恩德,设立了祭祀大典,每三年,一举行。
设酒杀鸡做食,对神佛,好生供奉。
但有句话说得好,敬仰之心再重,这神佛与人,终究也不可能平起平坐。
早些年,人吃糟糠,佛吃鱼肉,倒也还说得过去。可近些年,人也吃得上鱼肉了,这会儿你要是还给神佛以鱼肉,那就是不敬了。
所以,这时候,有一个叫马安的人,站出来了。
他大手一挥,当即宣扬到,于佛同食,乃是不敬,不如祭祀些童男童女,以求富贵安康永年。
这个叫马安的,是马乡绅的弟弟。是礼佛寨,最有权势的人。
所以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只是马乡绅,曾好言归劝过,按他的意思是说,这些年,没祭祀童男童女,我们也过的安康,所以这个提议,是不是有些过分。
可是马安这时候,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脸一拉,跟着冷冰冰的回道,“难不成,你要等大水淹了这礼佛寨,才懂得尊敬神佛吗?”
眼看马安心意已决,这马乡绅,也就不好在再多说些什么了。
只是他没料到,这祭祀童男童女的头一棒,就打到自家头上来了。
没错,选三个童男童女,这其中有一个,就是马乡绅的儿子,马安的亲侄子,马小六。
马乡绅去理论,但得到的回复却是,这是抽签决定的,命运如此,谁也怪不得。
倒是彼时的马安,像个好认似的,给马乡绅出了个主意,他说,这抽签决定的,是谁家来出童男童女,但可没说,出的,就一定得是自己的亲儿子。
马乡绅听明白了,马安,这是在打燕子的主意。
燕子和马小六一般大,七年前,被马乡绅收留到自家。今儿正满17,个子高挑,花容月貌,按马乡绅的打算,他是想叫燕子18岁那年,就嫁给小六。
可眼下看来,嫁不成了。
但让马乡绅没想到的是,当他把这茬儿告诉燕子时,燕子回复给他的,却是这番话。
“承蒙马乡绅抬爱,给燕子一口饭吃,还供了燕子读书,若不是您,燕子早死在大街上了。今儿有机会报答您,应说是三生有幸,您莫伤心,燕子打小就是个命,如今能用燕子的命,换小六哥的命,值当!”
一把火去,轻寥余生,燕子硬是没吭声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至此,已有三年矣。
三年时间转眼过去,祭祀大典,又如约而至的,到了。
但区别于三年前的是,这次马乡绅,不用那么伤心了。
要说这人,也真是奇怪,只要受迫害的不是自家人,他就连同情心,都懒得施舍了。
马乡绅坐在前头,马安与其并排。
三家的童男童女,也已经,被绑到了石柱上。
他们哭嚎着,叫喊着,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父母。
可然而呢,他们能从自己父母脸上得到的回应,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句,无可奈何。
马乡绅见状皱了皱眉头,因为燕子当年,可比他们,有骨气多了。
“老爹!”,但说这时,马小六也赶来了。
马乡绅闻声转头,跟着,当即示意他们过来。
“马叔!”,见到马安时,马小六也说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可没成想,马安一瞧身后来的是马小六,却登时忍不住大笑道,“嘿,大侄子!几年不见,都这么硬朗了!我说,这你可得好好感谢,咱们家燕子啊!”
“什么?”,马小六闻言皱眉,当即回问道。
“我说…… ……”
“说什么!”,但说就在这时,马乡绅却突然出口阻拦道,“乱哄哄一片,像什么样子,小六你先带着那姑娘,找个位置坐好!祭祀大典当前,别叫人家看了笑话!”
马小六听罢,躬身应了。
可说就在马小六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马安。
而此时的马安,却又好像是在有意等他似的,适时,对他回以一抹诡笑。
马小六的心,登时跳的剧烈。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三年前燕子的死,可能还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怎么了?”,但说就这时,三娘却突然开了口。
马小六听罢一愣,跟着赶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三娘闻言撇嘴,适时,却又突然莫名其妙的苦笑了句,“呵,你老爹,好像还挺关心你似的。”
“废话。”,马小六不予理会。
“还有那个燕子。”
砰!
马小六心头一紧,几欲骤停。
很多人说,人活一世,对错,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在我看来,不然。
我们只有,分清了对错,才能够,继续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要是对的,不择手段,也可以理解。
只要是错的,天花乱坠,也是枉然。
很多人说我是个好人,一辈子的好人,可是某天,我突然偷了别人一样东西,所以我又成恶人,而且会很有意思的,并定义为,十恶不赦。
他是一个坏人,放火杀人,抢劫盗窃,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可是某天,他突然就救了一落水的小孩儿,嘿,他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好人,而且还是那种标杆似的好人。
有意思,所以对于对错,人们大多是模糊的,可是,一旦这种标准模糊了,那么作为人,最基本的存在原则,也就跟着模糊了。
彼时,马乡绅,就是一个原则模糊的人。
他觉得,当父亲的救了儿子,这就是对。
他觉得,当父亲的,放弃儿子不管,这就是错。
可是呢,如果他能够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去审视他的行为时,那么他就是徇私舞弊的大错。
燕子,是他徇私舞弊的受害者。
但马乡绅尽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又或者说,他不敢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
可对于马乡绅内心的煎熬,马小六是不知情的。
所以当三娘说出那句“你父亲好像很关心你。”这句话的时候,马小六是懵的。
因为在马小六的记忆中,只有父亲逼燕子当祭祀用品的画面。
什么关心,他一概不记得。
所以说,马小六,也是原则模糊的受害者。就因为一个污点,他把自己的父亲,全盘否定。
“喂,你想什么呢,我们来这干嘛?”,适时,三娘开口了,因为她确实也不知道,这牛哄哄的场面,到底,是为了个啥事儿。
“祭祀。”,马小六于此,淡淡的回了句。
三娘闻声点头。
可说没一会儿,她竟又皱起眉头来。适时,她咬了咬下嘴唇,跟着,便又当即转向马小六,张口问道,“我说马小六,那台子上的三个女孩怎么了?为什么要绑在那柱子上啊?那柱子下面,又为啥铺了一层干柴啊?”
这一连串的反问,好似一个回答着一个似的。
三娘心里,应该是有了答案,所以彼时,她想要从马小六那得到的,只是一句肯定。
当!
铜锣声骤响,众人登时默不作声。
且说迎锣上台的,正是那马小六的叔叔,马安。
马安上台时,先是对这台下的父老乡亲们,躬身做了个礼,紧接着,便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鄙人马安,承蒙父老乡亲们抬爱,给马安一个祀官当当,但大伙儿谁不知道,这做祀官的,大多都是短命的。可是我马某人不怕,为什么?因为我马某人今儿做的事儿,那是造福咱们礼佛寨的,大事!”
一语毕,台下鸦雀无声。
马安见状冷笑,跟着,又在这台上,小小的走动了一圈。
但忽然,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便又登时朗声叫道,“你们以为我想这么做?!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我马安,操心这么个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说罢,他忽的操起火把,跟着,又小声的说道,“百年前,洪水泛滥成灾,我等避难于黄坨子山,以为礼佛寨。如此百年,相安无事,不是你我造化深,乃是佛祖庇佑矣。所以啊,敬佛,就是护己,但说以三条生命,换我礼佛寨芸芸众生,不好吗?而且我还要说一句,你以为被祭祀选中的童男童女,是运气不好?错了,我告诉你,他们运气太好了!有机会侍奉佛祖,真他娘的,是三生有幸啊!”
马安这几句话,起了作用。在场的人,都低头了。
普通的百姓低头了,礼佛寨的族长们低头了,就连马乡绅,也低头了。
于此,马安笑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骤然间举起火把,只想早些,开始这伟大的盛典。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去啊!”,但谁料,就在这节骨眼上,竟突然有人站了出来。
马安听罢愣神儿,跟着,竟一脸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
“没听清?”,那人见状皱眉,跟着又无奈的说道,“我说,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啊?拿个小火棒,自然了去!”
一语毕,马安脸拉得老长。
那人见马安这副模样,登时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怎么了,嫌自己太脏是吗?亏你还有这个自知之明,我告诉你,拿你孝敬佛祖,我们啊,还真拿不出手!”
“住口!”,马鞍怒了。
他万般没料到,竟然会有人敢出手阻挠自己。
不过和他一样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她叫春三娘,除了马乡绅和马小六以外,没人认得她。
礼佛寨的人,很少有爱管闲事的,所以当他们看到三娘挺身而出时,他们心中更多的不是敬佩,而是惊讶。
“为什么…… ……”,但说此时,马乡绅这心里,却突然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心揪的很,适时,却也只得自己小声的嘀咕道,“为什么要阻拦啊……又不关你的事?”
柯登,柯登…… ……
彼时,马安忽的走近三娘。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竟当即笑面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三娘听罢,却并不急着回答他,彼时,她忽的一个转身,跟着,竟突然说道,“各位,这漫天神佛皆虚伪,你们要他何用?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神佛?他们不过就是一群贪图你们香火的蛀虫罢了!”
一语毕,万籁俱寂。
三娘以为,她这番话,将会彻底改变礼佛寨对于神佛的看法。
可是她错了,礼佛寨尊敬神佛,这是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事儿。
现在,她就好像公然的对着一群神佛的信徒们,说了一句,“神佛啊,都是狗屎。”
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马小六于此无奈的摇了摇头,“笨蛋,蠢得可以!”
你可以死,我也可以死。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死,比你死更好一些。
有些人懂得舍生取义,这些人,会被历史记住。
甭管在什么年带,命,终究不是最重要的。
彼时,三娘站在台上,一脸惊愕。
因为她没料到,她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
她眼见着,一些村民在摩拳擦掌,甚至,还有人掏出了刀子,农具。
三娘错了吗?当然没有。
只是他把礼佛寨,这几百年来的愚昧思想,想的都太过简单。
所以眼见着村民们步步逼近,三娘荒了。
她往后退了一个步,跟着,还连连说道,“大家别激动,也许我说的话,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相信我,这天上的神佛,也和普通人一样,可以大公无私,也可以富态流油。”
“不可能,佛祖都是大善人,没你说那样!”,忽的,人群中传来句话。
三娘听罢语塞,登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的马安,彼时却接了话茬,他忽的走近村民,跟着,诡笑着说了句,“大伙说的没错,佛祖,确实都是大善人,不然我们供奉他作甚?几百年来,佛祖保佑礼佛寨风调雨顺,我们呢,也对佛祖敬爱有加,但是今天,有人来捣乱了。”
马安说到这,下意识的望了三娘一眼,“这个姑娘,不是咱礼佛寨的人,可是却在礼佛寨,说出了这么大不敬的话,今儿,我们若是不能给佛祖一个交代,那么她的罪过,我们礼佛寨的,唯恐也要连坐!”
马安说时,咬牙切齿。看得出,于内于外,他都要致三娘于死地。
但,见了这一茬,马乡绅,却当即发声道,“马安,你和一个外乡姑娘计较什么,她不是礼佛寨的,尊不尊敬神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说啊,咱抓紧结束祭祀,相安散去,罢了!”
可马安听了这话,却登时有些不乐意了,“我说大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是,你说的,确实在理,但我说的,也不是没可能啊。今儿若放了她去,明儿大水淹了礼佛寨,谁负责?我?还是你?”
“我负责!”,适时,三娘忽的接口道。
“滚一边去!”,马安登时气道,“你负责个屁,我告诉你,今儿,你怎么着,都得撂在这了!”
“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适时,马安当即吼道。
应声的,有两个大汉,肥头大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说得了马安这令,便也都当即踏到台上,跟着,又取出麻绳,直奔三娘走去。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绑在柱子上的桑哥姑娘,哑口无声。
马乡绅低着头,索性不再看了。
众村民于此,畅快了,因为不敬神佛的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可是他们都忘了,这姑娘之所以站在台上,为的,可是他礼佛寨的儿女啊。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叫好,包括那些,即将被祭祀的,童女们的父母。
这是病态?不对,这是常态。所有人都想自己活,子女的命,有时候也会不值一文。他们心里应该也在滴着血,可是表面上,却又都是笑的。
矛盾,分裂,不知所措,此刻,在所有人的心里,慢慢散开。
“哎呦喂!”,但说此时,这人群中,竟忽然有人竟唱起了调子,“冬天的风啊,夏天的雨,明天我啊,今天的你,三尺的绫啊,六月的雪,马安的心呐,黑,贼他娘的黑!”
一语毕,众人寻声望去。
但说望到那唱调子的人时,众人,却又是惊了。
因为唱调子的人,是礼佛寨,公认的好书生。他文采极高,造化也深,可以说是,尽得了他爹的真传,所有人对他尊敬有加,因为敬他,无异于就是,敬知识,敬才华。
但眼下从他口中传出来的调子,却是没来由的,粗俗不堪。
“小六,您……这是怎么了?”,人群中,突然有人问了话。
“我?没怎么,说两句粗话嘛,至于大惊小怪的嘛!”,小六于此回道。
没错,这个众人口中的小六,就是马乡绅的儿子,马小六。
马小六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众人眼中的,好孩子。
礼佛寨的先生们,也总是对马小六赞不绝口,甚至,还曾公开打着包票说道,以马小六的才华,当是,状元之才!
所以在礼佛寨村民们的眼中,这马小六,就是一块丝绸,白的,软的,滑的。
可眼下,这马小六,又是怎么了?
“儿子,你说什么胡话,君子慎言!慎言!”,于此,马乡绅忽的冲马小六喝道。
马小六听罢,当即躬身点头道,“爹您说的是,君子当慎言,可您儿子我,不是君子。”
一语毕,马小六当即几个快步,冲到台上。
跟着,又当即扫视了台下一眼,登时,破口喝道,“你们觉得,我在你们心中是个好好先生,所以我就一辈子不会翻脸嘛?你们觉得,我每天都在读书写字,学到的,就只是礼义道德吗?你们觉得,我向来乖巧懂事,温和顺从,我,就不会反抗吗?”
“糊涂!”,适时,马乡绅拍桌而起。
“糊涂的是您!”,马小六寸步不让。
“你读了一辈子的书,为的,就是反抗你的乡亲父老们吗?”,马乡绅登时喝道。
“我为的是,让麻木不知羞耻的你们,能够早点看清事实的真相!”
“我们何处不懂得羞耻?”,马乡绅气的满面涨红。
“每三年,都会拿三个孩子的性命来当挡箭牌,你们,还不觉得羞耻吗?!”
一语毕,马乡绅愣了,他喉咙里如有千言万语,但此刻,一字难抒。
因为小六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感到羞耻。
一步错,步步错。
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但最后,却又会输给,一个小小的污点。
我们一辈子不会做错事吗?
我们一辈子,都活的光明磊落吗?
很多选择,有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除了自己,谁又能知道呢?
马乡绅,终究被儿子的话,惊到了。
他愤怒,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在他心里,他也十分清楚,学识再高,没有勇气,不懂的革新反抗的人,永远都是草包一个。
他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是作为父亲,那种想要守护他一辈子的心里,却总是在作祟。他知道,这种心理会毁了儿子,所以,他此刻,必须咬着牙,离开。
“给我拿下他!”
但就在马乡绅想要离开之时,这马安,却又当即在台上喝道。
两个壮汉得令,登时,直朝马小六扑过去。
马小六适时将三娘掩在身后,跟着,竟也直奔着两个壮汉扑了过去。
胡闹?疯了?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因为他们怎么会料到,一个文文静静的书生,会抵得过两个杀猪宰牛为生的壮汉。
但,事实总会叫人大跌眼镜。
一拳,虎虎生风!
一脚,气浪四起!
当说就在这么一拳一脚间,两个壮汉,便都当即被掀翻在地,昏死过去。
于此,四周一片寂静。
他们终究,低看了马小六一眼。
可与此间,马乡绅这心却,却更是乐开了花,他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好孩子。
相信如果他娘还在世的话,也会为他骄傲吧,毕竟,她也不是个安分的女子。
但于此,马安却急了。
毕竟再这么闹下去,他就下不来台了。他马安从今以后,也就别想留在这礼佛寨了。
所以,他必须得拿点真本事出来了。
“没想到,大侄子你还挺能耐的!”,马安忽然笑着说了句。
马小六问声转过头,跟着,也说笑着回了句,“不敢当,虎父无犬子,老爹教的好。”
“瞎说,你老爹可没你这么威风!”,马安嘴角微翘,登时说道,“不过你有本事,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和这礼佛寨几百年的规矩过不去。”
马小六听罢不做声,只是无所谓的笑笑。
适时,马安又望了三娘一眼,跟着,又冲着马小六问道,“大侄子,这女人和你什么关系,你如此维护她,还要和你亲叔叔作对。”
“我老婆。”,马小六不假思索。
一语毕,三娘愣了,可是此等情景,她又不能回绝。
于此,马安笑了,“呵,老婆?大侄子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看的老婆,只不过,可惜了…… ……”
啪!啪!
忽的,马安边说,边拍起了手掌。
可说应着声,竟当即有人陆续的从台下的村民们中钻了出来。
赌鬼王五,酒鬼白大柱,混子铁三,总之,这礼佛寨的**们,算是齐了。
马小六早听说过马安勾当。
那就是背地里,笼络礼佛寨所有的混子,这是个好办法。毕竟,像**混子这些人,他们大多,也都是些不要命的。
可以说,谁掌控了这些人,谁就会成为这礼佛寨的一把手。
一把手,村长?没错,礼佛寨是有村长的,只不过早就名存实亡了,毕竟,有家室的人,何苦和一些亡命的混子们过不去。
马安用金条,很好的笼络住了这些人。
这些年他在礼佛寨作威作福,靠的,却也不过就是这些人。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都看在眼里。
再后来,竟也就都习惯了。
村长是谁?马安吧。
彼时,望着那些**,马小六笑了。
“我说马叔,你在哪搞的这些歪瓜裂枣,出门带着这些家伙,不觉得丢人吗?”
小六说的风趣,可**们听了,却分外刺耳。
“妈的!”,适时,混子铁三,当即抄起手里的镐头,便径直朝马小六砸去。
马小六一个侧身躲过,跟着,顺势猛地飞出一脚。
砰!
铁三挨了这一家伙,登时觉得这胃里翻江倒海,跟着,竟当即吐了出来。
马小六颇嫌弃的转过头,跟着望了眼马安道,“我很忙,不能再和你戏耍了。”
马安听罢愣神,当即问道,“你什么…… ……”
噌!
但说马安这话还没说出口,这半空中不知何处,竟当即忽的飞来一刀子。
刀子稳准狠,一下子,就钻进了马安的脖颈里。
滋——。
血液迸溅,马安,咽了气儿了。
众**们见此,愣了神,可说还没等缓过神儿来,这半空中,竟又当即落了几根羽毛箭。
蹭!蹭!蹭!
都入了脖颈,都咽了气儿。
随后,数百众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瞬间,便将礼佛寨的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像油锅里的蚂蚁,抱团扑腾几下,便都没了动静。
“对不住啊六哥,来迟了!”,说话的是棍子,马小六的患难兄弟。
马小六听罢摆摆手,“没有的事,刚刚好。”
“我说,你们俩别闲聊了成嘛?这么些个人,怎么处理啊?”,这次说话的是泥鳅,马小六的另一个患难兄弟。
小六于此耸耸肩,好像有些为难。
但说这一刻,马乡绅也才突然清醒了。怪不得这臭小子总是三五天的不回家,感情,是出门干了番大事业啊。而且,自己的儿子好像还是这些人中的老大呢。
马乡绅心里骄傲,可说不觉间,马乡绅却又落泪了。
子女事业,父母不可以为累赘。
所以…… ……
“你个畜生!!!”,马乡绅当即破口骂道。
马小六闻言惊愕,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你带着这些狐朋狗友,拿刀对着你的乡亲们?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告诉你马小六,你别指望着,靠着你这点人,就想终止祭祀,不可能!而且你要是再敢阻挠,我保证,会像烧死燕子一样,烧死你!”
燕子…… ……马乡绅终究是揭开了两父子心底,最疼的那块疤。
马小六闻言,脸色登时惨白,跟着,竟当即轻声道了句…… ……
“杀。”
玲珑塔外一缕青烟,和尚终于重见天日。
“喂,我说你既然能出来,你哔哔那么长时间干啥?”,和尚一脸抱怨。
“用不用我再把你送回去?”,妲己淡笑,一股阴冷之气,登时将和尚包裹其中。
和尚听罢咽了口唾沫,索性当即摆摆手道,“得,算我没说,我谢谢您救我出来,那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
说罢,和尚一个抱拳,跟着,转身便要离开。
但怎说,妲己此时,却一把拽住了和尚的脖领,跟着连忙说道,“喂喂喂,我说您哪去啊?咱在塔里可是说好了,今儿出来,那是报仇来的!怎么着,才刚一见到太阳,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您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啊?”
和尚听罢如似泄了气,跟着,却也只得无奈的回道,“回姑奶奶,我是真和尚,我呢,这就得去报仇去,您呢,哪凉快,哪先歇会儿,等一会事儿都办完了,我再来接您,您看成不?”
“不成!嘿,我说您急什么啊?老娘都忍了近一千年了,你连个屁的功夫都忍不了?”,妲己适时皱眉道。
“忍不了!”,但怎料和尚一听,登时却是急了,“我跟你讲,怎么打我骂我都成,但就一条,动我徒弟,就是不行!还有,是不是你和我说,你看到一什么掌舵官,把我家老猪给打了?有没有这事?”
妲己吧嗒吧嗒嘴,登时点点头。
“这不就结了!”,和尚登时摊手道,“就冲这一条,我他娘的不把那凌霄宝殿的房盖给掀了,我就不叫,江!流!儿!”
话说到这份上,妲己也就不好再阻拦了,只是之前她所见到的情景里,却也并非只有老猪挨打的画面。
所以妲己在犹豫,因为此刻的她,根本就没法确定面前这个和尚的身份。
不过凭直觉来讲,妲己觉得,这和尚,一定很中二……
但说话分两头,此刻的天庭这面,一共在忙着两件事。
这一,即是杨戬在忙着调兵遣将,攻打花果山。这二,即是凌霄宝殿的众神,都在等着一个人回来,并都希望着他能带着兵,灭了那苟活于凡间的大义军。
按行程来看,不到一个时辰,这哪吒,就该回来了。
早年,哪吒因为在凌霄宝殿上乱说话,所以就被玉帝罚到南海,守边关去了。
如此,少说也有二百年了。
这二百年间,哪吒只顾玩水,浑浑噩噩间,已说是,不问世事了。
但怎料,就在这节骨眼上,李靖,却被杀了。
父子父子,什么仇什么怨,到底也终究是父子。所以当哪吒听说父亲死的那一刻,到底还是流泪了的。
彼时,凌霄宝殿之上,气氛压抑的很。
对于哪吒,众神向来是不敢招惹的,因为这小子脾气臭得很,真气起来,纵是玉帝出面,也是毫无情面可讲。
哒!哒!哒!
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众神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跟着,便又都将这目光,投到了门口。
玉帝适时抿了抿嘴唇,当说,也是不由自主的,长出了口气。
“我!来!了!”
砰!
但说,伴随着一声大喝,这玉帝的守门官,竟当即被一脚卷了进来。
众神见状一愣,适时面面相觑。
只是没多久,一处身影,便又慢慢的出现在了众神面前。
衣衫飘荡,风尘仆仆。
“哪吒……你终于……”,玉帝刚要开口,但怎说,这话才脱口一半,却又登时停住了。
“唐三藏。”,取而代之,玉帝,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来的正是和尚。
和尚提了提裤子,跟着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我想想问问,你们这,是不是有个掌舵官?”
玉帝适时半眯缝着眼睛,跟着,轻声回了句,“有或没有,与你何干?”
噌!
但说一瞬间,一股疾风忽的穿膛而过,转眼,和尚竟已停至玉帝跟前。
砰!
和尚忽的抬起脚,登时,狠狠的踏在了玉帝的琉璃桌上。
众神一见,当说这还得了,哗啦啦,百余众神,适时,将和尚紧紧围堵其中。
但和尚并不在意,他撇了撇嘴,当说又是毫无顾忌的问了句,“我问,你们这,是不是有个什么掌舵官!”
玉帝咽了口唾沫,微微的点了点头。
“叫他出来。”,和尚适时冷道。
玉帝于此拧了拧脖子,跟着略有尴尬的说了句,“我说,差不多,可以了吧。”
轰!!
一脚下去,琉璃桌尽碎!
但说此时,这众神中,终于有几个像点样的家伙冲了上来。
他们各持法器,当即朝和尚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和尚于此,嘴角微微翘起,但说,片刻间,却连个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毕竟有她在。
适时,一股阴风,忽的从地面吹起。
几处藤蔓,登时从凌霄宝殿的琉璃砖瓦下窜了出来。
噌!噌!噌!
犹如编织一般,几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神仙,转眼,就被这藤蔓缠了个动弹不得,手足无措的挂在半空。
玉帝见状,干干的咽了两口唾沫。
“掌舵官在哪?”,于此,和尚当即又问道。
玉帝抿了抿嘴唇,登时,低着头回道,“困仙洞。”
和尚适时微笑,于此,当即转身笑道,“姑奶奶,我们走。”
妲己听罢回头,跟着呆呆的回了句,“啊?怎么这就走啊,我还没玩够啊!”
和尚耸耸肩,不搭理,但说没走几步,和尚却又突然停住了。
“我说姑奶奶,你记不记得,来之前我说过什么?”,和尚说时一本正经。
妲己想了片刻,跟着经噗嗤一声,笑道,“你说,不把凌霄宝殿的房盖掀了,你就不叫江流儿!”
和尚于此嘴角微翘,跟着,躬身。
一股力量登时凝结而出,地面登时受力碎裂,和尚起跳间,突然一把抓住妲己,跟着,一飞冲天!
嗖——轰!!!
适时,琉璃砖瓦漫天,如烟花,比比绽放。
但说这天上的神佛在斗着,这地下的人,却也在斗着。
贤德与儒化的第一场战争,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你问我赢的是谁?
有唐皇庇佑的贤德吗?不是。那是团结了喜乐一万门徒的儒化吗?也不是。
谁都没有料到,这场战争的胜利者,竟然会是那个领导着一群母性力量的女僧,度母。
战争开端,贤德带门徒七千,唐兵一万,以为会稳胜。但他没料到,儒化和金刚这俩个老奸巨猾,竟然会半路拉拢上了喜乐,并因此拥有了近一万六的门徒。
一万六,一万七,当说不相上下,所以打一开始,双方的实力,就已经开始僵持了。
但仇家既然已经遇上了,谁掉头,谁就算输了。
所以伴随着一声令下,双方当即大打出手,刀子,斧子,凡是能要命的家伙事儿,俩边都带了。
但别忘了,甭管怎么打架,这双方出手的道理,却也无外乎是,让大唐,和平安宁。
此一战,打了约有五个时辰。
贤德的人里,因为有唐兵在,所以始终占了上风。本以为,这一战就会这么结束。但没成想,这半路,竟突然杀出来个一群婆娘。
这群婆娘恍若疯了似的,见人就宰,所以那些早已精疲力竭的人,此刻,便也都成了,度母手下的羔羊。
哗啦啦一片,足有两千余人,但说,就用了那么一刻钟的功夫,就断送了贤德和儒化的,最后一丝气息。
但贤德和儒化毕竟都是识时务的,所以一看事情不对,便也都掉头跑了。
贤德,圣德,启明一队,直奔唐皇。
儒化,金刚,喜乐一队,落草为寇。
贤德有靠山,所以想东山再起不难,但儒化就不一样了。此刻的他,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
啪!
适时,喜乐甩了儒化一巴掌,他眉头皱的紧,跟着怒气冲冲的吼道,“国难财?才一仗就全军覆没了,你让我怎么发国难财?”
儒化不言语,只是低头。
倒是金刚有些看不过眼,所以当即站起来说道,“喜乐老弟,事情闹成这样,我们谁心里都不舒服。但我相信,凭借你的手段,想东山再起不难,所以真正苦的,其实是我老哥俩才对啊!”
“我不管!”,谁料此时,喜乐竟当即耍起了横,“我一万门徒都没了,你们现在却想让我滚蛋?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儒化听罢叹了口气,跟着,轻声说道,“喜乐老弟,不是想让你走,我是真怕波及到你。你也看到了,唐皇派了唐兵给贤德,今天给一万,明天就有可能给两万。而我们呢,什么都没有,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好像光着身子站在贤德面前一样,只要他想,哪里给几刀子,我都没法反抗!”
呵,但儒化没料到,说到这,喜乐,竟然当即笑了。
“我说儒化大师,您还挺讲义气的,那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吧,离我们这不远的某处,此刻,正有几百精锐赶过来。这些个精锐,那都是眼里容不得神佛的人,所以,他们势必会跟我们站在一队!”
儒化和金刚听罢愣神,一时不知所言。
喜乐见他俩表情,登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说两位大师,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商人,亏本的?我喜乐行走江湖几十年,要是不懂得什么叫两手准备,那我可能,早就暴尸街头了。”
儒化一听,登时笑了,“好啊,好啊,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无奸,他娘的不商!”……
啪!
但说话分两头,贤德这边,可并没有儒化想的那么乐观。
三十大板下去,圣德,咽了气儿了。
“我说你们怎么搞的,给你们一万精兵,都没把事给我办成了,你们是猪吗?”,唐皇说时,表情有些无奈。
贤德听罢,赶忙跪着爬向唐皇道,“皇上,皇上您息怒,事实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一开始,是占了上风的,可没成想,这半路竟突然杀出来一堆婆娘,足足两千多人啊,我们的人,打了五个时辰,实在是乏了,所以这才…… ……”
啪!
但没成想,贤德这话还没说完,这唐皇便当即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跟着,还朗声喝道,“借口!废物!”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唐皇这心里,却也开始琢磨起来。
两千婆娘,带领他们的,除了那个姓段的,还能有谁。
“皇上”,但说此时,贤德却又开口了,“皇上,您再给我一万精兵,不,五千!我这回一准帮您把儒化给除了,跟着,我还捎带脚,把度母带着的那群娘们,也给宰了!”
“捎带脚?”,皇上听罢,适时,笑着反问道。
“嗯!”,贤德肯定的点了点头,以示衷心。
但皇室终究是皇室,疑心重不说,洁癖,也说是不轻。所以输了一次的人,唐皇是不会再用的。
所以,在贤德表了衷心之后,这唐皇便当即拔出腰配宝剑,跟着,狠狠的插进了贤德的胸膛。
哧——。
血溅三尺,无声无息。
于此,唐皇拍了拍手掌,跟着指着那,最后一个喘气的启明说,“你,我给你精兵两万,把事儿给我办了,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
启明闻声叩首,当即哆哆嗦嗦的回道,“是……是!谢……谢皇上!”
“哦对了。”,适时,唐皇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跟着忙又说道,“那个儒化,你就甭管了,我已经安排人了。你啊,就专心把那个姓段的……哦不,把那个度母,给我杀了就行。”
启明听罢连连点头,跟着朗声回道,“知道了,皇上!”……
但说,此刻,不远的某处。
一群人,正奔着长安赶来。
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他身旁跟着一个姑娘,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如此清纯明目的姑娘,怎么身后背着的兵器,却是个土里土气的钉耙呢。
人活着,总该有点追求。
没有人想平庸的过一辈子,大家都在努力的往上爬,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很多人爬着爬着,就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爬。
所以本心,与你我来讲,倒也是件重要的事。
不然,人就会迷路。
柳郎走到巨灵神面前,跟着淡问了句,“作为一个神,被人给绑了,是什么感觉?”
巨灵神报以冷笑,不作答。
柳郎不以为意,而是当即冲着身边的老沙说了句,“放了他吧。”
老沙听罢一愣,跟着忙又问了句,“你说什么?放了?”
柳郎微笑着点了点头,适时,他转身面向巨灵神,跟着又说道,“我放了你,这没什么,因为你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怨,不过呢,我却也想让你帮我,给玉帝带个话,你告诉他老人家,天蓬元帅我们救回来了,这茬儿就算是结了,你们也莫穷追不舍了,我们自行散去便是。”
巨灵神听罢一愣,当即问道,“此话当真?”
柳郎适时嘴角微翘,跟着一字一顿的回道,“假的。”
一语毕,在场的人,这心头也说是都起了异样。他们谁都不曾料到,这个向来一本正经的领头人,竟然,还有这么痞气的一面。
“你玩我?”,巨灵神有些怒了。
但柳郎却并不在意,彼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诡笑着回了句,“对,就是玩你,谁不知道,你们天上的,一个比一个的虚伪,倘若我真的把你放了,恐怕回头,你就会带兵杀回来吧?”
“没错!”,巨灵神当即回道,“你要是敢放了我,老子回来,头一个就剐了你。”
柳郎听罢,适时冷哼一声,跟着,却也只是淡淡的吐了句,“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放了。”
但没成想,就在此时,这众人身后,竟突然想起了句颇不合群的话。
柳郎闻言望去,当说心头一热,但转而,就又凉了下去。
“醒了?”,柳郎适时问道。
“醒了。”,老猪,淡淡的回了句。
于昏迷数日后,这老猪,终于是又站起来了。
此刻的他,除了少了只耳朵,好像也就没什么异样了。
红光满面的,倒像是睡了个好觉。
这人啊,真是有意思,起先还有人说,这老猪若是能活下来,那除非是有奇迹发生。但眼下,奇迹就站在你面前,你倒还觉得挺自然的。
所以奇迹这东西,好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便宜的多。
“放了他。”,适时,老猪又说了句。
柳郎于此微愣,跟着忙回了句,“猪老哥,这巨灵神放不得,天上那些家伙的作风,你还不了解吗?放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老猪听罢深吸了口气,跟着又转向老沙说道,“沙师弟,放了他。”
老沙听罢心头一颤,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师徒四人中,他最怕的,就是他这二师兄。二师兄让他挑水,他绝不敢劈柴,二师兄让他劈柴,他绝不敢挑水。
所以此刻,当听了老猪的话后,这老沙,便当即不由自主的,解开了那捆绑着巨灵神的绳索。
哗啦,铁索落地,巨灵神活动了下筋骨,跟着,笑着说了句,“呵,看来,还是咱们的天蓬元帅,识时务嘛!”
碍于老猪的威严,这在场的大风,亨元帅,老沙,柳郎,且说硬是没一个敢回应的。
巨灵神笑着扫视了一圈,跟着就要转身离去。
但谁料,就在那巨灵神转身的一刹那。老猪的眸子,竟突然,溢满了腥红。
砰!
一个急速的气浪忽的在老猪周围弹开,老猪一个劲蹬,跟着,又跃至巨灵神面前。
巨灵神于此,且说那脸上的笑意还并未完全消失,一记重拳,便当即从天而落。
轰!
这一拳,崩天裂地。火焰中夹杂着晶莹的蓝色,大火熊熊,直砸向巨灵神。
老猪于火焰中,渐渐露出了身子,片刻间,竟恍若涅槃重生一般。此刻的他,完全怒了!
众人于此,登时被惊得合不拢嘴,因为此刻的老猪,就恍若那弑神的魔鬼一般。
不过,柳郎的表情看起来倒自然些,他好像在笑,而且笑的,那么的情理之中。
轰!!
但说就在众人惊讶之时,这老猪,竟当即又朝巨灵神,砸出了第二记重拳。
拳落,血崩。
巨灵神登时被砸的肌肉崩裂,血液横飞,只不过他那脸上的笑意,好像还没有完全消失。
轰!!!
一拳落,老猪面目狰狞间,适时,嘴角一开一合道,“这一拳,我是替我那十八万天河水军砸的。”
轰!!!!
“这一拳,我是替我师父砸的。”
轰!!!!!
“这一拳,我是替大义军的兄弟们砸的。”
轰!!!!!!
“这一拳,是宣战。”
一语毕,老猪有些错愕,他站在巨灵神的腐肉上,跟着静静的说了句,“不砸了凌霄宝殿,我老猪,永世不得超生!”
大风四起,尘土飞扬,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望着老猪那英勇的身姿,所有在场的大义军都觉得,之前的付出和牺牲,值了。
柳郎登时也觉得心头燥热,他好像开始崇拜眼前的这头猪了,同时,他也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蕙兰,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不畏强权,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柳郎何德何能,要同这个英雄竞争呢。那一刻,他好像突然觉得时间到了,放手,是对大家而言,最好的选择。
“柳兄弟。”,但说就在这时,老猪却突然说话了,“谢谢你,帮我守住希望。”
柳郎听罢心头一酸,守住希望吗,呵,何德何能。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了,我来打江山,你来守江山。”,适时,老猪忽的流泪了,他词真意切,未有半点含糊。
柳郎于此也落了金豆子,不知为何,他竟突然当即冒出来一句,“江山一起打,江山,一起守!”
人一旦没了信仰会怎样。
我想,大概有两种选择吧,一种是就此自暴自弃,一种是想尽办法,重拾信仰。
我想,老沙应该是后者。因为此刻,他正在前往大唐的路上。
他知道,江流儿会给他最好的答案。
所以于某种层次来讲,江流儿,其实就是老沙的信仰。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此刻的江流儿,却又在前往困仙洞的路上……
但说画面一转,这视线,又再次回到了儒化,金刚,和喜乐的身上。
这里是春香楼,寻花问柳的好去处。
但说一群和尚,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些不是和尚的人,来了。
彼时,喜乐为在座的斟了杯酒,跟着,便又提起杯子说道,“在下喜乐,有幸,见过各位。各位远道而来,实属不易,但你我,却也是皆为了心中的愿望,而齐聚于此。所以说,这第一杯酒,我敬愿望。”
一语毕,喜乐当即啁了杯酒,毫不含糊。
众人于此嘴角微翘,登时,也一饮而尽。
喜乐一见,适时笑了,所以他当即趁热大跌,又为在座的各位,斟了第二杯酒。
“兄弟,你这第二杯酒,是什么意思啊?”,适时,坐上有个皮肤黝黑的伙计,当即问道。
喜乐听罢,跟着吧嗒吧嗒嘴道,“这第二杯酒啊,我得敬自己,因为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命站在这儿。”
“什么?”,众人听罢一惊,就连喜乐身边的金刚和儒化,都登时被喜乐这句话,给吓到了。
但喜乐与此,却又当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哥仨是通缉犯,却来这京城最体面的酒楼接待你们,你们说,一会儿我们不就得被唐兵给包围了吗?所以对不住了各位,没给大家伙儿准备的时间。”
“呵……”,但说这时,那个坐在对中的小伙子,却忽然笑了。
适时,他端起了酒杯,跟着,又登时对着喜乐,笑道,“我说大师,甭跟我们客气了,既然来到这了,就已经做好了觉悟。莫说你我愿望相投,但说,就冲您今天请我们喝的这酒,我哥几个,就算是为此豁出了命,那也算是值当。”
说话的,是马小六。
就是那个,不久前,屠了满村人,又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马小六。
很多人都在问,马小六这么做值得吗?
毕竟愿望是虚无缥缈的,而父亲这个词,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故事的记录着,所以马小六的发展,我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不过我想,他内心应该是疼的,而且是那种,绞烂了骨肉,还撒上盐的疼。
咕咚,咕咚…… ……啪!
马小六身先士卒,啁了酒,跟着,又将这酒杯掷在地上,狠狠摔碎。
这一声脆响,如似约定。
在场的兄弟们,且说彼时,皆效仿着马小六,一饮而尽,跟着,一掷破碎。
喜乐与此心头一热,他忽然忘了自己商人的身份,跟着,竟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句赔本的话。
“谢各位兄弟,甭管输赢生死,我喜某人,先为在座的各位,准备好一口,上乘的棺材。”
砰!
但说就在这时,唐兵们到了。
带头的是树来儿,他一脚踹开门,跟着便提着大刀,直奔喜乐一伙人。
喜乐回头,未有多言。
但说刹那间,所有的兄弟们,也说都不约而同的,抄起了家伙。
火药味,登时在整个春香楼内弥漫,识趣儿的,一早就悄无声息的溜了。
这将是一场厮杀,没有人,敢上前阻挠。
“杀!!!!!!”,忽的,树来儿大吼一声,跟着便提起宝刀,直奔儒化大师砍去。
马小六身后敏捷,当说刹那间,便当即抽刀格挡,跟着,还回身往树来儿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砰,一脚落,树来儿无伤大雅。
只是门外的几百唐兵,也都登时一拥而入,直奔着这伙儿杂粮,操刀相向。
适时,武器的撞击声,死亡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树来儿杀红了眼,刀子起落间,尽是一条条亡魂。
马小六也不含糊,他身子没猛劲儿,但巧劲却足的很,一刀子一刀子扎下去,也道,尽是条条人命。
两队人马打的激烈,浑然间,拧作一团。
但没过多久,马小六一方人马,就当即占了上风。
因为树来儿一伙儿人中,能打的只有他自己。而马小六一伙儿人中,能打的除了他自己,还有泥鳅,棍子,和金刚。
所以输赢胜负在这一刻,就已经分出来了。
可是不知为何,马小六却始终无法从树来儿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退却。
“放箭!!”
但说就在这时,树来儿竟忽的冲着窗外吼了句话。
这一刻,马小六浑然惊醒,原来,他早就打算同自己鱼死网破了。
这里四处空旷,根本无从躲避,所以只要有人在窗外放箭,那屋子里的人,就必然无人生还。
可是马小六不明白,既然他早已经在外面部署了弓箭手,又为何还要没头没脑的冲进来硬拼呢?
哦,马小六忽然皱了下眉,原来,这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一个无辜了。
于此,马小六释怀了,毕竟死在这么个一个仁义之人的手里,不亏。
可是,树来儿这命令下了半天,这窗外,却还是无丝毫动静。
“放箭!!!”,适时,树来儿又吼了一句。
但一样的,窗外,依旧是一片寂静无声。
于此,树来儿和马小六都惊了。
树来儿先是一个顿身,跟着便滚身至窗口,向外望去。
可说这一望,树来儿,却又是有些错愕。
因为彼时,街道口,堆满了昏死的唐兵。而在这唐兵的身躯之上,则又稳稳的站着一个毛胡子和尚。
适时,只见的那毛胡子捶了两下胸口,跟着,便旁若无人的大吼了声,“师傅!师傅你在哪啊?你们谁能告诉告诉我?江流儿,在哪!!”
如果命运想让我们相遇,那么跑都跑不了。
只是这相遇,是好是坏,却要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彼时,望着老沙,树来儿这心,登时凉了。
他不晓得,这么个疯和尚,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兵过不去,可就眼下来看,他最担心的,除了面前的疯和尚,还有身后的一群疯狗。
当说,就在这一瞬间,这马小六的兄弟棍子,竟当即提起大刀,跟着,便直朝树来儿的脑袋,劈了过去。
树来儿有心格挡,但怎奈回身间,这棍子的大刀,却说是已经抵到了这树来儿的眉梢上。
大刀重达数十斤,落地必然生根。
树来儿于此心中沉闷。
只道是,此招无解,死定了。
砰!
但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沙竟当即一个跟头,跃至楼上,跟着又一把擎住棍子的脑袋,狠狠的拍在了墙上。
一瞬间,树来儿只觉得眼前走过一阵风,跟着,就浑然无知无觉了。
但说缓过神来之后,他寻声望去,且说,这也才看清那人的相貌,毛胡子,大眼睛,一串佛珠稳稳的挂在颈子上,呵,这不就是那个刚刚坏了自己后手的,疯和尚嘛。
可说于此间,这树来儿却是迷糊了,这疯和尚一会儿害自己,一会帮自己,且说,他到底是站在哪头的啊?
但没等树来儿先发问,这马小六,儒化一伙儿,却是等不及了。
适时,马小六几个步子跨上前,跟着,便提刀指向老沙问道,“你是谁?”
但说这话刚问出口,马小六就于这灰尘中,慢慢的看清了,老沙的相貌。
“原来是你。”,马小六说时,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老沙适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又像捡抹布似的,把瘫软在地上的棍子捡了起来。
“他没死。”,老沙抿了抿嘴唇,淡道。
说罢,老沙就要转身离开。
但眼见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打得不成人样,马小六这心里,又怎么能过得去。
所以一见老沙要走,这马小六当即便跃至老沙面前,跟着恶狠狠的说了句,“动了我兄弟,就甭想活着离开这了。”
老沙于此深吸了口气,跟着,又如似叹气般似的说道,“你兄弟出手,是奔着杀人去的,我老沙出手,是奔着救人去的,一来二去,我算积德,他算行恶。”
“呸!”,但马小六并不吃老沙这一套,适时,他把刀架在老沙的脖子上,跟着又说道,“积德?行恶?你不是不信佛吗?怎么这信仰,也能说变就变?呵,我看你个颠和尚,莫不如改名叫花和尚好了!”
老沙听罢,心头一酸,没错,马小六说的没错,此刻的老沙,不过就是在强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找到师傅之前,他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可眼前的马小六,却正在一件一件的,撕毁他的躯壳。
“别拿信仰当借口,你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以为你很伟大,我看救人,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你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信仰,你只是在装着,很高尚。”
“所以你是虚荣的,同烂酒鬼,臭赌鬼一样,污浊不堪。”
马小六字字诛心,老沙,终于颤抖了。
一旁的三娘看在眼里,可此刻,他却并不想为了这个爱慕虚荣的人,多做些什么。
“你活在这世上,没有意义。”
适时,马小六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但说这话音刚落,马小六便当即将这手里的刀子,渐渐的转至老沙的脖颈动脉处。
老沙是麻木的,他万万没想到,当马小六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时,他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行啊,死就死吧,毕竟,他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没有价值,那就不如死了算了。
“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吗?”
但说于此间,树来儿却忽然开口了,虽然他与毛和尚没有什么渊源,但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把自己,和这个毛和尚,推在一起。
“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吗?!”,适时,树来儿又问一遍。
这一边,老沙听到了。
他忽然开始自问,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吗?
马小六看出不对头,索性当即便提刀划向老沙的脖颈。
哧——。
但说来奇怪,这刀子下去了,这老沙的脖颈,却是丝毫未伤。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和尚,绝非常人。而同时,有心的人也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拉拢这个和尚,而且,要不惜任何代价。
但马小六心里没想那么多,此刻的他,只想一刀剐了这和尚,好替棍子报仇。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这马小六,竟当即又提起刀子,跟着,卯足劲了,直朝老沙劈过去。
咔——。
刀子落,尽碎两半。
望着碎了的刀子,马小六,终于怯了。
只是同老沙一样,内心怯了的他,也一定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但老沙并不在意,彼时,老沙望着树来儿,跟着好似渴求的问了句,“没了信仰,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树来儿听罢,却并不急着回答他,适时,他扫了周遭一眼,跟着,又当即反问老沙道,“你觉得,江流儿,是为了什么活着?”
江流儿?老沙听罢心中一顿,登时摇了摇头。
树来儿于此嘴角微翘,跟着笑着说了句,“这臭小子,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仰,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他的信仰,就是他自己。他可以为了吃肉,挨师叔的打,也可以为了喝酒,忍受师兄师弟们的嘲笑,不瞒你说,这臭小子,甚至曾经为了一个女人,打掉过县太爷的门牙!”
“所以…… ……”,听到这,老沙心跳的更烈了,他总觉得,他就快要接近答案了。
“所以,信仰,无所谓限制,而更多的在于,顺从自己。”,树来儿这话说的亮,连一旁的儒化,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老沙咽了口唾沫,跟着又燥热的问了句,“您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可树来儿听罢笑了,适时,他一挑眉梢,跟着撇嘴道了句,“我告诉你?呵,毛和尚,你看过江流儿,背后的纹身吗?”
语落,空气静止。
花果山顶,一只猴子,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望天望的出神,因为他知道,有一群家伙,此刻,正在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五百年前如此,五百年后,还是这样。
猴子适时抿了抿嘴唇,跟着,轻声叹了句,“时间过得真快,但没成想,俺老孙又站在这儿了。”
猴子彼时站的地方,叫大圣岗。
这名字,自然也是因为猴子来的,因为五百年前,猴子就是在这,指着那十万天兵天将的鼻子,叫骂道,“凭什么你们在天上吃香的喝辣的,俺老孙不服!带俺策马横刀杀过去,敲了那玉帝的脑袋,自个儿,也说到那凌霄宝殿的琉璃椅上,坐上一坐!”
那时后,七大圣都在,听了猴子这话,也说是连连起哄。言说,好不热闹。
可说时光一晃,这诺大的大圣岗,却也,只剩下他一个了。
“妈的。”,猴子适时暗啜一句,跟着,颠坐在地上。
冰凉的石头,硌在屁股上,猴子胸口一酸,跟着叨念了句,“紫霞。”
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想见的人,同时,也是他这一辈子,最想见的人。
轰!轰!轰!
但说就在这时,这天空中,竟忽然传来了几声雷鸣。
猴子挤眉弄眼的站起来,跟着,寻声望去。
莫不自然,那轰轰的雷鸣声,正是那天兵天将们,行军的大鼓。
一声响,士气振奋。
二声响,准备行军。
三声响,策马横刀,准备杀人。
猴子适时抬头张望,但怎说,阳光晃眼,实在瞧不出个什么也。
“我说,你们呜呜喳喳的,能不能先掀块云,把那太阳遮一遮,俺老孙,什么也瞧不见啊!”
猴子说时,双眼眯缝着,言说,好像还挺无奈的。
杨戬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竟还从天而落,一跃至猴子面前。
猴子见状往后退了两步,跟着还一脸不可思的,抓耳挠腮道,“我说你个三眼怪,说就说嘛,你下来干什么,弄得俺老孙,这浑身怪不自在的!”
杨戬闻言冷笑,跟着轻声回道,“这上面下面,不都是一回事么,而且,这再多的天兵天将对你来说,归根到底,不也就还是咱俩之间的事儿嘛!”
杨戬说时,嘴角微微一笑。
猴子登时一激灵,跟着,还连忙往后跃了一大步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大老爷们,怎么说话,麻酥酥的!”
杨戬适时吧嗒吧嗒嘴,跟着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今儿不想打,有没有好酒,请我喝一口。”
这话说出来,猴子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他以为,自己不算杨戬的世仇,起码,也算个死对头吧,怎么……这五百年不见,好像还成了铁哥们了?
对于猴子惊讶的表情,杨戬,却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此刻那个天上的老头,肯定是气的,肺都炸了。
在杨戬心里,孙悟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起码真实,杨戬与他喝口酒,倒也全当是消遣了。毕竟哪吒走了以后,他这心里,一直都憋得慌。
“杨戬!你不要忘了你的天职!”
但说这时,这半空中,却突然传来了句喊话。
喊话的是老君,彼时,老君胡子飘飘然,俨然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
这模样,杨戬很受用。
适时,他扭了扭腰,跟着朗声回道,“莫急啊老君,我这腰有点疼,先在这落脚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打,也不迟嘛!”
语落,猴子明白了。
感情,玉帝这是派了对儿仇家过来啊,互相看不惯,互相作弄,就这,猴子还打个屁啊。
但说此时,猴子这心里,竟又登时冒出了个惊人的念头。
策反,策反,猴子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毕竟,他对杨戬也不反感,只要他能入伙,花果山,岂不如虎添翼?
“别想策反我,我就喝口酒,架,还是要打的。”,适时,杨戬淡道。
猴子听罢愣神,跟着只得笑着回应道,“得,喝酒就喝酒。”
“站住!”,但说,彼时的老君,却是沉不住气了。
适时,他一会手中拂尘,跟着大声喝道,“杨戬!你背叛天庭,该当何罪!”
杨戬听罢皱眉,不知所言。
猴子一听窃喜,心中,暗自叫好。
“现在,所有的天兵天将,听我命令!”,老君皱紧眉头,跟着一本正经的喝了句,“现在!给我踏平花果山,逢阻拦者,格杀勿论…… ……杨戬,也在其内。”
一语落,杨戬楞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只会摆弄拂尘的老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行,杨戬心中一紧,这事,他必须要阻止。
但说这时,猴子却登时吼了句话,“来啊!!!!!!”
他吼时瞪着杨戬,跟着,露出了诡笑。
但这还没完,猴子会心一笑后,跟着又连连咆哮道,“来啊!来打你孙爷爷,杨爷爷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谁要是敢动我杨戬兄弟一根汗毛,我就弄死谁!就我俩这关系,那一个馒头都得对半分着吃,关系好的不得了!但是我不能和你们明说啊,他不让!”
适时,猴子指着杨戬,一脸无奈。
杨戬于此抿抿嘴唇,言说,惊了。
但怎说猴子这一席话,老君却颇为受用。适时,老君牙根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跟着,便当即破口吼道,“杀!!!!!!”
数万天兵天将,于此一拥而下,黑乎乎一片,不着边际。
猴子于此笑了,登时,颠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
杨戬心塞了,莫不是,这猴子打算叫自己,去对付自己的兵?
奶奶个熊的,真他娘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杨戬本来以为自己的套路够深了,但没成想,这还有个猴精。
适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如似醒悟道,所谓套路,越不要脸者,越胜之。
这世界之大,总要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没有人是常胜将军,我们都会输。技术高点的,就输的晚一点。技术低点的,就输的早一点。
但或早或晚,我们都会输,无外乎输给时间,情感,或其他什么杂碎。
可是输归输,随后能不站起来,却才是真正的,考验一个人的水平。
彼时,猴子躺在花果山顶,数万天兵,带着杀气,迎面而来。
“起来吧,我是我不会对我的天兵们出手的。”适时,杨戬望着猴子,跟着,轻声淡道。
猴子半眯缝眼,登时笑道,“谁叫你动手了,这么自以为是。”
杨戬听罢,嘴角微微翘起,跟着,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军压境临危不乱?还是,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猴子闻声不言语,但嘴角,却适时的露出了丝诡笑。
杨戬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念头,登时冒了出来。
彼时,杨戬望向天兵天将,他眼睛瞪得溜圆,言说,只希望能在这数万天兵之中,看出些个什么端倪。
但,他终究一无所获。
噌!
但说就在这时,一股火光,竟当即从花果山的后山里钻了出来。
杨戬双眼闪过一丝犀利,跟着,竟又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
火光急速,一股脑冲向数万天兵。
数万天兵于此忽的驻足,跟着,便皆呆望着那股火光,只道,随机应变。
但说来有趣,这股火光竟好像个活物似的,适时,他在数万天兵面前打了个圈,跟着,便又转了回来。
火光愈燃愈烈,跟着,烧作一团。
轰!
适时,一股热浪炸开,火球适时崩裂绽放,就如那,胎生哪吒一般,蹦出了个浑身带毛的家伙。
那毛家伙先是伸了个懒腰,跟着,便又回头打着哈欠道,“我说老七,不见你则已,一见你,就他娘的要玩命。”
猴子躺在地上不言语,只道是,望着半空中那家伙的懒散样,笑了。
老君适时瞪大眼睛一瞄,嘿,感情那火球不过就是个鸟妖,所以当即便又喝令道,“鸟妖而已,给我杀!”
数万天兵得令,当即一拥而上。
被叫鸟妖的见状抿了抿嘴唇,跟着,又挥了挥翅膀。
但天杀的,谁会晓得,这鸟妖挥出的羽毛,竟如那利刃般硬,所以一眨眼的功夫,数不尽的天兵们,便当即如雨滴一般,吧嗒吧嗒,摔落地面。
老君望的出神,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鸟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也难怪,鹏魔王这人行踪谨慎,而且他出门,在别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一颗流星,所以,谁又会对他留印象呢。
但说不认得鹏魔王,接下来这人,老君可认得。
因为当年,踢翻他炼丹炉的并不是孙猴子,而是一个叫,禺狨王的家伙。
噌!
两杆火焰适时飞出,跟着跃至鹏魔王身边,钝化人形。
他们一个禺狨王,一个叫,狮驼王。
这是猴子翻山越岭,找回来的帮手,猴子以为,只要他们在,江山就在。
风呼呼划过,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就那么稳稳的立在了数万天兵跟前。
英姿飒爽,气势磅礴。
“往前迈一步,我就跟你们死打一场。”,适时,禺狨王断道。
听了这句话,老君怯了,因为他深知禺狨王的本事,言说这些个天兵,拿不拿的下孙猴子,都尚且难说。这回又加了三个有手段的,只道是,赢,不可能,逃,看本事。
轰!
一股巨大的热浪,忽的在杨戬身边弹开,杨戬适时被惊的一个趔趄,跟着,却也只见到一住光柱,狠狠冲向天际。
咔!
一声惊雷,猴子应声落在三人跟前,果然,最能装逼的,还得是他。
鹏魔王于此,脸拉得老长,跟着,竟当即闷声闷气的说了句,“老七,你说你嘚瑟个啥,消停的露个脸得了呗,还咔的一声惊雷,再劈死你!完了那啥……下回,三哥也试试,你这出场哈…… ……”,说到这,鹏魔王不厚道的笑了。
猴子听罢,登时一脸衰像,适时,他忽的抱肩,跟着摇了摇头道,“就你那马粪脸,没戏。”
鹏魔王听罢,登时喝道。“臭猴子,别蹬鼻子上脸!”
“上了怎么着!”
“信不信老子踢你猴屁股!”
“俺老孙拔光你的毛!”
“我……吃你猴脑!”
“铁锅顿大鹏你怕不怕?”……
适时,禺狨王,狮驼王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好似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但这一幕,却说时看得杨戬暖心。
吵吵闹闹,毕竟还是爱着的。
不管怎么样,身边有个伴,终究还是好的。
想曾经,杨戬身边,也是有哮天犬,和梅山六怪陪着的。
可世道变迁,哮天犬走了,梅山六怪,也出去闯荡江湖了。
只有他杨戬一个,还依然守在这凌霄宝殿,每天,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喝酒吃饭,过的,真是好生无聊。
他到现在还记得,500年前,哮天犬走时对他说的话。他说,“孙悟空大闹天宫,为的是义气,孙悟空不闹天宫,为的是爱情。你杨戬守天宫,为的是职责,你杨戬不守天宫,为的是你妹妹杨婵,和你母亲瑶姬仙子。”
那时候杨戬没太听懂,可是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守天宫,是职责所在,守妹妹父母,言说子行孝道,兄行悌道,也是职责所在。而猴子呢,为兄弟爱情,无关职责,皆出于本心自由。
所以他才会快乐吧?
噌!
忽的,九天之上腾起黄龙,八方落雷,熠熠生辉。
一声骤响,惊得天地间宛如白昼,灵霄三颤,雷音八抖,四方孤魂野鬼,登时泣不成声。
空谷传响,哀嚎一片,一栋金色光柱应天而落,杨戬手中三叉戟一挥,登时卷起,阵阵狂澜。
砰!
他脚踏黄云而至,登时,稳稳的停在了猴子身边。
鹏魔王与猴子对视一眼,登时,皆愣了。
可杨戬却并不在意,彼时,他忽的转身面向猴子,跟着,笑道了句,“七哥,带兄弟我,爽一把?”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所以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原谅别人,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个余地。
彼时,风呼呼刮着,数万名天兵天将,却俨然已经成了一坨坨烂泥。
他们平铺在地上,浩浩汤汤,看起来,倒像是座山丘。
老君停在半空中,愣住了。
他没能想到,这数万名的天兵,生死,竟然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杨戬叛了,叛的很彻底。
老君适时咽了口唾沫,跟着喊了句,“杨戬,手刃兄弟,亏你还满嘴的仁义道德?”
杨戬闻声冷笑,跟着摇摇头,说道,“我杨戬跟着心走,该怎么做,我用不着你来教。”
老君不言语,登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猴子一旁望着杨戬,心中如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味道。
杨戬就这么叛变了?猴子不明白。
他虽然很希望杨戬同自己一路,可是为此他违背了自己的职责和原则,这样的杨戬,猴子还应该对他抱有期待吗?
但说就在这时,杨戬却又忽然转头望向猴子。
适时,他满眼期待,跟着又朗声问了句,“七哥,一路杀过去好吗?”
一语毕,猴子心头一紧,杨戬,还是杨戬吗?
但说这兄弟中却有不怕事的,比如鹏魔王,适时,鹏魔王大手一挥,跟着长声喝了句,“杀!杀他给七荤八素,日月无光!”
余音袅袅,空谷,直达云霄……
但说血猴子这头,已是箭在弦上。
那彼时还在地狱十八层里的石猴子,现又如何了呢?
深黑色,幽寂,腐臭味到处弥散着。
这地狱十八层里,关着的,那都是能闹天宫的主儿。
但甭管是十八层,还是十一二三层,只要是层,那这层里,就得有个老大。
猴子的二哥,蛟魔王,是这地狱十八层里的老二。
老大叫魑,几百年前,就没了踪迹,所以不为过的说,现在这地狱十八层里的老大,就是蛟魔王。
所以猴子想要笼络这第十八层里的人,登时变得,很得心应手。
但,追溯着猴子的身影望过去。
我们能看见的,却也不过是两滩血肉模糊的肉泥。
他们一具是石猴子的,一具,是蛟魔王的。
你问小涅槃在哪?彼时,她正在地藏王的手里,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没人会想到,这场看似顺利的笼络帮手,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倾倒的局势。
只是,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猴子这边。
地藏王有六大使者,焰摩使者,持宝童子,大力使者,大慈天女,宝藏天女,以及摄天使者。而其中的焰摩使者,是地狱所化,来自于地狱十八层。
没错,焰摩使者就是魑。
三百年前,他被地藏王启用为第一护法,伴随左右。
灯火余绕,三百年转瞬即逝,如今,他意欲助地藏王成佛,而自己,必将也是下一任大藏菩萨的最佳人选。
不动手就有饭吃,这样的位置,谁不想要。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猴子也好,老蛟也罢。
彼时,猴子吭哧着抬起头,跟着,望向地藏王说道,“您是菩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孩子和这件事没瓜葛,有事,你冲俺老孙来!”
地藏王听罢冷哼。
适时,他忽的一手擎住小涅槃的脖子,跟着,又将这手,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小涅槃于此脸色憋得通红,她呆望着猴子,泪光闪闪。
“你混蛋!”
猴子鼓足劲儿骂了句,但怎奈此时的他,筋骨尽碎,根本无从起身。
蛟魔王勉强睁开眼,血色挂在瞳孔上,模糊间,他也只看见,猴子那一脸捉急的表情。
“放开她!”,适时,猴子又吼了句。
地藏王听罢嘴角微翘,跟着轻声回道,“好啊。”
说罢,地藏王当即松开手。
小涅槃适时**,跟着,落至地面。
啪!
兴许是摔疼了,小涅槃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猴子听得揪心,跟着登时扯着嗓子吼道,“地藏王,你个王八蛋,别让俺老孙有翻身的机会,不然,俺老孙一定捏碎你的骨头!”
可地藏王根本不吃这一套,适时,地藏王微微皱眉,跟着,又躬身到猴子面前说道,“臭猴子,狠话谁不会说?重要的是拳头够硬!呵,想五百年前,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现在竟弱的像条狗啊!”
猴子听罢,吭哧着,他很想起身给地藏王一拳,可眼下,筋脉尽断的他,根本做不到。
涅槃的哭声越来越大,猴子心里一酸,索性不顾地藏王,登时朝涅槃望过去。
“涅槃,过来。”
猴子勉强挤出丝笑,对小涅槃说道。
小涅槃一听,哭声,竟说当即就止了。
她望向猴子,跟着,还真就朝猴子爬了过去。
这一幕,地藏王看的心生厌恶,所以他当即转过头,跟着轻声道了句,“谛听,踩死她。”
一语毕,猴子愣了。
他要冲地藏王吼,不要!他要冲谛听吼,你别过来!但没成想,这些话到嘴边,竟然只剩下一句,“涅槃,快来老爹这。”
小涅槃见到猴子,有些笑得合不拢嘴。
齐刷刷的小白牙,此时看起来,竟有种莫名的可爱。
但谛听,也说是越来越近了,彼时,猴子的心跳的甚块,他也开始往前蹭,言说,能蹭一点算一点。
“快,快爬,到老爹这!”,猴子心急,言语间有些无措。
而这一幕,则被一旁的蛟魔王,尽数看在眼里。
老爹?蛟魔王登时陷入思索。
如果娃娃管猴子叫老爹,那岂不是要管自己叫…… ……
“二大爷?”
适时,蛟魔王忽的吼出了声,他瞳孔登时变大,眼神中,尽是一副不可思议。
猴子闻言愣神,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说来奇怪,就在涅槃逐渐接近猴子的过程中,猴子竟觉得,有一股力量开始在自己身体里涌动,这股力量没有形状,宛若游丝。
猴子适时咽了口唾沫,因为不久前,猴子好像刚刚有过这种感觉。
他想到了那个胖和尚,不知为何,总觉得如此相似。
这个世界是矛盾的,人也是。
每个人都至少有两种性格,夸张了,就叫作人格分裂。
但这不是所谓的,带着面具生活,而是,生活需要我们具有多重人格。
一个人时,我是安静的。
大家一起时,我是最闹的。
有些性格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而有些性格,则是在别人眼中定义的。
汗水,香水,我想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彼时,老猪,柳郎,大风,亨元帅,老沙,围坐在一起。
他们正在商量着,今后的出路。
但话说到这,就难免避不开一条话题,即不久前,杨戬率领天兵天将,攻打花果山这件事。
柳郎以为,大圣本事通天,根本不必担忧。眼下,我们应该借着杨戬不在的空子,直捣黄龙,搬了这天宫。
大风以为柳郎说的极是,所以连连点头,便是赞同。
而亨元帅与老沙,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柳郎和大风心里清楚,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人先开口,老猪。
老猪适时皱起眉头,跟着,登时开口说道,“柳兄弟说的没错,天宫诸神虽多,但杨戬当说最为棘手,如今杨戬不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的时机了。”
柳郎听到这,跟着忙接话道,“既然达成共识,那不如早些出兵,一鼓作气,端了那天宫吧!”
可老猪于此,却又登时阻拦了道,“不可,眼下机会虽然是好的,但却并不能保证,我们功成后,会全身而退。天庭诸神众多,除了杨戬外,战斗力强的,大有人在!如果…… ……”
“如果我们现在不先发制人,等到天庭有了喘息的机会,将会一举,歼灭我们。”,柳郎适时接话道,言语中,充满决绝。
老猪于此叹了口气,跟着,只得又轻声回道,“强攻,终究不是最好的办法。”
柳郎听罢长出了口气,跟着又耸了耸肩道,“那你说,眼下我们应该做什么?”
老猪闻言,沉思了半晌,跟着,义正言辞道,“眼下,我们不过只有两个选择,这第一个选择,是去花果山,搭救猴子的同时,也能加强我方力量,但相对应的,我们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攻打天庭的最佳时机。而第二个选择,就是选择攻打天庭,趁此机会,直捣黄龙,如果猴子后期能够进行支援,那么此次战事的成功,便指日可待。”
柳郎抿了抿嘴唇,登时皱眉道,“所以…… ……”
“所以去花果山吧。”,老猪适时笑道,“第一种选择除了失去机会,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而第二个选择,稍有不慎,就会断送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而且,我猜那臭猴子,现在,应该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齐天大圣会需要你?”,柳郎嘴角微翘,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老猪听罢不言语,只是微笑。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但他自个儿心里清楚,猴子眼下虽然打的烈,但他心里,必定比谁都孤独。
不然当年,他为什么要豁出命的,跳进水帘洞?
不然当年,他为什么要死缠烂打的,到天上做官?
不然当年,他为什么要为了几个臭妖精,和玉帝如来撕破脸?
言说,不过为了两个字,朋友。
他这一生最想得到的,又最怕失去的。
老猪笑了,笑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但说彼时,那个正在往天宫赶的哪吒,如今,又身在何处?
说来有趣,玉帝和诸神们在凌霄宝殿整整等了一天,但除了那个前来挑事的疯和尚,他们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哪吒去哪了,按行程来算,他早就该回来了。甚至连接风洗尘的酒宴,都应该快吃完了。
玉帝急得直跺脚,他频繁的传传令官,可是传令官的回话,却也无非就一句,“回玉帝,没有。”
寿星公于此,几次良言劝慰道,“玉帝莫着急,哪吒将军,正在路上,正在路上…… ……”
福星公与禄星公也连连点头称是,玉帝于此,却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不过他倒不是心中因此得以宽慰,他只是希望,像这样的屁话,能不能不说了…… ……
但说,就在天庭乱作一锅粥之时,这花果山之上,却又登时摆起了酒宴。
歌声悦耳,舞姿动人。
猴子,鹏魔王为首,连连开声敬酒,狮驼王,禺狨王作陪,且说登时,高声唱起调子,只是见怪不怪的……难听了些。
崩巴二将和麻头,彼时也都醒了过来,药师说,他们现在,暂时不能随便走动,需要静养。但有意思的是,他们现在却正在跳舞,而且还是劲爆炸裂的,大圣舞。
看来,大圣回来,他们真的是开心坏了。
只不过话说回来,这场酒宴,却也不仅仅是为了欢迎大圣归来,更多的,是因为有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回来了。
没错,这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就是哪吒。
这茬儿,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彼时,数万天兵尽数殒命,老君腾在半空中,趾高气昂。
猴子气不过,当说提起棒子,便朝老君敲了过去,但说奇怪的是,就在那棒子敲过去的一刹那,老君竟突然凭空消失了,临了,还留下一句,“臭猴子,臭狗屎。”
原来,这个老君不过是个分身,和猴子的毛如出一辙。他终究是怕死,但好在,他很聪明。
猴子适时长出了口气,这笔账,他留在以后再算。
但说,就在众人这下山途中。
这打山下,却登时只见到,一身披百余葫芦的妖怪,迎面而上。
“葫芦也能成精?”,猴子适时皱眉。
杨戬抿了抿嘴唇,适时回道,“石头都能成精,葫芦怎么不能?”
猴子听罢点点头,跟着快步迎了过去,奶奶的,山上现在正缺盛水的器具,好嘛,今儿一口气开它几个葫芦瓢,也让花果山的猢狲们,高兴高兴。
近了,猴子攥紧金箍棒,且说刚要下手。
但怎说片刻间,那葫芦精,竟突然开口道,“蛤!猴哥!多年不见,想死我了!瞧!我从南海给你带的,极地冰川金刚琉璃玛瑙酒!五千年才酿成一壶,效果不差人参果,哈哈哈!兄弟我一口气儿给你偷……不,带!带回来一百多壶,就问你,开心不开心?!”
猴子愣神,但说这口水却,滴答,滴答。
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坏话,也是好话。
我们活的,是一张皮囊,一副躯壳。可是让我们快乐的,悲伤的,却更多的来源于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情感。
于无形中来,也于无形中去。所以我们窥测一个人,永远也不能尽善尽美。
一杯酒,撞得满怀。
哪吒一口干了玛瑙酒,跟着畅快道,“南海的生活苦闷死,一天除了打坐,还是打坐,我啊,一早就想和你们回来团聚团聚了,毕竟我哪吒有生之年,朋友,真不多!”
猴子听罢,笑的一脸褶子。
毕竟他这一辈子,也最看重朋友二字。
可说这时,这杨戬却突然不合时局的问了句,“哪吒兄弟,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不知道!”,哪吒笑着回道。
杨戬听罢松口气,但说跟着,又问了句,“哪吒兄弟,你爹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哪吒说时,倒满酒,跟着又笑着,一口干了进去。
杨戬听罢,适时抿了抿嘴唇,因为有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爹死了!”,但没成想,猴子却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杨戬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拦,这话,却已是干净利落的,从猴子口中,脱口而出。
于此,哪吒顿住了,原本热闹的聚会,也登时因此安静下来。
猴子不管不顾,先是给哪吒倒了酒,跟着又连连笑道,“杨戬兄弟和我说的,你爹李靖死了,就不久前的事儿,节哀,节哀哈!哈哈哈!”
哪吒攥紧酒杯,低着头,一语不发。
猴子不理会,当说适时又提起酒杯,撞了哪吒的杯子,跟着,又美美的啁了口酒。
众人愣了,谁也不清楚,眼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戬于此扯了扯猴子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没成想,猴子与此却不依不挠,适时,他嚼了几粒花生米,跟着又当即瞪着哪吒笑道,“兄弟,你爹死了。”
哪吒咽了口唾沫,片刻间,终于勉强的点了点头。
砰!
当说就在哪吒点头的一刹那,猴子这拳头,当即就狠狠的抡了过去。
一拳砸实,哪吒呕出一口血,登时瘫倒在地。
可说如此,猴子却依旧没有罢休的意思,适时,他忽的起身,跟着又快步走向哪吒,狠狠的给上了几脚。
哪吒疼的直打滚,眼泪,也登时,止不住的滚滚流出。
在场的,都被猴子这一举动惊呆了。他们都知道哪吒是他的兄弟,可眼下,猴子竟对着自己最珍视的兄弟,大打出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杨戬和鹏魔王赶忙上前阻拦,可猴子却又越拉越猛的架势,且说这一脚一脚的踹下去,竟还真就越来越重了。
哪吒不还手,只是打滚,泪水流成一片,呜咽声此起彼伏。
狮驼王见此,心软了,他上去甩了猴子一巴掌,跟着竟吼声骂道,“你疯了!都是自家兄弟,你下这要命的手,脑子进屎了?”
猴子言说不理会,登时,却只顾着,指着哪吒鼻子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在俺老孙面前你装什么装?要是把我们当成亲兄弟,就别他娘的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心里难受的要死了,你丫的又是怎么笑出来的,狗屎,臭狗屎!”
哪吒不回应,依旧躺在地上,泪流不止。
猴子知道,哪吒哭,哪里是因为身体上的疼,只不过是他的心太疼了,疼的都要裂开了。猴子这一脚,对于哪吒来说,却更像是一种救赎。
猴子气的脸色发青,适时,他忽的躲过狮驼王,跟着,又上前一把揪起哪吒,说道,“最亲不过骨肉亲,你爹死了,你肯定难受。但说从现在开始,这花果山的弟兄们,那就都是你的亲兄弟。你要是不信,俺老孙现在就牵个头,认你爹李靖,当干爹!”
“去你丫的!”,哪吒登时甩了猴子一飞脚,跟着又当即骂道,“李靖是我爹,也只能是我爹!”
说罢,哪吒当即走进酒桌,跟着又倒上了酒。
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摔进酒杯,哪吒端起酒杯,回身示意,跟着一饮而尽。
猴子见状笑了,眼泪,也终究是止不住了。
杨戬不明所以,但看到这两个汉子流泪,这心里,也登说是有一股暖流,忽上忽下的。
鹏魔王于此冷哼一声,跟着与人之未觉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崩巴二将于此,也说是心领神会,跟着,便也连忙张罗起气氛,狂飙起大圣舞。
音乐又起,舞蹈正浓。
猴子笑着一把搂过哪吒,跟着撇嘴说了句,“你爹人不错。”
哪吒于此点点头,“他这人,一辈子,不过做什么都是在为我着想,一脸不在乎的样儿,好像一直在拒我于千里之外,但我又何尝不知道,他渴望与我亲近。”
猴子点点头,啁了口酒。
哪吒不言语,夹着眼泪,也啁了口酒。
哪吒哭了,止不住的哭,从宴会开始,到宴会结束,他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可是杨戬却觉得,这才是这场宴会该有的样子。
他开始重新打量猴子,他不明白,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感情。
他不知道,但老猪,却门儿清……
彼时,各方势力,逐渐成型。
老猪,柳郎,带着大义军,欲前往花果山。
老沙,树来儿,马小六,儒化等人,却也在人间掀起了风浪。
石猴子在地府,遇上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局面。
和尚,妲己在困仙洞,团灭了帝涛和骷髅兵,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见到掌舵官。
而血猴子此时,声势躁起,正等着,与那上边的众神,决一死战。
只可惜他们中谁也不知道,此刻有两股势力,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心欲收网。
他们一个人间的度母,一个是天上的,如来。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逞英雄,一时顺眼,但更多的,是遗忘了我们身边的这些力量。
我们应该学会相信别人,甚至应该去学习,相信比我们更弱小的人。
个人能力这个东西,有时候无关痛痒。
但朋友的这根臂膀,有时候你却不得不牵。
没有谁是天生的救世主,也没有谁,注定要承担一切的责任和恶果。
分担,不仅能让自己轻松,也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找到存在感。
猴子是救世主吗?十有八九的人认为,是的。
天生的救世主标签,使他不服输,可是这份承担,有时候,要比五行山还重。
彼时,望着一点点接近的小涅槃,猴子心酸的很。
他心酸,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以为他战无不胜,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能为力,对于他而言,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谛听,一步步的接近小涅槃。
猴子心里明白,小涅槃的魂魄,本来就稍散,若是经谛听这么一脚,必定会立马消失,再无踪迹。
不行,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借着身上一点点恢复的力气,猴子,勉强着一遍遍的支撑起身体。
但遗憾,力气稍逊,猴子努力半天,也终究是没能站住脚。
可彼时,谛听离小涅槃却越来越近了,猴子心急如焚,只道是咬紧牙根,一步一挪的,往涅槃方向爬了过去。
地藏王见状,不由觉得好笑,适时,他嘴角微翘,跟着颇无奈的说了句,“挺好看个娃娃,怎么就认了个贼人当爹,可惜了。”
猴子胸口一紧,腹中如有千言万语,口中,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毕竟,地藏王说的没错,这小涅槃自从跟了自己,就始终没得安生。
但不管如何,猴子,却早已把小涅槃,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了。
“不要,不要过来…… ……离涅槃远点!”,彼时,猴子连连摆手,口中言语,也尽是无奈。
“哈哈哈!”,可地藏王却忽然笑了,因为望着猴子那张绝望的脸,地藏王,很满意。
五步,四步…… ……
谛听的脚,离小涅槃越来越近。
小涅槃大笑着,朝猴子爬过去,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浑然不知,身后危险将至。
猴子双眼溢满泪光,适时,他忽的大喊,“地藏菩萨,您发发善心,别对一个娃娃下手啊!”
地藏王听罢一楞,跟着又笑了。
他笑的满面桃花,跟着,却又只得无奈的回了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早点识趣,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嘛。”
猴子心口微凉,只见那谛听,越走越近。
三步,两步…… ……
小涅槃笑着,地藏王笑着,只有猴子在流泪。
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摔落地上。
“涅槃…… ……”,猴子心中皱紧,他尽量感受着,小涅槃带给他的力量。
一步…… ……
但谛听的最后一脚,却已经抬起来了。
落下去,世间便再无小涅槃。
骤然间,猴子不知该睁眼还是该闭眼,总之,心一定是低着血的。
“不要…… ……”,英雄盖世的猴子,突然变成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儿。
谛听的脚,于猴子绝望的眼神中,渐渐落下。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的冲击而起!
谛听落脚间,怎料何处,竟冲来一紫色巨浪。这巨浪忽隐忽现,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宛若万钧。谛听被这一股力量,登时,砸飞了老远。
但涅槃无所察觉,终究是在这不经意间,投入了猴子的怀抱。
猴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开眼,但说与此同时,他却又惊讶的发现,刚刚还躺在自己身边的兄弟,竟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地藏王一脸迷糊,可怎料,就在此时,这不知何处,那股巨浪,竟然再一次,冲击而来。
万钧之力,一鼓作气,径直冲向地藏王。
但地藏王不以为意,因为就在那股巨浪,冲击过来时,这身边的焰摩使者却早已摆好架势,当即甩去一飞脚。
砰!
红色火焰,超绕着紫色巨浪,登时腾空而起。
一口鲜血喷出,巨浪中的蛟魔王,当即摔落在地,变回一滩烂泥。
但没成想,就在蛟魔王落地的一刹那,这阎王,竟当即带着判官,牛头马面等人,杀了进来。
“老三,还能动不?”,阎王适时问道。
猴子闻言抬头,跟着,又晃了晃胳膊。说来奇怪,这力量,这筋骨,竟不知何时,还真就都恢复如初了。
他望了小涅槃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小涅槃笑了笑,跟着,又铆劲的往猴子怀里钻。
猴子于此直起身,登时,缓步走到阎王面前,说了句,“这个地藏王,我决不轻饶他。”
阎王于此望了涅槃一眼,跟着却回了句,“仇我帮你报,走!”
猴子纹身皱眉,好似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大哥你说什么?”
“走。”,阎王言语果断。
猴子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思绪乱了。
“走…… ……”,但说就在此时,那个刚刚被砸在地上的蛟魔王,竟也当即脱口说了句话。
言语决绝,猴子心中如有块垒,久难平复。
“没有我,你们打不赢地藏王!”,猴子皱紧眉头,适时说道。
“不相信我们?”,阎王轻声回道,言语中,有些失落。
“不是……我是说……”
“说什么?”,阎王适时阻拦道,“今天,地府什么都没有了,要说有点东西,那就一个,就是我大侄女,孙涅槃,保护她的安全,我地府所有兄弟,豁出命都愿意。”
猴子噎语,登时不知所言。
“我……我是她……二大爷……”,但说此时,蛟魔王却也还在硬撑着回话,但大家都看得清,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挂的,是一抹知足的,笑容。
“为什么…… ……”,猴子不明白。
阎王于此也不回应,适时,他摸了摸小涅槃的脸蛋,跟着说了句,“所有的选择由你来做,你是留下也好,离开也罢,结果,一定是不一样的。”
阎王说罢,跟着竟掏出兵器,径直朝地藏王而去。
判官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当说适时,也是当仁不让的,跟随阎王而去。
牛头马面,亦是如此。
适时,阎王,判官等人和地藏王带的这些邪祟,打成了一片。可虽说尽是些十八层的恶鬼,但阎王等人,却并不落于下风。
小涅槃笑了。
彼时,猴子摸了下涅槃的脸蛋,跟着,含笑,转身离去。
一个有能力的人。
永远是信任自己,比信任旁人多。
因为,他们独来独往惯了,习惯了一个人。
真的么?
狗屁。
其实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太在乎自己身边的人了。
拿自己的命冒险,大不了一死。
拿朋友的命冒险,却道是,生不如死。
彼时,猴子应该是后者,但他听了阎王老哥的建议,便当即带着小涅槃,一路向后奔去。
但话说回来,即便是面对着这些,难以计数的杂碎们,阎王等人,却依旧毫不示弱。
刀起剑落,风度幽幽。
地藏王一干人等,登时被砸的连连后退。
猴子回头间,轻舒了口气,是啊,他就是个人主义太浓了,身边的兄弟们,明明可靠的很,他却总是,没来由的担心。
对手强大不假,但兄弟们不弱,也是真。
猴子看了怀中的小涅槃一眼,登时会心笑了。
曾经,阎王和猴子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放下你心中的担子,与兄弟们分享,没有谁说,你孙悟空,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也没有人说,你生来就孤单一人。”
猴子当时默不作声,现在,却说是有些心领神会了。
这也就是阎王老哥所说的,“不同的选择,会带来的不一样的结果”吧。
猴子心里舒坦,是啊,如果他强留在老哥那,说不定,彼时还是个累赘呢。
好在…… ……
砰!!
但说就在猴子,心里稍稍平静之时,这身后,竟当即飞来一黑色杂物。
猴子瞪眼细瞧,怎说片刻间,却忽的愣了。
心在滴血,骨肉在撕裂。
这个黑色的杂物,怎会是,老四阿傍的头颅。
一瞬间,猴子的脸色,苍白的很。他不敢相信,实力雄厚的阿傍,竟然会被人,卸了脑袋。
他回身望去,但那一刹那的场景,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进猴子的心。
就好似一根根钢锥,一寸寸的扎进猴子的心,他登时心如刀绞,难以呼吸。
阎王老哥,终究被人,砸碎了脑壳。
血液漫的一滩,猴子脑子空了,因为他连老哥的最后一面,也没能看清。
“看什么呢!快跑啊!”
但说就在这时,老五马面罗刹,却突然吼了句话。
猴子愣神,想要伸手抓住老五。但怎料,就在老五开口的那一刹那,他便当即被地藏王手下的一使者,拿刀豁成了两段。
血色迸溅而出,马面罗刹,直勾勾的盯着猴子,呕了口血水。
场面一团糟,余下的人,心欲逃跑。
但地藏王,却不是个善面的菩萨,适时,他大手一挥,剩下的一些残兵败将,便当即被地藏王的手下,卸了脑袋。就和牛头阿傍一样。
但说还活着的判官,此时,却依旧不依不挠。
他刀子提的快,左闪右闪间,只道是,又斩了不少贼军。
地藏王见罢嘴角微翘,跟着示意邪祟们,围剿判官。
判官深处万把刀剑之内,言说,已无生机。
猴子看在眼里,心中却登时翻涌着。
他忽然再一次,忆起阎王老哥的话,他说,“不同的选择,会带来的不一样的结果。”
看来,猴子的选择,错了。
砰!
适时,一股火焰,凭空而起。
猴子脚踏无形气浪,登时,直冲向判官老哥。
他流泪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打在了小涅槃的脸上。
“二哥!”
猴子适时叫道,心中满是悔恨。
但说于此间,猴子当即抄起金箍棒,登时,直指那些围剿着判官的杂碎们。
“俺老孙,要了你们的命!”
哧——。
但猴子,终究是晚了一步。
万余把刀剑,一齐插入判官的胸膛,判官双眼怒睁,口中却微微淡道,“兄弟……不是……你的错。”
哧——。
万余把刀剑,又在判官的胸膛中,打了个圈。
无数的血窟窿,登时呈现在猴子面前。
猴子心裂开了。
疼,钻心的疼。
“啊!!!!!!”
适时,猴子叫出来了。
声音凄惨雄伟,一意孤行。
“俺老孙!要了!!你们的命!!!”
“啊!!!!!!”
轰!!!!!!
适时,金箍棒骤落,无数火焰丛生,一群杂碎被这一棒子砸的七荤八素,但怎说,却并未有人,因此而受伤。
猴子气急,登时蹬地而起,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跟着,又狠狠的挥出了一棒子。
这一棒,力鼎万钧,大地三颤。
但说奇怪的是,这杂碎中有一大块头,竟然单单用一只手,就登时擒住了猴子的这一棒。
猴子惊了,一时间,满脸涨红。
但大块头却说没有给猴子机会,适时,他抓住金箍棒,跟着铆劲一摔。
这猴子,便当即狠狠摔向石墙,砰!呕出鲜血。
啪嗒。
如一烂泥般,猴子又顺势摔在了地上。
于此,众杂碎一拥而上,猴子有心反抗,但怎奈,力不及此。
适时,他只好全身心的护住小涅槃,跟着,便唯有承受着,筋骨皮肉上的,撕裂之痛。
那一刹那间,猴子只觉得,骨头在一点点被踢碎。皮肉在一点点被撕烂。心脏,则又在若有若无的跳动着,猴子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将至。
他开始极力感受小涅槃的温度,就当做他还留来世间的,最后一点期许。
地藏王于此笑了,几大使者,适时也笑了。
一来二去间,地藏王成佛,就在眼前,供奉,神殿,也将随之而来……
“妈的!”,但说就这时,这十八层洞口处,竟忽然传来句话。
地藏王心头一惊,适时,寻声望去。
但这一望,地藏王却迷糊了,因为那杵在洞口边上的人,可不就是那孙猴子?
地藏王望了眼杂碎们脚底下的猴子,跟着,又望了眼洞口处猴子,适时,更迷糊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世间除了一只石猴子,还有一只,血猴子。
只不过,血猴子在哭。
彼时,血猴子哭的伤心,但一步一步迈向地藏王的步子,却甚是坦然。
地藏王于此拉长了脸,“好,一只猴子也是杀,两只猴子,也是杀。”
但地藏王没想到的是,就在那猴子越走越近之时,他这身后,竟又慢慢的淡出了几个人影。
杨戬,哪吒,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崩巴二将,黑熊精。
乌央乌央,难计其数。
血猴子带着众大将们,杀到了石猴子面前。
不过,这大将们的表情,和地藏王,也说大体相似。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地府之中,竟然还会有一个孙悟空。
血猴子无暇解释,片刻间,只是轻声道了句,“都是兄弟,死命了,也得救。”
众大将闻声不语,心中却已是默然。
石猴子适时,心头涌起一股热流,彼时,他迷糊着望着眼前的一方众人,跟着自顾自的,对血猴子说了句,“你小子有种,我不及你。”
“滚你丫的!”,血猴子适时啜道,跟着,他眼睛撇到地藏王身上,登时又叫嚣道,“喂,你怎么说也是个菩萨,杀阎王,诛牛马判官,就这德行,能成佛吗?”
地藏王听罢,嘴角微翘,“地府空了,我自然成佛。”
“歪理。”,血猴子暗啜,只是这眼泪,却不知为何的,留了个满面。
十八层的众妖怪于此,也都慢慢的退到了地藏王的身后,火药味适时渐浓,双方剑拔弩张,厮杀,只道是,一触即发。
“我有我的道。”,适时,地藏王忽的开口,“地府不空,誓不成佛。我地藏王心里明白,地府关着的,都是些犯了罪的邪祟。可是这些邪祟从哪来?还不就是人间。所以,要想彻底遏制住邪恶的存在,其实不在地府,而全在人间。我的意思,你清楚吗?”
血猴子不言语,眼里,尽是愤怒。
地藏王适时摊了摊手,跟着又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地府,本来就不该存在。”
“所以,阎王,判官,牛头马面,也都不该存在?”,适时,血猴子问道。
地藏王于此匆匆肩,以示回应。
噌!
一股疾风刮过,地藏王于未觉间,猴子却已是提棒招来!
砰!
一手抵挡,大块头侧面闪过,一手擎住金箍棒,跟着朗声喝了句,“臭猴子,咋呼什么!”
这大块头叫洪工,曾是一方山神,后因失职害死了凡人,就被关在这了。
十八层的老大,魑,曾经教导过他说,“因为你是山神,所以杀人会入地狱,可如果你是二郎神,杀人,最多也不过就是禁足几天。”
魑的意思,不过是想告诉洪工,权势的重要性。可没成想,这个偏脑子的,竟然把自己的痛苦遭遇,全部都归结于二郎神的身上了。
一连三百年,他没有一天不在仇恨中度过,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他与杨戬之间,就已经于冥冥中,有了联系。
当巧不巧的,这一次,杨戬也来了。
见了这茬,洪工自然是忍不住,所以适时他一把别过猴子的棒子,跟着指着杨戬喝道,“杨戬,有胆子的话,和我较量一番。”
杨戬虽说不明缘由,但怎说刀子摆到门口了,他又哪有不接的道理。
所以适时,杨戬一扫三叉两刃刀,跟着,便跨着步子,直奔洪工而去。
血猴子心中生堵,见此,却也并未多言。
适时,血猴子将石猴子拉到一边,跟着,又皱着眉头望了杨戬一眼。
杨戬心领神会,笑着点了点头。
所谓两军交战,首战当为最重。
斩敌将,鼓士气。这道理,谁能不懂?
“苏姐姐,你知道臭猴子为什么结交这么多朋友吗?”,和尚开口问道。
妲己听罢想都未想,当即回道,“自古英雄识英雄,孙悟空当说有通天的本事,结交朋友,除了本性以外,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和尚听罢微笑,不作回应。
但说没一会,这和尚竟又开口问道,“苏姐姐,臭猴子结交的朋友中,你说是酒肉朋友多些,还是真心的朋友多些?”
“酒肉。”,妲己想都没想就应道。
和尚皱眉不解,索性当即问了句,“为何?”
妲己嘴角微翘,当即张口又说道,“按你说的,这猴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那你说,他要那么多的真心朋友,能有什么用呢?”
和尚听罢点头,“苏姐姐说的是,比起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却也更喜欢,一个锅里下筷子。”
微风四起,血腥味,渐浓。
彼时,杨戬与洪工当头,他俩四目对视,气势汹汹,神经绷的都甚紧。正所谓,高手过招,毫厘之间。今儿他俩这一战,莫说三招之内,就能分出个胜负了。
“二郎真君,你倒是出手啊,别像个缩头王八似的,只知道往壳里钻!”,适时,洪工叫骂道。
他意图很明确,那就是逼杨戬出手,但杨戬何曾是个心神不宁的人,彼时,且说这洪工叫骂的越狠,这杨戬,则反而越平常淡定。
可如此间,洪工却是看不过了,适时他大嘴一撇,跟着,便直奔杨戬而去。
杨戬见状,刀尖一打弧度,适时,便也直奔洪工,操刀而去。
砰!
适时,如擒住金箍棒一般,这洪工竟又在半招儿的比划间,生擒住了杨戬的三叉两刃刀。
洪工嘴角微翘,但怎料抬头间,这杨戬,却也一脸笑意。
一个不好的念头,登时漫至头顶。洪工有意脱身,但不曾想,就在这一刹那间,杨戬这三叉两刃刀,竟当即化软成泥,将洪工的手,紧紧裹在其中。
“三首蛟龙?”,地藏王于此心惊。
但说就在同时,这杨戬跟着又脱手三叉两刃刀。白色气浪登时卷起,杨戬往后挪了挪,一只白色巨兽,便当即呈现在,众人跟前。
三首蛟龙原是一上古山间猛兽,得杨戬降服,便又化为他这手上的兵器,三尖两刃刀。
彼时,三首蛟龙将洪工狠狠裹在身体之中,洪工有力反抗,但怎奈,彼时洪工的身体却浑然无力,好像一腔的戾气,都被这龙三首蛟龙,吸了个干干净净。
“菩萨,救…… ……”
无奈时,洪工有意张口求救,但没成想,一股疾风刮过,洪工,便已是身首异处了。
血色迸溅而出,禺狨王刀子收在腰间,一行清泪,却登时格外耀眼。
原来,他终究瞧见了蛟魔王的尸骨,血色未干,身体未僵,但往日音容,却已是消失不见。
呵…… ……
禺狨王呵出一团雾气,跟着,又登时直起腰道,“姥姥的,这重逢酒,到底是没喝成。”
地藏王瞧在眼里,可彼时,却也并未面露惊色。
原这洪工,终究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棋子,能吃掉对方的棋,自然是好,吃不掉,也并不影响全局。
“来啊,把这几个不要命的,都给我收了。”
适时,地藏王忽的开口。
一股阴凉之气,便登时从四面八方,缓缓吹进来。
血猴子面目皱紧,杨戬等人,适时也只得颔首准备,只道是,以不变,应万变。
气氛再一次凝重,谁都知道,这一仗,并不是单靠气势,就能够打得赢的。
血猴子心中犹豫,他开始弄不明白,老仙人口中所说的,战胜之节点,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说不久前,这花果山之上,宴鼾正浓,众人闲聊畅语,言说,好不热闹。
可这花果山的老仙人,竟不顾气氛,忽的扣下头来喝道,“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老臣我看到您的运数将尽,如当下不前去逆天改命,唯恐,将有灭顶之灾将至啊!”
一语毕,猴子心头凝结。
这老仙人,是花果山年岁最长的,五百年前,也曾跟随过猴子闹过天的,所以他的话,猴子自然相信。只不过,这运数将尽之言,实在太过刺耳,适时,血猴子眉头紧皱,索性当即回道,“老仙人你这是什么话!乱我军心,岂是道理?”
老仙人听罢颔首,大王的脾气,他自然清楚。所以里外一琢磨,这老仙人,便又当即叩首说道,“老臣糊涂,依卦象来看,大王今后再闹天宫时,需要一战胜之节点,而这个战胜之节点,彼时正藏在地府深处,机会转瞬即逝,还望大王…… ……”
“小的们,走起!”,但说老仙人话还没说完,猴子,便已是带着众弟兄,直行远去了。
老仙人于此叹了口气,望着彼时这捏在手上的龟甲令,刺眼的下下签,赫然其上……
但说画面一转,便又回到了血猴子的身上。
彼时,望着邪祟将至,猴子深吸了口气,登时,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他攥紧金箍棒,大有殊死一搏之势。
轰!
但不曾想,就在万钧之力,一触即发之时,这众人上方,竟当即压下来一道气浪。
气浪殷红,夹杂着血腥味。
但说触及光亮之邪祟,竟也当即瘫软在地,无从起身。
包括地藏王的使者魑,在内,所有十八层地狱的邪祟,恍惚在一瞬间,皆被抽空了戾气。
“地府令?”,地藏王眉头紧皱。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个上古之禁术,竟然会被阎王藏在了最危险的十八层地狱之中。
“糟了。”,地藏王轻声嘀咕,彼时,他只有闭口不言,只等着稍有机会,便溜之大吉。
地府令照耀四方,邪祟尽数崩坏瓦解,阎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点燃了地府令,以自己的生命之火,去维护,世世代代,阎王的尊严。
父母心跳的快,会以为孩子有事。
妻子心跳的快,会以为老公有事。
我们都在为别人考虑着,怎知最先撒手人寰的,却又是我们。
彼时,地府令照耀四方,十八层的恶鬼,尽数驱散。
地藏王于此乱了阵脚,但他清楚,保命,才是首要的。
所以趁着乱子,地藏王对着余下的使者们,打了个手势。使者们会意,当说,就在众人未缓过之时,一齐,往洞口冲去。
血猴子见此,赶忙上前阻拦。
但怎料,血猴子这还没等靠近地藏王,便当即被他身边的一个使者,混乱踹了一脚。
砰!
这一脚,直砸胸口,血猴子一口气没喘匀,险些被踹的晕了过去。
“奶奶的!”,血猴子适时暗骂一口,跟着起身,便又要追去。
但禺狨王这时,却忽的出口阻拦道,“别追了,以他们的实力,跑,还是跑的出去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是赶快回到花果山,准备迎接,天兵天将们吧。”
猴子听罢暗啜一口,跟着自顾自的说道,“奶奶的,等俺老孙再瞧见你的!”
一语毕,猴子这泪珠子,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一地。
众人不明所以,忙去安慰,可血猴子这时候却一摆手道,“再瞧见,再瞧见我又能怎么样?我怎么这么弱啊!我…… ……”
猴子终究是没能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发这牢骚,屁用没有。
他只能闷着头流泪,甚至连抽泣声都不能出,毕竟他是齐天大圣啊,哭鼻子?太掉面儿了。
鹏魔王看在眼里,心里也在滴着血,他知道,兄弟一词,在猴子心中有多么重要。他相信,如果可以,猴子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回阎王,判官,牛马,还有蛟魔王的命。
想到这,鹏魔王笑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风流一世的二哥,竟然被关在这里。要是他早知道,一准过来踏平这地府。呵,虽然自己平时,是不着调些,可用来掩饰痛苦,还有什么比无所谓的态度,更合适呢?
狮驼王于此,缓缓走近蛟魔王,他将蛟魔王的遗体,慢慢抱起来,跟着,又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灰。
“二哥,最爱干净了,走啊,也得走的体面些。”,狮驼王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因为这样,二哥一定会骂他的。
“为什么……”,血猴子忽然自顾自的说道,“为什么阎王老哥们,要受这份苦,他们不该死啊,他们是好人,上天不是眷顾好人的吗?”
众人看在眼里,未作回应。
倒是哪吒,先走近猴子,他拍了拍血猴子身上的灰,跟着轻声说道,“你是齐天大圣啊,衣服上,怎么可能会有灰呢?”
血猴子听罢噎语,他明白哪吒的意思,可是…… ……
“是你!”,忽的,血猴子把目光转到了石猴子身上,“是你害死我阎王老哥的,也是你害死我二哥,蛟魔王的!”
石猴子听罢无言,他适时依靠在墙壁一侧,勉强喘了口气。
但说了见了石猴子这副模样,血猴子,却是更气了。
适时,他快步走向石猴子,跟着,上去就是一脚。
砰!
这一脚,虽未尽全力,但对于彼时,喘气都是奢侈的石猴子来说,已经够重了。
一口鲜血喷出,石猴子勉强挤出了丝笑,因为他相信血猴子的话,阎王老哥他们,还有蛟魔王二哥,都是他害死的。
意料之中,石猴子的笑,再一次激怒了血猴子。
彼时,血猴子怒气又起,且说,当即又是没轻没重的,甩出去了一脚。
砰!
这一脚,石猴子又吐了个满怀。
血水撒到小涅槃的头顶上,石猴子勉强抬起手擦了擦,但嘴角的笑,却依然挂在脸上。
血猴子深吸口气,索性当即上前扯起石猴子的脖领,跟着,开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如果不是你的面貌和我一样,你以为阎王老哥他们凭什么保护你,凭什么?他们是我的哥哥,于你何干,你为什么…… ……”
血猴子终究没能再说下去。
适时,他忽的瘫坐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眼眶,猴子抬起双手放在眼前,模糊中,猴子张开口,一字一顿道,“阎王老哥没了,判官老哥没了,牛马弟弟也没了,蛟魔王二哥也没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血猴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石猴子,他没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石猴子心里也疼的很,适时,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轻声对血猴子说道,“不如看看,还剩下些谁吧。”
一语毕,血猴子心里如针扎,他适时转过头,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杨戬,哪吒,鹏魔王,狮驼王,禺狨王,还有崩巴二将和黑熊精。
他们不善言语,但就那么默默的站在那。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们知道,再多的安慰,也不及陪伴,来的实在。
血猴子哭声更大了,竟都有些刺耳,他忽的跪在地上,跟着竟冲着弟兄们,狠狠的,扣了个头……
可没人知道的是,就在猴子兄弟几个刚刚钻进地府。
这花果山之上,便当即燃起了烈火。
烈火熊熊,水扑不灭,观音大士嘴角微翘,跟着轻声道了句,“祝融兄弟,火气还是这么大啊。”
身边的祝融听罢,登时笑道,“我吐的是明面儿上的火,再大,也比不上,你这暗地里的火。”
观音大士听罢不语,只是这心里,却登时怒了几分……
地面之上,一只老猴,高举着龟甲令。
他是花果山的老仙人,
不久前,刚刚劝走大王。他以为,卦象中,大王此行,是为多福,没成想,却成了躲祸。
也罢,也罢,终究是躲过去了。他相信,只要大王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就一定会,搅翻这天地,撼动这四海九州。
老仙人笑了,烈火熊熊,灼尽体肤。
他半声不吭,一脸笑意。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不能两全的。
选择一个,很多时候也就意味着,放弃另一个。
而更要命的是,这些做出来的选择,有时候,也是言不由衷的。
道理不明说,且听我,接着絮叨……
彼时,猴子回到花果山了。
焦灼一片,烂骨狼藉,麻头大病初愈,还没来得及高兴,这转眼,却又变成了一块焦炭。
宴席的模样还在,只不过没了喜悦,又少了笑声。
血猴子这回没哭,他强忍把要流出的眼泪,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彼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在报仇之前,他绝对不会,栽流一滴眼泪。
报仇。
这二字在血猴子的心中,久久回荡。因为他每一秒钟都在提醒着血猴子,不报仇,你对不起死去的猢子猢狲们。
既已意决,血猴子索性不再多顾,跟着,便要一跃至凌霄,砸烂这不合理的规矩。
但说就在这时,狮驼王却当即一把拉住了猴子,他不知道猴子心里在想什么,但作为一个耿直先生,狮驼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与其这样,他倒不如,当即劈头盖脸的,对着血猴子喝道,“老七,你的本事呢?连几个小罗罗都对付不了,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齐天大圣吗?”
血猴子听罢转身,他嘴角微微颤动,腹中如有千言万语,适时,却一个字也蹦不出。
狮驼王嘴角微翘,“以你现在实力,还想再闹天宫?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就现在的你,实力尚且不如五百年前孙悟空的十分之一。你说,你拿什么去和天上那些诸神们拼?”
猴子嘴角颤动,眼神半闭着,如似犹豫。
狮驼王不依不挠,跟着又耿直的安慰道,“我不知道,在取经的路上,你遭遇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只要是你,那么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所以我要报仇。”,血猴子淡道。
“什么?”,狮驼王略惊,就连他身后的杨戬等人,听到这话,眼神中也都闪过了一丝惊讶。
“正因为是我,正因我没有变,所以我才要,再闹一次天宫。”,猴子重复着,言语果断自然。
“可是你已经没有五百年的本事了!”,狮驼王登时喝道。
“本事?”,血猴子适时冷笑,“五百年前,我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仰仗的,可不是俺老孙一身的本事!俺老孙出天入地,行男走北,靠的,是一颗心。一颗经久不衰,万死不灭的心。”
血猴子说时,眼神中泛着光。
狮驼王见此良久,跟着,竟一甩衣袖,轻声附和了句,“我跟。”
“我也跟。”,鹏魔王和禺狨王,忽的异口同声。
杨戬看在眼里,心中忽的燥热,所也适时,他也当即不明缘由的道了句,“我也跟。”
“跟。”,余下的众人,于此一起回应。
风萧萧,长河落日,黑烟渐起。焦灼的味道,弥漫在花果山之上。几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他们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嘴上说着报仇,但是众人心里,却还有一股旁来的反抗。这是一股劲儿,能够拧断世间任何坚硬之物的劲儿。
要打破规则,要破除糜烂的规矩。这世间正确的向导,本就不应该是所谓的什么神佛,我们都有心,但说我们就都有一股劲儿。
有了这股劲,我们就能做自己,我们就能,立地成佛而无所谓供奉。
“我们还有多少活着的?”,血猴子适时问道。
“不算那个抱着孩子的,还有9个。”,崩将军,适时回道。
“杨戬兄弟,天上还有多少兵?”,血猴子跟着又问道。
杨戬听罢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轻声回了句,“少说两千万。”
血猴子听罢冷哼,“罢了,擒贼先擒王,把这些在天上当官的都宰了,又何求两千万兵将,不归附与我?”
一语毕,众人面面相觑。但说就在这众人犹豫之时,哪吒却突然站了出来。
他适时往前跨了一步,跟着皱着眉头说道,“这土地焦作如此,定非凡间之火,依我来看,能造成这般不堪模样的烈火,除了火神祝融,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杨戬听罢愣神,跟着,当即符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
“没错。”,没等杨戬说出口,哪吒又当即又接着说道,“所以,如果祝融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三重天之上,已经有人开始搅局了。那现在我们的敌人,可就不仅仅有两千万,这么简单了。”
血猴子听罢皱眉,气氛登时压抑的很。
可说就在这时,一旁的石猴子,却又登时开口道,“如此还好,却说还有更糟的。早些时日,你们面前站着的这只猴子,可还被如来的坐下十五佛,袭击过。”
这话一脱口,众人的呼吸都微弱了。石猴子知道,此番路途,凶险的很,早些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可能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兴奋。”,就在这时,血猴子的话,登时脱口而出。
“我要做这件事,还要做成,做好。”,血猴子说时,吞咽着口水,“谁挡着我,我就杀了谁,我倒要看看,我孙悟空,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人。”
语落,众人抬起头,皆望着血猴子。
石猴子也是如此,只不过和众人不同的是,彼时的石猴子,似乎能够感受到血猴子心境。那种热血喷张,迫不及待的压迫感。
“所以…… ……”血猴子跟着又开口道,“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只要他在,我们就能一路披荆斩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众人闻声观望,心中,却各有一杆秤……
“臭和尚,你确定你说的那个英雄,就在什么花果山?”,妲己忽的问道。
“我确…… ……阿嚏!”
如果命运让你低头,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生命还是尊严,这并不是一个明朗的选择。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勉强活下来的性命,如果不能够在苟延残喘的时间里,活出个价值来,那就不如当时,直接死了的好。
彼时,判官的尸首微微蠕动,在一片死寂的地府中,他竟忽然,吐出了一丝气息。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但是判官的苟活,必将会为她,再度掀起一场风浪。
但这些,却都是后话了……
彼时,老猪和柳郎,正带着六十万大军,前往花果山。
但没成想,刚至半路,众人就得到了,花果山被烧成灰烬的消息。
一时间,众人都慌了。
因为齐天大圣在他们心里,是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如果他倒下了,那么所有人,都将心灰意冷。
可在他们之前,心灰意冷的,却也当说是老猪了。他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流过一丝寒意,因为他知道,这花果山在臭猴子的心里,意味着什么。
生命,情义,尊严,无所不包含。
所以打这一刻开始,老猪的心中就笃定了。这一仗,猴子不打到死,都绝对不会善罢罢休。
想到这,老猪当即传令,快步加急,火速赶到花果山。
柳郎于此,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多少有一些愧疚,如果当时他没有阻拦,老猪来花果山,或许,他们能在花果山出意外前,就赶过来支援。
可如今…… ……
“和你没关系,没人能预知未来。”,老猪忽的开口,像自言自语,又像暗有所指。
柳郎听到心坎里,适时,他步子放缓,跟着,悄悄退到老猪身后。
老猪于此嘴角微翘,不再回应。
大风将军和亨元帅等人看在眼里,心中各琢磨了些话,但却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们心里也清楚,兄弟之间,不言自明,多说无益。
但怎说天公不作美,这原本打算去花果山支援的六十万大军,竟然会在半路上,就突然偶遇到,花果山大火的始作俑者,祝融和观音大士。
见此,祝融腾云落脚,一跃至老猪当前。
观音大士紧随其后,也缓缓驾着云,落了下来。
老猪见此,命令大家停下步子。而自己,则当即对着观音和祝融,躬身做了个揖道,“祝融前辈,观音大士,没成想能在这遇到您二位,想想也是缘分,老猪在这里,给您二位举个躬,行个礼,也算是尽尽咱,佛家子弟的礼数吧。”
观音大士听罢,当即微笑道,“净坛使者还真是懂礼数的人,莫说刚成佛没多久,这当佛的道理嘛,倒是参悟的很深嘛!”
老猪听罢,勉强挤出丝笑。
他心里清楚,这二位,都是招惹不起的主儿,尤其是火神祝融。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上古大神,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传闻说,他脾气古怪,不擅交,所以老猪这里有意留个心眼,当知谨言慎行。
“您二位这是去哪了,都是日理万机的主儿,怎么会有空,来这荒郊野岭闲逛呢?”,老猪笑着问了句,以尽友善。
“诛杀叛党,火烧贼营。”,祝融登时无奈的回了句,这表情看起来,好像并不待见老猪。
但说这八个字,却登时撩动了老猪的心弦。
适时,老猪忽的抬起头,跟着笑容可掬的问了句,“祝融前辈,你口中的贼营,指的是哪啊?”
“花果山。”,祝融当即回道,“我说你这猪,有完没完,我…… ……”
砰!!!
但说就在祝融未觉间,这老猪,竟当即飞出拳头,狠狠的砸向祝融。
这一拳,力道极大。
祝融未有所察间,竟当即被削花了脑袋,挂了彩。
观音于此愣了,他万没想到,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猪八戒,竟然敢对祝融出手。
要知道,对于祝融这个上古大神,连如来,都要敬他三分。
若不是,这次如来在背里向女娲通了气,这祝融,是怎么也不会来到这的。
可现在,竟然有人让他挂了彩。
观音愣了,等她回过神来,竟当即开口喝道,“猪八戒你疯了!你让火神祝融挂了彩,莫不是,在对九重天上古众神,宣战?!”
“宣了。”,老猪利落道。
观音于此愣了,她没想到,这重达万钧的二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竟显得如此轻松。
“和上古战神宣战,你简直疯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呵,你就是在自杀,而且还是带着你这几十万的兄弟们,一起自杀。懂吗?”
观音善蛊惑,登时言语相讥。
可老猪却并不吃这一套,适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张开口,朗声喝道,“自杀?我老猪不会死,我这弟兄们也不会死,我们得留着命,给花果山的弟兄们报仇!应知道,君不义,非以死守道,而不义在,苟活乱世,避义求生。”
“好!”,怎料老猪话音刚落,这一旁的祝融,便当即喝道。
“好一个避义求生。”,祝融适时走近老猪,跟着又不慌不忙的说了句,“话说的漂亮,不过可惜,这世上的人,大多数,做的都赶不上说的。”
“你避义求生,你大英雄。”,祝融适时,挖苦道,“可我告诉你死肥猪,这世上,喜欢当英雄的人,比喜欢英雄的人,要多。你话虽说的漂亮,可你考虑过你兄弟们的感受吗?我祝融苟活于世万亿年,心机城府见的太多了,可并不是所有的兵,都喜欢将军,所有的和尚,都他娘的喜欢如来佛祖。”
说到这,观音心里微怒,但转而,又不留痕迹的掩了下去。
“所以你不妨问问他们,你在这扯着脖子,高喊着和天庭宣战,高喊着和九重天宣战,你的兄弟们,可曾愿意?”,祝融吼着,就好似老猪的热血,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祝融哪一根脆弱的神经一般。
咆哮,无休止的咆哮。
老猪恍惚明白了祝融的意思,所以当即,回头高声吼了句。
“你们愿意吗?”
“愿意!!!”
“这老头是不是有病?”
“是!!!”
众人异口同声,毫无瑕疵。
这世上的一切困难,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是痛苦也好,磨难也罢。总之,只要不放弃,纵然是天塌了,也照样顶得住。
我想,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或许正是如此。
老猪的两句话,搞得祝融一阵发愣。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凝聚力如此之强的军队了。
凝聚力,作战之根本,有了这样东西,大事即可成。
想到这,祝融不由得高看了老猪一眼。休说他生了个猪胎,但是这脑子,却说是好用的很。
于此,祝融走近老猪,跟着,朗笑着说了句,“嗬,没成想,你还真是个英雄。得,我祝融向来最敬重英雄,今儿我不为难你,你走便是。”
“祝融大哥,这…… ……”观音刚要开口,但怎料,却登时被祝融制止了。
祝融双眼,紧紧的盯着老猪,他目光深邃,炯炯,就好像在盯着一件艺术品一样。
“观音大士别说了,我意已决,放他们走。”,祝融当下,又补了一句。适时,他躬身做邀请姿态,跟着,示意老猪等人,请继续前行。
柳郎于此,心中畅快。
这天蓬元帅果真神人,砸的人家祝融挂了彩不说,事后,人还得笑脸盈盈的送他。绝了,真他娘的是绝了。
大风兄弟等人,彼时心中也是畅快。祝融何许人,他们岂会不知。甭说是何年月,只要是提起这位大人,那都得说是,一等一的尊贵。
可有意思的是,现在这位大人,竟然在咱们的天蓬元帅面前,弯腰了。
这算什么,两个字,有面。
可没成想,这老猪,却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适时,老猪深吸了口气,跟着,便又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我说祝融老哥,您一定是搞错了吧,现在您应该惦记的,不是放不放我们,而是我们,放不放你。”
一语毕,祝融稍稍皱眉,他忽的直起身子,跟着诡笑着问了句,“猪老弟,此话怎讲?”
老猪听罢,登时果断道,“仇家相遇,哪有一笑了之的道理。你烧了臭猴子的花果山,屠了我们的兄弟姐妹,你以为,我猪八戒,是个没情没义的种儿?我告诉你老头,俺老猪能把军队带的这么好,全凭一个义字。今儿我若是有仇不报,还何来的凝聚力?”
一语扎心,祝融登时笑了。
“我说猪老弟,你我对弈得讲实力,你觉得,就凭你的实力,可有放不放我的道理?”,祝融说时冷笑,很显然,他并没有把老猪放在眼里。
但老猪于此也笑了,适时,他忽的沉下脸,跟着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放不放你,我凭借着的,是意念。纵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我不放过你的念头,永远不会断。”
“死了也不会断吗?”,祝融问道。
“身死魂未泯。”,老猪回道。
“好。”,祝融于此,急了。毕竟这一来二去间,他话语上,没占到丝毫便宜。
给脸不要,那不如,就撕破脸吧。
噌!
但说一股气浪忽起。熊熊烈火,便当即覆盖祝融全身。
这火色呈暗红,是初代烈火,要说,除非祝融死了,不然这烈火,必将永生不灭。
老猪于此,往后退了半步,这祝融的实力,大可通天。他今儿想必是活到头了。
“我说老哥…… ……”,老猪忽然又开口。
“怎么,反悔了?”,祝融登时一脸盛气。
老猪嘴角微翘,适时说道,“您说您敬重我,那我提个小要求,您总归会接受吧?”
祝融听罢皱眉,跟着冷哼道,“呵,要求?你不妨说一说。”
老猪勉强挤出丝笑,跟着回道,“这仇,是私家的,也就是我和你之间的。所以甭管我死活,我这身后的弟兄们,您都别为难他们。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祝融适时冷笑,“但我不答应。”
一语落,老猪脸色登时冷的很,他嘴角轻颤了两下,跟着脱口道,“你丫的,真是找死。”
轰!
说时迟那时快,老猪一个劲瞪,跟着便躬身,直奔祝融冲了过去。别的不说,这先发制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但祝融这次毕竟有所准备,一见老猪杀过来,便也当即挥拳砸了过去。
轰!砰!轰!
适时,老猪与祝融砸的甚烈。
火焰四散,血液迸溅,老猪咬牙切齿。但怎奈拳拳到火,所以皮肤灼伤,血管崩裂,也是在所难免的。
几拳下来,老猪已是落于下风。
但这火神祝融,却又愈强愈勇的架势,一见老猪稍有松懈,这拳头,便登时又落得更重些。
火焰渐渐从拳头蔓延至全身。
老猪强忍着接过每一招,但这身上的一把脆骨头,却早已处在承受边缘。
祝融嘴角露出丝邪笑,跟着,高声吼了句,“火甲!”
一语毕,祝融身上这熊熊烈火,竟当即直压缩到祝融身体表面。
薄薄一层,深红,棱角分明,竟果真如同铠甲一般。
老猪于此,干咽了一口唾沫,登时,一股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祝融一见老猪此等表情,适时,倒是颇受用的笑了笑。
只不过,随着祝融脸上笑意的消失,他便也当即,再度朝老猪砸了过来。
嗖——,速度极快。
老猪未有察觉间,一拳头,便当即载着万钧之力,狠狠的砸向老猪胸口。
砰!
老猪登时呕出口血,彼时,却又好似吐出心肝肺一般,难受到死。
祝融于此,笑的更甚了。
而一旁的观音大士,也说慈眉善目的抿了抿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亨元帅和大风将军于此,心里登时犹豫的很。他们想要出手相助,但又唯恐,成了天蓬元帅的累赘。
一时间,气氛凝重的很。
只不过,在这等气氛中,众人却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天蓬元帅的师弟,老沙,如今身在何处……
“六……七……八……”。
但说,于人之未觉处,一处身影,正渐渐发光。
做人要低调,我打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很多看似普通的人,其实都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经历。
好的坏的,酸的辣的,在接触之前,尽量不要妄自揣摩。
没有人生来平淡,自然,就应该高看一眼。
但世人大多糊涂,管中窥豹,以貌取人,到头来,吃了亏,都不惹人生怜。
彼时,老猪被祝融揍的甚惨。
皮肤焦灼,血液结疤,一股难闻的烧焦味,也登时弥漫在老猪周围,良久挥之不去。
但祝融脸上的笑,也随之更甚了。老猪于此,心中不由暗叹道,呵,堂堂一上古大神,怎么还是个虐待狂,亏死老子了。
亏,何来的亏?
我想没有人会料到,祝融这一来而去间,竟然都在老猪的算计之内。
正所谓有备无患,何况对家,还是个九重天上的,上古神仙。
当说,就在老猪决心对祝融动手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备好了王牌。
“六……七……八……”,与人之未觉处,一身影,自言自语道。
他身上渐渐发光,由浅红,到深红。
一股力量,渐渐凝聚。
老猪心知时机一到,且说,就在那祝融的拳脚之间,竟当即钻出个空子,适时展开了回击。
砰!
一脚甩出,直抵祝融胸口。
但此刻祝融毕竟有火甲庇护,这一脚下去,当说不痛不痒。
不过,祝融于此,还是略有吃惊。他没想到,这死肥猪受了自己这么多拳脚,竟然还有力气反击,而且还能一击,就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呵,有点意思。
但老猪此时,却并不打算给祝融喘息的机会。
适时,他借着空子,脱离开了祝融的控制,跟着,于不远处,忽的停滞半空。
祝融见状皱眉,也稍稍做起了防备。
但说就在片刻间,这老猪竟当即做踏浪式,大跨步子的,直冲向火神祝融。
祝融微愣,但说转而就笑了。呵,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招式,原来,不过就是垂死挣扎。
适时,祝融守在原地,登时凝神蓄力。
老猪冲劲儿甚大,速度也骤然加快,他以为,想要束缚住这上古大神,速度不达到极限,都未必可行。
噌!!!
老猪用尽力气,速度,竟登时快出了残影。
祝融见状嘴角微翘,跟着,自顾自的说了句,“以快取胜?不自量力。”
触及间,老猪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祝融笑意浮到脸上,当说也是铆足力气的砸出了一拳。
轰!!!
无所谓技巧,果然是蛮力的一撞。
骤然间,天地色变,云朵吹至两边。
柳郎心提到嗓子眼,心中不由暗道,糟了!还以为他有什么后手,怎么却是蛮撞,这下,怕是凶多吉少。
观音于此也松了口气,跟着,心中却也是不由的笑道,多虑了,看来猪,毕竟是猪。
大风一见,急了,他自个儿就够莽撞的了,但也未曾想过同那上古大神蛮拼。就这招数,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大风当即躬身蓄力,他想要借势救下天蓬元帅。毕竟,将军不保,大义军必然不在。
但说就在此时,亨元帅却突然冷冰冰的说了句,“别乱动,你以为元帅,不如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郎和大风心里,同时一颤。
但说亨元帅话音刚落,这半空中,竟当即传来句吼声。
“丫的,以为俺老猪好欺负?”
轰!!!
气浪骤然弹开。
片刻间,众人只见老猪手掌张开,当即,狠狠的捏住了祝融的这一拳。
众人登时惊的合不拢嘴,没人会想到,如此之速度,竟不为进攻,而为防守。
但说,祝融这一拳,毕竟重达万钧,老猪纵是全力格挡,也免不了筋骨尽碎。
可巧就巧在这,两人撞击僵持之时,祝融一拳抵住了老猪半个身子上的劲儿,但怎说余下的半个身子,却依旧照着原来的速度,飞速冲了过去。
老猪顺势一胳膊搂住了祝融脖子,跟着又借着身子上的这股旋转之力,登时,狠狠的将祝融,摔了出去。
噌!!!!!!
速度堪比老猪双倍,急速,骤然,毫无回转之力。
众人见此惊愕,皆屏住呼吸。
祝融深感不妙,当即放出火焰,回力抵住冲劲儿。
但怎奈,这冲劲儿甚大,祝融纵是放尽火力,也终究难在片刻之间,扭转局势。
“十…… ……”
可说就在这时,那祝融飞去的方向,竟忽然放出白光。
这白光耀眼异常,但一股巨大能量,已是掩盖不住。
观音见状大惊,当即擎出白玉瓶做法。
祝融心底一沉,这白光,他甚是熟悉,此乃天地之间,不败战神之力。
“九!重!规!”
天地间一声惊吼,一股爆破之力,拔地而起。
那人带着赤焰红发,登时如陨石般,砸向祝融。
观音见状屏住呼吸,连忙将这手中的白玉瓶,朝祝融丢了过去。
一瞬间,白昼绽放,但说,一瞬间,又凝成一黑色粒子。
轰!!!!!!!!!!!!
气浪滔天,大地走沙。
就在这关键时刻,观音的白玉瓶,且说当巧不巧的,就罩在了祝融身上。
但这一拳,照样砸的白玉瓶破碎成渣,也照样砸的祝融口吐鲜血,径直栽落在地。
砰!!!
落地成坑,余震三巡。
那人顶着赤焰红发,登时停在半空俯视,他眼神刚毅决绝,身上的血色花纹,明晃晃如流动的血液。
老猪见状嘴角微翘,跟着,登时栽落,昏死过去。
他笑了。
老沙的过去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不过是在天上卷帘子的。
但很少有人知道,老沙身上画着九重规,三百万年前,曾是刑天的坐下弟子,名唤干戚。
逃避,是选择吗?
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能解决的,不能解决的。
而对于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通常会放弃。
放弃,就意味着逃避。
而逃避,就注定一无所获。
彼时,祝融被老沙,一拳打落。
烟尘滚滚,久久不散。
观音见此瞠目,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向懦弱不说话的老沙,竟然会有这种本事。
一拳竟能打碎白玉瓶,此时的祝融,恐怕是凶多吉少。
观音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想要悄悄离开这里。
可说就在这时,那凹陷的土坑中,竟突然传来句话,“奶奶的,疼死老子了!”
一语落,众人惊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承受了如此之重打击的祝融,竟然会毫发无伤的,又站了起来。
老沙见状,登时又急速追击过去。
适时,老沙宛如陨石**般,径直砸向祝融。
这威力甚大,卷起的气浪,直压的这地面上的人,难以呼吸。
嗖——。
一眨眼间,老沙当即又攥起拳头,再次朝祝融,挥了过去。
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祝融只是稍稍侧身,就躲了过去。
而紧接着,他又一把擎住老沙的脑袋,跟着,狠狠朝地面,压了下去。
轰!!!
一阵轰鸣传来,土坑周围,登时散发出雷电。
祝融这手下的很,只说一击,就当即压断了老沙的脖子。
老沙干咳出一口鲜血,勉强着,还保有一丝气息。
压倒性的实力,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呵,纵是刑天,也拿我没办法,何况你一初出茅庐的野小子。”,祝融脚踩着老沙,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为所欲为,好好看看你面前站的是谁,再决定,动不动手。”
祝融说时,一脸的盛气。
但说这一句话,就已经惊的这六十万大义军,直打哆嗦了。
老江湖毕竟是老江湖,大风大浪都见惯了,怎么可能会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呢。
大风攥紧拳头,心欲向前,可是一股强大的压力,却使得他这身体,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干干的咽了口唾沫,登时,又眺望起,一旁昏睡的天蓬元帅。
呵,大风笑了,他在笑老猪怎么睡的这么安详。
他一定以为,沙三哥会赢,不然才不会睡的那么心安理得。
“大风兄弟,看来是时候,殊死一搏了。”,亨元帅适时说道。
他以为,元帅和沙三哥已经没了力气,这个时候,他二人要是再不站出来,就是在没得义气。
纵然一心赴死,也必须对得起,胸口的一腔热血。
大风点了点头,适时,又长长的倒吸了口气。
“你以为你很威风,火烧人间美景花果山,杀死手无斗力的猢子猢狲,拳打后生晚辈猪八戒,沙悟净。祝融大神,麻烦您告诉我,这以上的哪一点,值得您如此威风?”
柳郎开口了,就在大风和亨元帅达成共识的一瞬间。
祝融听罢愣了,竟一时噎语。
于此间,大风与亨元帅才忽的想起,哦,在天蓬元帅醒来之前,统领大义军的,一直都是一个凡人。他叫柳郎,不懂法术,没有蛮力,却诛了李靖,生擒了巨灵神,还灭了他的几十万天兵天将。
虽然没有金刚之躯,却曾为八十万天河水军的副帅,亨元帅,殊死挡了一剑。
这时候,怎么就,把他忘了呢?
彼时,亨元帅和大风将军,都不约而同的,收了收脾气。
他们盯着柳郎,一句话不说,但心里,却都有了一份坚信。
他们坚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会扭转局面。
“你是何人?”,祝融登时开口问道。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柳郎气势上,毫不逊色。
祝融听罢,再一次噎语,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说的没错,自己虽然是胜了,但以大欺小,实在,胜之不武。
但道理虽然这么讲,话,可不能这说。
适时,祝融缓步朝柳郎走了过来。
噌!
巨大的火焰,再一次覆盖祝融全身。
柳郎半眯着眼睛,未曾退却一步。
“奇怪,我从你身上,怎么感受不到一点的法力。”,走近了,祝融才忽的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些不同。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有法力。”,柳郎断道。
一语落,祝融有些吃惊。
但转而,他又笑了。他仔细的扫了柳郎一眼,跟着说道,“呵,女娲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造了你们这些人,低等无能,还喜欢窝里反,可笑。”
“神仙就不窝里反了吗?”,柳郎登时反问道。
祝融听罢嘴角微翘,跟着转口道,“我不和你争执这些没有用的。但是我告诉你凡人,有实力的人,才配开口说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等生物,说什么呀。”
柳郎听罢,不作回应。
但没一会,柳郎当即又开口说道,“可是祝融大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也是深受凡人爱戴的吧。你给人间带来火种,又大败恶神共工,此等丰功伟绩,倒是值得让人称颂。”
这句话,说到祝融心坎儿里去了。
祝融听罢心头一酸,跟着苦笑着回道,“呵,何尝不是。可那都是过去了,过去的功绩,你沉浸它做个什么呢。”
“我看不是你不想沉浸,是因为不愿意提起吧?”,柳郎登时说道吗,言语间干净利落。
祝融听罢错愕,嘴唇,竟不由颤抖起来。
关于祝融的故事,柳郎早在古书中读过。
这一来二去,他倒也是能说起几分。
不过,柳郎可不是在和祝融侃家常。他在等机会,等一个活命的机会。
因为柳郎心里清楚,实力悬殊如此,硬拼显然不当。疯狂逃命,兴许能活个五七八千的,但对于统帅来说,又实属不义。
这思来想去间,柳郎唯有寄希望于空想。
这里离花果山很近,如果他能够拖延时间,碰巧等到大圣,那么此局,或许可解。
毕竟大圣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存在。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讲理。
情义,有时候是在道理之上的。
借最近红黄蓝事件,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一句话。
法律离我们很远,拳头离我们很近。
我觉得在法律标准内,适当的暴力,有时候更是立竿见影。
暴戾的人,说暴戾的话,那么,咱们接着说西游。
彼时,柳郎在与祝融僵持着。
他希望能多拖延些时间,好等到大圣,过来搭救。
而祝融对于柳郎的话,倒也是颇受用。
适时,两人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本以为,柳郎的计划,会这么相安无事的进行下去。
但没成想,这祝融身后,却还有一个,心机算尽的,观音大士。
当说,就在柳郎稍稍松懈之时,这观音大士,便当即抛出话道,“我说祝融老哥,您该不会没瞧出来,这小子,是想拖延时间吧?”
柳郎听罢心惊,登时望向祝融。
但说祝融此刻,这脸面也确实起了变化。
他先是一愣,跟着,眉头皱紧。
看得出来,祝融要动怒了。
柳郎适时咽了口唾沫,跟着又故作镇定道,“无所谓拖延时间。祝融大神,难道你不想说说,为什么你会从一个受尽凡人爱戴的火神,变成了一个,不值一文的东方神话。”
一语落,直击祝融心坎。
祝融眉头稍松,登时开口道,“为什么?还是皇帝那老儿捣的鬼。”
“皇帝?”,柳郎皱紧眉头,当即问道,“皇帝乃是华夏正统大帝,你说他会捣鬼,会不会有些牵强?”
“狗屁!”,祝融登时喝道,“正统大帝怎么了?自古以来,哪个皇帝的手上不沾点血腥?”
柳郎于此嘴角微翘,跟着敷衍着回道,“也对,自古伴君如伴虎,甭说是开天辟地之处的华夏版图了,就算是现在这弹丸之地,这凡间的皇帝,也未必心慈到哪去。”
祝融听罢点点头,跟着笑道,“看来,你我还算是有些共识的。”
柳郎听罢点点头,但说,跟着又皱眉问道,“不知祝融大神,可否将这故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在下呢?”
祝融吧嗒吧嗒嘴,刚要开口。
但怎料,这一旁的观音大士,却突然开口阻拦道,“祝融大神,你二人既然聊的如此畅快,用不用我去给你二人,准备些酒菜呢?”
祝融听罢噎语,心头登时有些不爽。
但观音大士于此却并不罢休,适时,她忽的阴沉下脸,跟着果断放言道,“祝融大神,女娲娘娘可不想看到你,如此放荡。”
放荡二字,登时扎了祝融的眼。
他祝融威武一生,唯独受用不了这放荡二字。
出于观音大士之口还好,若是这二字从女娲的口中说出来,那祝融可就要心灰意冷了。
毕竟女娲,是祝融这一辈子,唯一挂念的人了。
想到这,祝融忽的收起心神。而回头再看起柳郎,也没有之前那般亲近了。
柳郎于此倒吸口凉气,适时,他从祝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妙。
“巧舌如簧,乱我心神。”,祝融登时说道。
柳郎听罢,干干的咽了两口唾沫,跟着又回道,“你若不挂念,何来乱心神。”
祝融不以为意,适时,大跨步子的走近柳郎。
柳郎登时只觉得火焰剧烈,皮肤灼痛,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说这一退,可就算是怯了。
祝融见罢微笑,登时举起拳头。
完了。柳郎于此绝望。
他一口一口的咽着唾沫。心里,却在一直在默念着,大圣,大圣…… ……
可四周一片寂静,何曾有金甲,云鞋,出现在这里。
“来世,别做凡人。”,祝融半缝着眼睛,拳头,说下就下。
嗖——。
大风与亨元帅,见状也说坐不住了。
言说,就在拳头落下的刹那间,他二人几乎一齐挡在了柳郎身前。
他们护着柳郎,双眼直盯着祝融拳头。
但见到祝融拳头的那一刹那,两人就都放弃了。
万钧之力,初代烈火。他们根本受不住。
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
“大圣。”,他们干干的吐出两个字。有气无力。
六十万大义军于此,心底也都明了,大将受不住,大义军,也必将荡然无存。
适时,刘十万大义军齐拥向柳郎。
哗啦啦一片。
但说,他们还没跑出几步,祝融这拳头,便适时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轰!!!
气浪远及,大义军,尽数被这气浪掀倒。
猴子终究是没能出现。
所有人的盼望,也果真都成了空想。
但。
“那死肥猪是你打的吗?”
祝融的拳头,被他擎住了,毫不费力。
“我们老沙,也是你打的吗?”
那人叹口气,无奈的又问了句。
祝融愣神,望着这张生面孔,他当即毫不客气的回道,“我打的怎么了,你是谁啊?”
“你爷爷。”
他们果断的吐出三个字,跟着,双手抱住祝融拳头。
侧肩牟身用力。
青筋暴起,血液柱流。
只听到到一声骨脆的声音,这生面孔,竟当即,抱着上古大神祝融,来了个,过肩摔。
砰!
祝融一脸惊讶,被摔了,都不曾回过神。
砰!
但这生面孔,于此间,却并未打算停手。
砰!砰!砰!
祝融懵了,血液顺着脑袋,流了出来。
他适时铆力,做出火甲。
但怎料…… ……啪!火甲,应声破碎。
砰!砰!砰!
那人适时砸红了眼,毫无停手之意。祝融双眼空洞,怎道,无力回天。
观音大士一见,急了。赶忙做法上前。
但怎料,她这手上还没等做出法,就当即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脖子。
跟着,还传来一句,娇声娇气的话,“观音妹妹,别乱动,会死哦。”
观音大士听罢,当即就停手了,她知道,后面的人,没有乱说。
但说于此间,柳郎,大风,亨元帅,也才忽的回过神。
望着那张生面孔,他三人都愣了。
“那人是谁?”,大风当即开口问道。
“不知道,生面孔。不过好像挺能打的。”,亨元帅适时咽口唾沫,小声回道。
柳郎望那人,登时望的出神。
但说没一会,他便突然开口道,“我们好像,等来个不得了的人物。”
语落,他三人心中,竟不由的,都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大圣,都害怕的人。
不爱说话的人,一定是沉稳而有实力的。
爱说话的人,大多张扬自大,没有什么真本事。
这是约定俗成的一句话,也是在我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一种执念。
但要我说,有一种人,是有别于这种条框的。
他很爱说话,而且不着调,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不切实际,混乱为之的野蛮人。但有趣的是,他很讲义气,做事也有分寸,竟然,还很靠谱。
他给我们的印象,就是心比天高,但久而久之你会发现,是他的本事比天高。
傻里傻气的外表,粗中有细的本质。
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的每一个决定,却都会无一例外的,推动着大局的发展。
猜到我说的是谁了吗?
没错,他是江流儿。也是我们生活中的,某一个人。
彼时,祝融在未有觉察间,被和尚打了个满地找牙。
不过和尚应该庆幸,庆幸于祝融的大意轻敌。不然这一战,也唯恐是场死磨的硬战。
但现在,胜负已分。
江流儿停了手,眼睛,则直勾勾的盯着祝融。
适时,他忽的皱紧眉头,跟着轻声说了句,“祝融大神,何苦呢。”
祝融听罢冷笑,跟着回了句,“你懂什么。”
和尚笑了笑,跟着有些无奈的抬起头道,“我懂什么?呵,我懂被世人遗忘的恐惧,我懂碌碌无为的孤单寂寞,我也懂喜欢一个人的痛苦。”
几句话,说的祝融动容了。
“你是谁?”,祝融适时问道。
“我只是这天地间的某一个人。”,和尚适时笑道,“所以祝融大神无需挂念,我呢,也只想奉劝您一句,碌碌无为一万年,也好过被大家记恨。你说对吗?”
“狗屁!”
看来和尚这句话,祝融大神,好像并不受用。适时,祝融啜了口血,跟着张口说道,“这凡人都是薄情寡义的动物,我创火种,败共工,炼就补天石,试问,哪一件不是拯救天地的大事,可是你看看,凡人现在有几个记得我的?”
“所以你就要做坏事?”,和尚适时问道。
祝融听罢噎语,但转而又开口道,“坏事?这好事坏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赢的人,才有权利决定战事的对错。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赢了,我祝融,就干了一件斩妖除魔的好事。”
和尚听罢摇摇头,不再多言。
“走吧。”,适时,和尚摆了摆手道。
可祝融听罢却愣了,“臭和尚,你这话什么意思?”
“放你走了。”,和尚说罢,又摆手妲己道,“苏姐姐,也放了观音姐姐吧。”
“你疯了!”,妲己适时吼道。
祝融于此,也并未看透和尚深意。适时,他竟还颇为猖狂的说了句,“臭和尚,我祝融不是个怕死的人物,你假仁假义的,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是啊!大师!他打了您两个徒弟,还烧了花果山!”,大风将军,于此也站出来附和道。
老沙半眯缝着眼,牢牢盯着和尚,虽说不知和尚深意,但只要是他说的,老沙都听。
柳郎咽了口唾沫,没敢插话。
但说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和尚却笑了。
笑声朗朗,久久未绝。
“我说你这狮子头,长得挺笨的,脑子却还挺机灵。”,适时,和尚指着大风将军,忽的说道。
“您别拿我说笑,这祝融把天蓬元帅打了个半死,这仇,您的给报!”,大风说时,如似赌气,可和尚听罢,却又适时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不是报了吗,你看看祝融现在这样,不也都半死了嘛!”,和尚笑道。
“可是他还火烧了花果山!这仇您…… ……”
“这仇是猴子的,与我无关。”,和尚断道。
大风听罢噎语,心中,竟登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疯和尚,大圣不是你的徒弟吗?你实力这么强,怎么就不能帮大圣报仇?难不成,你是怕招惹了九重天上的人,不敢出手吗?”,大风这话说的急,但说,脱口后,他就后悔了。
“大风兄弟!”,柳郎适时一把拉回大风,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可和尚却好似并不在意,适时,他走近大风兄弟,跟着笑着说了句,“狮子头,祝融要是被我打死了,猴子去哪撒气呢,找我,还是找你?”
大风气不过,转头不语。
但说柳郎于此间,却突然明白了。和尚这话,不是气话,他可能也很想打死祝融,替大圣报仇。但相比而言,他更在乎大圣的心。这看似是忍让躲避,实则,却是一种对大圣的一种安慰。
仇,在一定程度上,是结。
这个结,和尚纵是打死祝融,也解不开。所以索性,他干脆放手。
柳郎点点头,适时,对和尚笑了笑。
和尚被这笑,弄得有些尴尬,干脆转过身去。
而彼时的妲己,也放开了观音大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和尚,已经有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臭和尚,你难不成是,是非不分吗?”,祝融登时急红了眼,怒道。
和尚,笑了笑,当即回道,“是非不分的人,是你。”
语落,和尚转身大喝一句,“走!花果山去!”
妲己一落至和尚身后,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微笑。
大风和亨元帅,背起老猪和老沙后,也赶忙追了上去。
柳郎先是愣了一会儿,但转而当即附和道,“走!跟着师傅!走!”
语落,六十万个大义军,斗志忽起。
和尚当头,妲己柳郎随之,大风和亨元帅开路,六十万大义军,一步不落。
祝融眼圈有些红,但却依旧硬气道,“只要能叫世人记住我,我祝融宁可也学共工,给天捅个窟窿出来!”
一语落,他心忽的钻心一疼。
观音大士撇了祝融一眼,登时自顾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回头,可要叫佛祖好好开开眼。她宁可带几个罗汉出来,也不想再与这,上古大神为伍。”
不过紧接着,观音大士,竟又忽的开口说了句,“弃子如雷,也要物尽其用才是。”
我们一生追求的东西,可能就在身边。
很多人苦口婆心的劝诫你,但你却始终坚信,梦想在未来,在遥远的路上。
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其实归根结底,就那么一个道理。
梦想,到底不是用来实现的。我们活着,总要有个目标,一旦这个目标实现了,我们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所以啊,每当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却也总是自欺欺人的搪塞自己说,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
彼时,老沙带着树来儿,逃离了春香楼。
面对树来儿说的,真实的自己,老沙怯懦了。他与其选择面对,不如彻底逃避。
毕竟,老沙一生都在逃避。
他害怕面对真实的的自己,也同样害怕,丢失自己的信仰。
尽管江流儿曾无数次的告诫他,自己活的开心就好。但他却自始至终的,都活在别人的口水里。他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以至于,已经迷失了自我。
老沙载着树来儿横穿了几条街,跟着,在一间破旧的草房中落了脚。
于此间,树来儿也终于有机会,开口说了句话,“疯和尚,你把我带这儿来干什么?我让你做你自己,无所谓信仰,但不是让你逃!更不是让你,带着我一块逃!”
老沙听罢,嘴角微颤,跟着小心翼翼的回了句,“做自己吗,我那时候脑海中想的,就一个‘逃’字。”
树来儿听罢长出了口气,跟着说道,“你啊,怎么能是江流儿的徒弟,身上竟然连半点荤腥都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沙不解。
树来儿适时白了老沙一眼,跟着淡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怂,江流儿打小一混世魔王,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一个,怂里怂气的徒弟。逃,你逃得了春香楼,你逃得了,你的人生吗?”
树来儿这话说的深,俨然已经动了气。
但说于此间,老沙却突然叹了口气道,“不懂你说什么,但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逃。”
一语落,树来儿愣了,“你说什么,你是为了我,才逃的?”
老沙适时眨了眨眼,跟着吐道,“不然呢?”
一时间,空气有些沉。老沙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跟着有些怅然的说了句,“你刚刚说的没错,信仰无关紧要,人重要的,是要顺从自己。也就是说,活的长远,广大,倒不如活得真实,自我。”
听了老沙的话,树来儿好像明白了。
老沙的本质,就是善良。他希望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事。
但人生难免出错,改正或者放弃,对于我们来说或许简单。但是对于,追求真善美的老沙来说,却何其艰难。
完美主义者吗?不,他只是顺从世界的发展,他希望自己是顺应潮流的,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芥蒂,这不是完美主义者,而是顺从主义者。
而老沙选择做自己,就难免会因为顺从自己,而忤逆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老沙心中的结。
也许老沙曾经的逃避,是为了顺应世界,而忤逆自己。
但这一次老沙的逃避,说白了,是终于顺应了自己,而忤逆了世界。
而这一切,却也都恰恰的体现在,老沙,是载着树来儿,逃离了春香楼的。
按以前老沙的脾气,他可能自己就逃了,就像当时丢下三娘,自己一个人离开时一样。
但这一次他带树来儿离开,说白了,就是在顺应自己心中的善良,和正义。
树来儿适时点了点头,跟着道了句,“看来你还不错。”
老沙听罢不语,跟着,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挽起了袖子。
树来儿探头瞻望,但这一望,却说是望见了,血淋淋的三个字。
老沙见树来儿模样,登时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树兄,你不是和我提过,师傅背后的那几个字嘛,我觉得很好。所以我也模仿着,在自己的胳膊上,写了句话,警示自己。”
树来儿听罢嘴角微翘,跟着问了句,“不知你这三个字,有何意义?”
老沙于此间,低了头,跟着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呢,总是分不清自己的内心,和世界的规则。那这一次,我就不分了,我二者择其一而侍之。我侍奉自己,所以不鸟这个世界。与其让这个世界处处为难我,倒不如我当即选择,与这个世界为敌来的干脆。”
树来儿听罢笑了,“倘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搞世界’这三个字,就再适合不过了。”
没错,搞世界。既然世界与我无关,那从今往后,我活的便是自己。
此时此刻,树来儿心中忽起敬意,他敬老沙一份干脆,与其纠结到死,不如择一而侍吧。这一点,他倒是和师弟,很像呢。
但说就在此时,这草屋之中,却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人,可是卷帘将军,沙悟净?”
这声音沧桑怯懦,老沙听罢,当即皱眉道,“何人鬼鬼祟祟,但且现身无妨。”
“那人,可是卷帘大将…… ……沙悟净?”
没成想,那人非但没出来,竟然当即又问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更怯懦了。
老沙寻声望去,适时,却只见到一只充满恐惧的眸子,和一张沧桑的脸。
“我是卷良将军,沙悟净。你是谁?”,老沙适时直言道。
听了这话,那人好像松了口气。适时,他缓步从角落走出,跟着,一脸惊恐的说道,“将军,没成想在这遇见您,太好了。小臣…… ……小臣乃是聂牤城的土地公。前几日得消息说,大圣的……大圣的花果山……被烧了。花果山中的生灵,尽数……尽数……”
“快说啊!!!”
听到花果山,老沙登时急了。
土地吓得一哆嗦,竟当即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适时,他咽了口唾沫,跟着赶忙回道,“尽数……殒命。”
一语落,老沙呆了。
这个世界,男女参半。
女人有着和男人一样的权利。
我看不惯男权至上,更看不惯,旧社会的大男子主义。
女人是一种陪伴,如果你不能够平等的审视这种关系,那最起码,也要懂得尊敬人权。
不然我们总有一天,会失去一种能够抚慰心灵的温暖。
要知道,这个由钢筋泥瓦组成的世界,柔软的东西,何其珍贵。
彼时,聂牤城的土地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部都告诉给了老沙。
老沙怎么都没能想到,就在他疯疯癫癫的这段时日,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竟然差点就都没命了。
他有些自责,但彼时他心里也清楚,现在,根本就不是该自责的时候。
于此间,老沙皱了皱眉,跟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树来儿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先是有些惊讶。因为他不曾料到,自己的师弟江流儿,竟然会有本事如此之大的徒弟。敢和玉帝叫板,敢和天兵天将为敌,就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想到这,树来儿当即对老沙说道,“和尚,这一来二去的,我也算听明白了。兄弟有难,哪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我知道,按照你以前的性格,或许你会选择逃避。但是现在只跟随自己内心的你,恐怕要做的选择,也要有些不同了吧。”
“我们这就去。”,适时,老沙一口咬定,干净利落。
土地公听罢,忽的笑出声。
他本以为,这个性情懦弱的老沙会选择回避。
毕竟人家都已经封了金身罗汉了,这按照他一向守规矩的性格,请他出手相助,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十拿九不稳了。
但现在他应了,此次西征,便可谓是如虎添翼。
“我就知道,现在的你,已然不同当年。”,适时,树来儿也当即笑道。
可没成想,老沙听罢,却当即阻拦道,“你说我会出去花果山,这一定是真的。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是什么?”,树来儿适时皱眉问道。
“你说,我将做出不同的选择。”,老沙忽的义正言辞道,“请树兄记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谁要是敢欺负到我师徒四人的头上,那我老沙,必将和他死磕到底。没第二种选择。”
一语落,土地公忽的不笑了。
这一刻,他恍惚意识到了什么。适时,他捋了捋山羊胡子,跟着说道,“将军,实不相瞒,此次花果山之行,除了您,还有几个人,要随您一起。”
老沙听罢转过头,跟着问道,“随我一起?谁?”
“西海龙王敖闰 ,北海龙王敖顺,南海龙王敖钦,还有东海龙王敖丙的五太子,敖孪。”,土地说罢躬身,态度谦和的很。
老沙听罢皱眉,当即自言自语道,“杀兄弑父之仇,哪能这么轻易就咽下去。”
说罢,老沙忽的起身,跟着,皱紧眉头道,“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就出发。”……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老沙载着树来儿离开春香楼之时。这度母,便当即带着一千子弟,将春香楼给团团围住了。
马小六等人有心反抗,但怎奈刚和树来儿交过手的他,早已元气大伤。
无奈间,马小六和儒化,金刚等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度母竟然露面了。
度母对于大唐之内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迷。她行踪诡秘,不同常人。虽说闻名已久,但说得见真身的,却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这一次,度母就这么公然的,站在儒化和金刚面前。
她是大唐十大高僧中唯一的女性,但论才华和智谋,她却并不弱于这十大高僧中的任何一个人。
众人因此,却也只识得她的才华。
但今日一见却发现,这度母不仅有过人的智计,还有这一副倾城的容貌。
她稳稳的站在春香楼厅堂中间,凡是见了他的男人,几乎就没有不被这容貌折服的。
性情刚烈的金刚大师也就罢了,就连一向温文尔雅,君子当前的儒化大师,登时,却也是两眼发直。
“儒化大师,在这商议什么呢?”,忽的,度母开口了。
儒化听罢一楞,且说,这才缓过神来。
马小六咽了口唾沫,适时跨步上前道,“你是什么人,插手这件事,唯恐对你没什么好处。”
度母听罢不以为意,跟着又张口问道,“儒化大师,我来呢,是告诉你个好消息。那就是贤德,已经被唐皇杀了,至于他手下的圣德和启明,则是一个死,一个疯。所以按理说,你已经没有对手了。”
儒化听罢皱眉,跟着回道,“死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暂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贤德真的死了,那你对于我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度母听罢,嘴角微翘。
适时,她走近酒桌,端起杯茶,跟着,啜了一口,说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有句话说的很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贤德是我的敌人,而你不是。”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喜乐与此,忽的起身,适时,他眉头紧皱,跟着指着度母喝道,“人面兽心。你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哧——。
但说喜乐话音未落,一柄刀子,便已是穿过了他的胸膛。
干净利落,未有丝毫犹豫。
度母于此间,跟着又淡淡的说了句,“话我已经说完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给你们两条路走,第一条,盖着白布,从这出去。第二条,活着,不过,是为了我度母而活。”
人类是弱小的。
但好在,我们还有智慧。
智慧是我们手中唯一强大而有力的武器,懂得运筹帷幄,权衡利弊,我们才能够继续在弱肉强食的大自然中,苟且生存。
但我渐渐发现,人们现在似乎正在放弃,手中的这个武器。
结果如何,暂且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谁能够捡起这个武器,谁就会有主导一切的力量。
彼时,唐皇在养居店中踱步。
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金刚和儒化所创的心佛派,被一举端灭。而自己的精锐部队,也随着树来儿一去不返。
倒是最让他忌惮的度母,从中悄悄崛起了。
别人不了解度母,但是唐皇对她,还是多少了解几分的。这度母和唐玄奘关系不浅,唐皇以为,如果让唐玄奘和度母对接,那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好在唐玄奘如今失踪,那这个度母,便也不足为大惧。
但度母留下,始终是个祸害。如果不趁现在掐死她,将来,也唯恐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到这,唐皇当即下令道,“传我命令,调用禁军三千,全城围剿邪教度母一族,凡是见到度母一族,或是类似度母一族的,皆格杀勿论。”……
但与此同时,度母却依然在春香楼与儒化等人僵持着。
望着倒地不起的喜乐,儒化认怂了,他以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儒化一息尚存,必然会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金刚听罢,心欲愤起反抗,但适时,却被儒化制止了。
儒化知道金刚的脾气,但此番意气用事,毫无益处不说,甚至还会打乱自己,长远的计划。
金刚见儒化神情,适时,也只得稍稍忍耐着,退下了。
度母于此间,点了点头。
跟着,她又将目光投到了马小六的身上。她稍稍吸了口气,登时说道,“你叫马小六,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不瞒你说,我和你也是一路人。当今时代,迷信盛行,我度母,就是想要务实的做些事,净化一下这周遭风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小六听罢眯缝起眼,当即回道,“净化风气?你当这大唐是什么,其实你一个人,就能在此搅弄风云的?”
度母听罢笑了,跟着,又摇了摇头道,“我断然不行,你也不行,儒化大师,金刚大师,这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行。能够改变时局风云的,只有一个人,江流儿。”
“江流儿?”,金刚听罢略惊,“你说的可是去西天取经的玄奘大师,江流儿?”
度母于此皱眉,登时答道,“没错,就是他。”
可没成想,听了度母的回答后,这金刚竟当即叹了口气道,“你啊,就别对他抱希望了。他这和尚,只顾明哲保身,我之前好声好气的请他加入我们,可他倒好,打了我一顿不说,还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后来静下心来想想,无非就是他不想趟这趟浑水罢了。”
度母听罢,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适时,她嘴角微微翘起,跟着如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不懂他。”
金刚听罢不解,刚要继续追问,但怎料度母这时,却当即打断他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事情我也说了些,至于加不加入,你们另行打算。唐皇的兵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抵达这里,我劝各位好生决定,不然做了唐皇的刀下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度母当即招来身后一随从,跟着下令道,“春香楼布上雷火三箱,留一个死士。另外,取一万两白银来,择五千,给死士的家属,余下五千,给春香楼的老板娘。”
“回长尊,随行的死士,已无家属。”
“那就选口上好的棺材。”,度母淡道,跟着踏出了春香楼的门。
随行的一干人等,也都紧跟着度母,离开了。适时,空留儒化,金刚等人,久久愣在原地,不曾回神。
但说,刚离开春香楼没多久,这度母身边的随从蝴蝶,便当即问道,“长尊,您就这么放心,把他们留在那?”
“有什么不放心的。”,度母叹了口气,跟着说道,“打我见到他们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哼,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得给江流儿铺好道儿。”
“长尊,您怎么知道,那个叫江流儿的和尚一定会来?”
度母听罢稍稍愣神,跟着,却又小声的道了句,“他还欠我一个承诺。”……
人间风云渐起,这天上,也说好不热闹。
适时,凌霄殿上乱作一团。各色仙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盘算着,看着像是在出谋划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就他娘的是搅屎棍。
玉帝几次阻拦不得,一时间,竟也只顾得上叹气了。
众仙家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杨戬和哪吒又都背叛了,玉帝实在想不出,这天庭之上,还能指的上哪个人物。
望着乱作一团的大臣们,玉帝只得无奈苦笑。
但说就这时,这凌霄殿的后门,却突然传来句话。这声音尖锐刺耳,硬朗挺拔,众仙家只道是刚听了头,就当即默不作声了。
那人缓着步子,走到凌霄宝殿中央,跟着,环顾着说道,“吵啊,怎么不吵了!吃软饭的家伙,一帮搅屎棍。天庭养着你们,你们就都把这当自己家了是不是,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玉帝,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
“娘娘…… ……”
“闭嘴!”,被叫作娘娘的,登时喝道,“别拿一些胡编乱造的理由搪塞我,老娘不吃这一套,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听我的调令!”
“四大天王!”,娘娘登时喝道。
“臣在!”,四大天王适时齐声回道,规规矩矩。
“你四人从现在开始给我练兵,我命令你们,在半个月之内,给我练出十万精兵。”
“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打探消息,凡是和大义军,孙悟空有关的消息,一个不准放过。”
“当然,还有雷部的将军们,辛兴死了,我很难过。但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所以我现在依然要调令你们。有异议吗?”,娘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雷将们听罢,登时回声喝道,“没有!”
“好!”,娘娘嘴角微翘,跟着说道,“雷部庞乔,我命你前去陈塘关,务必要把金吒木吒给我抓回来!”
“雷部田华,我命你前去赤焰山,把哮天犬,给我擒来!”
“还有雷部首尊邓化,虽然消息未定,但你依然要去聂牤城一趟,如果真的找到紫霞的踪迹,务必回来向我禀报!”,娘娘说罢,长出口气。
众雷将于此,先是对视了一眼,跟着,又当即异口同声道,“臣,领旨!”
利用,似乎读起来是贬义。
但有些人,就是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用我所失,换你所得,以为幸事。
彼时,敖钦,敖顺,敖闰,敖孪正候在聂牤城。
微风拂面,尸臭依旧,原本还算繁华的城镇,转眼,就成了一片废墟。
众人言语称,这聂牤城是闹了饥荒。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在议论说,是聂牤城的城主,惹恼龙王,所以才遭此报复。
但没人知道,众人正议论的两人,竟都是此事的,受害者。
“二叔,你为什么非要等那个沙和尚来,我四海举兵而起,攻上凌霄宝殿,到时候,凡事不就都有定论了吗?何至于如此微微诺诺!”,东海龙王敖丙之子,敖孪适时叫道。
敖钦听罢,当即皱眉回道,“贤侄莫要动气,你要知道,以我四海之力,也未必能够,搬得动凌霄宝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们攻上了凌霄宝殿,那到最后,也必然落得个兴兵谋逆的下场。你爹最爱护颜面,咱们总不能,给他留个骂名吧?”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领着我们闹上去。”,适时,北海龙王敖顺,登时接话道,“眼下时局甚乱,取经四人,已经和天庭僵持住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是随着他们的人闹上去的,那玉帝,也只会把所有不快的帽子,都扣在取经四人的头上。于此,我们也才能够,落得个全身而退。”
“四弟说的轻松。”,听到这里,西海龙王敖闰,登时开口道,“如今的凌霄宝殿是个什么模样,大家心里清楚。而这取经四人的人品如何,大家也心知肚明。想当年,要不是唐三藏开恩,我那小儿,可唯恐真要被人当马,骑了去。取经未半,唐三藏就借着油头放了我儿,如今我儿在西海好生修炼,这恩德,我敖闰谨记在心。”
“三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敖钦听罢,当即说道,“取经四人是圣人,我敖钦自然心中也是佩服。但我四海之安危,也是要紧的。如今,我四人撇开官职,跟随沙悟净,不管是何目的,总之结果都是好的。取经四人得我龙族四人相助,我龙族四人,也因取经四人,而能去天上闹个明白,这,何尝不是两全?”
敖闰听罢不做声,跟着,却又开口道了句,“万一大哥之死,与玉帝无关,到时候,我们难道真要背叛师徒四人,而转而对其,操刀相向吗?”
敖钦听罢叹口气,跟着说道,“身为人臣,当为天子效力。但今日我四人,却不是以人臣的身份,上去的。”
听到这,众人都明白了。
无非保全四海,维护取经四人罢了。
但说,就在这时,老沙出现了。
他身披紫色袈裟,脚蹬草鞋麻靴,一头蓬垢乱发,配着遭黑的面目,怎说看起来,竟不像是个什么好人。
敖钦见罢,赶忙上前躬身作揖道,“卷帘将军,我等恭候已久。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四人,便当即随着将军,直捣黄龙。”
“四人?”,一旁的土地公听罢,登时皱眉问道。
敖钦如似被触了霉头,一时间,竟忽的噎语,不知如何作答。
老沙看在眼里,自是明白。索性,便当即宽言宽语道,“无妨。四海生灵与此战无关,纵是你四人真随我打上去,我老沙也不会让你们,丢了性命。”
四人听罢,心中略有宽慰。
但说,这东海龙王之子,敖孪听后,竟登时有些不服气的说了句,“我三位叔叔年长力薄,你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们只不过是想借你的名头,去天上,把我爹的事问个清楚罢了。”
“世侄!”,敖钦登时皱眉阻拦,以为他所言,极为不妥。
但没成想,老沙听罢,却登时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到底是敖丙的儿子,倔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我老沙无德无能,不敢做四海之主的头领。所以你们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号令你们。”
“卷帘将军。”,敖钦,敖闰登时拱手道。
可老沙于此,却当即回道,“无需多言了,我们现在就要抓紧赶路,天黑之前,务必行至花果山。新仇旧恨,进退如何,到了那,自然会有人说清楚。”
龙族四人于此不言,适时,也只得点头应了……
但说此时,这天上,却突然规矩起来。
凌霄宝殿之上,高座二人,一个玉帝,一个王母娘娘。
只不过,众神怕王母娘娘,倒是要多于玉帝。
她是个狠角色,没人敢管。
“我说王母娘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但说此时,玉帝忽然问了句。
王母娘娘听罢,当即回道,“刚回来,不就到这了嘛,我真怕再晚回来两日,这凌霄宝殿,非要炸开锅了不可。”王母娘娘说时,瞪了玉帝一眼。
玉帝干干的咽了口唾沫,登时低下头,不再多言。
但说就这时,这凌霄宝殿之上,经忽然站出两方人物,他们一个是顺风耳,一个,是千里眼。
千里眼于此,当即躬身说道,“启禀王母娘娘,这地下情形我看过了。这孙悟空的花果山,虽说是被祝融烧了,但死的,却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各色将领,依然还握在孙悟空的手中。”
“不仅如此。”,适时,顺风耳又当即接话道,“现在各地的英雄豪杰,还依然往花果山聚拢。已成不可小觑之大势。非但如此,臣听到,正在赶往花果山的大义军,刚刚打败了祝融。”
“什么!!!”
这话,登时惊得玉帝跳起来。
适时,他手中的琉璃杯落地摔碎,他本人,也登时涨红着脸,有些无措。
王母娘娘见此,示意二位仙家退下,跟着,又当即安抚玉帝道,“作为仙家之根本,你急什么,只要我王母娘娘在,这天庭,他们就动不了丝毫!”
语落,余威颤颤,经久不绝。
文武以立国,权谋者,大多弄文。
这个世界,人类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有着怎么也用不完的,心计。
说好听点,这叫智慧。
说难听点,这就是,阴谋诡计。
单纯固然美好,但想存活于世,单纯,却显然不够。
人类是矛盾的,总想着构建一个和平单纯的世界,但实现这个愿望,却又需要心计。
阴阳调和,黑白相间,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东西。
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大体在这黑白阴阳之间,寻到一个平衡。
如此而已。
彼时,王母娘娘,高居于凌霄宝殿之上。
三雷将,也已于不多时前,尽数回来复命。
王母娘娘见罢点了点头,跟着,示意三位雷将军,禀报如今情况。
雷精田华得令,当即拱手上前道,“回王母娘娘,哮天犬已被我抓住,如今正压在诛神殿。但说这哮天犬不够老实,我便自作主张,卸了它一只后脚。”
王母娘娘听罢皱眉,跟着回道,“后脚?性命,总归是没事吧?”
“回王母娘娘,不伤及性命。”,田华于此,淡定回道。
王母娘娘听罢点了点头,跟着,又示意雷将军庞乔上前禀报。
庞乔会意,跟着有些怯懦道,“回王母娘娘,那金吒木吒虽为小神,但功夫了得,却也是不好对付。我与他二人大战三天三夜,才终于将此二人擒下。”
王母娘娘一听,登时不解道,“怎么,不是已经擒住了,你又何来这,一脸愁容呢?”
庞乔听罢,当即回道,“回王母娘娘,本来事情确实已经很好的解决了,但没成想,这兄弟俩,却还是个硬骨头,竟然回来的途中,都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王母娘娘听罢登时有些急,因为他心中清楚,这金吒木吒活在自己手里,那叫武器,若是死在自己手里,那就成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被引爆。
庞乔见王母娘娘脸色沉下来,索性赶忙上前跪道,“王母娘娘莫急,二人虽一同自尽,死的,却只有金吒一人。如今木吒虽昏迷不醒,但依老君所言,一颗转命金丹,足以是他撑半年之久!”
“半年?”,王母娘娘听罢皱眉,跟着点了点头道,“半年也好,够了。”
但说王母娘娘这话音未落,这雷部首尊邓化,竟当即跪上前道,“请王母娘娘赐罪!”
王母娘娘一愣,跟着当即问道,“邓将军,何罪之有啊?”
邓化于此深吸了口气,跟着话语决绝道,“我没能完成任务,当我赶到聂牤城时,紫霞就已经死了。不仅如此,如今的紫霞,身体已经化为藤蔓,开满喇叭花。往日容貌不再,臣,就是想要带回点皮骨,也唯恐不能了。”
可没成想,听了邓将军的话,这王母娘娘却一点不惊讶。
适时,她揉了揉太阳穴,跟着轻声回道,“罢,我对这紫霞,本身也没抱多大希望。以她和孙悟空的情义,你纵是捉住她,她也会自己了断的。而我们需要的,其实只是她身上的一样东西。不知邓将军…… ……”
“可是这个?”,王母娘娘还没说完,这邓化便当即呈上来一只玉钗。这玉钗模样简单,毫无修饰,但王母娘娘知道,这玉钗,可是那孙猴子,与紫霞的定情信物。紫霞向来对这玉钗珍视有加,所以,也自然会随身带着。
于此间,王母娘娘接过邓化手中的玉钗,跟着轻声笑了句,“东风以来,我等,即要乘风而起。此一战,我们已经胜了。”
听到这话,坐下的四大天王,当即一齐站出来,拱手道,“回王母娘娘,十万精兵操练过半,不出五日,便可上场杀敌。”
“好!”
玉帝于此,忽的站出来笑道,“太好了!如今杨戬和哪吒的把柄,已经捏在我们手上,此次出兵,必然可,尽数歼灭敌军。”
说到动情,玉帝又当即转头对王母娘娘说了句,“还是你有本事,此计甚妙!”
可王母娘娘于此,却登时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仗,不能这么打。”
众人听罢大惊,一时,竟不知王母娘娘,所言何意。
王母娘娘于此,索性,轻声笑道,“如今花果山,实力雄厚。纵是断了哪吒和杨戬,还依然有江流儿,猪八戒,七大圣等非凡人物。所以,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玉帝听罢捉急,跟着忙问道,“那你快说说,这仗,怎么打才能赢?”
王母娘娘听罢颔首低眉,跟着,竟当即叫出北山神,说道,“北山神,你与巨灵神向来修好,如今巨灵神死于大义军,你必然心急如焚,想要报仇。那我现在,就要许你一差事。”
北山神听罢,当即请令道,“王母娘娘请说。”
王母娘娘听罢,跟着冷冰冰的说道,“我要你去一趟花果山,安排一场见面。而且你记着,我是要孙悟空,只身来凌霄宝殿,一会。”
北山神听罢皱眉,刚要发问,但却登时被王母娘娘拦住了。
王母娘娘适时拿出手中的玉钗,跟着递与北山神道,“记住,他不来,你就给他看这只玉钗。”
北山神于此会意,当即朗声应了……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天上忙的不可开交之时,这地上,也说忙的甚重。
大义军与老沙,前后赴于花果山。
师徒四人,终在相见。
只不过没料到的是,师徒第一次相见,是为上天成佛。而第二次相见,却是为了反天,屠佛。
自然,两只猴子,两只老沙,惹得众人一阵新奇。
但总归目标一致,便也无伤大雅。
适时,兵力百万,方队规矩精良。各方队皆配有一得力干将。
血猴子作为统帅,石猴子作为副帅相辅。
两军大战,一触即发。
但不会有人知道,即将到来的一纸文书,将会左右,战局的开端。
爱情与道义本来就是两难取舍的东西。
士为知己者死,也愿为朋友,两肋插刀。总而言之,任谁面对这样的抉择时,心中都是复杂的。
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但记着,决定无关对错。
彼时,那一纸文书,终究是到了。
当北山神捧着那文书,来到血猴子面前时,血猴子这心中,就登时有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大战在即,每一件发生的事,都是能够左右战局的。
但甭管怎么说,文书既然到了,又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适时,血猴子接过文书,跟着,仔细读了读。
这书面上没提金吒木吒,也没提哮天犬,只是单单提了紫霞。猴子登时就明白了,这文书,就是王母娘娘布局的开始。
猴子于此嘴角微翘,跟着朗声笑道,“小官,弄这么一纸文书,就想把我带上去,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大圣难道,真的不在乎紫霞仙子吗?”,北山神于此回道。
血猴子听罢心中一顿,但表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道,“小官,你当我孙悟空是什么,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想糊弄我,恐怕还太嫩了些。再说了,那紫霞于我又是个什么人,我齐天大圣,犯得着为一个…… ……”
但说血猴子这话还没说完,便登时见到了,北山神从身后拿出的那支玉钗。
玉钗晶莹剔透,翻着微光。猴子望着那玉钗,往日的画面,就登时像幻灯片似的,钻进猴子的脑海深处。
“悟空,你说我们要是凡人,该多好啊。”,紫霞那时候,总是对猴子抱怨这句话。
可那时候的猴子,并不懂得这句话的深意,他只是神气着回道,“你懂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我齐天大圣,就要做这世间,最有脸面的人物!”
紫霞听罢不再多言,只是笑着,摸了摸猴子的头。
一晃五百年,世间巨变,别说是做凡人了,活命都难。
望着那支玉钗,猴子愣神了。
北山神一见,登时嗤笑道,“大圣看来也不过如此,嘴上说着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呵,总之这话我带到了,去与不去,你随意。不过我得告诉你臭猴子,不管你去还是不去,你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血猴子听罢,心中怒火丛生。只不过作为主帅,他又必须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眼下实力未及,若是真的就此开展,胜算实在不高。
他得忍,因为他要对这数百万的兄弟,负责。
北山神见罢,登时又忍不住笑道,“臭猴子,别以为穿上了衣服就能当人。神仙主宰这个世界有亿万年了,岂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说推翻,就能推翻的?”
血猴子抿了抿嘴唇,闷声不语。
但说就在这时,这北山神身后,竟忽的传来句话,“猴子穿衣不是人,怎么,破石头穿衣,就是人了?”
北山神听罢转身,跟着当即喝道,“我乃是天地大山所化之精灵,是神仙。”
“那就不是人喽。”,那人登时轻飘飘的回了句。
北山神听罢气急,刚要还口,但怎料就在这时,那人,竟当即掀起周遭一块巨石,跟着,缓步朝北山神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现在就开打?”,北山神心中捉急,登时激将道。
可那人听罢,却似乎并不在意。
“你杀了我,没什么好处。现在开战,你们无非是送死!”,眼见着男人越来越近,北山神这语速,也登时变得有些慌乱。
“别……别过来……金吒木吒在我们手上,还有哮天犬,都在我们手上,我对你们知根知底,想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你别……别过来……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
“哦。”
那人与此只是轻声应和了句,跟着,便好无所谓的,砸下巨石。
轰!
巨石落,北山神登时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那人不觉所谓,当即,又狠狠的砸了几锤下去。
砰!轰!砰!
北山神没有防备,只说没一会,便当即昏死过去。
血猴子望的惊神,跟着有些犹豫的说了句,“师傅……这样不好吧?”
和尚听罢嗤笑,跟着脱口道,“怂什么,干就完了。”
“可是杀了这小官,这天上,必然会急于兴兵,我怕到时候…… ……”,猴子说时有些犹豫。
但和尚听罢,却当即无所顾忌的回道,“怕什么,天上找你去,你去就完了。小官死了,又不是回不去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猴子听罢思索片刻,跟着,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凌厉。
血猴子笑了,索性当即说道,“那师傅,你觉得,我带谁去合适?”
“你亲兄弟。”,和尚适时回道。
“那个兄弟?”,猴子有些不解。
“亲,兄弟。”,和尚再次强调。
猴子听罢,一脸纠结。但说没一会,就恍然明白了……
而彼时的大雷音寺,言说,却是另一番场景。
如来为祝融设了宴,祝他凯旋而归。
至于他与大义军的事,观音没提,他自己,自然也不愿意去说。
适时,觥筹交错,宴乐弄耳,几杯薄酒入胃,这祝融,便也当即放松了起来。
底下的罗汉,争相着找祝融敬酒,祝融皆不推辞,只道是,有来必回。
一时间,喜乐之声,越来越盛。
观音作为中间人,自然会提一杯。适时,她给祝融斟了杯酒,跟着笑道,“祝融老哥,您英武盖世,不减当年,但愿神佛两家永世修好,您呢,也自然要常来这边,喝酒打趣。且说,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祝融听罢,登时嗤笑道,“观音妹妹嘴真甜,我自然提倡神佛修好,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杯酒,哥哥敬你,敬你,最为了解我啊!”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撞了杯。
祝融心中欢雀,自然是一饮而尽。
但说,就在这时,观音趁着祝融不注意,便当即回身,冲如来,满怀深意的,点了点头。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我们不是害怕付出,只是害怕,付出的不值得。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
我常常这样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死去时,连一个惦念我们的人都没有。
那真是白来这世界,走一遭了……
大雷音寺,宴乐之声,渐渐淡去。
如来假寐着打量四周,跟着如似呓语的说了句,“来啊,拿酒来,祝融老弟,咱们接着喝!”
一语毕,祝融趴在桌子上,未有反应。
如来迷糊的起身,跟着缓步走到祝融跟前叫道,“祝融老弟,来啊,别睡啊!”
可即便如来叫了他七八句,这祝融,也道是毫无反应。
如来见此,当即又恢复了往日神情道,“哼,睡的跟死猪一样,臭烘烘的。”
说罢,如来又登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观音大士,跟着,还好似满不在乎的问了句,“观音大士,都搞定了吗?”
观音听罢,嘴角微翘。跟着利落的回了句,“放心吧尊者,这催心丹,都尽数叫他食了去。”
如来适时皱眉,适时反问道,“催心丹?难不成,你已经有了计划?”
观音听罢长出了口气,跟着,言语利落的回道,“回如来尊者,座下,确实有了计划。这催心丹,本就是个增强实力的硬法子。食用者,力量暴增十倍。尊者不妨想一想,如果祝融的实力,增了十倍,敢问这普天之下,谁还是他的敌手?”
如来听罢嗤笑,跟着无奈的回了句,“观音大士,您就知道捡好听的说。这催心丹既然作为禁术,自然有他不能应用的道理,若果我没记错的话,凡是食用催心丹的人,最终都会落得个,丧失心智,筋骨爆裂的结果。”
观音听罢点点头,跟着笑着回应道,“尊者说的没错,只不过,我们只要利用好他暴戾的这段时间就够了,至于之前或者之后怎么样,与我们何干?”
话说到这,如来明白了。
只不过作为佛界尊者的他,在考虑自己利益的同时,也要考虑好,如何去权衡神和佛之间的利益关系。想到这,如来跟着又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过,祝融毕竟是九重天上的众将,拿他开刀,唯恐会得罪女娲。而且你要知道,这祝融原本就有着擎天捍地的本事,真要再长十倍,这凡间,还能有喘气儿的了吗?”
观音大士听罢婉而一笑。跟着,又当即诡笑着说了句,“尊者莫急,若是把这祝融送到黄果山去,这前后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如来听罢眼珠一转,跟着,朗笑着说道,“用祝融,除掉花果山。再用花果山,限制祝融。这一战无论输赢,女娲都会把由头,算到花果山身上。如此一箭三雕,实在是妙。”
观音听罢不作回应,适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但说话分两头,彼时的花果山,也在为猴子孤身上殿,做着万全的准备。
各色将领围坐在石桌跟前,杨戬操刀,指挥大局。
和尚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喝着酒,他时常扫视众人一眼,但转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妲己把一切看在眼里,但是作为局外人的她,彼时,也只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发着呆。毕竟发呆这种事,她已做了有,千百年了。
适时,东海龙宫五太子,敖孪起身道,“杨戬大哥,您就放心着说吧,我们在座的各位,就您最了解这天上的情况,要想保大圣万无一失,您可能尽心尽力啊!”
杨戬听罢微愣,跟着,又好似当即暗下决心,说了句,“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天我杨戬,就为这臭猴子,拼上一把!”
敖孪听罢嘴角微翘,跟着,躬身作了个揖后,便又坐下了。
适时,微风渐起,花果山上的焦灼之气,也登时浓了起来。它好似一道疤,刻在在座各位的,每一个人心上。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竟渐渐的,都放下了私仇和旧恨,转而,又慢慢融入到了,一种新的氛围当中。
杨戬适时操起三尖两刃刀,跟着在半空中这么一挥,一幅透明的天宫之图,便登时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杨戬顺势起身,当即指挥道,“此入凌霄宝殿,两位大圣会一起。我们约在午时,如果直到午时,两位大圣还没有出来的话,我们就攻进去。”
说到这,杨戬有意无意的抬头望了大家一眼。
可说这满目坚定的神情,竟登时惊得杨戬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场景,好久不见了。如今天宫物欲横流,哪个当兵的,还有这种生死度外的眼神呢?
一股暖流登时在杨戬胸膛升起。杨戬一时只觉浑身血液滚烫,跟着竟当即跃至石桌上,高声喝道,“传令!大风将军行动迅速,为大圣贴身放哨!敖钦,敖闰,敖顺,敖孪听令!言说龙族生而为将,你四人各领一万精兵,封锁四大天门!亨元帅听令!你精通水性,又善用水兵,现命你带一万水性兄弟,从天河,直遁天宫。还有天蓬将军和两位……卷帘将军。你三人分为两组,且说各带20万兵力,务必封锁九重天和大雷音寺的增援。余下的各位,随时听我调遣!”
一语落,众人惊呆。
杨戬适时喘着粗气,合不拢嘴。
他擦了擦眉宇之间的汗水,跟着笑道,“午时不出,拼命之时。”
我们心中都有个目标,有时候连缘由都没了,但是目标还在。
是盲目吗?不,是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彼时,猴子和北山神,一起踏进了凌霄宝殿。
不过和计划不同的是,此时的北山神,乃是血猴子所化。
石猴子知道血猴子性情毛躁,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
适时,凌霄宝殿之上,众神无不投来厌恶的目光,他们像盯着瘟神一样,盯着石猴子。就好像这段时间的厄运,都是因他而起。
石猴子不予理会,自顾自的,直奔王母娘娘而去。
凌霄宝殿之上,肃静非常。虽没人开口,却依然感觉喧闹。这是一个局,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局,只要谁的气势稍逊,成败,就在此一举。
但说就在此刻,王母娘娘,先开了口。
适时,她忽的喜上眉梢,跟着说道,“呦,这不是斗战胜佛嘛,雷音寺的宴会我没赶上,实在是抱歉,所以我就在这,恭祝您,荣登佛门吧!”
石猴子听罢嗤鼻,跟着,阴阳怪气的回了句,“嗬,这天上的规矩,都乱了套了吗?玉帝还没开口,这王母娘娘,就敢先作威作福了吗?”
“你!”,玉帝气急,刚要起身谩骂,但却适时被王母娘娘拦住了。
王母娘娘于此间,眉宇稍舒,跟着,又语气舒缓的说了句,“自己人,用不着拘礼。自古神佛一家,所以你到这,也无需见外。”
“得了吧!”,石猴子适时阻拦道,“你废了这么大劲儿,把我叫过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句,神佛一家吧?”
猴子说时嘴角微翘,全然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王母适时冷哼,跟着,也颇神气的回了句,“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做什么?”
石猴子撇撇嘴,索性当即问道,“多说无益,紫霞在哪?”
王母娘娘早料到他会如此开口,所以当即利落的回了句,“紫霞在我宫中做客,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所以你也无需挂念。”
王母娘娘说到这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印象不太好。所以如果不打出紫霞的名号,你是不会来的。但今天我叫你来这,只为一件事,那就是重修旧好。你继续做你的齐天大圣,我们不再干预。但作为交换的条件是,你们也别再插手凌霄宝殿的事,可好?”
石猴子听罢,心中犹豫。他对紫霞没什么印象,但彼时王母娘娘开出的条件,却着实动了石猴子的心。适时,他望了假扮石猴子的北山神一眼,眼神中,像是恳求。
血猴子于此,不作回应。
他不想做什么交易,他只知道,自己的人,受了伤害。作为大哥的,就要替他们报仇。
石猴子见血猴子没回应,索性当即又问了句,“你烧我花果山,还一度囚禁我师徒四人,也下令诛杀大义军,囚禁我师父江流儿于诸神殿,这仇,你打算怎么算?”
王母娘娘听罢皱紧眉头,跟着,小心翼翼的回了句,“你说的事我承认。但我们也折了巨灵神,雷神,甚至是太白金星,和李靖这些大将在里。所以怎么看,你们都不算吃亏。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呢?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你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言和可好?”
这话,再一次触动了石猴子。
石猴子左右为难间,再度望向血猴子。
可血猴子却不正看他一眼,于此石猴子心中明白,感情,怎么可能哪来做交易的。
但如今这个情形,不做交易的下场,就只有两败俱伤一条路。想到这,石猴子有意任性,与其言和。但怎说就在这时,这凌霄宝殿正门处,却忽的传来一声闷鼓。
闷鼓响,王母娘娘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好吧好吧,看你也没心思言和。”,王母娘娘忽然轻飘飘的说了句,“那就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紫霞在下面也怪孤单的,你下去陪陪她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石猴子听罢一愣,当即问道。
可王母娘娘于此,却忽的笑了,“什么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喽。紫霞死的可怜,藤蔓穿身,枝条破骨,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所以你也就别挣扎了,好吗?”
石猴子听罢噎语,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母娘娘的脸色,会忽然变得这么快。
“来人!”,但说,还没等石猴子缓过神,这王母娘娘,便又当即大声的吼了句话。
一语落,四大天王忽带十万精兵,一拥而入。
石猴子环顾四周,登时,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早就试算记好了,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石猴子含恨于胸,登时低声说道。
王母娘娘听罢微笑,跟着,淡淡的回了句,“闷鼓一响,消息就算是传到了。不超过一刻钟,九重天和雷音寺的众将领们,就会带着精兵来这。我这四大天王,或许擒不住你,但说拖个一刻钟,还是没问题的。擒贼先擒王,孙悟空,我不信你死了,花果山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石猴子长长吸了口气,跟着吐道,“王母娘娘,好手笔。”
这话,王母娘娘倒是很受用。适时,她弄了弄眉毛,跟着,轻声说了句,“这赞美我就收下了,出于回礼,我也会给你的手下们,来个痛快的。”
但说王母娘娘话音未落,这顺风耳,竟忽然跪地喝道,“不好了娘娘,雷音寺和九重天赶来增援的兵力,被人半路截杀,情形很不乐观!”
“什么?”,王母娘娘听罢大惊,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说与此同时,这凌霄宝殿之外,竟又忽的传来一声长哨。
“什么声音?”,王母娘娘有些错愕,当即问道。
千里眼于此,犹犹豫豫的走上前,跟着小声的回道,“回王母娘娘,我们被人,包围了。领头是曾掌管天河水军的副帅,亨元帅。”
听到这,王母娘娘把目光投向了石猴子。
但就在这时,血猴子,也忽的变回了原来的样貌。
他滴着泪,满面涨红。没等王母娘娘开口,这血猴子,便当即恶狠狠的道了句,“还我……紫霞。”
一语落,劲风四起,大战在即。
变化总比计划快。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不再喜欢做计划。
走到哪,就看到哪,无所顾忌。
于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当我不在计划行程时。
我的每一天,都会有惊喜……
杨戬说,花果山是我们的退路,无论如何,都要死守。
于是商量过后,决定留下江流儿,崩巴二将,黑熊精,还有二十万的弟兄。
妲己作为局外人,直言说想留在江流儿身边,江流儿也不反对,所以权当默认。
彼时,杨戬,哪吒等人,已尽数抵达南天门。
只要听到一声长哨,他们便可以策马横刀,长驱直入。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天上战局焦灼之时,这被留下地下守家的崩巴将,却道是一脸的不情愿。
他直言说,自己没本事,所以才没被杨戬带着。
芭将军多次安慰无用,索性也就不再搭理他。
适时,江流儿与黑熊精围石桌而坐。崩将军侧躺一旁,摆弄着石子。至于芭将军,他正忙着与兄弟们训话,他言语精炼,直击要害。弟兄听罢,连连鼓掌,皆被芭将军的人格魅力所俘。
至于妲己,她则自顾自的站在一旁,只是不出声的,望着天。
气氛除了芭将军那,其实都有些凝重。
而论其中原因,无非就是没能参战。这一仗,他们等了五百年,即便是不能操刀上战场,起码,也要擦亮眼睛,见证这一切。
可现在呢,他们面前只有焦灼的土地,和满地的灰尘。
他们像是没有价值的尘埃,风起就飘一会,风息,就静一会。
“我坐不住了!”,忽的,崩将军突然坐起来吼道,“凭什么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柳郎能上战场,而我戎马一生,孔武有力,却不能上?这不公平!”
众人闻声望向崩将军,崩将军不敢抬头,但嘴上,却依旧自顾自的吼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五百年!给兄弟们报仇,本就应该是我分内的事,可现在我却被留在这花果山,什么都做不了,这不公平。”
一语落地,芭将军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士气,转眼化为虚无。
黑熊精看在眼里,适时说道,“崩将军,这行军打仗,有进有退,有攻有守。有时候,防守比进攻更重要。花果山是我们大本营,稍有闪失,影响的,同样是全局。”
“道理我都懂!”,崩将军忽然阻拦道,“可是凡事,也要看情况啊!我们等了五百年,压抑了五百年,难道事到如今,还不能任由我,释放这满腔的愤怒吗?”
黑熊精听罢噎语,索性不再多言。
因为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一腔愤怒,堵在胸口,明明连自己都无法劝慰,却还要装成君子,去劝慰别人,何其虚伪!
“你们以为为什么要留下你们?”,但说就在这时,和尚忽的开口了。
众人闻声望过去,登时安静下来。
对于江流儿,所有人,都是心怀敬畏的。因为他能做大圣的师傅,本事定比天高。
“别拿天上的神仙当傻子。”,和尚跟着又说道,“天上的神仙,早就料定咱们会倾巢而出,到时候,他们再趁机遁入花果山,就算是断了我们的后路了。彼时,我们进不得,退不得,输的,可就是我们了。”
众人听罢有些惊讶,黑熊精于此,当即又怯声问了句,“师傅,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会有人来抄花果山?”
和尚点头不语,只管抚摸着,怀中的孙涅槃。
可说这话,却登时激起了崩将军的斗志。
抄人后路,有一无二,和尚这话是在告诉他,收拾了来犯的天兵天将后,他们就可以,尽情的释放愤怒了。天上地下,随心所欲。
但说来也巧,和尚这话,才刚说完没一会,这半空之中,便忽的传来雷鼓声。
众人寻声望去,适时,只见到雷精田华,一脸凶相的,瞪着下方。
他失算了,他根本没能料到,这花果山,竟然还有余力,而且,还有数十万之多。
他叹了口气,临行前,王母娘娘明明说过,此时花果山兵力空虚,三千精兵可尽数除矣。可如此看来,妇人之见如荼毒,害人不浅,亦不自知。
没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说,瞧见了对家子的崩将军,岂能容忍,煮熟了的鸭子,从自己手中飞走?
“歹!别跑!”
适时,崩将军长喝一声,跟着操起长锤,直奔雷精田华而去。
压抑,愤怒,不满,在这一瞬间,一览无余。
报仇,在此一举。
崩将军,心中燥热,心中亦是如此坚定决绝。
砰!
但说来奇怪,不知何处刮来一股怪风,雷精田华,和他那三千精兵,竟然在一瞬间,皆化为血水。
江流儿心头一惊,登时抬头望去。
四周一片寂静,崩将军瞪大着瞳孔,死死地盯着那双眸子。
他不知何时,竟被一双巨大的手掌,紧紧握住。
那是力量的压制,在这一瞬间,崩将军心里想的很多,但绝对没有反抗二字。
“为什么…… ……”,于绝望中,崩将军,到底吐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崩将军!!!不要!!!”,彼时,芭将军和黑熊精一起吼道。
他们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嘶吼着。
但伴随着咯吱一声。
一摊血水,便登时从那双巨大的手掌在,迸溅而出。
一颗满含着失望和遗憾的头颅,于半空中,打了个弧线,跟着,落至地面。
芭将军泪水凝在眼眶,赶忙跑过去接那头颅。
但怎料,就在那一刹那间,一直脚,竟又当即从天而落。
生而为崩巴二将,护我花果,保我山河!这句话,忽然流过脑海。
那天,大圣从崖边,一跃至水帘洞中。
两只小猴子,心中顿然升起一团火。
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两只猴子,竟成了大圣身边,最贴心的帮手。
“生而为崩巴二将,护我花果,保我山河!”,那天,崩巴二将,对这大圣立过誓。
一晃,五百年。
他们微笑着,遗憾的,在花果山的土地上,咽了气儿。
死亡是最平常的一件事。
它不像小说中描写的那么盛大。
相反,它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而死亡,又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他可贵在,和所人有联系。
不接触,不触碰,却能够有所感应。
眼泪是死亡最好的礼物。
死亡,平常,且不同寻常……
崩巴二将咽了气儿,死亡,看起来很简单。
他不会因为崩巴二将是这场戏的主角,就会绕路走开。
他来的准时,从不看要走的是谁。
大圣吗?
归期亦无法猜测。
风越来越大,地上的尘沙,也登时掀的满天都是。
二十万精兵看着那个庞大的身躯,怯了。
他们不过是跑龙套的,随便那大家伙翻一翻手,就要说再见了。
那干嘛还要他们。
无数个龙套心中,都是这么想的。连名字都没一个,死了,也就谈不上价值。
但他们还会冲上去。
为什么?
因为从他们出生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崇拜着大圣,搅动东海,大闹天宫,金鳞铠甲,云耳勾靴,那就是梦一样的存在。无数人,都愿意为梦付出生命。
大圣归来,梦想在即,不能在现实中睁开眼,那干脆就,在美梦中,睡去吧。
一声惊吼。
二十万大军,直朝祝融,杀过去。
他们气势汹汹,没有丝毫怯懦,死亡于他们来说,不过如尘埃一般。
祝融到底看到了他们。
彼时,他拳头蓄力,跟着,便回身朝二十万大军,狠狠砸了过去。
轰!!!
崩天裂地之势,登时从祝融的拳头上,炸裂开。
但怎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尚一个顿身,竟当即挡在了二十万大军跟前。
适时,他索性握拳护胸,跟着竟埋下头,狠狠的抵住祝融的这一拳。
但此一拳,非彼一拳。
祝融这一拳来势凶猛,和尚纵是用尽全力,也没能彻底拦住。
彼时,只听到咯吱一声,和尚的腿骨和跟腱,便当即撕裂开来。
受了伤的和尚,更别提抵住这一拳了。
适时,他忽的向后倾倒,重拳之力,登时散满全身,和尚只觉得五脏六腑颤动,跟着竟一口喷出鲜血,扬了个满怀。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和尚栽倒之时,这二十万大军,竟当即形成一个锥形,拳拳相互,死死地抵住了和尚的身躯。
二十万双手臂,扶住了和尚。
巨大的重拳之力,当即被分成了二十万余份。于此,祝融的一拳,也登时变得微不足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拳之后,和尚心中,也有些绝望了。毕竟实力的差距,他无法否认。
“师傅,您别一个人硬撑,我们一起上,一定能赢!”,适时,精兵前头的山羊怪,开口说道。
和尚听罢,却当即摇了摇头道,“不,赢不了。你们,也不能插手。”
山羊怪听罢不解,跟着皱眉说道,“师傅您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怕死,只怕死的没价值。如今我们能为守护花果山,略尽绵薄之力,何其荣幸之至!”
“不。”,可谁料,和尚竟当即又否了,“你们活着,更有价值。”
一语落,山羊怪登时噎语。
和尚见他为难,跟着又张口说道,“总得有人见证,猴子的成功不是?”
说罢,和尚当即忍着剧痛,一拳朝发了狂的祝融砸去。
砰!
巨拳之重,如劈山断岭。可砸在彼时的祝融身上,只道是不痛不痒。
但和尚并不气馁,适时,他一个劲瞪,跃至祝融之上,跟着索性飞出一脚,直奔祝融的眼睛,踢了过去。
砰!
但说这一脚,总算是起了作用。
祝融疼了,但彼时,也更加狂躁了。
适时,四面飓风忽起,祝融身上的火焰,也登时变得剧烈。他双眼如溢满鲜血,身体上,也登时暴露出血管,如柱般,疯狂涌动。
“跑!!!”,适时,和尚一声惊吼,跟着向远方撤去。
但说与此同时,这祝融竟当即握紧双拳,跟着卯足了劲儿,狠狠的朝地面,砸了过去。
轰!!!!!!
适时,地面崩裂,天地颤动,血色岩浆,登时从地面喷发而出。熊熊烈火,燃至方圆百里。所到之处,寸草无生。二十万大军,也当即被烈火灼烧成重伤,但所幸,还有口残气儿。
和尚于千钧一发之举,护住妲己和涅槃。但他没料到,在他身后,黑熊精却也为他,做了一道屏障。
彼时,黑熊精背部灼烧惨烈,焦灼的气味,也当即弥漫在,整个花果山。
但祝融,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狂躁。相反,彼时的他,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刚刚开始。
和尚心中郁了口血,他没办法了,他想不出主意了。
他瞪大着眼睛,眼珠就那么转啊转的,他任由泪水刷刷的往下掉,可他就是没有办法。
怎么办,他急了。
“臭和尚,扛不住就不要硬撑,老娘还是你的后台呢。”,但说就在这时,妲己忽的开口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妲己对和尚有了好感。
可能是因为他的勇敢,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睿智。他总觉得,他的身上有纣王的影子,那个被世人诬陷得不成样在的,纣王的影子。
和尚听罢抬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妲己嘴角颤了颤,跟着轻声说道,“祝融吃了催心丹,法力高了十倍,现在的他,恐怕没谁拦得住。但只要过了三个时辰,他就会血管崩裂而死。不过依我看,它现在的药效,应该才只过了半个时辰。”
和尚适时瞪大眼睛,跟着问道,“你知道,你告诉我,怎么打死他。我们拖不了两个半时辰了,你快告诉我办法,告诉我!”
妲己听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们狐狸,最擅长做些蛊惑的丹药。催心丹于我们来说,是小手笔。我身上有颗能让法力变为百倍的百魄丹。但作为等价的回应是,半个时辰的寿命,以及这之后,会化为尘埃。”
“够了。”,妲己没料到,和尚于此,竟毫不犹豫的,应了。
这个世界,注定是有遗憾的。
没有什么事,一定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发展。
我们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所以,就要时刻准备着,迎接打击。
彼时,祝融发了狂,异常的能量,震的方圆百里,不得安宁。
但说,受威胁最大的,却还是花果山。
和尚心里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而且,绝对逃不开观音。
危难之际,和尚从妲己那里得了法子。那就是吃了百魂丹,以百倍之法力,在半个时辰内,解决了祝融。
这对和尚来说,难度不大。只是他有些后悔,上一次,他没能果断的抹了祝融的脖子。
如今崩巴二将殒命,他也实在没脸面对臭猴子了,罢!索性就拼了老命,给猴子换条后路吧。
“拿来吧,百魂丹。”,适时,和尚冲妲己说道。
妲己听罢皱眉,一股异样的情绪,登时溢在胸口。
她好像有些悲伤,但还是不自觉的,掏出了百魂丹。
和尚见百魂丹时,叹了口气。毕竟半个时辰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江流儿这个人了。
妲己的手在颤抖,她很想收回百魂丹,可是傲气和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告诉自己,必须要满足,臭和尚的愿望。
妲己记得在困仙洞时,和尚曾经有意无意的提到过一个人。
她姓段,是个姑娘。滚滚凡尘中,最微不足道的女子。可江流儿却曾为了这个女子,打掉了县太爷的牙。
不知什么缘故,妲己,忽然就流泪了。
和尚见罢,微笑着叹了口气道,“哭什么,二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说罢,和尚当即便伸手,去拿百魂丹。
但说就在此时,一只手,却抢在江流儿的前头,夺走了百魂丹。
咳哧。
那人夺过百魂丹后,适时嚼碎咽下,毫不犹豫。
“黑熊……你干嘛?”,和尚愣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黑熊精。
黑熊精咽下百魂丹后,跟着笑眯眯的回了句,“没干嘛,您是师傅,庆功上宴上没有您,那不合体统。”
“也不能没有你啊。”,和尚说时,几乎带着哭腔。
可黑熊精听罢却笑了,“哈哈哈,师傅您说笑了,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妖精,承蒙大圣抬举,才做得上花果山的副将,够了。”
“你…… ……”
“别说了。”,黑熊精适时阻拦道,“老崩,老巴都走了。这俩小子不服管,没我不行。我得去照看他们,这边,就只好对不起您了。”
和尚听到这,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熊精微笑着耸了耸肩,跟着,身体竟忽的,放出了白光。
妲己见状,赶忙拉回和尚,她心里忽然自私的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高兴。
可黑熊精此刻,却登时嘶吼了起来。
刹那间,无数个像回魂一样的气团,在黑熊精体内穿梭。
黑熊精双眼渐渐泛白,身体内的血液,也登时凝固。
这百魂丹,乃是极寒之物,说服用者活不到半个时辰,也正是因为如此。
可说没一会,这黑熊精,竟又忽的恢复正常了,他身体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异样,但妲己心中清楚,半个时辰,已经在倒计时了。
砰!
黑熊精于刹那间,忽的消失原地。速度之快,亦是肉眼难以捕捉。
但说慌乱中的祝融,却对此有所察觉,适时,祝融忽的挥起拳头,跟着直朝半空,砸了过去。
轰!!!
于未觉间,祝融与黑熊精的拳头,猛烈相撞。
气浪登时四起,漫天白云,也当即被这气浪,卷到了九霄云外。
只说这一击,祝融,竟当即被黑熊精,砸了个趔趄。
地面凹陷成坑,祝融一个脚跟不稳,便当即栽倒下去。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惊叹。和尚于此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此等力量,简直通天。
适时,黑熊精瞧准时机,跟着顿身而起。
他于半空中牟足全身力量,当即,便要给这祝融,来上致命的一拳。
噌!
速度之快,飓风随之而起。
黑熊精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百倍法力之一拳,即便他是上古大神,也唯恐招架不住。
报仇即在眼前。
黑熊精适时攥紧拳头,跟着牟力…… ……
轰!!!!!!
一拳落,四周土地崩裂,砾石飞起。气浪骤然,久久不能平息。
江流儿于此皱紧眉头,只道这一拳下去,祝融必死无疑……
但叫人大跌眼镜的是,待烟尘散去过后,祝融,竟依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
更甚的是,黑熊精的拳头,却当即指骨崩碎窜出,炸开了花。
黑熊精不明白,索性,又当即躬身蓄力,一拳一拳的,直朝祝融砸了过去。
但说这一次,众人却看清了。原来这祝融身体之上,竟护有一方屏障。
这屏障如盔甲,却坚硬于世间的任何盔甲,黑熊精不明白,这祝融的身体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而且说来也怪,这屏障不仅仅保护着祝融,甚至,也还限制着祝融。
和尚站在远处眺望,登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说就在这时,这半空之中,却突然飘过来一个老太婆。
这老太婆一脸的皱纹,但看起来,却是慈眉善目的。他头戴玉环,脚踩莲花宝座,近了时,张口第一句便是,“别打了别打了,回家。”
恨一个人,能恨到什么程度呢?
你狠了他一辈子,等到他死去的时候,你却又流泪了。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心里住久了,本质难免生变。
世人都是分裂的,自己认识的,和自己不认识的……
那个驾着莲花而来的老太婆,稳稳的停在了祝融跟前。
她有些微怒,跟着说了句,“回家。”
但说来奇怪,即便是发了狂的祝融,在见到老太婆的那一刹那,也突然就安静了。
祝融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婆,一语不发。
可彼时的黑熊精却急了,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他若是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打死祝融,那所有的付出,都将付之东流。
想到这,黑熊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适时,他再次冲向祝融,跟着,又没头没脑的砸起拳头。
砰!砰!砰!
黑熊精一拳比一拳重,指骨碎裂,手臂折断,可怎奈那盔甲,却依旧纹丝不动。
“啊!!!”
黑熊精发狂了,眼泪混着血水,滴答滴答,滚落至地面。
“为什么!!!”,黑熊精几乎要崩溃了,他能够感受到,死亡将至。可彼时的祝融,竟然还是毫发无伤。这叫他如何走的安心。
只说没一会,黑熊精,就当即失去了双臂。
但他并没有因为失去双臂而放弃。
彼时,他又抬起了脚,跟着,再一次狠狠的朝祝融踹了过去。
砰!砰!砰!
黑熊精几乎用尽了力气,但到了这一刻,他又何尝还抱有希望。
“你搞什么?”,但怎说就在这时,那老婆竟突然开口了。
她有些微怒,但似乎还保持着理智。
黑熊精于此,无暇挣扎,适时,也只得带着哭腔对老太婆哭诉道,“他烧了花果山,还杀了我兄弟,我要报仇!报仇…… ……”
报仇这两个字,黑熊精说的吃力。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老太婆,会做出一个公正的评断。
只说没一会,老太婆便当即开口说道,“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黑熊精感觉有些难受,但彼时,也只得点头。
老太婆听罢,轻声叹了口气,跟着,竟又默默地,转身走近祝融。
啪!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狠狠的,打在了祝融的脸上。
没有盔甲,没有反抗,祝融彼时竟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
老太婆皱紧眉头,跟着喝道,“我和你讲多少遍了,这世上,从没有什么转生金丹。你就不要捣乱了好吗?”
“有…… ……”,但怎料,发了狂的祝融,竟突然开口说话了,“有金丹……孙悟空……灵石……”
啪!
当说这时,老太婆又毫不犹豫的,甩了祝融一巴掌。
“一别即是永别,你别再执迷不悟!”,老太婆当即利落的说道。
祝融彼时咽了咽唾沫,不再说话了。
老太婆见此,长出了口气,跟这又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黑熊精。
彼时的黑熊精,已全无生气,虽手脚尽断,却看不到一丝血迹。
和尚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望着黑熊精,一语不发。
老太婆回身扫了和尚一眼,跟着又再一次望向黑熊精道,“小伙子,我们不对,但你也别记恨着。打架不好,快回家吧,奥。”
“报仇…… ……”,可黑熊精于此,却依旧不依不挠。
老太婆听罢,当即又叹了口气道,“报仇,报什么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这就带他走,保证不再让他出来捣乱,还不行吗?”
黑熊精听罢,干干的咽了两口唾沫。
他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那眼下保住花果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祝融离开这了。
于此,祝融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但这一点头,也就意味着,黑熊精将毫无功绩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甘,一万个不甘。
“黑熊兄弟,别太难过,你的付出,我记在心里。”,和尚与此,忽的开口了。
黑熊精闻声抬头,跟着苦笑着回道,“付出?什么付出……我一点用都没有,我…… ……”
黑熊精说时,竟有些哽咽。
和尚看在眼里,当即说道,“是你的付出,保住了花果山,我以你为荣,臭猴子也以你为荣,我们所有人,都以你为荣。”
听了这句话,黑熊精笑了,只是边笑,边流泪罢了。
豆大的泪珠,还没等落地,就结成了冰。
“师傅你知道吗……”,黑熊精,突然又开口了,“我特别羡慕老崩和老巴,因为他们一直陪在大圣身边。大圣他带给我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在乎他有多强,我只是知道,他敢反抗,很勇敢。”
和尚于此点头,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但黑熊精的身体,此时已经,尽数结冰了。他咽了口唾沫,跟着又讲道,“师傅……我说谎了……五百年前,我并没有跟着大圣,去闹天宫。我骗了老崩和老巴,我骗了花果山的兄弟们……别怪我……我只想,在花果山呆一会,为了这个目的,我伪装成大圣的旧部,在花果山,守了五百年,和老崩老巴……斗了……五百年……”
“别说了。”,和尚低着头,实在听不进去了。
“最……后……一句”,但彼时的黑镜,却依旧坚持着,“此生无悔……花……果山……,来世……来世……”
他终究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
适时,他双眼结冰失色,跟着,身体尽数瓦解,散落成灰。
那一刻,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这个世界上似的。
和尚一把抱过去,却登时扑了个空。
老太婆看在眼里,一语不发,适时,她转身走向祝融,跟着说道,“走吧,哥哥。”
但说于此同时,这和尚身后,竟也突然传来句话。
这声音犹豫,却又好似决绝……
“那人,可是姐姐?”
你是一个斗士,是一个披头士,是一个炸裂分子。
但在她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你默默的追随了她几个世纪,不索求任何东西。
你见证了她的悲欢离合,但你始终停留在原地。
你是她光鲜生命中的一盏醒目灯,你是她孤立无援时唯一的倾听者。
而你又什么都不是。
垃圾桶,痰盂,但你始终乐此不疲……
妲己叫了句姐姐,但在场的,却没一个人去应她。
“姐姐。”,妲己索性,又叫了一句。
和尚彼时有些不知所措,黑熊精眼下尸骨未寒,妲己就站出来和敌人攀亲戚,他这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苏妲己你在胡说些什么?”,和尚彼时小声说道,示意妲己,不要再乱说话了。
但妲己彼时,却并不在意。
适时,她上前把涅槃交给了和尚,跟着,便转身走向老太婆道,“女娲姐姐,我是苏妲己,苏妲己啊。”
听到苏妲己这三个字,老太婆明显有了反应。
她忽的皱紧眉头,干瘪的双眼,也登时溢出了一丝晶莹,“妲己?”
老太婆自顾自的反问道,可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回忆起,苏妲己是谁。
“怎么会这样。”,妲己见老太婆如此,竟有些慌了,她干干的咽了两口唾沫,跟着小声的嘀咕道,“你不能疯,不能疯……你疯了我找谁报仇去。”
讲到这,妲己忽的一把抓住老太婆的肩膀。适时,她瞪大着双眼,跟着恶狠狠的说道,“女娲,你不能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几千年了,我一直活在一片空白之中,我本是五祥之首,何以沦为邪祟?”
但说见了妲己如此对待老太婆,祝融适时却又狂躁起来。
他开始在那盔甲中折腾,明显是有着,要把妲己撕了的意思。
可老婆彼时的神情,却刚刚相反,她甚至不知为何,竟还落了泪。
“妲己妹妹。”
于不知觉时,老太婆咽了口唾沫后,突然开口了。
妲己听罢窃喜,她脸上的表情,也登时变得丰富起来。
“想起来了,好,想起来了…… ……”,妲己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笑的,更是几乎合不拢嘴。
啪!
但让人没料到的是,妲己的表情,竟当即随着她甩出的一巴掌,僵住了。
“想起来就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我?”,妲己言语冰冷,表情木讷。
和尚见罢抿了抿嘴唇,索性不再多言。
可祝融见了这场景,却登时变得更狂躁了。
他拿着脑袋,一遍一遍的装着盔甲,猩红的眸子,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重。
但老太婆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适时,她笑着把头转过来,跟着,又笑眯眯的道了句,“妲己妹妹。”
啪!
可妲己于此,竟又毫不留情的,甩过去了一巴掌。
于此,妲己长长的舒了口气,跟着又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句,“女娲,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杀字一出现,女娲就愣了。
她忽的捂住嘴巴,跟着竟有些怯懦的躲在祝融身后道,“不杀,不能杀,不能…… ……”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就像个受了惊的孩子。
和尚是个眼明的,索性当即对妲己说道,“我说苏姐姐,甭管那老太婆是谁,她已经疯了,你也就问不出什么了。”
“不会的。”,可妲己似乎并不相信,适时,她抿了抿嘴唇,跟着说道,“她一定是装疯,她不想面对我,一定是这样。”
砰!
但说就在这时,祝融再一次把脑袋狠狠的撞向那看不见的盔甲。
咳吱——。
但说来惊人,这一次,那盔甲竟突然,被祝融撞出了裂痕。
“不哭!不哭!!!”,他一遍遍的撞着,嘴上,也不停的在吼着。
血液顺着祝融头顶,滚滚流下来。
妲己于此笑了,她忽的望向女娲,跟着颇似嘲笑的说了句,“祝融应该是你比较珍惜的人吧,我告诉你,他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命了。当年你叫我失去了两姐妹,今天你一定要好好体会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有多痛苦。”
“失去…… ……”,女娲听到这,愣了。他忽的转头望向祝融,眼神中,尽是恐惧。
妲己于此嘴角微翘,跟着冷哼道,“对,失去。失去的滋味,非常痛苦。”
但妲己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娲,却并没有打算走,她给指的那条路。
适时,女娲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
她登时变得深情,跟着,竟朝祝融的嘴巴,吻了上去。
四周一片寂静,焦灼的土地,灰蒙蒙的天空。在如此动荡的世界,老的不成样子的女娲,吻向了,不到一个时辰寿命的,疯了的祝融。
妲己愣住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女娲在吻上去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内丹,给了祝融。
咔——。
盔甲应声破碎,祝融血红色的眸子,也当即恢复正常。
他望见了吻向他的女娲,也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内丹。
他惊慌了,因为女娲的内丹,毫无疑问,就是女娲的命。
祝融赶忙推开女娲,但失去了支撑的女娲,竟当即如皱巴巴的衣服似的,跌倒在了地面上。
祝融见罢,又赶忙上前搀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女娲,把命给了自己。
“为什么,我不明白。”,祝融忽的开口,“你还要等我给你找到转生金丹呢,你的病会好的,你……为什么,天帝绝对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你为什么对我如此……”
祝融说时,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女娲脸上。
女娲勉强得挤出丝笑,适时,她轻轻擦拭祝融脸上的眼泪,跟着笑道,“哭什么。你对我的付出,可要比这多少几万倍。千万年了,你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是对不起你,我心里除了伏羲,再也住不进任何一个人了。但我却也愿意,为你付出全部……我……”
“我还有个愿望。”,女娲如此说道,“没时间解释,我只希望你能够帮我,完成妲己妹妹,想要做的事……就算是……就算是……赎罪吧。”
有很多事,我们料不到。
即便料到了,也无法阻止。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乐土。
但好在,还有一方人,愿意去耕种……
女娲的离开,是谁都没能料到的。
传言她在修炼补天石后,得了一种怪病。虽说不足以致命,但却使得女娲一天比一天糊涂。
她渐渐从三皇中,退位下来。
于此,九重天上真正掌握实权的,便也只剩下伏羲,和神农了。
神农是个中间派,不问世事。
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却不愿意,多插一句话。
而伏羲刚好相反。
女娲得了病后,他变得越发寂寞,他渐渐很少说话,甚至也不愿意再见女娲一面。终于在某一天,他爆发了,他将九重天牢狱中的所有刑犯,全部诛杀。其中,就有祝融的死对头,共工。
他甚至也想杀了祝融,因为他和女娲走的太近了。
不过好在女娲,在祝融和伏羲之间,还不糊涂。她知道,伏羲是她爱的人。而祝融,是爱他的人。这两个人,她死也不会忘。
于是,心头纠结的伏羲,终于把一颗狠毒的心,安放在了,女娲最珍视的地方。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联络了大雷音寺,也摊牌了凌霄宝殿。
一场阴谋,才真正的开始……
祝融抱着女娲干瘪的身体,一时间,失神了。
和尚有意安慰,奈何,祝融却是个仇人。
至于妲己呢,她心里应该是最纠结的。她记着女娲十恶不赦,可眼下看来,并没有如此。
而女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也足以让妲己,心头颤动。
忽的,祝融抱着女娲的身体,起身了。
他转头望向和尚和妲己,跟着说了句,“这次,我不会听女娲的。我不会为你们做什么,但我祝融的命,你们随时可以取,因为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在我安葬完女娲后,再来取。”
“你胡说些什么。”,意料之外的,妲己开口了。她强忍着眼泪,跟着笃定道,“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从现在开始,你更应该活着才是,你不是替你自己活着,你是替女娲活着。”
祝融听罢噎语,跟着又回了句,“随你们吧,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场游戏,你们别在比下去了,会输,而且会输的很惨。”
“有多惨?”,和尚当即问道。
“命都会输进去。”,祝融说罢,跟着一个顿身,消失原地。
和尚于此转头,跟着轻声笑了句,“还不算最惨。”
涅槃笑了,二十万大军于此,心灰意冷……
但说话分两头,地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天上,也没闲着。
一声长哨响起,猴子当即带着众弟兄,砸进凌霄宝殿。
血猴子领头,长驱直入,石猴子辅助在右,登时也不甘落后。
于此,数万的天兵天将,转眼,就都成了棒下鬼。
杨戬和亨元帅于侧面接应,一万水兵适时辅助在侧,东南西北龙王,登时也说各带一万精兵,压至了凌霄宝殿。
午时一刻,万事皆休。
天宫就这么被拿下来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可越是简单,杨戬彼时,却更加不安了。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天宫实力再不济,至少还有三千万的天兵,和数不尽的天兵天将。但这会儿看来,那些能叫的出名姓的将军们,他见的并不多。
“西王母,你快告诉我,紫霞在哪?”,彼时,血猴子脚踩着琉璃桌,跟着冲王母喝道。
王母往后退了退,跟着却毫不示弱的回道,“紫霞在我手里,你别乱来,必然她必死无疑!”
彼时,血猴子脸面青筋暴起,但说言语上,却并没有咬死口。
他怯了,再一次。
“老七,别再一次感情用事了,五百年前的一切,不能再重复了。”,适时,禺狨王忽的开口道。
猴子听罢点点头,刚要开口。但怎说王母娘娘此时,却又当即抢先道,“臭猴子你真这么无情无义吗,紫霞这五百年,可没少受苦。她嘴里天天叨念着齐天大圣,叨念着花果山,难道你真不关心她吗?别让紫霞心寒!”
这一句话,直击猴子心坎。
他开始犹豫,开始摇摆不定。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这一次,我都会带着弟兄们,踏平凌霄宝典。”,禺狨王卸下腰间葫芦,当即畅快的饮了口酒。
这句话,断了猴子的退路。
啪!
但说就这时,王母娘娘当即摔碎了桌上的琉璃盏,跟着扯着嗓子吼了句,“天宫你们拿了去,用紫霞的命,换我和玉帝的命,还不行吗?”
西王母再一次降低条件,血猴子彼时转身望向禺狨王,禺狨王撇了撇嘴,意思是,不掺和这次的交易。
只是放了两条命而已,血猴子心中,如是想到。
当说就在血猴子开口之时,这凌霄宝殿正门处,却突然传来句话。
“紫霞死了,早就死了,我奉西王母的命,五百年前,就除了她了。”
长须,多冉,浮沉,玉簪。
这场西游的开端,这场阴谋的起始。
在他终于开口说出这句话时,才算真正的,开始了。
王母彼时愣了,几欲绝望。
做局,需要棋子。
但棋子之功效,未毕在攻,亦可以在守,甚至,在弃。
武者打天下,文者守江山。
做大局的,必须得干净利落……
彼时,来者的一句话,扰乱了当前的局势。
他说,五百年前,他就已经,除掉了紫霞。
这句话,无疑将成为,压死王母和玉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适时,王母愣了,她瞪大着眼睛,盯着那人,跟着,便也浑然不顾的嘶吼道,“老君,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如此对待我和天庭,是何居心?”
老君听罢,一扬拂尘,索性当即回道,“是何居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游戏,得继续往前走下去。”
但彼时猴子的心性可不在这,听了老君的话,血猴子当即转过头问向王母,“西王母,这老君说的话,可有半点假?”
西王母听罢,脸面登时狰狞的很,
适时,她忽的咬紧牙关,跟着索性摊开底牌道,“没错,老君说的对,但是紫霞不在我手上,木吒和哮天犬,可是还都在我手上。孙悟空,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吧?你若是敢动我和玉帝半根汗毛,我保证,哪吒将没有兄弟,杨戬,也再无爱犬。”
“你…… ……”,血猴子气的牙根痒痒,他着实想抬起棒子打下去,可现在的状况,又逼得他,根本不能动手。
他回身忘了眼杨戬和哪吒。
彼时,他二人都咬紧牙关,等着血猴子的回应。毫无疑问,他们是将哮天犬和木吒的命,全部托付于血猴子了。但许生死无关,任凭猴子决定。
可于此,猴子心中,就愈发不能做,危害木吒和哮天犬的决定了。
但怎说就在这时,老君竟又突然开口了,适时,他笑着捋了捋胡子,跟着,又颇为自信的说了句,“王母娘娘,雷精将军回来复命时,可曾说过,他从臣这,讨了一颗,转命金丹?”
王母娘娘听罢噎语,一股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老君看在眼里,跟着笑道,“没错,那根本不是什么转命金丹,而是老臣我,日夜凝练的,九毒金丹。”
此话一出,哪吒终究是忍不住了,适时,他火尖枪一挑,当即便直朝老君,扎了过去。
但说来奇怪,片刻间,只见哪吒的火尖枪于老君穿膛而过,而老君,却登时像没事儿人似的,依旧立在那而,只道是恍惚间,好像忽然变了个人。
“葛烈!”,哪吒突然惊道。
听哪吒这么一说,石猴子也当即认清了那人的面貌。黑如焦炭,可不就是他曾一棒子打死的那个仙童!而且除了他,石猴子也还清楚的记得,有一个叫蓟白的,也叫他一棒子打死了。
刹那间,哪吒果断拔出火尖枪,可说来奇怪,火尖枪刚拔出来,那人,便又恢复了老君的模样。
于此,老君跟着笑道,“我怂的很,哪敢用真身招待你们这些豺狼虎豹。”
“可葛烈是你的徒弟!”,哪吒说时,咬牙切齿。
老君听罢,登时笑意全失。适时,他抿了抿嘴唇,跟着无所谓的回了句,“道法自然,物尽其用。葛烈死后还有利用的价值,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谬论!”,哪吒嗤之以鼻,适时骂道。
老君不为所动,索性当即转过身子,面向杨戬道,“真君,哮天犬我已经派人去杀了,来去间,已有两个时辰了,想必…… ……”,老君没在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
杨戬听罢,当即攥紧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
只不过相比于哪吒而言,杨戬的定性,更足一些。
老君见杨戬无所动向,当即又加了句,“我还叫人,剐了它的皮。”
一语落,杨戬操刀而起,登时,直劈向老君。
嗖——哧!
他虽知老君并非真身,但这满腔的怒火,也登时无法抑制。适时,他横起三尖两刃刀,跟着竟迅速的,直朝老君劈了过去。
刀剑带着风,从上到下,干净利落。
啪嗒!
一刀为两段,血液干涸,除了尸臭,别无他物。
老君的声音消失了。
可彼时,众人的愤怒,却是达到了顶点。
一眼望去,众人便也只得将这满腔的愤怒,撒在他二人身上。
血猴子打头,当即声音低沉的说了句,“砸。”
一语落,万余大义军一拥而入。
玉帝和王母,只说没一会,便被众人踩成了两摊烂泥。
这宫殿之上的诸神,也都没什么好下场。
大义军疯了一般的挥刀,血液溅满整个凌霄宝殿。杨戬,哪吒,亨元帅,他们也都没了往日的高傲,适时,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他们被这昏庸的凌霄宝殿压抑的太久了。
他们所爱的所敬的,也被这天庭,剥夺得太多了。
适时,惨叫声此起彼伏,诸神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即便是四大天王,即便是雷神,他们也都被眼前的状况惊住了。他们只见到,刀子在自己的胸膛穿梭,跟着,便慢慢都合了眼。
为什么不反抗呢?因为没用。
如果你能看见那一双双猩红色的眸子,你唯恐,连路都走不动。
文曲星官看在眼里,适时,吧嗒了下干瘪的嘴唇。
他心中曾经一度向往大义军,可彼时望着这些杀红了眼的人,他这心中,竟也当即泛起嘀咕。
报仇,真的是维护和平的方式吗?
不知道,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摸了摸胸口的血窟窿,当即笑了。
笑的畅快时,他咳出了口血,跟着,撒手人寰。可惜到死他也没能看清,这事实背后的真相。
曾经的天庭,是那么高高在上。
可如今,这座大厦,竟然被几十万大义军,就生生推翻了。王权,神权,难不成只是架空的假把式?
在数十万大义军中,倒是有两个冷静的。
他们一个是石猴子,一个是,柳郎。
“住手!!”,忽的,柳郎吼出了声。适时,他眼睛眨的极快,就好像在急速的思考着什么。
但说,数十万大义军听罢果真住手,毕竟柳郎在他们心中的位置,仅次于大圣。
“不对!”,柳郎低着头,适时瞪大着眼睛吼道,“不对,不对,乱了!乱了!!”
没人听懂他说什么,只不过大家于此,皆住了手。他们也期待着,柳郎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不是这样的,我们中了圈套。”,忽的,柳郎开门见山道,“老君的出现,明显是在挑唆我们和天庭之间的战争,如今我们做了,就是落入了圈套。”
可亨元帅听罢,却当即回道,“柳兄弟你怕什么,甭管什么圈套,这天庭的猫猫狗狗,不都被我们宰了吗?只要我们赢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赢了?”,柳郎听罢,当即走到亨元帅跟前。适时,他瞪大着眼,喘着粗气道,“天庭有三千万精兵,你可见到?天庭有上万的神仙,你可曾一一细数?亨元帅啊,我们不是赢了,我们只是杀了玉帝和王母,退一步再说,我们只不是搬到了凌霄宝殿,罢了。”
“此话何意?”,禺狨王适时也发问道。
柳郎深吸口气,跟着小声回道,“天庭神仙,多住凡间。如今凌霄宝殿有这么大的变故,凡间之神,竟无一援助,恐怕…… ……”
“恐怕江山易主。”,适时,禺狨王接话道。
柳郎于此长出口气,跟着又开口道,“放眼天下,何人有如此实力。但说易主何人暂且不管,只不过老君,绝对是重要角色之一。想一想,老君乃三清老祖之一,何人可以使唤啊?”
话说到这,血猴子眼神中,当即闪过一丝犀利。
因为不久前,有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刚刚烧了他的花果山。
如此串连一起,事情的眉目,就更清楚了。
但说就在这时,柳郎又当即说了句,极其耐人寻味的话。
“做局用棋子,有攻有守,亦有弃。弃子本无意,奈何左右全局。如今,凌霄宝殿已是做局人的弃子,那这弃子背后,又将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呢?”
“不好!”,石猴子于此,忽的惊道。
力不从心,有心无力。
我们终将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
放弃吗?不想。
可是不放弃又能做什么。
小灾小难也就算了,如果真要遇到威胁自己性命的茬儿。
也唯恐只有,溜之大吉了。
石猴子一句“不好”,当即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柳郎会意的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如果凌霄宝殿是弃子,我们,便已是入了局。”
“而且,还是即将被吃掉的,那部分棋子。”,石猴子适时补充道。
杨戬听罢陷入沉思,跟着又当即疑问道,“按你们所说,我们不是早就应该被人包围了吗?”
“除非…… ……”,柳郎刚刚要开口,怎料杨戬却突然醒悟道,“除非有人替我们挡着。”……
杨戬说的没错,这个替众人挡住威胁的,就是老猪,两个老沙,还有四十万的花果山兄弟。
两个老沙守在大雷音寺要道,老猪则守在九重天要道。
之前陆陆续续的几波小兵,已经被他三人,扫了个干干净净。
本以为一切相安无事,可就在老君出现在凌霄宝殿上的同时,这两条要道上,竟都迎来了不速之客。
只说没一会的功夫。
四十万的花果山兄弟,便当即死伤过半。而老猪和两个老沙,虽全力阻挡,可也都没占上半点便宜。
空气多雾,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
老猪半蹲在一朵云上,跟着冷冰冰的说道,“冤家路窄,不取你性命,我没法对自己交代。”
“尽管来拿。”,那人诡笑着回了句,“但凡,你有这本事。”
老猪明面上伪装的心平气和,暗地里,却在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可彼时,老猪在心里也暗自立了誓,不取这狗官性命,虽万死,亦不辞。
这人是掌舵官,那个曾经在困仙洞拿老猪耳朵下酒的掌舵官。
而站在他身后的,则是那些,把和尚打死的,帝涛。
帝涛本是祥瑞神兽,地位仅次于谛听,可不知怎的,这原本世上仅有的帝涛,竟然变成了数以百计,千计,万计的邪物。
其背后的故事不可说破,但说,有九尾狐妲己作为先例,这帝涛变成邪祟,又有何难。
可彼时老猪的手中,无有马陀钢,所以对于帝涛,真可谓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碎了,不久恢复原样,打烂了,马上又恢复如初。
明明只有百计的帝涛,竟然打的二十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百帝涛,里外将掌舵官围了个死死的,老猪纵是想要擒王,也道是无法得手。
如何?死扛。
没有办法,便没有进路,身后有兄弟,便也无退路。二十万大军深知如此,便也都,唯有死扛。
可这帝涛,也不是普通的邪物,他这一拳,少说如泰山压顶。
就算是没有自愈的本事,二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够能奈何的了,这些帝涛。
掌舵官站在战局之外,他嘴角微翘,一语不发。
毫无疑问,他就是在等,等着战局结束。
可他等的有道理,因为不需要多久,这二十万大军,就会被耗死。而老猪,也将精疲力竭,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至于老沙一方呢,说实在,没好多少。
便于区分,那个之前在大义军中的老沙,称为大义沙。另一个,则唤作痴沙。
彼时,大义沙爆开九重规。
虽说力量灌输全身,可砸出去的拳头,却道是,绵软无力。
二十万大义军,被十七个罗汉,打的跪地不起。为什么是十七个,这是后话了。
痴沙看在眼里,有心反抗,可彼时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脱身亦不可为,何况奋力一搏,拼上性命。
对面的,是十五佛之一,哀佛。
他吹的一首好曲子,凡是调子中的人,当即丧失力气,满身负罪。
大义沙,便是其中一个。
他忽然想起琉璃杯,哀伤之情,便当即控制住了他。他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西行。可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点,那就是为了,哄王母开心,好抹去琉璃杯之罪。
砰!
适时,一人横空飞出一脚,大义沙当即受力飞出,砸落地面。
他无知无觉,毫无还手的意思。
“真有你的。”,那人笑着开口,跟着说道,“我是带罪身,这功劳,你就别和我争了。”
可哀佛听罢,却当即笑道,“地藏王是拿我开涮?你功高盖世,若还是戴罪身,那我们这些小人物,还有没有翻身之日了?”
地藏王撇撇嘴,索性不再打理哀佛。
他大跨步的走向大义沙,跟着将脚,踩在了大义沙的头上。
二十万大义军看在眼里,有心反抗,可望着自己软弱无力的拳头,竟一步也无法上前。
十七个罗汉,在二十万大义军中,忽起忽落。
这大义军,便当即成片成片的倒下,或死或伤。
远处的痴沙看的满心愤怒,可吃过苦头的他明白,未到生死抉择之时,他唯有隐忍保命。
“我说尊者,我怎么没看见伏虎罗汉呢?”,地藏王忽的问道。
哀佛听罢皱起眉头,跟着回了句,“收回法力,贬下凡间有些年了,应该是死了吧。”
地藏王听罢撇撇嘴,没在多问。
只不过他这脚上的力度,却适时,又加重了些。
有些记忆很深刻,却是尘封的。
不是我们想忘记,是根本记不起。
他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段故事。
但只要那首歌想响起,但只要有人说了那句话,一切的情愫,便都登时感同身受。
世间万物,亦可类之。
彼时,痴沙望着地藏王和哀佛等人,一时间,竟想出了个绝处逢生的法子。
适时,他小步朝地藏王和哀佛两人靠近。他在寻找一个绝佳的时机和地点,希望可以一招制敌。毕竟这样的办法,也只能为他寻来,一次机会。
地藏王脚踩着大义沙的脑袋,当即肆无忌惮的笑着。
他望向哀佛,跟着突然笑道,“我说尊者,还是你们当佛的好,自由畅快,无所事事,还能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俸禄。”
可哀佛听罢,却当即皱眉道,“地藏王说的哪里话,坐佛的,六根清净。笑贫逗乐的事儿,哪有凡间的多。我虽然未曾去过凡间,但我晓得,那里,是个好去处。有酒有肉有姑娘,有杂耍戏曲柳弄堂。”
“尊者知道柳弄堂?”,地藏王有些惊讶,当即问道。
哀佛听罢,登时笑着回道,“人间第一美酒,柳弄堂之柳烧酒。虽不曾亲眼见过柳弄堂,却曾亲口尝过,柳烧酒。环于舌尖,醉意缭绕。纵是神仙佛家,也难当其美味。”
地藏王听罢,点了点头。
跟着,他又笑着抿了抿嘴唇,当即,摇了摇头道,“酒是好酒,只不过,酿酒的人,却是见不着了。”
哀佛听罢一惊,跟着忙问道,“地藏王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人怎么能…… ……”
但说,这哀佛的话,还没说完,地藏王这脸色,便登时沉了下来。
适时,他眼见着痴沙在哀佛背后一跃而起,跟着竟又提起那降妖宝杖,登时朝哀佛,狠狠砸了过去。
地藏王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但怎料,痴沙一见地藏王,竟当即爆开九重规。
气浪燃烧,力量腾空而起。
地藏王虽有心阻拦,可面对九重规,却只道对抗不及。
轰!
适时,痴沙毫不犹豫的朝地藏王,先甩出了一拳。
地藏王受力飞出,跟着滚落在地。
于此时,痴沙当即一个劲冲,又直奔哀佛而去。
哀佛眼见着发了狂的老沙,登时也说毫不犹豫的,举起佛笛,吹出调子。
悲伤中夹着绝望,绝望中夹着死亡。这调子深沉至极,婉转极深,谁若是把这调子入了耳,唯恐当即心里不及,抑郁致死。
但奇怪的,彼时的痴沙,似乎丝毫不被这调子左右。
哀佛有些迷糊,定眼细看时才瞧见,这痴沙的两只耳垂,可都还挂着血呢。
他明白了,为了不听见这调子,他竟然捅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
彼时,十七罗汉还在远处料理二十万大义军,而地藏王也因为小看痴沙,当即吃了倒栽葱。
前无狼,后无虎,老沙知道,这是他唯一,扭转局势的机会。
大义沙看在眼里,心里暗自为他捏把汗。
轰!!!!!!
但说,痴沙这一拳,终究还是砸了出来。
力道之大,可贯九州。
九重规纹路当即变得鲜红,血液从这纹路中,向外喷出。痴沙强忍着不后退,只说刹那间,便又蓄势待发,直奔那烟尘之中而去。
轰!!!
劈山断岭,崩天裂地。
这一拳,痴沙可谓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他决心将这收拾残局的机会,交给大义沙。毕竟只要他全力解决了哀佛,大义沙和二十万大义,便可当即发挥出实力,扭转乾坤。
但,他失算了。
彼时,痴沙面前忽的传来一道疾风。
跟着,烟尘散尽。
片刻间,只见哀佛,稳稳的立在自己面前,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
痴沙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哀佛。
可哀佛此时,却一改之前慈蓉,当即一脸冷漠的回了句,“狗东西。”
砰!
一声闷响,哀佛当即消失原地。
痴沙四下张望,未觉时,便当即挨了一炮拳。
这拳头力道之大,痴沙当即腰骨折断,栽飞出去。
可这还没完,就在痴沙将要落地之时,这哀佛,竟又以惊人的速度,先痴沙一步,抵在了他面前。
适时,他双手合十,跟着又颇具规矩的,打了个手结。
痴沙便当即觉得,一面屏障,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自己冲过来。
砰!
一声闷响,痴沙门牙尽碎,额骨崩裂。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痴沙落地时,恍若一滩烂泥。
哀佛随后,小步子,走了回来。
地藏王适时站起,扭了扭脖子,跟着走到痴沙面前,试探了下他的鼻息道,“下手够重的啊尊者,死了。”
一语落,二十万大义军愣了。
大义沙瞪大着眼睛望向痴沙,一口口鲜血,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
他想开口,哪怕只说一句,保重。
然而,任凭血液肆意的从他嘴角流出,他也到底没能说出一个字。
痴沙死了,没有主角光环,一切自然祥和,顺应天泽……
而彼时在遥远的另一端。
她缓缓的推开了木门,空气静的要死,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来了?”,屋里的人,先开了口。
“嗯。”,那人简单的应了句,跟着又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屋里的人叹了口气,跟着道了句,“成功与否,就看你的了。”
那人点了点头,当即扬长而去。
每个人都说,爱是付出。
可我觉得,爱应该是,也必须是,有索求的。
一味的给予,是痴。
一味的接受,是怜悯。
这两段感情,就像是两条直线。
有平行的,也有终将走到一起的。
模棱两可的感情不是我推荐的,清清楚楚的感情,也不是我推荐的。
那我推荐的是什么呢?
继续读下去吧。
痴沙死了,在没有任何光环的照耀下,他死的不值一提。
筋骨断裂,肤烂如泥。
原本闪着光的眸子,也登时变得灰暗。
大义沙想为他送行,可彼时要命的刀子,也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老猪那边,也算是,拼尽了全力。
老猪招招抵挡,可体力的渐渐消耗,也使得他的防备,不再尽善尽美。
莫名的一拳,会当即打的他头昏眼花。
但他要马上恢复冷静,不然下一拳,会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二十万大军,被帝涛折磨的不成样子。哭喊着的,嘶吼着的。老猪看在眼里,心里也说同情。这二十万大军,没有一个是害怕强敌的软蛋,可面对打不死嚼不烂的异兽,你叫他们如何是好?
嘶吼,哀嚎,就全当是道别吧。你总不能,让他们自尽吧。
砰!
但说就在这时,老猪一个愣神,竟当即放过了偏头一拳。
这一拳,直砸老猪眉心。老猪有心整装待发,可怎料下一拳,却当即以迅雷不及之势,接肘而来。
砰!
一拳落,老猪登时眼前一黑,险些失去意识。
但随之而来的,又何曾不是,拳拳致命的,硬拳头。
适时,帝涛的拳头如雨点般,尽数砸在老猪的身躯之上。
掌舵官在一旁看的痛快,他笑眯眯的眨着眼睛,跟着嘲讽了句,“天蓬元帅,还受得住吗?”
“受……得……”,老猪强忍着挤出两个字。
但转眼,又被这数不尽的硬拳头,生生砸了回去。
骨头被砸的咯吱咯吱作响,筋骨,也被砸的蹦蹦乱跳。老猪不知道,一会儿的哪一拳,会彻底扯断他的筋骨。
“我说天蓬元帅…… ……”,忽的,掌舵官又开口了,他如似**般,跟着一字一顿道,“我怎记着,几百年前,这困仙洞好像还关押过个女子,你知道吗?”
老猪趴在地上,眼神直逼掌舵官。
帝涛的拳头,砸的一口口涌着鲜血,此刻,除了恨意,他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但掌舵官不顾这些,适时,他一挑眉毛,跟着脱口道,“五百年前,有一个仙子,因为把自己的金丹,给了一只猪,所以被玉帝定位,大罪。”
此话一出,老猪登时明白了。
他眼睛半眯缝着,跟着竟恶狠狠的吼出了句话,“嫦娥,嫦娥……你把嫦娥仙子怎么了?他被贬下凡间,是不是就是你搞的鬼?”
老猪说罢,当即喷出口鲜血。
意识迷离间,他强忍着,不晕过去。
可说老猪这句话,却登时,扰的掌舵官有些迷糊。适时,掌舵官下令帝涛住手,跟着,则有些玩笑意味的跳到老猪身边,说道,“我说天蓬元帅,什么嫦娥仙子,你这说的,是哪跟哪啊?”
老猪听罢不语,登时,只是恶狠狠的,等着掌舵官。
掌舵官于此摇了摇头,跟着宽口说道,“嫦娥仙子乃是玉帝近亲,纵是大不敬,也不至于送到困仙洞,我与你说的,乃是那五百年前,亲口将金丹赠与你的,玉兔。”
老猪闻言一愣,登时,恍若晴天霹雳。
但掌舵官于此不休,适时,他叹了口气,跟着又朗声笑道,“天蓬元帅啊天蓬元帅,若不是玉兔把内丹给了你,你落入凡间,也不过就是,最普通的一只猪罢了。红烧,清蒸,卤煮,这才是你该经历的。”
说到这,掌舵官吧嗒吧嗒嘴,跟着又道,“这死兔子篡改了你的命,玉帝自然不快,将她拿到困仙洞后,先是苦寒百日,跟着又是烈暑百日。玉帝下令狼食鹰啄,又不准她死,所以啊,白天,她就被这野兽啃成骨头,撕裂之痛。到了夜晚,她又会长出新的肌理,极致之痒。”
“别说了…… ……”,老猪的脸,沉下去了。
可掌舵官见他这副模样,登时,却更是满脸开心道,“撕裂之痛,极致之痒,重复了有,整整三百年。而她遭遇的这一切,却不过是为了一只猪。”
“别说了!!!”,老猪登时嘶吼道。适时,他用尽力气,勉强着支起身子。
掌舵官见状,跟着又道,“不过,可怜这玉兔姑娘,她挂念的人,似乎心里,没有她啊。”
砰!
说时迟那时快,老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当即一个顿身,消失原地。
再现身时,他已是躬起了拳头,直奔掌舵官而去。
砰!
这一拳,力道极大。
可这一拳,却并没有伤到,掌舵官丝毫。
帝涛横臂拦截,硬生生的,将老猪的这一拳,给挡住了。
而说与此同时,数十只帝涛,跟着,又发了狂的冲向老猪。
老猪躬身蓄力,铆劲阻挡。
但数十只帝涛迎面,如同砾石翻滚而至。全然一副,锐不可当之势。
老猪受力栽倒在地,跟着数十只帝涛腾空而起,地面三颤,这一招,老猪定然是,招架不住了。
但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时,这不知何处,竟忽的传来一声惊吼。
“元帅!你不能死!”
一声惊吼,恍若雷鸣,老猪眼睛忽的瞪大,一股混元之气,适时溢在腹腔。
他攥了攥手,登时觉得空空的。
不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他躺在地上,眼见着数十只帝涛,飞身落脚。
他面目登时狰狞,跟着竟不受控制的吼了句,“上宝沁!九齿!钉耙!”
你觉得你被世界欺骗了?
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埋怨,不安,纠结,**,你果真以为自己不值一文?
要我说,与其去追究这个世界,不如花最短的时间去了解自己。
但记住,我不是让你去适应这个世界,而是要你清楚,如何反击……
彼时,老猪的思绪渐渐清醒。
而那段在五庄观消失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他怵然想起,那天,师徒四人被一群青衣多冉的神仙捆绑。
跟着,又强迫各吃了一粒药丸。
这药丸名唤乱神丹,除了会侵蚀食用人的法力外,还会剥脱他们身体中的一魄。
老猪记得,自己的哀魄被勾出,跟着,又被那青衣附着在了自己的九齿钉耙之上。
哀魄附着,九齿钉耙转而幻化人形。
他依稀记得那青衣说过,魄灵初成,情感欠缺,自然不定。但说假以时日,这魄灵便会习得世间情感,到时候,自然也就能够取代本体的地位。
老猪想到这,心中登时窝火。
因为没人告诉他,魄灵死后,本体便会恢复如初。
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睡了好久,老猪于千钧一发之际默道,跟着,又朗声笑了。
“上宝沁!九齿!钉耙!”
随着老猪一声长喝,一股黑光,便登时升至高空。
老猪见状嘴角微翘,跟着又高声喝了句,“你猪爷爷,回来了!”
噌!
刹那间,黑光骤然变的剧烈,跟着,便直奔老猪冲了过去。
轰!
砾石翻滚,草木横飞。
眨眼间,黑光便当即在老猪的周围炸裂开。爆烈之势,火速向四周蔓延。
猩红色的火焰,登时,明晃晃如大旗,招摇如此,气势干云。
但说于这熊熊烈火之中,众人却又见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穿着紫色勾靴的一方人物。
他手持钉耙,来势汹汹。一双火红色的眸子,恍若放出光来。这猩红中夹着星点微蓝,纯粹寂静,蕴含能量。
掌舵官彼时双眼瞪得老大,他不自觉的呼了口气,胸口登时有些沉闷。
然说就在这时,刚刚那几只帝涛,竟又当即一个蹬地,跟着,从烈火中窜跃而出。
他们紧盯着头顶上那方人物,登时,全力撕咬过去。
嗖——。
速度之快,眨眼未可寻。
可说来惊奇,就在这一瞬间,那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物,竟当即反身,直奔那几只帝涛而去。
本以为,两方势力,会来个声势浩大的碰撞。
可谁曾想到,就在一片寂静无声的气氛中,这数余帝涛,竟当即被剐成数段,再无愈合。
掌舵官咽了口唾沫,跟着有些犹豫的问了句,“你……你是谁?”
那人闻声转过头,跟着,笑着回了句,“天蓬元帅,猪八戒。”
砰!
怵的,老猪登时消失原地。
再出现时,这所有见得着的帝涛,便也都被刮成了一堆堆烂肉。
余下的兄弟们见此,心中登时有了底。
他们长喝一声,跟着,直奔掌舵官而去。
而此时的掌舵官,就站在那里,他呆望着老猪,久久无法回神。
但没一会,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当即回身张望去,而这一望,他这心中的石头,也就算是落了地了。
这容貌,他怎么会忘得掉。
掌舵官忽然笑了,笑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能不杀他吗?”,忽的,那人喊道。
可她的声音,哪有十几万的大义军声音洪亮,所以自然,也就无法阻拦那落去的刀子。
哧——。
血液登时飞溅而出,那人心头哽咽,跟着瘫软在地。
“能……不杀他吗?”,她嘴角开合间,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么一句。
老猪于万人中瞧见了她,他犹豫了半晌,跟着,竟又果断的朝她走过去。
近时,老猪吞咽了口口水,跟着,却又怯生生的说了句,“玉兔妹妹,多谢你把这钉耙,给我送过来。”
三娘闻声转过头,登时强挤出丝笑意回道,“不用谢我,是度母让我来的。”
“度母?”,老猪听罢皱起眉头,跟着问道,“度母是谁?”
可三娘于此,却当即起身回道,“我累了,先走了。”
一语中的,老猪登时觉得心坎一酸,索性当即便高声喊了句,“玉兔妹妹何以如此不快,老猪我愚钝,不知玉兔妹妹对我情深如此,我…… ……”
“别说了。”,三娘当即打断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与你无关。”
说罢,三娘当即便要转身离开。
可说就这时,老猪竟又脱口说了句,“玉兔妹妹!或许,我们可以尝试。”
这句话,登时如一把尖刀般,扎进了三娘的心。
五百年了,她不就是在等这一句话吗?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三娘心中想着的,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为了一只猪,你犯得着吗?”
“要你管!”
“听说,你要被狼食鹰啄三百年,你不怕吗?”
“怕!”,她高声喊道,“不过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人听罢叹了口气,跟着说道,“得,怕了你了,我刚找了个死囚换了你。你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在困仙洞山脚撕个口子,你就从那下去吧!”
她听罢略惊,跟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 ……你这模样,挺讨人喜欢的。”,他说是,露出丝微笑……
九重天要道上,三娘终究是迈出了离开的步子。
只不过她满面泪水,却不知为何而流。
十几万大义军中间,掌舵官被刀子剐的无肉无骨,一颗干瘪的头颅,勉强,睁着眼。
他瞪着离去的三娘,嘴角,颤巍巍的动了动。
没人听见他说什么。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的,是玉儿二字。
这世界有意思的是,变数太多。
彼时,老沙挂上了骷髅坠子。
和老猪一样,在痴沙死去的那一刹那,他也忽然回忆起了,师徒四人在五庄观发生的一切。
自然,他被那骷髅坠子带走的法力,也又一次,回到了本体之中。
适时,他忽的挣脱地藏王的束缚,跟着,再一次擎住降妖宝杖。
地藏王于此愣神,索性当即问了句,“沙悟净,千万别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你的真本事。”
老沙听罢不言语,而是当即举起降妖宝杖,直奔地藏王而来。
地藏王见状,一脸纠结,但说不假思索时,便也当即挥出拳头,以示回应。
砰!
两股势力相撞,气浪登时弹开。
地藏王于此皱紧眉头,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沙悟净,竟然会有此实力。
适时,地藏王一个翻身,跃至他处。
而老沙于此,却并未他算给他喘息的机会,适时,他忽的牟身蓄力,跟着,便再度爆开九重规。
九重规,上古禁术之一,虽说他蕴含的能量极大,但是他对施法者的反噬,也同样立竿见影。
彼时只见老沙一口气没喘匀,竟当即喷出口鲜血。
地藏王瞧准时机,登时回身反击。
砰!
这一拳,直砸老沙胸口。
但奇怪的是,地藏王这一拳,虽说打了出来,可彼时,却又不知为何的黏在老沙身上,怎么也收不回去。
于此,地藏王慌了。
可老沙这时候,却忽然露出了丝邪笑。
他笑时,牙齿上还挂着血丝。
如果此刻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他,那就是狂徒二字。
砰!
不觉时,老沙忽的用脑袋狠狠的砸向了地藏王。
地藏王防范不急,当即被砸的眼前一黑,可说还没等他缓过神,这另一下,便又砸了过来。
砰!砰!砰!
老沙疯了似的用脑袋砸向地藏王。适时,血液从老沙的头顶流出,可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疯狂的挥动着头颅。
底下的数十万大军于此愣住了,他们望向老沙时,登时心生恐惧。
连十七罗汉于此,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们抬起头张望着,一声声闷响,适时震动着四周的空气。
血滴子像雨点似的落向地面,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没人想过,要如何插足这场厮杀。
但说就在这时,一首婉转的调子,忽的传了出来。
老沙听罢,登知是觉得眉心酸楚,跟着,便整个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啪嗒!如一滩烂泥般,毫无气势可言。
老沙躺在地上,咽了口唾沫。
他想要学痴沙,扎破自己的耳膜。可彼时他手上力道虚弱,所以在这调子中,他根本难有作为。
于是刚有转机的局势,转而,又恢复如初。
地藏王**至老沙身边,彼时,他稍稍恢复了意志,但身体上的疼痛,还是没有办法让他迅速直起身。
哀佛扶着笛子,小心走至老沙跟前,跟着,又脱口说了句,“人活一世,必然满身罪恶,只要他稍有留恋,便决然会死于,我这曲调之中。”
老沙听罢皱紧眉头。
适时,他颤抖着直起身,跟着勉强着回道,“何来罪恶,不过是有人说,有人信罢了。”
“你难道对琉璃盏,对王母娘娘,也不心存罪恶吗?”,适时,哀佛突然开口道。
老沙没有想到哀佛会这么问,所以适时,竟噎语了。
哀佛笑着抿了抿嘴,绝望的调子,便再一次从口中流出。
老沙没有防备,当即手臂失力,瘫软下去。
啪!
他把脸摔进泥浆,血液混着泪水,渗入大地。
闻着这股血性味,老沙忽然想起了江流儿。
不久前,江流儿也曾这样问过他,他问,“你还对琉璃盏的事,感到负罪吗?”
老沙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
可和尚彼时却又好似看透他心思般,说了句,“其实你早就忘了他,你只是害怕,恐惧,所以才没有办法让自己释怀。”
“什么意思?”,老沙那时问他。
“喝酒吃肉。”,和尚如此对答。
时至今日,老沙依然没有明白和尚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不知为何,每当想到这句话,老沙这心里,就突然明亮许多。
哀伤的调子一直传动着,可心里有团火,却烤的自己暖洋洋的。
啪!
老沙一手拍向地面,跟着竟没怎么用力的,就站了起来。
哀佛看的愣神,适时,他双眼瞪得老大,跟着,竟当即脱口问了句,“你怎么,站起来的?”
“想站起来,就站起来了。”,老沙如此答道。
砰!
适时,他一脚踢开刚要起身的地藏王,跟着,便跨着步子,直奔哀佛而去。
哀佛于此放下笛子,适时,他躬身做步,跟着,双掌合十道,“有意思,不过那又如何。”
砰!
一眨眼,哀佛忽的消失原地。
老沙登时夯实筋骨,跟着打量四周。
砰!
老沙不觉时挥出一拳,登时,对砸哀佛拳头。
哀佛一个顿身,索性又从他处,再次朝老沙扑来。
数不尽的疾风,登时像刀子般,撕扯着老沙。
老沙四下格挡,衣服尽数被刮成了挂着血的布条,且越浸越深。
但忽的,老沙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眼见着哀佛朝自己攻过来,可适时,却又无法挥出拳头。
他咬着牙,一语不发。
因为彼时的哀佛,竟忽然变成了成千上百。老沙细细辨别后,也觉得皆是真身。
不知道怎么回击,所以全力防守。
适时,老沙一口硬气憋在胸口,跟着竟闭上双眼,原地扎紧马步。
骷髅坠子随着风,晃啊晃的,只是没人瞧见,有一只,却闪闪泛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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