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和花生
高云外,十顶金光柱直插云霄,层层高楼,珠光宝饰,粉玉雕琢,这是大雷音寺,书上长提的好地方。这里面藏着诸家典籍,普照佛法,曾有人告诉和尚,到了这,那你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和尚知道,那时候女人告诉他的荣华富贵,绝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东西。行了,骗就骗吧,神仙都一个样,说罢,和尚带着三个徒弟,踹门进了佛法宝殿,他今天,主要是来算账的。
“来的可是那大唐的和尚,唐三藏?”,那众人之中,有个肥的流油的张口说道。
“唐三藏你妹啊,我还唐三彩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流儿!”,和尚吼道。
那人听罢一愣,但并未多说,跟着便叫来身边的侍从递来一本经书,这经书上镶着金边,珠光宝气的,就这包装,就够那世间普通人活一辈子,江流儿对此嗤之以鼻。
“拿去吧,你们此次西行战利品!”,那胖子抬手说道,“这书我写了好久,就叫它西游记吧,你们的英武形象,我各个都雕琢的甚好!回去记得,为我们宣扬佛法,叫世人为我们进贡香火,那佛光便会普照世人,神仙们也会守护着他们的!”
江流儿接过翻一翻,跟着冷冷的说道,“你告诉世人我是个心善的和尚,不吃酒吃肉,可你怎么不说,我身挂纹身顿肉,一路降妖除魔,实则是为了荣华富贵?你说我那猴子徒弟是个斗战英雄,好吧,五百年前他确实是的,可是你怎么没有写,你早就联合玉帝碎了他的尸骨,就像那陈塘关的哪吒一样,早已没有血肉,空有一副莲藕躯壳?你还说老猪是个犯色的天蓬元帅,丫的!哪个神仙不知道那嫦娥和我们老猪早是真心相爱?你罢了老猪也就是,你还扁了嫦娥化作凡间的高慧兰戏弄老猪,你们居心何在?还有老沙,碎一只碗怎么了?你现在把他逼成了疯子,你们高兴?”
众人听罢只觉得差异,只有那猴子听后面容呆滞,老猪满脸滚泪,老沙心颤不已。
“别藏了,游戏到这就好了,出来吧!”,那江流儿忽的顿声说道。
忽的,空气中有几股刀子风,蹭蹭划过,那原本坐在莲花垫子上的各佛,转眼就变成了那凌霄宝殿上的各色将军,杨二郎,李靖,太上老君,巨灵神…… ……
猴子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见了那太上老君的时候,当年被火烧的那一刻,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望着太上老君,猴子只觉得身上滚烫,跟着滚落在地,尖叫挣扎。
而在那众人中,也有玉帝,他缓缓走进如来,跟着吼道,“老兄,说好了取经只为普照佛法,广受香火,可是你看现在这…… ……”
如来被问的有些尴尬,跟着走向江流儿,是的,他有脚,只是有点短。
他张着大嘴,好像满脸慈容的说道,“和尚,你已皈依佛门,你那徒弟们也都位列仙班了,回凡间给咱们做做宣传,也说多赚点香火不是,于你于我都是好的!”
江流儿抬头微笑,跟着便不经意间抡出一拳,这一拳只说有崩天裂地之势,他好像把这一生的愤怒都砸在了这一拳上,不用说,那胖子已是一命呜呼。
江流儿跟着长叹,“这一拳,砸你的不公!你压我徒弟五百年,你害那紫霞经受五雷轰地而亡,你欺骗世间,只知道收取香火,却不懂造福于人…… ……你个骗子!”
玉帝一见,赶忙派巨灵神拿他,跟着便打电话摇那十万天兵,但巨灵神哪里是江流儿的对手,江流儿借着空子,回身便给了那巨灵神一拳,骨碎的声音清晰可见,“五行山也好,华山也罢,这山下哪有一个坏人,不过就是你们自立的丰碑罢了,好似歌颂功德,实则镇压异己。”
杨戬听得一颤,九华山,他妈妈就在那底下,这和尚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爽哉!快哉!
李靖急的直打圈,他赶忙叫哪吒前去制止,可是哪吒这时候却是满脸眼泪,他走近猴子,摸了摸他的头道,“除了小龙女,我好像还有一个毛手毛脚的朋友…… ……”
众神慌了,但好在这时候十万天兵火速赶到,众神将赶忙退下身去,发号施令。
可那江流儿却已是红了眼,只身闯进那十万天兵之中,只道是杀了个七近七出,七荤八素!但所谓好拳难敌四手,江流儿也不知还能挺上多久,可就在这时候,那杨二郎却忽的顿身于此,三叉戟一晃,顿时就灭了他几百天兵。
他要自由,他要给杨婵自由,他想他没见过的大哥,没见过的爹娘,而这一切,都是拜虚伪的众神所赐,五百年前他羡慕猴子,可惜那个机会他错过了,今天,江流儿像那当年的猴子一样,他怎么还能放弃这个机会!
那一夜,杨二郎和和尚战了不知多久,但怎料终究是败了,咽气儿前,和尚举起了一面大旗,那上面写着齐天大圣四个字,呼啦啦的风声舞动,猴子望的出神,却好像并不明白其中意思。
杨戬含笑,道,“这神仙既然如此,我当它何用……罢了……”
和尚含笑,道,“为师……脾气暴,不是那……书中写的好师傅,也只能……替你们做到这了。”
猴子愣神,猪八戒疯癫,沙和尚捧起地上的空气,小声说道,“这回,不能再碎了。”
雷音寺一战,叫如来的胖子死了,叫杨戬的总镖头死了,当然,还有那个时刻挂着烟卷,左右纹身的和尚,江流儿。这些都是不安命运的主儿,死了也很正常,但这可叫玉帝高兴坏了,当即,玉帝叫老君焚了那和尚和杨二郎的尸骨,至于那三个傻子,贬下凡去就是。
猴子,老猪,老沙,他们各个面容憔悴,不知所措,只是见那和尚倒下的一刻,这心中都隐隐作痛,和尚和他们什么关系,他们不知道,但是和尚为什么倒下,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为了徒弟们,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猴子被贬回了花果山,花果山黑土焦灼,寸草不生,黑烟袅袅,死寂横生。猴子一眼望去不见花也不见果,他不知道,是那个不开眼的,给这地界起了这么个名。
但正巧这时,那脚边的土地忽的开裂,一个长着鸟头人身的怪物,当即钻了出来,他身披黑纱,半掩着面,见到猴子,竟不知为何的滴下泪来。
“你……可是大圣?”,鸟头忽的开口。
猴子被吓了一跳,连退三步,跟着问道,“你在叫我?”
“嗯。”,鸟头点了点头。
猴子抿抿嘴唇,又问,“大圣是谁?”
鸟头一听,略有诧异,但也赶忙回道,“大圣就是你,当年你带着我们大闹天宫,上可通天,下可碎地,可谓震撼三界。大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再领我们大闹一场?”
猴子听罢却笑了,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你说的倒像是我师父!”
“你师父?”
“嗯,江流儿。”
“他人在哪?”
“死了,刚死的,死的时候,他手里还扛着一面写着齐天大圣的大旗,会不会他就是齐天大圣?”,猴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是猴子?”,鸟头问道。
“这倒不是!”,猴子摇了摇头,“他是个人,来自东土,去西天要账催债。”
鸟头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你也罢,大圣可能真被那道士的炉子烧死了吧。”
猴子一听到炉子,身子不由的一激灵。
但鸟头不知道,他依旧自顾自的絮叨着,“当年大圣带领我们十万妖众,大闹天宫,踩碎了南天门,踏烂了凌霄宝殿,吃尽了世间珍果,也玩遍了这法宝仙术。但可惜,大圣他情根未断,竟爱上了一个什么紫霞仙子,诸神心机叵测,当即便擒了那紫霞要挟大圣,大圣不堪重负,只得熟手就擒…… ……”
“雷轰,电击,风刮,雨淋,鹰啄…… ……凡事那诸神能想到的,几乎就都给大圣用了一遍。
但大圣放不下我们这些小妖,怎么也不肯咽气儿,血肉模糊,意识淡薄,双眼凹陷无神,嘴唇干裂无色,大圣就那么被绑在柱子上,挺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后来呢?”,猴子越听越心疼,不由问道。
“后来……大圣没了消息,天兵趁此机会火烧花果山,斩了大鹏,诛了牛魔,毁了白晶晶,十万妖众,转眼不剩一千,为求活命等大圣,我们终年埋在土下,不敢露面。”
猴子听得伤心,他心中暗骂那个大圣:这些个猢狲都在等他,他又是身在何处,死了便罢,要是没死却在哪苟且偷生,那可真是够窝囊的了!
但怎料这时,那鸟头却在不经意间,揪了猴子一股毛。
猴子疼的咧嘴,跟着叫道,“你丫的干嘛!发什么疯?”
但片刻间,却只见那鸟头对着猴毛吹了口气,跟着那猴毛便洋洋洒洒的落焦黑的土地上,没有变化。
“你真的……不是大圣。”,鸟头淡道,登时心灰意冷,老泪横流。
焦灼的花果山土地上,坐着一只猴子,众人只识得他五百年前的威风,五百年后,一切烟消云散,紫霞死了,和尚死了,老猪和老沙疯了,猴子孤单一人,不明前世,更不懂今生,他生而为何,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摆弄着手指,细数着这西行路上,那个爱喝酒吃肉的和尚,究竟打了他多少拳。
“1091……1092……1093……”
“猴子,死都死了,你还想他干什么?”,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猴子回头张望,却见到一半面焦作,手指不全的跛子,正朝他挪过来。
“你是谁?”,猴子问。
“白晶晶。”
“你生下来就这样吗?”,猴子又问。
“哪有人生来如此,诸神所赐。”,白晶晶淡道。
“哦。”,猴子转过身,不再搭理她。
但白晶晶却又张口了,“怎么,是不是有些孤独了?”
猴子听罢转过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晶晶笑了,“五百年前,你因为反抗而孤独,五百年后,你因为顺从而孤独。”
“什么意思?”,猴子问道。
白晶晶长出了口气,跟着像是回忆般说道,“五百年前,就是你坐的地方,大鹏王,牛魔王,你,我,终日把酒言欢,好不快活。这嘴上常挂的,便是诸神不公,万物恩泽竟收蛮神之口,我等生而为妖,便被归为乱力,何来道理?”
猴子听得愣神,不知所言。
但这白晶晶却又继续说道,“凭什么,当神的住着天宫,还享受人间供奉,而我们却要久居地下,不见天日,还要受那诸神驱使?我那妲己姐妹就是受了诸神的命令,以乱商周,怎么功成后,却被削了脑袋?众神啊众神,哪有一个是好东西!”
猴子不以为意,只当那女人独自咆哮,干脆不予理会。
但怎说这时,那白晶晶却脱口一句叫猴子心惊的话,“猴子,你还有脑子不错,诸神最爱这东西,你那猢狲们就没你这运气了,早在凌霄宝殿上,供诸神开了荤了。”
猴子一听,眼睛顿时放光,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浑身颤抖不止。
但白晶晶却还没说完,他嘴角一撇,跟着又道,“还有那紫霞仙子,因为和你有情,便被那玉帝绑在了通天柱上,经受雷轰电击而亡,还有大鹏,被卸了翅膀,断了颈子。还有老牛,干干脆脆的就红烧了,还有我,呵,供他们开心后,就丢了那沸水里烹了。但我命好,一息尚存。”
猴子气的暴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气,只说瞬间,便挥出一拳,狠狠的砸向了白晶晶,白晶晶一口积血喷出,转眼,便笑着咽了气儿了。
但猴子依旧急着,他转着圈,脚跺着地,砰砰砰!地下的坑,一个接着一个凹陷下去。
“和尚……和尚……别念了!别念了!”,猴子吼道,几欲昏过去。
“你是天蓬元帅?”
“是我。”
“你怎么长得跟只猪一样?”
“投错了娘胎。”
“那你觉得你这模样,嫦娥仙子他还会喜欢你吗?”,吴刚跟着掐起腰,趾高气昂的问道。
老猪不说话,自顾自的扫着地,自那大雷音寺一战后,老猪就被玉帝派到南天门口做起了保洁,他还要求老猪要人前三更起,人后七更睡,总之,能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说话啊?哑巴了?”,吴刚抬头骂道。但见老猪半天没反应,吴刚竟又叫来了周边的众小仙将,并传话说,“弟兄们,玉帝有指令,这老猪有负天庭,当受雷轰电击之苦,但怎说咱玉帝仁义,只说是叫他受尽众仙唾骂之辱,便也就罢了!”
众仙一听,赶忙一人朝那老猪呸了一口痰,毕竟玉帝说的话,没人敢不从。自古以来,也就只有一个人忤逆过他,不过后来听说,那人早在五百年前就被老君给烧死了。
但即便如此,老猪却依旧自顾自的扫着地,清风吹落叶,缓缓飘过,老猪双眼婆娑,心念高家蕙兰,受点苦算什么,只要死不了,就一定还有机会见那高家小姐一面,老猪心里这么想着。
砰!
但不知何处忽的飞来一脚,老猪躲闪不及,便当即被踹飞老远。一口鲜血呛出来,老猪眼冒金星,手脚哆嗦,但起身那一刹那,他竟去拾那身边的扫帚,而不是报这一脚之仇。
但不由分说,这一脚定是那吴刚踹的,这天庭上下哪个不知道,当年吴刚暗恋嫦娥,可嫦娥偏偏却喜欢天蓬,吴刚因此怀恨在心。想必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砰!
吴刚好面儿,见着天蓬挨了一脚没反应,便登时又给了一脚,而这一脚相比之前的那一脚,还要大力一些。
吴刚气不过,当即吼道,“怎么了?当年戏耍嫦娥的本事呢,醉啃王母蟠桃的本事呢?该不会取了个什么经,你就变得没人样了?”
老猪闻声不语,低头扫着地。
吴刚见状,登时气的肝胆俱裂。脑子一热,跟着便提起这腰间的罗玉刀,直朝那老猪的脖子砍过去。
这罗玉刀是老君所炼,下可除魔,上亦可斩神,众小仙知道,若这老猪还不躲开,挨了这一刀,必死无疑。
啪!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梳着九根小辫的银发童子竟忽的出现,他双掌一合,那罗玉刀便当即应声破碎,撒落满地,徒成粉末。
吴刚惊得一身冷汗,赶忙问道,“哪里来的妖怪,竟能借住我的罗玉刀?”
那银发小童一插腰,当即回道,“好你个小生,连你九爷爷都不认识,我可是那天蓬元帅的兵器,九齿钉耙所化,莫说什么罗玉刀,就说那野猴子手中的金箍棒,也挡不住我砸它几下!”
吴刚听得有些怯懦,但他却依旧趾高气昂的骂道,“管你什么!那猪天蓬犯了罪,是玉帝说过的,哪个也不能包庇他!你若是再敢胡言,我便联合这南门众仙取你性命,反正你和猪天蓬都是罪臣,拿你二人,玉帝也会为我叫好!”
可这番话,那九齿耙却并不在意,他当即转身,面向老猪说道,“主人,众神皆迷醉,只顾自己享乐,你念那高家小姐,徒不能尽信众仙,师傅走了,师兄走了,你该撑一撑了!谁人不知道,猴子出现前,你天蓬也是个大闹天宫的主儿,莫要忘了,你生本元帅,却是个孤军元帅!”
老猪咽了口唾沫,似乎要说些什么。
众仙闻声退却,那个也不敢打头冲在最前。
九齿耙低头,跟着说道,“拿我吧主人,全当是为了保护沙师弟,全当是拨开世间迷雾,还给三界太平,主人,拿我吧,你心中的沸腾之火,已经灼到了我的身躯。”
老猪叹口气,却在那刹那间握紧了扫帚,转身离去。
众人木讷,九齿耙木讷,远处窥视已久的哪吒木讷,不知老猪,是否清醒呢?
“师傅,大师兄被妖怪抓跑了……师傅,二师兄又在偷吃妖怪……师傅,要心存善念,不能杀生……师傅,白龙马呢……师傅,救我……我不敢杀妖怪……”,老沙躺在河边碎碎念道。
大雷音寺一战后,他就被两个天兵直接从天上给扔了下来,一晃不知多久,他连动都没动过,他口中一直重复着几句话。脑海里,则一直回忆着师傅手扛大旗,死在众天兵刀戟下的画面。
齐天大圣,那旗上写着这么四个大字,老沙不懂,师傅死前扛着这个大旗到底为什么。
老沙有人格分裂,这他自己也知道,表面上,他似乎是一个懂得真善美的好和尚,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躯壳下的自己有多么不堪和丑陋。
其实如果他不强行伪装,大雷音寺一战,也该有他一份的。但是为了这份完美的躯壳,他不能展示愤怒和邪恶,他要做的,就是完善自己的优点,就像为那琉璃盏,小心翼翼的贴上一块块碎片一样。
额…… ……老沙觉得胳膊一阵生疼,他知道,那群乞丐又来割肉了,一连几天,他们都是倚靠着老沙身上的肉存活的。老沙晓得割肉喂鹰的道理,所以这点疼痛,他能忍。因为他要保持自己高尚的躯壳。
“你眼睛在动,割肉却不吭声,是个哑巴吗?”,但今天,终于有个乞丐开了口。
老沙把头转过去,跟着轻声回道,“施主,我不是哑巴,只是不愿开口罢了。”
众乞丐被吓了一跳,赶忙举起刀子,防范起来。
可老沙这时候却不紧不慢的坐起来,跟着说道,“莫怕,我是个和尚,生来就是要奉献芸芸众生的,你割我肉,我不怪你,却还要谢你!”
那乞丐听得一愣,跟着小声对同伴道,“是个傻子,不要理会。”
老沙不反驳,跟着又缓缓躺下道,“割吧,直到我剩下白骨,直到我仅留下信念。我愿学佛座割肉喂鹰,触及大义之光。”
那乞丐听罢,丢掉手上的刀子骂道,“去你的佛祖,哪呢?哪呢?你指出来给我看看,要我说,这世间就没什么神佛!”,乞丐不知怎的,竟落起泪,跟着还一反常态的扯烂衣服,给老沙的伤处包裹起来。
老沙心中疑问,望向乞丐。
乞丐望了老沙一眼,跟着说道,“你看看这里,寸草不生,尸瓢遍野,我们怎么存活的你也看见了!试问,你的神你的佛,怎么不来搭救我们?”
老沙噎语,不知怎么回应。
“我说,这心中有佛,佛便在,心中无佛,佛便不在。芸芸众生,父母给衣食,父母便是佛,亲友给激励,亲友便是佛,师者授术业,师者便是佛。可是,却都不是你口中的佛。”,乞丐最后一句,狠狠的呛了老沙。
老沙似乎开始想念师傅,总觉得这乞丐和师傅甚像,于是便当即问了句,“若是见了我口中的佛,你会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乞丐眼睛一蹬,“集聚一声的愤怒和力量,照他的脑袋砸上一拳!”
其余乞丐听罢,连连拍手叫好。
怎料这时天空忽起狂风,两条黄龙游行其中,片刻间,只见两道光柱,砸向地面。尘沙骤起,热浪弹开,电闪雷鸣,轰及于此。
待到云消雾散时,老沙只见那地上的乞丐满面焦灼,早已没有气吸。
老沙愣了,诸神保佑终生,难道不是倚靠真善美的教导吗?
他忽然想起了师傅常说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神佛,只有拳头才是王道,爱了人就去追,受了气就去打,谁敢说你一个不字,那就把他的蛋放到他的嘴里!让他说不出话。”
彼时,凌霄宝殿,觥筹交错,各路神仙争相拜访,共庆大胜之宴。
依玉帝所言,大雷音寺一战,我方取得全面胜利,虽损失五万天兵,一个如来,不过不打紧,重要的是,他们宰了那东土来的妄僧江流儿,和那心神不定的叛徒,杨戬。
这就是玉帝的逻辑套路,只要胜了,损失当可忽略不计,如同五百年前猴子大闹天宫一样,只要最后猴子死了,那过程中损失几万天兵,毁了多少丹药,塌了几栋宝殿,皆可一概不论!
“今儿高兴!众仙家都将那杯子满上,我来敬大家一个!”,玉帝端着罗宇花雕杯,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喊道。
众仙家听罢,皆高举酒杯,红绿仙酒一饮而尽,美哉的很!
但玉帝他眼睛贼,尤其是对那些不服从他命令的,此时,他亲眼见着,那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举起酒杯,嘴都没沾,便就落下了。
“嫦娥仙家,你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玉帝问。
“小仙不敢。”,嫦娥答。
“喝了。”,玉帝下令。
“却不能喝。”,嫦娥对答干脆。
众仙听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倒不是怕玉帝为难那嫦娥仙子,只是他们清楚玉帝的秉性,若是叫他发起怒来,恐大伙儿都要受到波及。
啪!罗宇花雕杯应声破碎,红色仙酒淌在鹤羽白云毯上,众仙家一口气憋足,谁也没敢胡乱喘气。
“好你个嫦娥,我的命令你都不从,我叫你把酒喝了!”,玉帝怒道。
但嫦娥却依旧不从,他忽的起身作揖,跟着抬头讲道,“众神皆虚伪,竟为了一人间和尚动了十万天兵,你们羞也不羞?如今损失五万天兵,你们还有脸在这举杯歌唱,我且问一句,这天兵之中就没有你们兄弟亲友,就没有你们的良师手足?”
众神默然,羞愧万分,但没一会,这羞愧就转变成了对嫦娥的愤怒。
而玉帝当是这众神中最愤怒的一个,他眼见自己被一个女人家批的体无完肤,顿时怒令身旁二将,按住那妄言嫦娥,跟着又叫来老君,并命他当即上前灌那嫦娥一杯烈酒。
老君得令,抄起坐下一坛“马甲红”,这是老君新酿的酒,说是只要啜上一口,便可醉上三年。
嫦娥眼见着,却也无心反抗,如此世道,醉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远处吴刚眼见着嫦娥受此侮辱,却并无作为,他虽暗恋嫦娥,但在那玉帝的威严之下,这点小情小爱对他而言,屁都不是。
“灌!”,玉帝衣袖一挥,当即喝道。
老君笑着端起“马甲红”,直奔嫦娥走去,且说这也是他的新作,效果如何,他倒也满心期待。
嫦娥望着老君,两行晶莹顿时流下,可笑,这就是仙吗?人情冷漠,性情无常,待人如畜,自命不凡!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嫦娥背后伸出,他自然接过老君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天蓬…… ……”,嫦娥心如针扎,眼泪在也抑制不住了。
众仙更是惊讶,他们眼见着那猪天蓬手拿扫帚,面无表情的饮了烈酒。
玉帝大怒,登时喝道,“好你个猪天蓬!我念你五百年前是我的元帅,才开恩留你性命,让你在南天门做做后勤,但你到好,竟敢到凌霄殿上管起我的事了?”
老猪不语,推搡开那二将,跟着搀扶起嫦娥,不顾众仙眼色,也不顾那玉帝言语,只是淡定的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玉帝怒不可遏,吼声道,“再走一步,那东土和尚的下场,就是你猪天蓬的下场!”
老猪钝足,跟着小声说道,“这酒是烈,只是和这浑浊的世俗相比,却还是清淡了些。”,说罢,衣袖一挥,老猪带着嫦娥,扬长而去。
老沙眼见乞丐们在自己面前,受那仙家雷轰而亡,当即性情躁动,狂奔千里。
他想不通,仙家多善者,怎么却容不得世人说出一句忤逆上苍的话?忤逆……不对,连忤逆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他们说的话和众仙家想听的不同。
老沙心里痛苦,索性找来近处一酒家,要来十缸烈酒。
说来奇怪,老沙没想到这酒家也是个性情中人,见他怒要十缸烈酒,竟连个缘由都不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疯和尚你尽管喝,不够了,窖里还有。
老沙心躁,举起一缸,当即一饮而尽。这比流沙河的水好喝多了,好喝到他不由自主的留下泪来。
迷糊间,老沙竟看到那酒家的柜台上,竟供了一尊石像。
老沙笑了,当即朗声问道,“酒家!怎么,你也信这天上的众仙吗?”
酒家听罢一楞,跟着笑着回道,“疯和尚你喝多了!这世间那有什么神仙,你且定下身看看,我那桌子上供的,是神仙吗?”
老沙听罢定了定神,跟着干脆走近,仔细的打量起来。
“齐……天……大……圣!”,老沙念着念着,忽的跳了起来,怎么这酒家供的,竟是那自己的师兄,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猴子?
“你可知道自己供的是什么?”,老沙急躁,当即吼声问道。
酒家卡么卡么眼睛,登时又笑了,“屁话!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我供他干嘛,这猴子……不对,这齐天大圣,那是我心中的英雄,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只为带给世间公平和正义!你说,这番英勇,哪里不值得我供?”
老沙搔了头,又问,“酒家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故事,是真是假,你知道吗?”
这回,酒家听后想了片刻,跟着才说道,“几天前,也有个像你一般的古怪客人,不过是个女的,她一头白发,面无血色,手中却时常抱着一石猴,那,就是现在我桌上这个。就是她把这齐天大圣的故事讲给我的。至于故事的真假…… ……只要它是好的,管它什么真假!”
老沙心头一酸,酒家这话的意思,就像是在提醒他,这世间的好坏从来就没有什么定义,神仙并不一定是善良的代表,所以妖怪,也不尽然是罪恶的代名词。
老沙悟了,索性又当头问了一句,“酒家,若是再有一个像齐天大圣一样的英雄冒出来,你还会不会供?”
“当然……不论他生死输赢。”,酒家坚定了眼神,回道。
其实到这,老沙就应该发现酒家的破绽了,只是老沙现在醉意浓重,又好似刚刚触及迷雾后的阳光,所以他忽略了。而我想,纵是老沙发现了这一点,他也绝对不会忍心去触碰它,就像他不想触及真相一般。毕竟,只要是好的,管它真的还是假的…… ……
十缸酒饮过,老沙蹒跚着离开这家店。
酒家眺望着老沙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于地平面一侧,不见踪迹,而这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
但于这寥寥风中,却寄托了酒家无限的希望。
他一转身,忽的变成一白衣女子,这女子姓杨,名婵,人称三圣母,是那杨戬的妹妹。
猴子在地上滚了半个时辰,这脑子才终于平复下来。师傅死后,这头上的紧箍虽说去了,可是这心上的紧箍却越发紧了。
众人皆说他是齐天大圣,可是在他的记忆力,他不过是一个逆来顺受,怯懦胆小的野猴子,师傅从闹市中买下他,不过是为了西行取乐罢了,至于什么齐天大圣的故事,他一概不知。
可当他望看见那地上的一圈白骨,和一堆碎肉时,他却再一次迷茫了。
这妖怪叫白晶晶,猴子不记得她,但猴子却隐约记得有那么一只拖着海棠花的手,在自己的跟前晃啊晃,他心疼,如刀剜一般,索性胳膊一挥,幻想皆消失不见。
“野猴子,发什么疯?”,身后忽然传来句话。
猴子当即一个转身,转而后退三步,警戒道,“你是何人,可是与我说话?”
那人身着鳞甲斗战袍,手拿单马火焰枪,身挂蛟血混天绫,肩挎刚劲乾坤圈,脚踩烈风火轮,腰系魔骨轩辕弓…… ……奶奶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哪吒,丫的就是一土豪玩家!
哪吒面色麻木,当即回道,“这不就你一只猴子,不说你说谁!”
猴子喘着粗气,颤声问道,“你来找我作甚?”
“取你脑袋。”,哪吒断道。
猴子闻声咽了口唾沫,跟着回道,“和尚已死,玉帝已经开恩放了我三兄弟,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玉帝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可哪吒听罢,却依旧很冷淡的回道,“猴子你太天真了,我来拿你,就是玉帝的命令,当日大雷音寺放你三兄弟,那是做给众仙看的,如今势头已过,玉帝已暗中派下天兵,分头取你三兄弟的性命!”
猴子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狗头玉帝,虚伪的很!
且说,哪吒话音刚落,当即便提枪直奔猴子,猴子侧身难躲,应时,便被卸去了一只胳膊。
“说开始了吗,你就动手!”,猴子气的跺脚,当即吼道。
哪吒面无表情,又提一枪,且说猴子愣神间,又去了一胳膊。
奶奶的,猴子自知讲理不过,只得顿身逃去。但他哪里逃得开那哪吒的追击,混天绫一扫,猴子转眼间便又被缚住,而再一转眼,猴子又眼见着那混天绫好似变成弯刀,跟着便一个劲冲,噗嗤一声,直扎进自己的胸膛。
猴子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顿时翻江倒海,口中则呕血不止。
可这时候,那哪吒却是笑了,他手一提,那猴子的心脏,便登时被那混天绫给扯了出来。
猴子见那心脏,顿时双眼迷离,“石头…… ……?”
哪吒笑而不语,手朝自己的胸膛稍一用力,便当即掏出了自己身体中的玉灵珠,而这玉灵珠,便是那哪吒他自己的心脏。
换了。石头心脏落地,玉灵珠顿入猴子身躯。
而在那玉灵珠离身片刻,哪吒便转眼成了半藕之身,借着身上残存的劲儿,他挽了胸膛流出的一瓢血,唱道,“大闹天庭野猴子,与我划酒论英雄,今日取血一瓢饮,往兄再搅个天地翻!”
曲调悠扬,八方众神野怪皆可听闻,天上为之一震,地底为之大惧,百里雄山挪地三分,万里江河倒流百尺。
玉帝大骇,忽对众神惊道,“不好!他回来了!”
老猪前脚刚带着嫦娥出了凌霄宝殿,转眼就忽然感觉天地巨变,似有异变相生。
“看来这天又要变色。”,嫦娥扯着老猪的手说道。
老猪不以为意,淡然回道,“五百年前就该变色,只是诸神阴险,拿紫霞威胁猴子,才侥幸赢了。”
嫦娥婉而一笑,跟着仰头叹道,“不知道这回来的,又会是谁,他能不能也像五百年前的齐天大圣,把这天也捅个窟窿来。”
老猪笑而不语,竟突然松开了嫦娥的手。
嫦娥皱眉,当即问道,“天蓬你这是何意?”
老猪卡么卡么眼睛,说道,“五百年前,我醉酒戏你,是我的错,但这辈子有机会能得到你垂怜,也实在是福分,只是老猪我现在无权无势,甚至连个人的相貌都没有,又何谈高攀于你。”
嫦娥听得醉神,当即回道,“天蓬你莫要胡说,说是高攀,也是我高攀于你。若说是五百年前,你向我动情,我却要考虑考虑,可是如今众神褪色,唯你始终如一,不变本心,就冲这一点,我今也不用考量,便可答应与你!”
老猪心头一酸,闭上了眼。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竟忽的迎来无数天兵天将,打头的是托塔李靖,李靖一见老猪,便当即喝道,“瞧见了!给我活拿他,待到那野猴子来闹事,再拿个人质要挟他一次便是!”
众天兵得令,一拥而上。
老猪以为众神因他大闹凌霄宝殿之事要拿他,便顿时摸起钉耙,立在那嫦娥身前。
“酒是我喝的,哪个要拿便拿我,休动我嫦娥!”,老猪喝道。
嫦娥面不改色,就那么安静的站在老猪背后。
适时,众天兵抡起刀枪剑戟,一齐砸向老猪,老猪逢此场面,只说当即挥起钉耙长抡一圈,钉耙所触之器,便当即折断,破碎不堪。
李靖见状,心头一颤,便赶忙躲到众天兵身后。
但怎说,老猪身后有个女流,他的武艺虽说能护自己周全,但嫦娥于此,他不得不让出几招,以免嫦娥受到波及,可是就这几招,就足以让老猪,负伤全身,鲜血淋漓。
刀戟一刺,老猪露出白骨,铁锤一砸,吐出鲜血一口,铁钩一挥,手筋断去一根。如此往复,老猪已是跪地乱挥,此时,老猪连自己都已是顾上不得了。嫦娥干瞪着,不知如何作为。
爱,终究是相互的。
老猪爱嫦娥,这无可言说,但嫦娥爱的,却是一份理智,一份信念,只要这份理智和信念,加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嫦娥她都可以去爱。只不过碰巧,它现在在老猪身上。
“天蓬!天蓬!”,嫦娥吼叫着,却不敢上前为她挡上一枪一戟,不是她不敢,只是她怕挡上去以后,老猪便会失去那份执着的信念,到那时,他便不值得她爱了。
所以,嫦娥爱的,终究是她自己。
老猪早就看透这一切,所以在嫦娥明白如何爱人之前,老猪不想去占有她。于此,嫦娥也好,高慧兰也罢,她们不过是老猪理想中的追求罢了,老猪一辈子追求着,却又一辈子不想触及,他怕触及之后的事儿,就如同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后,就不敢在有下文。
嫦娥缓缓举起手中的金貅手镯,跟着便敲了老猪的脑袋。
老猪失神,眼前一黑,登时失去知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猪这辈子都不会以为,嫦娥会背叛他,甚至还是为了虚伪的众神背叛他。可是他想不通,既然她早已与众神合污,那又为何会在凌霄宝殿之上,当着众神的面,辱骂众神虚伪?
嫦娥抿了抿嘴唇,她自然不清楚老猪心中的想法,但她却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做的很正确。因为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守护老猪的执着和信念。
世人皆如此,为了守护一份感情,一份真挚,甚至不惜去捣毁自己最心爱之人的性命。
“天蓬…… ……”,嫦娥淡淡的吐了句,跟着便眼见着,他栽倒在众天兵之间。
李靖见罢心喜,当即吼声下令道,“众神听令,快快拿了猪天蓬!”
一时间,士气振奋,群神并起,他们满目豪情的一齐涌向早已昏睡多时的天蓬。
嫦娥见此却依旧无动于衷,她只要知道他活着就好。因为只要他活着,他心中的执着和信念就不会熄灭,那嫦娥的心就依然会有归处,换言之,嫦娥因此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不管是真情还是手段,世人若想存活于世,一定要找到一个理由。比如嫦娥为了老猪心中的执着和信念,杨戬为了守护自己的妹妹杨婵,哪吒为了报父母养育和太乙莲藕再生之恩等。
随后,老猪被带到了天刑之处,如那五百年前的猴子一样,被缚到诛神柱上。
“雷轰五千,电击五千,水淹半晌,火烧三时!”,有个手拿木板的天官朗声唱道。
随后,雷电水火顺次袭来,一股焦灼之气顿时升起,黑色的浓烟环绕着诛神柱,木板天官捂着鼻子走近,跟着满是嫌弃的唱了句,“还有三分气,再莫去二分!”
于是,又是一顿雷轰电击。
老猪被榨的无丝毫力气,身上的肉开始自由脱落,有的地方依稀露出白骨,但见不到血,因为早已经被烤干了。
那个木板天官时常会来审视一番,他奉玉帝之命,只留那猪天蓬一分力气。玉帝言说,多出一毫气力都不行,不然就直接拿木板天官开刀。
天知道木板天官是什么官,想必就是个报时的,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很珍惜自己的神仙之职。
而与此同时,玉帝却早已在后宫召开了紧急会议。
场上,玉帝急的胡须冒汗,口中连连问道,“诸位仙家,那妖猴回来了,你们谁去拿他啊?”
“对啊!谁拿他啊?”,老君适时打了个太极,附和道。
众神面面相觑,谁也没个吱声的。
玉帝气急,登时问道,“李将军,你家哪吒哪去了啊?”
李靖闻声一愣,当即回道,“不晓得这小子去哪了,玉帝莫要怪罪,可眼下时间紧迫,应早早寻一良将才是啊!”
玉帝一挥衣袖,不予理睬,跟着手一拍桌,又朗声说道,“大敌当前,你们各个畏首畏尾的!眼下,谁能与那猴子一战?杨戬死了!哪吒失踪,巨灵神断了胳膊,你说,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玉帝莫急,小仙倒有一计。”,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角落的太白金星忽然说了话,“有道是打狗何须用良将,我们只需要,寻到一能匹敌那妖猴的妖怪来对付他,这一切自然就好办了!”
玉帝听罢眼睛一亮,跟着又问了句,“太白爱卿,你心中可有人选?”
太白金星听罢微微一笑,跟着回了句,“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有座下四健将,两个赤尻马猴唤做马、流二元帅,两个通背猿猴唤做崩、芭二将军。”
哪吒将玉灵珠送给猴子后,自己转而便变成了一堆莲藕。
莲藕落地生根,滋长荷叶,荷叶铺在焦灼的花果山土地上,一片连着一片,绵延不觉。
但说来神奇,荷叶平铺之地皆涌出泉水,泉水将荷叶缓缓托起,不一会,荷花朵朵盛开,粉的,绿的,终是给这战后的花果山,带来了一丝生机。
猴子双眼迷离,停在半空,他几乎完全僵住的打量着这一切,他似乎开始回忆起了,当年和哪吒比酒划拳的场面,还有牛魔,大鹏,白晶晶……他甚至也开始对紫霞这个称呼,有了一丝模糊的概念。
但作为回报的,便又是一阵头痛欲裂,但猴子这回在忍,因为他知道,此刻那就像那已化成莲花的哪吒一般,几乎是这花果山,是这俗世唯一的生机了。
不是自视清高,只是世间多愚昧,苦闷多缠身,师傅活着的时候,总说一句话:猴子,不要怂,就是干!
啊!!!!!!一吼,惊世。猴子终究是吼出来了。
三分形魄七分顿,金刚怒目震九霄,两只猿臂横空起,一呼百应众妖觉!寥寥大地风声起,滋勃微声如低鸣,仰天长歌云开月,八方崩土遁地生。
砰!
不知何处忽的划来一道金光,金光闪过,如劈开天际,落入猴子手中。
登!静了……焦灼土地之下,逐一钻出灰头土脸的妖怪,他们仰天探望那个手持金箍棒的猴子,猴子面容如同回到五百年前,决绝,没有人情!
“还说不是孙悟空…… ……”,起先的老妖怪,忽然笑着说了句。
跟着只见到他慢慢的从衣服中掏出了一灰红色的旧布,旧布打开,清清楚楚的写了四个字:齐天大圣!
猴子扫了一眼,心中不由痛苦万分,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满身肌肉,画着纹身的死和尚。
三千众妖,钻出土地,老泪纵横。
这个本该充满着正式与规矩的场面,却只见猴子仰天长啸了句,“小的们!不要怂!就是干!”
两行泪划过半空,那是悟空这辈子最后留的一次泪,往后千年,再没人见他委屈过一次。
“大圣!金衣,寒颤了点,但比你现在这身行头强的多。”,迎面走出了一只猴子,瞎了只眼,悟空认得,这是他的流元帅。
悟空缓缓飘落地面,跟着小心的接过战衣,问道,“马元帅和崩,巴二将呢?”
猴子流闻声淡淡笑道,“老马死了,被一个叫巨灵神的砸碎了骨头,不过不是打不过,是起先被撒了石灰,没丢你的脸!”
悟空心头一酸,跟着却笑道,“死了也好,早早脱离苦海,不过放心,我定让那巨灵神,连骨头都不剩。”
猴子流点了点头,跟着又惊道,“啊对了!老崩和老巴被叫上天了,我料想是那玉帝想要挑唆关系,拿崩,巴二将降你。”
“所以…… ……”,悟空意味深长的拉长音。
“所以,先叫那俩老小子给开个门,一会先给他南天门刷个红漆,给大圣接风洗尘!”
悟空笑而不语,跟着转身对众妖说了句,“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我孙悟空,再也不会让花果山的兄弟们受到欺负,我要那众神给我三拜九叩,我要那众佛向我祈求供奉,我要还世间一个公道,也要给那臭和尚……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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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崩,巴二将随着老君一起入了凌霄宝殿。登时,一股醉人的酒香和水果香迎面扑来,猴子崩吧嗒吧嗒嘴,心中暗道:这神仙的生活,果然痛快,光是闻上一闻,都够老子我睡上三天的了!
但猴子巴相对崩来说却谨慎的多,他边走边伺机打量周边的众神,他们大多生的奇形怪状,有的手臂过膝,有的双耳垂肩,有的额高八尺,有的腿长入如山,听书上说,这都是富贵之相,不过猴子巴以为,他纵是一生贫寒,也不想变成这些鸟样。
“来的可是崩,巴二将军?”,玉帝见老君迎面,赶忙主动招呼起那两只猴子来。
猴子巴闻声抬头,正好见到那宝殿之上端坐一长脸老头,这老头长得更是奇怪,且说那眼角都快开到后脑勺了。猴子巴定了定心,当即回道,“啊,对,是我俩!”
玉帝听罢喜上眉梢,跟着喝令道,“大白爱卿,还不快给两位将军赐座?”
大白金星闻言皱眉,但玉帝的命令他哪敢不从,登时,只见他应了一声,跟着便忽起法术,变出了俩金蛟真皮座椅来。
可猴子崩却不以为意,他搔了搔腮,跟着笑道,“你这老头可真逗,我坐哪里还用的着你赐?你要装叉,去找你那些傻叉丑八怪去,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玉帝闻言震怒,刚要喝令,却顿时被身旁的太白金星拦下,太白金星当即给玉帝使了个眼色,示意玉帝大局为重。玉帝气的哆嗦,但他也心知眼下是紧要关头,不能乱发脾气才是。
玉帝一闭眼,跟着冷声冷气的说道,“好,那两位将军想必也知道我请你们来的目的了吧,你们可愿意助天庭一臂之力,为表心意,我会赐你们两个官当当。”
“我要当玉帝!”,猴子崩大喊。
“大胆!”,玉帝终究是忍不住了。
“大胆怎样?”,猴子崩笑道。
“要了你命!”,玉帝怒不可遏,这回,任那太白金星怎么拦也拦不住了。
“取你爷爷命来!”,猴子崩说罢,扯出身后两只重锤。
啪!
玉帝狠狠拍了下桌子,跟着朗声吼道,“四大天王,快快收了两只妖猴!”
猴子崩不以为意,当即笑骂道,“胆小玉帝,就知道放狗咬人,你等着,等我宰了你这四条狗后,再来收拾你!”
但猴子崩不晓得众神之阴险,这前脚话音未落,后脚,猴子崩便只觉得身后忽来一人,那人大手一摆,跟着便洒出滚滚石灰!猴子巴见状赶忙上前扯猴子崩,但怎料,这般一来,他二人竟都被困在了石灰之中,睁不开眼。
砰!砰!
两只重拳砸出,猴子崩,巴二将受力飞出,直摔向凌霄宝殿石柱,登时,石柱破裂,两将军被砸的口吐鲜血,险些失去意识。
待到烟尘散尽,二人只见面前站着的,竟是那五百年杀了自家兄弟马元帅的巨灵神。世人皆知,那巨灵神有移山之力,所以挨这两拳,和被两座山砸几乎没有区别。
巨灵神扭扭脖子,当即说了句,“野猴子,明明是俗物,还排什么将军元帅的,真他娘的可笑!记着,你们的死,全都是你们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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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众神各个绷紧神经。
随着玉帝一声令下,七八个天兵当即一齐拥向老沙,他们各个操刀顿足,势必要割了老沙的舌头。
玉帝叫太白金星递过来一碟花生,跟着饶有味道的嚼了起来。
“老实人,这脑筋就是死的,不会转弯,休怪我无情啊沙悟净,这都是你自作自受的。”,玉帝边嚼着花生,边朗朗说道。
老沙手持降妖宝杖,不言语,跟着便静下心来,四下打量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天兵。
时说,七八个天兵忽的骤然跃起,金盔铠甲一时当当作响,老沙眉头一皱,当即朝着一手拿铁网的天兵踹了过去,嗵!一脚罢,那天兵顺势栽飞老远,再站不起身。
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老沙一时间挥拳撂脚,拳拳生风,脚脚到肉,但怎敌那众天兵前赴后继,浑不间断,老沙一个失神,当即便叫一刀子捅了胳膊。
众神心中松了一口气,玉帝这花生也登时吃的更有味道。
崩巴二将见此,心中忽的着急,他们也想出手帮忙,但怎奈此刻身体筋骨破败不堪,实在挥不出拳头。
老沙嘴撇老长,跟着又再次怒挥起宝仗,宝仗前身刀颈,后身砍身,一时间,血溅三尺,老沙杀了个满面通红,崩巴二将心中叫绝,众神则各个压抑,唯恐伤了自己。
可忽然,那老沙背后杀来了一股阴刀子,老沙猝不及防,有心躲避,但怎料那刀子飞来甚快,老沙实在躲闪不得,当即便只得舍卒保车,噗嗤!刀子直扎进老沙身躯,离心脏只有那么半掌之隔。
这刀子不同寻常,玄刚炳,龙纹身,赤英穗,放血痕。凤头三叉戟,两龟刃加身,一刀碧光开浪,梅山六怪当诛。不用多加言说,众人都识得,这刀子乃是那杨戬的趁手兵器,三尖两刃刀!
老沙忽的回头,正刚好打眼到那杨戬阴冷的眼神。
玉帝见状色变,这手中的花生当即便打散在地,他赶忙叫过老君,朗声喝道,“老君!我不是叫你焚了这叛徒,你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老君听罢,神情却淡然的多,他当即捋了捋胡子回道,“玉帝息怒,玉帝息怒,这杨戬已经叫我改造过了,它现在和哪吒一样,永远都不会忤逆你了。”
玉帝闻言皱眉,当即问道,“为何?”
老君抿了抿嘴,回道,“老君我手上有那牛魔王的玉灵珠,经过一番改造,已经是略有所成,这会儿这杨戬非但武功超群,而且妖性十足,但说,他却只听你我二人的。”
玉帝听罢心头一颤,当即笑着回道,“老君爱卿费心了,快叫那杨戬宰了那沙悟净吧!”
老君拱手作揖,当即给了那杨戬一个眼色,杨戬得令,回身抽回三尖两面刀,跟着便再次提刀朝那沙悟净劈去,可此刻老沙伤势太重,一时间动弹不得,望着那三尖两面刀和那杨戬决绝的眼神,老沙有些惧了。
时说,就在那刀子接近老沙脖子之时,那凌霄宝殿之上的珠帘竟忽的飞落而下,登时,直挡在老沙身前。
滋啦!珠帘破碎,老沙心头一揪,登时,老沙心中如燃巨火,头发也再次变成了遇见江流儿前的猩红。
这可不单单是变色的问题,而是人和魔之间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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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老沙作为卷帘大将,长于珠帘相伴。
日久,那珠帘竟生成一灵,名唤皎月,皎月心牵老沙,而老沙对此却一无所知。
那天,老沙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玉帝震怒,贬其下凡受尽苦难,一连几日,珠帘无风自起,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凌霄宝殿的大门。
春去冬来,时光一晃,已是五百载。
老沙再次回到凌霄宝殿,直言是为一和尚来讨公道,皎月心中心酸,想必这老沙早已忘记了他这个昔日老友,一挽珠帘。
可在那老沙近死之时,珠帘还是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用尽全部力气挣开那扇门,身体被扯得残破不堪,义无反顾,满心决绝,珠帘做到了。
所谓为爱现身,或许不过尔尔,珠帘皎月以为,这一扑,是生命的终结,但同时却也是一次追求自由的新生,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这一瞬间,他却再也不用做什么珠帘,也更不用镶嵌在门框上动弹不得,它是一个新的生命,有血有肉,更有爱和被爱的权利。
残破的珠帘顺着老沙的手,滑到地下,这一刻,老沙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掩饰,毫无意义。
他早就不应该相信神佛的真善美,他能信的,只有自己,和像自己一样,追求自由的人。
老沙怒了,火光登时缠绕身躯,凌霄宝殿为之颤动,火光如炬,烤的众神睁不开眼。
天空中劈出两道雷光,从九重天直砸在老沙身上,老沙赤发飘起,满眼猩红,血液顺着老沙身子上的刀口,咕咚咕咚向外涌出,登时,众神只瞧见那老沙的脊背似乎浮现出一纹身。
那纹身像是一道封印,忽隐忽现,欲破不破。
“九重规!”,老君忽的失声叫道。
“啥意思?”玉帝问。
老君有些口齿不清,跟着忙说道,“九重规是为了限制自身法力而设的封印,传言,自盘古开天辟地一来,少有人能动的了这封印!我知道的只有两人,一个叫伏羲,一个叫刑天。”
玉帝咽了咽唾沫,不知如何。
老君颤抖不止,当即又问道,“玉帝……这卷帘大将,是如何成仙的?”
“不知。”
“何时出现?”
“不知。”
“有无后台?”
“不知。”
老君晕,当即无话可说,他望着沙悟净,一时心中焦躁。
在老君的印象当中,这卷帘大将好像就是自始至终存在的,只是他一直蹲坐在凌霄宝殿门口,常年为大家卷门帘。至于他的身世,确实是无人了解。
他能记得的是,他手中的宝仗是他用吴刚砍倒的那棵树做的,威力无穷,和那九齿钉耙一样重,现在想想,能撩起这宝仗的,便早已不属常人。
砰!
九重规冲破消散,老沙周围弹起层层气浪,众仙惊,赶忙寻石柱躲避。
杨戬立在风口,操起三尖两面刀,又直朝那老沙扑去,登时,三尖两面刀化成三首蛟龙,杨戬开了眼,浑身金光四射。
一瞬牛魔,一瞬杨戬。这一扑,杨戬似乎也是下了狠心。
老沙骤然回头,操杖相对!
轰!
这一撞,凌霄宝殿轰然坍塌,转眼,便成了废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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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捻了根烟含在嘴上,跟着又抽出一根烟插在老猪鼻孔里。
血滴子顺着老猪的鼻孔,沿着那跟烟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诸神殿残破不堪,玉砖转眼破碎成砾石,老猪呵了口气,跟着长叹一声,“物是人非。”
猴子听罢弄眉,跟着问了句,“何出此言?”
老猪叹了口气,勉强着盘腿坐到地上,说了句,“想那五百年前,老猪我还是一掌管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那时候,只说我喝令一声…… ……”
“得!”,猴子适时阻止道,“别墨迹了,你再牛叉,不也叫那玉帝老儿绑在诛神柱上雷轰电击,鹰啄狼掏了吗?”
老猪闻声噎语,不再回应,跟着却又转口问道,“欸,猴子,你还记得紫霞不?”
“紫霞?”,猴子脑子一颤,却没想起什么人来。
老猪夯了夯鼻子,跟着朗声回道,“猴子,谁你都可以忘,就这个紫霞你不能忘,她可是你仇人!”
猴子一听更楞了,当即皱紧眉毛回问道,“仇人?怎讲?”
老猪抹了抹脸上的血,跟着恍若有所思的回忆道,“想当年,你带领五万妖众大闹天庭,何等威风,何等气派?但就是因为这个紫霞的出现,你才会被那玉帝老儿抓住,他们用奸计将你弄成疯猴子,跟着又杀了你的猴孙,屠了你的花果山,烧了…… ……”
“住口!”,猴子气急,当即抄起金箍棒,说是要给那老猪一棒。
老猪连连退却,跟着辩道,“你和我急什么!要急你急她去!”
猴子恨得牙根痒痒,跟着破口骂道,“呆子,你给我做个证!他日我若见了那什么紫霞,不打的他连他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叫孙悟空!不叫齐天大圣!”
老猪裹了口烟,淡淡的吐了个圈道,“呵,好嘞。”
猴子咬了咬牙,当即又盘腿坐在那青砖琉璃瓦上,棒子往身旁一撂,跟着沉沉的叹了口气,嘀咕道,“气死老孙,气死老孙……”
但老猪此刻却抬起脑袋,如似陷入沉思般问道,“猴子,你想不想咱师傅?”
“想那疯和尚干嘛?”猴子断道。
“不知道,我有时候会想……”,老猪轻声说道。
“想什么?想他吃你的猪头肉?”,猴子一身痞气,回道。
老猪撇了撇嘴,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想他不惧鬼怪神佛,也想他神魂自由,心无杂念,想他保咱哥三一路安宁,想他醉酒高歌倒挂房梁,想他如皎月,想他如晨眸,想他拳打如来,脚踏十万天兵,想他死命前头,高举齐天大圣。”
“但是他死了…… ……”,猴子适时的说了句。
老猪淡笑着摇了摇头,“对……死了。”
登时,一股凉风刮过兄弟俩的身躯,两人都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但是他们都知道,这股寒意,是从他们的心里刮出来的。
轰!
但说这时,二人忽闻一声震天响!
两人忽的对视,跟着掐灭烟头,同声喝道,“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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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碎了!全都碎了!”,老沙哭喊着,蹲坐在一片废墟之中。
满目狼藉,唯一团红发堆垛其中,这画面,像极了一盏油灯。而那灯芯,便是那哭的不成样子的老沙。
众天神相继从废墟中钻出,他们面面相觑,各问安好。
但很快,他们便又把目光集中在那老沙身上,他们集聚一起,缓缓靠近老沙,那眼神,就如同看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杀了他!”,太白金星牵头吼道。
众神附和回应,登时,各掏出了自家的法器,都决定分着铲除老沙功劳的一杯羹。
老沙失神于废墟中,眼泪婆娑,久久不语。
众天神,瞧准机会,当即抄起家伙,一齐砸向了那老沙的脑壳。
但说这时,打诸神殿方向却划来一道金光,这金光如那天之痕,狠狠划过天际,跟着又砸向这凌霄宝殿的废墟之中。
砰!砾石翻滚,众神被掀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那个瓜娃子捣乱?”,太白金星捉急,当即吼道。
但眨眼间,众神却发现,那废墟之中的立着的兵器,乃是那如意金箍棒。
太白金星见罢一愣,当即赶忙缩回到众神之中,不再露面。
紧跟着,猴子和老猪也都一个跟头,翻到了老沙身旁。
尘土四起,砾石阵阵,二人挡在老沙身前,直瞪着那八方众神。
“哪个畜生动我三弟?”,猴子金刚怒目,双眼放光般吼道。
众神各自相望,谁也没吱声。
但这时,那躲在众神背后的太白金星却偷偷说了句,“杨戬!”
猴子耳根一颤,登时抄起棒子,狠狠的在地下一震,适时,尘土飞扬,沙石四起。
猴子嘴一撇,当即吼道,“杨戬,给爷爷出来!”
一语罢,天空中忽游来一三首蛟龙,蛟龙口吐雷电风雪,直朝那猴子压过来。
猴子呲牙,登时抄起棒子,狠狠的朝那三首蛟龙甩了过去。
砰!一阵沉重的撞击后,那金箍棒竟被弹了回来,而三首蛟龙转而又落成兵器,飞回一长着三只眼的男人手中。
那男人便是杨戬,他身后站着的,则是老君和玉帝。
玉帝一见面前站着的是孙悟空,登时有些怯懦,他往后退了退,跟着对一旁的老君说道,“打电话,摇人!”
老君得令,赶忙摇天庭的十万精良天兵。
但猴子一见那杨戬却是急了,还没怎么着,这猴子便登时抄起棒子,又朝那杨戬砸了过去。
杨戬挥起三尖两面刀及时格挡,嗵!一阵气浪弹起,四方众神倒退三步。
杨戬见罢皱眉,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跟着,杨戬一个顿身,跟着便铆力直朝那猴子扎过去。
猴子见状一笑,收起棒子,哧!一刀扎金猴子胸口,猴子呕口血,眯起眼笑了笑。
杨戬眼角一颤,登时拔出兵器,回身便又向那猴子扫了一刀。
哧!这一刀,猴子的胳膊竟被划出了一道露骨的口子,鲜血直流,猴子皱眉,笑而不语。
杨戬不明何意,见那猴子怎也不躲,当即竟再次抄起三尖两面刀,而这一次,杨戬瞄准的,却是那猴子的脖颈。
哧!刀光闪过,猩红溅出。
但……这一次溅出的血,却不是那猴子的,而是突然从猴子身后窜出的,巴将军。
猴子见状愣神,口角颤动不止。
一股力量似乎开始在猴子身上集聚,猴子双眼猩红,口中利牙穿破皮肉,裸露在外。
“杨戬,三招已过,到我了…… ……”,猴子淡道。
玉瓦崩塌,灵石尽碎,猴子扯着棒子,立在杨戬跟前。
身上的血液顺着棒子,在废墟上留了一滩血,这血液如似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泡。
杨戬面色铁青,口似含着朱砂,黄袍在空中缓缓摆动,一场大战,便要在这份宁静中,悄然锤响。
“兄弟,你恨着天庭,为何却处处维护着它?”,猴子问。
杨戬不答话,手中三尖两面刀一转,当即便直捅向猴子。
猴子抡起棒子侧身躲过,当即便又扯着嗓子吼道,“他杀你兄弟,屠你父亲,还压你母亲于桃山,你心中就没有点血性吗?”
杨戬不语,提起刀,便再次挥过来。
猴子见状,恨得心里直痒痒。
他恨的倒不是杨戬提刀于他,而是恨当年自己那势均力敌的知己,如今怎变成了这番模样?
猴子心里一揪,跟着便瞪眼迁怒于那长须玉帝。
棒子顿时颤动,一股雷光忽的升于天际,猴子一个蹬地,便登时踏于半空,这一棒,猴子注定要砸出,他对这诸神的不满和愤怒。
玉帝见状傻眼,他何曾见过这种局面,当即便喝令杨戬,“杨戬!杨戬!快,快挡住这猴子!”
轰!
一金色光柱忽的落地,腾腾气浪,翻涌而起。近时诸神,皆被掀飞出去,老猪眼贼,先说牵那老沙隐于一巨石之后。
但怎料,那杨戬终究是去了,光柱之中,杨戬那三尖两面刀狠狠的顶住了猴子的金箍棒。
猴子呲牙裂嘴,恨得双眼直滴鲜血。
两兵器摩擦之间,顿生雷电,雷电裹着光柱,涛涛而起。
“你个颠儿,为何如此护那玉帝老儿,他害你还不够惨吗?”,猴子扯着嗓子,恨道。
可是,忽然,那杨戬竟不知为何,竟滴下泪来。
猴子有些愣神,他眼见着杨戬那双眼睛忽然有了生命,只是,这生命的光亮,却不属于杨戬,猴子心中翻滚不已,当即试着问了句,“老牛大哥?”
杨戬听罢忽的一颤,眼神顿时变成死寂。
猴子收神略迟,竟当即被那杨戬的三尖两面刀掀飞出去。
轰!
猴子重重落地,砸出地面半个深坑,老猪见状赶忙跑过去,但到时却只见那猴子满脸鲜血,口中竟还不断的向外喷涌着血滴子。
老猪不知如何,竟赶忙用手捂紧那猴子的嘴。猴子双眼眨个不停,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我不懂,我看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到底该如何……师傅……”
猴子深深的限于迷离之中,他已经看不清这世界的真相,究竟他在这样一个浑浊的世界中,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是受难者,还是叛逆者,是新生命,还是旧时代的过客,猴子不知道。
他想念师傅,他深觉命不久矣。
但即便如此,那杨戬却依旧是个不眨眼的楞儿,他忽的落脚深坑,跟着便提起三尖两面刀,直指猴子。
玉帝见状笑的合不拢嘴,诸神也是,他们高吼着,“宰了猴子!宰了泼猴!”
老猪夯了夯鼻子,抄起身旁的九齿钉耙,他明知自己不是那杨戬的对手,只是不知为何,身后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怂,就是干!
如果每个人都代表正义,那这场大战,又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呢?
猴子躺在地上,长长的呼了口气,他耳中回荡着的,是诸神的朗声嘲笑,是师傅的阿弥陀佛,是武器的撞击溃乱,是花果山的流水潺潺。
他自出生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不能做一个贫庸的人,菩提传他七十二般变化,授他筋斗云,猢狲们拥起为王,众妖捧他到天上做官,它是天地所孕化的灵猴,是世界人眼中的英雄,所有人都希望他给天捅个窟窿,可是之后呢,世界会安宁么,众生会快乐吗?
他肩负了太多,这些东西,要比那五指山重的多。
他又缓缓睁开眼,却正见到,老猪同那杨戬火拼,老猪刚受过皮肉之苦,怎敌那武艺超群的杨二郎,这一路望去,老猪却只有被打的份儿。
可是被打倒后,他却又再次站起,钉耙挥的呼呼生风,全然不像受了败一样,他又在坚持什么,是什么支撑着他,敢对杨戬大打出手。
猴子记得,当初这老猪怯懦的很,稍受挫败,便嚷嚷着要分家,如今这般虎虎生威,莫不是西行真的改变了他?
老猪全身尽伤,肉绽皮开,瑟瑟白骨裸露在外,鲜血枯干结疤,他应该打不动了。
猴子迷糊间,又把头转向了老沙,老沙红发乱舞,全然一疯子模样,呵,猴子不知道,他究竟是被诸神吓傻了,还是被杨戬大傻了,亦或是,他又开始了装疯卖傻之路。
和尚说过,三兄弟中,老沙的内心是最狰狞的,因为他的面目过于和善。和尚说,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和善的人,也不存在什么真善美,恶,是人心中的本性,贪念,欲望,哪个都是与生俱来,并一生难以磨灭的,众神佛说,忘却七情六欲,耳根清净。但和尚知道,众神不过虚伪,他们伪装的要比老沙还要好,所以说,和众神佛相比,老沙的狰狞还不为过。
或许老沙是把和尚当做知己了,所以和尚死后,他才敢同天较劲,至于所谓的堕魔,呵,都是众神叫出来的,既然为了心中的正义,成魔了,又如何?
猴子长出了口气,他能想明白世间如何,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或许,他可能连份心中的执念都没有吧。
“猴子,再他妈不起来,老猪我今天非得去陪那臭和尚去!”,老猪忽的叫道。
猴子婉儿一笑,吭声着回应,“老猪,为什么……这么拼啊?”
老猪被杨戬一脚踹飞出去,正落到那猴子身旁。
但老猪似乎又毫不犹豫的站起身,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跟着吐了句,“大师兄,我输不起了,我满脑子对爱情的执念,可是身边,却只有师徒之情。”
猴子听罢一楞,“老猪!你放弃高慧兰了?”
老猪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轻轻说了句,“理想和现实,总是要看的清的。”
适时,杨戬一把三尖两面刀直批向老猪,老猪无心闪躲,干瞪猴子。
登!
金箍棒忽的昂首矗立,霎时,顶的那三尖两面刀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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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皆酔我独醒,可众生皆酔,我醒着,又有何用。
猴子淡淡一笑,当即抄起金箍棒,再次砸向那杨戬。老猪松了口气,跟着瘫软在地,恍若沉沉睡去。
但这一次,猴子心中却多少有了些谱,他清楚,心中杂念过多,便会缚住手脚,所以眼下,他必须要选出一个最重要的执念,而去执行他,而这个执念,他此刻再清楚不过,便是保护师弟。
猴子咬紧牙关,狠狠砸向那杨戬,杨戬被砸的连连退却,手中这三尖两面刀震得嗡嗡作响。
管他什么拜把子,如今,他只想着维护师弟,除此以外的种种,他皆可以不看在眼里。
回身抄起一棒,十万八千斤骤然而落,杨戬防的吃力,不得已连连闪躲,退步不前。
众神急的干瞪眼,但却唯有那老君,神情自若。
杨戬皱紧眉头,当即便将那三尖两面刀化成三首蛟龙,蛟龙大如泰山,狠狠扑向猴子,杨戬盘在蛟龙之中,寻找机会,心欲挽回局面。
但猴子此刻心无杂念,管他什么龙,什么凤,当即便抄起棒子狠狠砸去。
砰!
三首蛟龙被打的栽了个跟头,杨戬裹在其中,好悬没被碾压在那蛟龙身下。
这一回,杨戬算是急了,三眼一开,当即便冒出了十多个杨戬,十余杨戬各个面露凶光,恨不得当即便撕了那猴子。
忽的,十余杨戬登时拔地而起,三首蛟龙将猴子和杨戬缠绕其中,适时,杨戬打的那猴子连连退却,三首蛟龙瞧准机会,张口便朝那猴子咬了过去。
猴子见状心沉,竟当即双拳牟地,大吼一声,“歹!”
一声毕,猴子忽然拔地而起,化成了一只巨猿。巨猿回头铆出一拳,那三首蛟龙便登时被打的牙齿脱落,眼冒金星。
但杨戬也不是吃素的,十余杨戬忽的合为一体,但此时,那杨戬身形巨大,同那巨猿无差。
巨猿怒吼一声,当即便蹬地跃起,铆拳砸向杨戬。
杨戬瞅准机会,登时怒开天眼,一道金光闪过,巨猿被晃的一个顿身,顿在半空。
适时,杨戬一摸后腰,当即回身便朝那猴子掷了一把石灰,没错,同那巨灵神一般,杨戬也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不过当然,这都是老君的设定。
猴子被石灰呛眼,登时没了方向。
杨戬抬起手,那三首蛟龙便又登时化回三尖两面刀落回了杨戬手里。
哧!
三尖两面刀一出,直指猴子心脏。
登时,猴子玉灵珠破碎,巨猿化回原身,成了一干瞪眼的傻猴子。
众神惊愕不已,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那个自命清高的杨戬,竟然也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真是物是人非,世态炎凉,杨戬生时,尽是清高荣耀。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死后,竟会落得一个这样的局面,实在可笑。
但此刻,最失望的莫过猴子,他输在太过相信对手,原来这世间,所有清高不凡之人,也会从人背后捅刀子,而且这般看来,伪君子,可比那些真小人更有伤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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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再一次败了,如果之前是败给了友情和爱情,那这一次,他却是败给了相信。换言之,这一次猴子败给了自己,他败在太过相信这虚伪的众神,也败在太过相信这世间还有清白存在。
猴子在玉灵珠碎裂的刹那低吁了一声,这是一声无奈,也是一份悔恨。
玉灵珠分碎成五块,掉落在凌霄宝殿的废墟之中。
不远处的李靖看的清楚,那玉灵珠所落之处,皆长出了一朵不大不小的莲花。
“傻儿子……值得吗?”,这是李靖千百年来,第一次叫哪吒一声儿子。只可惜,早已魂飞魄散的傻哪吒,早已听不见,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份父爱存在。
老猪愣在原地,久久无言,忽的,他笑了。他丢掉那份九齿钉耙孑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们都是这众神的玩物,为什么!为什么啊!”
老沙扫了老猪一眼,跟着自顾自摆起了手指,他时而瞧瞧玉帝,时而瞧瞧杨戬,但那份目光只有一瞬,因为那里面充满着恐惧和怯懦。
“杀了他!”,玉帝忽的冲杨戬吼了一句。
杨戬听罢一哆嗦,他望着那只双眼无神的猴子,这手上的力道,竟不由弱去三分。
“杀了他!”,玉帝又吼了一句。
这回,杨戬自知无法拒绝,跟着便提起那手中的三尖两面刀,直捅向猴子脑袋。
“住手!”
但当巧这时,这不知何处竟忽然传来一声阻挠。
杨戬听声一愣,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千百万年来,他一直都在为这样一个声音而活。
“妹妹…… ……”,杨戬开口说话了,就连老君此刻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来者正是杨婵,而杨婵身边则还跟着一只哈巴狗,这狗长得丑,听说最爱吃那广寒宫的月亮,杨戬一度拿他没法,便只好叫他去华山守护着自己的妹妹。没错,这狗有个出类拔萃的名字,叫哮天犬。
杨戬望的出神,跟着轻声问了句,“妹妹,你怎么从那华山中出来的?”
可杨婵听罢,却不予理会,她走近猴子,跟着又抱起那猴子的身躯,一步步往门外蹭去。
崩巴二将瞧好机会,也都挪着那受伤的身躯,一步步随着杨婵挪过去。
老猪自然也是,他一把扯住老沙的头发,跟着立马八百里加急,追上那杨婵。
不过当然,众天神和那玉帝怎么会放过他们。
适时,随着玉帝一声令下,众天神跟着便拿出法器,直追向那杨婵。
但刹那间,只见那杨戬忽的挥起三尖两面刀,立在众神跟前,砰!一阵气浪弹起,三尖刀忽的化成了三首龙,挡在众神跟前。
众神不明何意,当即问道,“杨戬,你要背叛天庭不是?”
但杨戬却好像没听进去一般,当即自顾自的说了句,“谁敢迈过这三尖两面刀一步,我便立马要了他命去。”
巨灵神不信邪,趟脚略过。
杨戬一眨眼,巨灵神当即身首异处。
众神惊,不敢妄动。
玉帝见此,却也只能噎语,直瞪向那太上老君。
老君羞红脸,咽了咽唾沫,不吭声。
“给我个理由!”,忽的,那杨戬冲着杨婵的方向吼了句话。
杨婵抬起头,泪光满面,“哥,只有猴子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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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有座宫殿,瑰丽,堂皇。
人们习惯把它叫作东海龙宫,单单是因为这座宫殿里面住着龙。
小白龙自从被和尚流放以后,就终日花天酒地,按和尚说的,和尚早已瞒天过海,还白龙自由,这之后的路,就全靠他自己走了。
小白龙叼着烟,思索片刻,跟着又抄起鸡腿,嚼了两口。他能有什么路,除了吃喝玩乐,他真是想不到,比这更有意义的事儿了。
但说,此时,那东海龙王却慌忙慌张的朝小白龙跑过来。
小白龙裹口烟,厌烦道,“怎么了老爹,打麻将又输了?都说了,你们四条龙斗个什么劲儿,不如叫那螃蟹精啊,蚌精啊什么的陪你们打两圈,他们一准不敢赢你们,回头你还能把这笔款子当个年终奖,再给他们发回去,多好!”
但龙王听罢却连连摇头,跟着喘着粗气喝道,“畜生!”
小白龙一愣,打他出生以来,他老爹就骂过他两次,一次是因为他打折了老哥的腿,一次,就是这次了。小白龙自知事态严重,便赶忙乖巧起来。
“老爹,何事咒骂儿臣啊,说来,儿臣给您陪个不是。”,小白龙轻声轻气着问道。
龙王拍了拍胸口,跟着说了句,“龙儿啊,唐三藏死了!”
“谁?”,小白龙一惊。
“唐三藏!”
“江流儿?”
“也对!”
小白龙眼神中恍若划过一道闪电,跟着喝声问道,“哪个王八蛋,杀我师父!”
龙王听罢皱了皱眉头,跟着回了句,“玉帝,还有他那十万禁卫军。”
小白龙怒不可遏,气的直跺脚。他忽的撇起嘴,跟着又问道,“老爹!你可知我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如今身在何处?”
龙王闭眼轻叹,“叫一个,叫杨婵的带走了。”
“杨婵?”
“就是杨戬的妹妹。”
小白龙抿了抿嘴,如似安慰。
他忽的忆起了那段西行的苦日子,这桌上的半壶酒当即一饮而尽。
那晚,和尚宰了一头黑熊,说开荤,跟着还叫猴子给它退毛。
待黑熊架在火堆上那一刻,和尚忽的发话了,“徒弟们听着,咱现在吃的这只熊哈,他叫白龙马,吃过了,那白龙马就没了!”
小白龙听罢晕倒,但心中却明白和尚意思,他的意思是,这场晚宴,全当是和他的散伙饭。
“老白啊!为师就带你到这了,今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和尚摸着小白龙的头说道。
小白龙点点头,心中窃喜终获自由。
“师傅,你这理由是不是有点牵强?”,老沙怯懦着问了句。
“滚!”,和尚怒骂。
“师傅,明儿咱吃个猪八戒怎么样?”,老猪满神惊喜。
“好。”
择日,老猪卒。
其实小白龙也知道,和尚放走自己,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自由。他同时也不希望自己来蹚西游这趟浑水。因为这条西行之路,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圣纯洁,相反,他背地里倒是隐藏了很多的阴谋和猜忌。
白龙落泪,酒壶一摔,当即高声唱道,“师徒一日三生情,原为和尚状天庭,天庭无情亦无义,老白我打他个眼乌青!”
龙王一听大骇,赶忙捂住了小白龙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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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的花果山土地上,一片颇有生机的莲花池旁,坐着一群人。
而这莲花池中泡着的,便是猴子,听杨禅说,这莲花池又疗伤的功效。
三千众妖皆来探望,只是探望后,却又都不由的叹了口气。也难怪,往日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如今变成了这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不堪。
长髯多须猴说,猴子这回真的成了一只普通的猴子了,甚至更有可能的,它会变成一个人,不是妖,也不是神,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众妖听罢连连叹息,跟着便又钻回到地底之下。
月夜,老猪坐在石头上,眺望着月亮。
杨婵见状走近,跟着问道,“二师兄,你为什么总盯着那月亮看?”
“因为那里住着我喜欢的人。”,老猪回道。
“是嫦娥姐姐吗?”,杨婵笑着问了句。
老猪摇摇头,“只是一份简单的感情。”
杨婵撇嘴,跟着叫来哮天犬,抚摸起来。
老猪望那哮天犬出神,跟着问了句,“小妹妹,你哥哥都那样了,你就不担心吗?”
杨婵听罢一愣,跟着却又抿嘴笑道,“没事的,哥哥大风大浪见多了,这一次,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老猪点点头,但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心中想的是,和这满天众神相比,他们是多么的渺小,小到如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但老猪没看见,那杨婵却在背着他的方向,悄悄落泪了。
月色明亮,满天星辰,这世界,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神魔大战似的,他依旧如此宁静祥和。老猪不由皱眉,那和尚又究竟实在反抗着什么呢?
他夯了夯鼻子,回忆起和尚提刀宰他的日子,一共十三次,有十二次他都是快乐的,因为每次死亡,他都觉得解脱。直到有一次,和尚叫他自己动手,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有多么胆小和惜命,后来和尚给他补了一刀,他第一次知道,杀猪叫是什么动静。
从那以后,老猪见刀就躲。
他回头望了眼老沙,却发现老沙正拿脚试那莲花池的水温,老沙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眼神呆滞,触碰了水,又忙缩回去。
老猪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生活霎时没了盼头。
“死猴子,你要睡到何时?”
但怎料这时,竟不知何处忽的冒出一句话,老猪吓了一跳,四下打量,却没寻到一物。可是这声音,却依旧还在继续。
“死猴子,五百年还不够你睡吗?诸神杀了你师父,烧了你的花果山,你的威风呢?我怎么嗅不到你的金缕铠甲,我怎么望不到你的烈焰锦袍,你的金箍棒呢,你的火眼金睛,七十二变呢?倒是天地无情,还是你孙猴子无义,白了那牛魔替你殒命于此,白了那和尚为你死命高举齐天大圣,白了那紫霞……苦苦候你五百年,任由你口齿咀嚼,任由你碎筋碎骨……任由你浑然不知,将她丢弃于此…… ……”
晚风中,一柱劲草,正随风摇曳。
猴子一脸安详的,躺在这莲花池中,他如似做了美梦,久久不愿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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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池旁,月如皎,老沙手捧着珠帘,在那池中慢慢的清洗起来。
“众神无义,只道清闲,何苦三番五次的追寻那注定没有结果的道理,徒劳,徒劳啊!”,老猪仰天大笑,如似醉了。
杨婵望了老猪一眼,登时冲他皱了皱眉头,跟着还颇理直气壮的吼道,“你懂什么,你就是只猪!只有齐天大圣,才能带领我们找回正义!”
“屁!他也还不就是只猴子!”,老猪撇咧嘴,回道。
杨婵气不过,转头不理他。但老猪这回却又搭腔问了句话,“我说妹妹,我听说你叫那杨戬给压在华山下面了,那你是咋出来的?”
杨婵怄气,淡道,“叫一个和尚救出来的。”
“哪个和尚?”,老猪心中疑问。
“还不就是你师父唐三藏!”,杨婵气道。
老猪听罢一乐,嘿,倒是哪都能有那臭和尚的影子,早些时候他倒是听师傅说过,说他修行路上曾打烂了两座山,一座是压着猴子的五指山,而另一座他却死命不言语,老猪当时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彼时,老猪心头一颤,竟当即色眯眯的问向杨婵,“好妹妹,嘿嘿,那臭和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啪!杨婵一巴掌扇过去,当即喝了句,“**!”
老猪干叫无辜,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啊,臭和尚的秉性他了解,他就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小人,打之前路过女儿国,他就看的清清楚楚的了,什么段小姐,无非就是他行不仗义的幌子。
“得,我也不和你掰扯了,你自个待着吧!”,说罢,老猪便滚落地上,蜷缩身子睡起觉来。
没一会,鼾声顿起,杨婵如似失神般抚摸着哮天犬,久久无言。
老沙还在那洗着珠帘,那珠帘上尽是血渍,老沙搓的仔细,但又生怕搓碎了它,因为他知道,若是再把这珠帘搓碎了,玉帝非把他贬到地府当小鬼去不可。
但说这时,杨婵只觉得身边刮来一股凉风,跟着一个披着白纱的女子,便舞动着曼妙的身躯,悄悄出现了。杨婵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缓缓走进猴子,跟着竟还将那猴子,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抚摸起来。
杨婵顿时觉得,猴子的表情都好像变了,他全身上下无一戾气,多的,只有享受。
汪汪汪!汪汪汪!
但忽然,杨婵身边的哮天犬竟不由自主的狂叫起来。
老猪心惊,赶忙回身打探,老沙和杨婵也都微微愣神,但是,就在杨婵转回头的那一瞬间,刚刚那个身姿曼妙的白衣女子,竟就消失不见了。
猴子依旧躺在莲花池中,但表情却真的变化了。
“干什么,干什么!鬼吼什么!在叫,把你炖了!”,老猪抓起身边一块石头,丢向哮天犬。
哮天犬顿觉委屈,忙躲到杨婵身后。
但只有杨婵自己知道,这哮天犬是从来不乱叫的,他叫的时候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周围有戾气很足的妖,一种是,它饿了。
杨婵摸出随身携带的狗粮,给哮天犬递过去。
哮天犬嗅嗅,却并未动口。杨婵见状心惊,刹那间,却听到莲花池那边,忽然有人轻声叫道,“紫霞……紫霞……”,杨婵闻声回头张望,没错,这人就是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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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之上,众神正忙着凌霄宝殿的修葺工作,他们各施法术,各展才艺,没到半个时辰,这凌霄宝殿,便就恢复原样了。可是这众神忙碌的身影之中,却唯独不见老君一人。
原来,他是叫那玉帝骂了以后,深受刺激,便当即决定回家再次苦心钻研这玉灵珠的操控之术,他狠了狠心,势必要将这杨戬升级为2.0版,总之,便是要全身心,全内外的操控得了这杨戬和他体内的玉灵珠。
砰!啪!砰!爆炸声此起彼伏,众仙童望而却步,只得在门外嚼着瓜子儿。
“大哥……师傅好像疯了……”,一个仙童突然说道。
“管他呢,作去吧,他死了,我们正好跳槽!”,另一个仙童回道。
“神仙也会死?”,仙童老弟大惊。
仙童大哥听罢,当即皱了皱眉,他忽的伸手,掐了那仙童老弟一下,跟着便问道,“疼不?”
“疼!”
“懂了吗?”,仙童大哥问。
“不懂。”
“滚!”,仙童大哥怒了。
但随着又一次的爆炸声后,众仙童忽闻殿内有人大喝一声,“我成功了!”
仙童们听罢大喜,跟着一齐拥近那太上老君殿。
进去时,众仙童只见一爆炸老头,蹲坐于一丹炉之前,他手持蒲扇,腰间挂二三十个宝葫芦,而这脸上却一直都挂着一讳莫如深的笑容。
仙童大哥上前问道,“师傅,可是成了?”
老君笑面如花,当即敲了敲那杨戬的身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未来战警XP-100。”
“不对!”,老君皱眉。
“哆啦A梦?”
“丫的还不对!”
“飞天小女警?皮卡丘……额……杨戬?”
啪!老君忽的拍了下手掌,跟着朗声笑道,“看见了吧,师傅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的操控这杨戬的身躯,和他体内那牛魔王的玉灵珠了。”
众仙童冷笑,全场晕倒。
但只说这时,那老君却忽然说了一句话,“杨戬,卸了自己一只胳膊。”
三尖两面刀一晃,杨戬一只胳膊落地,登时,血溅三尺,众仙童见状色变,皆不敢言。
老君笑了笑,跟着,便用力扯下了自己身后一块巨大的白布。
哗啦!白布落下!
众仙童见状,吓得全身哆嗦,有的则甚至干脆退步出去,不敢再看。
那白布之下如似一个展柜,而这展柜中,则收藏着这世间千百年来,众佼佼者的陨落身躯,石矶,纣王,苏妲己,马元帅,牛魔王,通风大圣,东海龙宫三太子等等,不计其数。老君笑着抬头张望着自己的收藏品,跟着好像突然拧开了一机关。
咯吱!
展柜从中打开,一股巨大的光芒忽然从里面冒出来。
这展柜背后有两样东西,他们都算得上是老君的珍宝,一个,是老君从那哪吒手中骗来的,孙猴子的玉灵珠。一个,则是那大雷音寺一战中,老君偶然得到的,金蝉子的身躯。
他言称,只要将这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么这世间,便会有真正的正义了。此后,玉帝便会再次操管起天下大业,而老君也会穷尽心智的辅助玉帝,到时候,天地之间定会一片祥和,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在众神的威严之下,烟消云散。
猴子睁开眼了。
在焦灼的花果山土地上,那只浸泡在莲花池中的猴子,睁开眼了。
他伸了个懒腰,跟着又打了个哈欠,如同大梦初醒。
“大师兄!”,老猪和杨婵几乎同时叫道。
看得出,猴子被这一声‘大师兄’吓了一跳,竟好似一脚踩空,好悬没栽近莲花池中。
但好在猴子身手敏捷吗,一个马步稳当,便又稳稳的立在了那。
“何人在此大声乱吼?”,猴子横眉问道。
“我,老猪!”,老猪赶忙上前,跟着又指着身边的杨婵说道,“她是杨戬的妹妹,可记得?”
猴子捏了捏下巴,断道,“不认识!”
老猪有些懵,跟着又皱眉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孙悟空。”,猴子断道。
“对喽!”,老猪拍手笑道。
“可那又如何?”,猴子跟着抛出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老猪心头一遭,不知怎的,竟登时转身离去,跟着还丢了句话,“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老猪我不管这差事了!”
杨婵见此心急,赶忙上前去拉老猪。
但怎料这老猪竟好似下了狠心,忽摸出九齿钉耙,跟着在自己身后划了个半圈吼道,“过了这线,你我便是敌人!”
杨婵听罢钝足,眼见着老猪的身影越来越小。
登时,她将这气愤和不满,直撒在了猴子身上,啪!一巴掌甩过去,猴子被打的愣神。
“你打我干嘛?”,猴子问。
“打你不识好赖,打你铁石心肠!”,杨婵喝道。
猴子撇嘴,跟着撂下局,“好男不和女斗!”
杨婵气急,竟当即甩起脚来,猴子瞧准机会,登时握着那杨婵脚踝一扯,扑通!杨婵落入莲花池,转眼便变成了“落汤鸡”。
哮天犬一见也是急的不行,当即一铆劲,便直扑向猴子。
猴子皱眉,登时飞起一拳,砰!只听嗷呜一声,那哮天犬便当即滚落在地,久久支不起身。
“奇怪!”,猴子撂下句话,跟着向老猪相反的方向,大步跨去。
杨婵在水中边扑腾,边哭喊道,“臭猴子!臭猴子!早知道不救你了!”
猴子头也没转,直勾勾的向远处走去。
老沙一见,赶忙收起珠帘,跟着竟前脚后脚的朝猴子跟了过去。
天色破晓,刚刚还拧在一起的几个人,转眼便各奔东西。晨光照在每一个活在黑夜里的人身上,把所有的苦痛和压力,都一股脑压向地面。
猴子挠肩搔背,满脸泪光。与其叫这些家伙抱着不存在的期待苟活,倒不如现在就叫他们绝望,兴许,未来五百年后,他们的生活会好过些。
但此刻,在猴子背后跟随的,除了老沙,却还有一株随风飘动的劲草,他趁猴子不注意,便悄悄钻进了猴子的衣衫。
凌霄殿一战,猴子法力尽失,如今他不算神,也不算妖,他成了这三界中最弱小的存在,人。
不过好在五百年前他划了那花果山的生死簿,如今,他比那些普通人还好一些,就是可以做一个长生不死的人,只是这种长生,是好是坏,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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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落脚在一个小县城,这里相比花果山热闹些,人们各忙各的,也算是一片祥和。
而老沙依旧紧跟着猴子,猴子也无心驱赶他,疯也疯了,自己再不济,好在还能管口他饭吃。
他们先在一个小店落了脚,店内有两桌客人,看模样,一个是赶路书生,一个是跑江湖的。
猴子寻了一角落,当即吼了句,“小二,来碟花生,再炒几个小菜!”,跟着,猴子又冲老沙摆了摆手,老沙见罢低着头,小步子移了过来。
不一会,小菜到齐,浊酒两杯。
猴子细嚼慢咽,老沙则稀里糊涂的大口嚼着,一觉口渴,杯中酒便一饮而尽。
但说正吃着,这帮跑江湖的竟突然躁了起来。
啪!碗一摔,一个长着毛胡子的赤膊大汉吼道,“小二这什么酒,你给我们喝的是马尿吗?”
小二闻声赶忙过来,跟着欠着身子笑道,“对不住啊客官,咱这酒都是自家酿的,哪里不合客官的胃口,我不记钱就是。”
但那赤膊大汉却如似不依不挠,跟着又吼道,“不行!不计钱就完了?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今儿还必须要和他讨个说法!”
小二一听,当即皱眉回道,“客官,这年月,老板不就是小二,小二不也就成了老板嘛。”
赤膊大汉一听,便明白了,跟着怒气一冲,竟登时提起那小二,跟着喝道,“你就是老板,那你给说说,今儿这茬儿怎么算?不计钱肯定不够,我喝了你这破酒,肚子颇不舒服,你总得给点抓药的钱吧?”
小二急的满头大汗,跟着哭诉道,“客官,这年月做买卖,能养活自己就算好的了,我哪有钱给你们做医药费啊?”
此言一出,跑江湖的顿时揭竿而起,什么刀枪棍棒,一起立在地上,砰砰砰!气势强的很。
老板一见,也如似人命般说道,“得,拿了我的老命去吧。”
赤膊大汉一听,怒气顿气,当即就要抄起拳头,抡他一锤。但说这时,那早在一旁的书生却看不过去了,他一扫长衫,当即皱眉喝道,“当说你们是跑江湖的,怎看不出你们身上有半点江湖的味道,一个个搔首弄姿,恃强凌弱,倒像是一伙强盗!”
赤膊大汉听罢,登时把这满腔的怒意转到了这书生身上,砰!一拳抡出,书生当即栽飞,狠狠撞到墙上,一口鲜血呛出,书生立马便没了刚刚的英气。
“逞英雄!呸!”,赤膊大汉羞辱完书生,跟着又把目光移到了猴子身上,跟着还颇似挑衅般问道,“喂!你们要不要逞英雄啊?”
猴子笑着摇摇头。
“呸!”,大汉登时得意的很,跟着又把目光抛向老沙。
“你呢?要逞英雄不的?”,那赤膊大汉又问。
老沙却好似没听见,依旧满心欢喜的嚼着花生,喝着浊酒。
大汉见状怒了,刚要轮拳头,却又适时被猴子给拦住了。
猴子拦罢笑道,“壮士,我这兄弟是个傻子,你莫和他计较,大不了,你那桌饭,我一并请了就是。”
“去你妈的!”,大汉顿时飞起一脚,猴子法里尽失,无力格挡,竟当即被那普通的一脚踹飞出去。
于是,这些个跑江湖的,便又一齐把目光移到了猴子身上。
猴子半倚在墙壁上,半天直不起身,大汉一见,不由心生嘲笑,跟着竟将那满壶的浊酒,全都浇在了那猴子脑门上。
猴子大口喘着粗气,刚要起身反击,却不料胸口忽的被踩上一脚,一时间,猴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一股剧痛,蔓延全身。
一阵拳打脚踢后,跑江湖的也说是累了,猴子半挡着脸,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会反手吗?”,那书生忽然说了话,“对待这些恶人,就不能手软!”
说罢,书生竟从那跑江湖的身上抽出刀,跟着竟捅向那大汉,大汉见状一个反手,那书生便当即被卸了刀,一脚踹飞出去。
一口鲜血喷出,书生狠狠的压在了猴子身上。
大汉心头气愤,竟当即拿着那刀,朝书生捅去。但说来及时,猴子手臂一翻,那书生便登时被猴子推到一边,但怎说放刀容易,收刀难,那原本捅向书生的刀子,转眼便插在了猴子胸口。
刀子笔直插入猴子心脏处,但跑江湖的不晓得,这猴子早没了心脏。
“滚!”,猴子忽的吼道。
一时间,跑江湖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好似突然犹豫起来。
但就在同时,那老沙竟不知怎的不对心思,竟当即一拳砸碎了桌子吼道,“拿饭来!我还没吃饱!”
跑江湖的一见,登时脊背发凉,匆匆撒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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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叫什么名字?”,书生问。
“孙悟空。”,猴子回道,跟着又像模像样回问了句,“你呢?”
“戈獐。”,那书生答。
“没听过。”,猴子淡道。
书生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也没听过你!”
猴子听罢气急,当即喝道,“俺老孙可是……”,但话到半口,又噎了回去,猴子淡淡一笑,跟着转身说道,“罢了罢了,没听过,便没听过吧。”
戈獐一听,竟显得有些失望,跟着又忙问道,“兄弟你们应该是跑江湖的吧,这各个身手不凡的,尤其是那个大胡子兄弟,一掌拍碎一桌子,怎说来头也定不简单,我戈獐喜欢结交能人,兄弟若是不嫌弃,我请你们吃杯酒怎么样?”
猴子听罢摇头,跟着扯来店家,给了银子,便扯上老沙要走。
戈獐一见,不晓得为何有些心急,竟当即略显莽撞的吼了句,“兄弟!我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你一定喜欢他!”
猴子半眯缝眼,转头问道,“谁?”
“江流儿!”,戈獐回道。
猴子听罢,忽的怒目圆睁,只见他嘴角缓缓张开,如似千言万语噎口,登时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老沙扫着猴子的毛,来来回回,他分明不晓得,此刻,猴子正徘徊在理智与期待之间。
晚秋扫落叶,暮落人归时。
猴子和老沙终究是跟着那戈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个村子,但不晓得为什么村子里面一片死寂,毫无生气。戈獐形色淡然的打在前头,猴子忽然觉得如似落了妖精的圈套,竟觉得肩负万钧之力,叫他,脚步沉重,难以前行。
“等一下!”,猴子忽然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戈獐听罢,婉而一笑,好想他早就知道猴子会这么问一样。
“孙猴子,你不记得这里吗?”,戈獐忽的问道。
猴子直觉头痛,四下打量间,虽然觉得这地方好似熟悉,却半天也想不出个出处来。
“妖精!你要杀要剐便给个痛快的,弄些猫腻出来如你孙爷爷周旋,你好生无聊!”,猴子喝道。
但戈獐听罢却忽的一愣,“妖精?”
猴子怒视着戈獐,真恨不得一棒子敲死他!但无奈此刻法力尽失,他纵是有心,却也道无力!
“孙猴子!你个没良心的,几个月前,你我打这路过,夜里你不知哪根筋打错,一棒子敲死全村的人,你可是忘了?师傅念你妖性未除,便当即替你掏心问罪,你可是忘了?说我是妖精,我看你才是!”
那戈獐说罢,跟着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颇为俊朗洒脱的男人。
猴子见罢皱眉,跟着不由脱口道,“白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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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江湖的毛胡子变成了一只螃蟹,随同一起的变成了蚌,虾之类的。至于店老板,则变成了一只老龟。这是白龙马的局,法力尽失的猴子,轻而易举的就中了套。
适时,猴子和老沙跟着白龙马来到了云溪村,这村子打和尚他们来前还是一片祥和之景,但也正如白龙马所说,师徒四人借宿当夜,猴子不知为何,竟妖性大发,全村136口,无一幸免,原本祥和的云溪村,转眼便成了一片焦土。
和尚心中伤神,可清醒后的猴子却对此一无所知,和尚告诉他,这云溪村的孽尽是他一人所为,他虽不信神佛,却信正义,他清楚此番了无人性的作为,定是不能被容忍的。
于是,和尚提刀,如那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一般的,剜掉了自己的心脏。
登时,血流三尺,和尚吭声不语,久久凝视天空,也许是他感动了所谓的“神佛”,也许,这注定是一场神迹,心脏落地那一刻,和尚并没有死。
猴子怕的哇哇大哭。
老猪气愤,又将分好的行李,堆到一起。
至于老沙,他则双掌合十,口中直念那阿弥陀佛。
小白龙对此毫无感觉,毕竟高傲冷艳帅气话不多的他,和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他心知自己与众不同,但是多少年以后,小白龙却清楚的看出,原来他才是这队伍之中,唯一的凡夫俗子。
和尚把心脏长埋此处,并给它取名为怯懦。
他根本想不到,到西天算账,是个要命的差事。此番故地重游,老猪走了,和尚也“走”了。
小白龙看出猴子诧异,跟着竟托手取出那和尚埋在此处的心脏。不出所料,这心脏果然化成了一闪着金光的玉灵珠,玉灵珠吐着仙气,超绕着小白龙手腕缓缓向前。
“孙猴子,拿了这玉灵珠,去找玉帝老儿报仇!”,小白龙喝道。
猴子听罢伸出手,但刚要触及那玉灵珠时,猴子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小白龙诧异,当即又朗声喝道,“孙猴子,你不要不忠不义,和尚为你挡了多少苦难你心里别不清楚!别说云溪村这次,就连高老庄和女儿国那两次,都是和尚他帮你当下的,你心安理得的讨生活,和尚却要替你背着这“五行山”,你羞愧不羞愧!”
猴子抿了抿嘴吹,手指攥的咯吱咯吱响。
老沙卷着头发,呆望着两个人。
“孙悟空!”“齐天大圣!”,小白龙一遍遍喝道,“和尚之所以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为的就是你能继承他的衣钵,可是你现在在干吗?猴子!收下这颗玉灵珠,再闹天庭,到时候我和二师兄,三师兄都会尽力陪你死拼到底!”
但是猴子听罢却摇了摇头,跟着他闭上眼脱口道,“不对……闹了天庭两次,也没看到什么希望,这不是讨公道的办法,我想和尚也不希望咱们在拼命了。”
“歇歇吧,白龙马。”,说完,猴子便转身离去。
老沙左看右看愣了半晌,跟着,便又朝猴子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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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大道繁多,但是真正能修成正果的又有几个,总以为在规矩中按部就班的前进就算是追求,却不知,这世间的道理,哪有一个说自由是规矩之外的东西。
猴子离开小白龙后,没有一丝后悔,他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武力并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
想到这,猴子竟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寻常的念头:他要重走一边和尚的路,就从他成长的寺院开始。
长安,大慈恩寺,猴子带着老沙来到了和尚曾经住过的地方。
但说来凄凉,猴子和老沙到的时候,大慈恩寺已经是破败不堪,从门前到屋后,猴子几乎就看不见一间完整的房子,要么漏顶,要么塌墙,总之凡是房子可以犯的错误,这大慈恩寺,应有尽有。
猴子四下打量,满满一个寺院,却只留下一个扫地僧。
这扫地僧年龄大的很,少说也要八九十岁,对于猴子他们来说自然不多,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讲,这确是少有的长寿。
猴子抿了抿嘴,稍弄衣装,跟着便小步子朝那老和尚走了过去。
“老头,这可是江流儿曾经待过的地方?”,猴子问。
老和尚闻言抬头,跟着淡淡的回了句,“待过……也没待过。”
猴子听罢皱眉,登时问道,“老和尚你这话什么意思?”
和尚半眯着眼道,“待过,是我看见的,没待过,是神佛叫我看见的。”
猴子皱眉,“谁的神佛?”
“世人的。”,老和尚回道。
“你可是世人?”,猴子反问。
“不是。”
“那你便不信佛!”
“我信!”
“为何自言不是世人,却道是信佛?”
“正因为不是世人,才妄言信佛,佛为何物,我将死之年却未可知。早年我当寺院主持的时候,师弟和我说,世间无佛,他死后,他徒弟江流儿又和我说,世间无佛。”
“我是江流儿的徒弟。”
“所以…… ……”
“世间无佛。”
老和尚听罢,一口干血喷出,险些栽倒过去。
猴子见罢,冷笑道,“好一个不是世人,却妄言信佛。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明明不知道什么是佛,却对世人瞎说什么佛光佛法,这不是啥执念道理,是他妈病!”
老主持听罢不语,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忽的,主持说道,“既然你们是江流儿的徒弟,就到他的故居看看吧,某夜雷轰于此,所有房屋都入了病态,但唯独江流儿和我师弟的故居保存上好,或许是天意吧。”
“天意个毛!就他妈点正!”,猴子淡道。
老和尚笑笑,前头引路,猴子和老沙紧跟着。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那间那破房子,猴子这心却越是躁动,按他理解,可能是要有什么真相浮现出来了吧。
咯吱——门被推开,灰尘慢慢从里面散出来。
猴子打头走了进去,但那一刹那,猴子却是惊了,这满屋子的美女海报可是江流儿贴的?满地的烟头又是什么鬼?这一个超大的“不要怂就是干!”的横幅是那个没长心的家伙做的?怎么江流儿还有打牌的癖好?额……为什么会有一个羞羞的人形娃娃。猴子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和尚似乎看出了猴子的犹豫,跟着便踏进屋子,先将那八张海报依次揭了下来。
末了,和尚将海报反过来交到猴子手上,猴子望着海报后面的八个字,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八个字是:君至莫晚,神佛表相。
翻译过来就是:他妈才来!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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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老和尚这么一点悟,猴子算是明白了。原来江流儿这一手,是叫世人莫要相信事物的表相。
猴子有些羞愧,他不晓得,连如此简单的禅机他都没能发现,那想要从他的故居去了解江流儿,会不会显得有些狂妄自大了呢。
猴子踏进门槛,屋子里蒙着一层微薄的灰尘,他信手拈起桌上的纸牌,却见到那上面尽是江流儿写下的的心得体会——佛是无物,却又是万物。
猴子长出口气,又轻轻的抬起那横幅,果不其然,这横幅之后,尽是《梵经》,猴子不认得梵文,但却看得出那江流儿有力的笔锋,和坚定的态度。
他心里沉甸,又拿起那和尚旧床上的娃娃,猴子拿捏一会,跟着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奶奶的!这尼玛就是个泄欲的娃娃!”
老和尚见罢,不由嗤笑,跟着问向猴子,“小师傅火气望的很,却倒是有没有个女朋友?”
猴子噎语,摇摇头,但不知为何,刹那间,猴子突然觉得这背后却痒得很。
老和尚笑而不语,刚要跟猴子挥手作别,但这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外一小伙子吼道,“老住持,我挑水来了!”
老主持听罢回道,“嗯,谢谢了!就放在那吧!”
说罢,老住持跟着又转头对猴子说道,“这小伙子叫矛劫,是我一俗家弟子,性格倔强的很,他自始至终都相信佛,而且他毕生的梦想,便是寻到真佛!”
猴子听罢,顿时觉得心痒痒的很,跟着,猴子忽的皱眉说道,“一辈子,就为了找佛,等找到了,他非失望不可。”
老和尚双手合十,淡道,“寻死的人,哪里会觉得死亡恐惧的?”
猴子被对的没话,心头一躁,竟登时大步跨向门外,跟着便朝着那挑水的俗和尚,上去就是一脚!
老和尚见状愕然,忙上前阻止。但怎料那俗和尚却被猴子这一脚,踹的半天直不起身。
“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动手?”,俗和尚冲着猴子喊道。
“我动手?”,猴子恨得牙痒痒,“我那是救你!”
“救我?我用不着你救!你是谁啊,你是我爹妈,还是我的佛?”,俗和尚这舌根也挺厉害,竟当即一个太极,反问回去。
猴子气的眼睛直冒血丝,跟着便寻来一木棒,朝着那俗和尚的腿,就是一下!
咔!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俗和尚的腿终究是断了!
老和尚见此,登时气急吼道,“我念你是江流儿的徒弟,才好言劝你,可你就如此对我吗?”
猴子听罢,怒目圆睁,当即朗声回道,“老头你有所不知,这漫天神佛,没一个好东西!老孙我和他们打了几百年的交道,要比你熟悉的很!今儿我断了你徒弟的脚,却是救了明儿你徒弟的命!”
老和尚上去就是一拳,“滚!乱理佛道,你师父如此,你也如此!这孩子每日为我挑水劈柴,虽说尽是为佛,可你却有眼瞧不见,是我老和尚在广受恩惠!你有眼无珠,看不清信念的结果,却只懂得怨念仇恨,佛佛佛!那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
猴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滴子,跟着似哭似笑着说道,“和尚……也懂得出拳打人了,你的六律清规呢?”
老和尚喘着粗气,跟着攥紧拳头,又是一拳,“清规清规!我还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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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和猴子围着篝火,一个盘腿打坐,一个手掐着烟,他们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不过眼下,这对他们来讲,似乎并不重要。
老沙则在不远处,披着珠帘,蜷缩着睡下了。至于那个俗和尚,因为送去医馆及时,所以腿是保住了,但是,却难免会成个跛子。
老和尚越想越愁,和猴子不知掐了多少架,猴子也一身的痞气,管他是老头还是什么,惹他气了,还是要抡起拳头。
“江流儿就是个异类!他徒弟也是!”,老和尚忽的说道。
“你说什么?”,猴子的怒气又被勾起来了。
“说你!你!就说你是个异类!”,和尚还不忘火上浇油。
“妈的!”,猴子抡起拳头又砸了过去,老和尚也寸步不让,登时抄起棒子抡了过去。
几个回合后,双方又围坐在篝火旁,一个盘腿打坐,一个掐着烟,只是这身上的伤又多了些。
老沙被吵的眨了眨眼,但没一会,便又睡下了。
晚上的蝉鸣似乎能穿透黑夜,老和尚毕竟年老,竟不打着座,睡下了。
猴子气的肝疼,见老和尚睡着,真想抄起棒子要了他的老命!但怎奈这些年,猴子的野性轻了不少,所以心头一忍,便当即脱下了自己这唯一的麻布衣,给老和尚披上了。
跟着,猴子也无心在这吹冷风,所以便再一次,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江流儿的住处。
这会儿,月色透过窗口,洒进了屋内,猴子似乎看见了江流儿的身影在这屋内徘徊,登时,一股凄凉之感,不由的从猴子心底冒了出来。
猴子抿了抿嘴,坐在窗台,打量起天边的月亮。他以为,几年前的江流儿应该也和自己做过同样的事,而他现在这么做,无非是希望,更些接近江流儿。但是猴子不知道,就在这个寂静到出血的夜晚,有只猪也和他一样,在打量着月亮,暗自伤神。
“怎么还不睡?”,猴子没料到,老和尚原来并没有睡着。
猴子淡笑笑着回道,“没啥,睡不着。”
老和尚走近,又将那麻布衣给猴子披了回去,跟着问道,“有心事?”
猴子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心事。”
“世间万物,宇宙无穷,你一人的心事,和这世界相比太过渺小。”,和尚自顾自的说道。
猴子不以为然,又转回头望着月亮。
老和尚皱了皱眉头,又说,“但如果心里装着世界,却要另当别论。”
“你心里装着世界?”,猴子问。
“我只在修身。”
“那谁心里装着世界。”
“你。”
“别逗了。”,猴子抄起娃娃,朝老和尚丢了过去。
老和尚接过娃娃,干笑了两声,跟着朗声骂道,“臭猴子!爷爷我可不是找你说教,今儿身饱力足,势必要敲碎你的脑袋!”
猴子无奈的摇摇头,老和尚疯了。
砰!
但说猴子摇头间,那烂布娃娃却登时飞了过来,猴子躲闪不及,登时被砸的一脸棉花。猴子不由作恶,因为这棉花之中不知为何,却夹着一股腥味。
妈的!猴子暗骂,跟着竟抄起身边一木棍,朝老和尚砸了过去。老和尚见状兴起,也登时抄起家伙,和猴子火拼起来。
叮叮当当!老沙只觉得耳根噪的很,索性用珠帘包紧脑袋,继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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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皎,老猪手托下巴,呆望着。
一曲长歌调子,不由的从老猪嗓子蹦了出来。
“昔日天蓬对酒歌,钉耙在手颂功德,蟠桃盛宴醉馍馍,何曾知晓人间歌,但料醉酒戏嫦娥,我醒也不知何结果,只道叫我坠天河,落得个猪胎怎么活!嫦娥嫦娥你莫要说,我猪颜不可与你托,天亮又是晴方好,我变成石头等猴哥!”
一曲调子,悠扬婉转,算是道尽了老猪这辈子的曲折人生,将军,猪胎,后勤…… ……真的是一步比一步耐人寻味。
老猪坐在石头上,总觉得这晚风想要将他推进河里,淹死他。
“那坐在石头上的,可是天蓬元帅,猪八戒?”,忽的,老猪背后有人冒出了一句话。
老猪闻言转过头,只觉得那人甚是眼熟,却半天也叫不出名来。
“你是谁?”,老猪问道。
“我?我是这的土地公啊!五百年前的蟠桃盛会上,我给你珍过酒啊!”,土地捋着胡子,笑嘻嘻着说道。
老猪夯了夯鼻子,吐道,“怎么,玉帝这是要赶尽杀绝,叫你们土地来探我们踪迹?”
土地闻言,赶忙往后退了退,说道,“元帅你严重了,这天庭何时重用过我们土地,我们不过就是地方小官了,上不上,下不下,谁能记得!”
这老猪就奇怪了,跟着又问道,“那你叫我干嘛?我现在就是一头一文不值的猪,而且还要被天庭到处通缉,你和我走的太近,小心被“连坐”了!”
土地听罢,不由叹了口气,“元帅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无奈了,实不相瞒,小仙我管辖的地儿闹了妖精了,几次上报天庭,也没人来管,小仙我法力有限,曾叫那妖精吊起来打的不成人形,但那妖精三番五次食人孩童……我……我……哎!”
“别说了!”,老猪忽的抄起钉耙,跟着喝道,“奶奶个熊!哪个妖怪敢在他猪爷爷面前撒野!”
土地听罢,眼眶忽的闪出了一丝泪光。天庭的通缉令上明明写着,猪天蓬:妖性十足,几次扰闹天庭,理应当诛!
土地摇了摇头,跟着心中暗道,到底什么是妖啊!
但随后,老猪便随着着土地,来到了一山峰洞口。
土地告诉老猪,这妖精是只狐狸变的,平时三尾,怒时七尾,来这少说也有半个月了,这期间,谁家的孩子动不动就丢了去,土地几次打探才知,都是叫着狐妖给吃了!
老猪怒不可遏,当即叫门道,“不长眼的妖精!就知作恶!食人孩童,今天老猪我就要替天……替自己行道!你若识我老猪个门脸的,就出来扣头认个错,兴许老猪我一高兴便放了你!但你若是不识抬举,那老猪我就要一耙子打烂了你这妖精老巢!”
“元帅莫要砸我巢穴!”,忽的,一美妙声音,传入了老猪耳朵。老猪定了定神,他知道这狐狸精都善于蛊惑。可是,当那妖精出来的一刹那,老猪终究还是惊了。
“元帅,你可还记得我?”
老猪抿了抿嘴,他怎能不记得。可这妖精哪里是狐狸变的,她分明就是八十万年前,嫦娥仙子带进广寒宫的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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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你为什么要带只兔子近广寒宫啊?”,天蓬元帅问。
“我怕广寒宫会寂寞。”,嫦娥叹了口气。
“但只怕你会因此而更寂寞。”,天蓬摇了摇头,不知所谓。
老猪望着那玉兔时,心里浮现的,就是这幅画面。那时候,他就对嫦娥说过,寂寞不是一个人独处,而是你将爱全部转交给另一个人时,他却浑然不知。
老猪指的是嫦娥,也是他自己,但是八十万年前,他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
“元帅!我可算是见到了你!”,玉兔忽然哭了。
老猪有些错愕,他望了望土地,不知该怎么办。土地也是一脸的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妖怪竟然会认识天蓬元帅,而且这关系看起来……怎么还像是天蓬元帅的老相好?
老猪看出了土地的心意,便赶忙自己解局道,“玉兔啊玉兔,你不好好待在广寒宫,怎么到人间来作恶来了!虽然我和你很熟……额……但是,咱也不能包庇于你,让那些孩童枉死!”
玉兔摸了摸眼泪,小声抽泣道,“元帅说的是,但怎奈我是救主心切,您不知道,你们闹过天宫后,玉帝就把所有牵扯进来的人都赏罚了!主人因为于你合污,便治罪雷轰五千,鹰啄九九八十一日才算完!可是……可是……”,玉兔说不下去了。
土地也算是明白了因果,便一挥衣袖,遁入地下,不再多问。
老猪有些沉默,“你把话说清楚。”
玉兔抽泣两声,跟着又说道,“但元帅你知道,主人那身子,哪里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刑罚啊,别说雷轰五千,就是一下两下,主人也未必受得住啊!”
老猪攥紧钉耙,脸色沉的跟黑阎王似的。
“那你为何顿生为妖,不怕伤了你主人的心?”,老猪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玉兔低了头,小声回道,“我法力微弱,自知不是天庭对手,唯有顿生为妖,逆天而行,汲取强大的法力,便可与之一战!”
老猪噎语。
玉兔忘了老猪一眼,眼神中忽的闪出一丝狠劲儿和一丝柔弱,“但今天见了元帅,又将我知道的于你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兔子我犯了错事自会担当,今天,我就抹了脖子,将救主人的事儿托付于你!”
老猪一愣,赶忙吼道,“住手!兔子!”
但老猪出手时,却已为时已晚,片刻间,只见兔子脱口说道,“但凡我抹了脖子便能救主人一命,我绝不含糊!”一刀毕,血落三尺。
老猪愣在原地,久久无言。而土地则蹲在不远处,望着这洞口发生的一切,他心中嗤笑,以为事情会败露,但怎料这傻兔子却是个没脑子的主儿!还真就拿命去逼猪天蓬,哼,这下好,他的事情再也没人知道了。
咳!土地忽的干咳了一声,一块人骨头登时掉了出来。
而老猪望着那兔子半晌,跟着竟一脚将其踹回洞中。适时,这口中还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傻兔子,孙猴子都拿天庭没办法,我一只猪能有什么办法。嫦娥她福大命大,就请她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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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大慈恩寺就要被拆了。”,老和尚打着坐,舒缓的说了句。
猴子搔了搔鼻尖上的伤,跟着抬头问道,“哪个要拆?为什么要拆?”
老和尚不睁眼,跟着平静着说道,“有钱人要拆,为的,自然是赚钱了。”
猴子不理解,这明明都是有钱人了,还要那么多的钱有个卵用!
但猴子只是心里想,却并未明说,他多少知晓些人间之事,权势当道,哪个敢愤起反抗,别说他一个老和尚,纵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也未必敢和有权有势的人品头论足。
猴子裹了口烟,跟着向半空吐了个圈。
但猴子没料到,老和尚接下来,竟又平静的说了句话,“猴子,老和尚我将至圆寂之时,我若死了,请将我葬在南山之上,石头坟旁,那人是我的师弟。”
猴子冷哼一声,跟着骂道,“老不死的,身子骨还硬得很,你呀,不是短命相,别担心。”
但老和尚听罢却回道,“爷爷我当然不是短命相,只是有个道理,要索了我命去。”
猴子听迷糊了,“老头你嘴里没舌头,怎么竟说空话?”
老和尚听罢不语,只是忽的抬头,享受这天色微亮时,洒下的第一缕晨光。
砰!
但说此时,那寺庙前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
领头的是个穿锦衣的财主,身后跟着的,则是五六个壮汉。
财主一见老和尚,当即朗声笑道,“大师啊大师,我上回也跟您挑明了,今儿再来,就是跟您把手续办了,纹银十两,你将这破庙给了我便是!”
“不卖。”,和尚断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财主忽然发狠。
“和尚不喝酒。”,老和尚回道。
“不喝酒?拳头你吃不吃?”,财主气的跺脚,登时亮出拳头。
老和尚微微一笑,跟着吐了句,“吃你妹!”
财主怒了,当即便要朝那和尚抡起拳头。但猴子这会儿却突然站在了老和尚面前,跟着开口说道,“兄弟你莫要动粗,这买卖!那是两家的事儿,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猴子开口时,财主这才发现了张生面孔,跟着问道,“你也是这的和尚?”
“不是,路过的。”
“那多管什么闲事!”,财主喝道。
猴子压了压火,跟着回道,“我跟你讲讲道理,你看是也不是?”
“滚!”,财主喝道。
但说此言一出,这老和尚不知为何,竟忽的拔地而起,跟着照着那财主的肚子,当即便飞出一拳。这一拳可不比之前,猴子眼见着,那拳头整个都陷进了财主腹部,财主一个狰狞,登时便飞出老远,栽倒落地。
“奶奶个熊的!老和尚我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和尚气喘吁吁的吼道。
然而那财主虽然倒地,却并未昏厥。眼下,财主忽的支起身,跟着便扯着嗓子吼道,“杀了这臭和尚!”
四五个大汉闻言,虎躯一震,跟着便登时抄起家伙,一齐砸向老和尚。
猴子有心上前帮忙,却被老和尚给拦住了,老和尚吐了口唾沫,跟着说道,“猴子你瞧好了!老和尚我今儿是在追求大道。十年前,我搞死了自己的师弟,弄跑了自己的师侄,罪孽啊!今天你若挡我偿还罪孽,我连你一块收拾!”
猴子愣了片刻,跟着,还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就这么干瞪着,直到老和尚被人打死,直到大慈恩寺被拆成一片废墟。
猴子将老和尚的尸首葬在了南山石头坟旁,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老和尚今日一战,不过是想到另一个世界和师弟炫耀,不然,怎么临死的时候,都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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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死了,财主也死了,那四五个壮汉也死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猴子当天就离开了大慈恩寺,所以不可能是他做的。后来,猴子听到传言说,大慈恩寺底下自古就压着一妖怪,财主动了大慈恩寺的土,自然就放出了那妖怪,妖怪神通广大,手持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见人便打,所以那天,在场的无一幸免。
但说来也奇怪,据说当天去送水的跛子也见了那妖怪,而妖怪却并没有杀他。人们口耳相传,越传越神,后来,他们干脆认为跛子就是妖怪,所以便连同大伙,一起将他绳之以法了。
猴子暗自叹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那妖怪是谁,但总觉得,终于有人帮他出了口恶气。
但说,正走着,那迎面不远处不知为何,竟聚了一群人。
人群中央的,是个瞎子,瞎子手中拿着一生锈宝剑,他逢人便大肆夸耀,说他这宝剑来自天上,是那天上神仙用的,削铁如泥,珍贵的很。
但既是神物,凡人哪里用得,所以他便摆下摊口,声称,若是有人能拔开此宝剑,便赏他黄金万两。但大伙一见那瞎子行头,便知道他在说谎。但好奇的人毕竟居多,于是,试剑的人纷至沓来,据说,这一连九天,成百上千人,都来拔剑,但还真就没一个能拔开这宝剑。
于是,人们纷纷开始猜测,这剑可能就是块铁,再不然,就是被瞎子打成了死口,所以才拔不开。瞎子对此不以为意,他心里清楚,懂的人不必解释,不懂的人,何必解释。
但说,这一幕刚好被老沙给瞧见了。老沙自从疯了后,好奇心就变得甚重,一见到前面热闹,当即便冲进人群,跟着竟又抢过瞎子手中的“宝剑”。
瞎子眉头一紧,他心知此人不凡,一股巨大的压力忽的袭来,瞎子吞了口唾沫,心中不由暗道,难不成,此人就是那宿命之人?
但可惜的是,老沙用尽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拔开这宝剑,适时,地面被老沙震的开裂,围观的人一见,都往后退了几步,心中还不由猜道,这么大的怪力,该不会是妖怪吧?
瞎子松了口气,失望之感再次袭来。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世间那有什么宿命之人,紫霞那姑娘就是太傻,才非要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人身上。
不远处的猴子见到这一幕,赶忙赶过去,跟着便抢过老沙手里的宝剑,欲还给瞎子道。
“胡闹什么!”,猴子冲着老沙骂道。
但怎料,就在猴子开口的刹那,这宝剑的剑鞘却是在一点点的脱离剑身。
刺啦!一股刺眼的紫光忽的照射出来。围观的人见此无不大惊,而最惊的则莫属瞎子,瞎子嘴角半开半合,他脸朝着猴子的方向,一动不动。
“你是什么人……明明没有法力……却为何能够拔得开这紫青宝剑?!”,瞎子失声吼道,欲哭无泪。
猴子听罢耸了耸肩,他望向这宝剑,竟不知为何,也觉得甚是眼熟。
“对不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还给你就是!”,猴子淡淡的吐了句,跟着合上宝剑,又丢还给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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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猪不去救嫦娥,是明哲保身。但心中残留一丝善念的他,还是将那玉兔好好的安葬了。此刻,他应该算是肩负了一只兔子的命,不过这有什么,有只野猴子,可是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命。
“天蓬元帅好身手,出手就降了狐妖啊!”,土地不知何时,又忽的冒出来。
“狐妖你妹啊!这是只兔子,你瞧不出来?”,老猪皱眉道。
土地听罢,干笑了两声,跟着又忽然说道,“元帅,你帮小仙这么大一个忙,小仙理应请你吃顿酒水,但元帅您不知道,这狐……兔妖洞口不远处,他还有一只黑熊精,这几日,他也说是残害了不少百姓,小仙我几次找他讨公道,却都硬是被打了回来。没办法,只怪小仙法力太弱,不是那黑熊精的对手啊!”
“然后呢?”,老猪手托下巴,问道。
“你帮我宰了那黑熊!百姓会记着你!”,土地赶忙说道。
老猪长出口气,跟着淡淡的吐了句,“臭苍蝇。”
土地听罢一愣神,跟着又不由凑近着问了句,“元帅刚刚说了什么,小仙我没听清。”
老猪面色不改,“臭苍蝇,说说,你和那兔子到底预谋了什么?怎么那么可爱的一只兔子会为你背包袱?”
土地噎语,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
“土地庙收成怎么样?”,老猪问。
土地摇头,“不……不怎么样。”
“人间烟火还旺吗?”,老猪又问。
“什么意思?”,土地皱眉。
“呵…… ……”,老猪跟着又淡笑着说了句,“老虎我打不过,拍死你个臭苍蝇还是绰绰有余的。”
土地登时缓过神,跟着便一个遁地,消失不见。
但老猪毕竟也不是善茬,他忽的抄出九齿钉耙,跟着竟一耙子拍入地下,跟着后手一搂,这土地,竟又被老猪给活生生的搂了出来!
“元帅元帅,小仙知错了!以后不会了,元帅,放过我,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但就在土地着急间,一块骨头,竟又从土地的口中蹦了出来。
老猪闭眼,当即飞出一脚。
土地一脚成灰,消失于三界。
但这一刻,老猪又寂寞了些,妖精也好,神仙也罢,他自始至终都希望,有人能陪他说说话,说什么都好,比如“呆子,又在偷懒!”,比如“二师兄,妖怪被师傅抓跑了!快去救妖怪!”
诸如此类,什么都好。
忽的,老猪灵光一闪,竟想起了土地刚刚说的一句话,他说这不远处住了只黑熊精,哈!只要他行为端,作风正,老猪我便与他交个朋友,喝酒吃肉,博弈唱诗,他定然不会拒绝。毕竟,那个当妖怪的不寂寞。
想到这,老猪忽的兴起,跟着便唱着调子,直奔黑熊精住处跑去。
他似乎早就忘了玉兔的嘱托,也忘了自己堕入凡间的意义。意义?哦……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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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中央,一瞎子乞丐手持紫青宝剑,挡在猴子面前。猴子看着一脸无辜,几次想要拉着老沙离开此地,都没有得逞。瞎子一口咬定猴子是宿命之人,而猴子则连连摆手说道,“我不过就是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猴子。”
“我等了你五百多年,你别以为否认有用!”,那瞎子说道。
猴子耸耸肩,“你等我干什么,我欠你钱了?”
“你欠我双眼!你欠紫霞一命!”,瞎子说这跳起来,指着猴子吼道。
“紫霞?”,猴子皱眉问道。
“怎么,你还认得紫霞?”,那瞎子半眯着眼,当即问道。
“废话!”,猴子声音忽然高了几倍,跟着扯着嗓子骂道,“奶奶的!她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是我仇人!杀我猢狲,烧我花果山,要是叫我老孙见到她,非要了她性命不可!”
瞎子听罢愣神,跟着忽的喊道,“屁话!你这猴子到底有没有良心,紫霞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你却把她当做仇人,你羞也不羞?亏你还是个男人,我要是你,早抹脖子把自己埋了!”
猴子听罢噎语,跟着摆手说道,“满嘴胡诌,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恕我老孙不奉陪!”
“站住!”,但怎料这瞎子却不依不挠,“你无愧于我也好,你怨恨紫霞也罢!但我听紫霞说,你是这擎天捍地的大英雄,事到如今,你可否告诉我,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何打算?”
“吃肉喝酒。”,猴子答。
“还有别的吗?”,瞎子又问。
“逍遥快活。”,猴子有些不耐烦。
“好一个大英雄。”,瞎子忽的低头,淡淡的说了句。
跟着,也不知这瞎子抽的那股邪风,竟忽的提起紫青宝剑,直奔猴子而去。猴子见罢一个侧身躲过,但险些就被那瞎子捅了窟窿。
“你捅老子作甚?”,猴子怒道。
“你不忠不义,我当要替紫霞和自己出一口恶气!”,瞎子说罢,又提剑捅向猴子。
“去你的!”,但瞎子没料到,这猴子却不留丝毫情面,当即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重的很,瞎子只觉的腹部如受万钧之力,跟着便一口鲜血喷出,栽飞出去。
围观的人无不咋舌,但更多的,却是为猴子这股怪力咋舌。
“臭瞎子,我劝你莫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叫孙悟空,五百年前是牛气的很,但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也算是看透了,活着,他娘的比什么都好!”,猴子朗声说道。
瞎子颤着直起身,跟着吭声道,“啊……原来你……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呵,怪不得紫霞连命都敢赌,原来是赌在了你身上啊……呸!”,说着,瞎子忽的呸出一口血痰。
猴子皱紧眉头,当说不再管那瞎子,转身想走。
但这时候,那瞎子却忽然张口说道,“孙悟空,你如今如何我不管,你今后如何我也不问,但说我手上却有一颗百年草种,种下,便可重新寻回花果山,你要是不要?”
猴子一激灵,忽的回头。
但刹那间,却只见那瞎子又说道,“若想要,从我胯下钻过,我便给你!若不要,我立马提脚碾碎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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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拿了这种子,你便可以再种出一个花果山,你要是不要?”,瞎子喊道。
猴子犹豫了,他想要伸出手,但又忽然缩了回去。
“从我胯下钻过去,你我恩怨两清,种子你便可以拿去。”,瞎子再一次说道。
瞎子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这花果山重要,还是这臭猴子的自尊心重要。
“快点说!”,瞎子登时催道。
猴子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瞎子见罢深吸了口气,跟着从这锦囊中捏出一粒种子,这种子晶莹碧透,放着蓝光,倒像是一颗天然雕琢的宝石。
哒…… ……瞎子忽的脱手,种子轻轻坠到地面上。
“此前五百年,此后五百年,休要再说,这世上有什么齐天大圣。”,瞎子阴着脸,跟着便抬起脚,做踩踏状。
猴子神经绷紧,但片刻竟松了口气道,“如此这般,踩碎了便是。”
“什么!!!”,瞎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般不敢相信,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竟然会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放弃整个花果山?!
“你没听错,踩吧。”,猴子又沉着的说了一句。
瞎子把脚收回去了,因为她只是想将猴子一車,毕竟这百草之种,是紫霞的生命所化,她怎么忍心毁了它,但如今猴子这般轻视,她倒是要为紫霞,和曾经跟着猴子的众猢狲们鸣不平了。
“别说齐天大圣,你练臭猴子三个字都称不上。”,瞎子放弃了,跟着他捡起地上的种子。
猴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淡道,“任由你说吧,花果山于我的情,又怎是那一番美景呢?”
“呵,你这话什么意思?”,瞎子冷哼一声,问道。
猴子望向瞎子,说道,“如今,纵是恢复了花果山的景色又能如何呢?诸神看不惯,再毁了便是。但困于我的,却又不单单是众神,是谓,猢狲在,何处都是花果山,猢狲不在,纵是满世界都是花果水帘,那也不是我老孙的家啊!”
猴子说的动情,但表情依旧淡然。
可这几句话,却使得瞎子的心起了波澜,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猴子是放弃了“齐天大圣”这一名号,他要寻的,是“真”。而这“真”却不是众生所悟,而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心得体会啊。
“臭猴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但劝你一句,紫霞不是你的仇人,却是你这辈子最该珍惜的人。”,说罢,瞎子撂下紫青宝剑,跟着消失于人群之中。
猴子楞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缓过神。
但这老沙却好动的很,他一见那宝剑放到地上,跟着便又捡起来,狠劲儿拔了起来。登登登!地面登时又裂开了几道口子,只是那紫青宝剑,却不曾咧开一次缝隙。
猴子见状夺过宝剑,跟着便再一次抽出刀刃,紫光乍现,晃的老沙睁不开眼。但这一刻,猴子却在那剑身上,发现了颇有意味的一行字:东胜神州,寻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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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每天到底在干什么?”,和尚挥着拳头,怒斥着猴子。
“师傅…… ……”,猴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竟然还活着。
“睡傻了?妈的!自打离开女儿国,你都睡了三天了!还没睡醒?”,和尚骂道。
猴子朝自己挥了挥手,跟着不由笑道,可能我是在做梦吧…… ……
啪!
但怎说,和尚这一巴掌说来就来,竟打的猴子一个猝不及防。
猴子忽的转身,跟着一脸惊愕的望着和尚。
和尚掐腰皱眉,跟着又骂道,“你他妈到底睡没睡醒?老子都背你走了三公里了,不是,只听说过徒弟背师傅,却没听说过师傅背徒弟的,你明不明白!”
猴子卡么卡么眼睛,跟着又用力揉了揉眼角,那和尚的形象忽的模糊,跟着却变得异常清晰。
“妈的!这不是梦?”,猴子竟不由张口喊道。
“妈的…… ……”,但这话一脱口,似乎就惹恼了和尚,和尚一插腰,当即就又给了猴子一顿炮锤。
待烟尘散尽,猴子顶着乌青眼,打在师徒四人前头带路。
和尚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按他说的,西行的路上无聊的很,要是碰到两个女妖精当是最好,但若是没有,便也只能闲着看看耍猴了。
“老猪,你也去!”,和尚突然说道。
老猪听罢,咽了口唾沫,不敢不从。
老沙是个老好人,所以和尚平时也不难为他,很多时候,和尚跟老沙的话要更多些,比如,“老沙,你看这猪屁股好看,还是猴屁股好看?”“老猪!你别挡着猴子!”“猴子,再浪一点嘛!”“老猪老猪,快挡我前头,我和那女妖精有情债!”
而老沙听罢,一般却只是报以微笑。
猴子面朝着阳光,不知为何,心里竟舒坦了很多。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干什么去?”,猴子忽然问道。
和尚被问一愣,跟着却漫不经心的回道,“去大雷音寺,为的,自然是荣华富贵嘛!有钱多好,逍遥自在的!”
“你不是为我出气去吗?”,猴子接话道。
和尚一听,脸色忽的就暗了,跟着又闷声说道,“为谁出气?呵……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你别逗了…… ……你们哪个不要比我和尚牛的很?”
猴子听罢一愣,跟着转头。
但转头间,和尚,老猪,老沙却都消失不见了。
猴子忽然急的满头大汗,无边沙漠,只有他猴子一人,猴子急了,跟着突然吼道,“师傅!你告诉俺老孙!如何才能赢了那诸佛?”
但空旷的沙漠之中,除了沙尘,什么也没有。
噌!猴子忽然惊醒!
草野之中,夜幕沉沉,猴子起身张望,却发现老沙在身旁睡的正酣,而那珠帘,却出乎意料的被老沙披在了猴子身上。
“梦而心兮晓真假,人间繁华到谁家,无心却道败诸神,东山一只寻石花。”
正在此时,猴子忽然听见,有人在夜里唱着调子,这调子宛转悠扬,深得猴子的心。
兴致至此,猴子竟寻着那调子,缓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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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哥,喝酒。”,吴刚毕恭毕敬的为老猪斟上一碗。
老猪不知所谓,接过酒一饮而尽。他似乎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发现,那山已塌陷,而吴刚和黑熊则一脸恐惧的呆望着自己。
“你下来做什么?”,老猪望向吴刚,问道。
“上头交代,寻你兄弟三人。”,吴刚回道。
老猪点点头,“看来那玉帝老儿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是啊。”,吴刚也连忙附和道,“不过你兄弟三人,各个神通广大,想要被人拿了,怕是也没那么简单,只是,你们身边的人,就受苦了。”
老猪闻言皱眉,知道这吴刚要说什么,便赶忙出口制止道,“我老猪心中有数。”
吴刚噎语,摇摇头,不再多言。
但是老猪没想到,这大黑熊却颇不识趣,跟着竟扯着嗓子吼道,“猪哥!你这不对啊,你有数你不去救那嫦娥老姐,你刚喝酒时还说,这世上之人,没几个能受得了那五雷轰顶的,如今嫦娥老姐就要被架上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你羞也不羞?”
老猪愣神,跟着竟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懂。”
“屁!”,但没成想,这大黑熊还和老猪杠上了,大黑熊操起一碗酒饮了,跟着破口骂道,“猪哥!你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熊粪,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为何想的如此复杂,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别耽误彼此。”
老猪抬头没说话,怎料,这大黑熊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吴刚私下踩了黑熊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惹了这老猪,准没好果子吃。
但大黑熊可没就此作罢,他登时又饮了一碗烈酒,跟着却还字正腔圆的说道,“我黑熊精入世浅,但却也懂些道理,猪哥,你听黑熊一句劝,这百年煎熬,抵不过一刻**。”
老猪咽了口唾沫,也缓缓饮了一碗酒。
“兄弟,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局势所迫,我若去救嫦娥,她今后就免不了颠沛流离,我若不救,待她受些皮肉苦后,就可重新生活。”
啪!大黑熊闻言震怒,竟当即将这酒碗摔在地上。
“屁话!我问你,是嫦娥老姐重要,还是你这猪命重要?”,大黑熊吼道。
老猪噎语,跟着轻声说了句,“嫦娥……重要……”
“呵,如果你俩真心相爱,那你凭什么认为,嫦娥老姐会更看重自己的命?你把她想的如此不堪,这就是你的爱吗?”
老猪噎语,跟着竟又要提起一碗酒。
黑熊见状心揪,当即一掌拍落了那老猪手上的碗,啪!碗落在地上,登时摔的粉碎。
老猪看着那地上酒水中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伤神。
但怎料这时,那不远天边,竟忽的飞来四个人。
吴刚眼明,一见那四个人,登时颇高兴的吼道,“四大天王!在这!在这!猪天蓬也在这,快收了他!”
跟着,吴刚又把目光抛回道大黑熊身上,跟着笑着说了句,“黑熊精,多亏你拖住了这猪天蓬,今儿抓住这头猪,你头功一件!”
但谁料,这大黑熊闻言大怒,跟着竟朝那吴刚飞起一熊脚,登时骂道,“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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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四大天王立在半空,阴风呼啸,云朵飘荡。
老猪起身,怒视着那四张狰狞的嘴脸,黑熊精醉意正浓,朝着地上的吴刚又补了两脚,跟着还将那半碗酒水洒在吴刚身上。四大天王看在眼里,却半天没有动作。
“四个小儿,找你猪爷爷作甚?”,老猪倒吸口气,朗声吼道。
“口气狂妄,就不怕你多闻爷爷卸了你的耳朵下酒吃?”,多闻天王,喝道。
“狗屁!”,老猪骂道,“也说我老猪在天为官时,没少照顾你魔礼海,怎么今天你猪爷爷落难,你就要口出狂言,倒打一耙?”
多闻天王闻言气不过,竟当即撑起混元珠伞,登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黑暗中,老猪只看到一双碧绿眼睛,干瞪着自己。
“九齿钉耙来!”,老猪大喝一声,跟着手一撑,便当即抄起钉耙,朝那双碧绿眼睛丢了过去。
一道金光闪过,便登时只闻哎呀一声,那多闻天王,跟着便栽倒落地。他那混元珠伞好似也登时没了法力,掉落地上。天,又亮了。
黑熊精瞧准那多闻天王,跟着竟抄起随身大锤,朝那多闻天王抡了过去。
啪!如那摔在地上的西瓜,魔礼海,气绝了。
增长天王见状,大骇,跟着忙抽出腰间宝剑,隔空朝那黑熊精劈了过去,但老猪一早就瞧准了那增长天王的动向,钉耙一手,便登时招架住了那气浪。
增长天王一愣,跟着怒不可遏,气的满面通红。他瞧了一眼持国天王,跟着果断的点了点头。
老猪也是不惧,手中钉耙打了个圈,跟着便重重砸在地上,吼道,“魔礼青,魔礼寿,有啥屁就放,别他娘的憋坏了!”
持国天王闻言大怒,跟着一挥手,一巨兽便腾空出现。
这巨兽名唤紫金花狐貂,乃是那持国天王魔礼寿的法宝,这东西大如象,还生着双翼,十足是不好对付。
但老猪没料到,这黑熊精竟然也憋着劲儿呢,黑熊精一见那花狐貂,便登时捶击胸口,高声吼叫。这吼声如雷,老猪眼见着那黑熊精血管暴起,跟着竟变得异常巨大。
黑熊精瞧准花狐貂,当即便砸出一重拳。
砰!气浪弹起,四周土地接连开裂。
花狐貂受拳滚了半圈,跟着竟又露出獠牙,直朝黑熊精咬过来。
黑熊精见罢夯起鼻子,跟着一转手肘,便只叫那花狐貂咬住了胳膊。
借着空隙,黑熊精跟着抡起另一只手肘,两只手肘一合,便登时将那花狐貂的脑袋,夹在了中间。
持国天王大惊,连忙吼道,“放我紫金花狐貂!”
但黑熊精却压根不听,这手肘之间再一用力,便登时听到嗷呜一声!跟着便是,咔嚓咔嚓的破碎声。
但怎料这时,不知何处竟忽的升起黑烟,老猪和黑熊未有察觉,便当即都着了那增长天王,魔礼青剑上金蛇的道儿。魔礼青瞧准时机,跟着再一次提起青锋宝剑,直朝二人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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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烟尘散尽时,魔礼青直瞧见,自己的那条金蛇已是被自己的青锋宝剑所斩断,猪天蓬左右各执半段残身,嘴上则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嗵!
但说魔礼青未觉之时,那黑熊精竟当即飞出一拳,这一拳力度极重,魔礼青只觉得自己的鼻梁深陷,慢慢压到头颅深处,双眼受压胀大,跟着,噗!
场面一度失控,魔礼红,魔礼寿面面相觑,谁也没再敢向那猪天蓬找不痛快。
“猪天蓬!你与天庭为敌,不要命了吗?”,魔礼红站在半空,喊道。
“说的好像是我第一次与天庭为敌似的。”,老猪夯了夯鼻子,做打喷嚏状。
“你…… 你……”,魔礼红没再说下去,而是抱着琵琶,独自离去。
魔礼寿气不过,见自己的紫金花狐貂已是断了气儿了,此番离去,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老猪看出了魔礼寿的意思,跟着抄起钉耙,一把将那花狐貂给魔礼寿搂了回去,“拿走吧!别看我长得像猪,这心里多少还有些人情味儿!”
魔礼寿接过花狐貂,跟着叹口气,讪讪的跟着魔礼红背后离开了。
但是他们忘了一个人,就是之前给他们报信的吴刚,这会儿吴刚蜷缩在墙角,一副生无可恋状。
黑熊精先注意到了吴刚,跟着象征性的望了老猪一眼,老猪知道黑熊的意思,跟着说了句,“你看着办吧黑熊,你俩的事儿,我不掺和。”
黑熊点点头,跟着斟了杯酒给吴刚送了过去。
吴刚望着酒杯,嘴唇下意识的抿了抿,但终究是没敢接过来。
“喝吧,黑熊我没有你的话,也不能认识猪哥,算是恩德吧,我敬你一杯,咱俩今天两清。”,黑熊说道。
“你什么意思?”,吴刚皱眉问道。他心中犹豫,莫不是这黑熊想要弄死自己?
但黑熊的做法很快就打消了吴刚的念头,黑熊盘腿坐下,跟着又笑着给自己斟了杯酒,说道,“怎么,要黑熊我陪你一杯吗?”
吴刚嘴角微翘,接过酒。
当!两碗对撞,激起一片酒花。
黑熊打先,一饮而尽。吴刚随后,仰起脖子就将这酒碗搭在嘴角上。
但吴刚没想到,这妖终究是妖。就在吴刚仰起头那一刹那,黑熊精忽的露出利爪,哧——
就那么一下,吴刚的脖颈就登时被花开了口子,血涌如柱。
他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黑熊。黑熊面露微笑,慈祥而美丽。
那一刻,吴刚应该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那一年,他立志要当一个好神仙,助人为乐,洁身自好。那一年,他躲在桂树后,偷望着嫦娥,他希望将来能得到她的垂怜。那一年,他靠四大天王上位,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噗!
吴刚倒在血泊中,他睁着眼睛,打量着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这就是死亡吗,他竟然被妖杀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正义,吴刚心想,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忽努力的,却做一个好人。
雷轰五千后,嫦娥满身焦灼,有些皮肉已经开始脱落,这一刻,对于嫦娥来说,真的可以用无所谓美丑来形容了,因为现在的嫦娥,就像一堆烂布堆在一起,乌漆墨黑,看不出什么模样。
不过没关系,神仙的身体和凡人的不同,只要痛苦不足以致命,足够的时间,他们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就比如魔礼寿的紫金花狐貂,即便它被黑熊精把脑壳敲碎了,但只要它有一口气,那就还会恢复回来。
李靖站在嫦娥面前,眉头紧皱,左手捂着鼻子。
“怎么样,知道错了吗?”,李靖问。
“什么……错?”,嫦娥有些神志不清。
“什么错?看来你真被电糊涂了。”,李靖轻松着回应,“你错在离猪天蓬太近,以后记着离那猪天蓬远点,就不会遭受这疲皮肉之苦了。”
“奥。”嫦娥点点头。
李靖无奈的耸耸肩,跟着便命人上前去解那嫦娥身上的镣铐。
“我爱猪天蓬。”,但谁也没料到,在这节骨眼上,嫦娥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李靖闻言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我爱……猪天蓬,天蓬元帅!”,嫦娥又重复了一遍,无比坚定。
李靖眼角微颤,但很快就给自己和嫦娥都找了台阶下。
“来人,放了嫦娥吧,她被电糊涂了。”,李靖说道。
“我没有。”,嫦娥又道,“我爱猪天蓬,我不可能离开他,你们电死我吧。”
啪!
适时,李靖忽的甩了嫦娥一巴掌,跟着怒道,“糊涂!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的虚荣心能掩饰的了你的本质嘛!你根本内心肮脏的很,就看你刚才死命求饶的样,我就可以明眼告诉你!嫦娥,你他妈配不上猪天蓬!”
“呸!”,嫦娥吐了口血痰,跟着笑道,“没关系,那有什么!他爱不爱我管我什么事,我爱他就够了!你们……休想阻拦我们,今天,你最好电死我,因为我永远不会离开天蓬。”
啪!李靖又甩了嫦娥一巴掌。
“打!继续打啊!李靖,你尽管那我残破的身体去发泄,因为你逼死了你的儿子!”,嫦娥大声喊道,倒有点像泼妇骂街。
啪!李靖毫不犹豫,又甩了嫦娥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打出去,李靖已是满眼泪花。他那颗铁石心肠,终究是被撬动了。
“你儿子第二次死在你的手里,李靖,你不惭愧吗?”,嫦娥问。
“你为了自己的虚荣,从背后打昏了猪天蓬,你就不惭愧吗?”,李靖问。
“我儿子出生李家,就注定一声颠簸。”,李靖回道。
“为了守护纯粹,我义无反顾!”,嫦娥回道。
“你肮脏不堪!”,李靖骂。
“你卑鄙小人!”,嫦娥回骂。
“阴险!”
“狡诈!”
“脏!”
“阴!”
李靖听罢,忽的俯地痛苦,那一刻,李靖是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他手脚蹬地,磨出斑斑血迹。他用尽全身力气在哭,眼泪成股流下,啪嗒啪嗒摔在地上。
而嫦娥不同,他见李靖这般狼狈,竟不由的仰天大笑。她笑得异常狂妄,她似乎冲破了所有陈规束缚,这一笑,是她对命运不公的回应,也是对自己虚荣的鄙夷。
“原来,我们都那么不堪…… ……”,李靖忽然说道。
“是啊…… ……”,嫦娥淡淡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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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之上,众神三拜九叩,以示玉帝天威。
一片祥和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不久前,一只猴子刚带着一只猪和一个疯和尚闹过这里。
废墟摊子收好了,可是这心里的摊子,也跟着收好了吗?没人知道。
但说就在这时,竟突然站出来一个不和气氛的人,这人名叫李靖,陈塘关总兵,刚刚死了儿子。
他手持刚刚补好的宝塔,跟着凝眉低目道,“玉帝,我李靖无能,想解甲归田。”
玉帝闻言不悦,跟着闷声闷气道,“我可曾叫你出兵征讨过谁?没有战乱,你何曾提起解甲归田?”
“我不想干了。”,李靖这回倒是直接,直接的似乎完全不把玉帝放在眼里。
但玉帝却并不震怒,他微微眯起眼睛,跟着轻声说道,“李靖,你是我的爱将,今天你这句话颇为斗胆,换做别人,我当场斩了他,但对于你,我姑且不这么做。但是作为回报,你还是要做我的好好将军,为我守候这凌霄宝殿。”
“承蒙玉帝抬爱。”,李靖拱手说道,“但李靖刚死了儿子,此刻实在是无心无力啊!”
“哪吒死了?”,玉帝有些惊讶。
“嗯。”,李靖淡淡挤出了一个字。
“我听说你们父子向来不和,死了就死了吧,少个和你斗嘴的,你应该开心不是?”,玉帝斟碗酒,跟着缓缓走下来,靠近李靖。
李靖见状往后退了退,跟着又道,“再不和也终归是父子,怎说也是李靖的一块心头肉啊。”
“还有金吒,木吒在,你休要自寻托词,扬长而去。”,玉帝有些怒了。
李靖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请玉帝准了!”,李靖断道。
“不准!”,玉帝喝道。
李靖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着朗声叫道,“我李靖心意已决,请玉帝恩准,玉帝准了,臣将便立马离开这,玉帝不准,臣将便当场抹了脖子谢罪!”
玉帝气急,但怎奈这玉帝自诩气度不凡,跟着竟摸了摸胸口,淡道,“罢了罢了,今日你喝了我这碗酒,你我,便就是两朝君臣了。”
李靖闻言忽的起身,跟着结接过这碗酒,一饮而尽。
袖子一抹嘴角,李靖再次跪到地上,喊道,“谢玉帝开恩,臣李靖…… ……”
谁也没能料到,李靖这一跪,竟然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原来玉帝的那碗酒,叫断头汤。
“今日你我不是君臣,明日你我便是对场敌手,我怎么能让我的爱将,成为我的敌人呢。”,玉帝淡淡挥了挥衣袖,甩手说道。
李靖倒下的片刻,看到了站在凌霄宝殿门外的嫦娥。
她见李靖喝下毒酒没有丝毫的惊奇,似乎这一期终究会发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儿。
确实,在一个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空间里,谁能保证自己是活的最长的那一个呢。杨戬不能,哪吒不能,李靖……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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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尽是禅机,每一个动作,眼神,表情,都应该是能让我们顿悟的禅机。
那一刻,猴子心中忽的泛起波澜,他忽然开始思考,齐天大圣这个词,对于他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
权利?钱?还是桃子?都不是。
夜游神可以哄睡爱哭的孩子,文曲星可以捧出状元,灶王爷能煮饭,门神能看家护院。可是齐天大圣能干什么?猴子突然意识到,他对于天庭来说,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齐!天!大!圣!猴子一字一顿道,他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顾名思义,自然是为了与天平齐,不受束缚。他为的,便是赶走不公。谁的不公?神和妖的。
神仙凭什么盘踞这天宫,而妖怪却要屈身地下。
同样是万物化出的生灵,为什么要分出三六九等。
美丽的世界为什么不能共享,神仙为什么看见妖怪就打?难道妖怪就代表邪恶,难道妖怪就只能埋怨出身,难道妖怪终究一生黑暗,永无太平?难道妖怪除了去做神仙的宠物,就没机会瞻仰瞻仰凌霄宝殿?
呵,也许以前是,但打从东胜神州蹦出一只石猴后,一切就不是了。
五百年前,猴子大闹天宫,砸了蟠桃园,毁了凌霄殿,打的十万天兵天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时候,五万妖众紧紧相随,猴子何等威风!
可是五百年后这一次,猴子是带着复仇的心去的,目的都变了味,胜负又怎么能不发生变化呢。
接过紫青宝剑后,猴子又回到了花果山。花果山尚有百余妖众,妖众们一见大圣,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对大圣心中有气,他们只怕大圣跟他们说:这仇,不报了。
但果然不出众妖所料,猴子回到花果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仇不报了,大家散了吧。”
猴子崩将军听罢,上去就给了猴子一锤。这一锤直砸猴子胸口,猴子干呕出两口血,只字未提。崩将军一见更怒,竟又抄起锤子砸了过去。
但好在老妖眼明,赶忙出手拦住了,不然这一锤下去,猴子非晕过去不可。
“说好的一起做神仙呢?说好的反抗不公呢?你个孬种!”,猴子崩含泪骂道。
猴子听罢不语,径直走到莲花池前,蹲坐下来。
风卷着灰尘打在猴子脸上,老妖将猴子崩拉开,任由猴子自生自灭,所有的誓言,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猴子真的放弃大闹天宫了吗?当然不是。
他可以放弃自己的命,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需求。但对于自己猢狲们的需要,他定要一样不落的全部送给他们。他们要花果山,他们要公平,猴子咬紧牙关,狠了狠心,他发誓,这一切,他全部都要给他们。
于是,莲花池旁一阵紫色光柱忽的直冲天际。
没人看见这光柱,更没人知道这光柱背后的非凡意义。
那紫色光影是老沙的衣裙,而老沙背上坐着的,则才是早已经法力尽失,一无是处的猴子,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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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什么啊,嫦娥真的不清楚了。她开始为自己在诸神殿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她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伟大的爱情之下,不是所有的痛楚,都微不足道吗?
嫦娥不知道,于是,她拿起锥子,划开了自己的脸颊。
一道,两道,三道,血滴子顺着锥子,啪嗒啪嗒落在地上,那是鲜红色的血,但落在地上后,转眼就变成了一口浊气。
说来有趣,神仙的身体,任别人怎么**,转眼都会恢复。但唯独,自己**后,却再没办法恢复如初。这可能是一个诅咒吧,诅咒每一个心生悔意的神仙,都可以受到惩罚。
“我不要这脸面,会不会就能爱的更纯粹?”,嫦娥眼泪搅着血,滚落下来。
但是没人能回应她。
嫦娥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渴望爱情,只是他知道,天蓬心中的那份执着让他朝思暮想,崇拜不已。嫦娥以为,这就是爱情。
爱情可以无关容貌,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天蓬的猪胎,相对应的,天棚也不会在意她这张“干旱脸”。
但就在这时,嫦娥的侍女却忽然端着茶走了进来。
但一见嫦娥这番面目,侍女吓得不轻,手中连茶带杯一齐摔在地上,烂作一滩。
“嫦娥仙子……您……您这是为何……”,侍女脸色惨白,都快吓哭了。
但嫦娥却婉而一笑,跟着说道,“怕什么,皮囊罢了,毁之无用。”
侍女咽了咽唾沫,赶忙低头去捡那地上的碎片,“原来是是这样,嫦娥仙子的修为极高,侍女阿兰自然不知,阿兰这就收拾好残局,再给您端一杯清茶过来。”
嫦娥长出口气,不作回应。
可是看着阿兰那细嫩的皮肤,嫦娥竟然又有些羡慕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跟着便更仔细的看向阿兰的脸了。
嫦娥咽了口唾沫,竟不自觉的说了句,“好美啊……但是……它可能会妨碍到你寻找爱情……不如……”
咔吱——
不知何处吹来一股怪风,房门竟忽的关上。
阿兰心头一惊,赶忙回头望去,一见房门紧闭,心里顿时凉了三分。
但再回过头时,阿兰却只见到那嫦娥仙子,正手持铁锥,缓缓朝自己走了过来。
“救……救命啊……”,阿兰嗓子变得沙哑,吼不出声,双腿疲惫无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呆望着嫦娥。那“干旱脸”上夹着一丝鬼魅的笑。
忽然一声嘶喊划破广寒宫,但原本就人迹罕至的地方,根本就没人听到这杀猪般的惨叫。
嫦娥满足了,她给了阿兰一样的美貌。
末了,嫦娥还在阿兰那张“干旱脸”上撒了凝聚散,可能少有人听说,这凝聚散便是解开诅咒的东西,只是它解开的是“别人毁而己身恢复”这一条。
阿兰愣在原地,她透过地上的血泊,看到自己的美貌,竟一时有些失神。
嫦娥笑的很令人害怕,她时而仰天大笑,时而卧床痛哭,嫦娥应该是疯了,但似乎又没疯。
阿兰闭上眼,忽的拾起锥子,朝自己的脖子扎了进去。
李靖死的糊涂。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只是在他咽气的那一刹那,他清楚了,自己浑浑噩噩一生,索然无味。
玉帝端着酒杯,继续与众神庆祝,一时间,觥筹交错,而李靖那冷冰冰的身体,就这么在正殿中央,被众神遗忘。
难道李靖在天庭一辈子也没交个知心朋友吗?当然不,他有个叫太少老君的朋友,他们平日煮酒对歌,好不快活。但可惜,玉帝送给李靖的那杯浊酒,就是老君酿的。
“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俺老孙?”
突然,凌霄宝殿正门,出现了一个人。这人衣衫褴褛,驼着背,一脸倦容。
但不论他变得多么糟乱不堪,所有天庭的神仙都会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曾把天宫搅得鸡犬不宁的弼马温,孙悟空。
“俺老孙的请柬呢?”,猴子又问了一句。
但在场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接猴子的话。
“狗东西。”,猴子暗骂了一句,跟着小步子朝正殿中央走去。
但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李靖那冰冷的身躯,和哭丧的脸。
猴子深吸一口气,跟着闭上眼。
“他没法力了!你们还不拿下他!”,忽然,太白金星吼道。就这出其不意的嗓门,好像生怕谁比他先看出来猴子没法力似的。
但太白金星的这句话在灵霄宝殿内回环半晌,却依旧没有那个神仙站出来拿他。
太白金星愣了,跟着又小声的嘀咕一句,“臭猴子没法力了,你们怎么还不拿他…… ……”
玉帝听罢看向太白金星,跟着问道,“猴子真的没法力了?”
太白金星用力的点了点头。
玉帝跟着思索片刻,跟着下令道,“来人!给我拿下这只臭猴子!”
众神得令,跟着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都想要拿个头功。
但怎料,这时候,猴子却淡定的撇出来一句话,“哪个小儿拿我,齐天大圣我打的他形神俱散。”
此话一出,众神顿了。因为猴子的这句话说的太肯定了。而且对于齐天大圣四个字,众神心中还是有本能的畏惧。
“拿我啊!怎么不拿!”,猴子忽然吼道。
众神闻声吓了一跳,赶忙一起往后退了退。
“我今天把话挑明了,我就是没法力了。”,猴子突然说道,“但是,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个试试?”
这话说的不留余地,在场的众神虽然恨的牙根痒痒,却依旧没有人敢上前拿他。
猴子深呼了口气,跟着走近李靖冰冷的身躯,蹲下身来。
“诸神无义,我孙悟空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们从这一个个赶出去。”,猴子一字一顿道。
“来人!快把他给我拿下!!”,玉帝听罢怒了,跟着大声叫道。
众神面面相觑,他们一面畏惧玉帝,一面恐惧猴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吼!!!”,猴子忽然双拳顶地,长啸了一声。
这一啸,凌霄宝殿颤动三分,在场众神连连退却,捂紧耳朵,不敢出声。
“我!孙悟空!齐天大圣!”,猴子突然再次吼道,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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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之上,一衣衫褴褛的猴子,席地而坐。
他抚摸着李靖冰冷的身躯,竟不由叹了三口气。
玉帝坐在上头,心急如焚,他有心宰了这泼猴,怎奈这手下尽是废物,明知那猴子法力尽失,却依旧不敢上前拿他。
不得已,玉帝只好叫老君将那杨戬寻来,再砍了这泼猴。
但这之前,玉帝必须要先想个法子,拖住这只泼猴。
“孙悟空,我与如来有心渡你成佛,可你为何总是苦苦相逼呢?”,玉帝双手一摊,抱怨道。
猴子深吸口气,跟着回道,“渡我?拔了我的猴毛,做个和尚?”
玉帝听罢摇摇头,跟着叹道,“你这泼猴,怎这么不识趣,我渡你成佛,广受人间供奉,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你凭什么受供奉?”,猴子眼眉一跳,当即问道。
“我……我赐福赐寿与人,他们当然要感激我!”,玉帝咽口唾沫,赶忙说道。
猴子突然站起身,跟着骂了句,“瞎说,狗东西。”
玉帝恨得眼根痒痒,但终究没有骂出声。
猴子搔了搔脑袋,跟着扯着李靖的衣领,就往门外拖去。按理说,他本对李靖没趣,但毕竟他儿子哪吒与自己有恩,因此,猴子也才愿意去找个乐土,给李靖好生安葬了。
“哪去?”,但这可乱了玉帝的计划,玉帝一见猴子要走,赶忙吼道。
“把人葬了。”,猴子淡淡的回了句,可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
玉帝捉急,当即又吼道,“站住!李靖他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兵,他的遗体怎么处置,用不着你个外人来管,你给我放下!”
猴子露了丝笑,回道,“我就管了,怎么着。”
玉帝闻声拔地而起,跟着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巨灵神!给我拿了猴子!”
巨灵神闻言一震,这和之前不同,玉帝这是公开点名了,他若不允,他日定没好果子吃。想到这,巨灵神一个飞跃,跟着便牟起自己刚刚好的拳头,朝猴子砸了过去。
砰!!
气浪层层摊开,巨灵神这一拳,竟忽的被一满头红发的疯和尚拦了去。
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猴子那或疯或癫的三师弟老沙,此刻,老沙身披珠帘,手持降妖宝杖狠狠抵住了巨灵神的拳头。巨灵神怒而用力,老沙全力回应。紫红色气焰相撞,顿生的气浪弹得殿内诸神连连后退。
猴子拖着李靖的身子,依旧缓缓朝门外移去。
玉帝恨不能已,高声喝道,“孙猴子!你别以为这天庭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猴子不回头,淡定回道,“从今天开始,这天庭要改性孙了。”
“口出狂言!!!”,玉帝怒不可遏,竟当即冲下台阶,拔出侍卫的随身宝剑,便要朝那猴子砍了去。
但好在众神识趣,赶忙上前阻拦。
玉帝寻到台阶下,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挠的骂道,“孙悟空!你等着!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猴子不瘟不火,拖着李静的身体,跟着轻身道了句,“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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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山之巅一石猴,风吹雨洗醉尘陀,仰天默然长叹息,常道有酒却无歌。
猴子将李靖葬在了蟠桃园门口,这是他唯一知道天上有土的地方,猴子盘坐良久,有些怅然。
猴子记得,当年自己在这树上睡着时,有个姑娘张罗着要摘自己的猴屁股。
不过那姑娘叫什么,猴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多年以后,听说蟠桃园门口开满了莲花,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土地上会开莲花,就如同他们不知道,千百年前,这蟠桃园门口,有个孤单的猴子,他亲手将李将军葬在这了。
但千百年后,所有人都已经化成尘土,不然,兴许会有人明白,那个时而赔笑,时而不近人情的李将军,心中竟然开满了莲花。
猴子捧了一抷土,撒在上面。
晚风呼啸而过,猴子知道,自己身后此刻站了个人,这人身高八尺有余,是他心中的兄弟,也是他的宿敌,杨戬。
“你来了。”,猴子头也未回,淡淡的说道。
杨戬不答话,毕竟他早已忘记了所谓的人情。
且说这时,不远处一行众神,皆跑过来凑热闹,这其中自然也有玉帝。他们好似一群贱民,希望能够目睹,猴子被杨戬砍了的畅快场面。
“杨戬!你还不宰了那猴子!”,老君突然喊到。
杨戬闻声,提起三尖两面刀,当即从猴子身后,朝猴子砍去。
杨戬确实不是杨戬了,他什么时候从背后捅过人刀子,这本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做的。但是他的孤傲,自尊,早在他扬猴子一抷石灰石,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当!气浪弹起!
抵住杨戬这一刀的,又是老沙。众神不明白,为什么老沙明明傻了,却依旧三番五次,救猴子与水火。就好像他们永远想不明白,李靖为什么要辞官,哪吒为什么要把玉灵珠给猴子,杨戬的母亲为什么动了凡心,孙悟空又为什么不做人人向往的神佛。
降妖宝杖狠狠顶住三尖两面刀。老沙面目狰狞,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但杨戬却并未尽全力,他手中三尖两面刀一转,当即便砸开那降妖宝杖,捅进了老沙的胸口。
这就是战神和普通小神的区别,没有花架子,就那么一下,干净利落。
老沙被杨戬的三尖两面刀捅的老远,直砸在猴子的后背上。
猴子顶的吃力,但终究是抵住了老沙那魁梧的身躯。
老沙身上的珠帘染上了血,猴子知道,或许死亡将至。但是…… ……
“狗东西!”,猴子又说了一句。
但是他是齐天大圣啊,他早已在内心许诺,不会再输一次。
“杀了臭猴子!!”,一旁的玉帝,似乎在为杨戬加油鼓劲儿。
杨戬得令,操刀再次捅向猴子。
猴子一个反身,一把推开老沙,跟着用他正直的胸口,狠狠的抵住了杨戬的三尖两面刀。
三尖两面刀穿膛而过,猴子吐出一口鲜血,但嘴角却不由的挂起一抹笑意,他忽的笑道,“老牛!老牛!牛大哥!你他娘的醒醒,你捅的,可是你的结拜弟弟啊!”
五百年前,猴子和牛魔王一杯浊酒拜了兄弟。
牛魔抢了根棒子送给猴子,怎奈却惹恼了众神,众神震怒,誓要生擒盗棒者。
于是,猴子出来顶罪,一场惊天动地的神妖大战至此展开。但颇为戏剧的是,这么大的一场战争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停止。这女人叫寻石,后来改名叫作紫霞。
众神拿紫霞威胁猴子,猴子不堪重负,笑着赴死。
雷轰五千,电击五千,鹰啄一昼,狼掏一夜,不过,任由猴子被残害的不成样子,他也终究没能咽气儿。直到最后,有个叫如来的胖子想出来个馊主意,那就是拿石头换了猴子的心,猴子至此,心死。
众神趁此机会,焚烧了花果山,斩了众妖,牛魔王为猴子力守花果山,但怎奈力不能及,最终死在了巨灵神的拳头下。
但牛魔王虽然死了,他的玉灵珠却得以保存,此刻,他就在杨戬的体内。
所以当杨戬的三尖两面刀穿过猴子的胸膛时,猴子会突然喊了句,“老牛!大哥!你他妈醒醒,你捅的可是你的结拜兄弟啊!”
杨戬听罢一楞,这眼神当即恢复了三分人性。
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老君可是专门针对他的动情做了手脚。于是,当杨戬恢复人性之时,一股电流竟不知从何处突然蔓延到杨戬的身躯,杨戬只觉得头痛欲裂,但转眼,就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状态。
老君冷笑,玉帝等众神,松了口气。
“杨戬!还不下了他的脑袋!”,老君吸口气,当即吼道。
杨戬得令,提刀便削。但好在老沙赶得及时,降妖宝杖一顶,当即便挡住了那三尖两面刀。
但此刻,杨戬浑然不如之前温顺,他怒提三尖两面刀,竟登时砍碎了那降妖宝杖。
老沙面露大惊之色,片刻间,只见三尖两面刀在半空绕了个圈,跟着便再一次,挥向猴子。
猴子有些发愣,他万般想不到,连兄弟情义,都抵不过这法术的枷锁。
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尖两面刀将要触及猴子脑袋的时候,一股凉气忽然从猴子背后冒出。
猴子受力栽倒,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了杨戬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这原本空旷的土地之上,竟忽然出现一女子,她衣着白纱,伏在地上,久久不动。
猴子回身张望,不知为何,见到那女子之时,猴子只觉得心里痒痒,跟着便头痛欲裂。
这种痛疼不同于和尚念咒,它是一种痒里带着疼,全然是折磨的感觉。
而说来奇怪,当杨戬见到这女子之时,他也愣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再次漫出柔情。
“寻石…… ……”,杨戬竟然开口说话了,或者说,这话应该是老牛说的。
那女子伏在地上,脸色苍白。
“牛大哥……孙悟空……你们……不要再打了。”,那女子忽然开口说了话,可是不知怎的,女子话音还未落,她便忽然消失原地,再次化成了一株野草。
但她终究想不到,她奋力讲出的这句话,非但没有阻止这场迄今为止最大的战争,甚至,还为它亲自添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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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变回草后,整个蟠桃园一片死寂。而这蟠桃园中,最痛苦的莫过两人,一个是仰慕紫霞一生的牛魔王,一个是浑然不知为何头痛的,孙悟空。
众神干瞪着两人,他们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半晌后,杨戬眼中的柔情消失了,而这一次,是永久的消失。
一个冰冷的人尚能存活于世,他的内心一定隐藏了几股火苗,对于杨戬来说,那股火苗就是杨婵,而对于在杨戬体内的老牛来说,那股火苗应该就是紫霞了。
三尖两面刀忽的顿化成三首蛟龙,杨戬面露怒色,跟着睁开了第三只眼睛。
天地一片混沌,杨戬腾至半空,尘土盘旋而起,猴子夯紧鼻子,但胸口处却依旧不住的往外滴答着血滴子。对于法力尽失的猴子来说,这场打斗,太不公平了。
“臭猴子!看你还嚣张什么!”,不远处,玉帝忽的吼声道,这吼声中充满挑衅,但此刻的猴子,却早已无暇顾及。
三生蛟龙缠绕着杨戬慢慢腾起,口中的獠牙露着凶光,尖牙上的口水落在地上,当即便灼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噌!
随着杨戬令下,三首蛟龙忽的消失半空,那速度甚块,围观的众神都没摸清情况,就只见那猴子却早已经被蛟龙含在嘴里了。
三首蛟龙各扯着猴子的脚和两只胳膊,血滴子顺着蛟龙獠牙漫到舌尖,登时,蛟龙的眼里放出了光。
杨戬踩在蛟龙勃颈处,张望猴子。
他忽然在手中变出了一把利剑,跟着便朝那猴子的喉咙捅去。
“等一下!”但就在这时,老君突然喊话了。不过他当然不是为了猴子,而是遵从玉帝的命令。
杨戬得令收手,跟着躬身,对老君作了个揖。
玉帝见状,洋洋洒洒的从众神中间走了出来,他手拿一块石头,笑着朝猴子走了过去。
“不能动了吧?”,玉帝到时,象征性的问了问杨戬。
杨戬摇头。
玉帝见状大喜,跟着命令杨戬将这蛟龙的头放低些。杨戬得令,唯有照做。
适时,玉帝露出一丝邪笑,跟着撸起袖子,对猴子说道,“孙猴子!你有法力时就没能闹得了天庭,如今你法力尽失,你还蹦跶个什么劲儿!”
猴子颤着嘴角,似乎是想笑,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呸!但这并不耽误,他吐出一口猴痰。
猴痰乎在玉帝鼻梁处,玉帝震怒不语,当即提起手中的石头,照着猴头就是一阵猛砸!
砰!砰!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适时,老沙忽的怒吼一声,提拳砸向玉帝,但只见杨戬忽的半路阻拦,当即便生擒老沙脑袋,狠狠的压向了地面,轰!登时,老沙整个头都陷进了地面之下,空留地面上一副毫无力气的魁梧身躯。
玉帝回头,见状叹了口气。跟着便又牟足十二分精神,回头砸起了猴子。
一下,两下,三下……一千三百九十二,一千三百九十三……没人知道玉帝和猴子只见究竟存在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众神面面相觑,见此不由的脊背发凉,他们以为,玉帝可能是疯了。
但他们谁也没能料到,经受了如此打击的猴子,竟然还有力气在地上抓起一捧土,扬向玉帝。
“梦而心兮晓真假,人间繁华到谁家,无心却道败诸神,东山一只寻石花。”
猴子从梦中惊醒,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曲调子。老沙身披珠帘,睡得正酣。
这调子出奇的吸引猴子,他总觉得,这调子就是为他唱的。
所以,猴子索性起身,寻着那调子,跟了过去。
天色蒙蒙亮,猴子拨开野草,在一溪水旁,瞧见了一个略淡薄的背影。这背影猴子看着熟悉,但终究没想起来是谁的背影。
“哪个吹得调子?”,猴子突然朗声问道。
那人一愣,调子跟着便歇了,他慢悠悠的转过头,着实和猴子打了个照面。
但这一照面,猴子却是惊了,这吹调子哪里是熟悉的人,那分明就是自己!
“妖怪!幻化俺老孙神形,你是何用意?”,猴子眯缝着眼,喝道。
那人闻声,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妖怪?莫不是,你在骂你自己?”
“胡言乱语!你个妖怪吸引俺老孙前来,到底要干什么?”,猴子攥紧拳头,随时准备和那妖怪拼个死活。
“哎,我还不就是你…… ……”,那人如是无奈,淡淡的说了句。
“胡说!”,猴子喝道。
“一天前,老和尚叫几个大汉打死了。”,那人淡淡撇道。
“你怎么知道?”,猴子谨慎。
“后来,那几个大汉,叫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打死了。”
“你做的?”
“没错。”
“你栽赃俺老孙,是何目的?”,猴子心中泛起怒意,当即问道,
“都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是一物,只不过,我产生于你的心。”,那人说话像唱戏般,惹得猴子一阵心烦。
“俺老孙早就没有心了。”,猴子顿道。
“怎么没有?”,那人说着,缓步走到猴子面前,“你的心,在于万物。”
猴子撇嘴,跟着淡淡的回了句,“听不懂你在诡辩什么。”
“想再闹天庭吗?”,这时,那人忽然说出了一句,猴子最在意的话。
猴子皱眉,“我老孙闹与不闹,于你何干?”
“你的紧箍呢?”,那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猴子说的话。
“脑袋上带着呢,瞎也不是?”
“摘了它。”
“摘它干什么?”
“释放你体内的能量!”
猴子听罢,心头一颤,他忽然想要抬手,但转而就又收了回去。他淡淡一笑,跟着说道,“俺老孙早已法力尽失,哪有什么能量,再者说了……这紧箍,俺老孙要能摘下,早摘了!”
“搅了凌霄宝殿,灭了十万天平,把玉帝踩在脚下,挥棒满天神佛!你想也不想!”,那人忽的热血起来,跟着冲猴子吼道。
猴子听罢一个激灵,跟着骂道,“狗东西!你以为俺老孙不想?但是,暴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暴力解决不了?那什么能解决?满天神佛对你慈悲了吗?你师父不是死于暴力之中吗?哪吒,老沙,老猪,杨戬,他们难道被神佛施以慈悲了吗?你醒醒吧!”
这几句话,字字诛心,猴子听罢,沉默半晌,久久无言……
彼时,玉帝手拿石头,狠狠敲击着猴子的脑袋。
猴子被敲得不成样子,但是他在心中,却一直在反问自己那句话:满天神佛,对你施以慈悲了吗?
当!
不知怎的,兴许是玉帝用力过猛,兴许是猴子突然悟到了什么,总之,那紧箍……竟忽然落到了地上。
多言**莲花生,无心无相道府城,喜脸猢面心绞拧,最是一棒妄太平!
五百年后,猴子的紧箍落地了,不是江流儿摘的,也不是观音大士摘的,说来颇有趣,它是被玉帝拿石头给敲落的。但是这一落,却像是打开了一扇地狱之门,千百年后,有神仙回忆称,那一刻,天地无光,日月无色,混沌中,只见到一只消瘦的猴子,睁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四下扫量。
但用回忆来讲述,实在有失画面,不若,我们就从猴子紧箍落地的一刻,讲起。
当!紧箍落地,但玉帝却并未瞧出什么一样,他手持巨石,依旧狠狠的砸向猴子的脑袋。
但没一会,玉帝却瞧出异样了,适时,猴子血水倒流,被玉帝敲碎的脑壳也开始如结网般恢复如初,再然后是毛发,一根接着一根,一片接着一片。
玉帝,怕了。
他赶忙往后躲,直躲到杨戬身后,因为玉帝他也知道,这满天神佛中,唯有这个没有情感的杨戬靠的住。
轰!
一阵颤动忽的传来,众神心中忐忑,只觉得天宫仿佛要倾倒一般。
“玉帝老儿…… ……”,迷糊中,众神只觉得这半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句话。
“谁?谁在说话?”,玉帝惊恐的打量四方,手则仅仅的抓着杨戬的黄袍。
轰!
天宫再一次颤动。后来,听守天河的天兵说,那一刻,不知为何,天河倒流,九星倒转,尽是一副混乱星象。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半空中再次回荡起一句话。
三首蛟龙闻声忽的颤抖,跟着竟松口猴子,幻化回三尖两面刀,钻回杨戬手中,但直到那一刻,三尖两面刀还依旧颤抖不止。
杨戬知道,他要回来了。
说来奇怪,只有一瞬间,天宫就突然失色,九重天盈满乌云。雷公电母几次驱赶不得,直呼,此云是受了感召前来,神佛都阻止不得。
轰!这一次,不是颤动,而是一道惊雷,如通天巨柱,狠狠砸向瘫在地上的猴子。
巨柱光亮异常,雄浑气浪层层弹出,众神寻石阻挡,却也被那巨柱的光晃得睁不开眼。
但巨光逐渐消失的那一刻,众神终于看清了,眼下,那孙猴子不知怎的,竟撑腰立在原地,他仰天嗤笑,双眼则将巨光尽收其中。火眼金睛?我想除了他,没人有这本事。
“天地不公,我便捅了那天,碎了那地。万物不仁,我便宰尽了伪善之人,斩尽了虚假之物!人道是齐天大圣一生荣光,可那又如何,赢了这满天神佛的,永远不会受尽赞誉,他应该是罪恶的,是持着杀人利器的,妖猴悟空!”
适时,十万天兵,应召赶到,他们浮在半空,持着各种兵器,怒色凝眉。
这一刻,恍若回道五百年前,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猴子已经彻底**成妖了,当他决心摘掉紧箍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放弃了成佛的念头。
“孙悟空!莫要动怒,你我好生商量!我许你纹银不尽,宫女三千,荣华富贵一生,官宦虽选。你若应了,猢狲兄弟一起,随你得道升天!”,喊话的是玉帝,他应该是感受到了难以对抗的威胁。
可猴子这一刻却恍若失了人性,他露出一丝邪笑,当即骂道,“狗东西!”
蟠桃园上空,乌云密布,无数条黄龙在其中游走。
乌云之下,则是刚刚赶来的十万天兵天将,他们皆披着金装铠甲,持着各式兵器,他们之中,也有像猴子一样的妖,只不过,在某些诱人的条件之下,他们被天庭“招安”了。
此刻,猴子躬身踮脚在众神之中,他不瘟不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玉帝。
“玉帝老儿,俺老孙,来找你算账了!”,猴子淡淡的撇了句。
玉帝咽了口口水,他用力的扯了扯杨戬的黄袍,跟着回道,“孙悟空,我已与如来封你为斗战胜佛,你此番捣乱天庭,实在坏了规矩!”
“规矩?”猴子忽然露出似诡笑,跟着又似笑非笑的说了句,“那这佛,我不当就是,俺老孙不要你那什么佛,俺只要找回我的花果山,做回我的齐天大圣去!”
玉帝一听,似乎听出了转机,跟着便连忙说道,“孙悟空!你若只想寻回花果山,我叫老君许你一颗百草种便是,你休要乱来了!”,说到这,玉帝有些哀求的意思。
老君听得清楚,便也当即附和道,“没错,大圣,小仙有几颗百草之种,种下一颗,便可得到野草满坡,山峦野泉!”
但猴子听罢,却忽然嗤笑道,“众神果然是虚伪,俺老孙要的花果山……已经被你们毁了。”
说到这,猴子胸口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玉帝听后,顿觉左右为难,跟着,便连忙朝老君和太白金星使眼色。
但说,老君和太白金星还没会意,就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且说众神还没缓过神,回头见,却只见到地面之上空有一巨坑,而那猴子,却早已经蹦到天上去了。
众天兵天将见状大惊,跟着皆望向玉帝。
玉帝左右为难不知为何,犹豫间,却只听到那玉帝身后的杨戬,忽的说了句,“打!”
众天兵天将以为那是玉帝的命令,便跟着一哄而上,杀向猴子。
适时,天地失色,黑云压城,云中的几条黄龙,皆狠狠砸向地面,整个天庭,登时漫起一片焦灼。
众天兵天将如蚁聚一般压向猴子,猴子见状,面不红心不跳,跟着竟也登时朝那一群天兵轮拳砸了过去。
一阵兵器嘈杂之声传来,猴子眼中露出凶光,浑也不顾,一路砸到天兵尽头。
且说,蛮斗时,那猴子也不知是中了几刀几剑,只是寻见时,那皮肉却早已愈合如初。猴子嗤笑,继续轮拳满砸!
转眼间,刚刚包为猴子的一圈众神,转眼就被猴子豁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蟠桃园众神见此,皆不由脊背发凉,倒吸一口凉气。
但即便如此,那猴子却依旧没有停下这手中的动作。适时,猴子不知从何处抢来两把巨斧,跟着便一阵旋风似的又砍了回去。
巨斧所及,皆化为两段。
一阵风刮过来,无数血滴子在半空中盘旋而落,落在众神身上,落在蟠桃树上,落在土壤里。
众神慌了,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慌了。五百年前,面对一只玩世不恭的野猴,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可是如今面对一个油盐不进的妖猴,他们是真没了办法。
登时,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半空中除了猴子的笑声,和兵器的嘈杂声,一片死寂。所有被猴子盯上的天兵,几乎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佛叫世人一心向善,然后索要些香火。
那世人若心无善念,神佛又该当如何?他们会教唆心怀善念的人手刃恶徒,可说到底,终究是人在维护自己的世界。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神佛有香火吃就好了。
但神佛为什么容忍不了妖的存在呢?是怕所谓的妖会污染俗世,还是怕被妖抢了饭碗?
“没关系了…… ……”,猴子淡淡的说了句,跟着便又抡起巨斧朝众天兵砸了过去。
他杀红了眼,一尊瘦弱的躯体,在十万天兵中杀的来去自如。
但十万天兵是什么概念?纵是一拳打死一个,还要打出十万拳才行。彼时,猴子被十万天兵团团围住,任他打落一个又一个,却还是会有新的天兵挺身而出。
猴子不明白,这些兵为什么含着泪,也要替这种毫无价值的天庭卖命。
“吼!!!”,猴子一声怒吼,如虎啸般震慑着十万天兵。
挡在前头的天兵,瞬间被气浪弹得血肉模糊,横飞出去。
但猴子却视若无物,跟着便瞪着猩红色的眸子,再一次抡起手中的巨斧。巨斧起落间,天兵横生连段,三段,数不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们!”,忽的,猴子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他跟着停下手中的动作,立在天兵的包围之中。天兵天将瞧准空子,当即将手中刀戟一齐插进猴子胸膛,登时,血涌如柱,可猴子只是在寻找那个声音,浑然不顾自己伤口此时如何。
“那个家伙刚才喊了话?”,猴子瞪着眼睛,冲天兵天将吼道。
但说,此话一出,猴子才瞧见了那众神之中早已泣不成声的银甲天兵,他看起来很年轻,皮肤白净,怎么看都像个书生。可是此刻,他手中却拿着一柄刚剑,深深的刺进了猴子的胸口。
“我说的!”,那银甲天兵忽然说了话,“孙猴子!你,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毁了我的家?”,他又问了一句。
猴子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但胸中的血性还是叫他嘶吼着回了句,“你说俺老孙毁了你?屁话!俺老孙都不认识你,何谈毁你!”
可那天兵听后却又哭的更烈了,他抽泣半晌,跟着哽咽着说道,“五百年前,你杀了我爹娘!”
孙猴子一听,顿时气急,当即便提嘴骂道,“屁话!你爹娘杀了我猢狲,烹了我兄弟,你说他们该杀不该杀!”
“胡说!”,那银甲天兵也急了,“我爹娘生而讨厌战乱,五百年前你大闹天宫之时,我爹还救过你猢狲一名,可你到好,恩将仇报,一棒子便打死了我爹!”
猴子气急,面目扭曲异常。他想反驳,可是有无从反驳。何也?这不就是战争!谁能保证每一个躺在地下的人都是罪恶的,谁能不说自己背后的都是正义!可是,谁又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看这一切过后,留下的又是什么。
“你……你……你……”,猴子头痛欲裂,说不出话。
适时,众天兵天将再一次摸准机会,跟着,便一齐将手中的兵器齐刷刷的插入猴子的脖颈,头颅,全身。
此刻猴子满身钢铁,远处看,竟恍然如一颗巨大的铁球。
但猴子似乎还没有死,迷糊中,众天兵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但直到凑近那一刻,众神才听清,猴子念得,分明就是金……箍……棒三个字。
乌云密布,无数黄龙在其中游动,猴子满身钢戟,一语不发。
近看,猴子的伤口上附着着无数血疤,血疤被风吹的微颤,渐渐风干。
一抹暗朱唇早已干瘪,猴子正在用空洞的眼神打量着众天兵,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个泣不成声的银甲天兵。
猴子的气越发不均匀,他半眯着眼,轻轻念叨,“金……箍……棒……”
如果说这时候,猴子还没有放弃的念头,那众神就真的应该恐惧了。
此刻,蟠桃园中的众神,无不抬头张望,他们见猴子被插的跟刺猬一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尤其是玉帝,彼时,他已迈步到杨戬身前,满脸蔑视的打量着半空中的那只渐死的猴子。
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不过一只野猴子,终究没什么可怕的。”
但他们毕竟听不到猴子口中又说了什么,只有极少数的天兵听清了猴子口中的话。适时,那些天兵面色惨白,跟着高声呼道,“不要!不要!!不要啊!!!”
众神心中一蹬,他们哪里知道天兵为何呼喊。稍心安的还以为,这些天兵不过是被吓破了胆。
但就在此时,天地共颤,跟着一股巨大的嗡嗡声忽的传来。
众神被震的耳膜难耐,跟着漫天寻找声源何处。古来兵器,怀灵者皆可与之共鸣。
猴子嘴角挂着一抹僵笑。
众天兵被这一抹笑吓破了胆,跟着又将这手中残余的兵器狠狠扎向了猴子,但此刻猴子的身躯就像一株干柴,任其如何用力,除了窟窿,发狂的天兵再也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我错了!齐天大圣!您放过我!”,忽的,一天兵扑通一声跪在猴子身前,跟着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高声喊道。
银甲天兵发愣,跟着怒从中来,干脆提起斧子,直朝那软弱天兵劈了过去。
众天兵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得错愕,但任由他们如何攥紧手中的拳头,却终究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轰!
但说此刻,天空中忽的传来一声惊雷。
惊雷四射,漫天黄光,无数黄龙急速游动,乌云如水波般颤动不止。
蟠桃园中的巨树连根拔起,栽倒一侧,狂风卷着砾石,肆意而动,众神心中胆怯,寻角落躲避。
“大!!!”,一声巨吼从半空传来,众神被这一嗓子下的连连打滚。
这一声不是别人吼的,正是彼时已奄奄一息的猴子。
且说众神和众天兵还没缓过神,就忽然见到这九重天之上忽的压下来一抹金光,如若天塌,金光如一面镜子,照耀着蟠桃园众神。
众神眼神中露着恐惧,惊慌错愕,腿软张口。
“谁挡我老孙,我他妈要了他的命!五百年前也好!五百年前后也罢!你们休想再欺负俺老孙!俺老孙是,齐!天!大!圣!!!”
忽的,一股爆破传来,猴子身上的刀叉剑戟一股脑弹出。
刀戟前头如燃火炬,灼的漫天兵将一通哀嚎。猴子面露邪笑,手掌高举擎天。
轰!!!
漫无边际的金箍棒从天而落,直朝众神狠狠压了过去。
天地无色,日月无光,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金箍棒,从九重天而落。
所触之**,皆成泥水,银甲天兵面色惊恐,只留一句“我不甘心”便也瞬间被砸的身形俱灭。
猴子面坦然,往后一个跟头,便腾在远处,嗤笑着打量着一切。
他当然见到了蜷缩在蟠桃园的老沙,只是他心中明白,寻回正义,损失,在所难免。老沙会理解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天兵,天将,哈哈,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我看都是狗屁!哪个要和俺老孙斗,俺老孙打的他跪地喊娘!哈哈!哈哈!”
猴子搔着手背,笑的面色通红。
此刻,猴子皮肤恢复如初,全然没有之前留下的丝毫伤痕。猴子也不知道,这世间为何要赋予他如此强大的本领。
“都死吧!都死吧!俺老孙一个人挺好,谁都别来烦俺老孙!没和尚的唠叨,没神仙的压迫,也没那猪头的抱怨,多好,哈哈哈,哈哈哈!俺老孙要…… ……”
但猴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重达一万三千斤的金箍棒,已是被一个人单手擒住了。
这人能是谁,还不就是猴子的宿敌,杨戬。
“死猴子……你嚣张什么。”,杨戬面色铁青,毫无人情。
猴子夯鼻搔首,跟着嗤笑着骂道,“哈哈,杨戬,俺老孙且说之前还挺佩服你,可你如今倒好,也成了那玉帝老儿的狗腿子,好啊,哈哈,都和俺老孙作对,俺老孙一个不留!”
说罢,猴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歹!”,猴子大喝一声,腾空而起,那金箍棒怵的恢复成原装,猴子翻身擒住金箍棒,跟着一个跟头,便顺势抡出棒子,狠狠砸向杨戬。
杨戬三尖两面刀格挡,登时,刀棒相撞,火光四射,一阵飓风适时从兵器相撞的缝隙中游出,狂风震浪,未有虚停,众神被这飓风卷的睁不开眼,迷糊中,只得趴在这地上连连打滚。
玉帝手捂着平天冠,似乎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随之飞去。
“来人!来人!给我打死那臭猴子!”,玉帝眼睛都没睁开,可这嘴上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众神高呼得令,可是要论真格的,他们谁也不敢上。
适时,猴子加大了这手上的劲儿,杨戬面露难色,跟着双脚深陷土中,无从还手。
但且说这时,那杨戬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却忽的睁开了,猴子只觉得一股气浪直冲胸口,跟着便一个跟头栽飞了出去。
“阴险的很!差点忘了,你杨戬也会撒石灰了!”,猴子皱眉,捂着胸口吼道。
杨戬不应,跟着忽的腾云而起,适时,杨戬这第三只眼一瞪,便不知从何处变来万只钢戟,皆狠狠插向猴子。
猴子眯眼,拱手,跟着只见这金箍棒在猴子手腕上打了个圈,便也旋风似的格挡起那刀戟来。
噼噼啪啪!
猴子露出尖牙,双眼竟是一抹猩红。
“吼!!!”,登时,猴子收起金箍棒,再一次卷起了一阵狂啸。
气浪触及钢戟,钢戟顺势反弹。
杨戬一见,立马打紧马步,准备防御,但杨戬却没想到,在这万根钢戟中,有一根竟是他猴子变的。
变幻之快,谁人也不曾见得。远处傀儡猴子面露尖牙,一抹诡笑,适时挂在脸上。
猴子化成钢戟欲偷袭杨戬,但怎料那杨戬的第三只眼甚是精明,登时,一道金光从杨戬的第三只眼中射出,猴子侧身躲避不及,竟硬生生的被那金光击落下来。
适时,杨戬再挥起这三尖两面刀,无数钢戟应声飞落,不见踪迹。
猴子干呕着化回真身,登时眼冒金光。他捻了一把猴毛,当即喝道,“杨戬好本事!”
杨戬不应,三尖两面刀一提,登时又直奔猴子而去。
猴子不甘示弱,手中金箍棒打了个圈,便也旋风似的朝杨戬回去。
二人不分伯仲,战局焦灼,半空火星四射,兵器的撞击声未曾断绝。气浪一层层弹起,飓风时起时落,看的众神瞠目结舌。
但这众神中,总算是有个精明的。太白金星一见猴子被杨戬黏住了,便赶忙招呼玉帝离开这儿。玉帝心领神会,一手提着黄袍,一手压着平天冠,便直奔太白金星而去。
老君也见了这幕,便也与玉帝前后脚的离开了这蟠桃园。
出了蟠桃园,便是一琉璃瓦长廊,长廊两侧尽是朱墙,朱墙内是猴子早年养马的地方。太白金星以为,这猴子这辈子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御马监”。所以此刻几人躲在此处,等待高层救援,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玉帝眉头紧皱,当即喝道,“好你个太白金星,让我到这御马监来,你居心何在?”
太白金星连连摆头,并详情告知。玉帝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道,“我躲在此处,也是形势所逼。你二人要是对外言说,我宰了你俩!”
老君,太白金星闻言,点头称是。
但三人刚踏进这御马监的大门,便见到这御马监的中央竟站了一匹白马。
这白马毛色光亮,劲足悍肢,双眼又炯炯有神,一见,就是匹好马。玉帝心血来潮,竟当即想要骑上去试试,怎奈却被老君却突然伸手手拦住了。
玉帝气急,当即喝道,“老君你拦我作甚!既说躲在这御马监,怎么躲不是?我试试我的马怎么了?”
老君咽了口口水,当即回头问了问太白金星,“星啊,我问你,那唐三藏的白龙马,是被他们师徒几个宰了吧?”
太白金星点点头,跟着回道,“没错,下酒了!随行的土地和我说他亲眼瞧见的!”
老君听罢,好像稍稍放心了些。跟着他缓步走到那白马前,跟着眯着眼瞧了半晌道,“此马非常物,竟有一飞冲天之势!”
“废话!”,怎料,听老君一说,这白马竟忽的说话了。
老君被吓了个趔趄,赶忙退到玉帝身后。
玉帝愣神,当即喝令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出原型!”
那白马听罢高啼了一声,跟着脖子渐渐拉长,脑袋上也生了龙角。四蹄化成利爪,龙鳞遍布全身。白马转眼间化成巨龙,巨龙浑身银白,盘御马监而栖,龙头大若泰山,遮天蔽日,玉帝见此,不由后退两步。
“哪去啊,玉帝?”,但说这时,这御马监门外竟又走进来个人。这人身体肥壮,肥头大耳,手持九齿钉耙,竟是五百年前那手握八万水军的骁将,天蓬元帅。
“别急着走,脑瓜子留下玩玩。”,末了,老猪忽的说道。
和吵闹的蟠桃园相比,御马监此刻要寂静的多。
老君和太白金星挡在玉帝前头,老猪手持九齿钉耙,满脸戏虐。
“玉帝怎么跑到这御马监了?养马喂料可不是您该干的事。”,老猪一脸淡定着说道。
“天蓬元帅,你休要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便是!”,老君喝道。
老猪听罢却不以为意,他缓步走到老君跟前,跟着夯了夯鼻子说道,“我这猪胎好看不?”
老君被吓的连连后退,当然,也可能是被恶心的。
但玉帝此刻却颇为神气,他眉头紧皱,当即喝道,“猪天蓬你休要猖狂,那孙猴子我拿压不定,你一头猪,我难道会放在眼里?”
老猪闻声嗤笑,跟着捂着肚子笑道,“哈哈哈,玉帝老儿啊玉帝老儿,我这猪胎看着很温顺吗?当然了,谁能想到一头猪的前世,竟是那掌管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
玉帝有些挂不住颜面,但此刻,却颇为冷静的说道,“猪天蓬,我念你从前对天庭有功,今日便与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帮助天庭擒住那妖猴,我便立马恢复你天蓬元帅的身份!”
说罢,玉帝又转过头面向白龙道,“三太子,你也不必再化身成马,擒住妖猴乃是头功一件,到那时,你西海便是四海之首,怎么样?”
白龙不语,望向老猪。他当然不是犹豫,他只是想瞧瞧,老猪接下来会怎么做。
此刻,老猪忽的面色铁青。
那颜色,似乎瞬间就冻住了周围的空气一般。老君和太白金星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猪天蓬你…… ……”,太白金星刚要开口说话,但怎料一股疾风忽的刮过,再回头,那太白金星却早已身首异处。
速度之快,血尚未涌出。玉帝登时吓破胆,连连后退。此刻,他瞪大眼睛望向老猪,他不敢相信,曾经沉默寡言的猪天蓬竟会有这番胆量。
老君一见谈判破裂,当即便从腰带中掏出一紫金铜锣,这铜锣坚硬无比,大小随心。适时,只见老君忽的念了一声咒语,跟着二人便都被吸进了那铜锣之内。
老猪一见,心中一躁,当即提起钉耙便朝那铜锣砸去。
但怎奈那铜锣甚是坚硬,老猪一耙下去,竟砸的自己双手发麻。
而就在这时,那铜锣竟又忽的漂浮而起,跟着便箭一般的,直飞向老君殿。
白龙浮身要追,但却突然被天蓬给叫住了。
天蓬长叹口气,跟着说道,“莫要追了,你我来这的主要目的,便是放出三千快马随行,休要误了正事!”
白龙盘旋半空,跟着忽的吹出一股飓风,飓风在御马监之中从头游到尾,所到之处,马圈栓头皆无端而起,众天马长鸣一声,跟着一齐冲出马圈,飞出御马监。
白龙见此大悦,跟着朗声笑道,“二师兄,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可就靠那黑熊兄弟的了!”
老猪耸耸肩,收起钉耙,跟着诡笑着回应道,“黑熊乱吼之日,便是天庭灰飞烟灭之时。”
彼时,老君殿。
玉帝坐在檀香流离椅上,老君则立在一旁,二人如此良久,半晌无言。周遭仙童虽说好奇,但碍于玉帝和老君盛威,便也只得压制住好奇心,继续忙自己的事儿去。
“过了多久了,可是到了时刻?”,忽的,玉帝抢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回玉帝,已过去两个时辰了,按理说,这救兵早就该到了。”,老君躬身作揖道。
玉帝双眼凝神,跟着又问道,“天庭兵力还有多少?”
老君听罢掐指,跟着低声道,“十万天兵已剩不足一万,但水军还有十二万多,加上守门的天兵天将,和玉帝您的禁卫军,少说,也还有二十万天兵。”
“二十万。挡得住猴子吗?”,玉帝不由嗤笑,“十万天兵加上我这凌霄殿众神都抵不过一个猴子?”
老君咽口唾沫,低头不语。
但没过一会,这老君忽然长叹口气,跟着怅然说了句,“罢了,玉帝您莫急,我瞒着您给天庭留了一股力量。”
玉帝闻言愣神,一抹快意登时漫上心头。
但且说话分两头,此刻,杨戬和猴子斗的畅快。
尘沙四起,雷电交织,杨戬撑起黄袍,挥刀砸向猴子,猴子一个转身,当即又抡出拳头砸向杨戬。二人斗的焦灼,可如今也没看出谁占了上风。
远处,雷公电母心中捉急,若这杨戬输了,怕是这天庭便没人能再拦住这猴子。想到这,雷公电母便也相继一个顿身,皆飞到猴子头顶。适时,手中锤子一挥,便登时射出一柱雷电。
猴子察觉之时,却已是躲闪不及,当即,便也只得叫那雷电叼下自己的一块肉去。
但怎说猴子这皮肉恢复的甚快,转眼的功夫,原本还只剩下白骨的胳膊,竟又莫名恢复如初。
众神见此,心中极为不安,索性,这蟠桃园中的众神中,凡是有些功夫,懂些法术的,便皆浮至半空,心想合力解决了这猴子。
猴子见罢不由嗤笑,“哈哈哈,哈哈哈,还神仙,俺老孙就是个野猴,尔等联起手来对付我,纵是赢了俺老孙,也是胜之不武!到时候,天庭颜面何在啊?”
众神面面相觑,没人回应。
猴子搔首弄姿,跟着又笑着喊了句,“哈哈,罢了!罢了!天庭何时有过颜面!”
众神听罢气急,竟当即挥起手中法器,浑然不顾的朝那猴子砸去。
适时,这多种颜色的招数凌空而起,光看这些彩条,谁人知道,这竟都是些杀人的招数!
猴子往后退了两步,跟着竟瞪大眼睛,狠狠的望向了这众招数。
且说惊奇,正当那猴子睁开眼睛之时,一抹金光竟忽的从猴子眼中射出,这金光如似一段绸带,缠绕着众法术,跟着又将他们勒紧,一起吸进猴子的双眼之中。
“火眼金睛?”,文曲星见罢惊奇,忽的问道。
可猴子听罢却摆了摆手,“哪的事儿,这是俺老孙的青光眼!”
且说猴子话音还未落,跟着却又瞪了一下眼睛,适时,原本那光怪陆离的招数,竟又一齐从猴子的双眼中喷出,激光四射,热浪腾空,众神面露惊色,当即赶忙抄起法器,隔身阻挡。
猴子见众神狼狈,不由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神仙!这就是神仙!”
众神见猴子跋扈,登时怒不可遏。
手中法器一挥,便又是一阵光怪陆离。
但这一次,猴子可没心情陪他们玩了。猴子忽然冷面,跟着便手持棒子一头,狠狠朝众神抡了过去。
众神有意躲避,但怎料那金箍棒恍若长了脚,怎么躲避也不是。
无奈,棒子劲风而落,众神面色惊恐,随后便是一阵骨碎之声。但怎说这一帮子,猴子却并被落尽全力,所以众神只是轻微骨碎,而并未伤及性命。
可不知为何,猴子脸上此刻忽然挂起一丝诡笑,众神心中一阵麻酥,心想大事不好。
而事实也果然如众神所期待一般,刹那间,猴子忽然嗤笑,跟着竟冷不丁的喊了一句,“大!”
登时,金箍棒传来一阵嗡嗡声,跟着竟突然膨胀,狠狠地撞飞了众神,众神心中捉急,当即便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以防御。
有的神仙吐出蚕丝将自己包裹起来,有的则忽的生出两翼将自己裹在其中,但有的神仙,却也只能简单的躬身蜷缩,口中默念阿弥陀。
“哈哈!神仙!俺老孙要让你们变成一滩烂泥!哈哈哈!”,适时,猴子双眼猩红,口中两颗尖牙赫然露出。
猴子一手扯着金箍棒尾,跟着便将这金箍棒在半空打了个圈后,便狠狠砸向众神。
轰!
气浪弹起,暗紫色气焰掀起无数飓风,漫天乌云被弹飞出一片空白,这一棒,好似砸开了天,沉着果断。
“欺负我啊!”,猴子大喝一声,一棒落去,轰!
“欺负我啊你们!!”,猴子又大喝一声,棒子狠劲砸出,轰!
“哈哈,神仙。”,棒子时起时落,漫天颤动不止,轰声不断。
杨戬立在一头,打量着猴子,此刻他虽然心无感情,可是见到猴子暴打漫天诸神时,这心里竟游过一丝畅快。
他手持三尖两面刀,一动不动,毕竟他的任务只是保护玉帝,凌霄殿和老君,至于诸神,他没有管的必要,当然,他也没那心情。
但就在此时,猴子的表情中,竟忽的流露出一丝不爽。
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跟着朝那金箍棒底下仔细望了过去。
说来奇怪,猴子棒起棒落这么久,可棒下的诸神竟然都完好无损的蜷缩在蟠桃园的土地之上。
猴子凝目皱眉,四下打量。
忽然,一牛头忽然出现在猴子面前,猴子提棒砸去,可砸到的却不过一株泡影。
猴子禁起鼻子,胸中忽然燃起一股怒意。
“装神弄鬼!出来!”,猴子喝道。
但说此刻,不知何处竟忽然出现一把钢叉,从猴子的背后狠狠穿了过去。猴子忽觉背痛,摸到钢叉时,竟不由的一惊。
猴子拔出钢叉,当即折断,可再抬头时,这胸口之上,竟又插进去了两把钢刀。
猴子心急,模糊间竟见到了一匹白马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
“啊!!哪个家伙在装神弄鬼,休叫俺老孙抓到你,不然刮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猴子怒了,可是这满腔怒火,却又无处可撒。
忽然,猴子只觉得一股压力袭来,他纵身往后一跃,跟着谨慎的打量起来。
这股压力,让猴子感觉很不舒服。他是紫色的,浓厚的,巨大的,像一朵棉花,将猴子紧紧包裹其中。然后这团棉花又越来越紧,直到憋得猴子满面通红,呼吸艰难。
“装神弄鬼!出来和俺老孙一决胜负!”,猴子眼睛瞪得猩红,四下打量。
只说这时,那云层之上竟忽的压下一只手来,这手巨大,连掌纹都好像鸿沟一般,猴子连连眨眼,心中不由一躁,“佛祖?”
猴子往后退了两步,跟着忽的立起金箍棒,大喝一声,“大!”
金箍棒窜天而起,上顶巨掌,下立蟠桃园。猴子眉头紧皱,夯了夯鼻子,跟着顺着那金箍棒,便直窜到了那手掌之上。
“如来老儿,你装什么孙子,现出原形,让俺老孙揪了你那耳朵下酒!”
此话一出,那上层乌云忽的飘到两边,跟着一张丑脸,便从这乌云中挤了出来。这脸巨大,成铁青色,两只尖牙犹如镰刀般直达下颚。那脸上生着上百只眼睛,鼻子空洞乌黑,犹如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但令人心生恐惧的是,这黑洞之中竟时不时的便露出白骨,或惊悚的面孔,但转眼就又被那黑洞吸了进去,跟着窜出一股明火,一缕黑烟。
“阎王?”,猴子搔首,这回算是认出来了。
阎王一见猴子,心生笑意,当即便夯声问道,“孙老弟近来可好,听说你陪和尚取经去了,在这做什么?”
猴子嗤笑,当即回道,“老哥你有所不知,俺老孙是一心向善,取经度法去了,可是不曾想这满天神佛,尽是狭隘小人,杀了我猢狲,焚了我花果山,我今儿来这,是来报仇来了!”
阎王叹气,当即说了一句,“世事难料。”
猴子耸耸肩,跟着喝道,“老哥你起开些,念你曾与我猴子耍酒,我不迁怒于你,你且让开,让我砸了这虚伪的天宫!”
可阎王这时却百眼一闭,跟着回道,“老弟所言,老哥感激的很,但无奈身在其位,各司其职。我既是地府统帅,天庭有难,我怎能不帮。”
猴子夯出尖牙,登时凝眉问道,“非打不可?”
阎王叹口气,“造化。”
且说阎王话音未落,这两耳之后就忽的钻出二人,这二人手持勾刀,头戴长帽,长舌如尺,双眼如火。猴子搔首后退两步,心中一阵酸楚。
“老七,老八,奶奶的,怎尽是俺老孙的酒友!”,猴子顿身,后退,眉毛都快拧成了圈。
“对不住了!老哥!”,这黑白无常,手持镰钩,登时朝猴子脑袋劈了过来。
猴子侧身躲避,当即飞出两脚。黑白无常穿脚而过,当即又从背后掏出白帆,狠狠插入猴子肩膀。猴子疼的咧嘴,怎料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白无常退身之时,这牛头马面,却再次举起钢叉,铆进猴子身躯。
哧——血涌如柱。
“二哥,身在其位,没得办法!”,马头罗刹,举起钢叉,跟着再一次狠狠差劲猴子脖颈。
猴子再一次成了刺猬。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牛头阿傍竟当即卸下牛角,跟着钉进了猴子的太阳穴,应阿傍所说,他这牛角有散阳之功。凡是被阿傍这牛角钉上,便令此人纵有万钧之力,也难以释放而出。若是此人强行释放法力,便会砰的一声,炸作一坨。
猴子双眼无神,直盯着那伤口,淌血不止。
猴子满身钢叉,血流不止,而这一次,却也真如牛头阿傍诉说,猴子已无再生之力。
“五百年前你敬我阿傍一杯酒,五百年后,阿傍我恩将仇报,实属不义。今儿阿傍用一只牛角定住你的法力,得,咱再送你一牛角,用来下酒!”,说罢,阿傍用力,将头顶上最后一只角拔了下来。
马面罗刹见状大惊,但却并未阻止,他饶了绕手上的兵器,跟着说道,“都是为了这心中的正义,孰是孰非交给后人来定就好了,只说这赠牛角的佳话,定会被千古传诵。”
牛角裹着血肉落地,牛头阿傍也从半空坠了下去。
阎王打眼半晌,也并未阻止,他晓得阿傍为人,当年若不是为了兄弟,也不会闹得一个不孝的骂名。
阎王至今还记得阿傍初来地府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裹着汗衫,满面通红。当判官寻问他因何而死时,他只作一句话,“救人。”
“胡说!”,判官大怒,“你救的可是杀人的将军!”
“保家卫国,不杀何以平天下?”,阿傍回道。
“你因救那杀人的将军,却惹得那将军的敌人回头杀了你前娘,你这是不孝!”,判官怒,胡须飘起。
“保母命,实为愚孝,顺母意,才是大孝。”,阿傍对答如流。
判官怒不可遏,当即便叫来狱卒削了阿傍的脑袋,随后又叫狱卒将早上宰牛落下的牛头给阿傍装了上去。按判官的意思,这是在骂他这辈子,枉为人了!
但好在这一出被阎王给瞧见了,阎王知道阿傍这是忠义两难全,可是同时又晓得老三那臭脾气,固执的很。所以阎王当即便决定,纳了这阿傍做苦差,也莫叫判官老三将他遣到地狱去了。
但如今阿傍还是走了,谁不知道阿傍无意与猴子为敌,只是身在其位,要对得起阎王对他的知遇之恩。
猴子瘪眼,脑袋上插着阿傍的牛角,此刻已是将死弥留。
但要说这最伤心,却莫过于马面罗刹了,千百年的老搭档,谁心里还没有几分情。阿傍自尽之时,马面罗刹也在想,若是天庭叫他牛头马面相搏,情景又会是如何呢。不过马面罗刹知道,他对阿傍,是真的下不去手。
适时,马头罗刹一个顿身,接住牛头阿傍。
阿傍将死,双眼迷离,他望着马面罗刹,心里不由一阵酸涩,他忽的忆起,当年兄弟八人对酒当歌时的情景。那时候,猴子跳的最欢,他抓起马面耳朵,唱道,“神鬼孰高孰低,挨不住架脚一踢,哪人定来世间有寿,撕生死唤马儿来骑!”
马面罗刹被羞得满脸通红,牛头阿傍端起一缸酒,呛起猴子,“生死簿你撕不撕我不管,你要敢骑我家罗刹,撕了你的皮!”
猴子手一摆,道句五弟你好生没趣,跟着便对饮了一缸酒。
当日,八人醉死桌头,隔天早上,众人不见猴子,跟着去忽听阴差来报,说那猴子借着酒劲儿,撕了花果山的生死簿。
阿傍撇了眼阴差,淡道,“撕了就撕了。”
判官怒不可遏,满腔怒气,扬言要宰了猴子。
但说这阎王却是个老好人,他捋了捋胡须,跟着说了句,“弟弟犯错,当哥的也有过,莫报天庭,当我送猴子的礼了。”
“不行!”,可没成想老三判官却不干,他大笔一挥,当即给天庭上了一奏折,奏折上写道:判官与猴子斗,手扬灯油,不慎毁了生死簿,请罪。
牛头阿傍咽了气,猴子被钉称刺猬,动弹不得。
这段故事结束了吗?
如果不是他信手拔掉了猴子脑袋上的牛角,这场故事就真的结束了。
一袭黑衣半猪胎,九耙倒海风吟外,谁人不识路酒买,一醉千愁心儿开。他叫猪天蓬,打半个月前,刚与猴子闹得不可开交。
那时候,他心里委屈,终日以酒醒己,因为饮酒过多,见酒就喝,所以世人便送了他一称号,叫路酒买。
但打两天前遇到黑熊后,这老猪多少是有些收敛了。
猴子肌肉慢慢联结成丝,地上的血滴子也慢慢干涸,随后消失不见。
老猪手持钉耙,望着猴子,猴子满眼血丝,似乎怒不可遏,又似乎是伤心不止。
“有话说。”,老猪淡淡的撇了句。
但猴子不说话,他用手撑着云,如同将自己撕扯而起。
老猪也不言语了。但说这时,那黑白无常却忽的一个转身,跟着一齐冲向猴子。
范无救手中刀戟一挥,老猪持起钉耙起身阻挡。
一旁阎王见此,不由有些伤神,早年的兄弟,不知为何会落得如今下场。
“猪天蓬,你休来挡我,这猴子脾气怪烈,扰了天庭,罪无可赦!”,谢比安挥起勾刀,登时喊道。
老猪左右格挡,未觉吃力,他听了谢比安的话后,当即半开玩笑着回了句,“猴子说他在地府有几个兄弟,你晓得不?”
谢比安不应,转头又是一勾刀。
但老猪此刻却是兴起,他挤了挤眉毛,当即又说道,“好像是兄弟八个。”
黑白无常被激怒,谢比安掏出双刀一起劈向老猪,范无救手持铁锁,亦长挥向老猪。
老猪嘴角冷笑,跟着一个马步稳当,当即回出了稳稳当当的一钉耙。
适时,飓风从老猪的耙下狂卷而出,黑白无常侧身躲避,但脸和身上还是不由被开了口子。但要说最恐怖的,则是黑白无常回头之时,眼见着那天边乌云,被硬生生的豁开了九条口子。
“愚忠之人,你要不是猴子兄弟,俺老猪真想一耙子劈了你!”,老猪咧着嘴吼道。
黑白无常被老猪这一吼,吓得后退两步。
“呆子,你在俺老孙面前喳喳什么,俺老孙的面子啥时候在你这值当了?”,猴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就那么稳稳当当的立在老猪身后。
适时,老猪能够感觉到一股气浪在自己的背后升腾而起。
老猪干笑两声,跟着说道,“怎么,只需你猴子单枪匹马,出尽风头,就不许俺老猪过来劈上两钉耙?”
猴子嘴角挂上一抹微笑,他往地下望了望,牛头阿傍此刻闭着眼,正躺在马面罗刹的怀里。
他长出了口气,跟着冲黑白无常问道,“三弟怎么没来,他那暴脾气,恨不得生撕了我吧?”
黑白无常有些使然,他们相视一笑,跟着淡道,“老哥正在磨刀,待你殒命之时,便给给你个顿只野猴尝尝鲜。”
猴子轻笑,他晓得,老三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茬子。
末了,猴子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凌厉,他拔开黑白无常,跟着走近阎王道,“俺老孙这次没觉得错,天地不公,万物不仁,俺老孙不过是扒开这迷雾浊尘,还天下一个太平!你却来阻挠于我,心中可是有愧?罢了!今日,你若同我一道,你我便联手共创新世界。但你若执意操刀于我,那今日便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猴子立在阎王面前,呈半醒状,他唇合之见,已经是将自己的心意尽数表达。他本以为,阎王会同他一道,但猴子却万般没料到,这阎王老哥竟如此绝情。
“二弟,兄弟之情于国论,微不足道。如今你老哥我身在其位,帮不了你。”,阎王一字一顿道。
猴子冷哼一声,跟着回身要走。
但阎王此刻却是心意已决,他沉默片刻,跟着问道,“你要去哪?若是回花果山,我便叫弟弟们带上好酒随你,若不是,你我就现在做个了断吧。”
说到这,阎王有些怅然,所谓了断,是他最不想提起的话。
猴子听罢钝足,跟着忽的转身挥起长棒。
嗖!
说时迟,那时快。阎王还并未察觉,却登时只见那金箍棒直砸自己天灵。
黑白无常心惊,有意阻拦,但怎奈那猴子如此出其不意,此棒,已是中了。
砰!
气浪在阎王头顶弹开,紫黑色的血液顺着阎王的平冠淌了下来。
“你还有脸说弟弟!”,猴子震怒,“你若有仇于我,何必牵扯阿傍老弟来这送死?你分明比我还清楚,五弟心思忠义,杀不了我,他会以死谢罪,杀了我,他也会同我共赴黄泉。你……你……俺老孙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阎王听罢,露出丝微笑,跟着,他又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老三也是这么说的。”
猴子一听,心中怒火又起,他夯了夯鼻子,跟着提起棒子,又朝阎王抡去。
但说此时,这黑白无常与马面罗刹已是早有准备。他们忽的顿身猴子跟前,赶忙挥起武器格挡。
猴子怒退三步,跟着搔首。
他眼睛一眨,当即将这金箍棒绕腰转了半圈。
“俺老孙是给你们脸了!”,猴子怒道,跟着转身便又挥出一长棒。只是这一棒,可与之前不同。力度之大,不亚于老猪刚刚那一钉耙。
黑白无常有所应,登时默念口诀,消失于众人面前。
猴子知道,这俩鬼东西,是又开始玩阴的了。他稍作镇定,闭眼。
微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猴子屏气凝神,跟着忽的睁眼。一抹金光顿时从猴子眼中射出,猴子扫视半圈,便立马瞧到了那已蓄势待发的无常哥俩。
猴子登时向后躬身,跟着,蓄力。
“吼!!”,又是惊天一吼,不知道猴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招。但别说,这一招却颇为管用。适时,狂风皱起,巨浪回天。黑白无常哪里晓得这猴子瞧到了二人真身,猝不及防间,便已是叫那猴子吹烂了衣服。
马面罗刹见此,飞身便抡起一刀,这一刀,大有关公斩华雄之势。
但怎奈那猴子可不比华雄,一个回旋踢,当即便踢得那马面罗刹栽飞老远,直不起身。
阎王见罢,不由叹口气。
他搔了搔身子,忽的张口。
适时一股阴气从阎王口中冒出,猴子见此,登觉脊背发凉。
但阎王却不以为意,他搔着头发,张着口,口上空鼻适时喷出紫气黑烟,不曾断绝。
末了,猴子和老猪分明瞧见,那阎王口中此刻正络绎不绝的往外走出小鬼,这小鬼一个个面目狰狞,青目凝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要说更叫两人恶心的,则是这小鬼们一眼望去,却根本瞧不出,哪里有个尽头。
天空漫成紫色,偶尔有红色血块,从云朵中渗出来。
阎王血口半张,口中踏足而出的小鬼无穷无尽,他们各个面目狰狞,手中刀戟碰撞作响。
猴子见罢,突然手捂着脸狂笑不止。
众小鬼闻声一愣,忽的顿足,这天上地下,哪个不知道齐天大圣孙猴子?
但说此时,兵器碰撞声忽的静了,前排小鬼望而却步,后排的小鬼则推推搡搡,完全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阎王见罢忽的皱眉,跟着这口中忽然吹出一股邪风,这邪风不大,却恍若一只有力的巨手,硬是将这众小鬼推挤了出来。
“老大,那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忽的,一小鬼儿忽然冲阎王问道。
阎王点头不语。
但这小鬼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和齐天大圣对打,再来一批小鬼恐怕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但这小鬼也颇惧阎王威严,便当即转口道,“您与那猴子不是兄弟,何故大打出手?”
阎王不说话,跟着慢慢的挤出句话,“凡能打掉他孙猴子一根毛的,我便许他转世投胎,另赠锦衣玉食三世。”
投胎?
小鬼们躁了,当年便是因为坏事干尽才落得地狱,经受苦难,如今投胎一事摆在眼前,没有人能不动心,不对,应该是没有鬼能不动心的。
适时,刀叉剑戟的碰撞声又传来了。这小鬼生前本就是亡命之徒,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是常事。
适时,狂风骤起。
猴子忽然不笑了,他手持着金箍棒,双眼颇有神的瞪着众小鬼。
老猪站在猴子身后偏左,手中钉耙握的也是咯咯作响。他在害怕?不,他在兴奋。
两军交战,士气盛而兵胜三分,彼时,小鬼一心想要投胎,哪里还顾得死活,这手中刀戟抡的生风,表情也尽是兴奋。
但说这众小鬼也不像平常说得那般瘦弱,他们形态各异,有的高脚,有的长臂,有的浑然如球,有的手臂如树,这一群黑压压的杂物压过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被吓死了。
但好在他们面前立着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和天蓬元帅猪八戒。
猴子搔了搔鬓角,跟着跳着步子,转圈般靠近众小鬼。
众小鬼口露尖牙,打头的一圈圆桶壮汉,当即便抡出一狼牙棒,砸向猴子脑袋。
猴子偏头躲过,这手中紧箍棒打了个圈,嗖!速度之快,酒桶壮汉还未打眼,这身子便已被削成了两节。
黑压压小鬼,转眼便没过了猴子和老猪。
两人在小鬼中如似跳舞,登时杀了个七荤八素。这小鬼不比天兵,打架没有招式,就知道乱炖。猴子老猪招招致命,几乎一棒,一耙,便撂倒一个。
若是能用颜色形容此前战局,那就是一抹金红,和一抹乌黑,在如海般的暗紫中冲撞着。着金红,乌黑甚浓,暗自早已散乱消失,溃不成军。
忽的,猴子笑声又起了,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好玩,好玩,再多来一些,让俺老孙过过瘾!哈哈!”
黑白无常见此望向阎王,阎王表情凝重,不愿多话。
但马头罗刹却长叹口气,跟着走近阎王问道,“大哥,真要做到此等地步吗?”
阎王叹口气,没点头,也没摇头。
猴子杀红了眼,老猪钉耙也抡的虎虎生风。
转眼,众小鬼便已不足半数。满地,暗紫一片。
黑白无常立在阎王猴后头,他们见到众小鬼接连被生撕,竟毫无搭手之意。
小鬼的吼叫声一片接着一片,猴子和老猪的兴奋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但说此时少清醒的应该是老猪,他忽的倒吸一口凉气,跟着轻声问过猴子,“猴子,这阎王,无常立在那一动不动?莫不是有阴谋?”
猴子露出尖牙,邪笑道,“阴谋什么!管它什么阴谋!俺老孙照打不误!”
老猪听罢,这手上的动作,还是不由的慢了些。
忽的,老猪心头一紧,他眼见着那乌头阎王忽的立起食指于唇,嘴角一张一合,明显是在布着什么咒。
老猪心头躁起,抡起钉耙就直奔阎王而去。
无常一见,登时一跃而起,拦路阻挠。
老猪心急,这手上的套路也是不由乱了些,无常见隙拆招,愣是叫老猪一步也迈不出去。
老猪震怒,干脆铆足了劲儿,胡乱挥出一钉耙。
这钉耙划出一道银光,空气颤动,恍若撕裂。黑白无常赶忙侧身躲闪,老猪以为得逞,怎奈那阎王双眼一瞪,跟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竟又将老猪吸了回去,老猪,终究是慢了一步。
满地的暗紫色血肉凝结一起,犹如个紫色肉球,将猴子和老猪紧紧包裹其中。
这叫地府令,起于何时不知,他自上古以来,便多用来束缚神佛,这地府不比阎王口中,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狱,这世间三界,谁死后都会落入其中,这里面没有转世一说,只有享用不尽的黑暗。
阎王这一招,算是要了老猪和猴子的命了。
这混沌至今上千万载,从来就没听说过,谁能从这地狱中逃出来。阎王作为掌管冥界的老大,他这一辈子,便也只能动用一次这地府令。而凝结地府令有一要点,那就是要拿八千小鬼冥祭。阎王此举,恐早有打算。
适时,我们只能见到猴子的手,老猪的钉耙慢慢消失于肉球之中。这肉球慢慢凝结,越来越少,最终一个气浪弹开,紫色肉球顿消失不见。猴子和老猪也是。
马面罗刹落了滴眼泪,这眼泪凝结成水晶,啪哒哒摔在地上。
阎王沉沉叹口气,望着满面的残局,这心里也揪的很,他终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去和判官老弟讲,他诛杀了猴子,用的还是地府令。
风有些瑟,黑白无常衣衫破烂,满身的血口子。
牛头阿傍躺在蟠桃园内,一抷尘土掩面。马面罗刹强忍着不哭出声,怎奈这心里剧烈,浑身的血水皆涌向眼眶,他本不想哽咽,怎奈三个时辰内,他已没了二哥,和四哥。
“我们回去吗?”,无常范无救忽的问道。
阎王点点头,胡须尽头竟不由发白。
但说时迟那时快,阎王半眯眼之时,这下方竟不知何人忽的飞身顶起一拳。
这一拳大有崩天裂地之势,阎王躲闪不及,鹗骨,门牙尽碎。
如泰山崩,这一拳砸的阎王鹗骨碎裂,满眼诧异。
但怎说,这一拳落去却并未结束,同一瞬间,这人又飞起一脚,狠狠踢向范无救。
范无救双眼迷离,不知所谓,回过神时,却早已身首异处。
谢比安惊,抡起勾刀砸向那团黑影,但勾刀划去,那人影却怵的消失不见,再一转头,那人却早已停滞半空,蓄力挥拳相向。
嗵!
谢比安无从躲闪,登时鼻梁凹陷,双眼突露而亡。
短短一瞬间,黑白无常殒命当场,马面罗刹看的痴呆,那团黑影动如脱兔,他并未看清是谁。但当那黑影停止的瞬间,他又觉得分外眼熟。
可就在马面罗刹绞尽脑汁回忆时,那张脸,却已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自己面前。
“沙悟净。”,马面罗刹淡道。
当然,这也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一语毕,老沙忽的平起手掌,跟的一瞬间穿过马面罗刹的胸膛。
登时,血色飞溅,马面罗刹心里坦然,他终于明白,原来那孙猴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动真格的。
神仙也好,妖怪也罢。孙猴子那颗心,于千百年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马面罗刹倒地,这天庭忽然就安静了。
天上依旧是浓厚的乌云,但飘得极缓,阎王立于乌云之下,手捂着口鼻,一语不发。
但怎料,打破这沉寂的,却是他沙悟净。
老沙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惊天动地。
他双手捶胸,鼻涕,口水,眼泪,一涌而出。忽的,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这膝盖,则不住的摩擦着地面。他应该是在挣扎。
于广袤的天地相比,老沙竟显得如此渺小。
杨戬立于众神之上,打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无意阻挠,但当他看着天庭一片破败,听着老沙多情的恸哭时,他却有些犹豫,可犹豫在何处,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师兄……二师兄……”,老沙哭的满面狰狞,鼻涕燃到火红的头发上,竟登时显得有些滑稽。
曾经威风凛凛的漫天诸神,此刻皆蜷缩在蟠桃园的树下,就好像这盘根老树已经是他们的支柱一般,他们狠狠抓着蟠桃树,任由指甲深深嵌入其中。
老沙,不能自己。但他终究是惹恼了阎王,活阎王。
阎王见着无常殒命,牛马落地,他心痛的如刀绞般,他恨沙悟净,管它和猴子什么关系,这一刻,他就要将这沙和尚撕成碎片。
于是,巨手腾空,阎王一跃而起。
登时,天地颤动,雷鸣电闪跟随,阎王一跃至三重天,纵身落下之时,如一团着火的巨球狠狠砸向老沙。
老沙神色悲伤,并无觉察,亦或是,他根本也不想觉察。
杨戬立在战场的另一头,眉头紧皱,却依旧无所作为。
“沙悟净,我要你命!”,阎王吼道,这一吼,怕是三界之内,无人听不见。
阎王愤怒了。
但不知怎的,一阵清风划过后,这老沙身后忽的立了一人。这人身着长袍,满面淡然。
一拳,阎王登时渣都不剩。
命运这东西,有时叫人感觉恶心。
他喜欢刁难人,尤其是对于一些束手无策,满脸祈求的人,命运会无情的对他们撂脚,甩耳光,甚至是抹脖子。
老沙选择一生伪善,只为了掩饰自己愧疚的心。可是在师徒四人中,却也因此往往不受待见,他太善良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他,视若无物。
老沙从不掩面自怜,只因为他还有个像模像样的师傅。
和尚对猴子说,不要怂,就是干。
和尚对老猪说,未来姑娘三千里,休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和尚对老沙说,你太累了,歇歇吧。
于此,老沙脆弱不堪的心,终于有了落脚地,他在和尚的手心里,也在和尚的胸膛里。可是这一切,都在大雷音寺,全部消失了。他的港湾,被十万天兵,碾成碎片。
老沙想报仇,可是实力不济,老沙想要同天讲道理,可是无奈自己口才太烂,再说了,就算口才好又有什么用,天会听你的吗?罢了,索性装疯卖傻吧。
猴子同妖猴谈交易那时,老沙就躲在猴子身后的芦苇荡中。他有心阻止猴子**成妖,可是转念一想,猴子不入魔,何人还能替师父报仇?于是老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回到旧处,又睡下了,睡梦中他遇见了和尚,和尚于此对他说了两个字,放下。
天地变色,斗转星移。
原以为时过境迁,万事皆休。可就在老沙决心放下的那一刹那,和尚竟然又回来了。他站在老沙背后,一拳,将漫天阎王打的渣都不剩。
老沙转过头,满面的泪水,竟不知为何,皆变成了殷红。
杨戬更是看的呆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满身破败的和尚手举扬天大旗,那大旗招展四海,落字,齐天大圣。
砰!
三尖两刃刀落地,杨戬双眼无神,满面晶莹。
风有些静,蟠桃园中的诸神见此,恍若窒息,他们不敢相信,那人正是抹去了半数天兵的和尚,唐三藏。
老沙一个趔趄,双手支地,用脚往后蹭了蹭。
“师傅…… ……”,但他终究还是叫出了这个称呼。
和尚转过头,天边晚霞映过和尚,将身影打在了老沙身上。
他慈眉善目,长衣拖地,嘴角一点红唇,腮红如隔空般若隐若现。
“阿弥陀佛…… ……”,和尚缓了许久,先说出了这四个字。
老沙血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怵的起身,跟着,紧紧的将和尚抱在胸膛。
他抱的真挚,火热,不留余力。就好像稍一放松,这和尚便会如那青烟一般,转眼消失不见。
嗵!
但不知为何,老沙身体忽的一颤,跟着便有一拳头从老沙胸膛贯穿。
“师傅…… ……”,老沙心酸,往后退了退,跟着从和尚的脸,缓缓打量到他那染了血的拳头。
嗵!
又一拳,血色散开,落入蟠桃树之上。
老沙口涌鲜血,露出微笑,跟着竟还轻声说了句,“放下…… ……”
嗵!嗵!嗵!…… ……
老沙笑的不遗余力,和尚拳头愈染愈红。
于尘世间,老沙再次不遗余力的,将和尚紧紧的抱入怀中。
天地一片黑暗,不见万物。
这是一层毫无感知的空间,是深渊和黑洞的融合,凝固。
猴子裹在其中,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是妄谈。猴子如同被裹在了铁块之中,身体,皮肤上尽附着万钧之力,他感觉鼻尖有点痒,但休想能伸手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东胜神州的那块灵石之中。没有温度,没有时间,也没有自我。
猴子被阎王带到了地底深处,这里意味着死亡。什么神仙,鬼怪,诸佛的最终归处。
既然身在此地,猴子怕也真的是要放弃了吧。
猴子在铁块中蜷缩着半身,皮肤紧绷,焦灼。原来顿到地府深处,不是被封印,而是被吞噬。当所谓灵魂放弃挣扎的那一瞬间,他的皮肤就会和黑暗融合,从皮肤到筋骨,再到内脏。所有的一切,到最后都会被融合到黑暗之中,此之谓,无。
从出生那一刻,到“无”的这一刻,这一生才算是真正的了结。
有吾若无生妄太平,无生若有吾即太平。所谓生命和本心向来是一体,又不是一体。猴子也许是悟了,所以当皮肤于黑暗中吞噬之时,他没有丝毫的反抗。
“师傅…… ……”
但于不远处,猴子竟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声音是老沙,猴子就算是再被老君炼他娘的一百次,他也听得出来。那师傅指的是?
猴子吞咽了口口水,脊背上的焦灼之感忽的传来,疼痛难忍。
“放下了…… ……”,老沙又说道。
但这一刻,猴子似乎感觉到了老沙的奄奄一息。
猴子心头一紧,心中暗骂了无数句妈的!从西行之路开始,猴子最粘的就是老沙,那时候,猴子只有一颗石头心,一身莲藕躯体,不明何为善恶,终日活在恐惧之中。
是老沙张开了手,将猴子拥入怀中。多年以后,猴子寻回五百年前意识后,却不得不放弃那温暖的胸膛,因为对于齐天大圣来说,于别人要拥抱,实在太寒颤了。世人,见不得这样的大圣。
师弟…… ……猴子心中闷声闷气道,这身上的焦灼之感越来越重,似乎已经灼到了自己的内脏。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猴子,生了叛逆的念头,于世间之牵连,猴子终究是不想于此时消失与世。
“唐三藏,干的不错,与天庭对抗,就该是这个下场。”
猴子耳边又传来句话,这声音他也熟悉,正是那玉帝老儿。
干的不错,什么意思?猴子心中紧绷绷的,他想要睁开眼,但却根本做不到。他的双眼应该是已经融到了黑暗之中,不再属于他。
而就在此时,猴子的思绪,却又不明来由的飘到了五百年前。
那时候,他就和现在一样,被裹在黑暗之中,只是那时的黑暗,是来自灵石。
猴子蜷缩在灵石中,千百年,索然无味。
但某日,猴子忽然听到脚下传来个声音。
“你是谁?”,那声音娇嫩可人,听得猴子心里迷醉。
“我不知道。”,猴子也开口说了话。
“我是小草。”,那声音又说道。
“我看不见你。”,猴子回道。
小草犹豫了片刻,忽的提议道,“这好办,你从石头里蹦出来不就好了嘛!”
“怎么蹦?”,猴子真是傻到了极致。
“就像……放屁……砰的一下,就蹦出来!”,小草一脸天真。
于是,东胜神州一声巨响,从此天地间,多了一只愿与天地争斗的石猴。
玉帝昂首在江流儿跟前,老沙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老君手中拂尘一挥,跟着躬身走到玉帝面前,说道,“有这唐三藏在,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天庭捣乱了。”
可玉帝听罢却笑了,“唐三藏顶个屁用,还不是因为他身上装着猴子的玉灵珠。老君啊老君,当年我叫哪吒给猴子换心,心里还想着,怎么空见哪吒回来,却不见那猴子的玉灵珠?感情,都是你老君多长了个心眼,给偷着昧下了啊!”
老君听罢,咽了口口水,跟着又拿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道,“不敢不敢,老臣只也是希望为天庭尽份力,还请玉帝恕罪。”
玉帝突然朗声笑了,“哈哈哈,老君,老君你何罪之有啊?此次捉拿猴子,你当时头功一件啊!”
老君听罢刚想回绝,怎料这裤脚,却不知被何人忽然扯了一下。
心中一酸,老君便低头打量,适时,老君只见到那沙悟净满脸血水,正一脸仇视的瞪着自己。
血水从老沙的脚跟一路蔓延几米远,老君耸耸肩,莫不是这臭和尚还有力气爬这么远?
老沙一口血从嘴角涌出,跟着却好似卯足了全身力气问道,“老君,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老君不言语,一脚将老沙踢开,跟着还冲老沙吐了口口水。
“呸!狗东西!”,老君一扬浮沉,当即风也似的转到了玉帝身边。
但谁料,这前脚还苟延残喘的老沙,转眼竟又爬到了老君跟前。老君来不及反应,起身想要踢开老沙,怎料此时的老沙却好似一张狗皮膏药,紧紧的贴在了老君的小腿肚上。
噗!
老沙一口鲜血喷出,尽数洒在老君的脸上。
老君心中厌恶,赶忙端起袖子擦拭。老沙瞧准时机,适时从袖口中摸出一柄匕首,老沙侧弯着身向前,大有图穷匕首见(现)之势,一刀,老君竟当即被抹了脖子。而这一切,皆被那玉帝看在眼里。
血液从老君脖颈喷出,老君恐惧,双手紧压着脖颈。
“救……救……”,老君双眼溢满鲜血,双眼瞪着玉帝,心中万马奔腾。
老君不支,终倒地不起,如此,老沙却依旧不罢休,他高举匕首,一刀又一刀朝老君胸膛刺去。
彼时,玉帝终究是看不过去了,他冲江流儿使了个眼色,于是江流儿高举拳头,给了老沙个结果。
砰。万籁俱寂,一世安宁。
风卷起江流儿的长袍肆意飘动,他双眼干涩,表情麻木无神。拳头上的血滴子一滴滴落在地上,玉帝昂首狂笑。老君手上的劲儿慢慢松去了,但是他瞪着玉帝的眼睛,却愈发凶狠。
“你是谁?”,忽的,这蟠桃园里,传来句话。
玉帝停住了笑容向下打量,这满地除了杂碎诸神,就是干土,浑然不见什么人。
“我是小草。”,同一个地方,再一次传来句话。
杨戬双眼忽然灵动,他嘴一张一合的,好似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你能从里面蹦出来吗?嗯……像放屁似的,砰的一下蹦出来!”
适时,空气凝结,似有万钧之力在混然无物中,忽的展开,凝固,蔓延。
有多爱,就有多恨。
没人注意到,在江流儿暴打老沙之时,一个白衣女子正从不远处,飘飘赶来。
但远看还行,近看,才晓得这女子满面刀疤。
她叫嫦娥,是千百年来,美女的代称。但不是所有的美,都能够承受得住所有的重量。美与丑对立,所以他注定与猪天蓬一世对立,只是在嫦娥的心里,天蓬是美的,而她嫦娥,却是丑陋不堪。
她对不起自己的美貌,所以这美貌,也只能给嫦娥徒增负担。
她飘进蟠桃园,见众神正一脸怯懦的打量着她,这怯懦逐渐又转变为恐惧,他们似乎是见了妖怪。
“我是嫦娥,你们不记得了吗?”,嫦娥面目有些扭曲,轻声道。
文曲星君听罢,往后退了几步,喊道,“你是何方妖孽,休妄言嫦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哪里配的上嫦娥二字?”
嫦娥愣了,到底是她叫嫦娥,还是美貌叫嫦娥?
她一扶衣袖,跟着飘到蟠桃树之上,晚风吹得嫦娥衣衫舞动翩翩,她心中委屈,怯懦,愤怒。她开始思考,她为何要成仙。
为了长生不老,美貌不变?她想是的,于是独守广寒宫千百亿年而初心不变,他为了美貌,可以放弃一切。但说来可笑,唯独天蓬,她自始至终也放不下。
那天,嫦娥于漫天星河中捡起白色纤尘,纤尘细而白,于漫天闪亮的群星难以融合,于是她便向将这漫天纤尘一粒一粒捡起来。
天蓬见到嫦娥,心生悸动,他也不多言,索性就蹲在嫦娥身边,久久凝望。
嫦娥心觉好笑,也不拦他,依旧细心的去拾那白色纤尘。
怎料,这一望,就是八十万年,八十万年间,天蓬除了凝望嫦娥,什么也没做。于八十万年间的最后一天,白色纤尘拾净,嫦娥飘然而起。
但没人会想到,嫦娥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吻向天蓬。这一吻,不知多久,久到嫦娥忘了时间,空间,和手中的白色纤尘。
白色纤尘从嫦娥手中飘去,嫦娥忽然缓过神,但却早已为时已晚。
八十万年,一吻间,付之东流。
嫦娥心里酸涩,蹲在地上哭泣,但天蓬此刻却不紧不慢的将嫦娥揽入怀中,跟着指着那洒向天边的一路纤尘说道,“这不也挺美的嘛,洋洋洒洒,如天河一般,莫若,就叫他银河吧?”
嫦娥挣脱天蓬的胸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跟着,会心的笑了。
就与此刻一样,嫦娥坐在蟠桃树上,望着那不远处的银河,又一次笑了。
“那银河好看不好看?”,嫦娥荡着双脚,忽然对着地下怯懦的神仙问了句话。
诸神哪有心思搭理他,那江流儿是敌是友,他们还全然不知。
嫦娥嘴角微翘,淡道,“那是我们的心血啊,是我和天蓬的爱,你们不懂。”
“爱…… ……是什么?”,忽然,嫦娥觉得有人在自己脚下问了句话,可是低头望去,除了一株野草,却什么都没有。
嫦娥愣神,但转瞬间却又恢复平静。天庭中,一草一木都皆有灵性,莫不是野草也动了凡心?她心觉好笑,跟着却又细心的回道,“爱啊,是痛苦,是挣扎,是嫉妒,是悔恨,是付出没有回报,是生死没有界限,是灵魂没有雕琢,是转生不在乎修饰。它与容貌无关,地位无关,出生无关,死亡无关。爱,其实就是…… ……革命!”
“你是谁?”,嫦娥脚下又传来句话,只是这回的声音大了些。
“我是嫦娥啊。”
“我是小草。”
“我又没问你…… ……”,嫦娥摇摇头。
“你能从里面蹦出来吗?”
“…… ……”
空气凝结,盘根。
江流儿心气沉的很低,紧贴地面。玉帝表情严肃,心中也说有些许畏惧。
他半退到江流儿身后,跟着说道,“和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妖。”,和尚回的干净利落。
玉帝咽了口唾沫,又问道,“孙悟空?”
和尚不答,将玉帝往后推了推。
砰!
一声巨响,于浑然无物的半空中忽的响起,气浪摊开,宛如一层薄浪,不断蔓延。
和尚用手护住玉帝,跟着顿空而起。
长袍染了老沙的血,于半空中飘荡,分外耀眼。
“老沙!!!”,一声巨吼,于气浪中心吼出,声音浑厚如古钟,响彻天际。
三界之内,莫不有所耳及。
而与此同时,一声熊吼竟也登时冒出,这熊吼响度不大,劲儿倒是挺足。
彼时,半空凝成暗紫色,紫气又凝结成盘状,噌!一条银龙从中窜出,如一条银色巨蟒,速度快的惊人。他见到老沙,忽的龙啸。这啸声此起彼伏,不曾断绝。直到…… ……他看见了江流儿。
接着,轰的一声,一团黑色火球,从天而落。
这火球落地之时,火焰散尽,转而舒展而出,落成人形,当然,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落成熊形。
这黑球就是黑熊精,老猪说过,黑熊乱吼之时,便是这天庭灰飞烟灭之时。
这话不是吹的,因为当黑熊落地后,那紫色因盘中,便开始雨点般的往下落人,这群人中有崩,巴二将,有老妖,有哮天犬,有杨婵,数不尽。
而要说最令人惊讶的,是这雨点般的群人中,竟然还有天兵天将。
这人数,少说五万多。
于是,清风拂面,转而四周寂静,猴子手持金箍棒,面色土灰,但就在这灰头土脸的猴子身后,竟然立着五万妖,神。
猴子抬不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能哭,因为他对哪吒许诺过。
“哪个畜生叫你们来的?”,猴子拂面,骂道。
众妖神笑而不语,白龙忽的幻化人形,跟着落到猴子身边,轻声道,“大师兄,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撑场子呢,二师兄了解你的脾气,早就叫我们候着了。”
“呆子…… ……”,猴子不知是哭是笑,只是暗暗骂道。
“哈哈,齐天大圣!”,黑熊精忽然拍着肚子走上前,跟着说道,“猪哥是我兄弟,这五万天兵,打今儿起就跟着你了,猪哥说了,这都是他作天蓬时死命的旧部,可靠的很!”
黑熊精说着,四下打量,跟着却皱眉问道,“大圣,猪哥呢?”
这话一问,五万天兵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碎碎念般问着,“是啊,元帅呢?”“天蓬将军呢?”
猴子沉默不语,但对于黑熊他们来说,沉默就等于默认,对死亡的默认。
“奶奶的!”,黑熊明白了,但他不迁怒猴子,他扯出狼牙棒,跟着笔直走向玉帝。
玉帝登时紧张起来,他望着黑熊,跟着缩到江流儿身后。
“你别过来!”,玉帝喊道,“再过来,休怪我对你无情!”,玉帝显然是怕了,不过他怕的绝对不是黑熊精,而是黑熊身后的那五万妖神,他心里清楚,江流儿再骁勇,也不可能在五万人中,保他周全。况且这其中还有那妖猴,悟空。
但忽的,玉帝又想起了个人,他嘴角划过一抹诡笑,跟着喝令道,“杨戬!给我铲平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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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生而伟大,却活的比谁都憋屈。人和神的种,不伦不类,三界之中,他便唯于妖最为接近。
但好在,他遇了贵人,成了神仙。
他的贵人是谁?梅山六怪?三首蛟龙?还是他师父?
其实都不是,杨戬这一生的贵人,就只有妹妹杨婵一个。他为了杨婵,才不甘**,拼命向前,他为了杨婵,才能够保持自我,不是本心。也是为了杨婵,他愿意放弃更高的地位,而甘愿去做一位,连土地都不如的小神。
彼时,杨戬双眼呆木,只瞪着杨婵。但玉帝这一嗓子,却登时把杨戬从回忆中捞了出来。
“杨戬!给我铲平了他们!”,玉帝一如既往的硬气。
杨戬面目变幻,时而冷清,时而炙热。但不知怎的,这面目终究还是冷清了。
适时,杨戬纵身一跃,腾至半空。
手掌一开一合,这插在蟠桃园的三尖两刃刀便忽的窜出,落入杨戬手中。
杨戬深呼一口气,打起头来,直朝那黑熊精劈去。
黑熊精忽觉侧面起风,跟着随意格挡,但怎料那杨戬手劲儿甚大,黑熊精格挡不住,竟登时被震落了狼牙棒。
杨戬瞧准机会,提刀又砍。
黑熊精身体笨拙,自知躲闪不及,便当即铆劲侧身翻转,避开要害。
这一刀,黑熊精的鼻子,便当即被削了去。
杨戬不甘,趁那黑熊精面染血色,不辨方向之时,竟当即翻转刃刀,横向朝黑熊精截了去。
这一刀,刚猛异常,黑熊精双眼通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
但怎说,这一嗓子喊去,杨戬终究是停下了这手中的动作。
杨戬面目忽的停滞,跟着这嘴角便一开一合的淡道,“杨婵…… ……,妹妹…… ……”
“杨戬!!”,但玉帝也颇明状况,一见那杨戬又心生错意,便忙又制止道。
杨戬闻声,一个激灵,又恢复冰冷。
三尖两刃刀一转,这手上便犹如缠上一道金光,跟着竟再一次,劈向黑熊精。
但说来也快,就在那刀子刚要触及黑熊肌理之时,这杨婵竟当即递上了脖子。
杨戬见状恐惧,便当即奋力稳住刀子,可怎奈刀子虽稳了,可这气浪却还是伤及到了杨婵,但好在并不致命。
杨婵流下些许晶莹,不过她不是害怕,只是心疼。她不顾性命拦住这刀子,倒不是她和黑熊交情多深,只是她不想再见到,杨戬失去自我了。
但怎料,就在那杨戬愣神之时,这猴子却忽的顿身而起,跟着高呼一句,“杨戬!吃俺老孙一棒!”
而此刻的杨戬则全然沉浸于杨婵的眼泪之中,对于猴子的话,竟如同过耳风。
可杨婵却不是,她见杨戬无心闪躲,便当即挺出身子,格挡在杨戬身前。
砰!
一棒落,血液四溅。
猴子无心要杨戬命,只是不曾料到这变故。
杨婵的身子不同于杨戬,所以猴子这一棒,杨婵受不住的……
杨戬挽住杨婵将倒的身子,跟着,竟极为冷静的说了三个字。
“孙……悟……空……”
这一棒,猴子打错了。
猴子见那杨婵奄奄一息,这心中竟也有些酸涩。他眨着眼睛,双眼犹豫,脸皮颤抖。
猴子心中一直在说,对不起。可是每当这三个字游到口角时,却又不由的化为了一声叹息。
但出乎意料的是,杨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挣扎,相反,她却异常满足的躺在杨戬怀中。他嘴唇惨白,眼角挂着泪珠。
“对不起…… ……”,杨婵淡道,“没有我,你也许会过的更好。”
“不…… ……”,杨戬颤抖着抚平杨婵的刘海,他泪珠像穿了串似的滴滴滚落,滚落到杨婵脸颊上,然后杨戬在用手颤抖着将它拭去,一遍又一遍。
“别……别离开我……”,杨戬哭道。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杨戬的这番尊荣。但今天,这漫天众神,却都亲眼见到了这个高傲汉子的铁血柔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杨婵是杨戬的心,比命重要。
“哥……下辈子……我做姊来你做弟……也……让我罩着你……一回。”,一语落,杨婵撒手人寰。
嗷呜!
哮天犬忽然冲天嚎叫,这叫声凄惨悲凉,沙哑到出血。
但哮天犬可不是只会干叫的狗,适时,哮天犬忽然径直冲向猴子,它露出獠牙,面向猴子脖颈,摆明了是想要了他的命。
猴子面色慌张,他手中棒子起落,不知要打不要打。
砰!
但这棒子终究还是落下去了,不过,三分力都没用上。
哮天犬被砸的落地摔出口血,但这并不妨碍,他再次起身,扑向孙悟空。
猴子夯鼻,露出尖牙,他忽的顿身骂道,“够了!俺老孙不是真心要他的命!”
但哮天犬此刻全无人性,他獠牙忽的变长,随之,整个身子都大如巨象。哮天犬双眼猩红,一滴口水落地,灼出半个神坑。
“妈的!老子是妖!”,猴子忽的冷静,登时,十分力甩出棒子。
轰!
哮天犬利牙尽碎,口角开裂至耳,跟着向远处栽飞而去。
噌!杨戬举手擒住哮天犬,脸沉的仿佛死了一样。
“孙悟空。”,杨戬淡道,“量你是妖,便胡作非为,我杨戬此生为将,神职至此。登时化而为妖,也要阉了你这臭猴子!”
轰!
一阵气浪弹来,杨戬三尖两刃刀,忽的幻化成三首蛟龙,蛟龙腾空而起,口吐梅山六怪。
杨戬淡然,但怎料,杨戬那第三只眼却忽然起了变故。这第三只眼忽的滴了滴血,跟着开裂,直至杨戬下巴。
咯吱。杨戬皮落,梅山六怪顿而围绕杨戬周围,三首蛟龙盘绕杨戬与梅山六怪,跟着用力裹紧。
噗!一股血水忽的从三首蛟龙的身躯中喷出。三首蛟龙一声呜咽,跟着也断了气。
猴子与众神,众妖看的出神。但怎料,这一口气还没喘匀,这三首蛟龙的身体便忽的爆破,气浪卷起三重火光,直捣云霄。
天地颤动,诸神恐惧。
风静。杨戬则全然变了样。那眼前站着的,乃是一穿着黄袍的四不像。龙角,蛇尾,人面,满额眼,六臂身,龟甲胸,玄刚翅。杨戬,俨然已是面目全非。
“孙悟空。”,杨戬言语冰冷。
“你爷爷在这!”,猴子依旧挑衅。
“呸!”,杨戬不以为意,俨然已经是恨透了猴子。
猴子手中紧箍棒打转,跟着也冷冰冰的抛出句话,“三拳俺老孙已是还你,你当真以为俺老孙还会让着你?杨婵之死,怪不得俺老孙,他虽说死在俺老孙帮下,却是因你而死!”
“住口!”,杨戬闻言震怒,跟着忽的腾空而起。
一阵疾风刮过,在场的诸神被刮的睁不开眼。
杨戬横空挥出一拳,这拳如似万钧,狠狠压向猴子。但说猴子也是恨意当头,登时也是浑然不顾的挥出一棒!
轰!
气浪崩裂!力道之大,竟将这漫天的云劈成了两路!
在场诸神,妖皆望而呆滞。
但说此时,猴子却是不乐意了,他忽的将棒子别到身后,跟着骂了一句,“歹!你们当是看杂耍来了!愣着干什么?莫说宰了玉帝老儿,替呆子,老沙报仇?”
小白龙闻言缓过神,当即幻化为龙,腾空而起。身子打转之时,白龙当即吼道,“兄弟们!奈何忍了五百载,今日便是扬眉吐气之时!生而为妖,不足为论,死若鬼杰,却是人雄!”
众妖忽的震吼,气浪排空,凶悍异常。
玉帝见状急了,登时眉头紧皱,冲着蟠桃园的众神吼道,“饭桶!还不前来保我性命,我若是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
噌!
话音未落,那杨戬和猴子又是一阵飞沙走石。杨戬杀红了眼,招招之间全然没了套路,猴子提手格挡,除了手震的麻些,当说毫无压力。
“为何杀我杨婵!”,杨戬怒吼,双眼却在飙泪。
猴子心中酸涩,但这手上的力道却全然没有松懈。因为当日花果山一别之时,猴子曾经问过杨婵这么一句话。
“婵,我和你哥难免一战,生死在天,你如何定夺?”
杨婵单纯着望着天,淡道,“那你帮我打醒他吧。”
于此,猴子更不知后路为何,只能拼命向前。望着杨戬那凶悍无常的脸,猴子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这个早已经忘了自我的妖怪!
“杨戬!”,猴子提棒喊道,“我猴子为妖,心当清明,你杨戬为妖,却是满眼杀戮,忘了自我!”
“滚!”,杨戬不以为意,钢爪再一次朝猴子狠狠劈去。
猴子恨不能已,索性抄起棒子,一棒狠狠朝杨戬那龙角挥去。
杨戬心中焦躁,早没什么分寸,这一棒,杨戬竟全然没有躲过。一棒挥去,杨戬脑子上的龙角断裂,紫色血液喷涌而出。
但说来奇怪,这龙角断裂之时,这三首蛟龙经忽然顿身而现,瘫死在地上。
猴子半眯着眼,心中惊奇。
但说这时,那杨戬竟再一次朝猴子死命冲了过来。猴子心中一沉,竟连连转身,不知又挥出了多少棒!
乒乒!乓乓!
龙角,蛇尾,满额眼,六臂身,龟甲胸,玄刚翅,皆被猴子打落。打落之时,便顿现一瘫死的梅山六怪。猴子心中明了,原来这杨戬爱的终究不是杨婵,而是自己。
呵,也是。听调不听宣的高傲汉子,怎么可能会**为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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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被打的满身残血,颤抖不前。
猴子将金箍棒别到身后,跟着淡淡的说了句,“你杨戬爱的终究是你自己,杨婵,不过就是你生存的幌子。”
猴子一语中的,杨戬只觉得心中焦躁,却又因皮肉筋骨太伤,不能反驳。
猴子得了势,不由冷哼一声,叹道,“杨戬,你太自私了。”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杨戬啜了口血,跟着淡定回道。
“我怎么活是我的事,杨婵是我妹妹,我有多爱她你根本不清楚。孙猴子你休在我面前装什么先生,我杨戬做事,有我的分寸原则。”
杨戬说罢,这脸面忽的抽搐了一下,显然是伤的不轻。
猴子本不想搭理,可是听这杨戬说话,猴子这心里就浑然不爽。
猴子一夯鼻子,竟不由怒火中烧,斥道,“杨戬啊杨戬!你……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嘴上说着爱杨婵,你却把她封在华山之下,终日见不到丈夫儿子,你好一个爱杨婵!”
“呸!”,杨戬不予理会,啜了口血。
猴子甚怒,当说是要提棒便打,可是见那不远处的杨婵,猴子这心竟然又软了。打醒,打醒,奈何你亲哥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猴子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但说话分两头,就在猴子和杨戬僵持不下之时,这小白龙已是带着五万天兵直压玉帝。玉帝焦灼,连忙召集众神抵挡。众神心中也清楚,没了玉帝,他们的命也是不保,索性,冒险一战,拼他个你死我活。
但这五万天兵不比猴子,与这漫天众神想必,还是弱了三分。但无碍,实力差了,人数补,五万天兵天将压境,诸神只说抵挡一阵,便全然没了法子。
崩将军与雷公电母打的甚欢,这一雷一电,他只说如同搔痒。末了,他还夺过雷公手中这锥锤,电母手中这擓,反到是将这雷公电母点了个外焦里嫩。
“哈哈哈,好玩好玩,这东西,俺喜欢!”,崩将军雀跃,这手上的雷电不断砸出,众神被吓得连连逃窜,生怕被这雷电锁了命。
玉帝看的皱眉,他望了眼江流儿,却觉得江流儿此刻面色淡定,浑然没有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你可是能抱我周全?”,玉帝挤眉弄眼,忽的问道。
江流儿闻声回过头,眼神中充满晶莹。
嗖!
一阵疾风划过,崩将军眉头一紧,再抬头时,却不见了这手中的锥锤。
再一回头,崩将军只见那和尚顿在自己身后,这手中锥锤一砸,一股激流便跟着放射而出。且说这一次不同往前,锥锤砸响之时,那锤头忽然开裂破碎,和尚手中的石锥也登时被砸成砾石,一声轰鸣而起,红色光柱,直奔崩将军与他身后的五万神,妖而去。
躲?不躲?崩将军心中犹豫。
但怎说这崩将军眼神中忽的闪过一丝凌厉,跟着便大喝一声,“歹!俺是齐天大圣的兄弟,岂能躲了你这三两招数,给大圣丢人?”
说罢,猴子崩一气沉着于丹田,跟着操起巨锤,直奔红色光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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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烟散尽,猴子崩满身焦灼的落入蟠桃园,他其实早就料到了。
不过也因为崩将军的英勇就义,这崩将军身后的五万神,妖算是保住命了。
花果山老妖见状,不由长叹一声,“为大圣殒命乎,快哉!快哉!”
说时,老妖眼泪纵横,但这心中,却犹如沸水,滚滚不止。
可和尚见此却无动于衷,他撒了撒手中的碎石粉末,跟着便直奔的唱调子的老妖而去。
老妖忽然感觉耳边生风,回头见了和尚,竟不由双眼失神。我要死了?
砰!
但怎说这时,小白龙却来的正巧。他忽的操出一柄长剑,跟着狠狠挡住和尚那一炮拳。
“师傅!你不记得我了?”,白龙抵挡之时,皱眉问道。
但和尚见此无常,他忽的收起拳头,转而又抡出了另一拳。
砰!
小白龙格挡,但这次,却稍觉吃力,和尚这拳明显加重了。
小白龙心中窃喜,既然这和尚听了我的话有所反应,那就说明其还有本心。白龙心中激动,跟着便又连连说道,“师傅!我是白龙,当年你念我稚嫩,放我回西海可还记得?你追求世间自由,常言不要怂就是干,可还记得?师傅,猴子又再胡闹,你难道不要给他讲讲《阿弥陀佛》吗?”
但小白龙失算了,和尚听此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拳头加重,只是想早些结果了小白龙。
小白龙手中的利剑忽然开裂,他心中清楚,再不躲开,怕是就要死在他这拳头之下。小白龙纵身一跃,跟着跳过和尚,直奔玉帝而去。
玉帝惊恐,跟着失声喊道,“臭和尚!护驾!”
江流儿不以为意,却又忽的顿身于小白龙身前,一拳铆出,全无所谓的师徒情谊。小白龙提剑格挡,但怎奈这拳甚重,利剑开裂之时,碎刃皆扎向白龙胸口。
血液喷溅而出,滚烫的血水洒在和尚脸颊,和尚抬头斜视着白龙,跟着啜了口血,冰冷异常。
小白龙皱紧眉头,顿身仓皇逃去。
和尚一袭长袍停在半空,血色装点,洋洋洒洒,干净空然。
吼!
但说此时,黑熊精却怒了,他不晓得江流儿是谁,他只知道,此刻,他就要为猪哥报仇。
气沉丹田一声吼,黑熊精当即提起狼牙棒,狠狠朝和尚冲了过去。
“不要!”,白龙一声吼,怎奈,早已为时已晚。
和尚神色冰冷,忽的消失半空,黑熊精左右度视,露出獠牙。噌!一股气浪忽的传来,黑熊精寻声而望,但片刻间,却只见自己的肚子上,忽然多了血窟窿。
剧痛传来,黑熊精沉吼一声,落向蟠桃园。但和尚却并没打算给黑熊留个全尸。片刻间,和尚如利刃般在黑熊精周围来回穿梭,从手脚,到五官,和尚把黑熊身上的零件,全给拧了下来。
漫天诸神,众妖,看的心中胆颤,就连玉帝,也被和尚这个举动给吓住了。
但没人猜道,和尚卸了黑熊精还没完。一阵疾风刮过,和尚转眼,便又遁入到五万妖,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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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甭管怎说,这混乱中,却有个肃静的。
肃静之地,便是这嫦娥周围。嫦娥落在蟠桃园,寻声拾起了一根野草。
嫦娥窃喜,当说问道,“小草,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小草摇曳,轻声叹了句,“我叫寻石,也叫紫霞。”
嫦娥自然不管她叫什么,他只是好奇,这蟠桃园中,竟然还有个贪恋人间情爱的野草,这实在太荒唐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懂人间情爱?”,嫦娥问道。
小草随风摇曳,跟着轻声叹了句,“无常为爱,心念自生,若是有来世,我不想再与这人间情爱,又半分瓜葛。”
嫦娥愣神,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句,“当真?”
小草摇曳,“当真。”
“当真不再奢望情爱?”,嫦娥如似刨根问底,又问了句。
小草摇曳,不在搭话。
嫦娥也自觉好生没趣,他望着上空中对峙的诸神,忽然心头怅然。他眉头紧锁,跟着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天蓬现在身在何处。”
“猪八戒?”,小草又忽然搭话了。
嫦娥心喜,当即问道,“对啊,怎么你知道他?天蓬元帅威风八面,在天庭掌管八万水军!你若是见了天蓬,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草不答话,半晌忽的问了句,“你和猪八戒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可难住了嫦娥,她与天蓬应该是恋人关系吧,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这不就是恋人嘛!想到这,嫦娥忽然笑道,“我们是恋人!”
小草听罢长叹口气,就好像,这全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猪八戒死了。”,小草淡道。
“你说什么?”
“猪八戒,天蓬元帅,死了。”,小草又说道。
嫦娥忽然面色呆滞,跟着忽然吼道,“不可能!你是妖物,我才不信你的话!”
“信与不信,全然是事实,那猪天蓬与孙悟空一同抵挡阎王,怎奈阎王使出了一个叫地府令的招数,将孙悟空和猪八戒全都都吸进了一个紫色肉球之中。”
“地府令?”,嫦娥颤抖。这东西她听说过,这地府令就是万物的终止,是世界的结束,那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甚至不曾有死亡,那里是一块净土,叫无。
但嫦娥愣了半晌,忽的笑道,“哈哈,到底是妖物,你说那孙猴子与天蓬皆被吸进了地府令,可是你抬眼瞧瞧,那在天上挥着棒子的却是谁?”
小草不说话了。
嫦娥眉头紧锁,显然心中捉急。
可小草此刻就是不说话了,它随风摇曳,毫无生机。
嫦娥有些怒了,她咽了口口水,跟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给!我!说!话!”
小草不应,就好像嫦娥疯了一样。
啜!嫦娥冲小草吐了口口水,跟着狠狠将小草摔向地面,嫦娥何曾有过仪态,她神色慌张,满面刀疤,脚起脚落间,皆狠狠碾向小草。
小草不言语,转眼变成两节。
嫦娥气哄哄的朝猴子走去,她心中焦躁,誓要找猴子问个清楚!
晚风吹来,小草被卷向天边,天边的紫霞映在小草身上,打在嫦娥的碧玉紫雕罗裙上。谁在弄着是非,谁在安于常乐,罢了罢了,都是定数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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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天蓬呢?你见到没?”。嫦娥忽的闪到猴子身后,问道。
猴子闻声皱眉,跟着耸了耸肩,叹道,“我说姐姐,您搞清状况好嘛,俺这正和这杨戬拼命呢您瞧不见吗?还有啊……您哪位,怎说长的甚丑,莫非是老猪的旧相好不成?”
嫦娥拂袖不理,当说眉头忽紧,淡道,“孙猴子你好生无礼,我也不与你纠缠,你且只需告诉我,天蓬活着就行!”
“死了。”,猴子不假修饰。
杨戬一旁看的愣神,竟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声。这世间之人真是可笑,翻来覆去,哪件事是有意义的。
“你骗我!”,嫦娥攥紧衣角,跟着吼道。
猴子面色土灰,跟着要咬出了句,“俺老孙没骗你,呆子就是死了!”
啪!
嫦娥闻声怒火中烧,竟不由甩了猴子一巴掌。
猴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回手就抽了回来,啪!
“你这女人有病?俺老孙与你素无瓜葛,打俺老孙作甚,莫以为俺老孙不打女人,俺老孙杀都杀过!”,猴子咬牙切齿。
嫦娥被这巴掌甩的嘴角挂彩,跟着挥起手来,又要给猴子一巴掌。
猴子眼明手快,当即提手抓住嫦娥手腕,斥道,“泼妇!”
嫦娥被气的眼泪打转,连连跺脚挣脱,但她哪里是猴子的对手,一看挣脱不得,竟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孙悟空你好没修养,和女人动手腕,你也是个男人?”,杨戬斥道。
“俺老孙是猴子,还是个野的!”,猴子不以为意。
杨戬啜了口血,跟着笑道,“好一只野猴子,杀了我天兵,屠了我众神,你也算是个英雄。”
“俺老孙听不得你夸俺,恶心!”,猴子作恶心状,跟着松开嫦娥。
嫦娥一见猴子松手,赶忙顿身逃去。
但嫦娥却只顾得脱逃,她哪里晓得,她逃往的方向,正有一个疯癫和尚。这疯和尚刚宰了只猴子,跟着还卸了只黑熊精。眼下,他怒火中烧,正只身砸向那五万天兵天将之中。
砰!砰!砰!
一阵阵气浪弹起,嫦娥被震得愣神,转过头,竟当即被洒了一脸的血滴子。
“老妖!”,嫦娥身后忽的惊出一嗓子,转过头时,却登时只见那猴子一窜而出,如黄色光柱,一闪即过。
轰!
一阵轰鸣,从三重天,直压向蟠桃园。
砰!
蟠桃园凹陷巨坑,猴子一手擒着和尚脖子,一手狠狠朝和尚腹部卯了一拳。
“为什么!”,猴子夯紧鼻子,满眼愤怒。
和尚不言语,他扯着猴子衣领,攥紧,跟着用力甩飞出去。
嗖!
猴子满眼疑问,受力栽飞出去。但和尚却当即又起身铆劲,跟着径直冲向猴子,双拳紧握,狠砸向猴子胸口。
砰!
猴子被砸的呕出一口干血,跟着压向地面,地面被猴子砸的开裂,跟着砾石掀起,顿现神坑。
但猴子也不是安分的主,他借着这股冲劲儿,跟着一飞冲天,直奔江流儿。
“金箍棒!”
猴子大喝一声,金箍棒从不远处,登时窜进猴子手中。
“大!!”
猴子又喝了一声,登时,金箍棒周围忽的闪出电光,漫出紫色黑烟。
“俺老孙,要了你的命!!!”,猴子双手擎住金箍棒,跟着狠狠甩向江流儿。
江流儿见此,竟面不改色,跟着轻轻说了句,“…… ……”
“金……箍……棒……”,和尚口角开合间,轻轻说了句。
怵的,金箍棒停滞半空。猴子呆木,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但怎料这金箍棒却好似中了邪,纹丝不动。
“我比你……更像孙悟空。”,和尚双掌合十,轻轻说道。
猴子嘴角颤动,心中怒火激荡而起,如江般沸腾。
“小。”,不觉间,和尚轻轻吐了句,金箍棒周围忽的漫出电流,猴子手心被灼的一阵焦疼,竟不由松了手去。
松手间,金箍棒登时恢复原来大小,跟着,却钻入了和尚手中。
“看来,这心,才是真的。”,和尚有些得意,诡笑道。
猴子看着手心被灼掉块皮,跟着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和尚不言语,忽的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却已是顿到猴子身后。和尚笑出利齿,眼角多了抹晕红。
“歹!”,和尚大喝一句,跟着抄起棒子,死命朝猴子敲了过去,
猴子身子灵活,侧身躲过,但没成想,这和尚竟然会他老孙的招数。躲过间,和尚笑着喊了句,“大!”
金箍棒怵的胀大,猴子无力躲避,便硬生生被撞出好远。
“奶奶的,连主子都不认。”,猴子骂道,他哪里晓得,自己的玉灵珠,正在和尚体内。
但孙悟空毕竟不怕死,他眉头皱紧,跟着竟赤手空拳冲向和尚。
和尚见此心中燥热,他跟着抄起棒子,一路朝猴子杀了过来。
但怎说,这没了棒子的猴子,就跟卸了牙的狼一样,好捏的很。和尚棒子起落间,猴子提手格挡,但每格挡一次,猴子就清楚的听到,骨裂的声音。
砰!
终于,猴子终究是挡不住了,他被和尚这一棒,打落至蟠桃园。
轰!猴子落入蟠桃园,砸出半个深坑,周遭蟠桃树被连根震起,猴子一口气没喘匀,险些晕死过去。
但与此,和尚却不与他焦灼了。他顿身消失,跟着再次杀入那五万天兵天将之中。
猴子动弹不得,但眼中却还看得清楚。
五万天兵被砸成了血滴子,啪嗒啪嗒落入蟠桃园,将蟠桃园染成一片猩红。于是,众妖,神,转眼从五万变为四万,三万……五千。
猴子的手下几乎被尽数歼灭,尸首从半空中砸落,皆摔向蟠桃园。
又要输了吗?猴子双眼迷离,不知所谓。
“大圣…… ……”,忽的,不远处穿了句话。
猴子侧身转过头,竟见到了此刻正奄奄一息的崩将军。
“崩。”,猴子笑道,跟着说了句,“俺老孙对不住你们。”
猴子崩听罢摇摇头,“与大圣无关,我等此生短暂,却活的光明。”
“别安慰我了,我无颜面对你们啊!”,猴子双眼婆娑,但强忍着没滚出金豆子。
但猴子崩此刻却又摇摇头,他双眼慢慢合上,跟着说了句,“我等在黑暗中活上上万年,也比不得与大圣你奋战一回。追求自由的这条路,是我老崩这辈子,干的最爽的一件事!”
“崩…… ……”
猴子崩不语,跟着一口气喘出,微笑着撒手人寰。
猴子心中如扎万针,他咬紧牙关,把眼泪生生吞到肚子里。
他忽的侧身用力,跟着将身子慢慢的支撑起来。此刻,就连站起来,都如同举起万均鼎。猴子半躬着身,打量这这满目尸首,竟难寻到一个完整的。
但刹那间,猴子心中如开莲花。
这放眼望去,虽说尽是尸骸,但在那尸骸之上,却又为何都如同崩将军一样,挂着抹满意的遗笑。那一刻,猴子如沐春风,心中空灵。
拎起钉耙驻守天门,无人敢嘲笑那猪天蓬,一口仙气,天河抖抖,哪个神仙不曾笑说。
这是一段悠扬的调子,嫦娥在金箍棒当头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调子婉转悠扬,穿透人心,天蓬作为一个英雄形象停留在了嫦娥心中,而嫦娥也做到了对这份爱,最后的执着。
一句“天蓬”,终究是喊出了嫦娥最后的一丝期待。
可是回报给嫦娥的,却到底是空无一物,天蓬终究是死了。不管他生前如何辉煌,这一刻,他已经遁入地府,并早已被黑暗吞噬,消失为无。
“不要…… ……”,嫦娥颤抖的说了句,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棒落,血液四溅,嫦娥扑倒在地,血液漫过发髻,流到嫦娥面前。
嫦娥双眼闪烁,似乎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与世告别,她死时,身边没有天蓬,更没有天蓬曾对他许愿的花果飘香。
她合上眼,世界静了。
猴子望着眼前的一幕,最后一根神经崩断了。他双眼呆滞,脑子一片空白。此刻,猴子似乎突然想明白了,这些人的死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一层更高尚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猴子身上真的有吗?
“师傅,你告诉我,为什么?”,猴子双眼楚楚,满心酸涩的望向江流儿。
和尚嘴角微翘,但说没半丝犹豫,提棒便打。
噌!
一阵疾风刮过,猴子腰间受力,跟着整个人便被拥飞出去。
猴子,又躲过了和尚那索命的棒子。
而这一次救他的,是小白龙。此刻的小白龙已是断了一条腿,血液从上伤口处滴出来,浸入泥土,留下一丝暗红。
“大师兄,你醒醒!”,小白龙忽的吼道。
猴子忽的缓过神,跟着望向白龙,此刻白龙脸色惨白,但那双熟悉的目光,却依然炯炯。
“你们……到底在追随什么?”,猴子面色呆木,轻声问道。
小白龙叹口气,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说不清楚。但我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跟随这你,就会得到它,它高于快乐幸福,值得用生命去交换。”
猴子摇摇头,“不对,不知道是什么,如何去追随。”
“需要知道吗?”,但猴子没想到,白龙此刻却突然反问了他一句。
“不需……要吗”,猴子有些迟疑。
砰!毫无征兆,白龙竟忽然甩了猴子一拳。这拳虽然没多大力,但是猴子却痛到了心里。
“你……搞什么?”,猴子走近白龙,直盯着小白龙的双眼。
“揍你!”
“为什么?”
“需要知道理由吗?”,小白龙露出丝微笑,“你只需要知道,接下来,你要狠狠的揍回来就行!”
砰!
猴子心里荡出波澜,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适时,他毫无顾忌,毫无想法的,回了白龙一拳,这一拳力道不大,白龙心里却乐开了花。
“哈哈哈!”,白龙忽然一阵狂笑,跟着,白龙从袖口中摸出了一颗珠子,猴子心头一颤,他当然认得,这珠子乃是那疯和尚的碧玉莲花心。
“是时候,扳回一局了。”白龙声音微弱,俨然已是没了力气。
猴子咽了口唾沫,缓缓伸出手。
这一刻,猴子回忆起了好多。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的暴行,那晚,他屠了女儿国,并疯狂泄欲。那晚,他屠了马头村,还放了火,毁尸灭迹。还有种种罪孽,只是猴子只记得发生的过程,却不知,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越接近和尚的玉灵珠,这脑海中的映像就越发明显。
像是有一段段记忆,在强行涌进猴子的脑袋,他们呈片段式,稀稀落落,勾起回忆,却不怎么清晰。
猴子看到了一把刀,一袭袈裟。
“和尚?”,猴子淡道。
但随之,他忽然看到了一抹殷红。这殷红起初如一个红点,但不知怎的,这红点逐渐扩散,跟着,竟大如圆月,溢满了猴子眼眶。
“大……大……大师兄……”,小白龙忽然声音有些颤抖,跟着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猴子一口一口的吞咽着唾沫,他瞳孔向上,眼白中渐渐充满血丝。
猴子在回忆,这谁都看得出来。只是这猴子似乎已是深陷其中,无法抽身。
“别……别念了……别……别念了……”,猴子口中连连重复着。
白龙心中颤抖,又往后退了几步。
“大师兄……孙悟空……”,小白龙一句句默道,他似乎想帮他,但怎奈有心无力。
呼——。
猴子身体上突然开始冒出白烟,身上的毛也渐渐被熏成白色。一抹腥红色的眸子,占据了猴子的双眼,他半躬着身,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大…… ……”,小白龙刚要继续说。但谁知一股劲风刮过,猴子竟忽然停到他面前。
猴子双眼无神,直盯着白龙。右手穿过小白龙胸膛,跟着将白龙的心,抽丝剥茧般的拽了出来。
因为速度快,白龙并没有瞬间殒命。他只是眼见着猴子拽出自己的心,跟着嗅了嗅,扔到地上。
“怎么…… ……”,小白龙终究是没有说出下一句话,他忽然觉得一口气顶在喉咙,跟着便双眼翻白,吐出最后一口气。
猴子一句话没说,他忽然打量起周围,噌!
当说速度之快,竟觉得这猴子周边的气浪都变得扭曲了。
猴子直奔向玉帝,玉帝毫无察觉,直说一瞬间,猴子的胳膊,就又穿过了玉帝的胸膛。
空的?猴子似乎有些吃惊,他忘了眼玉帝,冲他呵了口白烟。
玉帝厌恶,当即骂道,“臭和尚!还不过来!”
江流儿当说这时候才晃过神,他忽的顿身消失,再出现时,便已是顿到猴子身后,提棒便打。
猴子未曾有所反应,只是落棒之时,猴子的手,却已是穿过了和尚的胸膛。
他用力扯着和尚的心,但却显得有些吃力。和尚的面目狰狞,双眉紧皱,露出利牙。
“打死他!”,玉帝怒道。
和尚有所回应,只是却显得力不从心。
咯吱!肌肉挣断声忽的传来,猴子也跟着露出了一抹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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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山之巅,万人敬仰,却道是孤独寒冷,妄言恋生惜命。
和尚的心,被猴子抽死剥茧般拽了出来,血红色的浆液顺着猴子的手,一路向上攀延。
和尚这心如同入肉生根,恍然一独立的活物。
此刻,那心脏顿生藤蔓般的血管,缠绕着猴子手臂。猴子面无血色,竟毫不犹豫的,将那心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吭哧!
猴子一口,将那心脏啃成两半。那心脏只说胀了两下,跟着就再也不动了。
和尚见此,双眼忽然泛白,跟着便整个人都倒了过去,在没起来。
猴子一口一口啃着,血红色的浆液,漫的猴子满脸都是。
白色的猴毛,被染成了殷红色,但那殷红却也只停留一瞬,随后,没多久,便落成了土灰色。
玉帝见此怅然,跟着轻声说了句,“这猴子怎这般倔强,执理如此,也是难为了。”
而猴子此刻却全然无意,他双眼涨红,手捧着心,正一心一意的咀嚼着。
咕咚!
猴子将最后一块心头肉咽了下去,随后微愣片刻,又打量起周遭事物来。但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嗅,此刻他双眼溢满血红,能看见否,都成了未知。
噌!
一阵疾风刮过,猴子又顿到了玉帝跟前。
猴子慢慢抬起手,显然是想结果了玉帝的性命。但此刻的玉帝却是一反常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猴子。
轰!
九重天之上,忽的落下惊雷。
惊雷无数,从九重天,破三重天,砸向蟠桃园。黄色的光充斥着一切,活着的所有人,都被这黄色的惊雷,砸完了腰。
但猴子不同,他却抬着头,殷红的双眼,一眨未眨。
他可能…… ……真的看不见了。
正如同,他看不见,在这雷光之后,无数大佛,坐满了世间。
这佛诸多,各个大如泰山,金光包裹。佛肘间紧密相连,表情各异。他们也似是持了法器,这法器甚繁,叫上名的不多。
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压迫,竟就如此站着一动不动。
方圆万里的大佛,皆正视着这只猴子。他们无从想到,一只小小的石猴,竟会搅得天地不宁。满地的尸首,血红色的血水,珠流成河。血腥味弥漫在周遭,金色的大佛,生怕体表会因此生了锈。
忽的,大佛又靠近了。猴子坐落其中,似乎不曾察觉。大佛遮蔽天日,将仅有的日光,遮的一丝不透,猴子渐渐被吞噬在黑暗中。
原来,没有阳光,金佛,也闪耀不出光芒了。
忽然,玉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在掌间点了盏光。这光微弱,但却足以将这个空间照亮。
彼时,猴子愣在原地。金佛各个面目狰狞,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拧的几乎快要断裂。这是金佛之内,但说金佛之外的面目,却是一脸慈祥。
“孙悟空,你到底还是斗不过天。”,玉帝轻轻说了句。
“啊…… ……”,猴子目色呆滞,全然又没了力气。
“所以……你可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看来,与屠戮相比,稳操胜券的玉帝,似乎更喜欢教化于人。
猴子咽了口唾沫,跟着慢慢抬起头。
他嘴角开合,跟着一字一顿的说了句,“师傅……何为执念?”
于金佛之内,猴子的思绪竟又荡回西行路上。
路上,猴子怯懦的问了和尚一句,“师傅,何所谓执念?”
和尚听罢微愣,跟着却一脸豪气的扯下衣服,吼声道,“不要怂!就是干!”
于夕阳下,猴子亲眼见到,和尚那肌肉嶙峋的后背上,竟歪歪扭扭的刻了六个大字:不要怂,就是干。
收过神,猴子对着玉帝,又淡淡的问了句,“何为执念。”,但彼时,我相信猴子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但玉帝不晓得,他只顾得捏着胡子,跟着傲娇着回道,“执念?执念就是固执,这人,要懂得变通,凡是不变通的,都将殒命于世。我倒要夸奖夸奖那随你倒戈的五万天兵,他们是会了变通,只是却变去了失败的一方。”
失败二字,玉帝强调的特别重。彼时,他还将目光留到了猴子的眼中,他希望,从这双眼睛中看到怯懦,祈求,但可惜,一样也没有。
玉帝心中有些急躁,他必须想尽办法,让这臭猴子有一副失败者该有的“尊荣”。
“孙悟空!你输了!你师父死了,兄弟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一个,愿意与你交好的人。我与这漫天众佛,当说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但我愿意开恩,只要你说一句,我错了,我便可以放弃东去,施以逐刑。”,玉帝咬牙切齿,用尽力气。
猴子微微转头,叹了口气。
玉帝笑了,他说这话,无非是想击垮猴子。猴子垮掉的那一刻,玉帝将会一声令下,将猴子砸的粉碎,于此,他会感到无比满足。
“说啊…… ……”,玉帝轻声道。
猴子做了个深呼吸,俨然是在调整状态。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命重要。”,玉帝巧言。
猴子低头,呼吸极缓。
“你做的够多了,只是实力不济,不怪你。”,玉帝施以仁慈,像模像样。
猴子静了,如同死去。
“说吧……说我错了……我许你东去,埋葬师傅兄弟的尸骨。”,玉帝掏出最后一张感情牌。
猴子忽的睁眼,满目殷红渐渐退去。
不对!
不对!
不对!
这不是退去,是……是有什么在挣脱出来!
猴子一语不发,双眼直视着玉帝。
玉帝见此,身子竟忽的冰凉,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压迫,从猴子眼中,正在慢慢挣扎出来。那是什么?玉帝心里纠结,他虽然恐惧,却又想一探究竟。
那是一抹金黄,黄的耀眼,他形状像极了一个人。他在打坐,是谁……玉帝咽口唾沫,竟渐渐被那目光吸了进去。
走近。玉帝瞪着眼睛,贴近猴子。
“唐……三……藏……”,忽然,玉帝轻轻吐到。
但怎料,此话刚刚讲完,那抹金光就忽的冲破而出,这金光巨大如柱,照亮金佛包裹的黑暗,穿透金佛的身躯,砸向九重天。
金佛被照的面目狰狞,竟散开了丝光。
猴子驱拳蓄力,当即大喝一声,“唐!你!妹!俺师父叫,江!流!儿!”
轰!!!!!!
一拳崩裂而出,如泰山炸裂,五形聚散。天地阴暗,似日月初开,混沌无光。气浪震得漫天星辰摇坠,四海倒退,八荒燃起烈火。一拳罢,涂炭一片。
但这要命的一拳,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玉帝身上。玉帝形神聚散,不见踪影。
当说一拳,砸出了江流儿的执着,老猪的怨恨,老沙的善良,白龙的忠义,崩巴二将的信任,马流二元帅的坚持,老妖的信念,杨戬的傲骨,牛魔的勇气,阿瑶的悔恨,珠帘的守护,黑熊的友情,杨婵的明智,哮天犬的忠诚,老和尚的坚守,嫦娥的爱意,哪吒的托付,白晶晶的命运,李靖的悔悟,兔皮,轰的追随,玉兔的死托,段小姐的义气,和那五万天兵的心意…… ……
猴子应该没有忘了谁吧,毕竟,他只能砸出这一拳。
奥,对了…… ……
轰!!!
百万如泰山般的大佛,忽的挥出重拳,重拳八方砸落。猴子嘴角微笑,没说出话,便登时被那众拳,砸的渣都不剩。他的身子在扭曲,骨头在碎裂,内脏在搗绞,鲜血在喷涌。
大圣被漫天诸佛,杀死了。
是的,终于杀死了。
那一刻,猴子似乎感觉到了灵魂。他在沉降着,顺着蟠桃园,落入人间。
这里没有风,暖的很,猴子只觉得睁不开眼,睡意充满全身。
但…… ……
但他竟然在不知不知觉竟睁开了眼,那一刻,他恍若大梦睡醒。只是眼前,正抵着十万天兵。神将当头,登时持刀喝道,“泼猴!你擅闯龙宫,抢了定海神针,你可知罪?”
猴子愣神,打量着自己的手脚。他左手持着金箍棒,身披着金光铠甲。
“信不信,我烧了你的花果山?”,神将又喝道。
猴子咽了口唾沫,回身张望,他忽然心惊,原来老妖并没有一直很丑,白晶晶也很漂亮。那是马元帅吗,他还没死?奥……流元帅的眼睛,也还没瞎。
众人中,猴子也看见了老牛,还有,在那不远处,正姗姗来迟的一个姑娘。
“猴王!咱们今儿同他拼一拼,当神仙,就牛哄哄的?”,崩将军笑道,调皮的很。
“是啊猴王!咱不怕他,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花果山一山众妖,都随你征战天庭!”,巴将军也跟着喝道。
“对!征战天庭!”,众妖齐哄哄喊道。
神将大怒,当即大喝一声,“妖怪……”,但怎说,神将话还没脱口,这猴子却突然抬手阻止道,“等一下!”
神将愣神,不知这猴子又要玩什么猫腻。
但猴子只是双掌合十,跟着轻轻说道,“神将莫怒,棒子随你拿去便是,回头,我也会去那东海龙宫陪个不是,我花果山虽为妖地,却是打心底里尊敬玉帝,还请天神莫要怪罪。”
此言一出,众妖中乱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猴王会这般怯懦。
“孙猴子!你说什么胡话!”,白晶晶忽的站了出来。
她洁白无瑕,双眼有神,皮肤白皙,清纯可人。
“就让我……自私一回吧。”,猴子淡道。
“懦夫!!”,崩将军忽然站出来吼道。
“当什么猴王,臭猴子,没有骨气!”,巴将军怒道。
猴子不以为意,忽然跪在神将面前,谦卑道,“神将莫怪,我愿意身体力行,保花果山与天庭无争。”,那一刻,猴子泪眼婆娑。
神将冷哼了一声,跟着拾棒而去。
众妖不愿意向猴子动手,却不吝啬自己的口水。猴子匍匐在地,不予回应。但他始终相信,这人群之中,至少会有一个人理解他。
他四下张望在,终于在人群中,望到了寻石姑娘。
只是,他望到的,却是寻石的口水。
原来,她爱的是英雄,可英雄,要把自己的全部亲人,送往刑场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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